庶女攻略 上第65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 上 作者:未知
不好拒绝姜夫人的要求。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袁妈妈竟然是姜松的人,更没有想到姜柏会以此为借口派个人到姜夫人⺌身边去的。
看样子,这个袁宝柱家的是极受姜家人重视的。姜家表面上对姜夫人的所作所为不予理会,实际上却时刻注意着。那婆子见自己说的十一娘不知道,不由松了一口气,道:“不过,我看那袁宝柱家的说的挺有道理的。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各有各的难处,可到刑部衙门去,就有些不好了————谁家好生生的,竟然惹上官司啊!”说着,悄悄地打量了十一娘的神色。她们这些婆子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罗家和王家剑拔弩张,她们是当事人,哪里看不出来。见十一娘暗暗颔首,那婆子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思忖道:夫人也不怠见那姜夫人。以后到不必给那位姜夫人留情面了。就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我还听说,姜夫人都在清老妇⺌人的箱笼。十一娘一怔。难道那些旁枝的亲戚都动了老妇⺌人的东西?念头闪过,又摇头。应该不会吧!小偷小摸一下有之,动老妇⺌人箱笼,是可以告官的正想着,那婆子已道:“老妇⺌人⺌身边的小丫鬟说,姜夫人把老妇⺌人留给十姨奶奶的一些东西都拿出去当了。”留给十娘倒未必。
常言说。衙门八字开,没钱莫进来。姜夫人差钱打点到是真的。那婆子走后,她和徐令宜说起这事来:“……袁宝柱家的敢拦着姜夫人,十之八、九是姜柏大人的意思。”十一娘想到姜家人和徐令宜的态度……觉得姜夫人想给王琅沉冤昭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徐令宜点头:“虽然是无心插柳,可也算是善⺌有⺌善⺌报。”十一娘派婆子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些消息。“不过,姜松这个时候派了这个袁宝柱家的来燕京,又是个这样能干的……”他沉吟道,“恐怕和谆哥的婚事也有关系。”
由不得他这么想。正好谆哥孝期要满的时候乐安派了个妇⺌人来见姜柏的夫人。而且来了之后还不急着回去,被姜柏派去看着姜夫人。
十一娘也这么说。
她甚至想的更远。如果是自己,也会派个这样的人来打前站。一是熟悉一下燕京的情况,二是打听一下谆哥的性⺌情。两家毕竟只是交换了庚贴还没有过礼。
“您看我要不要去姜夫人那里拜访拜访?”孩子怎样那是一回事,大人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了。”徐令宜摇头,“他们这样的人家,你不理,他觉得你没诚意。你太殷勤,他又觉得你有鬼。我们装做不知道好了!”
十一娘笑起来,问徐令宜:“盖房子的东西什么时候运进来。只怕到时候要用帷布围一围。我们这样住着不方便,您看,我们要不要搬个地方住?”
“明天一早就有石料进来。”徐令宜想了想,“花园令宽他们住着……要不,和娘商量商量,住到娘那里去。”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徐令宜没有提元娘留下来的那个院子。她笑着点头,拾睑却看见门帘轻动,琥珀的脸在帘缝里一闪而过。十一娘不动声色和徐令宜说了几句闲话,找了个借口出了内室。琥珀在厅堂里。
难道是冬青那边出了什么事?
前两天万家把庚帖送了过来,说是八字很合适。十一娘正让陶妈妈商量着过礼的日子。听绿云说,冬青没有什么喜色,反而很愁。怕嫁到万家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有点婚前恐惧症似的。
她轻轻地咳了一声。
琥珀听到动静望了过来,见是十一娘,竟然一路小跑过来,拉了十一娘到东次间,又将东次间门口立着的一个小丫鬟遣了下去,这才附耳十一娘:“夫人,乔姨娘恐怕是有了。”
十一娘怔了怔反应过来。
“你是说,她有身孕了。”
以前徐令宜常常不在家,现在生活基本稳定,桥莲房又年轻,怀⺌孕很正常的。
“今天一早还来给我问安了。”她眉头微蹙,“却什么也没有说?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照说怀了身孕是件好事,如果是真的,她为什么要瞒着呢?怎么也要找大夫确定一下。要知道,马上就是她侍寝的日子了。如果因此动了胎,可就得不偿失了。
“陶妈妈一直让我们注意着那边的小日子。”琥珀脸色微红,“以前乔姨娘的贴身亵衣都是小丫鬟珠蕊帮着洗,这个月是绣橼帮着洗的。珠蕊当时还纳闷,生怕是自己做得不好,乔姨娘不喜欢。特意去问了绣橼。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鬼。”
十一娘想了想,道:“她既然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吧!免得侯爷问起来,我们不好回答。横生些枝节。”
琥珀听了犹豫道:“那陶妈妈那里我们要不要说一声……”
“我来跟她说吧!”十一娘道,“她的心思多,免得又有什么主意。太夫人一直盼着多子多孙。我屋里要是出了人命,总是不好。”
乔莲房这样不做声,可乘之机太多,她真怕陶妈妈做手脚。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就算乔莲房生下的是男丁,以徐令宜现在的子嗣情况来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嗯!”琥珀应喏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乔姨娘来了!”
十一娘愕然,和琥珀交换了一个狐惑的眼神。
“请她进来。”她笑着吩咐小丫鬟,和琥珀去了厅堂。
绣橼扶着乔莲房走了进来。
十一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腹部掠过。
难道真的怀了身孕,所以这样的小心翼翼,需要人扶着。
第一卷 第241章 喜悦(上)
乔莲房盈盈福身,喊了了一声“夫人”。
十一娘淡淡地笑着把她让到内室:“侯爷也在,姨娘屋里坐吧!”乔莲房笑着进了屋。徐令宜见到乔莲房颇为吃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乔莲房听着表情一滞,垂下了头。修长白皙的脖子曲线优美、动人。十一娘就听见徐令宜微微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他语气缓和了几份。
十一娘就看见垂头的乔莲房抿着嘴笑了笑。
她也笑起来。让琥珀端了锦杌过来:“姨娘坐下来说话吧!”然后又让小丫鬟上了茶,“我去看看诫哥睡了没有。”借故起身要走。
“夫人!”乔莲房却阻住了她,“我是来找您的。”眸光闪动。
十一娘笑着端坐在了徐令宜对面。乔莲房立在两人面前。
“夫人,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我母亲了。想去看看她老人家。请夫人给乔莲房这个恩点。”
是为了怀孕的事么?十一娘面带浅浅地笑容望着徐令宜。
徐令宜沉思片刻,朝着十一娘几不可见地轻轻颔首。十一娘立刻笑道:“不知道姨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既然是回去看看,好歹也要准备些东西带回去才不算失礼。我也得准备准备。”
乔莲房见十一娘看着徐令宜的眼色行事,心中冷冷一“哼”。
就算你做了继室又如何?别说罗家现在一日不如一日,早就没有了当年罗老太爷在时的威况,就算是有当年的威况,妻以夫为天,难道还能越过侯爷去不成?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恭敬地道:“明天是我堂妹归宁的日子。我在家时和她最为要好。她出嫁我没能送她。如果夫人同意,我想明天回去。也可趁机和堂妹聚一聚。”看来挺急的嘛!
十一娘又看了徐令宜一眼。见他没有异议,她点了头:“那就明天吧!”然后叫了琥珀来给乔莲房安排车马和带回去的礼品。
乔莲房福身道谢,寒暄了几句,起身告退:“不耽搁侯爷和夫人歇息。”说着,看了徐令宜一眼。
徐令宜点头,十一娘就笑着叫绿云送她出了门。
琥珀连夜把乔莲房带回去的礼单拟好,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徐令宜和十一娘吃饭的时候拿了过来:“侯爷、夫人,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添减。”十一娘望着徐令宜。
“你决定就好了。”徐令宜说。
十一娘拿过来看了看,比照文姨娘给文家的回礼办的,笑着将礼单递还给琥珀:“你倒是好记性。”
琥珀笑道:“奴婢哪有夫人说的那样好——只是怕耽搁了乔姨娘的时辰,昨天晚上去三夫人那里翻了往年的帐册。因没有秦姨娘回娘家的礼单,就随了文姨娘的。为这事,我还特意请教了三夫人。三夫人也说,乔姨娘和文姨娘是一个屋里的姐妹,随着文姨娘,再适合不过。奴婢这才敢到侯爷和您面前献丑。”十一娘听着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
这个琥珀,越来越机灵了。自己不过点了一下,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说。
秦姨娘是婢女出身,家里早没有什么人了。自然也就不存在回娘家的问题。而文家是大周屈指可数的大富豪、大商家。对于能在生意上帮他们的徐家,一向出手大方。徐家自然也不会小里小气让人看笑话。所以对文家有人上门拜访,打赏十分的丰厚。按道理,乔莲房的情况可以比照文姨娘,也可以比照三房的易姨娘或是去世的几位老姨娘,都不为错。偏偏琥珀比照了文姨娘。不仅比照了文姨娘,还把这礼单拿去和三夫人商量。三夫人既然当家,这样大的开支肯定是要单独和太夫人说一说的。琥珀实际上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徐家的人都知道了十一娘对乔莲房是多么的“宽厚”。
要知道,文家接了文姨娘的东西可不敢只进不出。程国公府可就难说了。一是乔莲房的东西送给谁是个问题——要是她这给了自己的母亲,难道乔夫人还会拿出这么大的一笔钱给她回礼?二是乔莲房的父亲毕竟不在世了,程国公府会不会为这个侄女出头还是个问题——乔家也不是那寒门祚户,行事自有规矩。出嫁的女儿怎样随礼,也得比照先例。为了乔莲房打破惯例,乔夫人会不会这样做,谁也不敢肯定。
这样一来,乔家如果按乔莲房带回去的礼品送了回礼过来,也不过是第二个文姨娘,没什么稀罕的。如果不按带回去的礼品送了回礼过来,以乔莲房小妾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这样一来,程国公府在徐家高低立现,坐实了“攀高枝”的嫌疑。而凭着三夫人的气量,不管乔家还礼不还礼,只怕会嚷得人皆尽知。
这相当于给乔莲房挖了个坑!就看乔莲房聪明不聪明,往不往下跳了。不过,她跳不跳都不会影响十一娘了——在这件事上,她“理”字、“贤”字可是全占齐了。“那就把礼单重新用洒金大红笺誊了,交给乔姨娘身边的绣橼。”十一娘觉得,以乔莲房的性格,如果自己当着徐令宜的面把礼单给乔莲房,乔莲房肯定会认为很俗气,只怕看也不会看一眼就让丫鬟拿了。所以她特意交待琥珀把单子交给绣橼——要知道,心里怎样想,在大众广庭之下怎样做,那可是两回事。琥珀应声而去。徐令宜就笑着说了一句“你到挺大方的”。
十一娘掩袖而笑:“那也是侯爷挣得多,妾身才敢这样大的手面。”又道,“何况乔姨娘是服侍侯爷的,她风风光光地回娘家,那也是侯爷的体面。”
徐令宜在这方面有点大男子主义,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不一会,乔莲房来给徐令宜和十一娘辞行。她梳了牡丹髻,戴了珍珠发箍,戴了赤金衔珠步摇,穿了件桃红色蝴蝶穿花妆花禙子,脸上略施薄粉,眉眼舍笑,顾盼间神色飞扬。一改往日的清冷、孤傲。如放出笼的小鸟般,透着欢快与喜悦。看得出来,能回去看望母亲,乔莲房从心底感到很高兴。
“侯爷,夫人,如若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告辞了。”她落落大方地徐令宜和十一娘行礼。而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琥珀却在此刻朝着十一娘微微颔首,示意事已办妥了。
十一娘不动声色地朝徐令宜望去。
“见到了乔夫人,代我向她问一声好。”徐令宜声音温和。乔莲房忙曲膝行礼。
十一就让琥珀赏了一荷包银锞子给乔莲房:“拿着打发丫鬟、婆子。也是侯爷的体面。”
乔莲房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笑着道谢,绣橼立刻上前接了荷包,然后主仆俩由琥珀送着出了门。
徐令宜就去了外院——盖房子做的石料和砖瓦陆陆续续地运了过来,徐令宽还有差事,他有时候就会和白总管去看看。
十一娘则和琥珀去了暖阁。
“我把礼单给了绣橼。绣橼接了就要往衣袖里塞。我就有意说,你也看看,要是有什么一时没想到需要添减的,我也好立刻去办了。免得回到程国公府被人看笑话。乔姨娘失了颜面不说,我们夫人脸上也无光。绣橼还要客气,我态度十分坚持,那绣橼就找开礼单看
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没脸没皮地跟了过去。绣橼自然不好和乔姨娘说什么。指了礼单给乔姨娘看。”
十一娘正色地点头。
“乔娘娘看了大吃一惊。问我是谁的主意。我说,这是夫人的意思。比照文姨娘办的。要是姨娘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我这就去禀了侯爷和夫人。”琥珀回忆道,“乔姨娘拿着礼单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的。过了好一会,她抬头朝着我一笑,说,既然是夫人的恩典,我怎敢推辞,辜负了夫人的一番美意。然后就让绣橼将礼单收下了。”
十一娘想着刚才乔莲房大方的举止,沉吟道:“看来,乔姨娘是真的有了身孕。”
琥珀愕然。十一娘解释给她听:“连乡橼都看得出这份礼品太丰富,乔姨娘又怎么看不出来。她既然思考之后敢接下,必定有所依仗。不信你等着瞧。回来的时候,程国公府最多送个四色或是八色礼盒做回礼。”为家族孕育子嗣,是媳妇是家族最大的贡献。什么回礼都没有这有底气。到了晚上,乔莲房果然只带了八色礼盒回来。
十一娘吩咐琥珀:“你去帮我把陶妈妈叫来吧?我有话跟她说。”琥珀闷闷不乐地去叫陶妈妈。
这院子里的丫鬟大部分都是陶妈妈推荐的,琥珀很有些手段,大家又见十一娘日益得势,有的丫鬟想着自己到底不是十一娘的心腹,迟迟早早要出去的,遇事装糊涂;有的丫鬟想着当初元娘在的时候没讨着好,现在换了个夫人,自己未必就比其他人差,遇事与琥珀走得十分近;还有的丫鬟想着当初进府里元娘对自己的好,想着陶妈妈的厉害,遇事不免要讨陶妈妈的主意。因而乔莲房的事陶妈妈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见琥珀脸色不虞地来找自己,心里已明白了几份,待到了内室,见十一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有些困惑。反而对乔莲房怀孕的事一时拿不定把握了。
十一娘请陶妈妈到暖阁坐下,开门见山地道:“乔姨娘怀孕了。妈妈有什么主意?”
第一卷 第242章 喜悦(中)
陶妈妈听着心中一跳。
“您敢确定吗?”质疑的话脱口而出,随即便后悔。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观察着十一娘。十一娘为人聪慧,却又很是低调。她这种人,没有十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随意开口说话的。念头闪过,她不由抬头打量十一娘。柔和的灯光下,十一娘端坐如松。原来璀璨如星的眸子此刻却水波无澜地静静地凝望着她。让她想起深不见底的古井,凉气袭人……火石电光中,她突然明白。十一娘这是在让她表态。如若乔莲房怀孕,自己该怎么办?她脑子立刻飞快地转了起来。
元娘是她奶大的,既有哺|狂c之恩,又有养育之情。何况元娘是那样的聪明伶俐,活泼乖巧,让她看着就喜欢。在她心里,是比自己丈夫更重要、比儿子更亲近的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病逝。还好是留下了谆哥这一滴骨血。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地保护谆哥,让她的血脉能永远延继下去。可现在,谆哥年纪还小,需要十一娘的庇护。所以,她会帮十一娘——前提是十一娘会维护谆哥的利益。
陶妈妈微微地笑起来:“夫人,从怀孕到生产,要十个月……您不必心急。”
十一娘望着陶妈妈:“我怕你心急。”陶妈妈身子微微一震。
十一娘表情很认真:“陶妈妈。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帮我的目的。”她的声音有些严厉,“既然不影响谆哥,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陶妈妈凝视着十一娘眉宇间的毅然,虽然半晌没有做声,目光却闪了闪。然后半蹲着给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福礼:“这本是夫人屋里的事。我是夫人屋里的人。自然听夫人的吩咐。”又怕她不放心,道,“何况乔姨娘就是生了儿子,那也要越过二少爷才行。”说实在的,十一娘她还真怕这位陶妈妈有什么心思——她对徐府很熟悉,人也精明,她怕自己防不胜防,拦不住。送走了陶妈妈,她吩咐琥珀:“想办法把陶妈妈盯住。”琥珀点头。陶妈妈要维护谆哥的利益,她则要维护十一娘的利益。如果这个时候乔莲房出了什么事,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十一娘了。想到这里,她觉得乔莲房这样藏着掖着简直是把她赶到了针毡上。不由嘟呶:“乔姨娘到底想干什么?怀了身孕也不告诉我们?”
“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十一娘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孩子是她的。只要她不惹到我们身上就行。”说到这里,她朝着琥珀笑了笑,“何况,你送了那样大一份礼给乔姨娘,乔姨娘受之无愧。有些人却要不安了。”琥珀不解。思忖好一会,道:“您是指三夫人吗?怕她会在太夫人面前添油加醋……”
“不是。”十一娘轻轻摇了摇头。三夫人如今一门心思想单独开府,想着在离开徐家之前不管大小地捞上一笔。如果是在平常,她肯定心里不平闹腾一番,可现在,说不定会让易姨娘也想着法子回趟娘家,然后照着乔莲房打赏。至于这些礼品会不会出现在易姨娘的娘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她璨然一笑:“我们都别急,等着就行了。”
……
十一娘不急,可有些人急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程国公府来了两个妈妈。说是奉了乔夫人之命,前来给乔莲房送东西的:“……那帐子自从我们家夫人得了就没有用过。又是冬天,妈妈们找了大半天也有没找到。夫人烦管事的妈妈,让连夜找。这不,一找到就差我们送了过来。”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匣子。
大冬天送帐子。亏乔夫人想得出这借口来。十一娘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没有得到大夫的确诊,乔莲房怕弄错,断然不敢说怀孕的话。但请大夫,就得通过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回趟程国公府。既可以确诊,又可以让乔夫人、乔太太知道,还可以给她出出主意。真是一举三得的事。
“两位妈妈辛苦了。”十一娘笑着端了茶,“代我谢谢乔夫人的关心。”乔家的两个妈妈一怔。她们没想到十一娘没等她们说上两句话就端茶送客了。
其中一个忙站起来道:“夫人,我们来时我们家夫人还嘱咐我们。让我们顺道给乔姨娘问个安。”“哦!”十一娘放茶的动作就顿了顿。另一个赶紧道强调:“是啊,夫人,我们家夫人来的时候让我们看看乔姨娘——乔姨娘昨天有些不舒服,我们家夫人一直惦着。我们来送帐子,夫人就让我们顺道看看。是好是坏,也好回个音,让我们夫人心里有个底。”不舒服啊……乔家的人知道乔莲房不舒服……望着两个坚持己见的妈妈十一娘微微笑起来。借口送东西引出怀孕之事。这到底是乔夫人的主意呢?还是乔莲房的主意?是乔夫人想告诉自己乔莲房有程国公府保护呢?还是乔莲房担心腹中的胎儿不能顺利生产呢?不过,十一娘隐隐觉得这是乔夫人的意思。因为这个局面只对乔夫人有利。要知道,乔莲房拿了那么多的礼品回去,乔家却只还了八色礼盒。乔家不愿意为乔莲房打破惯例。就只能用其他的事来弥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口给乔莲房送东西把她怀孕的事捅出来。一来安了乔莲房的心,二来混淆视听,让人觉得徐家是因为乔莲房怀孕之事才给乔家送了厚礼的。不管是哪一种,十一娘都会坦然以对。她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好人,可让她去谋害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她还是做不到的。但乔家这种把别人都当成是傻瓜欺人眼目的做法却让她心生不悦。想通过乔家的人把怀孕的事说出去……自己如果就这样让她们得逞,还怎么能维护做为徐令宜夫人的威严。
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却不可让人越雷池一步。轻轻的碰瓷声中,十一娘手里的茶盅就落在了一旁的茶几上。“你们回去回了乔夫人。”她慢条斯理地道,“乔姨娘今天一早来给我问安的时候都好好的,没听说她哪里不舒服。让乔夫人放心。乔姨娘既然进了徐家门,就是徐家的人。我们徐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可要是生了病,纵然是个小丫鬟也是要请御医院的御医来帮着瞧一瞧的。让乔夫人不用担心。”
说着,起身吩咐琥珀,“送两位妈妈出去,可别让两位妈妈迷了路,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两个妈妈呆立在那里。她们没有想到十一娘的态度会这样的强硬。
“两位妈妈请随我来。”琥珀本来就对乔莲房怀孕之事担忧,现在见乔家的人这样气势凌人,更是忿然,说话也十分不客气,“我们徐家规矩大。有些地方只能是夫人小姐走,有些地方却只能是丫鬟婆子走。免得不知道规矩被人笑话,坏了程国公府的名头。”两位妈妈在乔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被琥珀这么一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直怨乔三太太在夫人面前说些什么“永平侯府夫人出身不好,底气不足,行事全看太夫人和侯爷的眼色,没有两位点头,断然不敢得罪程国公府”之类的话,这才让两人来把乔莲房怀孕的事捅出来,顺便还可以和乔姨娘交好——现在乔姨娘有了身孕,要是生下儿子,就算在徐府站稳了脚。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通过她吹吹枕头风……这才把珍藏在箱底的绡纱水墨帐子拿出来让她们送过来的。却没想到,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赶了出来。不由落荒而逃!琥珀看着这才觉得有些解气。笑着去了十一娘那里。
十一娘早折回了厅堂,正在等她。见她进来,指了指乔家两个妈妈留下来的匣子:“拿去给乔姨娘。然后再问问她身体如何?如果她说不舒服,你就去跟外院的管事说,让帮着找个太医来看看。要是她说自己没事”她笑了笑,“我们也不能强行给她请个大夫来吧!”琥珀笑着应声而去。十一娘回到内室绣《谷风》——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多,她还只绣了十几个字。希望慧姐儿看了不要太失望就好。不一会,琥珀折了回来。她笑眯眯地朝十一娘伸手:“夫人,对牌!”十一娘见了也笑起来:“老地方,自己拿去。”
“嗯!”琥珀脚步轻快地去了位外院。太医院里的太医平日要当差,并不能随叫随到。待吴太医来的时候,已是午初。徐令宜正好从外院回来换衣裳。见院子里只有一个应门的婆子,丫鬟、妈妈一个不见。奇道:“这是怎么了?”那婆子忙道:“乔姨娘有些不舒服。夫人帮姨娘请了大夫。”徐令宜眉头紧蹙,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内室。十一娘正伏在花架子上绣字,正午的阳光射进来,把她的身影勾勒成了温暖的金黄|色。
他的眉头不知不觉间舒展开来。“贞姐儿和诫哥儿呢?”过了元宵节,出太阳的日子多起来。徐令宜穿了件靓蓝色绫锻袍子,捋了衣袖准备净脸净手。十一娘听见他回来了,又到了快去太夫人那里吃饭的时辰。一面收了针线,一面应道:“谆哥留了在那边玩。”
“乔姨娘怎么又不‘舒服’了?”他声音隐隐透着几份不悦,“这才好了几天。”说着,跟小丫鬟进了净房。
第一卷 第243章 喜悦(下)
十一娘站住净房的门口和徐令宜说话:“说是昨天去程国公府的时候就不舒服了。我这才知道。急赶急赶让琥珀去请那次帮乔姨娘把病kan好的吴太医过来瞧瞧。”
“要是实在不行,就送到落叶山别院去修养吧!”徐令宜的表情有些冷淡,“家里住着几个孩子,这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办?”
“太医的诊断都还没有出来,侯爷到把姨娘的去处安置好了。”十一娘笑道,“总得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琥珀来了:“夫人,吴太医过来了!”
十一娘应了一声,笑着对徐令宜道:“先前是侯爷不在家。既然回来了,还是侯爷去问问情况的好!”
徐令宜点头,洗漱一番去了厅堂。
虽然隔着个次间,但十一娘还是听见了吴太医高兴得有些夸张的声音:“侯爷,恭喜恭喜,如夫人是喜脉。”
“啊!”徐令宜的声音惊讶中含着几份喜悦,低声和吴太医说着什么。
十一娘则坐在炕边沉思起来。
陶妈妈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从怀孕到生产还有好几个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自己进门不久,还没有站稳脚,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人扯进去。得想办法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才行啊!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就见帘子一撩,徐令宜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十一娘,乔姨娘是喜脉。”
十一娘思绪中还有些不集中,顺口学着吴太医说一句“恭喜侯爷”。
徐令宜失笑,道:“我们过去kankan她吧!”
“好啊!”十一娘应着,和徐令宜出了门,“正好,等会我们要去太夫人那里。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徐令宜“嗯”了一声,语气轻快,kan得出来,心情很好。
乔莲房正怏怏地躺在床上,kan见两人进去,立刻坐了起来:“侯爷,夫人!”
一双妙目含羞带怯,只盯着徐令宜。
徐令宜坐到了床边:“你感觉怎么样?”语气十分的温和。
乔莲房垂下头,脸色通红,没有做声。
一旁的绣橼却笑着插嘴道:“姨娘就是不想吃东西。”
“没有,没有!”乔莲房连声否认,眼睛却怯生生地望着十一娘,好像在担心十一娘生气似的——要知道,十一娘刚嫁进来没多久,就把姨娘们院里的小厨房给砍掉了。
徐令宜隐隐听说过这件事。
当初设那小厨房,就是元娘的意思——她不想和几位姨娘一个锅里吃饭。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姨娘们搬了进来,元娘却住进了点春堂那边。但这个小厨房还是一样给了姨娘们用。再后来十一娘嫁过来。大家都在太夫人那里吃饭,院里的厨房用的少。十一娘就把两个厨房合在了一起,只让姨娘们院里的厨房用来烧水之类的……听乔莲房这么一说,他也朝十一娘望去。
反正那厨房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乔莲房情况特殊,照顾她一下也是应当。
十一娘当然知道乔莲房话里的意思,也能猜出徐令宜的心思。
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或是侯府风雨飘零的时候,或是徐家助七皇子问鼎的时候,哪里有心情去享受做父亲的乐趣。现在则完全不同。徐令宜如今已成长为一个老练的政客,纵有风浪,他也没有当年的恐惧,功成名就,赋闲在家,有钱有闲,再做父亲,更多的是享受而不是责任。心情不同,对待乔莲房怀孕的感觉也会不同。
她虽然理解,却不能同意。
朝令夕改,上位者的大忌。
“姨娘没什么大碍就好。”十一娘坦然地面对两人的目光,“我姨娘也怀着身孕。据说只爱吃那酸辣之物,家里腌制的一些东西全往我姨娘那里搬了。”
乔莲房听着就垂下了头。
她红唇紧抿,眼角含泪,十分委屈的样子。
徐令宜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的吃惊。
十一娘是个很机敏的女子,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是因为怕乔莲房怀孕生子威胁到她的地位?还是仅仅因为吃醋呢?
当着乔莲房,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就笑着站了起来,对乔莲房说:“既然你没有什么事,那就好好歇着吧!我和夫人去太夫人那里,也让她老人家欢喜欢喜。”
乔莲房自然也听得出十一娘话里的意思。
她不由愕然。
没想到十一娘会拒绝侯爷,更没有想到侯爷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算了!
乔莲房不由朝徐令宜望去。
只见他神色温和,目光清亮,没有一点点的不悦。
她涂着粉红色蔻丹的手就紧紧地攥成了拳。
眼角微红地挣扎着起身要送徐令宜和十一娘。
徐令宜拦了她:“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那些虚礼就不要讲了。”
昨天母亲告诉她,孩子头三个月最容易小产,让她一定要卧床。乔莲房也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见徐令宜这样说,不再坚持,让绣橼送了徐氏夫妇出门。
十一娘不想把这件事拖成两人之间的一个疙瘩。
出了乔莲房的院子就直言道:“侯爷,你的意思我明白。小厨房里只烧热水不做饭菜,这是我说的。这还不到半年,话音还未落,您让我为了乔姨娘开例……侯爷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人,自然知道朝令夕改的弊端。如果您真的心痛乔姨娘,不如拿了体己的银子补贴她一些。可是为她重新开厨房。妾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徐令宜很是吃惊。
在他的印象里,女人行事,太多会扯出一大堆乱七八糟、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掩饰自己的目的,很少有像十一娘这样,开诚布公,坦然率直地说出来。而且仔细一想,她的话很有道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妥当。
“你说的对。这件事是我少思量。照你的意思就是!”
徐令宜并不是个听不得逆言、固执己见的人。
十一娘见目的达到了,不再多啰嗦,笑着说了一句“多谢侯爷能体谅妾身的为难之处”,和徐令宜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知道了果然很高兴。
让杜妈妈拿了些补品赏给乔莲房。
十一娘道了谢,趁机和太夫人商量:“娘,我年纪轻,经历的事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妥妥帖帖地照顾好乔姨娘。至于乔姨娘身边的,多是没有成亲的的小丫头,更加不懂这些事了。您帮帮我,派两个有经验的妈妈过去服侍乔姨娘吧。也免得我担心。”
太夫人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庶出,和元娘那会不能比。元娘那会,大太太可是把罗家几个数得上精明人都做了陪房过来。
十一娘既然没有娘家人的帮村,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吧。
想到这些,太夫人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道:“我让杜妈妈从我的院子里给你挑两个得力的过去服侍乔姨娘。”
十一娘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太夫人的人在自己院子里,万一有事,也有个澄清的证人。
“那盖房子的事只怕就要停一停了。”太夫人吩咐徐令宜,“等头三个月过了再挑个日吧!”
“我也这么想。”徐令宜道,“不过推到六月间也无大碍——六月白天长,盖房子更快一些。”
“又不等着住。什么时候动土都是一样的。”十一娘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些石料能不能退。”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随后大家都知道乔莲房怀孕的事,纷纷恭贺徐令宜和十一娘,好像是十一娘怀孕似的,十一娘颇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想到徐令宜以后所有的孩子都在理论上归自已,又有点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两人从太夫人那里出来。徐令宜让小厮传话给白总管:“……房子待到六月份选个吉日再动工。到了的石料就暂时放在落叶山别院里吧!”
十一娘则吩咐琥珀去备些礼品:“……然后把陶妈妈叫来。让她带着礼品去趟程国公府,把乔姨娘有喜脉的事告诉乔夫人和乔太太。也免得她们担心。”
抬头却kan见徐令宜满脸困惑地望着她。
“哦,今天一早乔夫人差了妈妈来送东西的时候专门问过这件事。”十一娘解释道:“现在既然知道是喜脉,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乔夫人回个信。”
徐令宜奇道:“乔夫人?乔夫人让人送东西来?”
自从乔莲房做了妾室,除了乔三太太,乔家其他人与她都没有接触。
“送什么东西?”
“说是一副帐子。”十一娘道,“一幅水墨画的绡纱帐子。乔国公爷从宣同带回来的。乔夫人一直放在箱底没舍得用。听说乔姨娘喜欢,让妈妈们找了大半宿才找到。一大早就送了来。”
“她向乔夫人要帐子?”徐令宜声音低沉,表情有些怪异,“乔夫人一大早还派人来问乔姨娘的情况?”
十一娘点头,却kan见徐令宜鬓角青筋直冒。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乔莲房向乔夫人要东西,觉得自尊心受了伤?或者是难道这帐子很有名?有可能是程国公收的贿赂,徐令宜怕把徐家牵扯进去?
她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笑道:“侯爷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幅帐子罢了!要是觉得乔姨娘收了不合适。妾身这就派人备了重礼赔个不是,把帐子送回去就是了!”
她不说还好,她越说,徐令宜的脸色就越差,到了最后,已隐隐有些发青。
十一娘kan着不对劲,就起身给徐令宜沏了茶:“侯爷有话好好说就是,何必动怒!”
徐令宜却“啪”一巴掌拍在了炕桌上,震得茶盅“呯呯”乱跳:“荒唐!”
第一卷 第244章 暗流(上)
十一娘吓了一大跳。
徐令宜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水墨画的绡纱帐子,从宣同带回来的。
徐令宜知道。
那帐子徐家的库房里也有几顶。
扬州半塘龚家托仙绫特制的。因为数量有限,因此显得比较珍贵。
素来势力的乔夫人却送了这样一顶帐子来。
而且,乔莲房昨天在程国公府就感觉不舒服了,直到今天,乔家的妈妈来,十一娘才知道……
这其中的种种,由不得他不想。
乔莲房是怎样进的门,他和元娘最清楚。说白了,她不过是两人斗法的最终结果。每当想到这些,他心底就会有些忿然,而乔莲房进门以后,就几乎断了与乔家人的联系,因此自己才会忽略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是乔莲房闯进了那小院?为什么乔家没有做任何的反击、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依旧把她送进了徐家?
乔莲房昨天在程国公府就感到了不舒服,却直到今天,乔家的妈妈来,十一娘才知道……
为什么乔莲房在不舒服的时候不仅没有告诉十一娘,甚至也没有告诉自己?而且平时没有什么来往的乔夫人,却在“未知喜讯”的时候突然殷勤起来……
一切的一切,他不能不想。
可他更想找个人说说话。
“十一娘……”徐令宜抬头,眼睛里看见的是妻子错愕的脸,耳朵里听到的是水滴哒在地的响声。想到自己刚才的震怒……所有的语言都被鲠在了喉咙里。
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只能望着炕桌上的狼籍苦笑:“我不是在说你!”沉默半晌,又低声道,“我是在说我自己!”
多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而十一娘见他笑容苦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想到发火之前的问话,心里已有些明白。
他的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