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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投珠 作者:北南
手不行,必定还要动嘴,他说:“补什么补,这破洞留着才能提醒你,大难临头,夫妻还各自飞呢,是谁豁出命救你。”
没得到半字回应,丁汉白扭脸瞪人,见纪慎语低头勾兑药水,一派谨慎。他继续修,嘴里咬几颗长钉,把木板钉上,暂时堵住风就算齐活儿。
补好,关好,锁好,动作一气呵成。
丁汉白踱步到桌前,挨着对方坐下,嗅一嗅瓶瓶罐罐,被那味道烘得捂住口鼻。“你这愣子,怎么不戴个口罩?”他瓮声瓮气,“长此以往吸肺里怎么办?”
纪慎语趁势说:“梁师父得了肺癌。”
丁汉白一听就像追求养生的老太太,恨不得叉腰警告一番。他回屋翻箱倒柜,没找着口罩,倒是牵出一条羊绒围巾,返回给纪慎语绕上,捂着,瞧不见皓齿,更觉得双眸明亮。
纪慎语也瓮声瓮气:“你走,别守着我。”
听话不叫丁汉白,别说走,反将凳子拉得更近。“我得看看你怎么弄。”他说,注视着桌面不像撒谎,“这属于你额外做的,我赏你零花钱,根据你花费的精力决定给多少。”
纪慎语说:“姜廷恩知道又该意难平了。”
好端端的提那个傻子干什么,丁汉白忆起白天的荒唐,又默默怄起气来。纪慎语专心忙着,直到结束都没有察觉。“要阴干,之后还有四道工序。”他扭脸开口,对上丁汉白不悦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效果不满意?”
丁汉白咽下胸口那团气:“满意,都不知道怎么夸你。”
纪慎语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起身整理东西,明显在下逐客令。丁汉白当然懂,也起身走了,片刻后折返,端着盆热腾腾的清水,小臂还搭着一条毛巾。
仍旧围着桌,丁汉白将纪慎语的双手浸入水中,从左兜掏出一小瓶精油,滴一点,滴完相顾无言,水凉才泡好。他给纪慎语擦手,说:“把市里的百货跑遍了,就一家有这种割绒毛巾,以后用这个擦。”
擦完,从右兜掏出一盒雪花膏,沾上给纪慎语涂抹。丁汉白瞧着那交缠的两双手,勾弄对方手指,从指根捋到指尖,说:“每天这样泡一泡,不会长茧子的,就别再磨指头了。”
纪慎语怔怔的,细致入微的体贴叫他难以发声,手忽然被握住,藏于丁汉白的掌心。“珍珠,喜欢和老四玩儿?”丁汉白到底没憋住,要趁着花好月圆敲敲警钟。
“不是那种喜欢。”纪慎语说。
丁汉白为之一振:“那对我是哪种喜欢?”
纪慎语不中计:“不怎么喜欢你。”
丁汉白垂眸盯着眼前人,告诉自己杀人强奸都有罪,万事好商量。于是他和颜悦色地问:“我可都听见了,姜廷恩约你看书?”
纪慎语不好意思:“我没有答应,也不怎么想看。”
丁汉白说:“干吗那么费劲,那种书我没有吗?”待纪慎语抬眼,他松开那双手,“今天累了,睡觉。明天一早我拿给你看,比他那些精彩多了。”
他扬长而去,差点哼一曲《十八摸》。
三跨院黑透了,只有小院书房亮着一豆灯光,丁汉白盖被倚在飘窗上,窗台搁着墨水浓茶,手里握着英雄钢笔。他抖搂一沓子白纸,熬夜画起来,那画面不堪入目,简直丧心病狂。
古有才子执书望月,今有他丁汉白挑灯涉黄。
天蒙蒙亮,纪慎语隐约听见屋门开合,有人走进走出。他没在意,待天光大亮才悠悠睁眼,坐起套毛衣,晃见桌上放着本硬皮册……
难不成是丁汉白拿来的?是带颜色的书?!
毛衣只套上细脖,堆在肩上,他跑去将册子拿回被窝,趴好,掩着光轻轻掀开。扉页写着“春情秘戏”,那遒劲的笔迹怎么有些眼熟。
纪慎语翻页,霎时呆愣被中,纸上两具身体,衣饰完整,高大一方从后拥着矮小一方,脸凑近,狎昵耳语。他迫不及待继续看,还是那二人,逐渐贴了脸,解了扣儿,又往里伸了手……直至赤裸相见,齐齐倒向床褥。
“啊!”他低呼一声,那二人都是短发,受辖制那方平着胸脯,他还以为只是发育不足,没想到腿间一露,居然是个男人!
纪慎语隐隐觉得不对,可翻书的手不受控制,一页接连一页。他面如火燎,套着毛衣的脖子都一并烧红,男人和男人也能……还这种姿势,那种姿势!
他认知颠覆,羞臊得要流出鼻血,渐渐看到最后,那纸上的小人儿闭目咬唇,似是撞上天大的欢愉。完了,看完了,他并紧两腿也瘫软在床上,最后一页白纸无画,赫然一块方正的朱红——丁汉白印!
纪慎语羞愤难当,意欲捶床大骂,可他动弹一分,竟发觉身体被激出了反应。
久久折磨,他软化成一滩淋漓汗水,脑海里的人像却倍感分明……丁汉白,是丁汉白。他这表面装腔内里下作的东西,想着丁汉白的模样丢了盔,卸了甲,他真是难堪,真是罪恶……却也真是滔天难言的快活。
纪慎语掩住脸,可他清楚。
那份热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