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庶女第29部分阅读
世族庶女 作者:未知
亮,小声道:“皇帝舅舅,若表嫂不能随同表哥一起前往北疆,那岂不是要独守京城?表嫂,这个堵注可下得有点大呢。hubaowang”
婉清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幸灾乐祸,明明就是巴不得自己快些上殿出丑吧,婉清笑了笑道:“是有点大,但是若不赌,只怕皇上也更有不让我北上的理由了吧。”
皇上听了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因婉清这句不太恭敬的话而生气,倒是对欧阳落衣道:“既是如此,那朕便成全你,来人,请福王及军中几位宿将到养心殿来,朕要亲自较考世子夫人和靖宁郡主的兵法策论。”
身边的太监听命传旨去了,婉清随皇帝和欧阳落衣一起往养心殿走,一路上,欧阳落衣与皇帝淡笑风声,俨然一福小女儿在父亲面前撒娇的模样,皇帝也与她有说有笑,婉清含笑跟在一旁,默然不语,只当皇帝问她话时,她才偶尔不失礼仪的回答一句。
几人正要走到养心殿,就见一个宫女追上前来,向皇上行礼:“参见皇上,太后听说平宁郡主要进殿论答,来了兴致,也想去前殿听听。”
皇上听得诧异,笑道:“母后也有这兴致?那就有请吧。”
宫女听旨回去禀报太后了,婉清心中有些忐忑起来,这个时代的兵法什么的,她着实没有看过,不过,想着以前自己曾经熟读三国和孙子兵法,古来战争应该也是一法通,则百法皆能通的吧,如今来太后也招惹来了,不知道等会子真要出了差错,该如何应对。
皇上看她秀眉微蹙,笑道:“可是有些但心了?”
婉清郝然一笑道:“是有些,不过,总得试一试才能甘心的。”
皇上没想到婉清回答得如此坦白,不由笑得更加温雅,声音也是柔柔的:“放心吧,就算回答不出策论来,也算不得出丑,大周还有千百个女子不如你呢,留下京中总比在北疆要好。”
婉清默然没有回答,低着头一起进了养心殿。
因为下朝没有多久,很多大臣们还没有散去,皇上的旨意下得及时,很多又将几个重臣召集起来了,等皇上进入养心殿时,一四位军中宿将和两位文臣早已等候了,上官夜离也在其中。
皇上自正门进去,高坐于殿上,列位大臣行礼下拜,福王位列首位,垂手问道:“不知父皇将儿臣等召集前来,有何事商议?”
皇上面带微笑,看了眼殿下诸臣道:“自是为了军中选将之事,昨日朕曾当着几位爱卿的面,较考过靖宁郡主,今天有人不服郡主之才,想要挑战一二,朕深感有趣,决定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试上一试,众位大人也可作个见证,她若真有本事,朕也不介意给她一个军职,若是没本事,列位便只当是个消遣,一笑而过就是。”
婉清和欧阳落衣没有资格随皇帝一同进殿,在殿后的纱帐后等着,听了皇上这话,欧阳落衣眼里露出嘲讽之色,忍不住噗呲一笑道:“表嫂,皇帝舅舅等你真宽和,此事若落在别的臣子身上,便会安个欺君罔上之罪,可于表嫂这里,却只让大臣人一笑而过,当成游戏呢。”
婉清听了挑高眉眼道:“你怎知我就一定没本事回答策论,只会给你当成笑柄呢?落衣妹妹,天下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你还是不要太过自信的好。”
欧阳落衣听了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看着婉清,那眼神,好像是一个长者,在看着不懂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般,而这种眼神却让婉清更加恼火,好像自己在与她争风吃醋,发小孩子脾气一样。
大殿内,上官夜离听了皇上的话不由怔住,整个大周朝里,胆子如此大,而皇上又如此纵容的,怕也只有自家那个小娘子了,回想自己自己的兵法策论在上午的较考中,得了第一名,就是用到了娘子孙子兵法中的三十六计中的一计,得到很多军中宿将的夸赞不说,皇上也是很欣赏的,如果真是娘子来,以她之才,根本不用担心,只是皇上这语气,好像是笃定了娘子会失败似的。
果然,有大臣听了皇上的话,脸上就露出不虞之色,拱手道:“启禀皇上,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靖宁郡主之事已然违了祖制,再出这么一位女中豪杰,只怕会扰乱朝纲,乱了伦常。”
一旁的另一位大臣听了便道:“孙大人过虑了,皇上容许靖宁郡主任性,不过是看着过世的安福公主的面上,给郡主一个玩闹的机会罢了,当不得真的,你没听皇上说,只当是消遣么?孙大人就当个游戏,看过便罢了。”
“说得也是,几位大人就一起瞧一瞧,看看这位大胆的女中豪杰又是何许人吧,这些日子朝中气氛太紧张,当个笑话看,减些压力也好。”左相木大人含笑对孙大人说道。
福王面容冷峻,看不出心事,听了皇上的话,他只是抬眼向殿后的纱帐处看去,轻柔的纱帐随风轻摆,帐后若隐若现的站着两个窈窕身影,不知将来的那一位,会是那个女子吗?
不多时,外面太监高喧,“太后娘娘驾到。”
众臣再次心惊,没想到这事还惊动了太后娘娘,定然是太后知道有人挑战自己的外孙,所以前来给欧阳落衣撑腰的吧。
皇上忙起身去迎太后进来,太后看着气色不错,眉宇含着笑意,很随意地问皇帝:“还没有开始么?不知今儿出题考清丫头的是哪位大人?”
皇上扶着太后坐好,笑道:“还不曾出题,儿子正想问,哪位大人愿意给靖宁侯世子夫人出题呢。”
福王听得眼睛一亮,果然是她,想起那次在自己府上,她做的那个小巧又简单的望远镜,福王心里便暖洋洋的,他曾经要求她,只给他一个人做,她虽极尽狡赖,不肯答应,但后来据他观察,就是上官夜离,也没有另一个望远镜,那便是说,望远镜就成了自己的专属,是不是自己在她的心中,也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呢?
太后听了皇上的笑道:“这殿里的几位将军,哪一位不是身经百战,不论是谁出题,都可以的,只是那孩子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就算出题,也不要太过为难她才是了。(氵昆 氵昆 小 说 网 w w w 点h u n hun点n e t)”
皇上听了忙点头,指着福王道:“太子,就你来出题吧,你过去可是三军统帅,让你出题,可不算是辱没了她那一等郡主之位。”
大臣听一听说是靖宁侯世子夫人,有的人脸上就露出一丝暖昧不明的笑意,而有的,则是带着轻蔑之色,“这位世子夫人列位大人可不陌生了,她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做事总是特立独行,与众不同,就不怕木秀于林,风摧之么?”
有一位将军听了便讥诮地看向上官夜离:“她总如此不安份,世子怎地也不管教管教,保不齐,哪一天,世子的一世英名就要受她连累呢,怎地有如此不安份的女子呢,嫁了人,就该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才是啊。”
上官夜离听出这几个人话里有话,皇上一直对婉清态度暖昧,让这些大臣们心中暇想连连,有人话里的意思,便是婉清会给他戴绿帽子呢。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上官夜离黑沉着脸,冷冷道:“我娘子之能,又岂是你们这些个匹夫所能知悉的。”
几位议论的大臣都是君中宿将,比起上官夜离来,资格要老,年纪也大些,被上官夜离如此斥责,脸色很不好看,那位孙大人原是福王帐下的一员大将,听了上官夜的话很气愤,怒道:“世子爷,不要以为你策论第一,就不可一世了,战场上,讲的是真功夫,可不是纸上谈兵,回答几个论答,就可以了,在场的几位同僚,哪一位头上的官帽,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拼来的,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只知得享祖先萌荫,靠祖先之力才得到与我等相同的地位,不知羞也就罢了,还要自甘堕落,与妇人相提并论。”
“妇人又如何,妇人就一定不如男人么?孙大人,你敢不敢立军令状,若我娘子将殿中各位出的题都答出来了,军中监军之位就许给我娘子,且列位大人要为轻辱我娘子而道歉,若我娘子有一个差错,那本世子就当着众人的面,向你下跪认错,任你打二十军棍。”上官夜离听得一阵冷笑,这些人,还真是孤陋寡闻,凭什么认为自己的娘子与那些个闺中弱女子相提并论?凭什么指责娘子的品性?
孙大人听得哈哈大笑,一旁的另一位王将军也道:“人都说靖宁侯世子狂妄,今日得见,果真如此,不但自己张狂,连娶的女人也是张狂得很,如果是比绣花女红,本将定是不如你家娘子,但是比兵法军事,哼,本将若是输给一个妇人,莫说是道歉,便是让本将向她磕头,都没问题,不过,若你家那娘子上殿来,不过是行媚惑之事的,那就休怪本将不讲情面,那二十军棍,干脆打死这大胆妄为,媚主惑众的祸水好了。”
这位王将军看来是看不惯皇上对婉清那暖昧的态度,这一席话可是连着皇上也骂进去了,上官夜离倒对这种耿忠直率的人很是敬重,只是他的言语太过激烈,一会子少不得,要拿这个人开刀了。
“当着皇上的面,王将军敢说这样的话,一会可不要后推塘,说话可得算话。”上官夜离故意又激了王将军一句。
王将军气得立即就向皇上讨纸,要与孙大人一同立军令奖,皇上没想到事情被上官夜离几句话,就弄得如此严重,他眉头深皱,眼神深沉,默了默。
太后听了忙道:“何必闹得这么僵呢,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清丫头有些才华,品性也端正,她绝不如几位大人口中说的那样,但在兵法军事上,定然是不能与几位大人想比的,几位大人,何必与小孩子计较?”
王将军和孙大人听了太后的话,也自学好笑,是啊,何必与个小辈较真,还是个柔弱的女子,就算赢了,也没什么面子不是。
孙大人首先便躬身道:“太后娘娘说得极事,是臣无状了,臣等就陪皇上和太后娘娘玩闹一阵子就是,不当真,不当真的。”
在纱帐后等待的婉清就走出纱帐来道:“孙大人,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本郡主可是将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你莫非,不敢与本郡主签下那军令状么?”
太后听了忙对婉清道:“清丫头,别任性,军令状可不是能够玩笑的东西,立下了,可就得执行,到时候,你可要受苦的。”
上官夜离听了忙行礼道:“太后,这军令状是侄孙与孙大人和王大人立,与娘子无关,娘子答错,自有侄孙来受罚就是,娘子如今总被流言蜚语纠缠,甚是烦闷,难得有个机会让她证明自己,请太后应允。”
王将军是个急燥性子,他受不了婉清的自信自傲的语气,对太后道:“太后,此女行为荒诞不忌,臣早就想教训教误她了,这个军冷状,非立不可,请太后成全。”
皇上也劝太后道:“母后就不要太过担心了,最多那二十军棍给免去得了,不打到清丫头身上就是。”
太后听了无奈又怜惜地看着婉清,点了头道:“可别闹得太过火就是了。”
很快有太监将纸笔拿来,上官夜离上前写军令奖,福王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阿离,你可有十足的把握,你这样,可是把弟妹逼得紧了。”
上官夜离听了自信地笑道:“臣自己的娘子,自己自然是最清楚的,王爷只需一会子站在公正立场上,主持公道便罢了。”
福王听了便看了婉清一眼,看她神情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不由为她捏了把冷汗,她执意要如此,或许,心中真有些成算吧。
军令状很快就写好,孙大人和王将军二人同时署下自己的名字,并呈给皇上过目,皇上看了眼军令状问婉清:“你可知道军令状非儿戏,你可输了,离儿可是要受辱的同时,还要受二十军棍,他那羸弱的身子,能挨得住那二十军棍么?”
婉清听了便看向上官夜离,含笑问道:“相公,你可害怕?后悔?”
上官夜离深深地看着她道:“娘子放心,就算你真答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二十军辊罢了,你相公我,受得住的,何况,我还等着看这些个大人给娘子你道歉的好戏呢。”
欧阳落衣在一旁就嘟了嘴道:“表嫂,这事若让老太君知道,只怕不得了,咱们做女儿家的,不能为相公排忧解难,却还为相公带来祸端,这可不是好女子所为。”
婉清听了冷冷地扫她一眼道:“表妹是认为我一定会输么?”
欧阳落衣一副这还用说的表情看着婉清:“几位将军可是身经百战的,表嫂长年养于闺中,就算读过些杂书,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熟知军事,何必胡乱逞强?”
“那不如你我也来打个赌好不好?若是我赢了,你便从侯府搬走……”婉清冷了微眯了眼对欧阳落衣道,可是她话还未完,欧阳落衣就截口道:“若是你输了呢?那表嫂就从侯府搬走?”
婉清听得微怔,上官夜离大急,忙走上前来要阻止婉清,婉清笑道:“相公方才还信我,如今倒是担心起来,是怕落衣妹妹搬走,还是怕我搬走?”
“自然是怕你搬走,你可是我的娘子!”上官夜离挫败地说道,一转头,瞪了欧阳落衣一言道:“你原就不该再住在侯府,你虽是我母亲的堂侄女,但是,如今母亲早就过世,你一个外戚,总住在侯府也不合适。”
欧阳落衣没想到上官夜离当着众人的面,就给她没脸,气得小脸通红,眼圈一红,便要落泪,太后见了心中不忍,对她道:“落衣,夜离那孩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正好哀家一个人住在慈宁宫里也寂寞,你去北疆之前,就来陪陪哀家吧。”
欧阳落衣委屈地点了点头,却是斜着眼对婉清道:“打赌就打财,我怕你么?一会子列位大人们出的题,你我共答,让众位大人们评评,是你答得好,还是我答得妙,也省得表嫂总不服气。”
婉清听了就叹气道:“我还真没有不服气你,我只是想跟相公一起去北疆而已,落衣妹妹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
言下之意,你还没到让我不服气的那个份上去。
欧阳落衣听了冷哼一声道:“顾家的女儿,果然是一个一个的不知天高地厚,表嫂有本事,比完这一场策论,再与我比比骑射如何?”
婉清听得笑了:“我不会骑射,不过,战争又不是用蛮力和武术来决定的,战争靠的不是全是武力,智慧比蛮力更有用。”
婉清的话让在场的文官听了很受用,他们与武官相比,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论治理江山,文官却比蛮勇的武将要强多了。一旁的木大人听了笑道:“世子夫人说得是,如此,不如各位大人先出题如何?”
福王首先出题,福王笑了笑道:“这可是为难本殿了,原本想出几个小题给夫人回答的,但此题关乎到几位大人的荣辱,又关乎落衣表妹和夫人的名声,本殿就要慎重行事了。”
他想了想,才道:“本殿曾在兵书上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战役,两军相恃在一条大河两边,本殿暂且之称之为红方和蓝方吧,蓝方军力大胜于红方,差不多是红方的三倍之多,而蓝方一旦渡河战胜红方,红方很有可能就人亡国之灾,而此时,红方兵疲粮少,一旦退却,必为蓝方所乘,而且会损失红方士气,败则亡国,不退,又敌众我寡,实难匹敌,不过,蓝方也并非不懈可击,蓝方主帅因兵多将广,所以骄傲自大,且军中将骄轻敌,人心不一,同部不和,请问弟妹,如果你是红军主帅,要如何战胜蓝军。”
福王这个题目出得很刁钻,敌方军队三陪于已,已方又兵疲少粮,就算请援军,也没多少时间等待,婉清听完题后,就凝神苦思,她几得历史上有很多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淝水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都是的,她在心思酝酿良久,才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题目的答案,欧阳落衣却皱了眉,冥思苦想半晌,才也提了笔在纸上作答。
半个时辰后,婉清写和手腕酸痛时,才满意地将自己的答卷交给福王,福王细细诵读,越读越心惊,越读眼神越发的灼热炙烈,等到看完,则抚掌大喝:“夫人真是奇才,如此奇思妙想,如此周全的计策,不知夫人是如何想得出来的,看夫人这一策论,令本殿这堂堂男子,是羞愧难当啊。”
一旁的孙大人看了一脸的不信,对福王行了一礼道:“殿下,可否让下官一睹为快?”
福王听了怜悯地看了他和王将一眼道:“只怕两位大人要挨那二十军棍了。”
孙大人接过福王手中纸卷,冷哼哼道:“不可能,末将也是久经沙场的,殿下所说的这种战役,要战胜可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因地时宜不同,又要有所不同,末将不相信她一个闺中女子,能够面面俱到,将战场上可能会发生的细节和变化都考虑周详,并且真的能以少胜多,战胜敌人。”
王将军急燥,一把抢过他手是中的答题道:“啰嗦些什么,快些看看,看完了好让那上官小子给你我下跪赔礼。”
说着,他便与孙大人一同细读,结果,他们首先就被婉清的一笔颜体小字所惊服,再往下看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王将军更是看完一段,就重重的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呼,“好计,好法。”
孙大人则是直抽着气,越看越心惊,一口气看完后,也不等上官夜离说什么,自己先到婉清面前一辑到底:“夫人高才,末将佩服。”
婉清也不是真的要与这些军中宿将为敌,不过是想为女子争口气,为自己争口气罢了,见孙大人真的向她赔礼道歉来了,忙自己也拜了下去道;“不过是一点拙见罢了,大人不必太过认真。”
而这时,王将军已经看完,他比孙大人做得更加彻底,扑通一下就跪在婉清面前道:“末将方才出言不逊,请夫人责罚,夫人之才,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着,还真的就磕下头去,做五体投地之状,婉清又急又窘,忙上前去扶他,但男女授数不清,她只能虚扶:“大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小妇人可担不起如此大礼。”
“受得起,受得起的,夫人若是真去军中,以夫人之才,何愁不把北戎蛮子打回老家去?”王将军声音哄亮,高大魁梧的身躯跪在婉清面前,一点羞愧不自在也没有。
皇上看得莫明,不可思议地问福王:“真答得那么好?”
福王郑重点头道:“儿臣自愧不如,儿臣这个题原就存心刁难的,没想到,弟妹真的回答得面面俱到,她将各种地势,天气都考虑到了,而且,每一种可能都要不一样的战术计策,如若这篇策论放到选将大赛上去,状元怕是弟妹无疑了。”
皇上听了不太相信的让一旁正在观看的左相木大人呈上来,结果,木大人看得用心,一时还沉醉婉清优美流畅和文章中,摇头晃脑的看着,根本没听到皇上的话,皇上不由好笑道:“左相大人,朕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一旁的文大学士碰了碰左相,左相才惊愕地看着皇上,大声道:“兵法臣虽不太懂,但夫人文笔流畅,虽然文体与咱们常用的不太一样,但是这种文体却更加通俗易懂,且断句分明,只要是认得字的小孩子,也能看得明白,皇上,臣认为,大周的文体可以如此改动改动,能提高学子们的学习兴趣,大臣们若用夫人这种文体写奏章,皇上您看着也轻松,可以避免很多冗长的废话。”
皇上原本不信婉清的兵法很精练,没想到,到了左相这里,又赞起她的文笔来,一时哭笑不得,想起太医院还提过,要请婉清去太医院任职一事,他就更加有些头痛了。
“左相大人,这些容后再议吧,你且把夫人的答卷给朕瞧瞧。”皇上无奈的对左相道。
左相这才有些有自在的把纸卷呈了上去。
上官夜离看着一众大臣们惊讶,欣喜的表情,神情得意又张扬,扬起下巴对孙大人道:“大人,如今你总算相信,我家娘子是有真才吧。”
孙大人听了向他一辑道:“世子见谅,夫人真乃当世奇才,世子与夫人若一同前往北疆,那可真是双剑合壁,威力无比,大周有你们夫到坐镇北疆,何愁北戎蛮子不败?世子爷,到了北疆,末将定当会极力配合,咱们其心合力,为大周开疆扩土。”
上官夜离也并非真的要为难他,听他说得真诚,也回了一礼,小声道:“能得大人相助,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就怕皇上不会允许我家娘子同赴北疆,大人,军辊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但是,监军之事,可请大人不要忘了哦。”
上官夜离也是怕皇上会不放婉清与自己同时离京,所以,才借这机会激得孙大人几个立下军令状的。
如今娘子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举惊四座,将这些个傲慢自大的军人都收服了,这下,皇上总不好再出什么妖蛾子,不让婉清离开了吧。
这时,欧阳落衣也写完了自己的答卷,朝臣对婉清的夸赞她很不服气,福王的个这论题,她也一样在兵书上看过的,她就不相信,婉清答的,会比她的标准答案还要好,她见一殿的人,没一个人注意她,气得拿起纸卷递给福王道:
“太子哥哥,你也瞧瞧落衣的嘛,落衣难道就一定是输了吗?”她说话时,半挑也挑眉眼,又看了眼婉清,福王知道她的意思,福王一开始并不想出如此刁难的题目,但听到欧阳落衣与婉清打的那个赌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如果真能让婉清从侯府搬出来,那不就意味着,婉清与上官夜离之间难以继续?所以,他想婉清输,反正输了后,挨罚的也不是婉清,而上官夜离,对婉清造成不了伤害,他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的初衷只怕难以达到了。
“落衣妹妹,大臣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本殿也不多说,你只管把你的策论也给各位大人看看就是了,大人们,自有公断的。”
欧阳落衣听了就服气的将纸卷递给孙大人,孙大人倒不像先前那个儿戏了,有了个婉清在前头打底子,孙大人倒对女子另眼相看了起来,认认真真的拿起欧阳落衣的答卷,不过,只看了几眼,便递给了一旁的王将军,王将军道:“靖宁郡主的如何?不会比世子夫人的更强一些吧,唉呀,末将今天可真是受教了呀……”
但话还没完,他看了几眼便道:“这不是就兵法书上用过的么?没新意,没创意,死板得很,教条上的东西,一点也不实用啊,不实用。”
欧阳落衣听了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些个大老粗,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呀。
皇上细看着婉清的答卷,就算心中再不肯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婉清确实有大才,他眼前又浮现出自己昏迷时看到的一些奇怪的景像,那一次,他与婉清同时蛊毒发作,由于大巫师用的连心蛊,婉清头脑里的幻觉,他竟然也感同身受,他的脑子里也生出那些奇怪的画面,听到火车,飞机的名称,等他被婉清救醒之后,他故意试探过婉清,果然婉清竟然把他看作是老乡,对他没有一点戒备,还对他非常亲热,虽然,他明明看得出,婉清对他只是亲情,一种他乡遇故知情感而已,他却故意弄得暖昧得很,故意让宫妃起疑,故意让流言四起……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血能为他解毒么?
那双清亮而灵动的大眼,那如小孩子般欢欣雀跃的神太,调皮可爱,又单纯率真,那是他在宫妃眼里很难看得到的,与她在一起,他能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他喜欢那种感觉,虽然,不一定是爱。
“皇帝,你也虽顾着自个儿看,哀家眼神不好,你且让孙大人给解读解读,让哀家听听,清丫头这个策论如何的好,好在哪里?”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上官夜离挨那二十军辊。
孙大人一听,也不等皇上说话,就巴巴的要去接那纸卷,还不忘笑着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夫人的策论里,首先便分析了地势,如果是平原地带,蓝方要过河,千里大河,有很多关口都可以渡过,如分兵把守则防不胜防,不仅难以阻止蓝军南下,且使自己本已处于劣势的兵力更加分散,夫人便提出,只派兵把守主要关键隘口,再声东击西,分散其兵力,先引兵至一关隘险道处,伪装渡河攻蓝军后方,使蓝军分兵向西,然后遣轻骑迅速袭击进攻守备主隘的蓝军,攻其不备,派一阵精兵良将扔掉锱重,轻骑突袭蓝军后方,烧其粮草,断其后路,如此一来,岂有不胜的道理,不过,战争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突发事件谁也难以考良周全,不过,夫人能考良如细密,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便是我等战场老将,也不一定能想出这样周全的计谋……”
孙大夫记心极好,不过只看了一遍,便侃侃而谈,王将军也不时的在一旁补充,“夫人还考虑到如可有风,可以借风放火,烧毁蓝军的船只……她还说,可以用火油……投燃烧弹,末将虽然没见过燃烧弹,但夫人写得很详细,制作方式也简单,以后在战场上也是完全能用到的。”
皇上手里拿着婉清的答卷,半晌也没动,孙大人没讨到答卷,却也不介意,对太后道:“怪不得皇上会封顾夫人为一等郡主,下官以为,以郡主之才,再封尊贵些,也不为过,若此番夫人在北疆能立功而返,大周可就会出现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了。”
“什么女将军,表嫂她根本就连马也不会骑,怎么能让战场,没得还要分人保护于她呢。”
第一百零一章
“什么女将军,表嫂她根本就连马也不会骑,怎么能上战场,没得还要分人保护于她呢。”
孙大人听了笑道:“大周热血男人万千,难道还真让女子上阵杀敌么?顾夫人只需运筹帷幄就行了。”
太后听了也是笑道:“清丫头虽然的确聪慧智机,但究竟是女儿身,便是去了北疆,只在夜离身后为他出谋划策就成,这也是相夫教子的一种方式嘛。”
婉清听得大喜,太后此言明明确确是支持她去北疆了,她对于在军中立功什么的,实在不感兴趣,出不出名也无所谓,她想的,不过是与上官夜离两人平平静静地在一起生活,没有阴谋争斗,没有小三环伺,平安到老就好。
“多谢太后,臣妇也觉得,女子就在男子背后相助相公就好,清儿对于做女将军也没有兴趣呢。”婉清温婉一礼,含笑对太后道。
婉清的话,让太后更加高兴,女子不参政的古训自古便在,婉清才情卓越,却能自甘平凡,这正是她所喜欢的,一旁的左相木大人听了也是欣慰的抚须点头道:
“难得顾夫人如此不贪恋权势,性子平和,着实乃女中典范,老夫实在佩服。”
欧阳落衣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来这么多人对婉清的夸赞,心中更加妒嫉了,原本掩藏极的嫉恨终于在看婉清时的眼眸中泄露了一丝,一旁的上官夜离触到之后,神色顿时一凛,悄悄走近婉清,将她当在身后,对欧阳落衣道:“表妹,你输了,今日起,你就不要再回侯府了,我会着人将你的东西送到太后宫里来。”
这是又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赶她了,欧阳落衣的神情更加阴郁,颤声道:“我便是多住一日也不可么?夜离哥哥你竟然讨厌落衣到如斯地步?”
上官夜离对她娇弱欲哭的样子无动于衷,声音冷如硬铁:“说不上是讨厌你,只是不喜欢而已。”
欧阳落衣听了如遭电击,纵是明知此情此景不是发脾气,也更不是说这种儿女私情的时候,但她似是一口气憋得太久,不发泄便会爆炸似的,泪眼盈盈地冲口便道:“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你最疼的,最关心的人就是我,你病痛发作时,也是我陪着你,照顾你,如果不是……不是我身负家庭重责,我又怎么可能真舍得弃你而去,你明知我有苦衷,却不肯等我,非要娶个外人为妻,如今我回头找你,你却已经变心负情,你如此无情待我,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欧阳落衣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她哭得哀怨悲凄,娇美的小姐上泪水涟涟,双手抱臂,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我见尤怜,太后听了心肠发软,连一旁的,几位铁血将军见了,也觉得心生怜意,听到这种闺房私话,实在是很不自在,但也还是很同情欧阳落衣的。
婉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落衣,忍了那么久,总算是发作了,还是故意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发作,又是别有深意的吧。
这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话,上官夜离的话比她的话有杀伤力得多,自古小三小四能够破坏一个家庭,责任不在女主,而在被诱惑的那个男人,如果男人本就是朝三暮四,感情不坚定,不专一,女主人再防又有什么用?只有男人自己洁身自好,又立场坚定了,小三才无法可寻,无孔得入。
果然上官夜离听了欧阳落衣的话,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道:“表妹你误会了,自小起,我便只当你是妹妹,从来就对你没有过男女之情,表妹就不要自作多情了,而且,如今我已经成亲了,而你如此当着你表嫂的面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太过厚颜了么?我看在母亲的份上,不让你太过没脸,请你以后自重一点,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再伤了我娘子的心,我会六亲不认的。”
这话说得够明白,够无情了,欧阳落衣整个人又羞又气,妒嫉和愤怒几乎要将她烧灼了一般,她痛苦而哀怨地看着上官夜,神情凄苦怨恨,好半晌,她才咬牙说道:“你太过分了……”
上官夜离默默地转身,冷冷道:“我只对我娘子有情,你若安分守已,我便还当你是表妹,否则,你于我便是陌生。”
太后听不下去了,大声喝道:“夜离,落衣是女孩子……你总得给她留些脸面才是。”
上官夜离道:“回太后的话,哪个女孩子如她这般不知羞,当众向一个已婚男子表白的……”
太后听得一滞,气得拿眼瞪他,而皇上也皱了眉头道:“夜离,你着实说过了一些,落衣再如何,以前也与你有过婚约,男子三妻四妾原是常事,她对你又一往情深,朕正打算将她许配于你为平妻……”
“皇上!臣此生只得一妻,不会再娶,连妾室也不会有,请皇上成全。”上官夜离听得大惊,不等皇上说完,便截口道。
皇上听了脸色一沉道:“你与落衣成亲,原是你母亲在世时的遗愿,你怎可如此不孝?”
上官夜离听了冷笑道:“母亲当年怎么可能有此遗愿,母亲生我时便是难产,此前连臣是男是女都不知,落衣又比臣小一岁,她出生时,母亲便已不在世了。”
皇上被上官夜离顶得下滞,沉着脸道:“大胆,你母亲早年便与公主指腹为婚,订下娃娃亲的,你怎敢不承认?”
“既便如此又如何,是欧阳落衣自己先行毁约,当年臣病入膏肓,她不愿意嫁给臣这个将死之人,怕成为寡妇,如今见臣没病体渐康,她又反悔,世上岂有反悔药吃?皇上,您不会成全一个背认弃义之人吧。”上官夜离听了淡淡地说道。
皇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欧阳落衣听了这番话,反而目露亮光,哽声道:“你果然是恨我当年离你而去,所以才如此无情,可是夜离哥哥,当年我确实是有苦衷啊。”
太后听了便劝道;“落衣,傻孩子,夜离对清丫头一往情深,就算他以前对你有些情谊,如今也没了,朝里好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你何必非要嫁给夜离?还是个平妻,这不是委屈自己么?我看皓儿对你就很好,你们也是表兄妹,皓儿的身份可比夜离强多了,上回选秀赐婚,他硬是耍赖不肯接受,怕是还在等你吧。”
欧阳落衣听了垂头啜泣道:“太后外婆,皓哥哥的确是好,可是我一直当他是兄长啊……”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嘛,你真要跟他在一起了,你就会发现,其实皓儿那孩子更适合你,你也别钻牛角尖了,自今儿起,你就住到哀家身边来吧,过不了多久,又要走了,哀家想见你,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太后说着就拿帕子拭泪,欧阳落衣乖巧的依在太后身边,垂泪道:“对不起,是落衣不好,落衣不该惹外婆生气的,可是,落衣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上官夜离听了厌烦地对皇上道:“今日乃是较考我娘子的兵法,对于靖宁郡主的婚嫁,臣没兴趣之道,请问皇上,我娘子是否得胜?”
两旁的大臣也早就对欧阳落衣的厚脸皮有所不屑了,但这也算是皇上家事,他们不好插嘴,只是很不自在的被迫听着,又怕一不小心听到什么皇家秘事,心中忐忑得很,上官夜离这样一说,他们心中自是赞成,木大人第一个说道:
“是啊,皇上,今天是为了较考两位郡主的兵法的,既然如今答论已完,谁输谁赢,请皇上下定论。”
“自然是顾夫人赢了,列位爱卿不是早有定论了么?”皇上复杂地看了上官夜离一眼说道。
“顾夫人,你真想当这个军中监军么?”皇上又问婉清。
“回皇上的话,臣妇对于监军一职并无兴趣,臣妇只想跟随相公一起出征就好了。”婉清回道。
皇上道:“那朕就依你,监军一职,仍是落衣担当。”
自皇宫出来时,孙大人和王将军两位一直跟随在一旁,出了皇宫,在玄武门外,孙大人和王将军对上官夜离和婉清深辑一礼道:“多谢贤伉俪宽容大度,责免了末将二人的刑罚。”
上官夜离忙抬手相托道:“两位老大人言重了,原就不过是戏闹而已,无需太过认真的,以后去北疆后,在下夫妻还会常烦扰两位大人的,请两位大人不吝赐教才是。”
孙大人拍着胸脯道:“说什么赐教不赐教的话,让末将惭愧了,只是世子在北疆如果遇到为难事,需要末将等帮忙的,开口便是。”
回府的路上,婉清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神情也比前些日子开朗多了,上官夜离只作不知,闭目依靠在车壁上养神,婉清微掀了帘子观着街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得很,回头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上官夜离说,但上官夜离又恹恹的,似乎没什么兴致,婉清只好揪着帕子玩了一阵。
终是忍不住钻到上官夜离的怀里,小声唤道:“相公?你要睡了么?”
上官夜离眼皮也没抬,仍是闭着,轻唔了声:“嗯。”
婉清就伸了手,缓缓环住上官夜离精瘦的腰身,头伏在他怀里道:“相公,你今天做得很好。”
上官夜离仍没说话,只是那双微闭的双眼轻轻打开一些,含笑看着怀里的小人儿。
“有了你今天这番话,我以后,也不用再防着她了,以前还不觉得如何,今儿才看出来,她可真是个脸皮厚的,若不是你说得绝情,还不知道她以后会闹什么妖蛾子呢。”婉清闷闷地小声说道。
上官夜离仍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听婉清又道:“今天听了你的话,我好安心。”
上官夜离的薄唇便轻轻勾起,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娘子,以后心里担心什么,害怕什么,有什么心事,你只管对我说,我是你的相公,保护你,让你过得幸福是我的责任,有时候,你不说,我就要猜,女儿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