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琴(全)第6部分阅读
逝琴(全) 作者:未知
是没怎么显露,但二十多年前,无名教圣女初入江湖,搞得风生水起,一手软鞭压死不少当时的少年英雄。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据说圣女的功夫是教主亲自传授,由此可推测其教主的可怕了。
前几日,东方熠则在‘星辰楼’打听关于无名教的消息。据查,无名教这次居然倾巢而出,来势汹汹,上至教主下至各堂主全都来了。这可吧东方熠则吓得够呛,他本来就很头疼无名教的突兀要求了,给不行不给更不行,所以才想在天下人面前解决这事。他琢磨着怎么说当大家的面,无名教也不能太硬来不是,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啊,无名教摆出一幅誓不罢休的样子,到底为了啥事?按理说无名教也不缺奇珍异草啊。
苦思冥想地摸不着头脑,东方熠则还是来寒玉庄寻求帮助了。等他把这事一说,寒恒宁和坐下师弟也不明白了。他们想,也不是啥大事,不如把东西给无名教得了。反正只要把姿态做到位,也不敢有人说三道四的,和平为主嘛。等寒恒宁拐弯抹角的表示出这个想法后,东方熠则苦笑了:“寒兄啊!不是我舍不得给啊。问题是这千年灵芝早不在了。”原来,一年前,东方熠则的老母患了重病,于是这药早用完了。
这莫问离就不明白了“东方兄,你为何不把话和无名教说清楚呢?”
东方熠则道,“那天无名教的人来要东西,我又不在,二弟和他们吵了起来,母亲看病的时知道的人极少,他又不知,一时口快,把话说满了。事后再向无名教的人解释,他们也不信。”实在冤枉。
“这样啊。”莫问离明白了。他一直奇怪以东方家的实力居然可以在无名教的窥视下保住千年灵芝。他还以为是东方家出了什么新人呢,或弄出了个什么阵法之类的。
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可行之策,天色已晚,寒恒宁道:“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去和两堡的堡主碰个面,再商量一下吧。”于是,各自散了,东方熠则携女儿告辞离开。
时诺毅一问看门弟子,得知少衣已经走后,就被莫问离拖去吃饭。餐桌上,莫问离倒出少衣送来的酒,宋磊波喝出是‘天人居’新推出的酒,忙问起。时诺毅告知了少衣的近况,一时众人唏嘘,心态都有点复杂。时诺毅却道,“现在她过得也挺开心,所以我也就不勉强她回去了。”后半句是对庄主说的,也算是对下午的事情做出解释。庄主也点头答应了。一时无话。
夜色降临,渭城仍灯火通明。这两日江湖人物与日俱增,把本就很热闹的地方搞得更是人满为患。人多了,麻烦也多了。原本时府只是个小宅子,但随着高手的到来,少衣为了安全而在府外布下的阵法自然吸引了有心人士的目光。探问半天也不知主人是谁,于是擅长奇门遁甲的人把破阵当作自己的娱乐,但少衣布的却是大祭司给的阵法,比这里半吊子的东东高明得多,若说真要破,怕都要是些绝世高手头疼个三四天才可能办到。好在这阵法旨在阻止人进去,若要离开还是很容易的。既然进不去,那就等主人出来咯,但别说主人,连下人都不见一个。有人好奇去‘星辰楼’买消息,但‘星辰楼’开出了天价,谁也不想花一千万两黄金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不了了之。
少衣挥别了徐怀,正悠闲地东晃西看,混在摊位间跳些小东西,女子天性,对那些精巧的小饰物,少衣还是很喜欢的。等她终于快蹭到时府时,已经月挂半空了。眯起眼,少衣远远看到孙灵儿飞身入府。浅浅一笑,少衣暗道:“看来还是好忙啊。灵儿也太辛苦了。”说归说,少衣对自己甩手不管事的行为是一点也不后悔的。
突然少衣神色一凝,在孙灵儿的身后,跟着两道人影,以孙灵儿的功力和机警,居然还会被人跟踪至此,少衣觉得不妙。反正有阵法阻拦,少衣隐入树后注意来人动静。
两人显然不是一伙的,停在阵外后各自察看阵法环境,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仍保持着警觉,对对方很是防备。彼此从来没靠近三米距离。看好后,一东一西分别离开。少衣犹豫了一下,跟向东边,以阵法的威力,至少可以阻止外人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足够少衣打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至于另一边嘛,她已经留了记号,下次再见,自然认得出。
全力展开身法,少衣犹如影子般根在那人后面,很快到了一座院落,是张靖开的‘有间客栈’的后特别的院落,一天的租金足够正常人舒服的过上一年,不是普通江湖人物所承担得起的,连四大世家也要掂量掂量。院子设计是少衣亲自动手的,完全符合皇亲国戚的品味,单个的院落,便于侍卫的放哨站岗,住客拥有绝对的自主权以及隐私权。现在,院落里看来寂静无比,但每棵树每张椅下都有几双眼睛盯着,严密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但这对少衣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她光明正大地在众人眼前晃过,但别人只是觉得自己眼花了,什么也看不到。
那人上了二楼的主间客房,少衣如幽灵般上了房梁,连颗灰尘都没惊动。稳住了人,少衣躲在阴影里透过窗间的缝隙看过去。
“……属下跟着‘星辰楼’搂主到了一座宅子,靠近城西。是‘时府’,属下本想入内一探,但府外有阵法,属下无能,无法穿过去,所以就回来报告主子。请主子降罪。”跪在地上的人汇报说,动作熟练,叙述简洁,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少衣心想。
“‘时府’,就是那个难住很多阵法好手的时府吗?”背对着窗的人开口,声音很有磁性,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度,不怒而威。声音熟悉得很,正是君逸萧。
“是的。”
“下去吧。”吩咐了一声,地上的人瞬间不见。
少衣感兴趣地瞪大了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吗?果然神奇。看君逸萧没有做什么的打算,少衣悄无声息地离开。只是想查孙灵儿的身份罢了,不必太担心。
在她走后,又有一个人穿入房间。“主上,那人已经走了。”
“嗯。”君逸萧应了声,“跟上了没有?”
“那人轻功太高,若不是主上提示,属下跟本发现不了他。”那人顿了顿,“看不清面目,但似乎是个女子。”说出自己的判断,少衣速度太快了,根本根不上。
“当然是个女子。”说了句只有自己懂的话,君逸萧让他退下,若不是少衣的衣带滑落了下来,被自己意外看到,怕自己都不会发现她的到来。推开窗,君逸萧似乎还能闻到她的气息,有着阳光般温暖,又如春风般柔和,却又带着一种风雨后的沧桑,对立而又融合。若不是猜到时府的主人正是少衣,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拥有这么多秘密的地方呢。赞赏地微微一笑,君逸萧都没有发现自己眼底的淡淡的温柔。
就在少衣走后不久,又有两条人影来到‘时府’门口,一个仍是黑衣劲装,另一个却是一身白袍,似乎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到了阵外,白衣人手持折扇,在外面观望了一阵子,就信步走了进去,黑衣人似乎要阻止他,但犹豫了一下,站在外面没动。很快,白衣人出来了。又带着黑衣人入了阵。须臾,那个困扰了多人的针法,轻巧地被两人通过了。入了府,白衣人示意对方探查,自己却影了身形。黑衣人小心的查看环境,正准备通过后院,入厢房查看时,却突然看见,后院的石凳上坐着一个怀抱琵琶,脸带面纱的女子。黑衣人先前毫无所觉,此刻行踪已露,顿时呆在那里。他心下大惊,以自己武功修为,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这里有人!出道几十年来,头一次被人逮个正着,黑衣人已经失去了反应能力。
那女子也不说话,似乎没看到他一般,低头若有若无地拨弄着琵琶,漫不经心的在想着什么。两人一站一坐,一动一静,都不开口只有那断断续续的音符飘在院子中。夜风渐起,吹拂着花枝嫩草,带动了树枝树叶,轻微的声响散在空气中。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女子的身边,向女子道,“小姐赎罪,在下唐突了。”他的脸庞有一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阳刚之美,眉宇间英气勃发,双目间流光异彩,让人不敢正视。
女子停了弹奏,一双绝美的丹凤眼轻轻一扫,又轻巧地收回了目光,“坐。”
风度翩翩地坐下,白衣人打开折扇扇了两下,“小姐好功夫,在下佩服。”自己在树林间或停或走的拖了这么久,她的气势居然一直分毫不差地锁定自己。最后,自己不得不出来。
“哪里,”女子客气道,“公子这么轻巧地过了入门阵法,才让小女子佩服万分呢。” “取巧而已,小姐过誉了。”白衣人谦逊地说。
“能如此取巧,公子也是不凡了。”少衣说道。阵法虽复杂,但只阻止人进,不阻止人出,只要倒过来走就很简单了,而常人被习惯思维所控制,硬闯自然没人成功。
白衣公子正要谦逊几句,少衣道,“公子所来为何?”
“如此深夜,探寻幽景。”深情款款,“得见玉人,欲问芳名。”心道:如此气度风采,又在这里,八成就是主人了。
“如此良宵美景,公子怎会问如此俗气的问题。”淡淡一笑,少衣道,“小女子弹琵琶给公子听可好?”当下也不多话,抬手便弹奏起来。
只弹了几个音符,园中的气氛突变,一股肃杀之气就从琵琶中散开,白衣人脸色一变。少衣眼光一转,手下却不停,乐曲如一幅画卷慢慢展开,声音渐低,似乎在暗自准备什么,蠢蠢欲动,白衣人手中的折扇已经停止了摇动。突然,琴声激昂起来,一时间金鼓齐鸣,金戈乍起,小小的院落仿佛涌入了千军万马,刀光剑影、骑甲交错,呐喊厮杀之声震天动地。琴声缓收,似乎大战已过,战场只余悲嘶哀马,点点灰烟。
一曲即了,少衣舒了口气,她近来已经很少弹奏乐器了,这曲《十面埋伏》虽然在结尾部分被她改了少许,但也是曲意尽显,实在是极耗心神。她刚从君逸萧那里回来就看见他们入了阵法,情急之下,只得飞回房间,取好琵琶带了面纱就坐在石凳上等他们,所以,她虽然看似悠闲,其实也只是先到一步,刚才在和对方对阵时她就在暗自调息,外加那白衣人躲在树林间,又耗了她好大的心力,现在快要精疲力尽了。
白衣人沉默了好久才道,“小姐所奏实在是世间少有,在下佩服不已。气势恢宏,波澜壮阔,实乃平生仅见。”
“我会说‘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少衣道。
白衣人愣了一下,“小姐好文采。”
“哪里。”少衣微微抬头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空,道,“良宵已过,小女子也累了。”看着他。
“是,烦劳小姐,那在下告辞。”白衣人识趣地说,“小姐请好好休息。”
“自然。公子下次尽管登门来访,小女子必然倒茶相迎。”温柔道。
“一定一定。”连声答应。
“慢走,不送。”
潇洒的打开扇子,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一直到人出了府门,少衣才把琵琶轻轻放下,拖力的靠在桌子上。李悠儿他们忙赶过来,早在少衣弹琵琶时他们就惊醒了,知道少衣在办正事,也聪慧得呆在房里,刚出来就看到少衣体虚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秀兰忙扶住少衣:“小姐,你怎么了?”吸了口气,少衣道,“没什么,一夜没休息,累着了,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不放心的嘱咐道,“你们以后小心点,江湖上藏龙卧虎,以前是我小看他们了。刚才那人连我都看不透。”虽然气势锁住他,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落于下风的感觉,毫无破绽。
回到房间,少衣摆摆手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一闭眼就沉入梦乡,自己实在太累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武林大会上的麻烦不止一点点。潜意识认为那人暂时不会再来,少衣睡得很放心。
离开时府,黑衣人不禁问:“少教主为何不动手。”自己可忙活了一个晚上啊,全白搭了。
白衣人挥了挥扇子,“看不透。”虽然 她始终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但那曲琵琶太过摄人心魄,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仍没人出来,实在不敢冒入。
“可是……”还想说什么。
“好了。”抬手止住了他,“有空不如去查查她是谁。”若先前只是八成把握,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了。他现在可是好奇得紧呢。
在蒙蒙亮的天空下,似乎又看到她温和却坚定的眼神,突然醒悟,“中计了。”少衣摆了招空城计,把他实实在在的套了进去。
黑衣人显然没搞懂,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白衣人也不解释,折扇一收,径自离开,这次是自己输了,下回再见分晓。
惹事
看到少衣睡下,众人安静地离开,聚到了大厅。都奇怪昨晚是怎么回事,展墨翔道:“怕是有人跟着我们过来了。”众人一惊,在他们开始经营事务时,少衣就多次提醒低调二字,特别是现在,他们更体会到树大招风的意思,各路人马都对他们虎视眈眈。其他的倒也罢了,孙灵儿却算站在风口浪尖上了。‘星辰楼’引起江湖中人的兴趣也不是一两天了,先前就有一个‘碎风阁’的沈墨亿让她不得不露出真实面目谈了一宿,才摆平了事端。而现在来渭城的人物这么多,有是家大势大,和之前的小打小闹是不能比的,昨天回时府,她都忙活了半天,以为甩掉了所有人,没想到还是被跟上了。
讨论不出什么,秀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都去忙吧。少主知道我们的担心,回头会跟我们说清楚的。” 孙灵儿想到今天少衣说好醒来后回去找她,就答应了。于是各自走向自己该去的地方。
话说李悠儿到了‘舞榭歌台’,开了门,迎了客,有点心不在焉地翻着账本。应少衣的提议,‘舞榭歌台’的歌舞是三天一次,但白天还是提供酒水,让客人聊天说话的,又因为‘舞榭歌台’的两种新酒不外卖,所以白天生意还是好的很。有很多江湖客愿意来这里谈事,毕竟这里的布局很适合私人谈话。
风素素看她恍惚的样子,关心地来询问,李悠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地说没事。少衣虽无大碍,但对他们而言,这种情况基本上是碰不到的,现在虽然有展墨翔和霍吉文守着她,但她还是有点闷闷地。风素素只以为小姑娘有心事,宽容一笑,帮她招呼客人去了,留她在一边发呆。
正在这时,突然进来了一群人,一个小丫环马上迎了上去,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公子,但开口吩咐的却是他身边的紫衣丽人,男俊女俏倒是吸引了不少视线。在得知‘舞榭歌台’今日无表演后,紫衣女子有些不满,风素素忙上前赔罪,好言安抚,将几人引向包厢。好在女子虽然不喜,但公子倒很是理解,道:“紫情,不如等会儿你弹琴给我听。”
此言一出,不但女子面露娇色,连李悠儿的魂也从天边飞回来了,这声音分明是早上那个白衣人的。忙细细打量他,由于昨晚他们怕坏了少主的事,一直无法见到那人,但声音却是听得清楚得很。来之前孙灵儿还头疼怎么查他身份呢,现在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公子似乎注意到李悠儿的眼神,回头看了她一眼,含笑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紫衣女子也注意到他们的互动,恨恨地瞪了一眼李悠儿,跟着公子上了楼。李悠儿也没心思理睬两人无聊的行为,在他们走后,忙暗地里打发‘星辰楼’在这里的暗哨去通知孙灵儿,自己则拉着风素素去帮忙探听他们的身份。风素素只到她少女心事,却不知李悠儿在少衣手下呆了多年,知道现在自己心神不宁,若自己去了,别说探消息,说不定连自己也赔上了。
过了一阵子,风素素下来对她道:“没办法,他们一口一个公子的,根本听不到丝毫线索,帮不了你了。”
李悠儿皱眉,“其他客人呢?有人知道吗?”
风素素摇头“也问了,没一个知道,唯一的线索是他们九成九会去武林大会。”
“这样啊。”李悠儿思索,现在只有靠孙灵儿了。但过了好久,去传消息的人还是没回来,李悠儿睬到是孙灵儿故意不让人回来,免得引起怀疑,但李悠儿还是坐立不安。
这时,一个不知死活的声音传过来,“悠儿,我来看你了。”
李悠儿打了个冷颤,抬头一看,“司徒公子。”司徒家二公子司徒俊。长得还不错啦,但一股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让人讨厌。也不知为什么,反正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李悠儿就不停地缠着她。李悠儿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他是喜欢自己,她知道自己最多算可爱而已,何况每次司徒俊缠她时,他那群朋友都在一边看戏,用脚趾猜都知道,八成冲的是自己‘舞榭歌台’楼主的身份,实在无聊透顶。平时和他兜几个圈子就算了,现在她心情不好,还来烦!李悠儿有点耐不住火气了。
显然,司徒俊一点感觉也没有,倚在账台前,用自己觉得最帅气的姿势和李悠儿聊天。其实李悠儿是自谦了,以她的容貌,虽然算不上很美,也别有一番风味。加上在少衣身边多年,自然染了一点少衣的悠然气度,加上大家都护着她,就显得天真可爱,灵慧动人。司徒俊虽然动机不纯,但也是真心喜欢她的。
偏偏少衣在放四个女孩出来做生意时,还特地传授了防狼十八式,把各种各样的风流人物会说的甜言蜜语都一一道来,还加上了评论,其言词之狠辣,让张靖他们在一边都想去自杀了,连展墨翔都落荒而逃。所以李悠儿她们对那些大少都不假辞色,颇有现代女强人的风范。
看到司徒俊还在自己跟前喋喋不休,李悠儿决定不再和他闹下去了。“司徒公子,我知道你和别人打赌。”没好气地看了呆住的司徒俊一眼。“这样,赌资我出好不好,一万两嘛,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你……你怎么知道。”司徒俊大惊。后面的狐朋狗友也愣住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甩甩手,李悠儿暗道“废话,有灵儿这个情报头子在,渭城这一亩三分地里哪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随从甲上前出头。
“谢谢。”李悠儿眼皮也不抬,反手递出一万两银票,“拿去吧,不要再来烦我了。”
“你……”平日里威风惯了,随从乙抬手就要砸店。风素素惊呼一声,忙上前制止,却被他推在地上,眼见账台上的花瓶就要砸到地上,大厅的客人都来不及阻止。早在李悠儿开口时他们就在围观了,对这个可爱又能干的小老板他们还是很喜欢的,正听得高兴,却突然发生这一幕,实在意外。
突然,一根翠竹棒,阻住花瓶去势,一转一挑,花瓶就顺着竹棒向上转,稳稳的被接住,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顺着竹棒一看,却是李悠儿一手持棒,一手提着花瓶,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李悠儿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把花瓶往桌上一放,提棒指着随从乙,“想闹事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俏脸一板,一股傲然气势透骨而出。
司徒俊回过神,面子却下不来了:“本公子就要闹事怎么了。难道还怕了你‘舞榭歌台’不成,区区一座歌楼,我们司徒家还不放在眼里。”得意洋洋地看了四周,果然司徒家三字一出,几个想插手的人就缩了回去。
“哦?”李悠儿傲然一笑,“司徒家可是武林世家啊。”埋下圈套。
“怎么,怕了?” 司徒俊得意道。
“既然是武林中人,自然以武见真章,司徒公子可敢于我比上一场?”不回答他的话,李悠儿知道事后再提起,这藐视司徒世家的罪名她是担不起的,虽然她的却不怎么看得起他们。
“好。”司徒俊显然知道面子的重要性,何况看李悠儿年纪轻轻,功夫也不会怎样,当务之急是把面子要回来。
引人来到店外,李悠儿看着司徒俊取出佩剑。她可不想自己把店砸了。
司徒俊长剑一引,向她刺来,他出身世家,虽然颇得宠爱,但武功却也练得不错,一套家传剑法使来也算是剑光闪闪,颇具气势。李悠儿也不硬攻,只是腾挪闪避,看他路数。少衣当时传李悠儿棒法时就考虑了她的性格,料她不肯苦练,就琢磨了一下,挑了点技巧性较强的招式给她,又特地加强了她的轻功及眼力的训练。所以,司徒俊虽然剑法不错,但一会儿就让李悠儿看透了。
旁人以为李悠儿被司徒俊压制住了,司徒俊的侍从也在那里乱叫。李悠儿也不答话,竹棒一翻,搭在剑尖几尺处,顺势向外牵引,这一招九成都借了对方的力,司徒俊只觉长剑就要脱手而出,忙运劲扯回,哪知这剑竟似被棒子粘住了,长剑后撤,竹棒跟进。他心中大惊,又使了几招,都摆脱不了竹棒的影子。旁人只觉司徒俊剑法纷飞,却不知他暗苦在心。李悠儿向来疏懒,比试时自然不能和别人比功力,所以这借力的本事一向运用得最多最好,连展墨翔都吃过她的暗亏,现在对司徒俊使来,是轻而易举。仍由他满场乱跑,她的竹棒都如影随形。渐渐的,围观众人也看出不对,李悠儿一直在原地转着,司徒俊却绕着她打转,高下已分。司徒俊越打越心虚,李悠儿看他下盘不稳,一劈一拌,将他摔了个跟头。
她也不在打,竹棒一收,道:“服了没。”
司徒俊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站起来手一挥道:“一齐上。”于是侍从和其他人都围了上来,李悠儿也不多话,展开棒法,指东打西,只见满天棒影,李悠儿一人竟将这七八人围了起来,或点|岤道,或刺要害,不一会儿,众人都一一倒下。
打不赢,司徒俊让侍从去叫帮手,一边拖住李悠儿道:“我只是心存爱慕,想结识于你,你为何如此打人。”
李悠儿看到他去叫人,也不阻拦。她自己都没想到少衣传的棒法这么厉害,打得她神清气爽,先前的憋闷也消了不少。她却不知,这套棒法是雲氏中人根据金庸的‘打狗棒法’的启发,特地设计出来的功夫,少衣碍于规矩,也只敢教了她缠,拌两决,其他的是融合了一点其他棒法而成的,自然厉害无比。得意之际,也笑盈盈地说:“没听说过‘爱一个人就该让他幸福,而不是打扰他’吗?”
“……”没听过,“我真的喜欢你。”
“哦?为什么?” 李悠儿心情好了不少,想听听他怎么说。
“你可爱,声音又好听。……”搜刮肚肠。
“够了,”李悠儿道,“还是我说吧‘你犹如天上的仙子,犹如空谷里的百合,声音清脆得像黄莺,说话就像唱歌一般……”停止朗诵,李悠儿道,“还要不要听。”
司徒俊已经彻底呆住了。众人先是惊讶,过了一会儿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看你都不好好读书,连甜言蜜语都不会。” 李悠儿开始拌手指,“又不送花,又不买礼物,还说喜欢我”抬头思索,“不关心我,连我心情不好都不知道。……”一脸苦恼。
众人听她一条条数落下来,都觉得这小女孩可爱得紧。
“说得好。”人群马蚤动了一下,走来一群很是威严的人。李悠儿看他们来头不小,忙收了手,握住了竹棒道。来人不少,为首几个都是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虽然看似温和却不怒而威,李悠儿知道麻烦来了。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
甜甜一笑,李悠儿决定智取,“多谢大侠夸奖,阁下是司徒公子的父亲吧。”
“正是。”司徒威道,“敢问姑娘是——”
“李悠儿,‘舞榭歌台’的老板,您叫我悠儿就好了。” 李悠儿套近乎,“伯伯你好慈祥哦,想我爹一样。” 风素素在一边暗想,这句话好熟,似乎李悠儿对不少人说过,而且效果特好。
果然,看到李悠儿天真可爱的样子,司徒威道:“那你就叫我伯伯吧。”一锤定音,司徒俊再无翻身之日。但司徒俊显然不死心,道:“爹——”
司徒威怒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原来今天一庄二堡四世家就约在‘天人居’谈明天的武林大会,谈好以后,正要说些场面话,就看到赶来报信的小厮,这下司徒威勃然大怒,赶到‘舞榭歌台’时,两人刚动上手里出来,司徒威本要阻拦,却被李悠儿的棒法惊住,等事情告一段落,他才出来。前前后后看得清清楚楚,对自己儿子他自然清楚得很,这时看儿子还想狡辩,道:“还不向姑娘道歉。”
司徒俊不甘不愿地道了歉,李悠儿道,“哪里,我也有错,望各位别放心上。”客套了几句,司徒威问,“悠儿,你的竹棒使得实在不错,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李悠儿暗想,闹了半天是为了这个。“都是些小把戏,哪入得了伯伯的眼。” 司徒威再三想看,李悠儿死命推托。却突然听一个女子说:“司徒伯伯肯问你是抬举你了,你还这般无礼。”回头一看,却是南宫熙熙,今天‘天人居’楼上长辈在谈事,小辈也聚在一起,这会儿都赶了过来。南宫熙熙这几天听他们不断地夸李悠儿和慧兰秀兰怎么怎么好,早就心中不服。这时便冲了出来。“不如你和我比一场。”提便刺。
李悠儿左右避让,暗暗叫苦,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她再嚣张也不敢再使出棒法了。若是入了他们的眼,只怕后患无穷,少主非气死不可。
南宫熙熙只道自己剑发出众,一剑快似一剑,司徒威等都有意让南宫熙熙逼出李悠儿的棒法,所以也不加制止。李悠儿先前的两架打得有些累了,平时又不乖乖练,现在有些体力不济,南宫熙熙剑法突变,一剑当面向李悠儿刺来,眼看李悠儿闪避不及,就要中剑。
绝韵
异变突生,司徒威等思料不及,眼看李悠儿就要伤在南宫熙熙剑下。只听‘叮’的一声,南宫熙熙剑身被什么打中,一把剑顿时飞了出去,剑风在李悠儿脸颊边刮过,刺得她嫩脸生疼。众人舒了口气,李悠儿惊魂未定,南宫熙熙却拣起了剑想再战,南宫龙生忙上前制止妹妹。
“花生!”南宫龙生道。剑中居然嵌进了半颗花生。南宫御雷道:“龙生,把剑拿来。”接过剑,众人骇然,南宫熙熙的剑虽然不是名剑,但也是精品了。而那半颗花生就嵌在剑尖,眼力之准,功力之深厚可见一般。寒恒宁的目光看向右侧的茶摊,围观众人受他目光所摄,纷纷让开,一个木桌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少女坐在桌边似乎正在研究手里的花生,见别人看来,抬头嫣然一笑,烟波流转道,“午安,各位好悠闲,居然在逛街。”众人被她一扫顿觉如沐春风,说不出得舒服。
李悠儿欢呼一声扑向她,欢叫:“少主。”此人正是少衣。
少衣伸手如电,一把夺过竹棒,反手敲向李悠儿的脑袋,轻斥道:“笨蛋,打架时发什么呆。” 李悠儿摸摸脑袋,娇笑道:“反正少主会来救我的。”横了她一眼,少衣上前向众人行礼“在下时少衣,向各位请安。”又特地向时诺毅叫了声:“爹。”心道:“早知道认了爹以后这么麻烦,当初就该躲得远远的。”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居然熟人都来了,这算什么?武林小会?
其他人自然不知少衣所想,只道她年纪轻轻,功力却如此深厚。暗自佩服寒玉庄深不可测。少衣和他们客气几句,便想把这事了了。寒恒宁听李悠儿叫少衣少主,知道她是少衣下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何况正主在这里,还怕不知道棒法。正要顺着少衣架的梯子下来,一边的南宫熙熙却不乐意了。她想自己差点一剑了解了李悠儿,却被少衣阻拦,心中不满,道:“你为什么打了我的剑,这是偷袭。” 南宫龙生一个没拉住,让南宫熙熙跑到少衣面前理论。
少衣打量了她一眼,道:“救人心切,还望姑娘见谅。”
南宫熙熙不依不饶:“不成,我为什么要见谅。难道你是寒玉庄的就可以乱来了吗?”她上次在‘天人居’看到沈易枫与君逸萧对她特别优待已经很不满了,加上今天的事,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其实君逸萧二人对别人都是一幅翩翩有礼,却又客气疏离的样子,并不是针对她,而少衣则是因为她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人在她面前会不自觉地放下伪装,又加上她走了四年,却让两人都找不到,突然相见之下就显得亲近了点。
但南宫熙熙娇生惯养,一身大小姐脾气,平日旁人见她貌美,家世又好,自然让着她。在长辈面前,他又会撒娇卖痴,也很得长辈喜爱。同门平辈间也挺吃得开,向来是众人焦点。眼见少衣每次出现都把自己光彩遮得一点不剩,对少衣算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这话好刁毒。”少衣心道,瞥了一眼有点讪讪的寒玉庄众人。“南宫小姐的消息不怎么灵通啊。我早已不是寒玉庄门下了。”少衣无意多说,大家心里明白。
“我管你是不是,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南宫熙熙半步不让。
少衣还没开口,李悠儿听不下去了,“你这人好不讲理,我家少主已经这么客气了。你还喋喋不休,有本事和我战一场。”当下看着少衣,少衣叹了口气,把竹棒扔给李悠儿。由她去了。回头对南宫御雷道歉:“家仆无礼,望南宫前辈海涵。” 南宫御雷也没料到南宫熙熙这般胡闹,平日宠惯了,一时间丢了这么大的脸。只得道:“无妨无妨,江湖中人要时常切磋嘛。寒兄,你说是吧。”把话抛给寒恒宁。寒恒宁忙道:“正是如此。”少衣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是小辈,那人若真的跟自己客套,她反倒嫌烦了。
说话间,李悠儿与南宫熙熙已经战在一起,南宫熙熙的剑法比司徒俊好上不少,剑法变化多端,也算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但在李悠儿手里却讨不到什么便宜。李悠儿施展开缠字诀,把南宫熙熙搞得手忙脚乱,她恼恨南宫熙熙无礼,把她引东引西,动不动还拌她几下。南宫熙熙苦不堪言,却又死不认输,两人一下子僵持在那里。少衣对她的下手狠毒也颇为不满,原本不想闹事,给南宫家一个面子,想放过她,哪知她自己送上门来,于是看也不看,径直进了‘舞榭歌台’,连台阶也撤了。
少衣走得极快,又是突然所为,众人始料不及,一时也没拦住她(也拦不住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她进了‘舞榭歌台’,那边南宫熙熙被整得灰头土脸的,而别人碍于身份,不能上前叫停。要知道,少衣和南宫熙熙是一辈,而李悠儿是少衣的下属,比她又晚了一辈,在场的和少衣同辈的有不少,但比少衣还小的,除了李悠儿大概就没其他人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南宫熙熙坐在地上直喘气,李悠儿也不上前,道:“我也懒得再打下去了,南宫小姐既然是大家小姐,自然应该有大家小姐的气度,和悠儿计较可不是本事。何况大家小姐本来就更该自戒自律,不可任性妄为。这些小姐应该比悠儿更清楚,悠儿就不多嘴了。”又对众人一抱拳,“各位也都散了吧。今天的事大家也看到了,一场小误会。大家都有要紧的事要忙,这些小事就不用放心上了。‘舞榭歌台’今晚就不再营业了,至于那些酒菜算是悠儿给各位赔罪的。”
众人渐散,李悠儿走到寒玉庄和四大世家面前,恭敬地说:“悠儿莽撞无礼,请各位别放心上。”他们哪能和一个小辈计较,何况还是南宫熙熙无礼在先。南宫御雷道:“姑娘客气了。” 李悠儿继续说:“少主在里厅等各位,请各位赏脸跟悠儿来。”竹棒收回身后,一鞠躬,作了各请的手势,众人面面相觑,寒恒宁只得当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跟随其后。
李悠儿虽然年幼冲动,但做事还是很靠得住,跟在少衣身边,又经营了这么久的‘舞榭歌台’,鱼龙混杂的人都见了不少,此时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颇有大将风范。众人跟在她身后,都暗叹这时少衣还真了不起,连手下的小丫环都是‘舞榭歌台’的老板,如此出众。众人进得大厅一看,原来的屏风小桌全都撤在周围,换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大桌子,桌上都铺上鲜红的桌布,中间还放了一瓶花,餐具凳子,一应俱全。众人先前只知外面打闹,不知何时这‘舞榭歌台’已经悄无声息地大大布置了一番。
话说少衣进了‘舞榭歌台’,迎面就看见那个白衣男子,两人对视半晌,虽一眼不发,却已交会了千言万语。男子道:“芳踪难觅。”
少衣低眉一笑,“还想听我弹琵琶?”挑衅的看着他,不管怎样,赢了就是赢了。
男子大度一笑,折扇一挥,“下次再说吧。”便带着众人离开。
少衣也不阻拦,回头对风素素吩咐了几句,自己上了楼梯。进了那间特制的包房,这是少衣特地为李悠儿他们专门订下的私人房间,‘天人居’,‘星辰楼’里都有。她在里面泡了壶茶,自斟自饮。脑袋里却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今天李悠儿闹得事不大,但几种巧合碰在一起,这事就不小了。好在现在她和时诺毅已经化解矛盾,时诺毅也知道自己自有办法,所以和老爹那一场不必再闹了,但也失去了强行示威的可能,李悠儿他们虽然已经展开双翅,但根基还是不稳,硬拼对自己没有好处,可是如何化解却还是有难度的。四大世家高高在上多年,又怎么肯吃这个暗亏,即使现在放过了李悠儿,但以后他们想找‘舞榭歌台’的麻烦也不是什么难事。
加上,今天这个白衣男子身份不明,但一身傲气却满不了她,必定久在高位,突然想到最近的事情,少衣暗想,不会是无名教吧。转念又否定了这个念头,无名教教主已经六十出头了,在驻颜有术也没这么离谱,他又不是甘心位居人下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趴在桌子上,看着烟雾慢慢从杯中升起,少衣觉得自己快烦死了。过了好一会儿,少衣听到众人入了厅,便从楼上下来了。
宇文沂看着这个分别了四年多的女子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较四年前长大了不少,但再见时,自己却再也认不出她来。少衣长得不算太美丽,但一颦一笑间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会让人不自觉地被打动,像现在,她缓步拾级,便有一种特殊的气氛漫漫从她身边散开,没多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衣看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展颜一笑。“各位都坐啊。”众人这才恍然惊醒,纷纷就坐。少衣让寒玉庄的几个叔伯和四大世家的人坐了首席,自己坐在时诺毅身边,又让李悠儿坐下。这才端起酒杯起身道:“浪费了各位一个下午的时间,实在抱歉,还望各位包含。薄酒一杯以表歉意,少衣先饮为敬。”
酒一下肚,众人大悦,这是‘舞榭歌台’的新酒,只送不卖,现在拿出来待客,自然诚意尽显。菜也一样样上了桌,都是珍奇异味,自然宾主尽欢。各人忙着吃哪里还记得什么过结。主桌的人都见过世面,虽觉酒菜丰盛,但也没忘正事。寒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