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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归自谣 作者:陆禾

    心翼翼地将桌上仅剩的第三串珍珠与自己的那串收在一块儿。

    往事如烟,前尘似梦。

    烟雾袅袅不息,梦境环绕无歇,滚刀尖儿似的一晌惊梦。

    待睁开眼时,遥望远处被砖瓦飞檐切割拼凑的四方穹宇,虽透明澄净一如往昔,凉意却已从心口灌到指尖,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会仙楼。

    已近深夜,喝酒吃茶的客人零丁稀少,铺面关了小半扇门,偶有一两个急匆匆进来,也是揣着酒壶来打酒的。

    掌柜立在柜台后闲嗑瓜子,瞅了瞅几步远的地方,棠辞独坐一桌,又一壶酒见了底,两颊酡红地呼喝小二再上几坛芙蓉液。

    这棠辞……今儿个是怎地了?别在自己这儿喝酒喝出什么毛病,最近京里头不太平,事端能避则避。

    他忙站起身唤住手脚勤快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会意,取酒时各自兑了几瓢水。

    忽有一年轻女子怀抱琵琶碎步走进,羞答答地望了四下,见掌柜并无驱赶之意,客人也还慈眉善目,这才弹唱词曲。太平盛世喜谈莺莺燕燕男欢女爱,她所择的曲目也多半出自《花间集》的闺怨惜春,配以娴熟的琴瑟技巧与夹杂吴侬软语的轻柔婉转声调,让人听得如痴如醉,博得满堂喝彩。

    此类不呼而入随座歌唱,卖艺营生的乐妓流民唤作札客,京城上等酒楼大多驱而赶之,会仙楼白日里也不外乎,到了夜间只当发发善心,尽量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女子时运不错,不多时便得了些许银钱赏赐,另有一风流的公子哥儿扔了把折扇与她,仅凭象牙扇骨观之知其价值不菲。

    贫民大多知足常乐并不得陇望蜀,女子欠身道了谢,转身欲走。

    蓦地一袋重量不轻的银钱从侧扔来,女子立时接住,茫然去寻是哪位出手阔绰的官人。

    棠辞一手把着坛口,猛灌一通,打了个酒嗝,玉指频点女子,摇头晃脑地喝道:“走什么?还没打烊呢!可是这吝啬堪比严监生的掌柜又撵人了?”

    遭了池鱼之祸的掌柜脸色唰地一白,碍于棠辞如今是个官儿又不好发作,袖手腹诽:你小子这几年赊了我不知多少坛芙蓉液了,一坛值五十文银钱哩!我还许你在这儿喝酒,怎地就吝啬了?

    女子见她虽似酒醉,衣着尚还光鲜,五官也清朗俊逸,脸上飞过几片彤云,垂首低声道:“与徐掌柜无关,奴家挣够银钱了,心急回家看护病弱的老父亲。”

    棠辞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掏掏袖口又摸摸怀里,竟将胡乱抓出来的官印扔给女子:“与我唱一曲再走不迟!”

    女子看了看左手的银袋,又瞧了瞧右手的官印,一时哭笑不得,方知此人定是醉得狠了,却觉她举止看着甚是可爱,无半分寻常男子酗酒时的龌蹉不堪,走近几步将官印放到她眼前,浅笑道:“大人想听什么?”

    “乌夜啼。”

    第19章

    “些许瑕疵,不日便可修补完好,郡主大可宽心。”珍宝斋的老板将用银丝织就的细线串连而成的珍珠把在股掌间,凑至烛台下眯着眼睛翻看了一番,向眼前面露焦虑的柔珂笑道。

    柔珂点点头,温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身后的樵青忙掏出定金付与老板,柔珂收了凭条后,仍定定地盯着柜台上那串被不慎跌破出一个缺口的珍珠看,步履未曾移动半分。

    老板见状心下明了,笑呵呵地从墙角的木格上握出一只白釉碗,指了指其间的纹饰:“郡主且看,这只碗盏起先是四月初八浴佛节我在慈恩寺地摊上淘的,虽此处裂了一条缝,可成色质地极好,当知烧制时功夫下得极深。我将它买回来,日以继夜地缝补填漏,又心血来潮地在碗底补了几个字——”他翻转白釉碗,只见底部当真印了“淳化三年承制”六个朱红小篆,“我虽不是好蒙骗于人的黑心商户,然而想来以假乱真也是轻而易举。”

    自家小姐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樵青心直口快地抢道:“你要是能修,现下赶紧着修好,不要跟这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珍宝斋好歹也是祖传三代的百年老店了,老板被樵青三言两语呛得面红耳涨,愤慨地戳着无辜的碗盏,吹胡子瞪眼:“我怎地就是自卖自夸了?你也不去街坊巷口打听打听,咱珍宝斋几时接过力不能及的买卖?说了能修好就是是能修好!这黑灯瞎火的你即便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老眼昏花也瞧不清楚,等上一天半日这‘珍宝斋’的幌子还能长腿自个儿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