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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更新至424章)第94部分阅读

      世婚(更新至424章) 作者:未知

    笑骂道:“是,林大善人。 秋读阁”

    林谨容扶额笑道:“莫要这样叫我,怪难听的。”又问他:“去年我们从这里过,敏行救了那王立春,他同敏行说是这附近有山匪。三哥可否知道这事儿?”

    林世全道:“听二郎在途中说过,怎地?”

    林谨容便撺掇他:“没什么,我只是到了这里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那时敏行特意和保长说过,让他报官剿匪,也不知现在这群山匪是否还在?有没有剿灭?”

    林世全正好闲得无聊:“我去打听打听,回来说给你听。”

    林谨容便抱了毅郎在房里说笑逗乐,又请厨房给毅郎蒸一碗蛋羹来。待得毅郎将一碗蛋羹尽数吃下肚,发困睡倒在林谨容怀里,林世全也回来了:“当然是在的,说是上个月又有人被抢了,前两日还有人在下游的水湾里被抢,一家七口尽数失命,还在船头插了一枝旗子,上头写着替天行道。”

    不但有山匪,还多了一股水匪,林谨容颤了一颤:“官府不去攻打捉拿么?”

    林世全嗤笑了一声:“要发兵攻打,哪里有那么容易?当时听说也曾浩浩荡荡地开了一队人马出来,折腾了百姓许久,什么都没做,不要说是剿匪,就是匪徒的面都不曾照会得便又去了。都道比山匪和水匪还要磨人些,那时节,这附近的人家户都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谁还顾得那些冤死之人?”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这样放任这些恶徒害人?”林谨容愁啊愁,愁得想抓头发。她就说呢,这些匪徒定然与那场匪乱有关,若是能够借官府的力量先把这些人给扫荡干净,将来也不至于那般乱,那般凄惨。怎奈她一个寻常女子,怎么也不可能把手伸得那么远,促成这种事情。

    “那要看当官的怎么想啦。若是遇到个真想做事的,也不过是个决心问题,再不然,就是这群匪徒倒霉,撞到了不该惹的人家,官府不得不管,不然只怕是难了。”林世全摇头叹息一回,又慨叹:“幸亏大道上还不曾有人行凶,不然咱们行这路还颇有些艰难呢。”

    他说了这许久的话也不见林谨容回答,不由抬眼去看,却见林谨容双眉紧皱,似是无数的心事,便有些后悔不该与她讲这些凶险之事,于是打个哈哈:“算了,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多想点高兴的事,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三婶娘和小七弟,我也可以马上见到留儿。早点安歇罢。”

    林谨容送他出去,回去抱了毅郎在床上窝着,满门心思想的都是匪乱这件事。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陆缄的力量也有限,何况这中间还掺杂着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她不能说,所以要争取别的支持也就更难。她抚摸着毅郎粉嫩的小脸蛋,轻轻叹息了一声。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林谨容等毅郎睡够了觉,吃饱喝足,方才起身赶回平洲。

    毅郎此番可不比在船上安静乖巧,他对自己必须长期呆在封闭狭窄的车厢里十分不满,不睡觉时便使劲地哭,哭得林谨容心疼得要死。少不得掐着点儿,尽量多的照顾毅郎,走走停停,两天不到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天,一直到二十九这日的傍晚,马车终于进了平洲城。

    陆松早就使人往前头去报信,林谨容的马车才到门前,陆经便领着一群人赶出来,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搬行李的搬行李。林世全见状,便同林谨容告辞:“我就不送你们进门了,我先去和三婶娘她们说一声,报个平安,省得她们挂怀。”

    林谨容也不留他,隔着马车谢了他:“多谢三哥,烦劳你同我母亲说,我过几日再来看望他们。”

    马车在二门处停下,婆子殷勤上前来扶林谨容下车,纷纷给她和毅郎行礼恭贺凑趣,林谨容抬头看着夜色下的陆府,沉静地吩咐樱桃:“赏,凡是今日帮着搬东西,接人的,都赏。”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64章 点将

    收费章节(12点)

    第364章 点将

    二门处的婆子们本是各怀心思,一听到林谨容这句都赏的话,眼睛里就都露出了亮光。二奶奶强势回归啊,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二奶奶原来没有儿子傍身的时候,有一阵被压了一头,却也不曾见她有什么心虚退缩之处。如今她有了儿子傍身,二爷又是官身,身边钱财又多,正该有这样的气势才对。

    众人惯会捧高踩低的,从前二房失势,大房得势的时候没少奉承大房,后来林玉珍被压了一头,许多人又动了心思,左右摇摆,如今见林谨容以这样的方式强势回归,一进门就摆明了态度,怎能不叫人仔细思量?于是不拘是否真的想往林谨容这边靠的,还是见风使舵装面子情的,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使劲吹捧。

    林谨容清楚得很,一概温和,只吩咐潘氏:“天冷,把四少爷包好了,别冻着。”她们行在途中便立了冬的,此时天色苍茫,夜风里也有了那么一层寒意,倒是真的有些凉了。

    “是,奶奶。”潘氏低眉顺眼,行动间又恰到好处地露出见过世面的世家奴仆的大方得体样来。毅郎被包在大红色的披风里,睁大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门前一堆人,半点不怯场,自是引得众人又一番感叹。

    林谨容满意之极,含笑吩咐二门处的管事婆子:“烦劳妈妈去与长辈们告一声罪,待我梳洗完毕,再带四少爷去给长辈们磕头问安。”

    那婆子忙不迭地应了,却见里头转出笑吟吟的康氏来:“二嫂请恕罪,我迎接来迟。”言罢便要福将下去。

    林谨容忙抢前一步扶住康氏:“三弟妹,许久不见,你还好?”

    “好,二嫂一路辛苦。院子里是早收拾好的,厨房里也备好了宴席,就等着你梳洗完毕,好替你接风。”康氏含笑打量着林谨容,林谨容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暗纹折枝百合薄绵袄,下面配的竹叶青百褶裙,发间一枝长长的双股金簪,耳边翡翠耳珰,比之从前稍微丰腴了一点点,却仍旧的纤腰小小,粉面桃腮,长眉如画,不由叹息了一声:“嫂嫂越发精致了,这一路行来,竟不见半点憔悴。”

    林谨容含笑道:“也只有你,才会这般夸我。”

    康氏眉眼弯弯,神色不变:“嫂嫂,我就这性子,看到好的便要夸,看到不好的便要说,只盼你容忍我才是。”

    林谨容呵呵一笑,也就不再和她说这些,让潘氏抱了毅郎上来给康氏看:“可惜还不会喊婶娘。”

    康氏捏了捏毅郎的小脸蛋,笑道:“长得挺壮实的,真是玉雪可爱。”

    毅郎不满地蹙了眉头,侧了侧头,康氏不由大笑:“挺有脾气的,不似我家力郎,呆呆的。”牵了林谨容的手:“光顾着说话了,不防天竟然黑了,嫂嫂先去梳洗,我去同长辈们说一声。”

    “三弟妹请自便。”林谨容与康氏分开,看了一眼安静站在道旁的芳竹,收回目光,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芳竹快步跟上,小心禀告:“奶奶,房间都收拾好了,依着您信里的意思,四少爷的房间就在您的隔壁,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都能听得见。”

    林谨容点点头,并不答话。

    芳竹见她不言语,也就不敢再多言,只静默的跟从在后头。少倾,到了院子前,张婆子领着几个粗使婆子和小丫头齐齐站在门前行礼恭贺,林谨容温言慰问了几句,道得一个赏,便自进了房。

    房里还是从前的摆设,窗明几净,灯火辉煌,房屋角落里燃了炭盆,又放了一盆清水,不热不燥,刚好合适。林谨容又去隔壁看过,亦是如此舒适,这便真心实意地对芳竹点了头:“你辛苦了,做得极好。”

    芳竹此时方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是奶奶不挑剔。”见小丫头捧了清水上来,忙上前伺候林谨容褪了镯子,吩咐小丫头:“下去,我来伺候奶奶洗漱。”

    小丫头乖巧地退了下去,林谨容将一双葱白玉手放入清水中,轻轻拨了两下,道:“说罢。”

    芳竹吐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也不多话,只将重点说来:“大太太自那日被老太爷发作之后,第二日就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二爷去辞行,也不过是隔着帘子说了两句话。接着就请了大夫,开了药方,就一直吃药静养,到现在,也不过是七夕、中秋、重阳节的时候出来坐了坐,偶尔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行礼问安罢了。”

    林谨容洗毕手,又换了一盆清水洗脸:“也就是说,现在大太太什么事都没管?”

    芳竹赶紧道:“那倒也不是,大太太还管着大笔的采买,二太太管小笔的采买和库房、其他杂事,三太太管针线房,三奶奶管厨房。上个月,二老爷去了一趟太明府,听说是老太爷还想在太明府开个彩帛铺子。”

    这个当口老太爷想在太明府开彩帛铺子?林谨容挑了挑眉:“我听说大奶前些日子生了个姑娘,这时候还没出月子罢。大爷在家么?”

    芳竹的脸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来:“是八月二十一那天生的,生产的时候不太顺利,足足痛了两天两夜,听说大奶因此很不欢喜,生下来足足三天才使人抱去瞧,老太太倒是有几分兴趣,隔三岔五便要去看看大姑娘,还赐了个||乳|名,叫做福娘,只身子有些弱,还没满月,就请了五次大夫。大爷过了重阳节后便去了,听说走的时候在聚贤阁外哭了小半个时辰,口口声声都是说他不孝,不能留在老太爷跟前尽孝。范褒总管出来说,老太爷知道他有孝心,不怪他,这才起身去了。”

    林谨容抓起雪白的帕子,轻轻盖在脸上:“你多久没见着老太爷了?”

    芳竹仔细思索片刻方压低了声音:“算来,中秋节之后就不曾见着了,重阳节那日倒是宴请了几位族老宗亲,但宴席是办在聚贤阁,女眷们也没参加。大夫又换过两个,现下用的这个是太明府的老姑太太请来的,说是什么告老的太医,医术很高明,就住在咱们府上。”

    从芳竹的地位来看,能够知道这些已经很不容易,果然是尽了力,不曾因为她和陆缄不在家,就放松了警惕,照旧的尽职尽责。林谨容沉声道:“这些日子你只怕没少受委屈罢?”

    芳竹微微一笑:“算不得什么。不过是风吹过而已。”

    “好,你尽心办差,我当然不会亏待你。”林谨容道:“沙嬷嬷只怕很快就要回老太太身边去的,那时我身边就再无持重之人,你向来做事踏实稳重,日后便要辛苦你了,替我看牢这个园子,看牢四少爷。”

    芳竹愣了愣,眉梢眼角都是喜意,屈膝行礼:“谢奶奶信任,奴婢必不辜负您。”

    林谨容点点头:“下去帮着她们收拾行李罢。让樱桃进来伺候我梳头换衣。”

    芳竹欢天喜地的自去安排不提。

    少倾,林谨容收拾妥当,那边也使人来催了。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素心,笑吟吟地给林谨容行了礼,道:“家宴设在聚贤阁,老太太体恤二奶奶,生怕您不知情,跑了冤枉路,特命奴婢来说一声。”

    “有劳。”林谨容看了樱桃一眼,樱桃立即拎出一只锦盒来:“素心姐姐,奶奶特意在京城替你买的小玩意儿。”

    素心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随即笑着推辞:“二奶奶真是太客气啦,奴婢怎么好意思,不要……”

    林谨容把锦盒往她手里一塞,温和地道:“不过是一对红珊瑚耳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难不成我去了这一年多,你就要同我生分了?”

    素心抿了抿唇,眉眼弯弯地屈膝行礼:“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二奶奶赏。”

    潘氏抱了毅郎进来,为难地道:“奶奶,四少爷睡着了。奴婢为他换尿布,换完就睡着了。”

    毅郎这一路行来,光是哭就耗费了不少精力,林谨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委实舍不得再带他到众人面前去走这一趟,正在为难间,只听素心在一旁状似无意地道:“大抵是最近天凉了的缘故,老太爷这些日子总是没什么精神,今日听说二奶奶领了四少爷归家,方才有了些精神,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奶奶还是着紧些罢。”

    林谨容听她似是话中有话,本身又是知道陆老太爷的情形的,便把心一横,从潘氏怀里接了毅郎,小心翼翼地将小被子包好,护宝似地提步往外走:“走,去聚贤阁。”

    出了门,但见沙嬷嬷装扮一新,满脸期待地站在廊下。林谨容早在意料之中的,倒也没什么遗憾和不满,只道:“嬷嬷,随我一同去拜见老太太罢。”

    这意思就是不会强留她,沙嬷嬷欢喜无限,上前就暗暗与素心交换了两个眼色,悄悄握了握手。

    林谨容抱着毅郎一路行去,途中“巧遇”了好几个从前在她手下得意的人,例如胡婆子,王家的等等。都是在道旁与她行礼问安,并无其他多话,但林谨容看得明白,她们的眼里都闪着亮光,渴求,期待,喜悦。她们盼着她回来,她回来,她们很欢喜。无论是在林玉珍的手下也好,宋氏的手下也好,她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她再不是孤家寡人,她手下也有几个得力之人可用了。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65章 彼此

    收费章节(12点)

    第365章 彼此

    平洲的初冬,是潮湿而寒凉的。夜色苍茫的庭院里,湿重的雾气凝聚在道旁青翠沉默的竹林上,汇聚成一滴滴晶莹的水滴,每当有微风吹过,便如雨滴一般地纷纷扬扬地砸落下来,其情景,不亚于下了一场小范围的雨。

    一滴冰凉的水落在林谨容的鬓边,顺着她的发丝滑进颈项里去,刺激得她打了个小小的寒颤,越发慎重地将披风围住了怀里的毅郎,为毅郎隔出一个安全温暖的空间。

    素心在一旁瞧见,迅速做出了分析。几位奶奶都是很疼自己孩儿的,但无论是大奶也好,三奶奶也好,更多都是依赖于||乳|娘,没有谁会像林谨容这样亲自动手,耐心细致到了极点。不过也是,这孩子来得不容易,素心暗里叹息了一声,道:“奶奶,不如等风静了又再过去如何?”

    林谨容早就自发地站住了,口里却说:“让长辈们等太久不好吧。”

    素心笑道:“不会,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是极体贴的。”

    转瞬,风停雨歇,众人方又继续前行,聚贤阁里灯火辉煌,却安静得不同寻常。四处都散发着衰亡的气息,林谨容如是想。意外兴许可以躲开,唯有生老病死无法阻挡。行礼完毕,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陆老太爷,林谨容陡然生出些兔死狐悲的伤感来。

    明亮的灯光下,她那种淡淡的忧虑和悲伤显得格外真切明晰,从勉强打起精神的陆老太爷、心情沉郁的陆老太太,再到林玉珍以及其他所有人,都看得十分清楚明白。陆老太爷很高兴,他欣慰地把目光从林谨容的脸上收回,落到她怀里沉睡的小人儿身上,表情慈祥到了极点:“是睡着的么?抱过来我看看。”

    林谨容上前几步,把毅郎递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笑意:“他不喜欢坐马车,一路哭个不休。”

    陆老太爷伸手接过毅郎,宋氏匆忙又往他身后塞了个迎枕,以便让他坐得更舒服,起身的同时不忘替他压了压被子。林谨容注意到,在宋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林玉珍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连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而涂氏,一双眼睛只顾盯着毅郎,不由得暗里叹息了一声。

    毅郎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做出吮吸的动作,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又收了回去。“呵呵……这孩子,长得真像二郎小时候啊。”陆老太爷欢喜地叹息了一声,招呼陆老太太来看:“你看,是不是这样?我看他怎么都是一个福寿双全的模样。”

    “是。”陆老太太此刻无论陆老太爷说什么,她都会说好,都会说是,更何况这是赞扬自己的亲曾孙儿。

    涂氏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将头拼命往前凑,笑道:“的确是很像啊。太像了”又转头问陆建立:“你说是不是?很像吧?”要论这个,谁会比她更权威呢?当然是她最清楚。

    她看着可不像,明明更像林谨容,林玉珍臭着脸色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气恨地擦了一下嘴角,勉强放平了竖起来的眉毛,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来问林谨容:“路上可还顺利?”

    稍有长进,不再似从前那般当着两老就敢发作,还能勉强笑着假意问候一下她了。林谨容含笑道:“谢婆母挂怀,路上很顺利。”

    “这么娇嫩的孩儿安然无恙地行了这么远的路,阿容你实在是辛苦了。说到底,真是孝心可嘉。老太爷和老太太一直就牵挂着毅郎呢,前些日子收到信,欢喜得和小孩儿似的。日日都要问到哪里了,我就说,哪里有那么快呢?”宋氏恰到好处地赞扬了林谨容一番。

    用小孩儿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一家之主,林谨容听到宋氏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亲昵大胆之意,由不得的微微一笑,看来宋氏这段日子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不但恢复了从前的荣光,还更近了一层。从前,敢在两老面前如此说话行动的人,只有林玉珍一人而已。再看林玉珍,林玉珍板着脸,一副麻木到平静的神色。

    陆老太爷从眼角打量着林谨容的神色,见她含着笑,目光从宋氏脸上转到林玉珍脸上,一副若有所思却又平静淡然的模样,显然心里是极有计较的。便轻轻喟叹了一声,道:“差不多了,吃饭罢,二郎媳妇一路行来也辛苦了。”

    林谨容便要上前去伺候他起身,才刚做了个动作,宋氏就拦住她:“二郎媳妇,就是我们几个在隔壁吃。”

    林谨容点头,收回了手。原来陆老太爷已经不下床了。刚才能够那样精神,只怕是因为被毅郎回来给高兴的。她便试探着要去抱回毅郎,这回是被陆老太爷拦住的:“让他在我这里睡,你吃完饭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宋氏立刻从陆老太爷的怀里接了毅郎,笑道:“这孩子真沉,想必公爹抱了这会儿也累了,媳妇给您放在这里罢?”口里说着,却迟迟不把毅郎放下去,眼角瞅着林谨容笑。

    林玉珍情不自禁地就往前踏了半步,林谨容平静地看着宋氏微笑:“这孩子长得快,一向吃得好睡得好。”

    宋氏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毅郎放在陆老太爷身边,还体贴地给他压了压被子。

    “走罢。”陆老太太起身领了众人往隔壁去,林谨容严厉地吩咐站在角落里的豆儿和潘氏:“在这里好生伺候着。”

    宋氏和林玉珍、涂氏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二人身上,随即又重点关注了潘氏。豆儿倒也罢了,潘氏垂着眸子,规规矩矩地行礼:“是,奶奶放心。”

    宋氏把目光收回来,含笑牵了林谨容的手:“这就是阿容你在京中买的||乳|娘?看着真不错,想必花了不少精力挑选罢?”

    林谨容微微一笑:“是很不错。”并不打算给宋氏解释潘氏的来历。

    宋氏眨了眨眼,带了几分为难:“好是好,但听口音是京城人罢?不是我多事,其实说真的,这||乳|娘还是要挑家生子,最不济也要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才妥当。说来,当初大嫂不是也给毅郎挑了个||乳|娘去么?后来怎地又?”

    林玉珍面上闪过一丝不悦,淡淡地道:“路途遥远,坏了身子。”

    宋氏恍然大悟,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对,对,我想起来了,刚到京城就水土不服,请了大夫,上次跟着龚嬷嬷一起回来,然后打发回叔祖母那里去了,是不是?”

    林玉珍的脸色更臭:“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

    宋氏哈哈一笑:“那天龚嬷嬷领着她来回话,我恰好在园子里碰上了么。”

    林玉珍阴沉着脸不说话,却悄悄瞅了林谨容一眼,宋氏不说,这文娘的病还真蹊跷,真凑巧。

    林谨容回眸对着她无辜的一笑,话是对着宋氏说的:“多谢二婶娘挂怀了,外地的也没什么不好,她总不能翻了天去。只要对孩子好,就什么都比不上。”

    陆老太太淡淡地道:“说得是,家生子和知根知底的固然好,但这种事也是要讲究缘法的,只要她好好做事,就比什么都好。”一锤定音,其余人等再无其他什么话可以说。

    说话间,已然到了隔壁,康氏领着几个婆子媳妇早就备好了宴席,恭候在一旁,笑吟吟地上前与林谨容一左一右扶了陆老太太上座,亲手打水来伺候陆老太太洗手。

    林谨容见林玉珍板着脸坐在那里,便也含笑上前去帮着芳龄伺候她洗手,林玉珍脸色稍霁,将手轻轻一扬:“罢了,这是丫头做的活儿,你何必和她们抢?我知道你有孝心就够了,你一路辛苦,歇歇罢。”

    康氏被林玉珍比着骂了一句丫头,面上半点都不显,只微微一笑,陆老太太皱了皱眉,道:“今日是替你二嫂设的洗尘宴,就不讲究那些规矩了,都坐下吃饭罢。”

    康氏屈膝行礼谢过,到底还是捧了饭后才走到林谨容下手坐下,朝着林谨容一笑,低声道:“二嫂,都是你爱吃的。”

    林谨容在桌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有劳你了。怎不见力郎?”

    康氏含笑道:“他睡着了呢。”话音未落,宋氏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涂氏大咧咧地道:“睡着了?我记得力郎每天这个时候都是要陪在他曾祖父身边的,今日他小四弟回来,他倒睡着了?”

    康氏低声道:“是,他白日见我喝茶,哭着要,喝了就一直贪玩,不曾睡得觉,天黑便睡着了。”

    宋氏淡淡地道:“我说你也太溺爱孩子了些,这么小的孩子给他喝什么茶汤”

    康氏低眉垂眼地站起来听训:“婆母说得是。”

    陆老太太威严地扫了众人一眼,道:“吃饭不过是一口茶汤而已,小孩子哭闹起来,哪个做娘的真就舍得不给?”

    宋氏赶紧站起来:“婆母说得是。”

    “吃饭,吃饭”陆老太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指着林谨容面前的一碟子滴酥水晶脍:“二郎媳妇,你尝尝这个,这是你三弟妹亲手做的,其味甚美。”

    林谨容依言尝过,盛赞一番,看向康氏:“三弟妹有心了,多谢。”

    康氏一笑:“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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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上的事情还要延续到今天下午,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明天能够恢复双更。

    第一卷:风起平洲 第366章 珍宝

    收费章节(12点)

    第366章 珍宝

    少倾饭毕,众人依次起身前往陆老太爷的房里。但见陆建中、陆建立、陆经三人早就吃好了,全都围在陆老太爷身边,或坐或站,面色严肃,悄无声息。

    陆老太太忙小声道:“怎么?”

    陆建立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娘,低声道:“爹爹睡着了。”原来他们飞快吃完过来,就见陆老太爷的手拢在毅郎身边,两祖孙都睡得沉沉的,便不敢发声,只在一旁守着。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回头对着林谨容道:“还想着你祖父今日有精神,大抵是想和你多说说话,听你说说京里的事,但看这模样,还是撑不住。散了罢。”

    林谨容低声道:“我把孩子抱回去,省得他醒了哭闹,吵着他曾祖父。”

    陆老太太道:“也好,明祖父醒了,再抱他过来罢。”

    林谨容应了,稳步上前,陆建立正好站在一旁,见状便伸手去抱毅郎,也是想亲热亲热的意思。谁知才把人抱起来,毅郎就睁了眼,左右一看,没看到熟悉的人,“哇”地一声就哭了。

    陆建立好不尴尬,待要哄他,又怕吵着陆老太爷,待不哄他,还是要吵着陆老太爷,两难之中只得赶紧塞给林谨容,林谨容才摸着毅郎的小被子,陆老太爷便醒了:“干什么?”

    老太太忙柔声道:“是毅郎哭呢,他醒了。”话音未落,陆老太爷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众人赶紧上前,抹背的抹背,拿唾壶的拿唾壶。

    林谨容给豆儿使了个眼色,包紧毅郎身上的小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转身往外走。

    陆老太爷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指着她母子的背影,宋氏眼神复杂地看着林谨容,抢在陆老太太开口之前疾声道:“二郎媳妇,老太爷让你带着毅郎留下来,他不怕吵。”话音未落,就得了陆老太爷一个赞许的目光。

    林谨容便又哄着毅郎走了过来,毅郎却是没睡好,大发脾气,哭个不休,声音又响又亮,听到众人的耳朵里,各是一番滋味。

    陆老太爷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挤出一丝笑容,示意林谨容把孩子递过去,毅郎的泪眼对上这张全然陌生的老脸,才刚止住的哭闹立时又升了级,嚎啕大哭着死活不肯离开林谨容的怀抱,哭得陆老太太都有些色变了,宋氏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起身让到一旁,站到了角落里。

    大家总爱哄着未换牙的小孩子说吉祥话,同样也不太喜欢见到自己就哭得厉害的孩子,特别是病人和老人,仿佛这一哭便是什么不祥的征兆。陆建立眼里露出几分焦虑来,笨拙地道:“这孩子和二郎小时候一样,没睡好就要哭闹。”

    陆老太爷却不在意,微微一笑,捏了捏毅郎的脸,道:“声音够响”便不再强求,只命林谨容抱近一点,果然毅郎见他不抱自己了,便在林谨容怀里安静下来,转而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

    “看,乖了吧。”陆老太爷喘息着指了指自己的枕头,陆老太太忙伸手进去捞,捞出一只小盒子,陆老太爷示意她打开,颤抖着手指向毅郎:“曾祖父给的见面礼。”

    林谨容不及看清楚里头是什么,便抱着毅郎给陆老太爷磕了个头,谢过陆老太爷。待得站起来,陆老太太已然把盒子递了过来,里头却是一对六瓣莲花纹、束腰的前代古玉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头写着一个“琛”字。

    陆老太爷的手指从毅郎的小脸上轻轻滑过,低声道:“琛,吾家之宝也。”却是赐了大名。

    林谨容赶紧又抱着毅郎磕了个头:“谢祖父赐名。”

    陆老太爷微微一笑,似是累了,半闭了眼道:“去罢,好好教养,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陆老太太听这话,竟似有些交代遗言的意思,一时心中凄惶,低声道:“你若是喜欢,孩子也正好醒着,不妨让他多陪陪你?”

    陆老太爷轻轻摇头:“不啦,我累了,他也累了,小小年纪这么远的来,不容易呢。”后面一句不容易,倒似是梦呓一般的。

    陆老太太便垂了眼,沉默片刻,低声道:“都散了罢。”

    陆经与陆建中对视一眼,齐声道:“今夜还是我在这里守着祖父(父亲)罢。”陆建立闻言,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垂着眼站在一旁。林玉珍和涂氏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来,碰了碰目光,又缩了回去。

    林谨容看这情形,猜着这些日子大概他们父子俩一直都是守着陆老太爷的,而且是以各种理由,一直都争着守护,甚至引起了林玉珍和涂氏的不满,但她们是女人,挤不进去,夜里伺疾也不方便,唯一方便的陆建立又是个绵软性子,一看到有人非得和他争,便宁愿闷着。

    只听陆老太太道:“都去睡罢,今夜我守。”才说了这个话,屋里便齐刷刷地跪了一排人,开口都是说自己不孝,怎能让老太太守护陆老太爷呢?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只得道:“那我多陪他一会儿。你们几个商量好了,留下一个便是。”

    陆老太爷陡然睁眼:“老我。”

    陆建立立时抬起眼来看着陆老太爷,眼睛亮亮的。

    陆建中和陆经都垂了眼,默然片刻,陆建中上前认真教导陆建立:“父亲夜里不好眠,手脚要轻。马上就要进一次药,子时、寅时还要各进一次,若是听到他喘息,得赶紧把他叫醒,再叫大夫……”

    陆建立鸡啄米似地点头:“是,嗯,我记下了。”

    陆建中严肃地道:“你复述一遍给我听。”

    陆建立呆了呆,竟真的开口复述了一遍。

    林谨容不由微微皱了眉头,陆建立也是个见孙子的老人了,陆建中为了表现自家孝顺尽职,竟当着这么多的小辈把他当成不经事的小孩子踩,委实是过分了些。

    陆老太爷却是一声不吭,只半闭着眼,好似是又睡过去了。林谨容撇过头,轻轻拍着毅郎的背,毅郎的眼神渐渐茫然起来,又窝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陆建中拿出当家主事人的威风,指挥众人:“都散了罢。”又看向陆老太太,柔声哄道:“母亲,儿子送您回去罢?您的身子骨也不好,要陪父亲,什么时候不能?若是您熬得累了……叫小辈们怎生心安?”

    陆老太太想了片刻,触触陆老太爷的手:“我先回去啦,明日又来看你,我若是也病了,可不是要折腾这群孩子?我就不给他们添乱了。”

    陆老太爷没吭声,只轻轻反握了一下陆老太太的手。陆老太太叹了口气,起身往外,却也不要陆建中送:“你熬了好些日子啦,今夜你三弟守着你父亲,你便去歇着罢,好生睡上一觉,莫要累病了。”

    陆建中却仍然是坚持要把她送回荣景居去,他一坚持,其他人都不能闲下来,纷纷表示要送陆老太太回去。陆老太太推辞,众人固辞,显得谁不送,倒似是不孝一般。林玉珍恨极了这般做作,上前道:“我送母亲回去,你们都去歇着,左右我是最闲的。”

    众人便都齐齐不说话了。陆老太太默了一默,淡淡地道:“既然老大媳妇最闲,便由你送我回去罢。”

    婆婆还在伺候太婆婆,她这个小媳妇当然不能当甩手掌柜,林谨容示意豆儿把毅郎接过去:“你们先回去安置着,我稍后回来。”言罢走到陆老太太身边扶定了她,笑道:“我也送祖母。”

    陆老太太看见她,神色稍霁,对着林玉珍仍然是淡淡的:“走罢。”

    目送着陆老太太出了门,陆建中方才向宋氏颔首示意,宋氏便拉着涂氏,领着康氏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陆建中却不走,亲自伺候陆老太爷服了一次药,又等了半晌,确认陆老太爷果然睡着了,方示意陆建立随他往外间去,低声道:“小心点。”又捏捏陆建立的衣服:“委实薄了点,会冻病的。”不等陆建立开口,便吩咐陆经:“去把我房里那件玄狐皮大氅拿来给你三叔父穿。”

    陆经应了一声,快步而去。

    陆建立忙道:“我有。”

    陆建中按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和我客气什么,我们是亲兄弟,这样的见外,可是让人寒心。是新的,我还没穿过,你拿着就别还了。”

    陆建立的嘴唇动了动,挤出一句:“多谢二哥。”

    陆建中和蔼的一笑:“谢什么?这些日子我守在爹爹的身边,突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是,我从前对你的关心太少啦。咱们就三兄弟呢,大哥常年在外,现如今,已是好些年不曾见着他了,也不知他成了个什么样子?倒是我们兄弟俩,日常在家,可也没经常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什么的,白白浪费了这许多好时光。”

    陆建立有些感慨,低叹了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低声道:“二哥你快去罢,别又耽搁久了。”

    陆建中掀起门帘看了看榻上的陆老太爷,轻拍陆建立的肩头:“有事儿喊我。”言罢自走出了房门。行至门前,但见竹林里一点灯火闪过,又灭了,便冷冷地一笑,大步走进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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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风起平洲 367章 寒夜

    收费章节(12点)

    367章 寒夜

    夜风卷起竹枝,细碎的水滴沙沙落了一地。一滴冰凉的水落在陆建中的头顶上,寒气迅速渗透发丝,透过头皮,刺激得他响亮地打了个喷嚏。他就此站住了,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慢慢地擦脸,擦手。

    打灯笼的小厮低垂着眉眼,半弯着腰立在一旁静静等待,又一阵寒风吹来,小厮也打了个寒颤。

    “很冷吧?”陆建中瞥了他一眼,眼角扫过四周,灯笼散发出的黄光照亮的范围有限,竹林深处一片黑暗,只能听到水滴落下来的滴答声。

    小厮受宠若惊:“回二老爷的话,小的不冷。”

    陆建中把目光收回来,轻轻地笑:“刚才好大一只耗子从这里跑过去了,你看见了么?”

    小厮莫名其妙:“小的不曾。”又讨好地拿了灯笼四处地照,“要不要小的稍后去库房抱只猫过来?”

    陆建中把丝帕收回袖中,道:“不必了,再大再快也不过是只灰耗子,既成不了精,也成不了仙,若是不知悔改,总有一日要被猫剥皮抽筋,吃得干干净净。”

    “那是,老爷说得是。”小厮不知一只耗子怎会知道悔改,又怎么悔改,但既然二老爷这样说了,自是有他的道理,回答“是”就对了。

    陆建中便继续往前走。

    待得他走远,竹林深处走出一个人来,看了渐渐飘远的那点黄光一眼,果断回了头,快步朝着聚贤阁走去。

    陆建立坐在圈椅上,手里持了一本佛经,看上两段,又抬头看看一旁的陆老太爷。陆老太爷气息平顺,神情平静,和往常睡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他却是明白的,若是陆老太爷突然被痰迷住了,那便是要命的勾当。

    门外传来两声轻响,好似是被风吹的一般。明明都说过了老太爷睡眠不好,这谁还这样不仔细,毛手毛脚的?陆建立皱起眉头来,起身往外,准备去一探究竟,却见范褒站在门口,低低地喊了他一声:“三老爷。”

    灯光下,范褒的发丝上水珠晶莹,神色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范褒与其他家仆是完全不同的,在很久以前,他就成为陆老太爷得力的左膀右臂和心腹,完全自由地出入于聚贤阁,就算是老大陆建新,见了他也不敢全然无礼,所以陆建立只怔了片刻,就侧身让他进去,低声道:“大管事这是怎么了?”

    范褒此时方露出一点笑容来:“刚才在竹林里被露水给浸的。老太爷睡着的么?”

    范褒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定不会只是来探病的,陆建立踌躇片刻,探询道:“是,可要唤醒他?”

    范褒整了整身上的绵袍,低声道:“不用,小的虽有事要禀告老太爷,可也不用那么急,子时不是要进药么,小的等着就是了。”

    陆建立点了点头,客气道:“那你且坐着等,我先进去。”

    范褒也不客气:“我去隔壁等。”言罢自去了。

    从荣景居出来,又是好长一段路,林玉珍一只手紧紧抓住林谨容的手,紧紧绷着脸,声音发颤:“你都看见了?现在这家里简直就是他们的天下”

    林谨容沉默不语,只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控制不住地要粘到一起,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它们很累,它们想休息。

    林玉珍全然没注意到她的疲惫,只顾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上个月,你祖父又拨了银子让他去太明府开办铺子,光是账面上就支了近万两银子,真不知是个什么铺子,卖的是些什么金贵物,竟要用这么多的钱,钱从公中出,却没说日后要怎么办,提都不提。这一个多月里,他们日日守着老太爷,从大到小,个个儿都学趴儿狗似地围在跟前摇尾乞怜,明里暗里也不知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去,你若是赶早回来,也不至于如此。”

    这时候还在提让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