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名门 完结第51部分阅读
世家名门 完结 作者:未知
官府,你们母女以及王光即使能保得住性命,也难免受流放之苦,于大人和你的几位公子,以后也休想再有出头之日如果你们还死不悔改,坚持不认的话,那也休怪我无情,我只好将此事交给大理寺,还我妻子一个公道”
于夫人听到这里,当即扑到靳绍康面前,哭着哀求:“不要侯爷,不要惊动大理寺,我们认了,我们都认了”
靳绍康俯视着于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说,确实是你,于秋月,已经你兄长王光,三人一起和谋害我夫人的?”
于夫人没有办法,流着泪点头,“侯爷,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我们秋月本来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可是却被她硬生生地抢走了而后侯爷又不将秋月放在眼里,她也是一时气不过啊侯爷,你就饶了我们吧侯夫人并没有什么损伤啊,如今她好端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请侯爷看在我们并没又闹出人命的份上,放我们一马,我们秋月好歹也怀了靳家的骨肉啊”说完嚎啕大哭
靳绍康心中的火腾得一下冒出来,他一脚将她踢开,怒喝道:“若兰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那是因为她命大你可知道当时她遭遇了多大的凶险,受了多少惊吓,每当想起这些,我就恨不得让你们这些人都人头落地”
说着,他直起背,深吸口气,转头朝着门口处,怒吼一声:“带上来”
这时,三四名大汉押着五花大绑,口塞布巾的王光,走了进来
王光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死死地瞪着于夫人,既愤怒,而又绝望
于夫人也恨他为了自己将她们出卖,恶狠狠地盯着他
靳绍康吩咐人将王光口中的布巾取出来。
王光口中布巾一经取出,当即喝道:“妹子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也不想想,这有关身家性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承认妹子,你被侯爷骗了”说完又是挣扎,又是跺脚,又急又气又悔
于夫人“啊”的一声,瘫倒在地。
事情过后,蒋若男和靳绍康回了自己的院子,太夫人则回到内室,她找来王妈妈。
“明天,你就派几个人将于秋月送到别庄去,她现在毕竟怀着我们靳家的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
张妈妈道:“太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交代人妥善照顾。”
太夫人点点头,又沉吟一会,语气忽然冷下来,“那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好的,就抱回来,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可不想要一些巫邪之物进到我们靳家来”
张妈妈心一沉,答道:“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边,蒋若男和靳绍康一起出了松香院。
屋外漆黑一片,北风狂肆,出奇的寒冷,宁安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晕黄的灯火照亮前方一小片道路。
蒋若男紧了紧身上白貂毛的披风,见身边靳绍康面色沉重,显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心中并不好受。
“侯爷,刚才你的表演正是精彩,我都被你骗到了,以为王光真的将他于秋月供了出来。”蒋若男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
靳绍康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一些,“王光将她们招出来,他也不会有好结果,他深知这一点,自然不会这么做,换做是平时,于氏母女应该能想到,我故意挑在这个时机来说,这个时候,她们心神大乱,思绪就没那么周密。”
“侯爷早就怀疑于秋月了吗?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还有你骗于夫人的那段话,说的跟真的似的,也怪不得于夫人会上当”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调查了近卫的名单,在这份名单里,我就发现了于秋月舅舅的名字,当时我就有些疑心了,只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我也不能做什么。所以我故意打草惊蛇,让王光知道我在调查此事,然后盯紧他,看他会有什么举动。他虽然作贼心虚,到底也是当了这么多年差的人,还算小心谨慎,没有去找于氏母女,但因为心虚,下意识地与她们断绝了来往。至于我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很简单的推断,于氏母女又能许他什么?而王光好不容易才调入皇城,自然想抓住于秋月这分关系。所以这么一说出来,再加上我的一番威胁,她自然什么都招了,她一招,王光不认也不行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
靳绍康看着她笑了笑,温和地说:“你啊,性子那么直,心里想什么,脸上大约都显出来了,如果让于秋月瞧出什么端倪,我所有的计划可都没用了”
靳绍康虽然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可是蒋若男却知道,在这期间他花了多少的心思,用了多少的心机,在没有任何证据前,他一直按兵不动,在暗处逼着这些人露出马脚,然后抓住机会,一击成功
这份隐忍,这份心机,难怪当年只有他一人从沙漠中跑了出来。
蒋若男的心中暗暗升起一股敬意。
“那你打算如何处罚他们?”蒋若男问道,刚才他只是让人将王刚和于秋月押了下去,而于夫人还是让人送回了于府。
听到这里,靳绍康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蒋若男见他这副摸样,也停了下来。
宁安提着灯笼乖觉地离得远远的。
靳绍康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臂,有些艰难地开口:“若兰,我没有当即处罚他们,是因为,我想和你商量此事。我知道,于秋月做出这件事,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不过分,可是……”他看着她,目光中有种歉意,“秋月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她终究是以嫡女之身委身于我,如今又有了身子,我不想将事情闹大,我想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送到静水庵去,让她在那里度过余生。王光我也会找个理由,将他革职,他这一辈子再无当差的希望,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如果我这样处理,你会不会生气?你有什么想法也和我说说。”
蒋若男听了他这番话,心中很宽慰,这个世界的男人处理事情一般独断独行,哪里会事前同女人商量,能够知会一声,就算好了。像靳绍康这般,将自己想法一一解释清楚,认真的询问她的意见,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尊重。
蒋若男微微一笑,“我何必要她的命,她死了我又不会长块肉,侯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如今于秋月这么大的肚子,让她狠下心来向她报复,她真的做不出来,以后,她在静水庵里,骨肉分离,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靳绍康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向着秋棠院的方向走去。
寒风一阵阵的在他们身边呼啸,可是两人心中暖融融的,并不会觉得寒冷。
第二天一早,于秋月就被送走了,她走后,府里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清黛却慢慢感觉到太夫人和侯爷对她态度上的细微变化。
第206章 转机
那天晚上,情况一片混乱,于秋月承认了邪物是她的之后,太夫人一时相信了清黛,可是等事情过后,太夫人将那晚蒋若男和于秋月的话细细地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起于秋月一直到最后都咬牙切齿地指着清黛,骂她装模作样,一肚子的坏水,按说,于秋月最恨的应该是若兰吧,可是于秋月却从未骂过若兰这么难听的话。
这清黛如此受到于秋月的憎恨,难道真的清白无辜?
可是将清黛来到府后的行为思前想后,又想不到任何的可疑之处,低调,柔顺,知道自己的处境,从不做过分的事情,就算喜欢侯爷,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若兰不高兴。
这么一个小心谨慎的姑娘,又怎么会和一个无宠的妾室有这么大的仇怨?
难道真是因为那天小树林的事情让于秋月记恨上了,所以才如此地仇视清黛?
虽然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头绪,可是太夫人心中对清黛已经生出些猜忌。
太夫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精明狠毒的妾室的苦头,心知这些人乃家宅不宁之根源,如今她这个岁数,就想着儿子后院安宁,妻妾和睦,妻不妒,妾乖顺,齐心合力伺候好儿子,为靳家开枝散叶,她可不愿意儿子的后宅中有个心思诡诈的妾室。
心中一有了怀疑,对清黛的态度自然不如之前亲热,平日里说话中也多了分试探的意味。
而靳绍康则派人去查清黛的老底,他倒不是怀疑清黛的来历,毕竟这是皇上赐给他的歌姬,他只是想知道,在越国的清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比如性情如何,有没有学武什么的。
他可不想有第二个于秋月待在蒋若男的身边。
不过,情报部门做事一般是滴水不漏的,清黛既然安排了越女这个身份,自然都将一切打点得妥妥帖帖。这个身份确有其人,只不过来梁国不久后就死了,然后清黛便顶替了她的身份。这个死去的越女就像清黛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宗室的庶女,懦弱,柔顺。
太夫人和靳绍康的态度变化,清黛又如何看不出来?心中暗恨于秋月给她惹的麻烦之余,也想着该怎样重新夺回两人的信任。
这天晚上,她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窗户大开,冷风一阵阵地往她身上灌。柳红见到,忙走过来将窗户关上,回头责备:“姨娘,你身子还没好了,怎么还吹风了,万一伤势又发了,可如何是好?”
清黛的泪水一下子就滚出来:“死了倒好,死了一了百了。”
柳红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泪水,“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清黛拉住她的手,泪流不止,“柳红,你有没有发觉,这几天太夫人对我不一样了,我想,一定是于姨娘的话让她对我生了怀疑。柳红,我该怎么办?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将太夫人当成我母亲一般,如果连太夫人都不相信我了,你说,我在这里待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完,嘤嘤地哭着,双肩不住地抖动。
柳红自然也感觉到太夫人的变化,看着哭泣不止的清黛,心中升起一股怜惜,她天天跟清姨娘待在一起,清姨娘是怎样的人,有谁比她更清楚,“姨娘,你不用急,身正不怕影子斜,太夫人想明白了就会和之前一样了”她拍着清黛的背,轻轻安慰。
清黛忽然抬起头,脸色煞白,额上渗出冷汗,“柳红,我胸口好痛”
柳红连忙将她扶到炕上,急道:“一定是刚才吹了风,身子刚好一些,姨娘也太不爱惜自己。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清黛一把拉住她,恳求道:“柳红,你帮我请侯爷来好不好?”
柳红有些为难,“现在这么晚了,侯爷只怕睡下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侯爷,柳红,你帮帮我”
柳红看着她苍白的脸,乞求的眼神,心中一软,“好,我就去。”
过了一会,柳红回来,轻轻道:“侯爷说……今儿已晚……不过侯爷让我马上去请大夫了”
清黛脸色更白,她抹了抹眼角,失魂落魄地说:“侯爷也不信我了……算了,柳红,不用请大夫了,我躺会就好,你也下去吧”
“那奴婢就在耳房,姨娘有事叫我。”
清黛点点头。
秋棠院,靳绍康与蒋若男睡得正沉,忽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蒋若男起身,披上衣服,提声问外面值夜的丫鬟,“什么事?这么晚了还吵吵闹闹的”
门外传来连翘的声音:“夫人,是迎香院的柳红来报,清姨娘……清姨娘悬梁了”
“什么?”靳绍康立刻坐起来
蒋若男连忙问:“清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柳红姐姐说,清姨娘刚被救下来,好像不大好。”
蒋若男心中一惊,转头看了靳绍康一眼,见他阴沉着一张脸
他冷哼一声,“难道刚才我没去她那里,就耍这种会手段?我倒要去看看,她如何不大好了?”
蒋若男连忙叫进丫鬟帮他更衣,自己也穿好了衣服。
两人去到迎香院,进去便听到柳红的哭声,“姨娘,姨娘,你不要死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去了?死了吗?两人大惊,连忙去到炕边。
却见清黛平躺在炕上,脸上细细地装扮过,眉如青黛,唇色鲜红,头发乌黑如墨,插着几支金钗,可是这一切却更衬得她脸色的苍白如雪,她眼睛轻闭,神情安详,眼角有淡淡的泪痕,倒现出一种凄沧的美来。
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百蝶穿花对襟褙子,月白色的百褶裙,这是入冬以后给她做的新衣服
“这是入冬以后夫人给姨娘做的新衣服,姨娘一直舍不得穿,没想到第一次穿却是这种情况……”柳红哭得肝肠寸断。
蒋若男紧紧地盯着清黛脖中的一道紫痕,那道痕迹是那么的深刻,刺喇喇地呈现在两人的眼前,像是一种绝望,又像是一种控诉
蒋若男的心一直往下沉,
这不是闹着玩的,从痕迹来看,她是一心求死的,如果这也是她装出来的,蒋若男只会觉得这人很可怕,很可怕……
“她真的死了吗?”蒋若男看到靳绍康正在探视她的呼吸。
“已经没气息了”靳绍康的声音很沉,像是受到了某种震动。
他的手又移到清黛的手腕上,脸上微微露出喜色,“还有些脉搏,还有救”说着连着掐了清黛身上几大要|岤。
学武之人略懂一些急救。
这时,太夫人走进来,大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清黛怎么会悬梁的?柳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红跪到太夫人面前,一边哭一边说:“太夫人,姨娘说,太夫人不信她了,侯爷也不信她了,她活着也没有意思了……”接着又断断续续地将之前清姨娘说的关于太夫人怀疑她的话都说出来
“太夫人,你信柳红吗?柳红说的话你相信吗?”柳红哭着说。
太夫人进到迎香院听到清黛已死,心神早已大乱,然后听到柳红说的清黛将她当母亲的话,想起她一个人孤单飘零,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当即说道:“柳红,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如何不信你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柳红朝着太夫人磕了个头:“太夫人,柳红天天跟清姨娘在一起,她平时除了给太夫人和夫人请安,哪里也不去,心肠软,胆子又小,身子时好时坏,每天就是做女红,照料花草,对我们下人也和气,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于姨娘所说的那种人?于姨娘之所以这么恨她,就是因为于姨娘当着她的面说夫人的坏话时被侯爷听到,找到侯爷的处罚,太夫人千万不要相信她啊如果姨娘真的是她所说的那种人,又怎么会伤心得连命都不要了”
太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走到蒋若男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她真的死了?”
蒋若男轻声答:“刚才确实没气了,但是侯爷说还有些脉搏,正在救治”
太夫人向炕上看去,一眼便看到她脖子上的紫痕,那么深的痕迹,那是下定决心死啊
太夫人的泪水又流下来,心中后悔不已,“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那黑了心的女人的话,我早应该想到,那女人的话又怎么可信?”又对靳绍康说:“侯爷,你可要救活清黛,否则我心中如何能安?”
太夫人不停地擦眼泪。
蒋若男问一边的柳红,“你怎么发现姨娘悬梁的?”
柳红道:“我起夜,想看看姨娘好不好,一进来就发现姨娘悬梁了”
毫无破绽
蒋若男转过头看着眼睛紧闭的清黛,脸色有些发白,她真的是清白无辜?只是被皇帝利用了?
可是皇上为什么那么有把握?
她是清纯的女人,还是可怕的女人?
蒋若男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
这时,靳绍康掐了她的内关,清黛嘤嗯一声,吐出一口气。睫毛轻轻颤动。
靳绍康松了一口气。
太夫人破涕为笑:“醒了醒了这就好,这就好”她因为太兴奋而抓紧了蒋若男的手,以至于抓疼了她而不自觉。
清黛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靳绍康。
她长睫轻眨,晶莹地泪珠滚落下来,“侯爷……”
声音婉转凄柔,再坚硬的心也会为之心软……
第207章 梅园
因为清黛的这一声呼唤,屋子里其他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柳红停止了哭泣,太夫人也不再出声,在这一刻,蒋若男感觉清黛和靳绍康成了绝对的主角,而自己和其他人都成了可有可无的布景板。
“侯爷……”清黛再唤一声,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颜色鲜明的面孔,凄楚哀伤的眼神,婉转沙哑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绝对的震撼力
“侯爷……清黛以为,再也见不到侯爷了……”清黛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靳绍康的手。
蒋若男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那双紧握的手上
靳绍康的手微微一动,最终却没有挣脱。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再刺激她。蒋若男不断地安抚自己,可是心却像是被什么揪住,隐隐的疼。
“心中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何苦做傻事?”靳绍康看着她,低声道。
刚才借着救治她的机会,他已经细细地探视了她的内息情况,她的内息与平常人没有区别,除非她是比他还要高明的高手,否则,不可能瞒过他。
可是这么一个女子,十六七岁的年龄,在武学造诣上怎么可能比他还要高明?
所以靳绍康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清黛不会武。
一个不会武的女子,不可能为了争宠而将自己伤到这种程度,除非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靳绍康想起这段时间她所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情意,不由地在心中叹息一声。
“清黛一想到太夫人和侯爷都不在再相信清黛,清黛便觉得万念俱灰,一时想不通才……”清黛泪水流个不停。
本来在蒋若男身边的太夫人,听到清黛的话,立刻越过蒋若男身边,来到炕边,蒋若男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被挤到了外边的位置。
或许是离开了温暖的炕边,蒋若男忽然觉得有些冷。
“傻孩子,是我的错,我老糊涂了,竟然相信了那个狠毒的女人的话,可是你也不能做傻事啊,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剩下的日子心中都无法安宁?你是要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太夫人拉着她另一只手,痛心地说着。
“太夫人,你别这么说,是清黛的错,全都是清黛的错……”
“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好好的养好身体,以后在这里好好的生活,我们谁都不会亏待你”靳绍康说。
“清黛别无所求,只要能……常常和太夫人说说笑话,能有机会再给侯爷亲手沏一杯……侯爷最喜欢的雨前龙井,清黛……就心满意足了”因为脖子上的伤势,清黛说话很艰难,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再?蒋若男想笑,可是却觉得嘴角酸涩无比。连他最喜欢雨前龙井都知道,看来,她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啊……
靳绍康和太夫人安慰了清黛一番,让她别再说话,好好休息,后来大夫来了,又有给清黛开了药,
大夫说:“姑娘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心情郁结,再加上之前的伤势又没有完全好,平日里要让她好好休养,平心静气,最好是有人能在她身边多多宽慰。才不至于落下病根。”
太夫人马上便叫蒋若男再多拨两个丫鬟来迎香院,又嘱咐柳红悉心照顾,等出了迎香院后,又对靳绍康说:“清黛心思细腻,侯爷平日里也要多关照一些。她可是皇上赐给你的,今天要是清黛真的悬梁死了,传了出去,你就不怕那些御史趁机参你一本”说此话时,目光不住地瞟向蒋若男。
柳红已经将今天清黛不舒服想见靳绍康,却被他拒绝的事情告诉了太夫人。这要是换做平时也没有什么,一个妾室,见与不见都是男人的自由,如果男人不见便要寻死,这要是换了别家,太夫人或许还会认为这个妾室太没规矩。
可是此次的事情,太夫人也牵涉其内,她吃斋礼佛这么多年,深信因果报应,如果因为自己的猜忌,而害了清黛的性命,她确实会难以心安,当局者迷,看待此事就难以理智,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喜蒋若男专宠,将儿子管得死死的,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蒋若男妒忌,不让儿子去看清黛,才最终造成了此次的事端,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也就偏向了清黛。
靳绍康低头说了句,“儿子知道了。”太夫人又看向蒋若男,似乎在等她表态,可是蒋若男低着头,木着脸,一声不吭。太夫人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太夫人离去后,蒋若男和靳绍康也回了秋棠院,这么一番闹下来,靳绍康也没有时间睡了,收拾一番,吃了早饭,便要上朝去。
期间,两人似乎都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各自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在靳绍康这边说,清黛确实带给他一些震撼,之前的舍身相救,再到这次的心灰意冷悬梁自尽,这不是普通妇人为了满足目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每一次的结局都是血淋淋的。
若兰不在家的那两天,他去看她,她身子不舒服,却坚持给他亲手沏茶,看着她细心而温婉地一系列动作,期间她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任何勾引的神情,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他觉得很舒适。
所以他在那里待了半个时辰。
以后的日子里,他又该用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
还像之前那般当她不存在,当她是一个下人?说实话,他已经做不到了,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是他不能给她,因为他已经全部许给了另一个女人。
蒋若男默默地帮他好衣服,又帮他披上裘皮披风,系好带子,“路上小心。”声音很温柔。
靳绍康忽然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若兰,一切都不会改变,你相信我。”
蒋若男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不相信你。”
可是……你相信你自己吗?这句话,蒋若男没有问出口。
十一月,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悄悄的来临,外面的世界银白一片,纯净无比。
在大雪的第二天,消失了很久的朋友,银狐,就像是从天而降似地,出现在蒋若男的面前。
还未等它将身上的雪花抖净,蒋若男便上前将它抱入怀里,高兴地说:“小白,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可想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冬眠了”
小白缩在她怀里,大尾巴摇了摇,像是很开心可不一会儿,它从她怀里跳下来,在屋子里团团转,长鼻子微微缩动,像是闻到了什么似地,充满警惕,焦躁不安。
蒋若男看到它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都说银狐是很有灵性的动物,莫非它发现了什么?
蒋若男即刻叫人将芝兰花搬进房里来。
说起这芝兰花也真是奇怪,大雪天里竟然开的依然灿烂。清黛说,芝兰花本是冬天开花,能抗寒抗冷。
等下人出去,银狐才从角落里出来,它围着花转了两圈,鼻子不停地缩动,然后很烦躁地将花抓得稀巴烂,这才平静下来。
蒋若男看了看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花,然后对银狐微笑着说:“可惜你不能说话,要不然你就能告诉我,这花到底有什么问题了”
小白摇了摇尾巴,又露出那谄媚的神情
蒋若男笑,“我知道,你饿了,吃红烧肉好不好?”
靳绍康晚上回来,便看到蜷缩在炕上一角的银狐。
银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睡大觉去了。估计银狐是听出了靳绍康的脚步声,要是换做是别人,它早躲起来。所以现在蒋若男轻易不让下人进来。
蒋若男一边帮靳绍康换衣服,一边笑着说:“我猜它是来我这里冬眠的,又暖和,又有东西吃,狡猾的小家伙”
等靳绍康换好衣服,蒋若男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然后给他看了那盆花。
“这是这么回事?”看到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靳绍康问道。
蒋若男将之前银狐的反映说了出来,之后,看着他说:“都说银狐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它这种反应,是否说明了什么?”
靳绍康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绍康,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怀孕……”蒋若男轻声说。
靳绍康垂下眼,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清黛房里有两盆,就放在床边。”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把清黛的情报送了回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如今,他已经放下了对清黛的疑心。
也怪不得他掉以轻心,因为清黛此次的任务只是要慢慢地得到他的心,这个任务,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也是合情合理,再加上她本身的实力,所以才能骗过靳绍康,当然,如果清黛是想接近靳绍康伺机套取情报,那能不能成功,就是未知数了。
蒋若男听他如此说,便没再出声了。靳绍康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你不要太多心,或许银狐不喜欢这种花的气味。”
蒋若男勉强笑笑,“或许是。”
晚上,靳绍康拥着蒋若男,极尽温柔,事后,他说:“若兰,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蒋若男靠在他的怀里,忽然觉得,对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期盼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清黛的身子慢慢好起来,脸上恢复了红润,眼中也恢复了神采,整个人娇滴滴,水灵灵,就像是一个成熟的果实,只等着人去采摘。
她仍然每天给蒋若男请安,态度依然恭敬柔顺。晚上靳绍康和蒋若男去给太夫人请安时,绝大多数的时候都能见到她。
她会亲手给靳绍康和蒋若男沏茶,自然是靳绍康最喜欢的雨前龙井,端到他面前时,会抬起眼,偷偷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那种感觉,似乎两人中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小秘密一般。
有时候,太夫人会让靳绍康多坐一会,让清黛弹琴唱曲。就连蒋若男也能感觉到她琴声歌声中的绵绵情意。蒋若男也发现,靳绍康也有认真听,有时候目光还会停留在她身上。
或许是在侯府待的时间长了,清黛如今也不会那么害羞,有时候也会含羞带怯地和靳绍康说两句话。
而这一切,蒋若男也只是看着,看着,不再和靳绍康说自己不开心,也不再让他保证任何事。平常里还是和之前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靳绍康并没有感觉到她的不快。
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靳绍康的假期,可是宫里来人说,太后不舒服。蒋若男进宫后,见太后只是一般的伤风感冒,便陪了她一上午,直到下午才回来。
回到秋棠院,却没见靳绍康,便问映雪,“侯爷去哪了?”
映雪道:“后花园里梅花开了,侯爷去梅园了,还交代,让夫人回来了也去。”
蒋若男笑了笑,洗了脸,又换了一身衣服,披着猩猩红羊绒披风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假石上,枝头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被风一吹,便如飞絮一般漫天飞舞。
看着这样的美景,想起在等着自己的靳绍康,蒋若男心情很愉悦。
她加快了脚步,向着梅园走去。
刚近梅园,便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芳香,放眼看去,只见一株株的一束束的梅花,傲然挺立在茫茫白雪中,白梅红梅,氤氲成一片,如同亭亭玉立的少女,或玉洁冰清,或热情似火,美不胜收。
蒋若男缓缓地走入梅园,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寻找着靳绍康高大的身影。
忽然,靳绍康从一边走入她的视线,蒋若男嘴角绽放出笑容,伸出手,刚想和他打招呼,可是一抹娇小的身影迅速冲到了他的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蒋若男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沉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抹身影自然是清黛。
“侯爷,清黛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清黛可以学,可以改,可是侯爷,你不要不理清黛好不好?”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断人心肠。
“清黛,不要这样……”靳绍康的声音很轻。可是蒋若男听出他声音中的挣扎。
他没有推开她。
“侯爷,清黛知道,清黛没有夫人那么好,可是清黛对侯爷的心意,绝不会比夫人少,清黛的梦中都是侯爷的身影,明明知道是梦,可是清黛就是不愿意醒,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甜蜜,侯爷,侯爷,清黛每天都好想你,想得心都好痛,请你可怜可怜清黛好不好……”她紧紧地拥着他,就算是死也不要放手的那种感觉。
第208章 我不要
蒋若男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着他推开她,等着他拒绝她,可是缤纷的花瓣一阵又一阵地自他们身边落下,将画面渲染地浪漫而美好,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推开她,
他低着头,僵硬着身子,握紧拳,沉默着……
“哼……”蒋若男忽然冷笑出声。
听到她的声音,靳绍康脸色大变,连忙将清黛推开,清黛连退几步,最后摔倒在地,因为压住了披风,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若兰……”一向冷静自持的靳绍康忽然变得慌张不已。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当场被抓到的那种羞愧和惊惶。
蒋若男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清黛的身边。清黛心中暗喜,以为蒋若男会在恼怒之下责打她,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微微抬起脸来迎合她的巴掌,也让画面更具震撼性
能激起他们两夫妻的争吵和矛盾再好不过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蒋若男是向她伸出手,可却不是打她,而是助她一臂之力,将她扶起。
清黛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刚一站稳,便在蒋若男的面前跪下,连连磕头,“夫人,请不要生侯爷的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一时没克制的了……”说着说着,嘤嘤地哭起来,双肩脆弱地抖动着,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意。
蒋若男看着她冷冷一笑,“清黛,你真不容易,一直克制着……”她又转过头看向靳绍康,直直地看着他。幽黑的眸子冷而利
靳绍康心中一沉,向前一步:“若兰……”
“不要过来”她冷冷地喝止他
靳绍康停住脚步“若兰,你听我说……”
蒋若男冷笑,“怎么,侯爷也克制得很辛苦?”她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可是每一个字都犹如利刀一般戳着他的心。
靳绍康脸色白了白,静静地看着她,她站在那里,一身猩红色的披风在茫茫的白雪中是那么的鲜明,一时间,所有的风景都成为她的背景,
这一刻,她比那满园的梅花更美,可是却比满世界的冰雪更冷。
他心中缓缓升起的恐慌在一点一点地放大,逐渐逐渐占满他所有的情绪。
“若兰,若兰……”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微颤,带着隐隐的乞求
蒋若男却没再看他,转身就走。
靳绍康慌了,疾速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急促地说:“若兰,你先不要生气,你听我说……”
“放手”蒋若男忽然暴喝,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靳绍康呆了呆,松开了手,蒋若男头也不回地离去。
靳绍康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呆,忽然又疯狂地追了上去。清黛在后面大叫了几声:“侯爷,侯爷……”靳绍康似乎没听到似地,头也没回
秋棠院
映雪正在屋里整理蒋若男的物件,忽然,蒋若男如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映雪回头一看,立即被蒋若男的脸色吓住,“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她走过去想将蒋若男的披风接下来,却发现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像是在强制忍耐着什么
“映雪,”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可是这种平静却更让映雪胆战心惊,
“映雪,收拾我的东西,我们去庄子里”
一向冷静的映雪有些慌了,“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要问,照我说的做”
“是。”映雪叫进两个丫鬟,开始收拾东西,她心想,应该是夫人和侯爷吵架了,所以想到庄子里住一段时间,单迟早是会回来的,收拾几件衣服应该够了
正想着,却听到蒋若男说:“将我所有的财物都带上,一件不留”
映雪背上立即渗出冷汗,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靳绍康冲了进来,见到丫鬟们在收拾东西,不由喝道:“这是在做什么?”
映雪连忙说,“夫人要到庄子里去。”侯爷和夫人吵架,她身为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要劝和。
靳绍康脸色一白,立即道:“全都出去”
丫鬟们停下动作,面面相觑
蒋若男喝道:“继续收拾”
蒋若男从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丫鬟们微微一抖,又开始收拾起来。
靳绍康冲过去,将其中一个丫鬟大力扯开,暴喝:“我说过,全部出去,否则杖刑伺候”
映雪连忙带着丫鬟出去。
丫鬟们出去后,蒋若男看也不看他一眼,冲到柜子边,自己开始动手收拾,动作又快又猛
靳绍康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她发了疯似地,使劲将他推开,靳绍康又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这次蒋若男拼尽全力,也无法推开他
蒋若男重重喘息着,停止了挣扎,靠在他怀里。
靳绍康抱紧她,轻轻道:“若兰,不要走,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以后……”
“不要再说以后了,”蒋若男心中一酸,“侯爷已经对清黛动了心,我们哪里还有以后……”
蒋若男一点一点的挣脱他的怀抱,动作坚决而又固执,固执到他不得不松开她。
她退后两步,抬起头,看着他,脸色苍白,眼眸却晶亮无比,
她一字一句,声音缓慢而又坚定,“你知道我的,心中有别的女人的男人,我不要”
靳绍康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白,眼前一阵晕眩,他身子一晃,连忙扶住旁边的椅背。
蒋若男不再看他,她继续收拾,可是双手颤抖得完全不受控制,她只好胡乱拣了银票和地契塞在怀里,随手拿起一个丫鬟收拾好的包袱,转头就向外走去,
靳绍康心中大震,连忙追上去,追到门口,却见太夫人带着清黛走进院来。
清黛看到蒋若男手中的包袱,连忙冲上来跪在蒋若男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哭道:“夫人,你要生生气,你打我,骂我吧,你不要走啊”
太夫人看着蒋若男手中的包袱,又看了看她冷厉的脸色,接着又看到追出来的儿子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心头的火一下子窜上来,她冲着蒋若男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侯爷亲近一下清黛又怎么了若兰,你不要仗着身份就以为可以在靳家作威作福你……”
蒋若男冷冷地打断她;“我没有要作威作福,我只是想离开……”她把眼一瞪,忽然拔高了声音:“可以吧,太夫人”
说完,叫上自己陪嫁的几个丫鬟,绕过清黛和太夫人,冲出院门。
太夫人见蒋若男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气得说不出话来
靳绍康想也没想,连忙追上去,太夫人见到,死死地拉住他,“侯爷,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将她纵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她刚才对我是什么态度”
靳绍康不好推开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蒋若男离开。
蒋若男走出靳家大门,快要上马车时,对跟上来的映雪说:”你已经嫁了人,就不要跟着我走了“
映雪摇头道:“不,夫人这么离开,我不放心。”其余的那几个丫鬟都是死心眼,万一侯爷找来过来,只怕不知道该怎么做。
映雪上了马车,蒋若男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马车夫是蒋若男的陪房,蒋若男一声令下,车夫便催着马离开。
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