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名门 完结第37部分阅读
世家名门 完结 作者:未知
,一个字一个字地用仅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错,我确实拼尽一切,我已经没有退路,可是我还没输,蒋若兰,我还没输,只要你不存在了,一切都会重新属于我!”
只要蒋若兰死了,她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扶正,到时,她自然能够夺回侯爷的心!一切都会重回她的怀抱。
只要你死了!
蒋若男本事高强,以前她是拿她没办法,而现在,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
晚上,于秋月买通侧门的门房,偷偷回到于府,见到母亲。
一见到于夫人就跪下:“母亲,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女儿,只要母亲帮女儿这一次,女儿一定能翻身!”
于夫人被她那疯狂的表情吓住,连忙扶起她:“秋月,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吓着我了!”
于秋月紧紧地握着于夫人的手臂,脸色苍白,双目亮得吓人:“母亲,带我去见舅舅,现在就带我去!”
皇城北部一间三进的小院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什么?”
接着就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大哥,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屋内,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背着手走来走去,过了一会,才停下来,看着一边坐着的形容秀美,面色苍白的女子说:“秋月,不是舅舅不肯帮你,这事也太冒险了!”
于秋月抬起头,看着舅舅王光,冷冷道:“舅舅,这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狩猎之事本就惊险万分,每次都有被流箭射死,被野兽咬死的人,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舅舅是皇上近卫,这对于舅舅来说并不是难事。”
王广连连摇头:“不行,这事凶险之极,一旦事发,我这一家大小可就都没了性命!”
于秋月道:“舅舅帮我这一次,只要我成为安远侯夫人,一定不会忘记舅舅的大恩大德,从来富贵险中求,舅舅也应该知道,这次的升迁是谁带来的好处,舅舅难道不想去到更高的地位吗?舅舅靠自己的力量连调入皇城都不能够,可是我却轻而易举地为你办到了,我只是妾室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一旦我成为正室,舅舅绝不止是眼前的成就……”她瞄了一眼较为简陋的屋子,轻哼一声:“也不止是住在这种寒酸的地方!”
王光被她说的有些动心,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功名利禄更为诱人的?他看了看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于夫人一眼,说:“二妹,这事你怎么看?”
于夫人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大哥,无毒不丈夫。秋月是贵妾,又怀有身孕,只要正室一死,秋月顺理成章地继位。不过是一个侯夫人而已,她的死又能起多大的波澜?大哥未免也太小心了!”
王光又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忽然停住脚步,面上胡须一沉,“好,舅舅我会见机行事,万一时不利我,二妹也不要责怪我!”
于秋月大喜上前,跪在王光的面前,一磕头:“舅舅,侄女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侄女失望!将来侄女也不会让舅舅失望!”
皇家围场位于皇城北部,离皇城大概十天的路程。
虽然皇上下旨开恩,允许随行官员们携带家眷。但一般的官员都知道,这次的狩猎,皇帝是主角,他们只是陪客,负责让皇帝尽兴以及皇上的安全,他们可不是来玩的,所以一般的随行官员要么没带家眷,要带也只是带一个身体健康的,胆子大的,免得到时磨磨唧唧,病病歪歪地扫皇帝的兴。
倒是皇上带了不少的妃嫔,皇后留守后宫,淑妃有身孕自然不能前来,妃嫔里带了德妃,贤妃,还有几个较为受宠的嫔,新晋的妃嫔带了丽贵人蒋娉婷,和容贵人林丹凤,可见这两人是新晋的秀女中最为受宠的两个。
随行的官员大都是武将,文官也是挑选的在骑射方面有一定水平的,然后是三千禁卫军,五百近卫。再加上其他太医,宫婢,马夫杂役,浩浩荡荡有近5000人。
蒋若男被眼前的声势震住了,没想到皇帝出行狩猎是这么大的场面。
此时蒋若男坐在随行家眷的车里,车外,大队旗帜飘扬一眼望不到头,景色已经从城镇变成荒郊,窗外青山连绵起伏,道路两旁是金灿灿的麦田,偶尔还能看到农房茅舍,放牧的牛娃,再加上秋高气爽的天气,便构成了一副副美丽的画卷。
可是再美丽的画卷,一连看了四天也看腻了。蒋若男一边忍受着马车的颠簸,一边怀念现代的汽车火车。
“听闻侯夫人骑射了得,今次能一睹侯夫人的风采,真是我的荣幸。”
蒋若男从车窗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同车的宋夫人,宋夫人二十多岁年龄,面颊红润,看上去很健康。宋夫人是刑部郎中,宋大人的妻子。
蒋若男也知道自己骑射了得,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要谦虚一下的,“我那点骑射功夫,哪比得上夫人,听说夫人曾经单独猎过一头狼?”
此话说中宋夫人的得意事,便开始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猎狼的经过来。
路程单调无聊,听着宋夫人的故事也很有趣。
正听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得得马蹄声,紧接着响起靳绍康的声音:“若兰,若兰。”
蒋若男伸出头去,笑道:“侯爷。”
靳绍康低着头,从车窗那看着她的脸,嘴角孕着微笑:“累不累?”
“还好,就是颠得头晕。”蒋若男小小地抱怨。
“这里路不平,是会有些颠簸,你再忍一忍,刚才皇上已经发下话来,半个时辰后,在前面的小河边扎营,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蒋若男笑着点头。
靳绍康弯下腰,压低了声音说:“那小河边有片小树林,景色很不错,待会扎营后我带你去看看。”
蒋若男眼睛一亮,点头如啄米。靳绍康笑了,目光中满是宠溺,他对她挥挥手,又策马向前。这些天,他一直跟在皇帝的銮驾旁边。
蒋若男缩回头,却撞见宋夫人羡慕的眼神,“侯夫人好福气,安远侯对侯夫人关怀备至,哪像我家相公,从早到晚都没见他来问我累不累。”说着叹口气。
蒋若男笑道:“宋大人一定不像我家夫君那么厚脸皮,说不定宋大人此时正念着夫人了,只是不好意思过来罢了。”
这话宋夫人爱听,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半个时辰后,大队停下来,一阵人攘马嘶。女眷们纷纷从车上下来,退到一边去。宫婢奴才开始安营扎帐篷。杂役们开始生火造饭。
蒋若男和女眷们呆在一旁,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看着一顶顶帐篷立起来,最中间的是明黄|色的顶子,绣着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便是景宣帝的帐篷了。
蒋若男左右张望,又找到靳绍康的身影,见他正骑在马上来回奔波,查看着禁卫军扎营情况。俊美的面庞冷肃沉凝,说话动作间自有一种气势,这样的他不同于平时的温文柔情,让她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靳绍康回头间目光跟蒋若男撞上,他嘴唇弯了弯,颊边的酒窝闪了闪,又回过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
蒋若男情不自禁地笑了。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准备工作才结束,这时,景宣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过来,周围的人跪了一片又一片,请安声络绎不绝。景宣帝从人群中穿过,直接向着帐篷而去,临进帐篷前,却忽然地回过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第153章 休妻
景宣帝的目光慢慢在人群中慢慢扫过去,最后在女眷处停留了一会,然后才回过头,进了帐篷。
过来一会,又有宫婢领着女眷们去了属于女眷的帐篷区。
一切都安顿好后,靳绍康让一名宫婢叫出蒋若男,蒋若男知道靳绍康是要带着自己去游玩,便高兴地跟着宫婢出去。
靳绍康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等着她。蒋若男迎上去,笑道:“现在就去吗?”
靳绍康道:“对,现在去,待会还能赶回来吃晚饭。”说着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蒋若男看,“就是那边,以前去围场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休息,发现了一处好风景,那里有一口泉水,清澈见底,少时当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还去那里摸过鱼。”
说着,拉着蒋若男进了小树林。
树林里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树木。大都是合抱粗,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地上满是落叶,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地沙沙作响。
林子里静悄悄的,显然没有别的人在,靳绍康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柔声嘱咐:“小心点,这树叶下又很多暗吭,可别摔着……”话音还未落,蒋若男便觉脚下一塌,整个人往旁摔倒,靳绍康眼明手快地将她搂入怀里,蒋若男惊魂未定,抬起头看着靳绍康,半天才回过神来。
靳绍康抱着她笑了笑:“我说了要你小心点吧!”又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蒋若男笑道:“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接下来的路还是我扶着你走吧。”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笑着说。
“被人看到多不好。”
“没关系,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
靳绍康搂着她的腰继续向前走,碰到看似低洼的地面,就干脆将她搂起,一跃而过。没过一会,眼前豁然开朗,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条如玉带般的溪水,在阳光下闪动着粼粼波光。
四周是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花草上水珠滚动,在阳光下晶莹闪动,如一颗颗珍珠。
蒋若男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这里真美。”
靳绍康将她拉到一块大石上坐下,等她坐好了便说:“再过几天就要到达围场了,狩猎的时候,你不要到处乱跑,围场里有很多凶兽,万一被你碰上,非常危险,最好一直跟在我身边。”
虽然蒋若兰会打猎,但是蒋若男对于那些猛兽还是很害怕的,自然不敢独自行动,听到靳绍康的话,连忙答应。靳绍康之前生怕她任性,怕她有危险,现在见她这么听话,便放下心来。
心情一松下来,靳绍康便指引让她看水里游动的小鱼。
小溪清澈见底,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靳绍康指着两条互相追逐的鱼说:“你看,这两条鱼一定是夫妻。”
蒋若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
靳绍康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它们粘得这么紧……”说着他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看着她笑:“就好像我们一般,肯定是夫妻。”
蒋若男将他一推开,站起身,跑开两步,笑道:“谁和你粘得紧了,不知羞。”
靳绍康站起来,一边挽袖子,一边笑:“竟然跟说你夫君不知羞,看我饶不了你!”说着就向她追去,蒋若男大笑一声,往前跑,可是没过多久,就被他拦腰抱起,又迅速地转了几个圈,惹得蒋若男惊叫连连。
靳绍康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亮晶晶地眼睛,心中无限欢喜。
“若兰,能这样看着你,能这样抱着你,我真开心。”
蒋若男心中甜甜的,她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
泉水的淙淙声,风儿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动人的音乐。
正在这时,树林处忽然传来异响,两人连忙分开,靳绍康看过去,随即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
蒋若男一惊,抬头看去,却见景宣帝身着一身绛色缂金水仙纹马褂,背负着双手,慢慢向着他们走过来。
他面色沉静,目光冷凝,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神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蒋若男也向他行礼请安。
“平身吧。”景宣帝淡淡地说。
靳绍康起身,先向景宣帝身后看看,然后说道:“皇上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景宣帝看着他,淡淡道:“周围有三千禁卫军,难不成朕还会有危险?安远侯未免多虑了。”说着眼光扫了一眼蒋若男,又道:“倒是安远侯,还真是好兴致。”
蒋若男看了景宣帝一眼,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退到靳绍康身后。
景宣帝见到,双眼微微眯了眯。靳绍康却以为是蒋若男害羞,并没有在意,他笑道:“之前来时,就发现这里的好景色,所以这次有机会,便带着内子来看看。”
“内子”两个字如一根刺,刺得景宣帝很不舒服。可是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淡淡笑道:“说起来这里还是朕同安远侯一同发现的。”
靳绍康笑:“没想到皇上还记得。”
景宣帝移动脚步,目光在蒋若男身上扫了一眼,“有些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接着,他转过身,对蒋若男说:“还请侯夫人先退下,朕有些事情要和安远侯商议。”
蒋若男求之不得,自从皇上来后,他的目光,他的神情语气便犹如一颗大石,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只想离得他远远的。听到他的吩咐,便行了礼,退下。
临走时,靳绍康轻轻对她说:“出林子的时候小心点。可没有人拉你了。”
这种关心让蒋若男觉得很窝心,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轻轻嗯了声,这种笑容落在景宣帝的眼里,他的脸色即刻沉了下来。
蒋若男走后,景宣帝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面色,走到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看着水里追逐嬉戏的小鱼,淡淡笑道:“朕还记得,那时跟父皇去打猎时,和你来这里捉鱼,结果掉到水里,弄湿了一身,你就将身上的衣服给了朕,却又不敢穿朕的湿衣服,只好光着膀子将朕的衣服烤干,再给朕换上,结果朕一点事都没有,可是你却病了很多天。”
靳绍康有些奇怪景宣帝怎么忽然说起了陈年往事,当下不动声色,回答道:“微臣只是做了微臣应该做的。”
景宣帝回过头笑道:“朕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朕,所以在朕的心中,你和别人是不同的,在朕的心中,你是朕的朋友!”
靳绍康低头正色道:“臣不敢。”
景宣帝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绍康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叙叙旧,不用这么拘谨。”说着,他叹了口气:“其实朕对你还是有些愧疚的,朕最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才知道,因为朕的疏忽,让你受苦了!”
靳绍康连忙道:“臣万不敢当,只是不知皇上说的是……”
景宣帝转过身去,缓缓道:“朕知道当初下旨给你赐婚是太草率了些,听闻你之前已经有合心意的姑娘,朕却硬将蒋若兰赐给你为正妻,让你爱慕的那位姑娘委屈为妾室,你一定难过吧。”
靳绍康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在接到圣旨的那一霎,他的心中除了气愤便是屈辱,要不是后来于秋月找到他哭哭啼啼的说宁愿为妾也要嫁给他,他也不会提出要娶她为平妻。这个决定一大半是赌气,其余的却是给于秋月的补偿。
“皇上,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臣过的很好,皇上不用为臣担心。”
“可是朕心里一直不好受啊。朕听说蒋若兰闹得你府宅不宁,朕才知道,当时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忽然转过身看着靳绍康,目光锐利,“如今,朕想补偿你,今次狩猎,朕会安排机会让你立功,到时你趁机提出休妻的要求,蒋若兰的行径已经在七出之列,朕完全有理由准奏!此事过后,你想将那位妾室扶正也好,还是另外娶过一门名门淑女也好,朕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虽是圣旨,但是如果女方错犯七出,只要男方斗胆提出,皇上再觉得颜面有损,也只得答应。当然,从古至今,圣旨下的婚姻,女方再不堪,男方也不敢提出这种要求,这不是打皇上的脸,指责皇上的错误吗?皇上表面答应,万一背地里怀恨在心,自己小命危矣。最多多娶几房小妾,把女方凉到一边就行。
而在于皇帝这边来说,自己下的圣旨,自然不好无端端地反悔,除非当事者请求。当然,这种请求权一般只限于男方,请求休妻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做法,但是如果蒋若男请求和离,波折和困难会大很多。
此时,景宣帝竟然提出这种有损颜面的建议,这让靳绍康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拥有美女无数的皇帝会打他妻子的主意,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自己嫌弃不要的,还以为皇上是真的后悔自己的行为,拼着颜面受损也要补偿自己,当下心中非常感动,
他跪下,朝着景宣帝磕了个头,说道:“多谢皇上圣恩,只是,皇上所听到的全属谣言。刚开始,微臣对内子不了解,误解过她,可是慢慢地相处后,微臣发现内子完全不是微臣想象中的那种人,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微臣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相反……”
靳绍康抬起头,看着景宣帝,脸上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相反,微臣还非常感激皇上的赐婚,如果不是皇上,微臣只怕会和内子失之交臂了!”
哪里会有现在的开心与快乐?
第154章月夜
阳光下,靳绍康那幸福满足的笑容刺痛了景宣帝的眼。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冒出。但是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他看着靳绍康,淡淡道:“朕听到的真的是谣言吗?听说,为了这件事,太后曾经将你和你母亲召进宫,最后也没个结果。”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却透出一种威严。
靳绍康心下暗惊,连忙道:“皇上,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刚开始,微臣和内子是有些不愉快,可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与内子之间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点问题都没有?”景宣帝沉沉地重复着,想起之前在林子里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情景,一种酸意从心中狂涌而出。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听说你们还未圆房,你竟然还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靳绍康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景宣帝,竟然问及到这种事情?
景宣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转缓,轻轻道:“绍康,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听到这件事情才会忍不住要插手这件事,更加后悔自己当初草率的决定,所以今天才会和你说这番话。”
靳绍康释然,“皇上不用担心微臣,如今……”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这种事情,自然不合靳绍康一直以来遵守的礼。但是一想到涉及到他和蒋若男的亲事,自然要说出实情,打消皇上的念头。
他低着头,低声说:“过去内子与微臣之间有些不愉快,但是如今内子已经接受微臣,这次狩猎结束后,我们就会……就会圆房……所以还请皇上放心,皇上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微臣也没有休妻的打算。”
如果此时靳绍康抬起头,就会看到景宣帝失常的反应和青白的脸色。一听到他们即将圆房,景宣帝完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当初的决定没有错?景宣帝恨不得对天长笑,错了!大错特错!
是他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怀里!
错了!错了!
景宣帝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凉凉的疼。他转过身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看来真是朕误会了,竟然是如此,那刚才的话就当朕没提过。你先退下吧。”
靳绍康行了礼,退了下去,并没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
景宣帝自靳绍康走后,一直站在泉水旁,双目盯着前方的一点,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脸色阵青阵白,一直到黄贵前来寻找才离开。
另一边蒋若男小心翼翼地从树林里出来后,没走多久,便碰到从帐篷中出来透气的蒋娉婷。
蒋娉婷一身华服,容颜依然精致,可是面上却无欢容,神色似乎还有些憔悴。
难道是这段时间赶路累着了?按道理,她得偿夙愿应该高兴才是。蒋若男心想。不过对她的事情,蒋若男并没有什么兴趣。
蒋娉婷此时虽然是宫妃,但是只是贵人,等级不高,而蒋若男是一品夫人,所以面见蒋娉婷时,蒋若男只需行屈膝礼。
整个过程中,蒋娉婷一直冷冷地看着她。
蒋若男行了礼便离开,并不想跟她多打交道。可是转身后,蒋娉婷却出声叫住了她:“堂姐。”
蒋若男回过头去,看着她,“贵人唤住臣妇有何事?”
蒋娉婷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堂姐,我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
拜我所赐?她指的是什么?蒋若男心下嘀咕,刚想要问清楚,蒋娉婷已经转身离开。
难道是认为我救了她,所以才有机会进宫?蒋若男脑补,可是又摇摇头,她会那么想才怪!
她耸耸肩,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过了一会,便有宫婢送上晚饭。接着靳绍康回来派人传话,问她是否平安回来,蒋若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便要宫婢带话说自己平安出来,并未受伤。
看着宫婢离去的背影,蒋若男的心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晚饭过后,帐篷外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随行官员都聚在篝火旁喝酒划拳,聊天,一些武官们脱下外袍笑闹着比武,篝火映红了大家的脸,一张张的笑脸让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吵闹声,欢笑声一直传到很远。
女眷们不好靠得太近,但是又不想错过这种热闹,都三三两两地靠在帐篷边,面带笑容的瞧着,一边聊天一边在这些人中寻找自己亲人的身影。
蒋若男也在其中,旁边站着几位夫人,其中一位王夫人正拉着蒋若男说着感谢的话。
“侯夫人,真是多谢你,自从上次你跟我婆婆治病后,我婆婆十几年的腰痛病好了很多,如今我每隔几天就用你教给我的按摩法为她按摩,现在她对我好多了,之前说的要给我屋里添人的事也没提了,侯夫人,你不但是救了我婆婆,更是救了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侯夫人。”
蒋若男大方地说:“举手之劳而已,王夫人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她这病也不是白看的,王府的谢礼是一只金灿灿的镶翡翠金镯,值不少银子!
听蒋若男如此说,王夫人也心存感激,说道:“侯夫人以后有用的着的的地方,尽管出声。”
蒋若男笑了笑,又客气的几句,像这种感激的话,这几天她已经听到不少。
正说着,忽然走过来一名宫婢,将蒋若男请到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请您到树林里的小溪边去。”
蒋若男一听便笑了,以为这又是靳绍康找她,便回头跟其他女眷说自己要离开一会,便向着傍晚去过的小树林走去。
提着灯笼穿过小心翼翼地穿过小树林,她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这么晚了,靳绍康应该不会放心自己一个人过来才对,可是小溪近在眼前,又想着外面有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危险自己只要叫一声就会有人来救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到这,心下便安定了,不一会便来到了小溪旁。
今晚月亮又大又亮,映照在水里,就好像有两个月亮般,将四周的环境微微照亮。晚上的小溪边寂静,安宁,比之半天又是另外一种美景。
蒋若男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靳绍康的身影。她小声地叫出声:“绍康,绍康。”
这时一把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你以为是安远侯叫你过来的?”
蒋若男心一惊,连忙转过身,身后果然是景宣帝那高大的身影。他身着锦袍,锦袍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动着银光,尊贵而又不失俊逸。
蒋若男手一抖,手上的灯笼掉在地上,闪了几下就灭了,四周陡然一下陷入黑暗中,而对面景宣帝高大的身影因为这黑暗而更显出一种压迫力。
蒋若男后退一步,“皇上,怎么是你?”
慢慢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景宣帝俊朗的面貌在月光下逐渐变得清晰,他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蒋若男,缓缓地向她逼近一步。
“是我叫你来的,你见到的自然是我。”
蒋若男再后退一步,心中后悔不已,她怎么就没想到皇上身上呢?她早应该想到这种可能性才对!可是谁又想的到,皇帝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她叫出来?
“皇上,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早说吧。”说完,蒋若男便想从另一边绕出,离开这里。
谁知,景宣帝一个箭步便冲到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蒋若男心一慌,连忙后退,可却没想到身后便是小溪,眼看着一脚踩空就要掉到水里去,景宣帝忽然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贴近自己的胸口。
淡淡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围。
“小心,”景宣帝咧开嘴微微一笑,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变成落汤鸡可不好看。”
“皇上,你放开我!”蒋若男急了,他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他竟然也敢发疯!
“若兰,你别怕,只要你不出声,没人会来这里。可是万一你出声,将人引来,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景宣帝看着她,轻轻地说。
蒋若男拼尽全力也不能挣脱他的控制,她筋疲力竭,极度的惊恐之下,鼻子忍不住一酸,“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纠缠臣妇,你很有意思吗?看着臣妇慌乱痛苦,你很开心吗?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这样的,君无戏言,可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这番话不但没有让景宣帝放手,反而要他更收紧的怀抱,让她不得已更加贴近了他。
他低着头,看着她,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只要他再微微一低头,他就可以挨到她的嘴唇,蒋若男将脑袋撇过去,可是他却伸出手蛮横地扳过她的脸,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里映出她愤怒的脸。
第155章 放手
整个晚上,靳绍康虽然很想去见蒋若男,可是却被同僚们拉着喝酒聊天,一时又脱不开身。
有几个喝醉了酒的,想进小树林里面去方便一下,可是刚一靠近,便有太监出来阻止,“皇上有旨,今晚任何人不能进入!”
这些官员哪还有不明白的,一定是皇上正和某位美人在里面了,自然不想有人去打扰。官员们立即转身,回去后,还相互转告,不要去靠近小树林。
树林里,景宣帝紧紧地环住蒋若男,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
蒋若男无法动弹,只得怒视着他,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若兰,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就让你这么讨厌?”蒋若男的目光让他很恼火。为什么她对着靳绍康时,就能笑得那么甜美?
蒋若男冷笑一声,这还用问?这不都明摆着吗?谁在被人轻薄的时候还能有好脸色?她不出声,仍然冷冷地瞪着他。
景宣帝有些焦躁,自下午从靳绍康那里得知他们很快就要圆房的时候,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时时刻刻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坐立不安,烧得他心烦气躁!
如今蒋若男这种冷然的神色,更加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生平第一次,他无法掌控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官员带家眷吗?”他看着她,双眼像是燃烧着火焰,亮的惊人!“因为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进宫,因为我想见你,因为我期待着能在这次狩猎中能时刻见到你!”
蒋若男猛地睁大眼睛,景宣帝对自己的心思,她虽然隐隐约约的猜到一些,可是却想不到他敢宣之于口。
“皇上!”蒋若男不禁提高了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对臣妇说这种话?你是皇上,我是你臣子的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要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他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我要相见你的时候就能见到你,我要看着你对我笑,我要你和我说话,我要抱着你,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
“疯了,疯了!”蒋若男全身颤抖,然后开始拼命挣扎,歇斯底里的,使出所有的力量,最后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一旦脱身,马上向小树林外跑去。
景宣帝像是疯了一般追在她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她,从后拦腰抱起她,蒋若男不要命地拳打脚踢,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景宣帝趁机压在她身上,制住她挣扎的手脚,然后头低下来,疯狂地吻住她。
蒋若男张口就咬,可是他的舌头却死命地抵住她的牙齿,让她无法得逞,他的手开始解她的衣带,她的外袍很快地散落开来,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圣洁的光。
蒋若男手脚不能动,口不能叫,她的心中被屈辱,愤怒,以及惊恐给充满,泪水扑簌而下。
景宣帝忽然抬起头,看着月光下的她,身着雪白中衣的她,看上去就如同仙子一般的美丽,这是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他今晚本来只是想见见她,他心中的焦躁驱使他非见到她不可,并没打算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可是事情却一步一步地发展至此,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在他们圆房之前,先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等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她的心自然会向着自己,到时再让她提出和离,虽然有些麻烦,可是他是天子,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景宣帝的心忽然变得温柔无比,他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轻轻道:“别怕,若兰,过了今晚,我会安排好一切,我会解决你和安远侯的亲事,我会接你入宫,以后我会待你很好,没人能够比的上你,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有多少女人为得到他的宠爱而争得头皮血流?他所能给予她的完全是天下间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虽然过程会很麻烦,但是没关系,他有信心可以摆平一切!一想到蒋若男从此以后可以重新回到他的怀抱,这段时间因为见不到她的空虚感,瞬间被填平。
只要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女人!
他的手慢慢往下,去解她中衣的衣带。还未触及到她的衣服,却听到她冷冷地声音,“你再动一下,我就大叫!”
他的手顿住,同时抬起眼,看向她,却见她死死地盯着她,一脸的决然。
他皱眉,“你一叫,就会有人闯进来,然后看到如此的情形,你不会不知道后果吧。我是天子,所有的错都不在我身上,所有的错都属于你!”
蒋若男冷哼一声,“我知道,不就是死吗?可是我死后,大家表面上不敢说什么,内心里都会鄙视你,你能堵住人们的嘴,却控制不了人们的心。”
“若兰,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戏弄,不是惩罚,难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景宣帝的脸色微微发白。
蒋若男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跟他说什么礼仪道德全是白费,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些,他今晚就不会做这种事!
景宣帝大怒,嚯得站起身,手指着她:“不管你喜不喜欢,朕是天子,朕想要的从来就没试过得不到!蒋若兰,你本来就是属于朕的,朕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有人可以责怪朕!”
蒋若男从地上慢慢爬起,穿好衣服,然后看着他,慢慢地说:“如果哪一天皇上真的得到臣妇,那也只是一具尸体!不信的话,皇上可以试试看!”
“蒋若兰!”景宣帝瞪着她,咬牙切齿。
蒋若男丝毫不惧,继续道:“如果今后皇上再对臣妇有不轨行为,臣妇不会再忍耐,臣妇如果连死都不怕,臣妇还需要怕什么呢?”蒋若男看着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发钗,然后当着他的面转过身向树林外走去。
景宣帝心中一急,伸手拉住她的手,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他的身边,放任她与靳绍康卿卿我我,放任她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蒋若男停住脚步,回过看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景宣帝冷笑,“朕从不知什么叫放手……”
话音还未落,蒋若男张嘴就叫,“来……”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景宣帝眼明手快地捂住嘴。
景宣帝又气又恨,“你真的敢叫,你不要命了吗?”
蒋若男冷冷地看着他,紧抿着唇,不出声,可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今她好不容易能够放下心结,在古代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谁也别想破坏!在古代,失贞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明白。如果这么被皇帝弄进后宫,今后将面对的是什么,她更是清楚,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
而且,这狗皇帝真的是真心喜欢自己吗?不是吧,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就绝不会做这种事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只不过是一种占有心理罢了!如果他敢用强,她就将事情闹大,她宁愿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景宣帝看着她,说不出心中是一种什么感觉,长这么大,第一次会在做梦时会梦到的女子,第一次会时时刻刻挂在心上的女子,此时却面无表情地跟他说,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的心很难受,从未试过这么难受过。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无法通畅。
他是天子,他高高在上,他从不用费心思去想该怎么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那些女人自会把心捧过来求他垂怜,哄他开心。
可是,如果对方完全不在乎他至尊至贵的身份,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眼前的女人对他展露笑颜。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心。
蒋若男甩掉他的手,转身就走,景宣帝想再拉住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垂了下来。
不能逼她,她真的什么都敢做。
她或许不相信,他比她更在乎她的性命。
他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他回过身,缓缓地走到小溪边,溪水上一层粼粼银光,水面上倒影出他寂寥的影子。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笑了笑,嘴角微微发酸,他喃喃地自言细语:“李文昭啊李文昭,原来这世上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蒋若男走进树林,林间冷风穿梭,她直觉全身发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她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惊惧。她脚下忽然一塌,身子向旁边歪去,好在及时扶住身边的一棵树,才没有摔倒。
身上明明不疼,可不知为什么,眼泪水却一个劲地往下掉。过了一会,她擦干眼泪,对自己说:蒋若男,不要软弱,只有坚强才能面对一切事情,就像过去每一次的难关一样,蒋若男,你从来不是弱者!
第156章 捣乱
临出林子时,黄贵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走到她的身边,引着她从一条隐秘的道路出去。出去后,蒋若男借着夜色直奔自己的帐篷。梳洗一番便睡下了。此时,她真不想见到靳绍康,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将什么都说出来,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情,靳绍康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徒增他的烦恼。万一,他一时冲动惹怒皇上,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蒋若男细细想着晚上的事情,最后景宣帝既然放过她,可见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顾忌的,就像自己怕死一般,他也怕颜面受损,所以以后万一再碰到这种情况,态度一定要强硬,决不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当然,还是尽量避开他为好,决不能像今晚这么大意了。
胡思乱想了很久,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