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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待他年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此时,一直默默在旁记录的起居注官陈苪文竟高呼一声,“此非襄公二十五年耶?”说罢,便不顾周遭全副甲胄的御林军,以文弱之躯向外冲去。

    就在邓太后下命要将他射杀时,一旁的守安公公,突然将藏在怀中的遗诏塞到他手里,将他推出宫门,自己则紧紧抓住宫门,任凭箭雨落在身上。

    陈苪文只愣了愣,随即疯了一般地向外跑去,身后是无数追来的甲卫。

    箭雨无情,眼看守安已是千疮百孔,几成一团烂泥,又有几个宦官最后看了眼龙床上面色铁灰的先帝,一个接一个,手拉着手地堵在门口。

    在这个时刻,这些素来为人轻视的阉人,竟比那些孔武高大、手持利器的御林军,更像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含元殿前,在京官吏早已听到风声跪侯在那里。

    陈苪文用尽全身力气读完了遗诏,又将手中的遗诏与起居注遥遥向着太学的方向扔去。

    “天子蒙冤,新帝失德,社稷落入贼手。故主有灵,必降天谴!”已见兵士从殿中追出,陈苪文虚脱地靠着桓表,指天道,“今日过后,邓贼定不能再容我,我以命立誓,我将化作修罗恶鬼,邓氏不灭,誓不轮回!”

    说罢,他便咬断口舌,抽搐数下便没了声息。

    中书令柳俜命礼部尚书钱勇前来探看情况,却为殿前的景象所震慑,根本不敢迈出殿来。

    群臣泾渭分明,一半人如原先一般在正殿前跪着,另一半人则尽数跪在了桓表陈苪文的尸身之后,各个面色激愤,沉默不语地抬头直视过来。

    那里的人,大多出自翰林院、太学、御史台,品秩比他,不知相差合几。

    可那一双双眼,让他害怕。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方登基的新帝已迫不及待地要树立威信,“传命下去,若是不肯就范的,全部廷杖!”

    “这是否会激起众怒?”柳俜迟疑道。

    轩辕昕冷笑道:“众怒?对那些食古不化的清流而言,朕再如何加恩,都是掩人耳目;再如何孝悌仁爱,都是假模假样。既如此,还不如干脆封住他们的口,也让其他人看看,什么叫做天子之怒!”

    邓后所倚赖的宦官们终于在内宫之外被委以重任,一个个就地讯问那些清高傲物的士人,若对方执迷不悟,他们便露出狰狞的爪牙。

    大行皇帝还未小殓,太极殿外便已是满地血水。

    陈苪文在黄泉路上想来并不寂寞,因为有八十余人慷慨高歌,与之同行。

    最终,被随手抛掷的遗诏与起居注,并不曾被人找到。

    而仍有一百余人不肯或假意屈服,大行皇帝真正的遗命终于如同插翅一般,传遍了整个长安。

    整整十日后,礼部的传旨官才带着朝廷的旨意连同新帝的册命到了肃州。

    肃州城一如往常,肃州长史沈觅一身官服在城门口守候。

    “怎么不见王爷?”传旨官端着架子。

    沈觅诧异道:“礼部的旨意,怎么,竟是传给王爷的么?”

    看来肃王确实不曾得到任何消息,传旨官颇为满意,又道,“肃王殿下何在?”

    沈觅诚惶诚恐,“二位殿下正在王府赏花。”

    传旨官露出些许不屑,“还不带路?”

    前呼后拥地到了肃王府,远远就听有丝竹之声,传旨官佯怒道,“还不赶紧让王爷停了?不知者不罪,本官便当不曾看见。”

    沈觅一边让人前去通报,一边往那人手中塞银子,“上官慈悲,只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要禁歌舞?”

    传旨官收了银子,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待会你便知晓了。”

    他快步进了园子,就见肃王妃正焚香抚琴,肃王正枕在他腿上小憩,手中还拿着个酒杯。

    前去报信的小厮话音刚落,肃王便莽莽撞撞地爬起来,还险些一个踉跄,王妃嗔怪地看他眼,扶着他手起身,二人一起迎上来。

    既是代表新帝前来宣旨,传旨官也便摆足了架势,淡淡说了句“肃王接旨”,便逐字将旨意读了。

    一听父皇驾崩,尚还年轻的肃王显是懵了,随即便开始嚎啕大哭,与寻常人家失了父亲的少年并无二致。

    而当听闻他竟不被允许进京拜祭时,轩辕晦干脆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徒留同样哀切的王妃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

    “旨意传罢,下官也便告辞了,王妃还请好生照料王爷。”传旨官自己也是出身士族,对这嫁了窝囊废的前世子颇为同情,也不再多为难,拱手便告辞,回去写密折如实回报了。

    赵诩站在原地,迟迟不见轩辕晦动作,蹲下身去,面色一沉。

    与初到肃州那回不同,此番轩辕晦当真是哀毁过度。

    他心里清楚,方才听闻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