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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蓝登堡之舞 作者:忘却的悠

    您送来了包裹。”

    我惊奇地接过,牛皮纸包着,上面签了一个华丽的姓氏,高调又张扬。

    ——兰登格尔。

    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的忧虑,那种不好的预感又突突地冒了上来。

    仔细检查了一下包裹,是法国瑟堡特产的那种防水纸张。

    令我不由得联想起了很久之前,在瑟堡那个下着大雪的深夜,我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着,心焦而又痛苦地度过了三个小时。

    包裹里面躺着一把中指刀,一个纸袋和一封信。

    我认出了那把特制的薄刃小刀,心里猛地一跳。原本想去拿那个纸袋的手忽然就不敢动了。

    我走过去确认了一下门,反锁,又把窗子也锁上,拉上窗帘,做完这些之后我像个焦虑症患者一样在房间里来来回

    回走了好几圈才终于能镇定的坐下来。

    望着那个打开的盒子发了好久的呆,我伸手打开了那封信。

    字迹冷漠又疏离,下笔却颇为认真:

    “多米尼克先生,您好。

    想必收到这封信让您非常吃惊,因为之前我们并无多少交情。

    但是出于对您的朋友的口头承诺,我需转交几样私人物品给您,全数随信一同寄来。

    至此我已经履行了对您的朋友的全部责任与义务。至于您的朋友,我感到非常遗憾,他伤势过重,我没有能够挽救他的生命。出于您对他的了解,恩斯特?罗姆是一个性格洒脱的人,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痛苦,并且始终保持着乐观与清醒。他最后希望我转交给您的话是,‘英格兰是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愿您能够为他感到平和与释然,这也是他的愿望。

    天父与您同在。

    您的,马克西米利安?兰登格尔”

    “英格兰是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放屁!

    我刺啦一声把信纸撕成两半。激动不过又猛地拉开指刀,几下子把信纸划得粉碎。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都涌上了我的心脏,我忽然就痛得呼吸困难,眼睛也模糊了。

    我感到怨气难平,浑身发抖——

    恩斯特?你好啊你……我还没问你怎么就忽然失约了,你倒好,让人给我带句话说什么英格兰是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什么意思?我不懂,完全不懂。

    我只知道记住你了……惹到我你完了……

    我握着手心里薄薄的刀刃,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突突直跳,不知道是拿那把刀来捅死他的还是捅死我自己。

    我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很庆幸,一开始在还有理智的时候我关好了门窗。

    在一片空白的状态过去之后,我终于木然地把手伸向了那个纸袋,刚一打开就有两个沉甸甸的东西滑进了我的手心,冰凉冰凉的。

    我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越来越多。

    太假了,真是一点也不真实……

    第三十四章

    船靠岸了,七月份北方的海面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绿色来。有短尾巴的海鸟一圈一圈地绕着船尾飞翔。

    我记得有个人特别会吹萨克斯风,每当听到那个颓废舒缓的调子总令人想到海岸,自由的风就吹到了脸上。

    我拿起了手里的定音哨,轻轻地吹了起来。

    单调的,一味单调的声音,在海风中无助地颤抖。

    我涩然地笑了笑。

    那个人讨厌一切单调的事物,就像他讨厌单调的人生。

    他不是一直讨厌我吹这个的吗?

    “噪音!”恩斯特捂住耳朵,“你在制

    造噪音诶~”

    我白了他一眼,拨了拨琴弦,“别吵,我在调音。”

    然后恩斯特一脸怨怼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收好的那只银色的定音哨,他憋着气,有些别扭地问我:“是他给你的吧。”

    我当时愣了愣,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什么呢你。”

    现在想来,他什么时候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呢?清楚得连我都心痛了……

    傻瓜,既然你要把这个东西拿走,又为什么要还回来呢?

    当时我找不到定音哨,急得翻箱倒柜,他只是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偶尔冒出一句:“不要找了吧。”

    那时候他又是个什么心情在看着我呢?

    我不理,他说:“要不我帮你调?萨克斯的音是准的。”

    我当时窝着火,只是不耐烦道,“你别吵我让我想想。”

    他不说话转身走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怒火万丈地跑过去跟他兴师问罪,他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我扔掉了”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接下去一场冷战而最后妥协的却还是他。

    我不明白,既然说已经扔掉了的东西为什么又保存到现在呢?

    他终于把哨子还给我,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弃我了呢?已经对我失望了,或者……已经不爱我了。

    他不爱我,那不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吗?

    终于让他彻底认输了,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

    海船鸣笛靠岸,白色的蒸汽从管口大团大团地冒出来模糊了视线。

    我提着箱子走下甲板,自此返回那个灰蓝色的都市,又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我将定音哨的底面拆下来,露出铜管上三头百合的徽章。

    有个人希望我留在英国,到最后,也只是一点小小的希望而已,他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到达波茨坦找到安娜,时间距离我离开法国已经两个多星期。

    我联

    系不上安东尼克,安娜告诉我安东尼克随同阿德里安已经被隔离审查,还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出结果。

    我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看到那个空空的架子于是问安娜:“瓦伦汀诺呢?”

    安娜也看着架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身去整理我的箱子,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从回廊里面传出来:

    “死了。”

    我呆在原地说不出话。

    安娜说:“有一次放出去没飞回来,过了好几天才在牧场上捡到尸体,脚上还套着链环,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