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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武状元第142部分阅读

      盛唐风流武状元 作者:未知

    与大帅的关系,张九龄是知道的。 秋读阁让我去请。就不会让张九龄感到难堪失面子了。

    秦霄对李嗣业道:“其实我去请张九龄来,还有别的两层意思。一来么,是商量契丹今后的大计。打仗我们是赢了,这如何治理,也是大事,关乎着长治久安。二来么。易州那里地情况……哎,还有石秋涧,我好歹也该私下里求下情,不是么?”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张九龄那小白脸会想要砍了石秋涧的脑袋?他还没这个胆子吧!石秋涧不仅仅是名将功臣,更是皇帝的御前近卫将军。”

    “行了,这事别说了。”

    秦霄摆了摆手,指着地图道:“来研究一下,这新罗该怎么打。新罗与我们接壤的,就是安东都护府。高文简是大都护,我们的切骨仇人。攻下了安东都护府,新罗就像是一只全裸的肉鸡,只待宰割了。不过这一次,我们是深入敌境作战,不比防守反击和保卫战,各项准备工作要做仔细了。”

    李嗣业急道:“这要是皇帝和朝廷不让打呢?”

    秦霄眨巴着眼睛,冷冷一笑:“你忘了,皇帝赐了我临机专断之权么?这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是干嘛的?说白了,第一要管的,就是新罗属国。安东都护府,算起来还是我的直系下属。还有,皇帝封我什么王来着?辽阳郡王。虽然是个虚职地郡王,没有明确的封邑属地——可是大家想一想,辽阳这个古名,是现在的哪里?那不就是安东都护府治下的这一带么?本王治理名目下的地域,不会有错吧?呵呵!——这些只是钻空子的推搪之词。我打算,在大军整休完毕之后,再派使者前往长安汇报这边的战况。至于皇帝和朝廷要问起我为什么要攻打新罗,我就说,是防守反击除恶务尽,为大唐清理门户!要是有人诘问反对,那时候生米已经熟饭,我们都已经打了。”

    “嗬!嗬嗬!”

    李嗣业笑了起来:“你这脑瓜子就是好使。换作是俺,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些主意来。这样一来,皇帝和朝廷就是想怪罪,也没什么把柄了。毕竟是那高文简先叛乱不是么?我们镇压叛军,这在哪里都说得过去了。怕就怕,张九龄那厮迂腐,不同意大帅这么干,不肯提供后续供给,就麻烦了。”

    李嗣业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悠长的声音:“大将军,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同意呢?”

    语音刚落,身着紫色长衫风度儒雅不凡的张九龄,已经抬脚迈进了议事大厅。

    李嗣业顿时愕然地叫道:“呀!小白脸……啊不,大都督什么时候来了?”

    秦霄和张九龄哈哈大笑,李嗣业尴尬不已。

    张九龄快走几步上前,对着拱手弯腰一拜:“九龄拜见王爷千岁!”

    “大都督别来无恙!”

    秦霄笑容可掬,也回了一礼。对这个张九龄。秦霄还是充满感激、敬佩和好感的。毕竟在契丹的时候,张九龄让人来救了他和他麾下了万余将士,力保幽州四平八稳没出大乱子,算得上是给自己帮了天大的忙。

    张九龄微微一笑:“托王爷鸿福,九龄总算是大难不死。虽然被人捆了一夜,好在这颗脑袋还在,这才多亏了李大将军救我。”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李嗣业尴尬得几乎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秦霄又和张九龄寒暄了几句。便请他入了座,一起议事。

    秦霄说道:“大都督,这半月以来,辽东这块地方,可谓是闹翻了天了,形势剧变。反正情况你也都清楚,刚才我和李嗣业说地话,你也应该听到了一些大概,我也就不废话了。直接地说,我要征讨新罗。你同意么?”

    张九龄微皱起眉头,轻抚着细长的胡须沉吟了一阵,悠悠说道:“新罗,是肯定要征讨的。安东都护府叛乱,高文简等人罪不容诛。要征讨安东都护府,我同意。但是我建议,不要滥杀滥屠。毕竟,大多数的新罗百姓,是无辜的。而且,如果我们在新罗滥杀滥屠。那就不是清理门户、镇压叛乱了。而是倚强凌弱、不法侵略。”

    李嗣业听得烦不过了,怒声叫道:“张九龄,你胡扯什么?老子跑到儿子家里去教训儿子几下,还会有官府来拿人么?”

    李嗣业情急之下。嚷起了秦霄跟他说地这个比喻。

    张九龄也没有发怒,耐心的说道:“老子教训儿子,是没有错。可也不能将儿子杀了吧?这要是杀了人,官府也该拿人了,不是么?”

    李嗣业一愣,顿时无言以对。

    秦霄轻扬了扬手。示意李嗣业不要吵了,对张九龄说道:“大都督,我没说要在新罗大肆屠杀平民。我这一路去,只要是乖乖投降的,一律免死。但只要是反抗地叛军和刁民,绝不姑息!我巍巍中华大唐帝国,岂能容新罗这样的跳梁小丑骑到我们头上来撒野?要是不狠狠的整治一下他们,我大唐国威何存?诸邦领国,还不都来笑话,说我大唐连一个属国也管不好,谈什么威仪四海?”

    张九龄悠长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头:“九龄知道,王爷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眼睛里看着天下大局,胸怀中装着济世经邦的大谋略。我没有理由不同意王爷南下征新罗,后续物质供给,我会竭尽全力来保障。另外,如果要上书朝廷请命,我愿意在王爷的奏折上署名,表示赞同。”

    李嗣业顿时畅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大都督原来还是个这么讲义气的汉子!俺之前还真是把你看扁了。俺错了,你原谅我吧!”

    秦霄也笑了起来:“怎么,不叫人家小白脸了?”

    李嗣业自然是一阵犯窘。

    张九龄呵呵的笑:“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什么,谈什么原谅?对了王爷,这次营州打得苦,这段日子又断了粮。这一次我征调了三万民夫,已经将十五万石军粮运过来了。相信五天后就能到榆关。大帅如果要南征,是不是应该再将大军整备一下?眼下这辽东军已是疲惫之师,如果长途远征的话,会有些不利。而且眼下辽东军散落在东北各处,是时候重新分配部署一下兵力了。”

    “嗯,有粮草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辽东军,也是时候重组一下了,你的提议很好。”

    秦霄说道:“我当时带出来的七万人马,其中有一万在幽州到榆关一带设立岗哨,李楷洛带的五千人则是全军覆没了。眼下除开我身边的这一万余人,营州还有一万五;郭知运那里一万,还不知道能剩多少人回来;士护真河那里,大概有一万人,但大半是伤员;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我让金梁凤和周以悌,带了一万人去帮渤海打黑水鞋鞠了。”

    张九龄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看来王爷肯定是另有妙招了,金大人带走的这一万人,值。我建议,王爷将士护真河畔地伤员撤回营州休养,也可以加强营州的防务;郭知运的人马累坏了,也该回来歇着,不如就让他们来防守榆关一线,从幽州到榆关的岗哨,就换他手下的人好了。这是个轻活儿,正好让他们的部队来恢复元气。原有的五千岗哨兵,就可以补充为王爷的生力军。另外,李大将军,这一次你也跟着王爷一起去新罗吧。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跟着我这个小白脸,可是有些憋坏了。”

    李嗣业嘿嘿的干笑:“多谢大都督了。”

    秦霄也笑了一阵,然后说道:“这么一算起来,我手下也差不多有三万人,应该够用了。咦,对了。你让我将李嗣业带走,你幽州怎么办,不要人防了?据我所知,你手下的五万人马,有三万去了契丹,一万去了饶乐都督府。手下只有李嗣业这一批人了。”

    张九龄微微一笑:“幽州不要紧。上次新罗突袭,百姓自发帮助军队奋起反抗,我趁势抽调了几千丁壮,当作民兵守城。虽然不堪大用,但也勉强能维持一下了。而且我现在就去契丹,就会让杜宾客些带人马回幽州镇守,并让他和姜师度代理州务。”

    李嗣业哈哈地大笑:“王爷,你说得还真是不错啊!这个小……大都督,还的确是个能干事的人!”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53章 大反攻时间到

    “呵,你要去契丹了?好事。”

    秦霄也笑了起来:“那样的一个乱摊子,也只有你能收拾了。杜宾客这回可是大功臣,居然一鼓平定了契丹。对了,李为印这个人,你有必要带在身边,说不定就能发挥大的作用。怀柔并彻底解决契丹,这个人,有大作用。”

    “多谢王爷提点。”

    张九龄微笑道:“要说功臣,身先士卒与契丹人浴血奋战的辽阳王,自然是当属首功。我们这些人,只是跟着插科打诨混水摸鱼罢了。李为印,我已经清楚他的事情了。而且我已经上表朝廷,请奏封他为松漠郡王,同时肯请皇帝不要追究李失活和李邵固的罪责,最好是能放他们回来,以安契丹的人心。”

    秦霄哈哈的大笑起来:“张九龄啊张九龄,你还真是我秦霄的知己啊!什么话,都不用我跟你说了。你的这些法子,跟我不谋而合。妙,实在是太妙了!”

    张九龄却是谦虚的呵呵长笑:“九龄哪里比得上王爷深谋远虑?王爷如果要下新罗,营州那边的州务最好交给一个得力干练之人来打点。毕竟那里是新建的州府,百废待兴,眼下又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摧残,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啊!”

    “唔,这个人选,我已经有了。”

    秦霄说道:“先前的河北道钦差宋庆礼,带着二十万民夫一起到了营州,还没来得及回去这仗就打起来了,一直搁在那里。我请奏朝廷,是不是让他来做营州都督好了。毕竟安抚百姓民生、经营农田水利这种事情,他比我在行得多。幽州交给姜师度,营州交给宋庆礼;金梁凤和周以悌去了白山黑水,大都督去契丹,我去攻打新罗;奚族那边有范式德,而且杜宾客回幽州后,仍然可以去饶乐都督府带兵镇守。这样一来,整个东北都只在大唐掌握之下了。唔。一局还算不错的棋面,不是么?”

    “妙,真是妙不可言哪!王爷统筹全局的能力,的确是令九龄自叹不如!”

    张九龄感叹赞道:“王爷所向无敌,定然能顺利攻下新罗;金先生和周将军去黑水白山,也只会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看来。只有九龄去契丹成败未知了。我这身上的压力,可就有点大喽!要是干不成事,可就丢人了。”

    “你就别谦虚了,张九龄。”

    秦霄笑道:“你的本事。现在已经得到东北所有人认可了。契丹那边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摆平的,也不是我这种带兵的急性子能摆平的。如果处理好了契丹。那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就看你地了。”

    张九龄站起身来,长长的拜了揖:“九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负皇帝和王爷所托!”

    “行了,都别客气了。”

    秦霄轻摆了一下手,示意房间里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然后屋里只剩下了秦霄、张九龄、李嗣业、桓子丹四人。

    秦霄走到张九龄身边。拉着他坐到了桌边,十足善意的微笑:“大都督啊,其实……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你帮忙?”

    张九龄面带微笑不卑不亢:“请王爷示下。”

    秦霄干咳了一声,说道:“新罗跨海偷袭瀛州和易州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不等秦霄说完,张九龄马上有些惊骇的站了起来,弯腰拜礼赔罪:“九龄死罪,居然没有发兵去救易州……”

    “别,不怪你。你地决定是对的。”

    秦霄连忙拉着他坐了下来:“新罗人围易州而不攻,明显是在围城打援。企图吸引幽州大军去救援,然后趁虚攻打幽州。幸好当时幽州是你坐镇。换作是我,为了救爱心切,说不定尽发兵马去了易州,害得整个幽州都要丢了。这事不提了,如果紫笛和杨玉环真的有什么不测,也只能怪她们命苦为国捐躯了……”

    说到这些话,秦霄虽然很是违心,但心里还是足足的惊颤了一阵。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想说地是……关于石秋涧绑架并威逼你这件事情,你能不能?……”

    张九龄微微一笑:“王爷想要九龄如何做,不妨直讲。”

    秦霄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说道:“我现在呢,纯粹是以私人的名义来请求你——大都督能不能,对石秋涧从轻发落呢?”

    张九龄不动声色,眼神平静地看着秦霄:“王爷带兵多年身经百战,应该比我更清楚军令严明的重要性。”

    秦霄心里咯噔一响,轻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

    张九龄继续道:“石秋涧绑架威逼上属官员,抢夺兵符私调兵马,已是犯下了不赦死罪。”

    李嗣业顿时跳了起来:“你不是吧?真要砍了他?那你不如将我一起也砍了!”

    张九龄微一仰头看着暴跳如雷的李嗣业:“我砍你作甚?他绑我,你救我。我该赏你才是。”

    李嗣业恨恨叫道:“什么他绑我救!这事刚开始就是我们一起商量着办的。只是石秋涧这小子太义气了!提前一个人将这事揽了下来,俺老李落到后面,只好做了个顺水人情扮了一回好人。没说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砍他,就连我也一起砍了!”

    说罢,李嗣业倔强的挺起了胸膛撑起了脖子,一副等着砍头的大义凛然模样。

    秦霄不由得愠怒骂道:“你吵什么?大都督有说了要砍石秋润么?混账!还不坐下来。”

    李嗣业一愣,看了看秦霄和张九龄这两个各自一脸诡异神色地家伙,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心里寻思着:这两个精怪,又在打什么暗算盘?

    桓子丹只在一旁看热闹的好笑。

    张九龄清咳一声,然后轻声道:“王爷,今天这里也没有外人,九龄不妨打开天窗了说亮话。当时,九龄比任何人都想发兵去易州,救二位夫人以及两州百姓。可是当时地情况下,我的确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幽州的百姓知道我发兵去了易州救援二位夫人,导致城中空虚抵挡不住新罗人的猛扑。是不会有几个人愿意挺身而出帮我守城的。也就是说,我难得聚拢人心。但如果是我被绑着、被迫交出了兵符、手下将军私自相带人去了易州,那情形就不同了。百姓们只会更同情我,愿意来帮我。当时的情况下,除了发动百姓,已经不可能击退新罗大军了。所以。九龄只好黑着心,配合着石将军演了这一出苦肉计。其实李将军和石将军等人商量这事地时候,我知道。我还故意将兵符放在了容易找到地地方,就是为了方便石秋涧找到。”

    “哈、哈哈!”

    李嗣业猛拍着桌子发疯似的大笑:“这狗日地。你们一个比一个精哪!”

    秦霄也忍不住大笑,一边骂李嗣业:“口不择言,你说谁?”

    李嗣业继续大笑:“新罗棒子是!”

    张九龄也呵呵地笑:“不过。如果不处罚石秋涧,这军法上也说不过去了。要不这样吧。我奏石秋涧一个违抗军令私自行动的罪名,绑架大都督的事就不提了。然后将他贬为七品中候,让他跟在王爷身边去新罗。在战场上,他那样的将军是容易立功地。到时候立了功,再升回原职就行了。唔……再判军杖一百。不过,既然有王爷担保。那就先寄着吧。如果再犯过错,前罪并罚。王爷,九龄这个判罚。可算公允?”

    “很公道,很好。”

    秦霄哈哈的大笑,紧紧的握了握张九龄地手:“难为你了,谢谢你!”

    “王爷何须言谢。九龄也只是在按王爷的套路判罚。王爷说过,断案判罚,无外乎‘情理法’。合情合理合法,就行,不是么?”

    张九龄也笑得很舒畅。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只盼易州的百姓和二位夫人不会有什么岔子就好……”

    说到这里。秦霄心里也暗自揪紧了,眉头又皱了起来,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要是紫笛和杨玉环出了什么事……靠,不想这个。肯定不会出事的。

    当晚,秦霄摆了一个简单的宴席,招待了张九龄一行和李嗣业这些左威卫的将军们。第二天一清早,张九龄就带着十来个亲随护卫离了榆关,告辞朝士护真河而去。

    李嗣业站在榆关城头上,远远看着张九龄一行人的背影,感叹地对秦霄说道:“大帅,俺这辈子佩服过两个人。一是狄国老,二是大帅。现在有第三个了:小白脸,张九龄。这老小子不容易啊,居然能将一碗水端得这么平,谁都不开罪,又能顾全情理法,真是高人!”

    秦霄不由得哂声一笑:“我记得,你以前是最烦他的、最瞧不起他的?说他什么一辈子没带过兵,连把刀都拿不稳。”

    “现在我算是明白啦!”

    李嗣业大摇其头地说道:“这打仗啊,不光是拼血气、拼武勇,更多的是要靠谋略和部署。换着我是幽州大都督,这回整个大唐的东北都要完蛋了。更别说什么平灭契丹、守住幽州、夺回榆关了。说得不好听一点,连大帅也有可能阵亡在士护真河。”

    “行,明白就好。”

    秦霄拍着他的背,让他一起走:“张九龄这个人,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了。打的交道虽然不多,可我对他也算有点了解。这个家伙,是个人物。我秦霄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见识到的那么些武将文臣里面,论真才实学,我认为他能排上第一。”

    李嗣业一愣:“那你哪,排第几?”

    “我?”

    秦霄一笑:“只负责当评委。”

    “评委?啥玩艺儿……”

    几天以后,幽州的粮草运过来了。秦霄留下了一半,其余的全运去了营州。与此同时,一直苦守在白狼谷地郭知运部也回来了。

    秦霄摆了一个万人大阵,高声欢呼‘欢迎英雄回家’,骇得郭知运慌忙滚上马来,拜倒在地。秦霄亲自上前,将他扶起。只见这个汉子一脸赤黄,几乎就要瓣不出五官。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们,也大多是这副样子,明显地劳累过度疲惫不堪,一身的尘灰烟土色。但每人的身上,都仍然凝固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岿然不散。

    秦霄拉着郭知运的手一起走进了榆关,十足欣慰的对他说道:“好啊,郭知运!不愧是我大唐的良将、辽东军的精锐铁骑统帅!这一次辽东不失击退大军,你居功甚伟。我会禀明皇帝论功行赏的。对了,左骁卫大将军李楷洛阵亡了。你顶上这个缺,怎么样?”

    “这、这不行!”

    郭知运顿时骇然道:“末将只是个小小的左骁卫骑曹参将,怎么能一下跃成大将军?这不能服众啊!末将不敢受王爷厚爱!”

    “你行的。”

    秦霄认真的微笑:“不说论功行赏,就是你这种带兵打仗的能力,也能干好这个大将军的差事。别想这么多了。你手下的这批将士们,这段日子打得太苦了。现在,你们回来镇守幽州到榆关这一带的岗哨关卡吧,好好的整休一段日子。”

    郭知运还想推托一番,却见秦霄和李嗣业等人盛意拳拳,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谦虚的道:“末将想知道,大帅是不是准备发军南下征讨新罗了?如果是这样,末将愿意带着兄弟们当先锋!毕竟我们跟新罗人纠缠的日子比较久,比较熟,打起来得心应手。”

    秦霄呵呵的笑:“你呀,就带着兄弟们好好歇一阵子吧。打新罗——你看看我这身边的李嗣业和桓子丹,你要抢他们的先锋头衔,他们会同意么?”

    李嗣业和桓子丹都笑了起来:“就是!”

    郭知运也笑:“那末将……就只好遵照大帅的吩咐,守好关卡岗哨,整顿大军了。”

    “行了,你回来,我也算是了了一棕心事了。”

    秦霄释然的松了一口气,说道:“今晚,我们搞个庆功宴。一来为三军将士们庆功,二来,商议一下南下攻打新罗的细则。咱们辽东军,是时候来个大反攻了!”

    李嗣业和桓子丹齐齐的跳了出来——“末将请缨担任先锋!”

    李嗣业顿时急骂道:“小鬼,你凑什么热闹?这个是俺老李早就内定了的!”

    众人都一起大笑起来。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54章 天兵天将下新罗

    十天以后,榆关议事厅里。

    秦霄背剪着手站在大地图前细细思索的入了神,李嗣业火喇喇的冲了进来,有些气鼓鼓的叫道:“大帅,这都要憋出鸟来了,啥时候发兵哪?”

    秦霄转过头来看着一副焦急模样的李嗣业,呵呵笑道:“黑蛋,我说你烦不烦哪!这些日子以来,你每天都要来缠着我请战。我不是早说了么,再等个五六天,第二批粮草运来的时候,就可以发兵了。”

    “那让我当先锋,先出发!”

    李嗣业急急叫道:“我只要十天口粮就行了,不用带辎重。给我五千精兵,杀到平壤,踏平安东都护府!”

    秦霄呵呵的笑,眼睛都笑眯了。他走到李嗣业身边拍着他的背让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别急,别慌。你这个大将军虽然斗志充盈全身上下都是力气,可是辽东军的将军们都累坏了,需要时间休整。而且眼下我手上这三万人马是从四面八方拼凑起来的,也需要时间操练彼此适应嘛。”

    “唉,你别岔开话题。”

    李嗣业嚷道:“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打算让你徒弟打先锋,让俺老李憋在后面?先说了,这我可不干哪!至从你来了幽州,俺老李就没派上过什么大用场。这次、这次,俺非得一马当先率先攻破安东都护府!”

    “呵呵!”

    秦霄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黑蛋居然还吃醋了,真是受不了你。你过来——”

    秦霄将李嗣业领到了大地图前,指着地图对他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寻思着下新罗的行军路线。从榆关这里走的话。绕着道儿太远了。我正打算将大部移往营州,从营州发兵。先锋就不用去了,直接从榆关出发,一路开道。你说,你的步兵从榆关到新罗,得走多久?”

    “那给俺骑兵好了!”

    李嗣业嚷了一嗓子,随即有些郁闷的道:“可俺……一直没仔细带过骑兵。日!好哇。我算是明白了,你真要让桓子丹那臭小子打先锋了!”

    秦霄又笑了一阵,说道:“你也别争了。两路先锋,桓子丹一路从榆关出发,清道开路;你也担任先锋,从营州出发,摧城拔寨。你们两路先锋,出发地时间不同,可你路途上要近许多。而且你的步兵攻城拔寨的能力要比骑兵强得多,这功劳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别人抢不去的。”

    李嗣业顿时大喜过望:“真的?”

    “还煮地呢!“秦霄笑道:“行军打仗,岂能儿戏。明天我就率领大部撤回营州,让桓子丹率一路先锋从榆关出发,清理榆关以南到辽水这一带地地域,消除可能存在的新罗隐患。五天以后,你从营州出发,直下辽水,进攻安东都护府!”

    “哈,哈哈!”

    李嗣业大笑:“好!俺这就去准备!让将士们打点行装,准备出发。”

    “行。滚吧。”

    秦霄拍了李嗣业一巴掌,李嗣业欢喜的告辞去了。

    李嗣业刚走,桓子丹又来了。他虽然没有像李嗣业那样火烈直接,却也是战意拳拳。神情激动,开腔就问道:“大帅,什么时候让我出发?”

    秦霄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让你仔细研究新罗一带的地理情况,了解得怎么样?”

    “烂熟如胸!”

    桓子丹自信满满的道:“总章元年九月,司空李勣平高丽。高丽本五部,一百七十六城,户六十九万七千。其年十二月。在高丽属地设下九个都督府,四十二州。一百县,置安东都护府于平壤城以统之。用原高丽酋渠为都督、刺史、县令,令将军薛仁贵以兵二万镇安东都护府。到如今,安东都护府治下几乎全是原高句丽的散民和诸胡、新罗迁民。其中新城州都督府、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南苏州、木底州、盖牟州、代那州、仓岩州、磨米州、积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等十四个州府没设城池。”

    秦霄呵呵笑道:“看来你了解得还不错。你从榆关这一路过去,从白狼水南到辽水一带,是空阔千里的平原,可以横行无阻。但只要过了辽水,虽然没有城池,但有军镇。就会要遭遇到新罗大军的阻击。能否成功渡过辽水,就是成败的关键所在了。只要过了辽水,你的铁骑就可以大肆地摧残新罗的杂兵了!”

    “大帅,让我出发吧!”

    桓子丹大声道:“虎骑师的兄弟们,都已经养足了精神、士气高涨了!新罗的杂兵,哪里是我辽东虎骑师的对手!”

    “行,明天。”

    秦霄击了一下掌,挥舞着拳头道:“给你五千铁骑,一路开道杀过辽水去!我也不多叮嘱你什么,只有一条原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

    桓子丹大喜过望,凛然应道:“末将马上去做准备!”

    “去吧!”

    秦霄一挥手,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终于是时候了!

    第二天,三万大军齐集于榆关以东。旗甲鲜明,刀戈生辉,将士们个个斗志昂扬,士气高涨。

    点将台前,聚集着秦霄拨给桓子丹的五千铁骑,个个铁甲怒马,长刀冷槊,威风凛凛。

    秦霄拿过一面大旗,上面写着‘辽东军先锋,桓’,递给了桓子丹。桓子丹凛然接过高举起来,飞旗飘扬。

    秦霄大声道:“天朝的天兵天将们!是时候让天下人看看我们所向无敌的威风了!我任命,虎骑师左郎将桓子丹为辽东军平新罗战的先锋。即刻出发,直指安东都护府!”

    桓子丹双手一抱拳,大声应道:“是!末将一定不辱使命!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先锋虎骑将士们齐声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巨大的战鼓隆隆擂响,长长地号角吹起。气势震震,群情激昂。

    秦霄微凛着眉头,冲着桓子丹一点头:“去吧!”

    “是!”

    桓子丹翻身上马,一挥手中凤翅镭金铛:“先锋虎骑,出发!”

    “吼!”

    五千健儿策马奔腾,朝南方而去。

    桓子丹走后,秦霄拿着一个兵符将郭知运叫到身前。对他道:“李楷洛前车之鉴。希望你时时记住,一定要守好榆关。地方虽小,干系却大,这也不用我多说了。”

    郭知运认真接过了兵符,凛然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力保榆关稳如泰山磐石,不会有任何闪失。”

    “嗯。”

    秦霄点头微笑:“你办事,我放心。等幽州的粮草运到地时候,催一下他们,最好能赶在五日以内送到营州。”

    “是!”

    郭知运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记军礼。

    “再过些日子。你就是左骁卫大将军了。别让我失望。”

    秦霄对郭知运说了这一句,自己已经翻身骑上了李嗣业送他地一匹金色宝马,对身前的大军道:“目的地,营州——出发!”

    郭知运和身边的偏将副将和士兵们齐声道:“恭送大元帅!”

    二万五千人马齐齐朝营州开拔而去,留下了郭知运本部的左骁卫精锐骑兵守备榆关一带。

    李嗣业骑着马儿跟在秦霄身边,低声道:“大帅,我看你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地,是不是因为墨衣去了易州没消息回来?”

    秦霄心里暗自颤了一颤,瞟了李嗣业一眼说道:“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行,那俺不说了。”

    李嗣业识趣转移了话题。拿马鞭指了指秦霄地马头道:“这马儿还满意吧?”

    秦霄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马脖子道:“还行,挺好。”

    李嗣业呵呵的憨笑了两声说道:“想不到,你这人还挺念旧地。明明有两匹马比这马儿还要好。以你相马的眼力没理由挑不出来。你却独独挑了这匹金色鬃毛地。你是看它长得像淡金马是吧?”

    秦霄轻抚着马儿的鬃毛,微笑不语。他的心里已经在回想自己用剑,刺穿淡金马咽喉的那一刻,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对新罗人的憎恨又加深了几分。

    李嗣业见秦霄不说话,自顾呵呵笑了一阵,也不打扰他了,心里暗自道:我是个粗人,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兄弟。虽然和我一样是个武夫出身,骨子里却像那些诗人一样。情感丰富复杂得紧。纵然是铁骨铮铮的铁汉子,也这般多情……

    两天以后,大军抵达营州,代理都督宋庆礼和邵宏欢喜接到,将秦霄等人请进了营州城。秦霄这一来,将自己手中地粮草也一起带过来了,正好解了营州饥荒,士兵百姓感恩戴德欢庆不已。一来辽东军大胜,击退了四方敌寇,二来饥荒解除,重现太平。这对百姓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百姓们又扛起了锄头回了田野,在残留着马蹄印和血迹的土地上开始了耕种。

    秦霄下令,大军在这里等待幽州粮草,只待粮草一到,就全军开拔前往平定新罗。李嗣业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生怕桓子丹抢完了所有军功,时时找秦霄来请命出征。

    秦霄好歹许了他一个期限——三天以后,李嗣业才算是安静了一些。

    这天晚上,秦霄正在卧房里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紫笛和杨玉环她们,索性爬起来看看书。这时听到都督府里有人说话。

    “王爷已经睡了,将军还是明天早上再来吧。”

    “那好,我明日再来。”

    秦霄一激灵:这不是李为印的声音么?他没在松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霄爬起身来推开门,对外面大声道:“请人进来,我还没有睡。”

    刚刚点亮了灯,李为印就已经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敲开着的门:“打扰王爷休息了。”

    “唔,没事,你进来。”

    秦霄拨着灯芯随意的答了一句,眼睛朝他那边一瞟,却惊奇的发现,前契丹大首领李邵固居然就跟在李为印身后。

    秦霄站直了身子,面带疑惑的看了二人一眼,朝他们走近几步,说道:“大首领也来了?快请进。”

    李为印朝旁边让开一步:“三叔先请。”

    李邵固表情平静,目光淡淡地看了秦霄几眼,也不推辞,一抬脚走了进来。秦霄叫门口的小卒子去取一些茶水酒菜来,然后进了屋,让李邵固和李为印双双坐了下来。

    李邵固的大方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平静,只是一直都直直的看着秦霄,没有一刻离开。

    秦霄就在李邵固身旁坐了下来请他喝茶,微笑道:“大首领从一进屋就一直看着我。怎么,我长得很奇怪么?”

    李邵固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喃喃自语般的道:“我只是想看清楚,传说中的狼魔将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们交手了两次,我都以惨败而告终。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甘心。我到现在也不相信,我们契丹会接连败在你的手里,输得一无所有。”

    秦霄微微笑道:“那现在你肯定很失望了?我秦霄只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普通到走到大街上马上就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李邵固静默了半晌,又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你真是一个复杂的人,复杂到谁也弄不清楚你地真面目。这些日子张九龄和李为印都接连来劝降我,我也从他们的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你地事情。所有人,都无法确定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战场上,你舍生忘死像小卒一样的拼命,你的军队简直就是不怕死的疯子;从大局上看,整个东北被你谋划得滴水不漏,契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小角色;平常的生活中,你却又是一个很随意、甚至还有点懒散、荒诞不经的人。我甚至还知道,你曾为死在眼前的对手太平公主而流泪,为阵亡的将士而哭,为一匹战马而哭。你能不能告诉你,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55章 良将雄兵齐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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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霄听李邵固说完这些,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么?”

    李邵固紧锁着眉头,摇头:“你击败了我,灭了契丹,我却还对你一无所知。这难道不可笑么?”

    秦霄呵呵的笑:“其实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我自己都没有你想得仔细。这难道还不够么?”

    李邵固却十足认真的道:“当然不够。因为我无法将你的这些方面,整合成一个人。我研究汉学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汉人。你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我都在别人身上见到过。但是要将这所有的方面揉合到一个人的身上,我会感觉很诡异、很不真实。”

    秦霄无奈的苦笑,作痛苦状的挠了挠头,然后偏着脑袋看着李邵固:“有必要弄得这么清楚么?人么,本来就是复杂的动物,没有谁是简单而明了的。每个人,都有他复杂的许多方面。”

    “你说得对,人本来就是复杂的。”

    李邵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不过,我对你实在是太感兴趣了。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接触过的人当中,最神秘、最复杂的一个人。不是我夸口,虽然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粗蛮的胡人,可我没真正佩服过哪个汉人。你,是第一个。”

    秦霄失声笑了出来:“真是太荣幸了!”

    李邵固地表情却是十足的严肃:“我是说认真的。虽然契丹被打败了。但我并不想投靠大唐。因为我认为,不值得。”

    秦霄微微怔了一怔,眯了眯眼睛看着李邵固,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威慑的眼神,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唐不配当契丹的领袖?”

    李邵固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唐的确很强大,很富饶,博大精深,枝繁叶茂。足够领袖群伦,包括契丹。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我输得不甘心。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能在战场上将你击败,渡过士护真河。踏平营州,一统东北。”

    秦霄也不动怒,哂然一笑:“唔,踏平营州,一统东北……然后呢?”

    李邵固一愣:“这难道还不够么?”

    秦霄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李邵固,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败么?”

    李邵固神色一震,疑惑而有些急促的道:“为什么?”

    秦霄站起身来。慢慢的踱着步子,悠然说道:“因为你还没有站到足够高地高度。不错,我承认,你打仗很厉害,或许比我更强。但就算是你击败了我秦某人,撼得动巍巍大唐么?一场战争的胜利,不能说明什么。要是我秦霄败了,自然会另有人来收拾你。这才是大局。而你呢。却始终将眼光定格在一块战争之上,最终导致输了战争。你输,是因为你太在意胜败,太在意荣誉与存亡。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奇怪。你越是在意,他越不属于你。”

    说罢,秦霄脸上挂着自信、漠然的微笑,淡定的看着李邵固。

    李邵固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秦霄。喃喃自语道:“越在意,越得不到……难道上了战场。你不想取胜、不想活命么?你不害怕失败带来的恶果、不害怕丢了性命么?”

    “怕,当然怕。”

    秦霄笑了起来:“我是这样的。越怕的东西,我就越不去想他,不然他就会越缠着你。上了战场,我想的只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不给自己退缩的余地。不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