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140部分阅读
盛唐风流武状元 作者:未知
很复杂,你可别掉以轻心了。hubaowang契丹这边,我们一贯的宗旨是以战谋和。现在我们已经将他们打痛了,生擒了他们两个大首领,主力部队也消灭得差不多了,应该是收盘的时候了。记着,李邵固,不要怠慢他。还有契丹的那些首领、将军,也尽量优待。现在,是时候对他们进行怀柔了,知道么?”
“牢记大帅教诲。”
杜宾客行了一礼应诺。
秦霄看向李为印,冲他点了一下头:“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随意的屠杀契丹人。我会做到的。等营州的事情平了以后,我会亲自上表,请朝廷封你为松漠都督和松漠郡王,由你来统治契丹人。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李为印表情平静地看了秦霄一阵,讷讷的吐了一句:“谁当郡王、都督,都无所谓。只要不再有战争,怎么样都行。其实我觉得,我三叔李邵固,比我更适合。”
“再说吧。”
秦霄笑了一笑,牵着马朝浮桥上走,却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回头对杜宾客说道:“杜宾客,你带的兵很不错。这五千精锐骑兵,我就都收下了,编进我亲率的虎骑师里,你不会有意见吧?”
杜宾客一愣,随即呵呵笑道:“大帅也太不厚道了吧?扔下几千名伤兵,换走我五千精锐铁骑?”
秦霄也笑,拿起马鞭敲了敲杜宾客的胸甲:“少跟我来这套。这一趟来契丹,你可是大发了。收了契丹一万多俘虏。能不能让他们效忠大唐,就看你和张九龄的本事了。我拿这么点回扣,不过分吧?呵呵!行了,不跟你说了。契丹这边的事情,是张九龄的职责所在,我也就不多插嘴了。对了,张九龄要是问起你这五千精锐骑去哪儿了,你就说我借去了就行了。”
杜宾客呵呵地笑:“估计他也不敢找大帅去讨。大帅这次伤亡比较大,我们支援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霄哈哈的笑了一阵,朝他们二人挥手:“走了,回去吧。别拉着我聊天了,我还要赶时间呢!”
二人站在河边,对着秦霄遥遥拱手拜礼,直到他完全过了河。
秦霄过了河,看着北岸延绵数十里的唐军营寨,不由得感慨万千。数日前,自己带着一万虎骑来到士护真河,几经血战,盼来了奇迹。不仅是击败了李邵固大军,还将契丹彻底的打趴下了,平定契丹指日可待。眼下自己手中,仍然是一万骑兵,却是已经换了一半的人。这一次的血战,可谓是惨烈而富有戏剧性,回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南岸,唐军集结完毕。秦霄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大家都知道此行的目地——驰援营州大本营。
秦霄跨上了马,举起凤翅镏金铛遥指南方:“目标——营州!急行军,出发!”
营州城,四门打响,如火如荼。黑水靺鞨二万先锋和新罗万余人,将营州四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开始了大攻城。
桓子丹、周以悌、邵宏和墨衣,分别督战四门。金梁凤坐镇中军指挥百姓们输送粮草、救助伤员,搬运擂木炮石。
相比之下,有些憨蠢的靺鞨人要攻得猛得多。而且他们的后部大军正在逐渐朝营州杀来,让他们底气十足。这群本来就不怕死的荒蛮战士,用他们自己编制的简陋云梯攀爬营州城门,用他们的石头箭疯狂的扫射着楼城上的战士。新罗人则明显有些j滑的在佯攻,他们不想自己的人有太多伤亡,就想着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营州城西五里外的新罗帅帐里。新罗莫离支高文简,正有些洋洋得意的高坐在帅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根马鞭,听手下的将军们汇报营州战况。
“黑水靺鞨二万先锋正在玩命似的攻城,后续五万大军离营州也不到三十里了。”
高文简四十多岁,方脸,三角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这个时候,他就笑了,志得意满的对身边的心腹近侍说道:“只要攻下了营州,榆关以东的大唐领土,就都是新罗地了。到时候,光复高丽王朝就指日可待。靺鞨人?他们只要一些女人和财宝就可以打发了。这群土包子,呵呵!”
“大人英明!”
近侍谄媚的笑:“我们占据了榆关,就等于早就扼住了辽东的咽喉。这千里平原大好河山,迟早就该落在大人手里的!”
“哈哈!”
高文简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秦霄?什么狗屁大唐战神,说出去也不嫌恶心!我只是稍用了一点计谋,就让他左支右绌应付不来。说不定这会,他都已经阵亡在士护真河了!”
新罗众将官,一起肆声大笑起来。
营州北门城楼之上,墨衣秀眉紧颦,手里操着一副弓箭,身边放着几壶箭羽,不停的拉弓——射箭。例无虚发,一声弦响,一人翻倒下城。
靺鞨人,太狂野太粗蛮了。粗蛮到根本不知道死为何物,他们没有厚实铁甲,每个人都穿着猪皮做的衣服,手上的刀枪也很简单,弓箭的箭头也是用石头磨成的。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居然接连攻下了两城,让桓子丹和周以悌无法抵挡。
不怕死,是他们最利害的武器。
墨衣感觉,现在自己,根本不像是面对着一群人。他们,更像是一群牲口、野兽!她见识过狼群的狡诈和阴毒,并与之周旋搏击过。现在,她的心里就隐隐浮出了那种有些胆寒的恐惧——眼下的这群人,简直像极了饥饿无惧的野狼!
一根根巨大的木石砸下去,不仅砸断了靺鞨人简陋的云梯,还直接将几个人砸成了肉饼。可马上又有更多的云梯搭了上来,野蛮的靺鞨人踩着同伴的尸首,悍然朝上攻来。
“嗡!”
的一声,墨衣又射出了一箭,将一名刚刚爬到半道儿的靺鞨人从眼睛到脑后洞穿了,那人惨叫着掉了下去,摔得粉碎。但马上又有一人爬了上来,嘴里咬着一柄弯刀,神情凶悍之极。
宽愈数里的北门城墙上,靺鞨人搭上了数十条云梯,凶猛的攻城。城楼下,他们的骑兵也时时朝上放箭。偶尔有几名靺鞨人登上了城楼,但也马上被击杀了。可他们偏偏不计伤亡、不计后果的只顾攻城,没命的直往上冲。
形势不妙!
眼看着手边的擂木炮石这一些守城器械都要用得光了,弓箭更是无法阻挡这群野蛮人的攻击。火弩床?这东西就不要提了。攻城刚开始的时候,仅有的几十排火箭矢就射光了,虽然把这些野蛮人吓了一跳,但他们马上就跟没事人一样,又扑了上来。
对于愚蠢、野蛮到不怕死的人,火弩床反而失去了原本的作用与威力——心里震慑。
几个副将上来拉墨衣:“将军,请下城楼!”
墨衣奋力一甩,倔强的吼道:“胡说什么?我是大唐的将军!你有见过扔掉士兵、自己逃命的大唐将军么?”
副将们又急又惊的辩道:“可是……可是你也是大帅的夫人哪!你可不能有了什么闪失!”
墨衣杏眼圆瞪凛然道:“我现在只是辽东军游击将军!听我军令,全军拔刀,随时准备近身肉搏战!”
这些个副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得顺从的拱手一拜:“是!”
少了擂木炮石,守城的力量明显弱了不少。靺鞨人打着呼哨尖叫,一批批的人轮流登上了城楼。
墨衣一咬牙,挺出那杆白铁银枪,飞身向前一枪刺出。将一名靺鞨人穿喉刺死,奋力一挑,将他甩了下去。
旁边的几员唐军士兵顿时惊喜的叫好:“将军好枪法!”
“嗬!”
墨衣沉声一喝,素手急扬将枪头抡了一个炫花。往旁边又刺出一枪,又一个正在登城的靺鞨人喉间鲜血飞溅,惨叫着掉下城头去了。
唐军将士顿时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这个女将只是凭着秦霄的名头,讨了个虚职跟着混在军队里,没想到身手也是这样的了得!
阵前有勇士,大家就有了主心骨。这一下,那几个副将也心里有底了,提足了胆气来奋勇杀敌。
墨衣纤细的身躯飘闪在城头之上。宛如一朵绚丽多姿的花儿,更像是冷凛无情的死神之舞。成为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靺鞨人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个头盔之下长发飘飘的女人,既惊又怒的朝她杀来。唐军将士们,则是有意识的护在她身边。
靺鞨人杀不尽绝的只顾登城,唐军的防守倒也还滴水不漏。攻上多少,杀死多少。很快,北门这边又有了金梁凤派来的救援应急队加入了战斗。
北门这边,一时间虽然险象环生,暂时倒也还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其他三门的情形,也跟这里相差不大。
金梁凤坐在议事厅的帅椅上,飞快的下着各种指令,指挥四门应战。让他庆幸的是,营州的百姓们也被成功调动起来了。精壮的民夫们,拿着锄头扁担、捡拾着阵亡将士们的兵器,也陆续投入了战斗。
若大的一个营州城,四门城墙之上,已经变成了血与火的世界,杀戮地狱。
攻防战持续了极长时间,靺鞨人好像永远也死不完一样,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攻城、攻城。守城的军民,几乎个个都要累到虚脱了。
墨衣银牙紧咬,喘着粗气仍在北门督战。手中的银枪和身上的银甲,也已经是如同浴血,看不出一丝原来的痕迹了。可是靺鞨人的攻势,却仍然没有一丝减弱的迹象。
金梁凤也上了城楼,叫几个人将墨衣拉了回来,将她扯到了身边。
“三夫人……”
金梁凤紧拧着眉头,低声说道:“事到如今,营州恐怕多半是要失陷了。虽然眼下我们仍然守得住,可是靺鞨仍有几万大军的后援要赶来。而我们的军民,已经疲惫不堪了。”
墨衣喘着粗气,拧眉看着金梁凤:“金先生,你想说什么?”
金梁凤微低下头,沉声说道:“卸下你的铠甲,换上百姓的服装吧。唯有这样,才有可能让你保住一命。我才能对大帅有个交待!”
“金梁凤!”
墨衣娇声怒斥:“你这个没脊梁的文人!现在每一个将士仍在和敌人血战,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枉费大帅那么信任你,将整个营州交给你!”
“三夫人!”
金梁凤叹了一口气。无奈而惆怅的说道:“我不怕死。但是,你不能死。营州失陷,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活下去!”
“哼!”
墨衣怒瞪了金梁凤一眼,转身就走:“我只知道,我是大唐的将军!大唐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逃命的懦夫!”
金梁凤看着墨衣的背影,慨然长叹,无奈的摇头。
又一拨靺鞨人攻上了城楼,大声怪叫着扑进了战圈,和唐军杀成了一团。墨衣双眼圆瞪。挥舞银枪飞身一跃就杀了进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叫道:“看,北面!”
“大唐的兵马!”
正灰心丧气的金梁凤不由得心中大震,急急登上了城头楼台朝北眺望——果然,北面方向。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尘嚣蔽天!
金梁凤大声笑道:“是、是!真是大唐的兵马!”
“杀——啊!”
那一股唐军,来势极为凶猛,全是精锐的骑兵,正汹涌澎湃朝靺鞨人背后冲来!
墨衣心中一阵悸荡:是他么?是他回来了么?
登上城楼了的靺鞨人,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了:怎么回事?
唐军们看到了援军,则是倍加骁勇,大声怒吼的跟靺鞨人拼起命来。靺鞨人的尸体,被大肆的朝城楼之下扔去。
近了、更近了!
当先那员大将,金甲红袍气势如火,手中一柄神兵般的凤翅镏金铛,正在砍向慌乱不堪的靺鞨人——那不就是秦霄么?
金梁凤一手狠狠的拍到了城楼的砖石上,大声欢喜的叫道:“大帅!是大帅杀回来了!”
城楼上的唐军顿时欢呼雀跃——“大帅!”
城楼之下,秦霄怒声大吼,一铛下去劈碎了两个朝他冲来的靺鞨人,一勒马缰,那匹战马嚣张地人立起来。
秦霄舞铛大吼:“大唐秦霄在此!靺鞨人敢与我一战的,放马过来!”
金梁凤激动得几乎就要掉出眼泪来。连忙对身边说道:“擂鼓!擂鼓助战!”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敲响,唐军齐齐怒吼,士气大振!
墨衣紧咬银牙,声声娇斥的刺出铁枪,一颗芳心已是激动地乱颤起来:他没事!他回来了!
北门正在攻城的这近万名靺鞨人,顿时一下慌了手脚。头顶有唐军的箭矢,背后又杀来了一股骁勇无敌的唐军骑兵!
顿时,溃不成军!
秦霄大声喝道:“将士们!杀光他们!”
“杀——啊!”
一万精锐的唐军骑兵生力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了这撮靺鞨人!
楼城之上,金梁凤一挥手:“打开城门杀出去!”
墨衣早已下了城楼骑上了战马,大声道:“我去!——勇士们,跟我一起冲锋!”
城门大开,墨衣匹马当先,怒斥连连的杀了出来。那一柄红缨银枪,被她舞得如同翩飞银花,在靺鞨人的喉间杀抹而过,无不披靡!
秦霄眼尖,早早看到了城门开处杀出来的墨衣,抖擞神威猛挥凤翅镏金铛,在靺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亲卫的天兵骑到了墨衣身前。
“虎将军?别来无恙!”
秦霄畅声地哈哈大笑,痛快之极。顺手一挥铛,将一名靺鞨骑士的马头连着弯刀一起砍飞,鲜血四溅,惊叫四起。
旁边的靺鞨人心惊胆裂!
墨衣严肃的板着脸,却是扔给了秦霄一个满是温柔的眼神,沉声道:“托大帅鸿福,一切都好!”
秦霄大声喝道:“靺鞨蛮子们,来领教一下辽东军的厉害吧!——杀!”
“杀!”
墨衣策马而上,和秦霄并肩而战。二人互递了一个眼神,心里各自激动万分。
西门城外的新罗营帐中,高文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愕的叫道:“什么?秦霄杀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一万精锐骑兵,正将北门的靺鞨人打得落花流水!”
哨兵紧张地说道。
高文简生咽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这个混蛋,怎么又没死?”
“大、大人,怎么办?秦霄回来了,他后面还不知道带了多少援兵!”
近侍紧张兮兮。
“孬种!看你这副德性!”
高文简怒声喝斥,自己却有些心里忐忑不安沉思了一阵,一咬牙,说道:“下令大军,撤回榆关!我可不想我这宝贵的一万人马,和秦霄这个疯子搏斗!”
攻打西门的新罗人,倒还比靺鞨人先早一步的撤退了。脚底抹油,溜得极快。守城将周以悌一时愣住了,几乎就要搞不清楚状况——这新罗人,搞什么玩艺儿?
北门这边,秦霄带着一万精锐骑兵,将这里的靺鞨打了个稀巴烂,丢盔弃甲的朝东面出逃。同时,东门、南门的靺鞨人,也一并开始撤退,如同潮水般朝东面涌去。桓子丹和邵宏各领了本部的人马追杀出来。和秦霄合兵一处,直将靺鞨人追杀了二十余里。
靺鞨大军直接退到了辽西县境内,那里就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秦霄止住了大军,策马东眺。桓子丹和邵宏二人都惊喜地迎了上来,下马就拜。秦霄笑呵呵的跳下马来,叫他们起了身:“邵将军,子丹,辛苦你们了。”
“末将等无能,居然失了辽西和威化。”
二将满面羞愧:“请大帅降罪。”
“不怪你们。”
秦霄微笑的宽慰他们:“守得住固然是好;守不住了,合兵一处退守营州也是一种合理的策略。我们兵力有限,将防线拉得太长的确比较吃力。只是我没有想到,黑水靺鞨居然会出动这么庞大的兵力!”
邵宏道:“现在就只担心,他们的先锋退回后,马上联合主力再来强攻营州。我们就不好办了。还有渤海人,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动静。要是他们也帮腔一把,那可就……”
“渤海人……”
秦霄暗自沉吟了一阵,喃喃道:“他们会帮黑水靺鞨么?”
邵宏缓缓摇头:“难说,算起来,他们本来就是同族。”
“我看不一定。”
秦霄自信满满的微笑:“他们既是同族,也是死敌。渤海想要统一靺鞨各部,黑水部想吞并渤海国,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更何况,渤海前不久刚刚依附了大唐,他们要是这时候反叛,就不怕我们大唐找他秋后算帐么?从上一次的接触我可以感觉得出来,渤海郡王大祚荣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他应该不会干这种傻事。”
“可靺鞨人还有六七万兵力。”
邵宏说道:“我们营州城里,只剩下了两万余人。加上大帅带回来的,也只有三万余人。”;秦霄霸道的哈哈大笑:“新罗龟儿子们滚蛋了,不敢再干什么事情了。郭知运带出去的一万骑兵,也是时候干出点事来了。我们营州就专心地对付靺鞨人就行了。三万对六万,又有什么可怕的?”
二将呵呵的笑了起来:“有大帅在,的确是不用怕。”
“撤兵,回营州。”
秦霄下令道:“整顿军马,准备和黑水靺鞨决战了!”
秦霄带着大部刚刚回了营州,留在东面的斥候们却飞快的送来了消息:“驻扎在辽西和威化的黑水靺鞨大军,开始撤退了!”
这下连秦霄都有些搞不懂了,众将自然也是面面相觑。秦霄不由得惊笑参半的道:“不至于吧?我秦某人有这么大威力?这才刚出现在营州,新罗龟儿子滚蛋了,连六七万黑水靺鞨大军也能吓退?”
墨衣嗔笑地看着秦霄,咯咯的笑道:“我看不至于,刚刚靺鞨人撤退,也只是想回去跟大部汇合来个以多打少。现在他们撤退,说不定就是有什么诡计。”
“诡计?”
秦霄哈哈大笑起来:“你见过野猪耍诡计么?”
众将跟着一起大笑起来。毕竟解了大围,众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回到城里,金梁凤和周以悌迎了上来,和众将一起簇拥着秦霄进了都督府。
分别数日,所有人都憋了满肚子的话要讲,议事厅里热闹非凡。秦霄见了这些旧部,也是开心异常。众人正聊得高兴,就有守城将来报——“渤海郡王派来了使者,正在东门外求见!”
秦霄顿时大喜过望,呵呵笑道:“我说吧,这黑水靺鞨撤兵,就不是那么简单!——有请渤海使者!”
过了一会儿,一个牛高马大极其威猛的汉子踏进了议事厅,身上穿着蛮铁铁甲,头戴一顶悬着虎尾的皮帽,对着秦霄抚胸拜礼:“末将大武艺,奉渤海郡王之命特来拜见辽阳王!辽阳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武艺?”
秦霄不由得疑惑道:“你是……渤海郡王的儿子?”
他心里不由得暗自有些好笑的想道:‘大祜荣’这个名字还真是很怪!据说这人是高丽后裔,就是姓‘大’。生了个儿子,叫‘大武艺’,好搞笑的名字,呵呵!
大武艺谦恭的道:“回殿下话,末将正是渤海王长子。”
“哦,原来是世子!”
秦霄哈哈的大笑:“来,坐到我这边来!跟我说说,你父亲还好么?”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48章 怒发冲冠的决意
大武艺几经推辞,还是被秦霄拉着坐到了上位,居于秦霄身旁。秦霄叫安排了酒宴歌舞,款待渤海贵使。
刚刚还在如火如荼的厮杀,转眼间已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的景象。身着重甲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的将军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来之不易胜利。
大武艺敬了秦霄一杯酒,谦恭说道:“末将奉渤海王之王,特来相助王爷破敌!这一次,末将带来了渤海国最精锐的五万铁骑和一万矛戈手,共计六万人马,起倾国之兵来战黑水靺鞨!不料我们刚刚杀到威化县附近,黑水靺鞨人就自己退去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王爷亲率精兵杀了回来,解了营州之危!王爷威名,当真是威震敌胆莫敢谁何啊!”
“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呀!”
秦霄欢喜的大笑:“渤海王真是忠肝义胆一心为国!放心,我会亲自启奏朝廷说明此事,到时候皇帝必然有重赏!”
大武艺面露喜色,离座对着秦霄拜了一礼:“多谢辽阳王!”
“别客气!”
秦霄招手让他坐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道:“世子如此雄壮,肯定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了。我早就听说,渤海王大祚荣有个勇冠三军的儿子,就是你大武艺吧?”
“不敢、不敢,末将惭愧!”
大武艺笑道:“跟王爷的盖世武艺和用兵如神比起来,末将只是个跳梁小丑了。对了王爷,这次末将奉渤海王之命,还给营州送来了五万石粮食和一千口猪。末将出发来营州的时候,这些东西也派了士卒们运过来了。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送到营州。我们渤海人不养羊,也不吃羊肉。猪是我们主要的畜牧。其实也打算送些牛来的,但现在正值春末夏初,正是牛儿瘦了要养膘的时候。于是渤海王就打算再等几个月给营州送三千头牛来。”
“哎呀,真是太客气了!”
秦霄呵呵的笑道:“渤海王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哪!实不相瞒,眼下我营州军民正缺粮。怪我一时大意丢了榆关,粮道断了。营州的这几十万军民,眼下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秦霄心中暗道:送了粮食和猪,却还将几千头牛掖着……虽然大方,却明显是要有求于我。待事成之后再送牛给我,是这意思么?既然你不开口说,那我就给你下台阶下,我来问好了。虽然我不在乎这几千头牛,但投桃报李的道理还是懂的……
“世子,不知道渤海王对大唐有什么请求呢?如果有的话,只管说。”
秦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渤海王帮了我这么大忙,为大唐立下了这么大的功,相信皇帝和朝廷也不会吝啬一些赏赐的。”
“赏赐不敢!”
大武艺倒也是个直爽人,直言不讳的说道:“渤海王的确是有个请求。那就是烦请王爷支持渤海统一靺鞨各部。首先,就是击败黑水靺鞨。靺鞨各部中,只有黑水靺鞨最为强盛,历来不服任何人。也时常四方侵略。这一次,渤海王想借助大唐的帮助,击败黑水靺鞨!”
“行哪!”
出乎大武艺的意料之外,秦霄居然十分爽快果断的拍板:“说吧,要我们怎么帮你们?”
大武艺微微一愣,随即十分欢喜的说道:“既然王爷如此爽快,末将也就不客气了。渤海王的意思是,王爷能不能派出大将和谋士率领几千一万人马,帮助我们一起去攻打黑水靺鞨?”
秦霄听了这话,微微点头,心里琢磨道:几千一万人马,是干不了什么大事的。不过假如有了大唐派兵干预,这也就向东北向蛮族表示我们大唐支持渤海,统一靺鞨……性质就截然不同了。以蛮制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等渤海统一了靺鞨各部,我们要驾驭的就会是一个统一的部族了。这又会平添一些风险和难度……毕竟,如果让渤海一家独大,也会带来一些隐患。
秦霄看到,座下的金梁凤朝自己丢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同意。
秦霄大方的一笑:“这样吧,你们渤海人擅战,但并不长于谋略。我这里有行军长史金梁凤金先生,用兵如神智深如海,我让他带着左骁卫将军周以悌,率领一万步兵,随你们一起征讨黑水靺鞨怎么样?黑水白山之间,我们大唐步兵的陌刀,大有用武之地哦!”
大武艺顿时大喜过望:“多谢辽阳王!”
“哈哈,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么!”
秦霄哈哈地大笑,对座下众人说道:“来,今天不仅要庆功,还要为渤海王世子接风洗尘!大家大吃痛饮吧!”
入夜时分,酒席方散。
秦霄将金梁凤留了下来,请进了议事厅偏堂里。
相比于刚才咨情于声色的欢娱,秦霄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了许多。他站在沙盘前,紧拧着眉头说道:“契丹被打趴下了,新罗人退守榆关,黑水靺鞨也被吓退。照表面来看,营州的危机是解除了。不过这一次,我们付出的代价太惨痛了。士护真河那边,我手下的二万人马阵亡了五千余人,重伤四千余人,减员几乎一万。营州这边怎么样?”
金梁凤说道:“威化县与辽西县失守,幸好撤退及时,周以悌和桓子丹手下的兵马共计只损失了三千余人。今天的守城战,估计也损失了这个数。大帅留下来守备营州的三万兵马,共计损失了六千余人。”
“也就是说,加上我带回来的一万人,现在整个营州城只有三万五千左右的兵马?”
秦霄皱着眉头说道:“这还答应了渤海人带走一万,营州就只剩二万五了。有点不够用啊!”
“郭知运带出去的一万人,到现在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金梁凤也有些担忧的说道:“榆关的新罗人,共有二万五千余人。郭知运去切断他们后续部队的来路、断掉补给线,的确是有些难度了。”
“所以我才有点着急,我们必须尽快攻下榆关。”
秦霄说道:“你没有发现么,今天渤海人就利用我手上缺粮,来找我讨价还价了。”
“也不尽然是坏事。”
金粱凤笑道:“让靺鞨人内斗,我们从旁协助、监督、获利。不是好事么?”
“嗯。我只不过是不想一直有求于人罢了。”
秦霄点头,郑重的对金粱凤说道:“你这一次去黑水白山之间,可谓是责任重大,我也不敢将这个重任托给别人。你坚持一条原则,那就是让渤海和黑水靺鞨各部的矛盾尽量激化,并让战争的时间持续得尽可能长——两个字,‘消耗’!让他们彼此制约、消耗掉实力,明白么?”
“明白。”
金梁凤微笑道:“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让渤海一家在东北做大,可不是好事。我是不会让渤海人顺利平定靺鞨各部的。必须要让渤海人一直有对手,一直有麻烦。这样,我大唐才有可能轻松的驾驭他们。”
“呵呵。果然够j!”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你比我还想得明白,到时候也更清楚该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记着,为我争取点时间。半年,半年吧。我要花半年的时间——”
秦霄狠狠的一拳锤到了地图上,锤向那个朝鲜半岛。恨恨地喝道——“扫平这一块盲肠样的地方!”
金梁凤不禁愕然:“大帅,你打算对新罗全面用兵?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
秦霄沉声喝道:“老子教训儿子,还有什么妥不妥的?”
金梁凤被秦霄这句话顶了个够呛,呆了半晌说道:“这一次只是新罗莫离支、安东都护府叛乱。我们没理由对新罗全面用兵。而且新罗历来是大唐属国,是大唐的家务事。对新罗,不能像对待突厥和契丹那样大屠杀。就像你说的,老子教训儿子,甩几个耳光踢两脚就行了,犯不着将他打残废或是灭了吧?”
“迂腐,你个老迂腐!”
秦霄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要是你儿子拖了把刀子要来宰你,你会怎么办?哦,对他说,‘你乖,不要调皮’。然后象征性的扇两个耳光了事?人家还不骂你没家教!一个新罗的莫离支就敢干出这样的事来——勾联突厥、契丹、黑水靺鞨谋反大唐,企图将大唐的整个辽东都分割出去自立为王——她娘的,这样的儿子不吊起来用铁棒狠抽、不打断他几根骨头,我们大唐还有什么脸当人家老子?”
“呃……”
金梁凤被秦霄的这一通流氓气息十足的歪理邪说堵得没话说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郁闷了半晌,干咳一声说道:“依我看,还是请示一下朝廷的意思为好。高宗时,大唐派李勣和薛仁贵平定了高句丽和百济,新罗从此一统高丽全土,臣属于大唐。可是凤仪元年,薛仁贵的水师在枝伐浦败绩后,我大唐就没在新罗驻军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新罗人在自治。这一次大帅要亲提大唐兵马进入新罗,恐怕……会引起一些士子文人、朝廷大臣和新罗贵族们的口诛笔伐,甚至是在青史上留下污点呀!”
秦霄听完这席话,缓缓的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睛,眼神有些寒彻的看着金梁凤,悠悠说道:“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评——金先生,你谨慎、低调,这都没有错。我也承认,我之前一直都很小心,怕触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做的一些事情,都是在明哲保身,隐忍退让。可是这一次,我要坚持我的观点和做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金梁凤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而且是别人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现在的性命。”
秦霄缓缓说道:“只有死过了,才知道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有些事情,是值得我们去坚持和努力的。这些事情,跟你没法儿完全解释清楚。我只说一句,像征讨新罗这样的事情,是我该做的。”
金梁凤呆立了许久,还是缓缓的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了。”
秦霄背剪起手,缓缓的踱到了行军沙盘前,指着榆关说道:“我要亲自带兵,去收复榆关,痛击高文简。然后,挥兵南下!如果新罗人不打开城门、全体跪地请降,我就要踏平安东都护府、直抵金城,血洗新罗!”
金梁凤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这、这秦霄,今天是犯了什么傻了?这不像他的性子!
秦霄斜过眼睛来瞟着金梁凤,沉沉说道:“你只要办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让渤海和黑水靺鞨各部,打得越久、越惨越好。等我收拾完新罗,再回来摆平靺鞨族。”
金梁凤有些呆愕的看着秦霄,木然的点头。
“没事了,你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
秦霄提脚往外走,“我也去歇着了。明天等渤海人的粮草运进城里后,点拨三军启程!”
“是……”
金梁凤的额头,已是一阵冷汗涔涔。
秦霄走出了议事厅,缓步朝后院走去,目光一阵阴寒。他心里寻思着:新罗人,这些年来是被惯坏了,不知道儿子大还是老子大了。更可恨的是,这些棒子历来有些记性不好,不懂得感恩和畏惧。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你却敢在窝里反。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遇到了我秦某人。一千多年后,你们的无耻和狂妄我是见识过的。剽窃中华文化,悖祖忘宗搞些跳梁小丑专干的事情。
青史上留下恶名?我管那么多!一个应该已经死过无数次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些!再说了,没听说哪个老子打儿子被人骂了的——更何况,还是教训的忤逆不孝子!
我秦霄不是圣人,也有脾气和私心。士护真河一战,我亲眼目睹了那么多的大唐英烈战死,埋骨他乡,还不都是拜这群棒子所赐!
老子要以这些英烈的名义,狠狠的教训一下你们——高丽棒子们!
第六卷 盛世霸图 第449章 血淋淋的快感
秦霄全身泡在一个大澡桶里,已是半梦半醒之间。墨衣在他身后帮他捏着肩,一个人静悄悄的掉泪。
她看到了秦霄胸口的那一块大瘀青,背上也是青绿了一片。她轻言的问起这些伤是怎么来的,秦霄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小心被捅下了马’,墨衣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揪疼起来。她早就发现,秦霄那副华丽结实的铠甲上,大小的伤痕缺口不下数十处,胸口的明光甲更有被砸瘪过的痕迹,就已经能想象当时战争的惨烈了。
秦霄全身绷得紧紧的,墨衣揉了好久,手都有些酸疼了,他的肩头也不见放松。墨衣心里好一阵痛,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他,双手轻抚着他赤裸而强壮的胸前,嘤嘤的哭了起来。
秦霄惊醒了过来,轻拍了拍墨衣的手,轻言劝道:“哭什么呢,傻瓜?我这不是没事,好好的回来了么?”
“我、我心里好怕,后怕。“墨衣哽咽道:“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哪!我怎么去向仙儿和妹妹她们交待,还有我们的孩子们……”
“别想太多了。“秦霄拿起墨衣的手轻吻了一口,温柔道:“平安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呵呵。”
“你还笑得出来……”
墨衣有些愠怒的在他肩头轻咬了一口,喃喃道:“是不是又要带兵出征了?”
“嗯。”
秦霄应了一声:“收拾新罗。”
墨衣怔了半晌,讷讷的道:“不亲自去可以么?”
“墨衣……”
秦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声音悠长的说道:“我这个人,还没有真正恨过谁,真的。这么多年来,我搅和进去的事非多了去了,手下结果的人,也不少。从最初的江南逆党,到最近的突厥默啜、奚族人、契丹人,我其实都没有真正的去恨他们,只是一种责任,或者说是本能,要消灭、战胜他们。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恨一些人了。”
墨衣愕然道:“新罗人?”
“对。“秦霄一把捏起澡巾,握成了一个拳头,骨骨作响,水滴四溢:“就在士护真河畔,我失去了最好的战友,还有我的战马。我亲眼目睹甚至是亲手送他们上了黄泉。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还有些是为我而死的。为了他们。我就没有理由不憎恨新罗人!以高文简为首的这些新罗人!”
墨衣的身子微微发颤起来。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秦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突然一下隆起,浑身上下充满了强大的力量,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秦霄这样咬牙切齿地去憎恨谁。这种憎恨与怨怒,来源于他深沉而真挚的感情,是那样的雄浑而激烈,势不可挡。相信现在,不管是谁出面要阻止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样的一个男人,一旦真的决定要去做一件事情,就决不会再回头。
墨衣咬着嘴唇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我也要一起去。带上我。”
秦霄扔掉澡巾,双手将墨衣拉到身前来,一用力将她也抱进了澡桶里,温水四溢。
“好!”
一个字,坚决而果断的从他口里吐了出来。
墨衣开心的笑了。能与他一起分享快乐,分担悲伤和仇恨。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舒心。
墨衣湿透了的身子紧紧地粘到了秦霄身上,一缕清香,两片红唇,二人已经胶着的吻到了一起。
次日拂晓,秦霄和墨衣都已经是全副披挂,出现在了城外的军屯点将台上。全营州三万五千兵马,排好了队列,等待检阅和出征的军令。
渤海世子大武艺也一同参加了阅兵,时时的惊叹出声来。唐军的威武雄壮和整齐划一,自然是半荒蛮的渤海大军无法相比的。
辰牌时分,渤海人送的军粮补给已经进了城,秦霄叫金梁凤和周以悦分拨出了一万步兵出来,和大武艺一起离开了营州。然后他亲自从余下的二万五千人里面,抽调出了一万五千精锐骑兵,重整虎骑师。余下的一万人,交给了邵宏守备营州城。整点装备、安顿粮草,一切完毕。
一万五千铁骑,大部份还是之前的虎骑师成员。
秦霄站在点将台前,亲手拿出了那面在士护真河的血与火中淬炼过的帅旗,让新任帅旗使铁三高举了起来。
秦霄大声说道:“这一面帅旗,虽然已经是残破不堪,满是血污。可是它的身上,凝聚了千万名阵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