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58部分阅读
盛唐风流武状元 作者:未知
是非,这比那些昧着良心过日子的人要强了许多。那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吧,过去了就让它过去。说起来,当时李嗣业和紫笛,也不过是因为我才踏进了武懿宗设下的圈套。当时他的真正目的,只不是为了将我拖下水,贬出长安。”
墨衣轻轻的摇了摇头:“墨衣不是那个意思……将军,你刚才问过,我们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其实墨衣和妹妹心里都有想过。只是刚才,墨衣不好说起罢了……”
“哦?”
泰霄微笑,“当着妹妹不好说。那你现在说吧。”
墨衣面色平静的沉默了一阵,停住脚步:“将军,你还记得,我们在楚仙山庄,求你替我们报仇时说的话么?”
素霄点点头:“大致记得一些吧……”
墨衣说道:“当时,我们姐妹俩心中,唯独想着报仇,然后过平凡而没有杀戮的日子,哪怕是贫穷、困苦,也心满意足。过平常人的生活,就是我们所追求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秦霄不禁轻皱了一下眉:“就……这么简单?这些话有什么不能当着紫笛说的呢?”
“太沉重了一点吧……”
墨衣无奈而自嘲的笑,“妹妹虽然只比我小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她的心智还完全是个小孩子。她想的只是明天安排什么样的膳食,哪个仆人丫鬟事情没办好得骂上一顿,除此之外就是打麻将时多和几盘大牌不要放炮……她不愿考虑,就不要逼她接受这些了。其实,紫笛还是很幸运的。并不是所有的姑娘家,都有机会能有一个男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然求婚,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当今太子……”
秦霄轻拍着墨衣的肩膀笑了起来:“墨衣,你真是一个好姐姐。紫笛这丫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不过,世间能像她活得那么洒脱不羁的人也不多了,也算难得吧。我们,就由着她吧。就像是待孩子一样,她不愿意考虑的事情,我们就替她考虑着,呵呵!”
墨衣也笑着点了点头:“紫笛这丫头,干的一些事情着实令人苦恼,有时偏偏又让人喜爱。真是个麻烦的姑娘。也难得我们姐妹俩运气好,是跟着将军这样的主人。换作是其他人,怕是早早将我们卖了……”
秦霄轻搂了一下墨衣的肩膀:“说什么呢?什么人主人奴仆,我不是早早说过许多次了,我们就像是亲兄妹一样的相处,这样多好?干嘛非得分个尊卑嘛!”
墨衣淡然的笑了笑,脸上却有了一些失望的表情。秦霄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清楚得很。
二人走到木楼前,秦霄对墨衣说道:“你回去陪着紫笛吧。我上去跟太子解释清楚。”
墨衣点点头,飘然走了。一袭墨袍走在白雪之间,显得尤为醒目。素霄看着墨衣英姿飒爽的背影,不禁轻叹道:真是难得的奇女子!以她的出身、经历,居然能那么明智和清醒,换作是投生在21世纪,指不定就能成个哲学家或是女强人。只不过,她的身上还是有了这个时代的明显烙印,那就是愚忠和感恩——用一生去感恩。墨衣,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是,这真的明白,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素霄上了楼的时候,李重俊三人正漫不轻心的聊着天,手里把玩着麻将牌,看到秦霄进来,李重俊急切的看了他几眼,随即又按捺了下去,垂头看着桌上的麻将。
素霄刚走到桌边坐下来,李重俊支起一只手扬了一扬:“我知道结果的,你不用说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我明白。”
秦霄笑了笑:“殿下,你明白了什么?”
李重俊长叹一声:“若是要勉强,我早就跟你强要人了。可是不行。换作是别的女子,我都不会在意。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似乎只对她一人动了一点心思。可是,偏偏她不甩我。这老天爷,当真是有点意思。我不喜欢的吧,拼着命儿朝我身边挤。唯独喜欢的一个,把我看作是一堆牛粪,避之犹恐不及。”
秦霄笑道:“殿下,我可能要告诉你一件比较残酷的事实了。我知道,殿下肯定以为,她们姐妹俩是因为喜欢我,才不肯跟殿下吧?”
李重俊撇了撇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这么想过。”
素霄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我只是想让殿下知道,紫笛根本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傻丫头。她对任何人,都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爱与不爱。她惦记的,只是她姐姐和每天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所以,殿下,很不幸,你一直以来,只是在对牛弹琴。”
这下,连李隆基和李仙惠都忍不住轻笑起来。李重俊则是一脸郁闷的苦笑:“不会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哇!”
秦霄摊了摊手:“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这下李重俊反感有些释然了:“太有意思了,我居然一直在对牛弹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还是找个人对弹去。父皇给我安排的几个候选人里,也有姿色品行不错的。便宜她们了!”
李仙惠咯咯的笑道:“那仙儿就恭喜三哥啦!”
秦霄一拍手:“阿瞒,你翻本的机会来了!今天有人失恋了,借输钱来发泄!”
第三卷 帝都惊雷 第216章 超级恶女
三日后,太子立妃大典。
白天是祭拜天地宗庙、接受各国使臣朝贺等一系列繁琐的礼节。晚上,皇帝李显在麟德殿大摆万人宴,招待百官和使臣。
秦霄身为右金吾将军,这种重大的仪式是不能缺席的。虽说不用具体做些什么事情,但就像是‘迎宾’一样,所有来往的客人都要打到照面,着实有些郁闷。再加上北衙要负责这时候的皇城禁卫,大小的事儿都要安排下去了。一天下来,秦霄感觉口干舌燥,脑子里都是残留的公式化说辞,好不烦人。
好不容易挨到未时,所有礼仪都结束了,秦霄才跨上马儿,慢悠悠的准备回家休息一会儿,再来赴晚宴。这时想起,上午的时候李隆基碰到他,说是到时候约他们几兄弟一起去,也好占座儿混在一起喝酒。秦霄想了一想,索性时间还早,不如先去李隆基家里晃一圈儿,于是调转马头,往楚王府而去。
朱雀大道一如往昔的人流如潮。干冷的天气,所有人都缩着脖子将手叉在袖管儿里,脚步要快了许多。有三十铁甲在前开道,人群避之犹恐不急,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楚王府。
府门前,停着两座黄顶朱帷的轿子。秦霄寻思道:这又是哪个皇室来窜门了?
秦霄刚刚下马,早有认识他的楚王府门吏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将秦霄往屋里请去。
秦霄对门吏问道:“门口的轿子,是何人前来造访?”
“哦,是镇国太平公主,和临川大长公主。”
“公主?”
秦霄顿住脚步。“那算了,我稍后再来吧,”
从家皇族亲戚在这里谈事儿,自己这样闯进去,总显得多余碍眼。
秦霄正准备转身走掉,背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低呼:“这不是秦将军么?请留步。”
秦霄回头一看,正是太平公主。于是迎上几步:“公主殿下好。”
太平一袭白绒边儿地紫袍。一如往昔的雍容华贵:“这么巧啊,秦将军。既然遇上了,不如就在隆基府上聊聊如何?”
秦霄拱了拱手:“公主有令。秦霄自然奉陪。公主请!”
心里疑道:至从神龙政变后,太平公主的威望可谓是一日千里,在朝中有着非凡的影响力,连武三思也不敢正眼瞧她。我跟她交情平平,找我有什么好谈的?
秦霄跟着太平,转身又朝内堂走去。李隆基正准备离开内堂。入眼见以去而复返的太平公主,后面还跟着秦霄,不由得笑道:“姑姑运气还真是好,想找谁谁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秦将军,你来得可真是巧哦!”
秦霄笑了笑,打量了一阵李隆基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可李隆基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只顾着客套,一点表示也没有。
堂内还燃着旺旺地炭火,很是温暖。三人分宾主坐了下来,太平公主就开口说话了:“秦将军,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与姑母川长公主来找隆基,其实是有事情想托他找你帮忙。我知道你与隆基交情不错,于是就转着道儿来找他了。”
秦霄心中暗暗生疑:“公主有事不妨吩咐,无须劳烦转请楚王。”
太平公主微微的笑了笑:“秦将军果然是仗义之人。我就先告诉你一些事儿吧。今天与我同来地,是太宗之女,临川大长公主。也就是我的皇姑母。隆基的皇姑奶奶。我想请秦将军,派万骑的将士护送大长公主回太原。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秦霄拱了拱手:“这些小事,何须挂齿?公主派个下人递张帖子即可。”
太平公主笑了笑:“既然将军应承下来了,那我也就安心了。既然这样,你们年青人聚吧,我先告辞了。”
李隆基和秦霄站起身来,送太平公主走了。折回的时候,秦霄疑惑的问道:“这种小事儿。太平公主为何还转托你找我帮忙?”
李隆基无奈地笑了起来:“有一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
“这都是安乐公主李裹儿那个恶女惹下的麻烦事儿。”
李隆基道:“长宁公主你知道么?陛下的长女,也是仙儿和李裹儿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历来低高从不参预政事,也很少抛头露面。但是,却一直很得陛下喜爱,受的待遇非常人能比。两个月前,陛下将武懿宗的宅子大肆翻修了一下,赐给了长宁公主。”
“然后呢?”
“然后?”
李隆基略挑了挑眉毛:“李裹儿就不高兴了。因为现在,只有她才是唯一嫡亲的子女,连李重俊她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长宁公主?所以……她就跑到陛下和皇后面前大闹了一场,说自己地宅第不如姐姐长宁,找陛下勒索了一百万贯,用来修宅子。”
秦霄不由得惊呼起来:“天,一百万?她想修座宫殿么?”
李隆基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陛下不这么想。除了给她一百万,居然还同意了她一个无礼的请求。”
“什么?”
“李裹儿嫌自己以前的郡主府太小,怎么翻修都不够气派,于是想建新宅子。可京城这地方,哪里有那么好的地段和地皮?于是,裹儿就在通化门附近强买了数十户长安百姓的民宅,将它拆作平地,准备在那上面建宅子。可是她还嫌不够,附近就是皇姑奶奶大长公主的府第,在那儿都住了好几十年了。不料被裹儿看上了。于是她找到陛下,请求让大长公主搬出去,腾出那一块空地儿给她。”
秦霄皱了皱眉头:“皇帝居然也答应了?那可是他的亲姑姑呀!”
李隆基无奈的苦笑:“自然是答应了。所以,从今天起。皇姑奶奶就暂时住到了我的府上了。太平公主虽然是武家地媳妇,可她的心还是一直在李家的。见到这样的事情主接手管了,可她又不想去找皇帝理论怕引起正面的冲突。于是就想到一个办法,将皇姑奶奶送到祖地太原,给她养老送终。一路路途遥远,不能少了可靠的护卫。于是。就想到了找你帮忙。可如果正面去找你地话,总有越权之嫌么。北衙是皇帝亲率,她太平公主是无权调动的。而她又不好直接去找陛下,于是就找我转请你帮忙了。并且订嘱说,事情要办得低调一点,不要引起别人什么误会。”
秦霄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派我亲卫地特种营去护送好了,这样没什么人会注意。裹儿,终于慢慢地露出脸来了……”
“是呀!”
李隆基长叹一声:“这李裹儿。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武皇陛下一人。现在武皇远在洛阳,又病得重了,她自然就要开始无所顾忌了。”
秦霄有些郁闷的摆了摆手:“好了,就别谈起她了,省得影响心情。你们几兄弟都准备好了没有,现在可以进宫了。去参加太子殿下立妃的晚宴吧。”
李隆基抚了抚掌:“稍等一下,我差人去请大哥他们。太子可还真有点意思,哈哈,一下娶了十几个女人进门,够他折腾的了。”
秦霄笑道:“他不就是喜欢这调调么?让他一次过足瘾吧。全是貌美如花的名门闺秀。”
不久之后,秦霄就和李宪、李隆基等五兄弟,一起到了麟德殿。数万北衙士兵,个个举着火把,将宽阔的殿台照得如同白昼,身着绫绸棉袍地宫好太监。排成一队队的鱼贯出入,将美味佳肴摆满了一千多桌酒席。
正宗的万人大宴!
秦霄和李隆基等人,挑了个离正殿稍近的地方坐成一桌儿,就等着开席。其他的王公大臣见这几个人坐成了一桌,也识趣的不插坐进来。
光是入席,怕是都花了大半个时辰。入夜时分冷风凛凛,若不是有炭火温着,怕是连酒菜都要冰了。
接下来。无非是李显和李隆俊都说了一些类似于‘欢迎光临、吃好喝好’之类的废话,随即送上一台隆重地歌舞,晚宴便算是开始了。
秦霄等人早等得不急了,个个冷得抽着鼻子,先喝了几口温酒,然后就笑聊天行酒比令,欣赏歌舞。
秦霄看着这超级大场面,不由得暗暗咋舌。要是一万人同时嚼一根鸡骨头,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壮举哦?台上那场歌舞,也还当真是美伦美奂勾人心魄。那些舞伎莫非正的不怕冷么,刚刚下过雪的日子,还穿着这种薄如蝉翼的舞裙翩翩起舞,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光溜溜的圆润大腿和春光乍泄的前胸。
一场舞退下,宴席也过半。其实这种皇家的宴席,无非是讲究个排场,谁也没真要在这席上吃个够本,意思一下就是了。大多数的菜肴都没有动,怕是稍后就要拿去倒掉了。
秦霄暗自摇了摇头,奢侈,浪费!我在楚仙山庄闹地那次,跟现在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李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来到正殿前凑到李显身边说了几句话,李显呵呵的傻笑了一阵,点头应允。
秦霄等人坐得离正殿前的主较近,看得清楚,心里暗道:这个裹儿,又想搞什么恶作剧?
正在这时,刚刚空出来的舞台中央,正准备上台表演的另一队舞伎被赶了下去,殿前的空地走道上,拖来好长好粗的一根麻绳,长长的摆作一条,上面还系了几条红绳。
满座地人正在疑惑,圣旨下来了,意思大概是:天冷,搞搞体育活动暖和一下身子。每席派一个代表出来,参加拔河比赛!
群臣顿时哗然——哪里有这么荒谬不成体统的圣旨?拔河这种东西,是皇家宴席上该玩的么?秦霄心中也是一阵怒火腾了起来:李裹儿,真是会瞎折腾!我们这桌上,摆明了肯定是我被抽去当苦力壮丁,耍猴儿一般的被人看热闹了!
报怨归他怨,圣旨还是圣旨!
秦霄咬得牙根骨骨作响,还是离了席,和其他千余人一起走到了殿前的走道上,拿起了那根手臂粗细的大麻绳。顿时,没有被抽出来的群臣宾客反倒和李显等人一样,翘起脖子看热闹,一脸傻笑。
李裹儿兴冲冲的跑到两队人中间,手里拿着一面旗儿,趾高气扬的宣布道:“我一挥旗儿,你们就开始用力呵!这里划好了线的,拉过线就赢了。赢了的有赏哦,输了的罚喝三杯!”
一些阿谀奉诚的的大臣还笑嘻嘻的恭维起裹儿来,说她冰雪聪明机敏过人,想出这种好玩的东西。秦霄听得心里一阵犯呕,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扇那李裹儿两个耳光。
待两边都准备得好了,李裹儿跳着脚一挥旗子:“开始喽!”
一千多人,顿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的拔,个个发出像便秘一样的巨吼,身体朝后倒去,咬牙切齿的向后拉。
李显和韦后在殿前看得一阵大笑,其他的臣子也跟着大笑,一阵阵的声流滚滚袭来,几科就要将地皮震得发颤了。
秦霄闷着头心不在焉的混在里面,心里窝着一团火,眼看着就要爆发。
正在这时,‘叭’的一声响,那根巨大的麻绳居然被从中间拉断!
两拨人顿时惊叫着朝后倒去,压成一片。秦霄一直在消积怠工,没失了重心,此时幸得早早反应过来,错身一扭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没有被压倒在一起。
千余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朝两边倒了下去,惨叫四起狼狈不堪。
李裹儿和殿前的李显、韦后等人,却带头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群大臣和宾客,也瞎此轰的跟着他们的皇帝大笑。
秦霄独自站在人群外,反倒显得有些醒目了。
李裹儿似乎也注意到了秦霄,大摇大摆的趄秦霄走近几步,一脸挑衅的上下看了秦霄几眼:“哟,唯独秦将军没有被压倒呢,果然是好本事呵。这武状元的功夫,可真不是白搭的,连拔河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秦霄剑眉倒竖冷冷的看着李裹儿,感觉手心里一阵发热,心里一股强烈的冲动要一巴掌扇上去。
李裹儿气势汹汹的逼近两步:“怎么,看你那架式,莫非还敢打我不成?莫非是嫌小命太长了!”
李重俊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拉着李裹儿就朝殿前走去,低低的怒骂:“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裹儿愤怒的一甩手挣脱了李重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野种,别以为当了太子就了不起。惹火了我,随时叫父皇和母后废了你,哼!”
说罢噔噔噔的朝殿上跑去。
秦霄,包括参加了拔河站得比较近点的臣子,都清楚的看到李重俊浑身发抖,一双拳头捏得骨骨作响。
第三卷 帝都惊雷 第217章 太子发彪
当晚的宴席,因为李裹儿当众辱骂李重俊,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当时听到的人不多,但是远远看清了他们动作的人可不少。李重俊拖着李裹儿朝上走,李裹儿甩手挣脱,指着李重俊的鼻子骂了一通。
听没听清她骂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公主,居然敢当众这样对太子无礼,所有人心中都想着一句不敢说出来的话:没家教!就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秦霄离得最近,清楚的看到李重俊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浑身气得发抖,然后像身上压负了千百斤的担子一样,一步一抬脚的走回殿前,坐回了自己单独的位子上。李裹儿却凑到李显和韦后身边,马蚤首弄姿的扭捏撒娇,故意做戏,在万余人面前展示她是如何的得宠。
好在出席的多是一些识体面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应该装作没有看见,于是依旧喝酒聊天,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霄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深吸几口气缓了缓脸色,回到桌位上和李隆基等人坐到一起。
李隆基用眼角瞟了一眼李显和李裹儿,拿起酒壶给秦霄倒酒:“喝酒吧。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
秦霄闷闷的长吁一口气,举杯一饮而尽。
宴席继续,舞台上又开始了表演歌舞。秦霄暗暗的瞟了一眼坐在李显旁边桌上的李重俊,发现他一直面色铁青,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秦霄心里暗暗道:我被李裹儿这样闹一下,跟李重俊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了。依他的火爆脾气,刚才现场忍了下来真是奇迹了!这个老虎太岁。不会要搞出什么大事吧?
宴席散去,秦霄也没心情再去东宫闹洞房了,跟李隆基几兄弟客套了几句,骑上淡金马直接回家。
回到家里,已是戌时深夜,李仙惠和墨衣两人仍然没有睡觉,在大堂里紧裹着棉袍凑在一堆火边,等着秦霄。
原本满胸怒气的秦霄看到和李裹儿长得差不多,却一脸温柔笑意的李仙惠,不由得气消了大半。心中暗想道:李裹儿是仙儿是妹妹,若是在仙儿面前提起与李裹儿之间地矛盾,只会让她痛苦,还是不要吱声的好。我就不明白了,长得跟双胞胎似的两姐妹,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李仙惠站起身来迎到秦霄,和往常一样搭着他的胳膊肘儿往里面走。墨衣从大堂走出来:“将军,夫人。墨衣先去睡了。”
李仙惠有些不习惯的说道:“墨衣,别这么叫我啦,有点不习惯……谢谢你呀,陪我这么久。”
墨衣淡笑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秦霄怔怔的看着墨衣的背影:“仙儿,你今天干嘛拖着墨衣一起等我?”
“她自己耍来陪我的哦!”
李仙惠说道:“而且,和我聊了好多。以前她都没这么喜欢说话的。”
秦霄奇道:“聊什么呢?”
李仙惠神秘一笑:“女孩子家地心事,你就别问了。又是一身的酒味儿呢。快去洗澡……咦,你今天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儿?”
秦霄不由得心头一汗:“这也被你看得出来了?”
李仙惠倚着秦霄往澡堂走去,低低的说道:“因为你今天进门以后,不像以往那么热情呀!一一都没有将我一把抱进怀里,嘻嘻。是不是因为有墨衣在场呢?——不过,我一看就知道,虽然你面上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但肯定是有心事。”
秦霄讪笑的看着李仙惠:“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李仙惠皱眉撇嘴:“咦,真恶心,这是什么比喻——不跟你扯了,快去洗澡吧。我先去用铜水炉暖被子。”
说罢就招呼两个丫鬟拿铜壶添热水去了。
秦霄泡在澡池子里,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郁闷,呆呆的想着晚宴上发生的事情。这李裹儿,最近有那么几个月没惹到我头上。没想到今天又跟她对上了。她不会借题发挥,来找我麻烦吧?这个蛮横不讲理地小太妹,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躲也躲不掉。还真是难缠!
洗完澡,一身轻松。秦霄正准备和李仙惠钻进热被窝里好好温存一番,不料这时大门被捶得震天响。秦霄心中惊怒:我今天心情够烦的了,谁这么不知死,半夜来触我的霉头!
刚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看一眼,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啊……是太子殿下!这么晚了,将军……怕是已经睡了。”
是邢长风的声音。
李重俊沉声喝道:“睡了也将他从热被窝里拖出来。我今天还洞房花烛呢!”
李仙惠钻出被窝急急问道:“老公,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霄将李仙惠扶着睡了下去,替她掖好被子:“睡吧,没事。你三哥估计是喝多了一点,我出去看看。没事的,你不要起来。”
李重俊看到秦霄迎了出来,对邢长风大手一挥:“你先退下。去将府第大门关上,大堂的门也带上。”
秦霄走到李重俊身边:“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重俊面色铁清,手里抓着一副茶盏,捏得一阵颤响:“晚宴上地事,还不够么?”
秦霄心里一紧:这个太岁,终究还是要发彪了!
李重俊一脸怒气盎然:“秦兄弟,没什么可说的。我来找你,没别的意思。李多柞那边,我都说好了,他说,只要你点下头。他就跟着干。”
秦霄不由得大惊,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李重俊一掌拍到桌子上,嚯然站起身来:“杀进皇宫,砍了那妖女!逼宫父皇传位于我!”
秦霄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重俊:“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
李重俊怒目瞪着秦霄:“当着满朝文武外邦使臣一万多人的面,被这个小贱人如此羞辱一番,我就已经疯了!更何况,刚才她还带人到东宫,名义上是闹洞房,其实是来添乱!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究竟拿猪狗羊血泼满我的新房。说是除煞除邪,还请来巫婆跳大神!”
李重俊越说越生气,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已经近乎于竭斯底里地怒吼了!
秦霄连忙将李重俊一把抱住,将他按得坐了下来。李重俊的胸膛大肆起伏:“说吧,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李多柞他们那些人。以前虽然是我部将,但现在都是你的属下,只听你地。”
正在这时,李仙惠披着长袍静静的走了出来,轻轻叫了一声:“三哥……”
轻轻的一语低唤,却让秦霄和李重俊二人身上都轻颤了一阵,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李仙惠。
李重俊应付的叫了一声“仙儿”郁闷的别过脸去。
李仙惠走到二人身边。对秦霄也招了招手:“老公,你也坐下来吧……”
秦霄和李仙惠,分别在李重俊左右坐了下来。
李仙惠轻轻的摇了摇李重俊的胳膊:“三哥,你刚才说地话,我都听到了。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不清楚。但是裹儿这一次,真的是很过分。”
李重俊得到了支持者,手指一扬一扬:“秦只弟,看到没有,连仙儿都说裹儿过分了!”
李重俊话刚落音,李仙惠接着说道:“可是,三哥也不能因为裹儿的任性胡来,就干出这种事情呀!她不懂事,你莫非也要与她一般见识么?三哥是干大事地人,现在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要治理国家的。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挑起这么大地争端呢?就算是裹儿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父亲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吧?大唐没有地方对不起你吧?朝廷刚刚闹过了一次政变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哪里还经得起折腾。三哥。你要想清楚呀,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怨,而让所有人都蒙受灾难呀!”
李重俊闷哼一声:“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可是这股子怨气,你叫我如何忍下去?换作是你,你又能忍得下去么?”
李仙惠劝了一阵,见李重俊正在火头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了。
秦霄则是静静的坐在一边,沉默不语。李重俊郁闷的捅了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啊!”
秦霄无奈地笑了笑:“你们的家事,我怎么好掺和?”
“什么家事?现在是找你商议天下大事!”
李重俊郁闷的叫道:“再说了,就算是家事……你,你不也是我们的家人么?今天晚宴上,裹儿也没给你好果子吃吧?”
秦霄朝李仙惠看了一眼,见她也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心中暗道:这事儿还是被李重俊挑破了。
李重俊见秦霄还是不说话,不由得急躁的说道:“秦霄,你平常那么果断,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仙儿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只是打个比方——你赶紧表个态,到底肯不肯帮我?”
“我帮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地,我不帮你帮谁。”
秦霄点点头。
李仙惠大惊失色:“老公,你!”
李重俊自然大喜过望:“果然是好兄弟!我们现在就商议详细的情况……”
秦霄摆了摆手打断李重俊的话:“但不是帮你起兵造反。”
李重俊突然一下愣住了:“秦霄,你什么意思?玩我么!”
秦霄无奈的苦笑了一阵:“殿下,你本是个明白人,怎么因为一点小事,就冲昏了头脑呢?我先问你,我们这样起兵搞政变,名头是什么?上次神龙政变,是因为二张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现在呢?现在用什么理由?难道要我秦霄对将士们说——为了挽回太子和本将的面子。起兵杀进皇宫?谁会响应?谁会响应!”
李重俊一屁股坐了下去,闷闷地哼着粗气。
秦霄缓缓说道:“殿下,裹儿着实可气可恨,可她现在,没干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吧?殿下也是带过兵的人,应该知道‘无名之师出师必败’的道理。哪怕我们侥幸成功了,百官如何看待你?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你?你又能逃脱得了制裁么?会有人接受你么?你就算是当上了皇帝,你的位子坐得稳么?”
李重俊低怒道:“当不当皇帝倒是其次,我就是受不了这个小……小妮子地污辱,咽不下这口气!”
李重俊见仙儿在场。愣是将‘小贱人’,三个字改说成了小妮子。
秦霄不由得摇头苦笑:“人家韩信还受跨下之辱呢,更何况,她只是你不懂事的妹子。仙儿说得对,她不懂事,你莫非也要与她一般见识么?你们兄妹二人这样闹来闹去,只会惹得外人笑话。你还是……忍吧,让着点。不去惹她还不行么?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就不信。她敢三天两头跑到东宫去撒野!若真是敢去,我叫李嗣业带左卫率将她当场拿下,以冲撞东宫谋反论处!”
李重俊静了半晌,左右看了秦霄和李仙惠一眼:“好吧,你们夫妻两个一个鼻孔出气,我说不过你们。这次我就暂且忍下了。不过,下次她要是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休怪我这个兄长翻脸不认人了!”
李仙惠一脸的忧郁:“三哥。毕竟是自家的兄妹,何必呢?”
李重俊长叹一声:“仙儿,裹儿若有你一半地懂事,我这当哥哥的也会将她当成心肝儿来疼,毕竟小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吃苦长大的。那时候你也看到了,我这当哥地没少疼她,什么都让着她,有好吃的好玩地,都让给她。可她现在呢,你看她是什么德性,还记得当年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的谦让和爱护么?就拿昨天来说,父皇准备按照圣皇的意思,册封大哥重润和你——当然了,不是真正的你——的墓为‘陵’。给你们二人追谧封号。她就不高兴了,说是自己不如哥哥姐姐,跑到父皇那里大吵大闹。说是现在就要开始给自己建一座庞大无比的活人墓,要父皇赐‘墓’为‘陵’。”
李仙惠也摇头苦笑了一阵:“这种虚名。我都不在乎了,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历来只有皇帝的葬所才能称之为‘陵’,父皇的确是有些溺爱我了,怪不得裹儿吃醋。”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李重俊大叫:“仙儿,要我说,裹儿就是被你这样地兄长姐姐还有皇后惯坏的,什么都替她着想,为她开脱!本来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你,过分宠爱李裹儿,除了她是现在唯一的嫡出,也就是因为她与你长得极像,将对你的心思也全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依我看,哼!仙儿,你就该现在回皇宫,面见父皇,告诉他们你还活在人世,我看他李裹儿还能这么得势!”
李仙惠顿时吓得跳了起来:“万万不可!三哥,仙儿好不容易才过上了一点平静的日子,你就别再折腾这样的事情了!”
秦霄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李重俊一冲动,什么话都甩到李显那里去了。
李重俊摆了摆手:“我知道,说说气话罢了。仙儿,三哥还没糊涂到那份上,为了自己地私利让你去当牺牲品和垫脚石,你就安心的和秦霄过日子吧。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没人会逼你回到以前。”
李仙惠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三哥,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躁了。今后还是改改的好哟!不然,仙儿会很担心你的。”
李重俊地脸上总算是泛起一丝笑意,拿起李仙惠的手在手中拍了拍:”
好妹子,难得还有你心疼的当哥的,我受点委屈也就算了。那裹儿再给我气受,我都忍下来。就当是看在你的面儿上吧。”
李仙惠欢喜的点点头:“谢谢三哥!裹儿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仙儿代她向你赔罪好啦!你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来找仙儿发火吧,把我当成裹儿骂好了,反正我们也长得差不多,嘻嘻!”
“尽胡扯!”
李重俊瞪了李仙惠一眼:“你当三哥是失心疯啊,没事跑来骂你?你看你,又是这样的护着她,这叫溺爱,会将她惯坏的知道么?”
秦霄听着他们兄妹二人聊个没完,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悄悄地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暗暗道:我的天,这李重俊还真是什么都敢干!要么不发彪,一发彪就要造反……这哥们还真是一颗定时炸弹,得想办法将他稳住才行!
三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李重俊地火气明显消去了不少,只字不提李裹儿和起兵杀进皇宫的事了。眼看已是夜半子时,李重俊听到打更地敲梆子才醒悟过来,这才想到起身告辞。
二人将他送到门口,李重俊翻身骑上马,眼神怪怪的看了秦霄和李仙惠几眼:“你们这两个家伙,合起来给我下套!真是奇怪,跟你们瞎扯了一阵,我这心里居然没了火气!也罢,洞房花烛没得玩了,去百玲珑潇洒潇洒补偿一下!”
说罢一挥马鞭,飞快的跑去了。
秦霄和李仙惠看着他的背影,齐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三卷 帝都惊雷 第218章 南衙鼠辈
二人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被窝里已经是一片冰凉了。李仙惠的手脚冻得冰凉,瑟缩着身子紧贴到秦霄身上。
秦霄像每天一样,将她紧紧把在怀里让她取暖。至从在彭彭蠡湖里冻过那一场之后,李仙惠就变得分外的怕冷,恐怕是体内侵了寒气进去了,每天睡觉前都要用铜水炉将被窝烫得暖暖的才敢钻进去。
李仙惠将头埋在秦霄的臂弯里,低低说道:“老公,今天晚宴上发生了什么事呀?三哥怎么会那么生气?裹儿,还惹到了你头上么?”
秦霄在李仙惠头上亲了一亲:“没事的,小事而已。现在都没事了。”
李仙惠往秦霄怀里钻了钻:“老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心里烦。可是在我心里,现在只把你当作是最亲的亲人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要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么?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要把我当成孩子一样的来哄,只对我说一些开心的事情。你有什么不愉快,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越不对我说,我就越担心知道么?”
秦霄无奈,只好将晚宴上的事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李仙惠听完这一番话,低低的长叹一声,将秦霄紧紧的抱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霄抚着她的背:“放心吧,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就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妹子好了——咦,你的脚怎么还是这么冰冷啊?我的脚暖和,你贴上来我帮你暖暖。”
李仙惠摇头:“不要,会把你也弄得冷的。”
“傻瓜!”
秦霄摸到李仙惠的胸前,轻揉了她一把:“刚才你还说,我们要一起分担痛苦和快乐的呢!快伸过来。”
李仙惠轻咬着嘴唇,轻轻的低嘤了一声,脸上一片绯红,怯怯的将脚挨了挨秦霄:“冷么?”
秦霄看着李仙惠娇柔羞怯双目带水地样子。不由得又升起一股欲念,邪邪一笑:“不冷。不如,我们来做做运动吧,一下就暖和了。”
“坏死了……”
李仙惠娇羞的往秦霄怀里钻去。
秦霄将她扳出来。狂野的吻上了她的红唇。李仙惠一阵意乱情迷地低喘,娇躯逐渐变得火热,一双玉臂也环上了秦霄的脖颈间。
“仙儿。我们什么时候生一窝小兔崽子啊?我真的很想当爹了!”
“乖乖地,先将它戴上……你若同意弃了官回江南,我们就……生孩子。什么免崽子嘛,真难听!”
秦霄心头微微颤了一颤,心中喃喃念道:弃官,回江南;回江南,江南……
第二天是朝廷特许的假期。太子立妃,大赦天下,朝臣放假。
秦霄睡了个日上三竿才醒来,一摸身边。已经没了人,李仙惠早早就起床了。秦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手搭在脑后,呆呆的想入了神。
这官儿才当了不到一年,就有些腻了。看来,传说中的出将入相,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弃官回江南么?这一辈子。就这样滋润无比的混下去,其实倒也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