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流武状元第25部分阅读
盛唐风流武状元 作者:未知
这招有用么?能骗得过那个精明无比的凤姐?”
秦霄大笑:“应该没问题!首先他们忌惮我的武功,不敢上岸,这是其一;而且凭我对凤姐性格的了解,以及我们当前的处境,这一套话,恰到好处。凤姐不认为我能解开你身上的铜锁,也明白我不敢弃你而去只身逃离;而且铁奴表情木纳又不能说话,自然也不会露馅儿。看到了这些字条,她就会以为我们还一直在这石屋里!”
李仙惠咯咯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和凤姐等人,也倒是成了知己对手嘛!”
秦霄跟着笑了笑,然后认真说道:“今晚北斗星升起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时机到了。铁奴,委屈你在这里多呆几天,事情一有着落,我马上来接你。”
李仙惠疑道:“秦大哥,你昨天不是还说过,这块荒岛,四周都是茫茫的白水,离得最近的芦苇地也有一里多远么?而且,芦苇地也如同迷宫一般,更何况,我……我并不会游泳……”
秦霄笑,自信满满:“像那样的迷宫,却是迷不住我秦某人。我的确是记不得路,但只要有北斗星在,就是汪洋大海我也能游到岸。还有,仙儿,你不会游泳也没关系,只要我还浮着,就绝不会让你沉下去。”
李仙惠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太难了!你还是只身脱困,再想办法来救我们吧!”
秦霄依旧是那副笑脸:“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秦霄不是那种不自量力蛮干的人。要只是我一个人脱困,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若不能将你救出,所有的事情,都要落空。万一有个闪失让他们发现我只身逃离了,到时候想再见到你……那才是真的难于上青天了。”
秦霄的这个自信,也算是有根据的。在部队的时候,就经历过无数次负重长途泅渡的训练。相信这个体态轻盈的李仙惠,在水中并不会比那些枪支弹药来得沉,而且,人是活的,在水中有浮力。只要自己略略的教她一些诀窍,并不是太难将她带出来。万一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将她像背包一样捆在背上游去。不乱挣扎折腾,这个总容易做到吧?
李仙惠恨恨的跺了跺脚:“我这个累赘!早知如此,我就是早早学会游泳也好……”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打量了一阵布袋里的食物,说道:“这些东西,就不要吃了吧。今天我们继续吃鱼和茭白笋。谁能保证这些馒头里,没有让人乏力的之类的东西呢?”
夜,终于降临了。
秦霄和李仙惠都感觉到,从来没有如此的希望夜晚的到来。
走出石屋的一刹那,李仙惠抬起头看着秦霄,深深说道:“秦大哥,不管我们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之后,又会有什么境遇。但是,我会永远记得昨天那个夜晚,和你教我唱的那首歌。《被遗忘的时光》,对么?”
秦霄点了点头:“对,你学得很快。”
李仙惠淡然的笑:“我不会遗忘这段时光的。这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夜晚。我仿佛感觉,只有在那一刻,我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诸多的烦恼,真正的做回了一次自己。谢谢你,秦大哥……”
秦霄不禁拉住了李仙惠的手:“别说得这么消极和低沉。我还有许多的歌可以教你呢,保证你一首都没有听过。等我们离开了这里,解决了火凤的事情,我再慢慢的教你,好么?”李仙惠点头,咬着嘴唇,深吸着气,眼圈却是渐渐的红了,自嘲的笑了笑:“不说了,我总是这般的令人扫兴,说些丧气话。我们走吧,秦大哥!”
到了河边,秦霄脱下衣服扔给铁奴,正准备下水,看到李仙惠将身上宽大的襦服袍袖都取了下来,只剩下一个裹胸,露出赛雪的肌肤,腰间果然青紫了好大一片,站在那里略有些瑟瑟发抖。秦霄将自己的紧袖窄口的胡服从铁奴那里拿过来,递给李仙惠:“穿上吧,裹紧一些,别冻着。”
“可是……穿上这些衣物,在水里会更加吃力!”李仙惠摇头,不肯。
“穿上,没关系。”秦霄眼神灼灼,坚持。
待李仙惠穿好衣服,秦霄将李仙惠背到了背上,然后用胡服上的翠绿蹀躞腰带,将二人捆到了一起,毅然的朝水中走去。
李仙惠软软的身体牢牢的贴在秦霄背上,如同他当初叮嘱的一般,一动也不动,而且还自觉的帖得紧了一些,减少水的阻力,好让秦霄省力一点。
秦霄尽量游得平稳,眼睛又还四周打量观察,担心会有火凤的人在旁埋伏。不过幸好,看来徐小月对于这片芦苇地和那把铜锁很是放心,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到,秦霄会铤而走险,冒着一起葬生鱼腹的危险,)用最原始的方法,救李仙惠出来。
清明时节夜间的湖水,冰冷刺骨。李仙惠的心头,却感觉一股股暖流,一直在浸润着她的四肢百骸。
离岸数尺后,秦霄开始划水,就这样背着李仙惠,稳稳的朝前方的芦苇地游去。
李仙惠将头搭到秦霄的肩头,心中回想着当初在长安时被下旨格杀,和这两年飘泊江南的情景,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起这个壮实无比,给他无限安全感的肩膀,终于无声而又轻缓的流下了两滴泪珠。
一直以来,她内心深处那一块早已是死灰了的心田,仿佛又渐渐的恢复了一线生机,仿佛开始蕴量起一股浓蜜般的春意。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14章
游到了芦苇地旁边后,秦霄将腰间的蹀躞带解开,双脚踩着水,已经隐隐触到了湖底的泥地。
秦霄说道:“仙儿,芦苇地边是稀泥,我背着你踩上去会下陷。你下来,我扶着你走上去。”
李仙惠“嗯”了一声,被秦霄托着腋窝,轻轻的从他背上下来。然后秦霄托着她,慢慢朝芦苇地走上去。
李仙惠赤着脚踩在稀泥上,感觉一阵冰寒,身上也冷得发起抖,脸都有些白了,不自觉的牙齿打起了架来。
二人上了芦苇地,秦霄看着李仙惠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发起了愁,本想休息一下的,可是李仙惠这样一身湿透,在芦苇地上被夜间的冷风一吹,定然会越吹越冷,染上风寒。
秦霄一咬牙:“仙儿,坚持一下,不能休息。我们就这样沿着这个方向,一直游下去,有水道就下水,没水道就走芦苇地,不拐弯,只有这样,才可能走出这个迷宫。要是停下来吹了风,身上反而会越来越冷,到最后就要抽筋了。”
李仙惠磕着牙齿,打了一个寒噤:“这样的话,你……你会累死的!”
秦霄笑,抓起李仙惠的手往芦苇地里钻去:“不怕!我是超人!”
李仙惠纳闷道:“超……超人?”
秦霄呵呵的笑,用手脚拨开长得密麻麻的芦苇丛,开出一条小路来,刚好容二人通过。李仙惠下水的时候,穿着容易脱落的女式翘圆头绣花鞋,于是当时索性脱掉了。此时光着被冻过的脚丫子,踩在满是枝丫杂草和荆棘的芦苇丛里,走出没几步就被扎破了好些口子,鲜血长流,却一直咬着牙闷着不出声,跟在秦霄身后,毫不迟疑的继续朝前走。
走过这片芦苇地,秦霄再将她背到了背上,李仙惠满是泥泞和鲜血的脚伸到了前面,秦霄看得好一阵触目惊心,心中不由得暗骂自己:太粗心了!居然忘了李仙惠没穿鞋子!!
再次入水,秦霄背着李仙惠,朝前游去。这一次的芦苇地离得近了一些,没多久就划到了。二人依旧分别趟过了稀泥地,秦霄一把抓住李仙惠的手,不由分说的将他背了起来。
李仙惠咬着嘴唇,尽量平静的说道:“你真的想活活累死在这里么?”
“仙儿……”秦霄语气淡淡,“为什么你的脚受了伤,也不告诉我?这种事情,不要再出现第二次了。知道么?”
李仙惠将后面想说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任由秦霄背着,大步流星的闯进了第二片芦苇地。
若大的一片芦苇地里,风咬着苇叶沙沙的作响,清冷的湖水拍打着泥岸,除此之外,就是秦霄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踩倒一片芦苇地的声响。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秦霄背着李仙惠,终于趟过了最后一片芦苇地,看到了一片茫茫的湖水,漆黑而幽深。
秦霄将李仙惠轻轻放下身来,长长的喘着粗气,呵呵笑道:“怎么样,仙儿,我说吧!我这个笨办法,还是很管用的!沿着一个方向走,遇到什么枝丫口都不拐弯。这不,你看!我们出来了!眼前的就是彭蠡湖啊!”
李仙惠已经被冻得浑身都有些麻木了,脸上更是如同死灰,嘴唇轻轻的抖了抖,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嗯……嗯!秦大哥,你终于成功了!”
秦霄伸出大手,来回的在李仙惠快冻僵的脸上轻轻的搓着,低声说道:“不是我,是我们,知道么?是我们!好吧!稍稍休息一下,我们就游过这个彭蠡湖,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下,再办后面的大事。”
李仙惠抬眼看了看这一片茫茫无际的水面,担心的说道:“你都游了一整夜了,还可以坚持么?要不,我们在这里多休息一会,生一堆火……”
“千万不能升火!”秦霄马上说道,“仙儿,没办法,要让你受苦了,你再坚持一下。要是升起了火,说不定就会将附近的火凤贼人引来,到时候就麻烦了。还有,说不定湖面上有火凤的巡船,到时候我可能会潜下去,你多留意一下,潜下去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到了水底千万不要吸气,不然就会呛水的,知道么?”
李仙惠果敢点头:“嗯,明白了。我们走吧秦大哥,我没关系,能坚持!”
秦霄深吸了几口气,往下蹲了蹲身子:“来吧仙儿!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李仙惠脱掉套在身上的胡服,穿着一件束胸,趴到了秦霄的背上,轻轻搭着他的肩膀。
秦霄感觉身后一阵异样酥麻和清凉,不由得微惊道:“仙儿,你……”
“无所谓了,反正是冷,多穿一件也不见得好受多少。脱掉了你就会游得轻松一些……”
秦霄也不再坚持,一咬牙,背着她下到水里,朝北方游去。
楚仙山庄在彭蠡湖之东,按照记忆,当时在楚仙山庄上船后,朝北行了一段时间,才向西转进了这片芦苇地。现在往北走,应该能离楚仙山庄稍远一点,或许会安全一些。
彭蠡湖的水,在夜风的吹拂下,起着不小的一层层波浪。刚才在芦苇地里还好受一些,有芦苇挡着风,波浪要小了许多。可是现在,秦霄背着李仙惠,时常一不小心就被一个浪头劈脸打来,李仙惠更是时时的呛水,不停的轻轻咳嗽。稍过了一段时间,李仙惠似乎也适应了一些,偷空的深吸气,然后闭息不出气儿。但水的压力着实令人难受,尤其是胸腹间被压迫着,感觉呼吸不畅。
秦霄咬紧牙关,奋力的朝前游着。没过多久,感觉李仙惠搭在自己腰间的一条腿发起抖来,而且变得越来越僵硬。
秦霄心里暗道:“坏了!湖水太冷,李仙惠终于还是抽筋了!”
正在这时,秦霄又猛然看见前面一个船影飘来,隐隐还有几点,听到船上有人在说话。
“大哥你说奇怪不,凤姐居然将我们所有的兄弟都调去楚仙山庄。那里不是有许多官兵和江南的官员么?”
“唉,上头做事,我们做小厮的就不要过问了,省得惹祸。”
“也是……不说了,喝酒。冷不兮兮的,叫我们放哨巡湖,真是晦气!”
“你看你,又发牢马蚤,老是这样,总有一天被割了舌头!”
湖面极静,二人说话的声音远远传来,却也是清晰入耳。
秦霄心里暗暗琢磨:“巡湖的哨子?不知道,附近有多少这样的船。要是只有一只,也好解决!”
这时,李仙惠刚才还在努力挣扎的一条腿,终于是不能动了,环在秦霄脖间的双手,也急剧的发起抖来。
秦霄明白,水中抽筋是很疼的,而且会越抽越厉害,直到全身都抽成一团,无法行动。就算是水性极佳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淹死的结果。
善泳者溺于水,大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秦霄腾出一只手,摸到李仙惠抽筋的那条小腿后侧正中的承山|岤,大拇指使上几分暗力,来回的在上面按摩起来。
李仙惠轻轻道:“好些了,你好生划水……”
秦霄刚刚松开手,李仙惠的两条腿同时抽起了筋!
秦霄正准备再伸手过去帮她按摩,不料李仙惠突然一推秦霄的肩膀,整个人朝后面落了下去。由于有这一推的力道,李仙惠马上沉入了水中。
秦霄大惊失色,一个猛子扎了下去,飞快朝李仙惠游去!
运气还好!
秦霄心中大声庆幸!
夜晚的水底,能见底极低,能够再找到她,实在是万幸!
李仙惠那就样静静的飘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动作。头上的长发已经散落了开来,四散飘洒,一丝丝,一屡屡,随水流荡漾,衬得整个苍白的脸庞恬静而又凄婉。
秦霄飞快游她她身后,伸出双手从背后探进她的腋窝里,将她牢牢抱住,浮出了水面。
秦霄压低声音,恨恨的在她耳边骂道:“你疯了!”
李仙惠的双腿已经硬得如同石柱,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此时喘着粗气,低声说道:“秦大哥,让我去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没命的。”
“闭嘴!”秦霄大怒,真恨不得腾出手来扇她两个耳光,“坚持一下,前面有艘船你看到了么?是火凤的船,我们去夺船!”
正在这时,那艘船上有了动静,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探视,还在说着:“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有点不对劲唉!”
秦霄一凛神,低声道:“吸气!”然后就这样从背后抱着李仙惠,潜入了水里。
入水后,秦霄一只手拖着李仙惠的胳膊,另外一手和双脚奋力的划水,速度居然也极快。渐渐的,看到了头顶的光亮和黑黝黝的船身。
可是李仙惠的嘴里,已经开始冒着气泡,还不停的喝水了!
李仙惠猛然挣扎,要将秦霄的手甩脱!
秦霄一手抓过去,扳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牢牢拖住她的脑后,朝她的唇吻去……
李仙惠不由得暗暗安静了下来,和他吻到了一起。
一股气流顺着秦霄的嘴,送到了李仙惠的口中。
李仙惠的眼睛,因为害怕湖水的刺痛一直闭着,此时也睁了开来,静静的,哀怨的看着眼前这个模糊的男子。
她的心里,开始响起一个声音:让我此时死去,也是好的吧!如此一来,这一刻,就会成为永恒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是李仙惠却感觉亦真亦幻恍如隔世。
秦霄抬头看了一眼,没了火光,知道船上的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进了船里。于是双脚划水,从背后抱着李仙惠,浮出水面,刚好是在船舷边。
秦霄猛然一手探到船舷上,奋力一拉,脚下发力,如同出水狡龙,稳稳站到船头!
船舱里坐着的两个小喽罗一起惊声大呼:“谁!”
秦霄将晕厥过去了的李仙惠放到船头。
两个喽罗看着眼前光着上身的秦霄,和躺在地上近乎赤裸的李仙惠,不由得齐齐瞪大了眼睛,抽出刀来:“不要命了!爷爷的船你们也敢闯上来!”
秦霄也不理会,刚刚放置好了李仙惠,猛一抽身,如鬼魅一般闪到二人面前,飞快一掌切到了一人的喉间,另一只手的手肘,死死的磕上了另一人的太阳|岤。
两个喽罗应声倒地。至死都没有明白,是怎么被人干掉的。
这是特种兵搏斗的技巧!
这就叫“拳有拳尖,掌有掌刃,肘有肘锋”!特种兵远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花拳秀腿打得多漂亮,而是出手就要讲究效果。一击毙命,或是击晕,使敌人丧失抵抗力再行击毙,绝不容许再出第三招!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杀人的技术!真正拼起命来,特种兵是不会进行什么人道攻击点到为止的,常规打击的眉弓、鼻梁和下巴都不是打击对象。像秦霄这样的手段,就非常典型!
尽管秦霄学了古代的武术,可是像这种绝技,却始终不敢丢掉,并将它们和学的武术紧密融合贯通,就是担心某一天,会要用到。
秦霄马上将李仙惠抱进船舱平躺,双手有节奏按住她的胸口起伏,伴之以人工呼吸。数个回合后,李仙惠昂头吐出一阵湖水,剧烈的咳嗽起来。秦霄松了一口大气,按摩起她小腿的承山|岤,并掐着鼻唇间的人中|岤。
李仙惠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而且腿部也没那么僵硬抽搐了!
秦霄将二个喽罗剥了个精光,拿根腰带,将他们的尸体攒到一起,手脚缩成一团,绑得严严实实,抓起来扔到了湖里。已经成了棕子一般的两具尸体,马上沉没入水,哪怕是被泡胀了,也没那么容易浮起来。
忙完这些,秦霄终于瘫坐在船板上,胸膛剧烈起伏的喘起了粗气,一串串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流到下颌,缓缓的滴落,滴落……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15章 孤身入龙潭
李仙惠身上穿着一件喽罗的衣服,靠着船上温酒用的小火炉取着暖,头发和身上,发出一阵阵的热气,时不时的身子发一阵抖,打几个喷嚏。
她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在船尾划船的秦霄,脸上早已是一片姹紫嫣红,不知道是炉火的烘烤,还是因为喝下了一些船上的烧酒。
秦霄感觉李仙惠看向自己,对着她笑了:“怎么样,吃了烧鸡,烤上了火,又喝了一些御寒的酒,好多了吧?我们运气还算不错,这两个喽罗置办的消夜还挺丰富的,不然我都没力气划船了。”
李仙惠点了点头:“嗯,好多了。”脸上更红了,微微的低下了头。
快天亮的时候,船终于靠到了岸边,却是一片树林,附近都没见到什么人家。
秦霄和李仙惠各自穿好了一套衣裳,下船走进树林里。秦霄拿刀将船凿得沉了,看着李仙惠一瘸一拐的,不由分说的将李仙惠背到了背上,不让她走路。
李仙惠小腿剧烈的抽过筋,脚也被划破了,还被水泡了一夜,此时已经有些隐隐的发炎,行走极是不便。
天色大亮的时候,走过那片树林,秦霄终于欣喜的看到了一个小村庄。秦霄先行潜进村子,将附近观察了个一清二楚,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这里的村民,都是普通的农家。村庄的背后是一座茶山,此时正是采茶的好时光。许多村民拿着箩盆竹筐,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秦霄背着李仙惠,走到一户人家院子边,见院子里有一名老妇在挑拣茶叶,于是走了进去,放下李仙惠,对她施礼道:“老婆婆,我娘子生病了,腿又受伤,可不可以在您这里歇一歇?”
年愈五旬的老妇人抬起头,额头皱纹嶙峋:“哦……你们是谁呀?怎么一身湿漉漉的呀?”
秦霄抱拳施礼:“回老婆婆,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坐船时不小心落水,我娘子也着了寒气受了一些伤。老婆婆放心,我们愿意出钱借宿。”
老妇人站起身来:“钱就不用啦!谁是顶着自家屋顶出门儿的呢,我家老头子还不是一样,在外卖茶叶时常不落家。进来吧进来吧,我看这个女娃儿,受的寒气不轻呢,脸都青紫了。”说罢招着手,叫二人进屋。
秦霄心头欢喜,背着李仙惠进到老妇人家中。但见家中简朴但却整洁,三间小木房卧室,打理得清清楚楚。
“来,将你娘子扶到这里来休息。”老妇人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屋子,撑开了窗户,却是一间整齐光亮的客屋。
秦霄扶李仙惠坐到床上:“谢谢老婆婆了。”然后掏出在船上搜到的铜钱塞到老妇人手里:“老婆婆请收下,真是打扰了。”
“咦,你这后生,真是的!我都说过了,不要钱。咱家也不缺这几个钱。收起来收起来,我去熬一点姜汤,你赶紧去替你娘子抓点药来吧,村上有郎中,隔壁三家就是,或是将他请来也行。”
秦霄拜谢:“那多谢老婆婆了!”
秦霄总算是吁了一口大气,将李仙惠扶到床上躺好,替她盖上被子,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安心歇着。”
李仙惠点头:“嗯,我等你。”
秦霄记起来了,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话语中的意味,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依赖和信任,而是变成了一种期待。
秦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马上回来。”
秦霄跑到隔壁,将那个四十多岁的郎中请了过来,搭脉看伤理会了一阵子,给李仙惠的脚上敷上了一些药,然后开出药方:“照这个方子,到县上去点药吧,我这里药材终是不齐全。你家娘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的寒气深了一些,但也不能大意,不然就要落下顽疾了。”
秦霄谢过了郎中,心头的一块大石终是慢慢的放落了下来。老妇人煮好了一碗姜汤拿来给李仙惠喝了下去。
秦霄感激的对老妇人说道:“老婆婆,晚生真是太感激您了!稍后晚生一定重重答谢。”
老妇人坐到一张椅子上,乐呵呵的摆摆手:“我说小伙子,你就别再客气了。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子的,不管你走到哪一家,都是这样待客人的。”
秦霄问道:“老婆婆,这里是什么村呀?”
老妇人说道:“我们这里呀,是江州都昌县福泽村。”
秦霄呵呵笑道:“晚生是彭泽县人,早早听闻都昌茶好,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来到了一个茶山村。”
老妇人乐道:“彭泽来的呀?那也是乡亲哪!彭泽可是个好地方哩,地灵人杰,听说前不久,出了个武状元,还当了江南道钦差呢!”
李仙惠缩在被子里,咯咯的轻笑出了声来,眼睛如同一洼清泓,一瞬不瞬的看着秦霄。
老妇人看来还是个性急的人,站起身来对秦霄说道:“小伙子,我也不跟你闲聊了。你们今天就住在我家里,我现在就去准备午饭去!记着啊,赶紧照着方子给你娘子抓药来!”然后压了压声音,凑到秦霄耳边:“这年轻的时候,可别落下病根儿,不然生孩子的时候可就麻烦啦,老了也会有风湿,听到了么?”
秦霄心头一汗:“呃……知道了,谢谢老婆婆,我这就去。”
老妇人摆着手走了出去:“快去快去,别耽搁了!”
不久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杀鸡的声音,老妇人手脚倒也还利索,很快炖好了一锅鸡汤,三人共桌,饱饱的吃了一顿。
当晚,二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隔日,喝过药饱饱睡了一宿的李仙惠明显好了许多,面上也多了许多红润,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一些颜色。
正巧好客多善的老妇人也跟李仙惠十分谈得来,老头出门卖茶叶没回家,硬是要强留二人再多住几天陪陪自己解闷儿,也好让李仙惠多歇息一下。秦霄正有此意,于是假意客套了一番,算是答应了下来。
秦霄对李仙惠说道:“仙儿,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我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事情,我马上回来接你。”
李仙惠点点头,温情的看着秦霄:“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等你。”
秦霄拿剩下的钱找附近的渔家另外买了一条小渔船,朝楚仙山庄划去。到了下午时分,总算是离得不远了,这才弃了船,一纵身跳进湖水里,朝山庄游去。
秦霄记得,昨晚隐隐听船上的两个喽罗说起过,凤姐将所有的火凤部众都调到了楚仙山庄,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今天已经是跟李重俊相约后的第六天,要是有什么异变,那就麻烦了!
果然,等他悄悄上了岸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楚仙山庄大门外,团团的围着一群府兵,约有近千人,将旗边领头的两员将军,一个他认识,是关铁山,另一个看似官职比关铁山要大端坐在那里,估计就是水乐册中记载的,鄂州府折冲都尉萧田。
秦霄绕过这些人的耳目范围,绕了一个大,从楚仙山庄后侧翻过围墙,进到了庄内,正好是后花园,还有许多密密的树木,容易藏身。
秦霄弓着身子,快速的溜过了花园,入眼看到了楚仙山庄的后堂和厨房,数十余口大灶正紧锣密鼓的炒着菜,几个巨大的饭屯里蒸的饭也冒出了热气。大约有百余名丫鬟、仆役、厨师,川流不息热火朝天的在忙活着。
秦霄心里暗暗纳闷:奇怪,怎么跟平常没有任何异样?难道徐小月将我拘禁了起来,却没有在楚仙山庄下任何动作?还是先找到李嗣业和范式德再说吧!
秦霄绕过厨房贴着墙角,使起了飞仙步,沿着墙沿翻上了合院式的房顶,躲在墙角的阴影里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见没有人走过了,才一个翻身从上面跃下来,矮着身子轻手轻脚飞快溜到李嗣业的客房门外,四下张望打探了一阵,用手指轻轻的拨破了一页窗户纸,朝里面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秦霄暗道:或许,李嗣业也被他们暗中扣了起来吧?
正准备离开,忽然听房内“噗”的一声响,像是撕破了布匹,又像是……放屁的声音。秦霄心中生疑,走到门边一看,门上一把大锁紧扣。
莫非,房内有人?或者是,李嗣业被关在了里面?
秦霄眼珠一转,走到窗边抓住窗棱,使了几份暗力,“叭嗒”一声,扯脱了扣在里面窗闩,掀开一角,一闪身轻巧巧的翻了进去。
房内整整齐齐,还是什么也没有,却隐隐闻到一股臭味。秦霄四下打量了一阵,俯身朝床底下一看,李嗣业被四脚攒蹄的捆得严严实实塞在床底下,看似却睡得正熟。
秦霄心中又惊奇又好笑:这个家伙,怎么也被人治住了?若不是他刚才梦中放了一个大响屁,我岂不是死活也找不到他了?
秦霄弓下身子到了床下,一把拖住李嗣业,将他拽了出来。李嗣业幡然醒来,嘴里被横绑着一根布条,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霄,神色极是愤怒。
秦霄奇声问道:“怎么了兄弟,如此凶狠的瞪着我?”
李嗣业被捆得严严实实不能动弹,却使劲的向前撞着头,像是要跟秦霄拼命。
秦霄连忙将他按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别出声!我替你解开嘴上的布套,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好不好?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吵闹,不然我们都完蛋了,大事休矣!”
李嗣业恨恨的点了点头。
秦霄刚刚替他解开勒绑在嘴上的布套,李嗣业就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吼道:“你他娘的伪君子……唔唔……”
秦霄马上一把捂住李嗣业的嘴:“不是说过了,别大吼大叫!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疯了?!”
李嗣业的胸膛大肆起伏,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再一次恨恨的点了点头。
秦霄缓缓伸开手:“说好了,千万别吵,不然将你再绑起来扔到床底下!”
李嗣业张开大嘴,活动了一下麻木的下颌,伸出舌头来在外面绕了几圈,然后低声恨恨的道:“秦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麻翻?还找我要什么水乐册?我哪里知道什么鸟水乐册,你最多只是给过我一本《道德经》,我都已经还给你,而且不是被你烧了么!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看上了火凤的几个马蚤娘们,跟着变坏了?”
秦霄皱眉:“我什么时候找你要过水乐册,还把你麻翻了?”
李嗣业狠狠啐了一口:“法克!不过两天前的事,现在就不认帐了!这两天俺老李都被塞在床底下,你好狠,都不给俺送东西来吃,害得我空着肚子一直放响屁。你还说不交出水乐册,就不让俺吃东西!这不是你说的么!”
秦霄剑眉上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徐小月将我囚到岛上,再找人扮成了我的样子……好卑鄙!”
李嗣业一愣:“你胡扯什么?莫非硬要不成,又来诱骗俺?俺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秦霄正色看着李嗣业:“李兄弟,我秦霄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么?易容了弄个假的,你莫非也认不出来?”
李嗣业认真盯着秦霄看了半晌,突然激动的睁大了眼睛,险些吼叫起来,强行压低了声音:“真的!这次是真的!兄弟,真的是你回来了!”
秦霄连忙替他解开绳索,一边问道:“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这两天,山庄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嗣业脱了绳索,吃力的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恨恨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若不是扮成你的模样,俺老李又怎么会着了道儿!第二次他再来的时候,俺才认了出来!俺虽然被塞在床底了,但也知道楚仙山庄里,这几天可是戒备得像龙潭虎|岤了!”
第二卷 江南疑云 第116章 火中取栗
秦霄正准备找李嗣业问个清楚,隐隐听到门外有了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秦霄忙将绳索给李嗣业重新套上,叫他装作仍被捆缚的样子,仍然到了床底,自己一个翻身,上了房梁,躲在屋角。
片刻之后,听到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声音说道:“在外候着。”
“是,大人。”两个小厮的回道。
“大人?”秦霄心中生疑,“是什么官儿呢?”偷偷的探出一点头来朝下张望,却见那人穿着当初自己习惯的那身胡服,身板姿势,居然也和自己有八分相像。
秦霄心中冷笑,明白了过来——这不就是那个假“秦霄”么!
假秦霄反身盖上门,走到床边弯下身子,戏谑的说道:“委屈你哪,李将军。怎么样,你还是把水乐册还给我吧,这样一来,本官也好做人,我们仍然还是兄弟。”说罢“嘿嘿”的笑了起来。
秦霄心里好一阵恼火又犯呕,假扮老子,也不用扮得这么猥琐吧!
假秦霄正得意洋洋的时候,冷不防的床底伸出一只大手,猛然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咽喉。
秦霄从房梁上翻身而下落到假秦霄身边,冷声低喝道:“不错嘛,连声音也跟秦某的差不多。”
假秦霄浑身一抖,身子一下就发了软,瘫坐到了地下。
秦霄清了清嗓子,学着这个假秦霄的语调,对门外说道:“你们两个,进来。”然后马上闪身躲到了门边。
两个小厮推开门走了进来,卜一看到被制住的假秦霄,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每人的太阳|岤上都中了一击,眼睛一翻白,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秦霄将两具尸体拖进层内,关上大门,然后走到假秦霄面前,杀气沸腾的低声喝道:“要死,还是要活?”
假秦霄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只得一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将嘴张成了一个圆形,看嘴形,是要说“活”字。
秦霄冷笑:“秦某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你若是要大喊大叫,我可以让你瞬时毙命。”
假秦霄惊慌点头。
秦霄拍拍李嗣业的胳膊:“放开他,你也出来吧兄弟,这床底下,你怕是呆足了。”
李嗣业从床底爬出来,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假秦霄,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秦霄举起拳头,正对着假秦霄的脑袋,凛凛道:“说,为什么要假扮我,你们究竟还有什么计划?”
假秦霄脸上一阵冷汗直流,狼狈的吞了一口唾沫:“大……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个下人,听凤姐命令办事的,知道的不是太多。凤姐给了我一篇说辞,让我背熟了,稍后的晚宴上,最后一次劝说江南诸将官,投效火凤……还有,还有就是……凤姐认为大人将水乐册交给了李将军保管,于是以李仙惠为诱饵,将大人也囚到了孤岛上,好让小的扮作大人的模样,找李将军诈要水乐册……”
秦霄冷哼一声:“惯用手段,雕虫小技,秦某早已料到!那份说辞呢?拿出来!”
假秦霄慌张张的从腰间取出一份纸稿,递给秦霄。
秦霄继续逼问:“那你又是什么人?与我同行的范式德被关在哪里?楚仙山庄,现在有你们多少人在戒备?”
假秦霄慌忙道:“范先生被捆了囚到了浴池里,有几个兄弟在那里看着。凤姐将千圣山的兄弟调了一半到庄子里了,还有萧田和关铁山领着鄂州兵,大约共有两三千人,都驻扎到了山庄的院子里。凤姐说了,今晚要是还不肯投效的江南将官,一律格杀。调这些人来,就是准备弹压的……”
秦霄怒挑剑眉:“好恶毒的心思!说,你又是什么身份?”
假秦霄颓然的低下头,吞吞吐吐说道:“小人是凤姐手下的一名小头目,平常最惯于模仿,于是凤姐早早将我安插到了大人身边,学习大人的动作声音……”
秦霄低声怒道:“你是山庄的总管,马南?”
假秦霄点头,长叹一口气:“正是小人……”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完,说不定,能饶了你一命!”
假秦霄惊慌道:“大人,小的知道的,可全都说了……还……还有就是,凤姐说要是在李将军这里找不到水乐册,就上岛去搜你的身,或是用李仙惠当面威胁你。她……她早早在送去的食物里下了药!”
“果然卑鄙!”
李嗣业横插一句:“老子的破风刀呢?!”
“在……在小的房间里,哦不不,是秦大人的洞房里挂着……”
秦霄星眼微瞪,一拳对着他的太阳|岤打了下去。马南白眼猛翻,颓然倒地,立刻断了气。
李嗣业不由得咋了咋舌:“兄弟,俺从没见你出过手杀人。没想到你杀人,比杀鸡还利索啊!”
秦霄冷冷瞪着马南的尸首:“杀禽兽蝼蚁,自然是利索。不多说了,将这厮的衣物扒下来给我换上,三具尸体都藏起来。今晚,就是解决所有事情的时刻了!”
片刻之后,秦霄换上了自己习惯的那套胡服,施施然的从房内走了出来,反身锁上门,朝前堂走去。
走出没多少步,迎面看到吴兴国带着几个江南的官吏急急的朝这边走来,见了秦霄却是一点也没了当初的恭敬,趾高气扬的喝道:“事儿办成了没有?”
秦霄心中暗笑,忍住一股怒意,拱手哈腰道:“还没有……”
吴兴国一拂袖,瞪了秦霄一眼:“真是废物……诸位大人,我们走吧,请到这边房内细谈。”说罢带着那几个官将走进了一间侧房,将房门关得死死的。
秦霄心里暗暗冷笑:这些官将,都是火凤的铁杆拥蹙吧?关在房里,还能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估计便是询问粮草银饷的准备情况。
还没进到前堂大厅,就听到那边好一阵嘈杂,看来是晚宴已经开席了。不同的是,此时的嘈杂并非像以往的那种推杯换盏行酒令,而是好一阵铁索拖地的声响,和推桌撞椅的杂音。
秦霄走到大厅一看,四周齐齐站满了一圈手执铁弩、身挎钢刀的黑衣人,个个神情彪悍杀气腾腾。厅中倒是一样置办了百余桌酒席,只是大部份的人都愁眉不展如丧考妣,细细一看,脚下和双手都上了铁锁镣;而另外一些没有上镣铐的人,却是分在了另一边,个个谈笑风生,照例喝酒吃肉。两相对比,却如天堂地狱般的差别。
秦霄飞快扫了一眼,发现何开等当初密见过自己的那些官吏,由于之前就投效火凤了,此时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附逆官吏的一方,不过腰间还是挂着红丝配囊。这些人都齐齐不敢看向秦霄,眼神躲闪飘乎。秦霄心中暗暗想道:之前假秦霄的一阵变卦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