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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项技术活第31部分阅读

      生活是项技术活 作者:未知

    却吃的津津有味,轻轻的摇了摇头,真的跟她生活在一起,才发现她有那么多跟旁人不一样的想法与习惯。

    看着兰采薇吃完,黎天恒这才道:“采薇,我还要回一趟东大街的宅子。”

    兰采薇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不一会,福伯就来说,黎天恒走时将静夫人送来的四女带走了。

    言辞间有些忧虑。

    兰采薇索性将黎天恒的猜测与他说了。

    福伯是黎天恒身边最信任的人,只是因为兰采薇身边没有得用的人,这一年才将他留在了兰采薇身边办事,也是因为如此,黎天恒那边的事情他反而知晓的很少。

    听完,福伯额上开始冒出汗珠来,“小的疏忽了,竟然没有察觉这事有异······”

    兰采薇笑笑,止住了福伯的话,福伯与黎天恒一样,看见静夫人送来四个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去担心她的想法,这才忽略了一些事情······

    这是黎天恒走后她才想明白的。

    金枝与兰香不知事情真相,看见黎天恒将四女带走,心中暗暗着急,兰香性子急些,看见兰采薇气定神闲的裁剪衣服,忍不住道:“太太,爷就是将那几个狐媚子养在外面,你也万万不能答应啊。”

    兰采薇见她说的义愤填膺,忍不住笑了,笑过一阵,这才道:“放心吧,你家太太不是那样大度的人。爷已经差人将她们送回去了。”

    兰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的?”

    兰采薇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衣料:“我难道还哄你?”

    兰香忙道:“奴婢错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静夫人送使女之事,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兰采薇与黎天恒的日子又恢复以前的温馨。

    弘治二年八月,兰采薇与黎天恒成亲两年四个月之后,安南王黎同死了。

    死于一个宠妃的刀下。

    就在黎同死后的第十天,勤王黎康入住安南王宫,成为新一任的安南王。

    黎天恒是在三天后得到消息的。

    他望着手里一寸宽的薄薄纸片,许久都没有说话。

    静夫人还在王宫之中。

    李子文就站在黎天恒身旁,纸片上的字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眼中,“爷不要着急,小的这就派人回安南救出静夫人。”

    “一切都晚了。”黎天恒声音阴冷。

    “总该试一试的。”李子文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当年黎天恒在黎同身边出谋划策,助其当上安南的王,黎康对黎天恒恨之入骨,单凭这一点,静夫人落入黎康手中也断没有活路。

    黎天恒突然站起身,挥拳打向面前的楠木长案上。一声闷响之后,长案在他的拳下四分五裂,一块木屑飞出窗外,正好插在一棵梨树上,木屑竟然陷进去了寸许。

    许多年没有见他这样生气了。

    李子文叹了一口气,默默出门派人回安南。总要有确切的消息才行。

    回到结彩坊的家中,黎天恒第一次没有马上去见兰采薇,而是呆呆的坐在前院的书房。

    他这么多年为黎同拼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静夫人能舒舒服服的度过晚年。熬过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黎同谈判的资本,以为再等一两年可以将静夫人接出来了,黎同却死了。

    兰采薇听说黎天恒回来了,忙命人将冰在井中的绿豆汤取上来,盛了一碗装在食盒中亲自送到前院去。

    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推开门,她就察觉黎天恒的异样。他坐在书架的角落里,看见她进门,还是像往常那样对她笑了一下。

    可他的笑容只在脸上,眼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度,而不像往日那样轻扬温暖。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怎么了?”

    黎天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他不想她跟着担心。

    兰采薇没有追问:“我做了解暑的绿豆汤,喝了吧。”

    黎天恒接过一饮而尽。

    “我今晚要查看镖局的帐册,不能陪你用饭,你让人将饭菜送到这来吧。我晚上可能会很晚,你也不用等我了。”

    兰采薇一一应下。

    回到赏兰苑,她就让金枝去将福伯叫到花厅。

    “爷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回太太,小的不知。”福伯自是知道出了什么事,可刚才黎天恒嘱咐过他,不让他跟兰采薇说。

    第二卷 带刺玫瑰始盛开 第133章 两封来信

    兰采薇目光凌厉,直直的看着福伯,一直看到福伯低下头去,她又问:“真的不知?”

    福伯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福伯答得干脆,兰采薇就以为自己多虑了,便道:“爷今日一回来就在书房静坐,我还以为他遇着了什么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了。”

    福伯笑笑:“今年闽南一带出了一股悍匪,镖局连连失镖,连累镖局声誉受损。想来爷是因为这是烦心吧。”

    失镖之事倒不是福伯胡诌,今年确有此事,而且兰采薇也知道一点,现在福伯那这个搪塞,恰巧黎天恒刚才也说要看镖局的账册,兰采薇就完全信了。她不了解镖局,提不出有用的建议,便没有去打扰黎天恒,只转身去厨房做了他喜欢的东坡肉让金枝送过去。

    晚上,兰采薇点了一盏孤灯,端坐在灯下等着黎天恒。她不能为他分忧,能做的就是不让他回房的时候看见房中黑灯瞎火和呼呼大睡的她。前世她与男友住在一起时,每次她加完班回家,看见呼呼大睡的男友,心中就很委屈。所以,她不想让黎天恒有这样的感觉。

    “太太,都子时了,要不要奴婢去前院请爷?”金枝从耳房出来。她先前一直侍立在兰采薇身侧陪着她等,后来兰采薇看不过就让她下去歇着了。但主子没有休息,做下人的又怎么敢先歇下?虽然回了耳房,但她没敢真的睡下。听到街上传了打更的声音,忍不住走出来相劝。

    兰采薇摇了摇头。

    金枝只好陪着她继续等。

    一直到外面的天空泛白,黎天恒都没有回赏兰苑。

    金枝再次来问时,兰采薇没有拒绝:“天都快亮了,爷怕是在书房睡着了。去看看也好,早上天凉,万一着凉了就不好。”

    她们到了前院时,黎天恒却已经走了,找到一直留在前院侍候的福伯问才知道,他去了东大街的宅子。

    兰采薇愣了愣,黎天恒这还是第一次走时没有与她打招呼呢!她猜想黎天恒是去找李子文商量事情了,就嘱咐福伯:“反正我这边也没有大事,有金枝她们就可以应付,你也去东大街的宅子吧,看能不能帮着爷做一点事情。”

    福伯恭声应下。

    兰采薇又道:“你在爷身边多年,也是说的上话的人,爷要是着急上火,你一定要劝着一点。”

    “谢太太抬举,小的一定会尽力。”福伯笑了笑,看到兰采薇眼中深深的担忧,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看到福伯到来,黎天恒也是一愣,声音有些严厉:“你不在太太跟前好好服侍,跑这来做什么?”

    福伯低下头去:“太太担心爷,就让小的来爷身边当差,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眼角的余光瞥见黎天恒目光森冷,忙解释:“昨日太太问的紧,小的就说爷是为了失镖之事烦心……”

    黎天恒看着福伯,语气放缓了一些:“要是太太再问,就说事情已经解决,让她不必忧心。”

    “是。”福伯应下,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怕太太不会信。爷不知道,其实太太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坐在灯下等着爷……”

    自己如此,采薇那样细心的人,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黎天恒想了想,“你就那样回太太吧。我今晚会回去的。”

    福伯安心的点了一下头:有太太在爷身边,爷心中一定会好受一些。

    黎天恒在东大街的宅子待到很晚才回结彩坊。

    他在静夫人身边安了一个叫做娇娘的身手不错的女子保护其周全,他嘴上说一切都晚了,但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说不定娇娘就带着静夫人闯了出来。

    虽然渺茫,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他在东大街留到很晚,就是等消息。所有信鸽,都是飞到东大街的宅子的。

    在大门前,黎天恒站了一刻钟。进了门,在采薇面前就不能将心中的忧虑挂在脸上了。

    他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走到赏兰苑门口,兰采薇已经侯在那里了,一见她就笑着迎上来:“回来了?”

    “是。你怎么在这里?”黎天恒也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很温暖,让这两日身心俱疲的他好像找到了一块栖息地,心中也平静了许多。

    静夫人生死未卜,眼前的人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兰采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金枝去厨房传饭。事实上,她一下午都在厨房忙活,做了所有他喜欢吃的菜。做好之后,就换好衣服等在这里了。

    黎天恒握着兰采薇的手,两人一起回了房。

    兰采薇又让人端水服侍了他梳洗。

    待黎天恒从耳房出来,看见满满地一桌子菜时便愣住了,他数了数,一共十二个菜,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些菜都是她亲手做的,只有她才会用萝卜雕花来摆盘子。

    虽然他没有胃口,但还是吃了两大碗饭。

    兰采薇一整天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失镖之事应该解决了吧。

    这样过了两个月,安南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娇娘没有消息传来,李子文派去的五拨人也一去不返。

    黎天恒那一点侥幸在这样的等待中慢慢的消失。

    “爷,江明回来了。”李子文一改往日的稳重,撩着长袍一路奔了进来。

    江明是李子文派去安南第一批人中间的一个。

    黎天恒腾的站起身,急道:“让他进来。”

    江明就站在门边,将房中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不等李子文传话就进来了:“小的见过爷。”

    黎天恒锐利的目光扫过躬身站在屋子中间的江明,面色便沉了下去,生冷如冰:“三王兄让你传什么话于我?”

    闻言,李子文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也看向江明。

    江明愕然的抬头。

    “前后去了五拨人,都是一去不返,而你却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身上还穿着如此干净体面的衣服,不是替黎康传信,他为何留你?”

    江明一下子跪在地上:“小的与其他人去王宫找静夫人之时被勤王捉了,当时小的就要服毒自尽被人制止了,一直被关在大牢之中。十日前小的才被放出来。勤王让小的将这两封信送给爷……请爷明鉴,小的没有做过背叛爷的事情。”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信。

    黎天恒接过两封信,没有打开,而是看着江明:“下去歇着吧。”

    江明吁了一口气,躬身退下。

    待他走远,李子文眉头紧蹙,“他只知道这座宅子,对于镖局车马行这些都一无所知,就是归降于勤王也坏不了大事。”

    “将这座宅子卖了,在南门附近另找一座宅子吧。”

    黎天恒一边说,一边看向手中的两封信。其中一个信封上写着“黎氏太太采薇亲启”,字迹娟秀柔美,一看就是女子的笔迹。

    他很是诧异,看了一瞬,没有拆开就递到李子文手中。

    李子文见了,也很是意外:“这好像是一个女子写给太太的。可是,刚才江明说这两封信是黎康让他给你的。”

    “采薇的名讳,我只说与王兄黎同知道,想让他写在族谱之上,就是静夫人那边我也没有细说过……”想到某种可能,他迅速的取回信,三两下就拆开了。

    “这也很好理解,黎康入主王宫,族谱肯定落入他的手中了……”

    李子文没有继续说,因为他看见信在黎天恒的手中扭曲,而黎天恒的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黎天恒又拆开另一封信,看完后面色阴郁,不发一言。

    李子文跟在黎天恒身边多年,自是了解他的习惯,他这样不说话,就说明他心中其实很生气,处于那种爆发的边缘。所以,他的话说的很小心:“信上说了什么?”

    黎天恒将两封信都给了李子文。

    李子文看完信,也沉默了,良久才道:“至少知道静夫人无恙。”

    兰采薇坐立不安。

    一连几日黎天恒都没有回来了。

    福伯说他有事宿在东大街的宅子里。虽然福伯一再保证只是因为忙,并没有其他事情。但兰采薇还是心中难安,从前黎天恒虽然也有一两晚宿在东大街,但从未连续几日都不回来,而且连派人来说一声都没有。

    兰采薇决定去找他。

    福伯闻言:“太太,还是小的去请爷回来吧。你看,这天阴着好像要下雪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雪就落下来了呢。”

    兰采薇笑笑,:“要是爷真忙,你这样去请他回来,岂不是更耽误他的事情?我左右也无事,还是我去吧,顺便给他送两件换洗的衣服。”

    “太太。”福伯叫住转身欲走的兰采薇,“爷现在其实在南大街的宅子里。”

    “南大街?”

    福伯笑了一下:“爷将东大街的宅子卖了,在南大街新买了一座。”

    卖宅子的事情,福伯都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未听说?

    兰采薇心中的不安更甚,回房匆匆换了衣服,带上金枝兰香,让福伯驾车送她们去了南大街。

    第二卷 带刺玫瑰始盛开 第134章 休妻之事

    与原来东大街的宅子坐于繁华闹市不同,南大街的宅子位置偏僻,附近住的都是普通的人家,而且面积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从外面看就与那些小家小户的房舍没有两样。

    马车停在宅子门前,金枝搀扶着兰采薇下车。

    没等福伯去叫门,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过来,作揖道:“福伯来了。不知这几位是?”

    兰采薇与黎天恒成亲之后,就再没有去过东大街的宅子,更没有用黎天恒之妻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出现过,所以那汉子这样问,福伯与兰采薇都没有觉得奇怪。

    金枝兰香不知其中缘由,听这门房打扮的人认得福伯却不认识自己太太,兰香便斥道:“瞎眼的东西……”

    “兰香,住口。”兰采薇出言阻止。一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而是黎天恒设在身边守门的一定是极信任之人,对于这样得用的人,如果她身边的丫头都能随意去斥责,一定会寒了人心。

    “麻烦你往里通禀一声。”

    这门房刚才迎出来,就看见兰采薇下车时福伯又是摆凳子又是提东西,很是殷勤周到,能让爷身边老人如此小意奉承的人能有几个?他心中对于兰采薇的身份也猜到了几分,只是见兰采薇不愿意提起的样子,他也就装作不知,只是很客气的将几人往里面迎:“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请几位到门房坐一下。”

    兰采薇在门房的凳子上坐了一刻钟的时间,门房就回来了,他看兰采薇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爷正在饮酒,说是不方便见客……”

    兰采薇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可是有客人在?”

    “不是。”门房摇了摇头,旋即又开始点头:“是……”

    兰采薇看他神色慌张,联想起黎天恒这几天日不归家的反常举动,不知道怎的脑中就总是想起在云居寺看见黎天恒受伤的情形,难道又受伤了?她心中咯噔一下,拔腿就往里面走。

    金枝兰香对望了一眼,也撩了裙摆跟上。

    福伯犹豫了一下,也站起了身,门房却叫住了他,压低声音道:“爷正在房中与一位姑娘饮酒呢……”

    福伯闻言,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反而坐下了:“就说我请大家饮酒,将后院的人都叫到前院来吧。”

    兰采薇心中着急,直接就去了后院,后院两排房子,他却不知道黎天恒在哪间,就拦住一人询问。那人看了兰采薇一瞬,抬手指了指右面的一间房。

    兰采薇几步走到近前,看见门扉紧闭,扬手就要叩门。手刚举起,她却停下了,因为她听见房中有女子的声音。那女子正咯咯娇笑着,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直觉里,她觉得是刚才那人给她指错房间了。

    她回头看了看刚才给她指房间的人,那人也没有离开,依旧一直望着她,看她回头又冲她点了点头。

    其实那人不冲她点头,她也知道黎天恒就在这房间里。

    她回头的那一瞬,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浑厚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个声音说:“如果你真的有身孕,我立马让你进门。”

    声音很温柔,还有淡淡的宠溺。就像无数次对她说话时那样。只是,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用同样的语气与另一个女人说话,说的还是那样让她伤心的内容。

    这一刻,她后悔到这里来了,如果没有听见该多好。

    她已经没有再次回头叩门的勇气了。她怕自己看见那不堪的场面。

    后一刻赶到的金枝兰香也听见了黎天恒的话。两人也愣住了,好半响才想起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兰采薇:“太太,我们回去吧。”

    兰采薇也想要离开,但房中一句接一句的话传入她的耳中,让她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奴家要想有身孕,还得看爷是不是心疼奴家……”

    “哈哈哈,小妖精,现在就让你看看爷是不是疼你……”

    “不要嘛……这青天白日的,爷这样奴家以后怎么做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啃噬的声音。

    “爷从来不知道疼惜奴家,爷昨夜一整晚的伐挞,让奴家的身子都受不住了,这刚要起床又要……”

    “你这小妖精,刚才还说要看爷疼不疼你,这时又说受不住了……受不住爷可就走了。”

    “不要嘛。”

    紧接着,就是一番桌凳腾挪之声,然后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床榻在重压之下吱吱呀呀的响起来……

    女子柔美的吟哦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那如此熟悉的喘息声,一声声就像尖刀一般刺入兰采薇的心,知道没有完好的地方。

    成亲两年多来,就连张姑姑都说她可以承欢了,他却每一次都没有冲破最后的阻隔,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对于他的怜惜,她很感动,还曾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他贫贱富贵一辈子都跟着他。

    却没想到,他都在这里与其他女子欢好,还许诺娶那女子进门。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记了成亲前说过的话?

    金枝兰香大了两岁,对于男女之事虽然懵懂却不是全然无知,听到房中的声响,两人的脸上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但兰采薇站着不动,她们也不敢挪动半步。

    三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直到房中悄无声息。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中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房门打开,黎天恒看见兰采薇呆立门口,眉头紧蹙:“你怎么在这里?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到处乱跑做什么?”

    兰采薇呆呆的望着黎天恒,他没有慌乱,没有惊讶,面上更是毫无愧意,就连一句基本的解释都没有,声音里只有不耐。

    她有些分不清楚了,眼前这人还是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还嫌不够的黎天恒吗?

    她惨然一笑:“来给爷送衣服。”

    说着,她从兰香手里接过包袱,递给黎天恒。

    黎天恒接过衣服,“杨桃,过来,既然太太来了,你就在这里给太太磕头吧。”说着,侧过身,让那个叫做杨桃的女子从房中出来。

    皮肤微黑,明亮的眼睛,秀挺的鼻子丰盈的嘴唇,盈盈一握的腰肢……

    兰采薇看清杨桃的长相,顿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杨桃竟然就是当初静夫人送来的那四女之一,她记得当时这个杨桃还说过自己以前在黎天恒身边服侍过。

    “原来是你?”

    杨桃盈盈跪下:“奴婢见过太太。”

    兰采薇将身子侧向一边没有受杨桃的礼,而是面带讥讽的仰起头看向黎天恒:“看来她确实是静夫人送的了?”

    黎天恒点头。

    兰采薇脸上讥讽的笑容更甚:“你让她跟我磕头,就是要让她进门了?”

    黎天恒再次点头。

    兰采薇敛了面上的笑容,“如果你坚持让她进门,那就先写休书与我吧!”声音缓慢,但却坚定无比。

    此言一出,除了黎天恒,其余三人都面露骇然,金枝壮着胆子在兰采薇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在她看来,兰采薇说出了这样的话肯定是气糊涂了:“太太,咱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爷回去再说?”

    兰采薇甩开金枝的手,定定的看着黎天恒:“我与她,你只能选一个。”

    黎天恒回视着她:“你不让她进门,就是犯了七出之中妒忌一条。”

    兰采薇突然就想笑,今日的事情,今日的人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可她却笑不出来,“你言下之意,就是选她了?”

    黎天恒淡淡的:“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那好吧,我回去收拾好东西,静等你的休书了。”

    说完,兰采薇便转身往外走。在转身的那一瞬,她还在心中想:如果他叫住自己,将那女子送走,自己就原谅他……可是,一直等到她走出院门,黎天恒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看着兰采薇娇小的身影颤颤巍巍的离开,黎天恒眼中出现一抹痛苦,冷声对站在不远处的李子文道:“戏看够了,还不过来将她带去地牢关起来!”

    李子文走到近前,对杨桃道:“走吧。”

    杨桃看了黎天恒一眼,低头跟李子文走了。

    黎天恒回到房中,抓起桌上的酒,对着嘴酒狂灌一气,直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他才罢休。

    “爷,你何苦这样做?苦了太太,也苦了你。”李子文重新回到房中,看着黎天恒呆坐在太师椅上,忍不住劝道。

    “她现在只是一时伤心,以后日子久了自然就淡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做这个决定的凶险,若是事成,我自然会堂堂正正的接回她,若是失败,也不会牵累于她。”黎天恒声冷如冰,“替我写好休书,然后小心掩饰她曾经嫁与我之事。知道的人,除了她的家人,都送去蛮荒之地。”

    “可是黎康那边……”

    “先应下他所有的要求。”黎天恒冷冷一笑,“他自以为这出取而代之之戏演的漂亮,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大明天子,大明天子之所以拥立他,不过是想用他牵制大王兄罢了……对了,怀恩公公那边怎么说?”

    李子文笑了笑:“他说明日午时有时间,让爷在聚香楼候着。”

    第135章 张姑姑的话

    从内院出来,兰采薇神情木然,脑中能想起来的只有那绝情的话语,还有那些吟哦喘息,一直侯在院门处的福伯一连叫了数声,她都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往大门外走。

    福伯跺了一下脚,忙拉住兰香,急急的吩咐:“好好看着太太,一刻都不能离开左右,莫要出事了。我这就去将马车牵出来。”

    “我省的。”兰香追上兰采薇,将福伯的话悄悄的与金枝说了一次。

    金枝看见兰采薇已经出了大门,也顾不得与兰香再说此事,追着兰采薇就往外走。

    “太太,你且等一等,福伯去牵马车了。”金枝看兰采薇一直往前走,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拽住了,反正今日已经逾越了一次,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了。

    被金枝拽住,兰采薇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站在了街市的中间。可是,她已经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

    金枝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太太,站在风口上冷,奴婢扶你回门房坐一坐,那里有炭炉子暖和一些,等福伯将马车牵出来奴婢再叫你出来上车。”

    兰采薇回头看了一眼不远的那座宅子,她的心又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起来:那日他听闻静夫人送来使女便急急回来,原来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会如何处置那几个女子。可笑自己当时还感动的不能自已,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一个傻瓜而已。撇下父兄,以为嫁了一个可以一生相守的人,原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想来了前世一个同事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宁愿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前世她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誓言,这一世她也相信黎天恒说过的“一辈子不让她伤心”,结果换来的都是让她心痛的结果。

    兰香见兰采薇神思恍惚,身子瑟瑟发抖,担心她着凉,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袍罩在兰采薇身上:“太太,你还冷吗?”

    兰采薇自嘲一笑:冷吗?怎么能不冷,身子冷,心更冷。

    兰香金枝毕竟年岁不大,看见兰采薇对她们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全然没有反应,心中都吓着了,兰香拉过金枝,低低的问:“要不要去跟爷说一声?”

    金枝想了想:“要是爷不理会,太太只怕更伤心。我看还是先送太太回去,太太也就是一时气糊涂了,等她睡一觉,想通了就好了。”

    兰香不赞同,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焦急在兰采薇身边与她说话,希望自己的话语能让兰采薇清醒过来。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时,福伯终于将马车从马厩中牵出来了。

    福伯看见兰采薇愣愣的站在街道中间,心中叹了一口气:将太太气成这样,爷这又是何苦来着?

    但主子之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他只能从车辕上取下长凳,招呼着金枝兰香扶兰采薇上车。

    早上出门时,兰采薇看见天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就让金枝放了一个炭炉子在车厢中,这时那个炭炉子燃得正旺,让浑身冰凉的她身上有了暖意。

    温暖的感觉真好。

    “外面下雪了吗?”

    兰采薇心中在想,如果下雪了与自己现在的心境倒真是相配。

    听见兰采薇终于开口说话了,金枝兰香喜极而泣,各自胡乱抹了两把眼泪,金枝忙撩了车帘往外看:“太太,真的落雪了,你看,一片一片的真真漂亮。”

    兰采薇“哦”了一声,“原来真的下雪了,难怪这么冷……”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却发觉是兰香的棉袍,愣了一下,记得去年下雪时与黎天恒在惜梅苑赏梅花,黎天恒怕她冻着,将她紧紧的裹在自己斗篷之中。那时的体贴,那时的爱护,现在都成了过眼烟云……

    可是才过了一年,一切都变了,身上披着的竟然是身边丫头的棉袍……

    她脱下兰香的棉袍,还给了她,“我不冷了,你快穿上吧,仔细冻病了。”

    兰香想要开口拒绝,金枝却用眼神示意她穿上:这个时候顺着太太些,她肯定会心中舒坦一点吧……兰香犹豫了一下,接过棉袍穿上了。

    从南大街到结彩坊,兰采薇来时并没有察觉原来是这么远。

    她窝在软榻上,想着与黎天恒相处的点点滴滴,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那个人与今日所见的人重合起来,可偏偏却是同一个人。

    “到了家里,请太太下车吧。”福伯在车厢外说道。

    回到赏兰苑,兰采薇躺在烧得火热的坑上,再也不想站起身。

    金枝跟进来:“太太要不要用热水泡泡?这样手脚也恢复得快些。”

    兰采薇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要沐浴。”

    金枝应声而去。

    将自己丢进温暖的水中,兰采薇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悄然间,她似乎看见了黎天恒掀开耳房的门帘进来了。她将手里的浴巾丢向来人,恨恨的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成亲前你就说过,你不会纳妾进门的!你还说过不会欺侮我没有娘家的人的!难道你忘了自己当着我娘我父亲立下的誓言了吗?”

    来的是张姑姑。金枝兰香听见耳房的啜泣声,心中害怕出事,但兰采薇早就立下规矩不让她们服侍沐浴,她便不敢进耳房。想起兰采薇偶尔会让张姑姑服侍,这才赶紧将张姑姑叫来。

    张姑姑柔声道:“太太,是奴婢。”

    “出去!”兰采薇斥道,她一路上忍着没有落下一滴泪,就是不想让人看见。

    现在这样子,更不想让人看见。

    张姑姑站着没有动,“太太,奴婢说句托大的话,奴婢比太太年长许多,看的事情也多些。不知道太太愿不愿意听奴婢一句话?”

    兰采薇扬起头:“说吧。”

    没有芸娘韩二在身边,金枝兰香又是小姑娘,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心中如同乱麻一般,张姑姑的话说不定能给她一点启示也说不定。她刚才在南大街那边撂下话说会等休书,但这时在水中一泡,又哭过一场,脑中微微清醒了一些。

    自己难道真的要做下堂妇吗?

    张姑姑走到近前:“太太,让那女子进门也不足为虑,太太是主她是仆,等她进了门,太太随便寻个由头将她赶出去便是了。”

    这个兰采薇又何尝不知道。

    让她伤心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黎天恒对那个女子的态度。张姑姑见兰采薇直视着前方不发一言,以为她将话听进去了,就又道:“奴婢是燕喜嬷嬷,看的多了,男人啊就是那猫,闻着女人的腥味就走不动道。你要是藏着掖着不让她吃上,他心中肯定会一直惦记着。可你不去管他,任由他去吃,日子一久他就腻了,他反而会惦记太太的好来。”

    兰采薇不由得笑了,淡淡的道:“若是这样,倒不如将那个守候的位置给别人去……”

    张姑姑早料道她会这样说,伸手试了一下木桶中的热水,又将炭炉子上温着的热水添了一瓢进去,这才缓缓的相劝:“太太可千万不能这样想。奴婢听闻太太从小借住在伯父家中,就这样回去,若是堂兄弟人好还罢了,顶多看看堂嫂子的脸色,如果堂兄弟是那见钱眼开的,今日使人来要些油盐钱明日使人来要些米面钱,将太太身边的那些体已银子榨干了,太太年纪还小,将来的日子该如何过?以后不管爷纳多少房妾室,太太都占着主母的位置,那些人都还得看太太的脸色行事。”

    兰采薇闭上了眼睛。

    对于院中的下人,她不敢说自己是大理兰家的姑娘,只胡乱编了一个孤女的身世。张姑姑说的那些话,虽然没有说到点子上,却提醒了她:自己这样宁愿自请下堂也不肯让相公纳妾,落在世人眼中,只怕没有人会指责那个负心郎,而是都来数落自己的错处吧……

    张姑姑又道;“太太,别人不知道,奴婢在太太和爷身边服侍,爷待太太的好,奴婢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这都成亲两年多了,爷可是宁愿自己忍着,也要怜惜太太的身子,这世间除了爷,还会有谁会对太太这样好?爷这样怜惜太太,太太也要顾虑到爷才是。爷是男人,难免有失控的时候,事后又架不住那个女子的几句哄,肯定才会答应让那女子进门的……”

    是这样吗?他看那个叫杨桃的女子可是透着柔情蜜意的……

    兰采薇缓缓的睁开眼,“张姑姑,我会记着你今日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这份情,明日去账房拿二两银子的赏吧。”

    张姑姑愣了一下,一下子跪在耳房湿漉漉的地上:“奴婢与太太说这些,不是为了讨太太的赏。而是望太太想清楚,日后想起来莫要后悔。”

    “起来吧。将我的衣服拿过来。”

    兰采薇站起身,是啊,自己真的要起清楚……

    张姑姑还想要再劝,但见兰采薇面露疲色,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忙站起身去替兰采薇取衣服了。

    第136章 选择离开

    兰采薇裹着浴袍从耳房出来,金枝已经铺好被褥了。

    兰采薇笑了一下:现在不过才午时刚过,金枝不问自己是否用饭,却铺好被褥准备服侍自己躺下,她是料定自己没有胃口吧。真真是一个贴心的丫头。

    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倒让金枝兰香与随后从耳房跟出来的张姑姑非常不安。

    金枝上前两步,扶着兰采薇坐在炕沿上:“太太,奴婢扶你在炕上靠一靠。”

    兰采薇推开她的手,坐直身子:“吩咐厨房摆饭吧。”

    房中几人又是一愣。

    兰采薇淡淡的道:“我不过是要吃饭,你们就吓成这样了?”

    金枝忙道:“奴婢这就去让人摆饭。”

    兰香则张罗着帮兰采薇换衣服绞头发上的水。

    不多时,饭菜就上子桌。

    兰采薇不仅将四碟菜吃的干干净净,还添了两碗饭,足足吃了平时的三倍。

    金枝与兰香怕她吃多了撑着,在她最后一次要求添饭时,谎称厨房没有饭了。

    兰采薇看她们言辞闪烁就知她们在撒谎,她哪里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只是她真的觉的饿了罢了,胃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吃都填不满。“没饭就让厨房替我煮一碗面条吧,随便什么汤汁都行,但是面条要擀成那种细细的。”

    金枝转身欲去,张姑姑却拉着她一起跪在兰采薇跟前:“太太,奴婢斗胆说句逾越的话,要是爷在这里,太太这般作践自己奴婢也不拦着,可现在爷不在,太太这样除了让自己受苦,换不来一丁点的心疼怜惜……”

    兰采薇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着牙道:“出去!”

    张姑姑犹豫着没有动。兰采薇虽然将她从云南带到了京城,但平时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有时还要看金枝这帮小丫头的眼色行事。今日是难得讨好兰采薇的时候,她不想放弃,就想着怎么将自己在总督府见过的那些妻妾争宠的手段对这位小太太说一下,说不定就此能哄得这位小太太的欢心,成为她跟前的红人。

    正当她考虑如何开口时,金枝推了她一把,低声道:“还不先出去。”

    张姑姑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目光灼灼的兰采薇,虽然不死心,到底还是告罪出去了。

    看张姑姑出去,金枝试探着问:“太太,还做不做面条?”

    兰采薇摇了摇头,张姑姑刚才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有几分道理自己何苦要弄的凄凄惨惨的?在南大街的宅子里,他已经明确表示过不惜写休书与自己也要让那杨桃进门,既然他已经忘记了从前的承诺,自己又何苦要去为过去那些不值钱的话语伤心?

    金枝与兰香同时吁了一口气。

    “你们也下去用饭吧。用过饭之后叫上映月青竹,开始整理东西,早点准备免得落下东西。”

    金枝与兰香刚放下的那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看着兰采薇吓得不敢言语。

    “去吧。”兰采薇抓过炕角的大靠背,倚在上面闭上眼睛表示不愿再说。

    金枝无法,替兰采薇盖上毯子后只得与兰香退了出去。

    出了正房,兰香皱着眉,悄悄的道:“爷怎么会这样?几日之前还对太太百依百顺的,这才七八天的功夫就变的这样无情了?”

    金枝叹了一口气:“看太太刚才的样子,只怕是铁了心宁愿下堂也不准爷纳妾了。”

    兰香也跟着叹气:“这可怎么办好?”

    金枝想了想,“我就不信爷真的舍得让太太离开。你马上搬出藤箱整理东西,弄得越乱越好,我这就去找,让福伯设法请爷回来一躺。爷看见太太铁了心,说不定会改变想法。”

    兰香忙道:“说得对,我也觉得爷不是那样无情的人。我这就去。”

    两人分头行动,金枝这边刚走到二门,迎面就碰见福伯与一个男子进门来。那男子她见过,就是今日上午在南大街的宅子里见过的,当时他就站在内院里,还替她们指认过房间。

    福伯看见金枝,就道:“快去跟太太通禀一声,就说李子文求见。”

    金枝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了赏兰苑。

    兰采薇正躺着胡思乱想,听了金枝的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