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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 上第60部分阅读

      生于望族 上 作者:未知

    曾改过心意。后来被他闹了几回,知道他是这个性子,心才淡了,渐渐地疏远了他。你们也小心些,千万别心软,不然只有被气死的份!”又听说邻庄的大夫请过来了,没好气地让庄头领着进院子,自己只带了朋友们往偏院去。

    众人到了偏远的屋子里,才坐下来,便听到主院里一片喧哗,庄头来报说:“世子爷把大夫赶出去了,说那是个庸医,不会治伤。”

    查玥怒道:“他不肯瞧大夫,就不瞧!有李小姐带来的药已足够了,你们别理他,随他要在庄子寻什么人去打杂,若是有庄户叫他欺负了,我们过后多补些银子就是!”庄头只好领命而去。

    文怡看得诧异,心道这康王世子行事真古怪。她已经想起来了,那声音听着怎么像是上回她在路王府茶会时,与杜渊如一同在花园边上遇见的那个小厮,若那小厮就是康王世子,联想到这位世子在世人心目中的胡闹形象,乔装改扮也没什么出奇的,兴许是少年人贪玩,故意偷了路王府小厮的衣裳装扮起来,或是潜入花园偷看,或是寻机往外跑,都是可能的。他故意遮住自己的脸,想必是因为杜渊如进过宫,有可能见过他,他担心她会认出自己的身份吧?但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借口来应付她与杜渊如的疑问,应该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少年才是,听他说话,也不像是个任性的人,怎的今日表现得如此惹人厌烦?

    她总觉得,这位世子爷竟象是存心要惹主人家生气似的?

    过了一会儿,康王世子带来的那个婆子从庄上领了两个媳妇子回来,都是三十来岁年纪,正当壮年,瞧着也是手脚干净利落的。查玥只看了一眼,便让那婆子把人领走了。

    庄头却在旁嘀咕:“这两个妇卝人不是我们庄上的呀?原是前些天才从外头来的,不过是要在庄上暂住几日。怎的偏选了她们?”

    文怡在一旁听见,心中咯噔一声,扭送看了过去。

    事情怎会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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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个男人

    查玥却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不耐烦地道:“你管那些人为何要选中她们?我还巴不得他们没选中咱们家的庄户呢!省得受罪!”不过她到底还是大家出身,知道康王世子的身份贵重,自己本就理亏了,若是再有什么变故,势必难以交待,因此,即使再不情愿,她还是吩咐庄头,多派几个人在主院外头守着,留意那两个妇卝人的家眷,省得有什么差错。那庄头领命去了。

    那两个妇卝人做事还算利落,并无异状,她们的家人看起来也都是本份老实人,查玥听了下人回报后总算放下心来。她被气了半日,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明明是特地请了朋友来玩,却闹了这么一出扫兴的事,她颇觉脸上无光。似乎是存心要洗涮这个屈辱,她热情地留众人定要在庄上住一夜,还道:“庄子后头的校场已经收拾好了,灵儿不是说好了要跟李姐姐较量一番么?那里还有温泉,有干净的院子,大家好好泡一泡,去去乏,大冷天的泡温泉最舒服了!泡完就在那里吃饭!庄头家的已经收拾好各色野味与新鲜瓜菜,都是庄子上特地种的,除了供奉宫里,京卝城再没有别家能吃到,你们可不能错过!别担心有闲杂人等,后庄我已经叫人清了场,还让家里的婆子看卝守好了,不许放一个男人过去的。咱们尽管放心去玩!”

    其实文怡等人此时早就没有了游玩的心思,只是查玥大力相邀,她们也不好扫兴,阮孟萱便道:“大白天的去泡什么温泉?咱们往校场上玩一玩吧。”文怡却有些担心:“放着那位世子在这里,不要紧么?”

    “有的是人侍候他,咱们尽管乐咱们的去,你别扫兴!”查玥挽起文怡的手,硬是拉了众人往庄后的校场去,看到那里果然已经陈设好各色弓箭兵器,当中不乏精品,几个将门出身的女孩儿都起了兴趣,连李冬瑞也兴卝奋地这里摸卝摸,那里摸卝摸,被李春熙轰了出去:“这里都是女孩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往庄外逛去吧!少惹祸事!”

    李冬瑞耷卝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了,却又趁他姐姐不备,悄悄拉了文怡一把:“好姐姐,我午饭也没吃,饿得慌,怎么办?”

    文怡对这些兵器没什么兴趣,又想着今日是自己领了他们姐弟前来,还连累他小小年纪便招惹上一桩祸事,心里巳存了五分愧意,听了他的话,便忙道:“是我疏忽了,方才吃饭的时候,你就不在,撑到这时候巳是不容易了。我去跟查小姐说一声……”

    “别……”李冬瑞急了,抓了抓脑袋…顾姐姐,你别跟查小姐说呀,她对我甚是厌恶,一定没好脸色!况且她一动,我姐姐就知道了!姐姐说了不让我待在这里的……”

    文怡皱了皱眉,只是脸上还挂着温煦的微笑:“不妨事,你姐姐只是怕你在这里不方便罢了,又不曾拦着你吃饭,她虽对你严厉些,其实还是很担心你的。”从李春熙的言行中,她隐约能体会到对方的一点心思。不让李冬瑞与这些女孩儿们混在一起,是怕有人—— 特别是那位查小姐——再误会他贪花好色,坏了他的名声;叫他往庄外逛去,是暗示他不要再接近那位世子爷吧?只可惜李春熙的语气太硬太冷了,畏姐如虎的李冬瑞未必能听出来。

    李冬瑞缩了缩脖子,胆战心惊地看了姐姐的方向一眼,不停她摇着头。虽说有顾姐姐帮着说情,他大姐不会对他如何,但一旦顾姐姐离了他家,天知道大姐会怎么折腾他?他还是听话的好……

    文怡见他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便道:“我与你回方才那院子去,午饭还有好些点心菜肴剩下呢,叫查家的丫头婆子去热一热,暂时对付过去好了,就是有些委屈了你。”

    李冬瑞顿时眉开眼笑:“不委屈,不委屈,我在家也常吃剩饭呢!能吃饱肚子就好,就算是冷饭冷菜也不打紧!”

    文怡叹了口气,寻机跟查玥打了声招呼,只说有些累了,想与李冬瑞同行返回宅内歇息。这时候龙灵正闹着要与李春熙比枪法,众人起哄,正是热闹的时候,因此查玥也没放在心上,只派了个丫头陪他们同行。

    文怡一行三人返回方才那处宅院,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正好瞧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大门外,听到脚步声,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接着便立时低下头去。文怡觉得有些不对,转头望去,只看到他一脸老实巴交地站在门外,束手而立,无论长相还是穿戴,都俨然是寻常庄户的模样,她方才看见的那抹精光,仿佛只是错觉。

    文怡停下了脚步,查家的那名丫头也看到了那名男子,便开口问他:“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低头恭敬地道:“小的。。。。小的老婆在宅子里侍候,贵人想现烙的饼吃,小的老婆叫小的送炉子过来的。”

    那丫头一听便知道是谁的手笔,受了主人的影响,她自然也对那位世子爷生不出好感来,冷冷地吩咐:“在这里候着,不许乱走!”便回过头客客气气地请文怡与李冬瑞进门了。

    文怡经过那男人身边时,特地悄悄儿打量了他的手一眼,发现此人十指干干净净,指甲也保养得很好,绝不是农户或是手艺人该有的手,中指与食指之间隐约还能看到茧子,更像是常年拿笔的人物。她眉头轻皱,把这件事暂且记在了心里。

    他们去了侧院的厢房,丫头很快就让厨房送来了一个大食盒,里头放满了菜肴点心,而且都是热的。不过外底是过了饭时,东西都是午饭时吃剩的,大都是包子馒头等物,也有几样肉食,因为特地收拾过了,因此并不显得狼狈。李冬瑞就着热汤,迅速吃了个饱,心满意足她生在椅子上摊开手脚直叹气。

    文怡看得好笑,便叫过那丫头:“跟李表弟出去的小厮们兴许也没吃饭呢,若是还有剩的热饭菜,能不能请你给他们送一份去?”

    “顾小姐言重了,是奴婢们疏忽了,奴婢这就让人送去。”那丫头盈盈一笑屈膝行了个礼,便叫人准备去了。李冬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一跃跳起来:“我送过去吧,不敢劳烦姐姐们!”然后飞快地用衣裳下摆装了半盆子馒头,又揣了两个菜碗,一溜烟出去了。

    文怡看得好笑,少不得替他赔个礼,却又想起了另一个同样出门骑马错过半饭的少年来:“康王世子那里———,——可曾送了饭过去?”

    那丫头立时就收了笑容:“顾小姐不必担心,世子爷方才不是说要吃烙饼么?饿不着的。奴婢去问厨房一声就好了。

    “说罢转身就走,但她去的方向,分明不是厨房。

    文怡皱了皱眉,只觉得查玥怠慢那位康王世子,还算有些倚仗,但查家的丫头怎么也如此大胆?就不怕贵人怪罪下来么?况且那位世子爷虽是任性又爱胡闹,有些惹人厌烦,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守的,好歹也是位客人!

    想了想,她将视线转到桌上剩下的点心上来,见有一碟子精致的包子,因是玫瑰馅儿的,李冬瑞嫌太香甜了,就没动过,此时还是热的。先前那位康王世子还说想吃玫瑰膏子开胃呢,不知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口味?她犹豫了一下,便把那碟包子放进食盒里,再添上一碟李冬瑞没动过的点心,盖严实了,提着往主院的方向来。

    主院门口守着几个查家的家人,还有几个婆子等候差遣。文怡也没多事,只是将那食盒递给她们,让她们传进去,便转身打算离开,只是扫过院子里的一个人影时,脚下不由得顿了一顿,心中生疑:那中年男子不是在大门外等候的么?怎的也进来了?

    她看着那男子进了屋内,他老婆与另一个妇人反倒守在了门口,心下更是孤疑。

    细想之下,这位康王世子会特地跑到查家的庄上来玩,又忽然堕马,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而他不要查家庄子的仆从侍候,却要从庄户里挑人,偏偏挑中的又不是查家庄子的人,只是前两天刚来借住的……她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手指,心中紧了一紧。

    罢了,若这位康王世子是有意为之,她不过一个寻常女子,又何须寻根问底,与他过不去?这些金枝玉叶,有几个是老实不惹事的?横竖不与她相干,还是当作没察觉的好……

    朱景深翻着手里的账簿,有些烦躁:“今年一年功夫,就只有这些收益?!你们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那中年男子慌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属下巳经遵照世子的吩咐,在京郊购置上等良田农庄,只是这两年年景不好,因此地里收成不佳。且京城周边的田地,但凡是好的,都有人盯上了,其中不乏高官权贵,世子爷吩咐过,不许让人知道我们是康王府的人,因此属下不敢与那些买主相争,近两年来,只入手三处田产,其中一处最好的,因郑家看中了,属下只好……”

    朱景深冷笑:“你一个管事,也能代我卖产业了,果然出息得很!”

    那男子打了个冷战,伏下身去,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朱景深漫不经心地说:“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只说主人家在外地,你是家仆做不得主,把人打发了就是。他寻不到正主儿,便是找你晦气,又有什么用?!”

    那男人忙不迭应下了,接着小声试探地问道:“还有一件事。。。,今年以来,京城周边的田地越发难买了,倒是城里的房屋还有些赚头,若世子爷点头,属下可以在京中多买几处铺乎,不论是自己出本钱做生意,还是租与别人,都。。。。”

    “不可!”不等他说完,朱景深就打断了他的话…京城里头人事复杂,随便就能遇上王公权贵,若是叫人看出了行迹,报上御前,王府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几份产业,又要叫上头收了去。我如今年纪大了,在宫中不比以往,花销大了许多,若是再叫人收去这些产业,我就真真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万事以稳妥为上,田产最好!庄子也能用来收容王府的人。绝不能在京城里头置产,若是京郊没了合适的上等田产,那二三等的田地也可,或是再远一些,往东平府一带找去!淮江对岸,也有不少合适的地,便是荒地也不妨事,寻些老实能干的佃户开垦也就是了。只是有一点,你要给我记清楚,。。。。”他盯着那男子,目光如冰。“这些产业是我的,你只是暂时照看,若不是宫里不方便,我也不会把契约交给你收着,但若你生了异心,或是妄自尊大,不得我点、头,便擅自处置我的产业,即便你是王府的老人,又世世辈辈都对我们一家忠心耿耿,我也是不能容的,你可记清楚了?!”

    那男子几乎伏到了地上,只觉得小主人的目光射在他背上,仿佛刀刺一般。他心惊胆战地——应下,才把小主人丢回来的账簿重新待回身上,整理好衣裳,确定外人看不出来了,方才小心地退了出去。经过那两个妇人时,低低交待一声:“好生侍候,世子爷若有吩咐,立时报回去!”两名妇人恭敬地应了,竟是丝毫让人看不出,其中一人是他的“妻子”。

    朱景深仰躺在炕上,四肢大张,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角。若不是迟迟未能得到王爵,王府的产业又落到皇帝的人手中,他又何须容忍这么一个贪婪愚蠢的属下

    侍女小心地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劝道:“世子爷,您别生气了,王永泰其实还算忠心,不敢胡来的,只不过笨了一点。”又道:“您别乱蹭,脸上才上了药!”

    朱景深没当一回事,双手往后一撑,坐起身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手中的食盒:“这是哪儿来的?我都闹成这样了,难不成查家丫头还会想到给我送吃食?!她没对王永泰起疑心吧?!”

    第一百七十章 患得患失

    那侍女表情有些茫然:“这是查家派来守在门外的婆子传进来的,应该是查小姐准备的吧?送东西的婆子说,是外头听说世子爷想吃烙饼,生怕只有一样点心太简陋了,特地添两样给世子爷开胃的。”

    朱景深听了她的话,表情有些怪异:“查家那个丫头会做这种事?!我以为她那个性子,听说我想吃烙饼,只会嫌我给人添麻烦呢!说不定还会暗地里咒我吃饼被噎着!”

    侍女闻言,倒是有话说了:“世子爷,不是奴婢多事,您也太胡闹了些。明明查夫人待您那么好,您心里也愿意跟她一家子亲近的,为何偏偏要做出这副惹人厌的模样来,把人逼得疏远了呢?!您又是撒泼又是讨要些别人没有的东西,要不然就是调戏丫头媳妇,如今外头的人不知怎么说您呢!您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何苦把自己的名声给糟蹋了?!”

    朱景深不以为然:“我若不是如此行事,宫里那几位能这么放心?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一病不起了呢!”他随手掀开食盒盖子,捏起一个包子一掰,发现里头居然是玫瑰馅儿的,而且包子还带着微微的热气,心下不由得一动。

    他确实说过想要吃新鲜的玫瑰膏子开胃,但那是认准了查玥拿不出来又会冒火三丈才那样说的,没想到查家人居然送了相似的替代品来,而且还是热的,实在不像是查玥那个粗心大意的丫头会做的事难道说他胡闹的程度还是太小了?可他能想到的法子都试过了,总不能真调戏到查玥身上去吧?查夫人会恨死他的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侍女却一边倒了热茶来,一边埋怨说:“就算是要装胡闹自污名声,也没必要得罪查家王妃娘家早就败落了,除了查家,您又还有几个可以来往的亲戚?!”

    朱景深白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查将军是掌兵的,他家里人跟我一个藩王世子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查夫人最是烂好人,不忍心见我一个人孤苦零丁住在宫里,时不时打听我的消息,他家就没人长了心眼,居然也不知道劝一劝。

    若不让她自个儿疏远了我,他家只有吃亏的份!如果查玥他们兄妹几个不是那等粗心大意没心计的人物,我何苦操这个心?!”说罢也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是吩咐那侍女:“奶娘呢?!方才她在外头,可曾看见送东西来的是谁?不会真是查玥送来的吧?!”若真是她,那他就得再想想法子才行了

    侍女嘟着嘴出门去了,不一会儿便领了个穿着青缎子长比甲、酱紫色裙子的婆子进来,正是康王世子的奶娘。那奶娘显然已经听说了朱景深的问话,便答道:“我方才在外头,看见一位小姐将食盒交给了守门的查家婆子,那并不是查家的小姐。我进庄子时特地留意过,应该是查小姐邀请来的小姐们中间的一位,好像是姓顾。她在门外将食盒交给婆子,只说是查小姐听说世子爷要吃烙饼,担心东西太简陋了,便添了两样点心来给世子爷开胃。她说完就走了,并未多留意院子里的情形。当时王永泰正预备进屋,她即便瞧见了,也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朱景深眉头一皱,姓顾?若说是查玥这回邀请的女客,他倒是事先调查过的,只有一位姓顾,说起来也不是陌生人,顾侍郎的远房堂侄女,顾九小姐,上回在路王府茶会时,无意中将东阳候府千金、未来的太子妃杜如渊救出郑家圈套的那个少女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她?那倒没什么出奇的,这个似乎就是个好管闲事的滥好人!”低头吃了一口包子,玫瑰馅十分香甜。他其实并不十分喜欢这种味道,不过饿了半日肚子,身上又受了伤,有热食下肚,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他忽然顿住手中的动作,猛然抬起头来,“那个顾九小姐真的没留意院子里的情形?!她有没有说自己是谁?!她说是替查玥送东西来,外头的婆子就信了?!她是否还问了别的话?!”

    奶娘愣了一愣,细心一回想,便摇头道:“我只在外头看见她跟守门的婆子说了两句话便走了,临走前扫视过院子里一眼,但没多加停留。我当时正留意王永泰,见她走了,也没多留心。世子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朱景深沉吟片刻,迟疑地摇了摇头。也许是他多心了。虽说上回在路王府花园内,他曾亲耳听见这位顾九小姐对着杜渊如抽丝剥茧,将一件不易察觉的阴谋一点一点地展露开来,既洗脱了顾家的嫌疑,又考虑到顾家的立场,没有说死了郑丽君就是罪魁祸首,留下了转寰的余地。虽说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有几分私心在,但以她的年纪”能做到这一步,显然是个沉着冷静又行事谨慎的人。不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对象。

    他之所以又是摔马又是无理取闹,把查玥气走,就是为了让自己能远离查家人的视线。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在保证查家人不受怀疑的前提下,接见王府仅剩的几名亲信管事。他可是早早探听过,确定查明带着所有客人都往后庄去了,门口那几个查家家人,又都是木讷性子没什么心计的,方才放心叫王永泰进来。这一切能瞒过那位顾九小姐么?王永泰......其实并不是没有破绽。他此行只有三两日预备时间,并未能安排得滴水不漏.....。

    慢慢地吃完两个包子,又喝了几杯热茶下去,朱景深开始觉得身上有了暖意。原本冰冷的手脚也不再发僵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开始觉得自己也许只是多心了,这回跟路王府那一次不同,那一次是郑丽君派的人先露了馅,才叫顾九与杜渊如发现了端倪,今日顾九不过是看了几眼”能看出什么来?她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且又长年长在乡间,再精明也是有限的.....。

    他还是不要想得太多的好。只是寻机出来见一见属下,查问几样秘密产业的出息,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生出了灭口之心,说不定要惹出更多的麻烦来。顾九身份再不济,也是侍郎府的侄女,又恰好救了杜家千金一命。若有个好歹。东阳侯府怕是会起疑心的.....。

    再说,连素来与他亲厚的查家,在他一番动作下,也放着他挨饿不管了。顾九会送吃食过来,也是一片好心。这样难得的滥好人,他何必害了呢?

    朱景深的神情越发缓和了,抬头叫过侍女:“秋檀,待会儿还食盒回去时,向查家的人道谢。再向他们讨点新鲜的免子肉,要(看不见) ,还要一坛子上好的金华酒!不要什么肥鸡大鸭。

    爷已经吃腻了,选上好的羊羔肉,做了清汤底的火锅送过来。这庄上不是有什么温泉种的新鲜蔬菜瓜果么?都送过来吧!”

    秋檀一听,便知道小主人又要胡闹了,都着嘴抱怨说:“查小姐肯定又要恼了,您做什么非要惹她生气呢?!”

    “秋檀!世子爷怎么吩咐,你照做就是了,哪有这么多啰嗦?!”

    奶娘骂了女儿几句,又向朱景深赔不是。“世子爷,都是我宠坏了这丫头......”

    “没事!”朱景深一摆手,苦笑道,“你们跟我情份不一样,除了你俩,还有谁肯在我面前说这些话?”说罢又正色对秋檀道:“王永素今儿只来了一回,送了账簿来给我瞧,东西还在他那里呢,若是我不胡闹了,查玥消了气,说不定又想起我来,念着小时候的情份,少不得又要回来问起我的事。再者,那位顾小姐又是个好管闲事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送东西来?为免麻烦,咱们还是多提防些吧!”

    奶娘肃然应了,又瞪了女儿一眼。秋檀讪讪地,扭扭捏捏地送了李家那瓶药上来:“世子爷。再擦一些吧?您方才都把涂的药给弄掉了......”

    朱景深知道她这是赔罪的意思,温温一笑,将药瓶轻轻推开:“用不着,我宁可这伤好得慢些,等回去了,皇上皇后问起来。我也有理由为自己在查家庄子上小住开脱。你放心。胡闹的人是我,惹祸的人也是我,查玥顶多就是挨一顿排头。不会吃大亏的。她那样粗心大意的性子,挨一回教训也是好的,省得羔是不长心眼...”

    文怡在侧院等到查明等人回来的时候。便听到康王世子那头又提了要求。这要求其实也不算很过份,她们一众做客的人,都能吃上这样的菜式,只是查用又发了火:“他正受着伤呢,吃什么金华酒?!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真当自个儿是铁打的么?!他分明是存心的,想着把伤拖久些。好让我回城后挨娘的刮,挨皇后娘娘的训呢!他休想!”她几乎是暴跳如雷,在众人好生劝慰下。方才稍稍熄了火气,只让人把烤免肉和羊羔火锅与几样蔬菜送过去,却仍旧不停地抱怨着。

    阮孟萱看得好笑,便说她:“你虽生气,该给的东西却也没少给。

    其实你心地软着呢,我们冷眼瞧着,倒觉得你跟他象是前世结的冤家!”

    查玥一瞪眼:“哪个跟他是冤家?!我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他呢!”但回转身,却又问起庄头,附近是否还有别的大夫,医术好的,可以请来看诊。文怡等人都看得好笑。

    不过查玥先前派来引路的那个丫头却在晚饭前悄悄找到文怡,带着几分抱怨对她道:“顾小卝姐是不是送了点心去主院?那边派人来道谢呢,却又添了许多要求,不然小姐也不会生气了。如今小姐吩咐了丫头媳妇送东西过去,却没人肯搅下这趟差事,结果落到了奴婢头上。”

    文怡先前对她也有几分不满,淡淡地问:“这又有什么?不过送到院子门口去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那丫头咬了咬下唇:“顾小姐不知,那位世子爷……最爱动手动脚了!您别瞧他年纪轻轻,手脚可不规矩得很呢!”

    居然有这种事?!文怡忙问:“那你方才去送东西时,他可曾……”

    那丫头一愣,低下头有些扭捏:“那倒没有……”她只送到门口,连那世子的面都没见着呢。

    文怡眉头一皱:“他从前对你动过手脚?!”

    那丫头把头垂的更低了:“没……不过人人都这么说……”

    文怡忍住气,嘴里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很是不高兴:既然人家没动手,你这丫头又在抱怨什么呢?!

    她还记得在路王府遇到的那个少年,还未变声,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养在宫里,连原本是亲戚的查家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虽胡闹了些,也没道理要承受这些吧?想当初,那位东平王世子朱景诚,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查玥与康王世子自幼相识,又是将军千金的身份,她拿乔还有些资本,她身边的丫头,又有什么资格轻视一个宗室少年?!

    文怡自己就是孤女,无父无母,从小没少受人轻视欺凌,因此最是见不得孤儿受人轻忽。她脑子里对康王世子的印象,还停留在路王府惊鸿一瞥的那个清瘦少年身上,便是知道他爱胡闹,也觉得只是小孩子家任性,无伤大雅的,因此见了这丫头如此行事,便认定是查家侍女仗着主人家的纵容,怠慢客人了。她不是查家人,也不想去替人家管卝教仆从,只是淡淡说了几句话,便把人打发走了,心里却隐隐有了个念头,不想跟查玥深交下去。

    查玥虽是个爽利的性子,但她做的一些事,不是爽利两个字,便能掩盖过去的……

    吃过晚饭,众女为了避开康王世子,都集卝合到后庄的院子去了,连过夜的地方也转移到了这里。阮家姐妹拉着龙灵与李春熙去泡温泉,文怡便趁着后庄无人,慢慢地散着步。冬葵陪在她身边侍候,不知为何,格外沉默。

    走了一会儿,文怡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她:“可是因为听说康王世子也在庄子上的缘故?”

    冬葵吓了一跳,继而脸一红,低下头去:“奴婢……只是有些想家了……”

    文怡暗叹一声,知道冬葵心结难解,便道:“世子只在前头主院歇息,你待在屋子里,别去见他就是。

    前事已往,你要多为你家人着想。”

    冬葵黯然,半晌才哽咽道:“奴婢明白……”

    文怡心里也不好受,然而,四年前冬葵旧主人家遭祸时,康王世子才多大年纪呢?事情非他主导,但冬葵一家也是无辜,谁是谁非还真是说不清楚……

    一阵冷风传来,文怡打了个冷战:“风大了,我们先回去吧。”冬葵有些迟疑:“奴婢……想在外头多待一会儿……”文怡看着她红肿的眼眸,暗叹一声,点了点头:“不要待得太晚了,虽然这里无人,毕竟是在别人家里。”然后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灯笼走去。

    进了门,她转向自己暂住的小院的方向,却忽然发现眼前一晃,黑影一闪而过,她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她立时愣住了。

    (迟了,咳……)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张纸条

    一瞬间,文怡又是惊又是喜,还有几分慌张,她借着昏暗的月光,认出了眼前男子脸部的轮廓,正是久别多时的柳东行。

    她不由得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几时回京的?!”又四处张望:“你又做这种事了,万一被人发现可怎么好?”

    “九妹。”柳东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有些激动,又似乎勉力保持着冷静,“你……你没事吧?放心,我都听说了!”

    听说了?听说了什么?

    文怡怔了怔,立时便反应过来。他这是……听说了柳家要悔婚另聘别家女的消息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便生出了几分委屈,眼圈一红,抽出自己的手,撇过头道:“原来你都听说了?那你可知道……可知道我……”她咬咬唇,低下头去,不知为何,违心的话偏偏脱口而出,“你如今越来越出息了,若是看上了别家姑娘,嫌弃我是个孤女,趁早儿跟我说实话,我绝不会缠着你!”

    柳东行脸色一沉:“你胡说什么呢?!”

    她几时胡说了?!文怡想起他每次都说“包在他身上”、“不会有问题的”,结果到头来,还是出了变故。如今可好,索性离了此地,留下她一介孤女独个跟那些人周旋。他不是再三保证过,婚约不会有变动的么?!为何人家轻轻巧巧地转了个念头,她就要耗费无数心思去挽救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既然听说了,又赶回京来,为何不赶紧去跟他那叔叔说?却偷偷跑来找她,又有什么用处?!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不是柳东行的过错,他同样对此无能为力,做主的毕竟是他最亲的长辈,是柳氏一族的族长,他如今还念经,羽翼未丰,而对方则位高权重,他无力与对方为敌。然而,文怡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独自离家千里,此时此刻,她身边一个依靠也没有,撑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遇见他,她已经忍不住想要倾吐一番了。

    只可惜此时此刻并不是倾吐心事的合适时机。文怡抬头看着远处渐渐接近的灯笼光芒与人影,咬唇黯然道:“你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真叫人撞破了,她闺名有损,他也同样讨不了好。他明年就要考武会试了,可别在这时候被让人告上去,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

    柳东行也同样看到了来人的影子,但他还有许多话要跟文怡说呢!好不容易探得了她的消息,好不容易潜进来,又不好容易找到了她,难道要放弃这个机会么?!

    来人越走越近,文怡甚至觉得能听见她们的脚步声了,见柳东行迟迟未动,心下不由得一急,忙推了他一把。柳东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飞快的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一转身,便已消失不见了。

    文怡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柳东行就不见了,不由得怔了一怔,接着便听到一个婆子的问话:“可是顾小姐?您怎么独个儿在此处?”她立刻醒过神来,勉强笑道:“我才在外头散了一会儿步,正要回屋里去呢,腿脚有些累了,便略站一站。”双手握成拳,藏入袖下,感受着手心的硬格。

    似乎是一张纸条。不知上头写了什么东西?

    打着灯笼的婆子没敲出她的异状,还在那里笑道:“您的丫头怎么没跟在身边?方才小的从李小姐那里过来,听见她正与李少爷生气呢,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文怡闻言便道:“是么?多谢你告诉我了,我这就回去。”说吧抬脚先行,那婆子忙提着灯笼走快两步替她照亮道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她暂居的小院,方才转身离开了。

    文怡住在小院的东厢房,李春熙就住西厢,似乎是听到了她与那婆子的脚步声,立刻便冲了出来,“你回来了?我泡了茶,过来喝吧!”

    文怡在袖下捏了捏那张纸条,暗暗将它藏在袖内,方才进了西厢房,扫视周围一眼,间屋内除了她们俩,便再无第三个人,便勉强露出笑容:“听说冬哥儿方才过来了?他又惹姐姐生气了么?”

    李春熙叹了口气,出人意料的每项平时那样数落弟弟,反倒坐在桌前,闷闷的喝了口茶:“那小子,也不长个心眼。你可知道他方才来跟我说什么?为着今儿康王世子摔马一事,查小姐叫人杀了那惹事的马,又罚了庄上马倌二十鞭,人伤得如今都起不来了。那小子说这不是马倌的错,叫我开口向查小姐求情,请个大夫来瞧瞧那马倌,救他一条性命!”

    文怡怔了怔,方才缓缓地道:“这事儿说来是查家的内务,我们确实不好插手的……”不过查玥明知道那是康王世子任性,非要骑马,才惹出这场祸事来的。庄子上的马倌又如何能拒绝贵人的命令?而康王之子摔马,也没听说是马的问题,杀了马已是冤枉,又何必再鞭打马倌?

    平日看查玥行事,不像是如此冷酷的人呀?

    也许……这是在为了减轻查家的罪责?康王世子毕竟是在查家庄子里出事的,若宫里追究起来,查家已经罚了相关人等,只要世子伤势能迅速痊愈,想必宫里也不会太过怪罪重臣家眷吧?

    然而那个马倌,确实是有些冤枉了。

    文怡抬头看向李春熙,苦笑道:“冬哥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看不惯这些也是有的。

    然而人是查家的人,打也是查家让打的,理由也正当,咱们拿什么去劝呢?若是还没打,倒可以说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打都打了……再劝查家人情大夫,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我见这庄上的仆从都是围着主人家的宅子散居的,查家人平时也不常来。想必管的并不严,那个马倌不知可有自己的住处?让冬哥儿去打听打听,得了信儿,咱们叫家里的小厮悄悄儿请个大夫过去给他瞧了,抓药也让咱们的人悄悄儿去办,不必惊动查家人,岂不是两相便宜?我觉得……查小姐未必就真的恼了那马倌,只是康王世子好歹受了伤,总要做点事给别人看。”

    李春熙眨了眨眼,神情冷淡下来:“哦,原来如此。这倒也是个法子。”接着便闷不吭声了。

    文怡心中一惊,以为她恼了自己,忙道:“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着……”

    “我没生气!”李春熙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若你也是查玥那样的人,就不会说叫咱们家的小厮暗地里请大夫去瞧那马倌了。我只是觉得……”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拿不准该

    怎么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咱们好像跟查玥不是一路人。”

    文怡张张嘴,也沉默起来。她早就发现了。不但查玥,连阮家姐妹或是龙灵也是如此,龙灵或许还好些,但阮家姐妹与查玥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尽管性子爽利,与人相处时也没什么架子,但有时候说话行事,想的念的与她们是两回事。比如对待康王世子,文怡会觉得他是个孤儿,怪可怜见的,即便爱胡闹,也别太过薄待了他;李春熙则会觉得弟弟与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儿在一起玩儿倒没什么要紧,若是对方爱惹祸,还是远着些好,省得招麻烦,去不会想到其他身份地位什么的;但查玥待世子爷,却确实可以想骂就骂,想丢下就丢下,只有在自己理亏时,才愿意低声下气去招呼;阮家姐妹劝她时,也只会说别叫宫里责怪她捧高踩低,完全是从查玥的立场上考虑的,根本没想过这位世子爷本身如何。

    也许是高门大户的千金行事都要多留个心眼,文怡觉得自己有些苛责了,至少,这几位新认识的朋友是真心与自己结交的,对自己并无怠慢之处。出身不同,想的是自然也不同,她们还有家中的亲人要顾虑呢,连她一阶乡间长大的孤女,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又怎能责怪这些本就出身高官显宦之家的朋友?

    更何况,她虽然是在发现她们性子好相处之后,才与她们结交,但这接二连三的聚会,却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应下的,若还是往日的她,恐怕未必会跟人跑到城外来玩吧?既如此,她与几位千金小姐,还是不远不近的相处得好,太近了,她迟早要忍不住开口劝说,届时难免会伤了彼此感情。

    这么想着,她便抬头对李春熙道:“都是我多事,带你们到了这地方来,却又害得你们心里格应。”

    “这又与你有何相干?”李春熙冷冷地道,“是你害人摔了马,还是你打了那马馆?你这爱揽责任的性子也该改改了,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么?!”顿了顿,“虽然我看不惯查家人的行事,但其他人还行,晚饭前我与龙灵比了几回兵器,她的枪法都不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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