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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 作者:短缩的二行为犯

    问和湖水一起又将我淹没,我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不管了不管了,先让我离开水,然后是鬼杀了我还是我杀了鬼还值得商榷!

    我毅然决然地扒上了船舷,把头抬出水面,立刻就拼命咳嗽起来。

    在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船上人悠悠地开口了:“哟,发现啦,我还以为待会儿我得下水捞你。”

    我以一串更激烈的咳嗽回复了他,并在内心对他翻了一百个白眼。

    “能上来不?”他又说,“算了看你游得这么辛苦,还是我拉你吧。”说着还真拉着我胳膊,把我往船上拽。

    他知道我游了多远?他一直跟着我?悄无声息地划着这小船看我在水里挣扎这么久?冷漠看戏?被发现了还嘲讽我?兄弟你真的是人吗!我在心里又把他从头骂到脚。

    可是不管我心里怎么问候他和他的亲人们,他要拉我上去我是不会拒绝的,甚至我还可以感恩地对他说谢谢,但只要他在想害我,不管他是人是鬼,我也不介意亲手给他几刀。

    好歹上了船,我靠在船舷边喘气,呛了那么多水,我的喉咙一阵阵发痛,呼吸也带着血腥味。不过总算是离开了水,我终于能够好好思考分析了。

    那个人走到船的另一边,拿起竹篙一下一下地撑着船,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我对这个可能看着我在水里狗刨挣扎这么久而自己悄悄看戏的家伙耿耿于怀,从他救了我之后也没有别的动作来看,应该可以排除是烟波楼的同伙,刚刚抓住我胳膊的手也是温暖有力的,多半也不是鬼了。

    那这个路人到底是用什么心态看我溺水的啊!

    “多谢兄台相救。”我说。哪怕心里再气,嘴上也要客气客气。

    “是你自己扒上我的船的。”依旧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的语气。

    你还知道自己见死不救啊!我一直认为自己性格还不错的,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还总是和和气气的,很少与人争执斗狠。而此时此刻我却只想暴起杀/人。

    鉴于我现在也是真的没有一丝力气,我只能暂时咽下这点不满:“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记下你的名字,早晚我得找个机会报复你。

    “冯大福。”

    这朴实无华的名字,听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渔夫。

    我还是不甘心,今日出门定是没看黄历,处处倒霉透顶,先有一个彤彤女妖想要我命,现在敢问冯大福又是哪路瘟神?

    “在下想问,冯兄瞧见我多久了?”我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说法了。

    “从你跳湖那时候就看见了。”冯大福说,语气轻快,还夹带着两声没憋住的笑。

    我真的说不出话来,我怕我一开口就要骂人了。本来他还算是我救命恩人,可是他救我之前一直在看我笑话!如果我没有看见他和他的船!是不是他就会看着我沉下去然后等我死了把我发涨的尸体捞回去?

    “小兄弟别介意,”他见我沉默了,反而主动说道,“我只是想取材,看看一个人在被迫跳河之后能否凭一己之力游到岸去,对不住了,我看你来来回回在这游了好几圈都没摸到岸,不过我原本就打算等你游不动沉了就下水把你捞出来的,绝非要害你性命。”

    取材?取什么材?还不如说想等我淹死了取我财呢!这是什么破理由!我这一口气没喘上来又被他气岔了,原本就疼的喉咙又经历了一次千刀万剐般的咳嗽洗练。

    这时云层又散开了一些,月光铺在湖面上,一直黑沉沉的水面终于泛起些波光,我便能看清那人的形容。

    ……然而没有什么可形容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中年渔民的样子。

    “月昏宜水遁,我只想证实一下自己所书是否真有可成之事。”他继续说道。

    “扶风先生!”我脱口而出,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自称名叫冯大福的中年渔夫就是我一心想见的扶风先生。我最喜欢,最欣赏的小说作者,话本先生,竟然是这样见死不救隔岸观火反而津津乐道,事后还给人心上插刀的中年渔民!

    “哟,你知道我?”他大方地承认了。

    “月昏宜水遁,出自扶风先生所著第一十二本小说《修真之路难于上青天》第三卷,第六十七章,龙仙师夜奔玄钟寺。”我说出这番话,感觉很无力,实在难掩自己心如死灰,不想接受自己内心幻想破灭的事实。

    我曾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扶风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以为扶风先生会像柳大夫那般气质温文尔雅,执笔处自生千般风流,或有道骨仙风,眼中沉淀阅尽沧桑的万种才情,可现在面前这个斗笠蓑衣,皮肤黝黑到月光都照不出五官,关键是为了取材就对我见死不救隔岸观火还津津乐道最后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频频伤害我的人是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的修真理想文学梦破碎在绝望的今夜。

    第6章 路痴是病,发作要命

    我觉得今晚我的遭遇写出来定是一出好戏,而我旁边这位扶风先生本人只怕也是这么想的。

    “小兄弟,想不到啊,你对我写的书很有研究?”冯大福听到我准确地说出他文中出处,十分高兴,“无巧不成书,此言说的极是,今夜便是巧上加巧,巧出十叠书稿,这趟我没有白跑,哈哈哈!”

    虽然他是扶风先生,但我真的不想和他搭话了,我不想告诉他,我是专程下山来找他交流文学艺术的,为了讨个面善还专程换了衣服,才会有这么多解释不清的破事。我怕我实话说了他会在下一本书里就把我编排成一个倒霉的大傻子。

    “这第一巧,当数我云游至此小住;这第二巧,是我今夜雅兴,泛舟湖上,得窥烟波楼画舫盛景,收获颇丰;这第三巧——”冯大福根本毫不介意我无视他的态度,自顾自往下说,却又拖长了音调,转头看着我,明摆着一副让我接他话往下吹的样子。

    干嘛啊大哥!等着我给你鼓掌吗?我现在浑身乏力还心如刀绞我只想安静地休息或者骂人!

    既然他强行塞给我这个开口的机会,我恶狠狠地选后者:“这第三巧,就是你看着我巧进水里巧得快没命了才给巧到你船上是吗?”

    “哎,怎么说也是我救你……”

    “方才你说是我自己扒上你船的。”

    “我说……”

    “打着取材的名义戏弄别人可是有趣?”

    “不是,我……”

    “扶风先生才华横溢,在下曾对先生满怀敬仰,以为得遇本人便此生无憾,可今日一见先生,先生所为却着实令我失望!”

    我吼完最后一句,顿时心里气顺了不少,但立刻也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很没道理,既不是他逼我跳进水里,非亲非故他也没有要救我的义务,哪怕他真的看着我在他面前去死,最多只能给他冠上个冷漠的名头罢了。

    说到底,我的希望与失望,原本就与他毫无关系,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无关之人恶语相向,怎么想都是我的错了。我是想道歉的,但真心实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