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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烟如梦 作者:泉三子

    雍也起身:“迟不了,你该改称呼了。”

    舒窈笑:“怎么改?雍?雍郎?”

    雍将舒窈搂进怀中,在她耳边道:“雍郎我喜欢。”他吻一下舒窈耳垂,下床取了舒窈的衣裳,愉快道:“来来来,我为娘子更衣。”

    舒窈娇笑着躲闪:“公子,别闹了,我自己来。”雍执意要为舒窈穿衣,舒窈拗不过只好由他摆布。

    舒窈静静地看着雍专注的脸,心内却感到一阵酸楚。雍吁口气,浮现出孩子般纯真的笑脸:“穿好了,满不满意?”

    舒窈动情道:“雍郎。”投进雍的怀里,紧紧缠住他的腰。

    雍轻抚舒窈脸颊:“喜欢?那为夫日日为娘子穿衣可好?”

    舒窈脸贴在雍的胸前:“好啊!那我要为雍郎做些什么?”

    “为我束发,这些日子,楚江没少折磨我,你没发现我的头发少了很多?全拜楚江所赐。”雍颇为感慨道。

    舒窈不由咯咯笑出声:“哪有?楚江听到会伤心的。”

    门外,楚江正要敲门的手又缩了回来,无奈叹口气,示意丫鬟小东进去服侍。小东敲门进去,舒窈正轻柔地为公子梳头,舒窈发现雍早生了华发,心中无比怜惜。

    雍一直注视着铜镜里的舒窈,调侃道:“娘子莫非不会绾发?为何如此惆怅?”

    舒窈对镜中人笑道:“为妻已非当年小真。”舒窈熟练地为雍束发戴上玉冠,对镜中人笑道:“雍郎可满意?”

    雍拉过舒窈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果然今非昔比。”

    舒窈抽出手含笑嗔道:“小东还在,也不知道避嫌。”

    小东捂嘴偷笑,可爱的神情颇有几分相似早年的小真,雍不禁喟叹,他们到底辜负了青春年华。

    用过早膳,雍携舒窈登车,舒窈却对雍道:“雍郎,骑马快,我们还是骑马去好了。”

    公子雍含笑摇了摇头道:“上车。”他将舒窈扶上车,自己上车后将舒窈搂进怀里,暧昧地轻声耳语几句,舒窈顿时满面飞红轻轻捶打雍,公子雍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楚江在前引领,六侍卫殿后,一路山青草绿,阳光明媚,马车中一对神仙眷侣情话绵绵。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时光若在此刻永驻,车内的人不必等到白首,已是人生最美的结局。

    子澜早已整装待发,山下迎上公子雍,歉意道:“雍,妻子待产兄归心似箭,妹妹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不知你们何时归齐?”

    雍将目光投向舒窈含笑道:“舒窈喜爱海棠,子澜兄那一园子海棠花期未到,秋海棠谢时便是我们的归期。”雍招手,侍卫们将备好的礼物,交给子澜的车夫。

    雍依依惜别:“子澜兄一路保重,来年春暖花开,我们夫妻赴雍城再会。”

    子澜惊喜道:“一言为定,我等着你们。”

    舒窈虽万分不舍,想到哥哥行路之人,强颜欢笑:“哥哥,我的箱笼中有盏精美的莲花灯,代我送给小侄,我的瑶琴是公子所赠,请哥哥妥善代妹保管。”

    子澜眼圈微红:“放心,舒窈,要相亲相爱,珍惜眼前人,哥哥走了。”

    楚江拱手道:“子澜兄一路珍重。”子澜回礼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挥挥手,转眼消失在路的尽头。

    舒窈望着子澜孤独的背影,强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雍将舒窈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轻声抚慰着她。

    舒窈短短一生,尝尽生离死别,她最怕的莫过于离别。

    雍命侍卫高、歌驰回齐国,一是向父母报平安,告知父母他在孤竹已娶亲。二是知会牧辰秋娘夫妇,将他的卧房内铺陈全部换新,准备迎接雍府女主人舒窈。他还特意写信给公子乔,告诉他如愿娶了舒窈。

    雍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齐国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桓公尚且不知,卧榻之侧蛰伏的豺狼虎豹已蠢蠢欲动,自己深陷围困尚不自知,可叹一世英雄齐桓公老而昏聩,中原最强大的齐国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北国的气候四季分明,秋天到了,遗梦园的秋海棠如期盛放明媚妖娆,姹紫嫣红的海棠花令舒窈流连忘返,他们索性搬到遗梦园居住。

    娇艳的海棠花下,舒窈笑盈盈道:“雍郎,画好了没有,还没画好吗?”

    雍抬头浅笑道:“就快好了,站累了?”

    舒窈笑道:“不光累,脸都笑僵了,雍郎若是画的不好,可是要领罚的。”

    雍自负道:“娘子,那是不可能的,好了,过来瞧。”

    舒窈长舒一口气,边走边道:“总算画完了,我来瞧瞧我家公子的丹青妙笔。”

    画中人许是吸收了海棠的精魄,明眸皓齿黛眉樱唇,乌发挽在脑后斜插一支海棠,一袭水清深衣裙裾撒满海棠花瓣,盈盈一握的纤腰倚着一株海棠树,纤纤素手拈着一枝海棠花,回眸一笑竟是人比海棠花艳。

    舒窈喜不自禁:“不愧是我家公子妙笔,可惜我没有画美,雍郎,送我好吗?”

    小东端来水雍洗了手笑道:“想要?那要看你的表现,若表现好,我们家里还有一箱子画都可以送你。”

    舒窈诧异:“一箱子……我吗?”

    雍抿唇不语,舒窈追根究底摇着雍的手撒娇:“雍郎,告诉我,是我吗?”

    雍食指轻点一下舒窈额头:“不是你,还能是谁?”大约是伐楚归来后,雍开始画人物,于是乎,日积月累他画舒窈不下百幅,屯了一箱神态各异,各年龄段的舒窈画像。舒窈离开后他再没有画过,甚至从不看之前的画。

    舒窈动容:“我要如何表现,雍郎才肯将画送我?”

    雍笑道:“为我生一个小舒窈。”

    舒窈含笑斜睨雍道:“那要看我表现?要靠您表现才对。”

    雍一怔,随即笑道:“好啊!看我的。”于是打横抱起舒窈走向卧房。

    舒窈笑着挣扎:“雍郎,快放我下来……”雍放下舒窈时,正收拾画具的小东早已逃之夭夭。

    雍托起舒窈柔情似水的脸,轻语:“舒窈,我欲此时此刻定你来生,雍来生亦娶舒窈为妻,舒窈,你可愿意?”

    舒窈痴痴地望着雍:“雍郎,舒窈愿意。”

    秋海棠谢了,雍心里的花却开得更繁盛,舒窈有了身孕。

    舒窈变得慵懒嗜睡,吃着饭也能睡着,怀义妻宽慰雍,孕期嗜睡是正常现象。雍到底不放心,遣楚江骑行数百里,慕名请来神医看诊,须发花白的神医缮仔细为舒窈诊完脉,又细问舒窈何日停了月事等。然后捻须颔首:“恭喜大人,您妻子怀的是双胎,脉象是一男一女,来年四月中旬出生。”

    雍惊喜地张着嘴,神医又道:“怀胎初期不宜劳动,九月便不妨事了。”于是原定的回程延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