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火狸第48部分阅读
韶华舞流年 火狸 作者:rouwenwu
从未见过溟月露出那样的笑颜,为何不是他呢?溟月心中之人……那人应在宫里,一个个杀了,总会有除去的那一日吧,可惜,还未来得及继续下手,便让溟月看出了端倪了,而他回转安炀之期也到了,他只得提早动手。
“那侍卫又作何解释?他,溟月可从未见过。”红袖若是遇上连慕希,不知会是如何,虽未见她出手,但能让父皇放在他身边照看的,绝不是连慕希随意可杀之人。
提起那个侍卫,连慕希眼神一闪,“他只是慕希错杀罢了。”
祁溟月未有错漏他那一瞬的眼神闪烁,连慕希费心将连朔尸体盗出,有意让御花园内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地,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安炀王曾对溟月言及连朔之死,印证了活尸之说,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宫内确实因此而人心惶惶,御花园也成了无人会去之处,不知这是否也在安炀王计划之内?要说都是为了溟月,怕也未必吧。”
连慕此收回了抚在他脸上的手,低头半晌没有言语,久久,才叹息着发出了一声轻笑,“果然是溟月,慕希想要隐瞒也是不易。御花园内本该无人,他却忽然出现,那侍卫见了不该见的,为了让他闭嘴,慕希才会杀了他。”
那侍卫撞见何事……祁溟月心中几个转念,想到连慕希能将他带出宫外,微阖起的眼骤然抬起,“原来安炀王还有人相助,如此说来,苍赫宫里,是有人生了反意了。”要将他带出皇宫,并非易事,若无人相帮,连慕希绝不可能安然离开。
连慕希点了点头,望着祁溟月的眼眸里全是柔情,“溟月在宫里并不安全,苍赫早晚也会归属于安炀,为了护着你,将你带回安炀,不论何种战乱,都不会伤了你半分,慕希对你……是真心。”
仿佛碰触着某种珍宝,连慕希小心的将祁溟月抱了起来,与他相依着,轻弱的语声在微微摇晃的马车内随风散去,虽然轻弱,但祁溟月却听出他话音中并无丝毫虚弱,这么看来,他先前的伤势……“为了护着我,安炀王替我抵挡了连朔的一击,确实够真心,”连朔当日刺杀之举连慕希当真会不知?唇边勾起了一抹 兴味,无法推拒他的拥抱,祁溟月神色淡然,任他这么抱着,语声淡淡的问道:“想必你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当日探望连慕希伤势之时,他便察觉他的血色有异,那气味,也有些古怪,他与父皇俱知连慕希有古怪,以为他另有图谋,却不料,竟真的只是为了他而来。
“我的血玉他人不同,外伤无碍,只需几日便好,曳幽的蛊虫可是在很厉害,若是他在,让连朔成为活尸也并非不可能。”此时提起那曳幽,连慕希仍是带着些小心,却多了赞叹之意,而后,却又继续说道:“只是内伤,至今仍未见好,苍赫帝不愧是苍赫帝,慕希可是服了安炀的疗伤圣药在得以压制了内腑的伤势,若不是如此,恐怕连杀那些侍女之力都没了。”
听他提起苍赫帝三字,祁溟月眸色一沉,不知父皇而今如何了,他被连慕希带走定会让父皇震怒,但他此时却并不希望在半路之时被救回皇宫,眼下……
祁溟月从一边的窗口朝外望,此处仍是官道,也属大路,应该并未离开苍赫之境,他们身后也无追踪的兵卒马匹,见此,他略略放了心,若是父皇,该知道他的心意才是。
马车车轮滚滚,似乎急于赶路,却仍很是平稳,连慕希抱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直到祁溟月的手指微动,连慕希仿佛立时便有所觉,“睘珠之力果然厉害,虽是由蛊毒为基,但血中之毒仍是毒,溟月这么快便能动了。”
“能动了如何,失去内力,也是无用。”祁溟月缓缓抬起了手,将连慕希推了开,“若是再如此无力下去,这一路上的起居岂不都要依靠他人,眼下溟月能自己行动,安炀王该高兴才是。”
连慕希却露出了些可惜的表情,极为缓慢的将他放开了,“溟月若是不能行动,慕希也情愿照料,而今效用将过,我却要担心,溟月在这一路上会做出令我担心之事来。”显然,他血中的毒性对服过睘珠的明月而眼,根本无法持续太久的效用。
“失去内力还有何可为之事?溟月而今在你手中,自然不会做出蠢事,安炀王只管放心便是了。”挂着些淡淡浅笑,唇边全是自嘲之意,祁溟月这么说着,眼眸微敛,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极浅极浅的诡色,而今别说是功力未复,即便如常,他也是不会做出其他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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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子被人从皇宫带走,已过了半月,苍赫皇宫之内,处处都是一片压抑的沉寂,无人敢在宫内喧哗,任何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谨慎,除了因太子之事,更是因苍赫的君王,自太子被掳,陛下终日都阴沉着脸色,若说以往是性情难辨,那如今便是变本加厉的莫测起来,有人若是时运不济,未将手上事情办妥,或是有所失职,等着他的不是杖责之类的刑罚,也不是脱下官袍,而是直接摘去项上人头。
如此一来,何人还敢轻忽,莫不战战兢兢的,把手中司职之事尽可能的办的妥帖,免得雷霆一怒,自己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这一日,正是午后,晴空之上没有一丝云彩,天气正好,但行走在宫内之人却无人有暇去体会此时的天气如何,宫内处处气氛压抑,此时的议事偏殿之外,更是尤其的肃穆,层层侍卫把守着,殿内,文官武将正为苍赫出兵安炀之事细细商讨。
战事在即,安炀与莲彤交战已有不少时日,两方正相持不下,算算时日,太子应未至安炀,苍赫此时若是出兵,虽是冒险之举,但却对苍赫颇为有利,太子对落在安炀的连慕希手中,但终究仍是在苍赫境内,一方面加紧搜寻,另一方将安炀打个措手不及,这才是险中求胜之招。
群臣为将计划安排周详,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讨论着,高坐于御书房内的玄色身影却对一旁的刘易问了一句,“情形如何了?”
低沉的语声并不明显,但群臣却对座上之人的话语分外的留心,听陛下这么问刘易,都一个个升起了疑惑,莫非陛下还另有部署?这么猜测着,只听刘易平平的语声回道:“回陛下,俱在掌握。”
君王淡淡点了头,便再不言语,底下的众人不明所以,互相对望着,但陛下不言,他们又如何敢问,停下了口中商讨之事,偏殿内忽而有些静了下来。
门外,却传来了通报之声,“陛下,五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还有四公主殿下求见。”
“今日便到这里吧。”示意群臣退下,祁诩天让殿外等候的几人进来,望着他的几位皇子还有凝露,深沉的面色并未缓和,“你们求见是为了何事?”虽然几人都是他的血脉,但在他眼里,他们似乎与宫内其他人也没有太大区别,倒是更为麻烦。
“父皇,凝露只是想问,二皇兄是否真被那连慕希带走了?他可会有事?”凝露当先站了出来,想到她的二皇兄不知安危如何,她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偏偏自出事的那日过后,他们姐弟几人陆续求见,父皇却谁也没有召见,今日好不容易答允见了,却只是问了这么一句,想也知道,他们自然是为了二皇兄之事而来。
眼见凝露有些急躁,祁柊离对她摇了摇头,才含着忧色对座上之人说道:“儿臣也是担心二皇兄的安危,皇姐,还有几位皇弟都是一样,知道父皇正要出兵安炀,我们想知,二皇兄会否有事。”心底,那答案他是知道的,想到当日在二皇兄颈边瞧见的痕迹,还有他与父皇之间那微妙的感觉,他相信,父皇定不会让二皇兄有事才对。
但……望了一眼身着玄色皇袍,此时正微阖着眼,神情难辨的男人,祁柊离忽然有些不确定起来,虽然口称父皇,但他却并不了解他的父皇,眼下,他只能相信二皇兄,能被二皇兄放在心里的,应不会……
“与你们无关,溟儿之事,朕自有打算。”对着两人的问话,祁诩天翻着手中的图册与书笺,垂下了眼,阴冷的气息环绕,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冷凝起来。
沉沉的压迫在几人的心口上,都知道父皇已然不悦,却不知是何处惹得他不快,祁尧宇小心的抬起了头,想着那抹月白,从未有过的勇气涌了上来,忽而有些愤然,终于开口说道:“二皇兄是我们的皇兄,父皇怎能说与我们无关,儿臣喜欢二皇兄,不想二皇兄出……”
轰然的一响,祁尧宇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击掌风击得凌空而起,又重重落在了地上,口边溢出血来。
“倘若不想死的话,滚。”极为缓慢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带着丝毫感情的语声让几人骇然,仿佛没有见到几人惊恐的神情,祁诩天看着祁尧宇,眼中所流转的,是毋庸置疑的杀意与冰寒。
失去了溟儿,这些时日以来若不是他刻意压制,心中的嗜血之意早就宣泄而出,即使是亲子又如何,眼前这几人,不论取了谁的性命,他都不会觉得可惜,尤其是祁尧宇,在此时说出这些话来……狭长的眼中再度闪过一丝冷光,那锐利而残忍的光芒让祁尧宇脑中一片空白,动弹不得,正在这时,刘易忽然上前了几步,“陛下。”
扫了刘易一眼,祁诩天接过了他手上的纸笺,刘易对着底下几人说道:“太子不会有事,请几位殿下放心。”
祁柊离忧心的望了望上头,连忙扶起了祁尧宇,示意祁子毓快些将他搀扶下去,拉住凝露回身行礼,退了出去。
见几人离去,刘易躬着身,开了口,“陛下……”
摆了摆手,祁诩天冷哼一声,“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将手中书笺化为的碎屑,随手拂落在地,他站起身来,阳光下,金绣玄色的皇袍耀出了光华,长长的暗影由站立不动的身影上投射而出,望着地下的暗影,刘易神色沉重,在遇到溟月殿下之前,从来都是冷清无心之人,而今却为了溟月殿下而几近失控,眼下殿下无事还好,若是有事……便是他,都想象不出陛下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朕相信溟儿,却无法不为他担心,即便知道他无恙,心里却仍是……”叹了口气,祁诩天眼中透着冷意,眼底却蕴着不易察觉的焦灼,“朕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父兄也罢,子嗣也罢,都算不得什么,可独独对溟儿,朕连片刻都不想放他离开。”
“殿下确实特别,若非如此,也不会让陛下如此牵挂。”刘易这么说着,想起这些年来,殿下所行之事,心里也是赞佩,殿下武技是由他所授,算来也有些师徒之谊,而今殿下出事,他心中也有所担心,更别说是陛下了。但是……“眼下安炀还未得到太子,便以此为要挟,若太子当真落到他们手中,恐怕安炀还会想要的更多。”
拿起桌案上的书笺地图,祁诩天脸上透出了一抹阴沉的戾色,“溟儿早晚会归来,而朕,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轻淡的语声落在殿内,倏然便散了去,但那沉沉的冰寒与压迫感却是愈发浓重了,静立的身影神色不动,眼眸中却有如同血色的暗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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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发兵
又过了些时日,苍赫太子落于安炀之手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是苍赫百姓,天下间几乎无人不知,安炀此举是为了要挟苍赫,关于苍赫帝的传闻中却没有任何一项是说他心慈手软的,无情难测才是他,果然,没多久,苍赫已整兵待发,目标直指安炀。
莲彤与安炀交战未果,苍赫有如此动作,未顾及安炀要挟之言,打算赶在太子真正落于安炀手中之前将其钳制,至此,天下局势已是愈发微妙起来,若是苍赫太子被追回,那么安炀便是要挟不成,反倒将始终未有加入战局的苍赫招惹了来,对安炀而言,此举究竟是妙招还是自作聪明,眼下还是难言之事。
天下局势动荡,只待苍赫一动,便是三国之乱,眼下苍赫的粮草供给早已上了路,去往安炀,各处整兵已毕,就等一声号令,正欲莲彤交战的安炀便要遭两方夹击,到时若是后方失守,恐怕与莲彤的战役便也打不长了。
在正式出兵之前,苍赫派出了人马打算追回太子祁溟月,一路却遭灰衣人暗袭,损失了些人手,却始终没有结果,随着时日过去,算算日子与路程,苍赫太子该离开苍赫境内,快到达安炀边境了,苍赫的兵马想要将他追回,已是希望渺茫。
太子眼看真是落到了安炀手中,顾及太子的安危,苍赫究竟还要不要出兵?苍赫群臣不无担忧,正在这令人紧张的关头,却由交战之国传来了一个消息。
莲彤,竟归顺了安炀!
这消息一到苍赫,殿上在顷刻间便乱作了一团,两国之争,莲彤起先惨胜了几回,而后便屡屡遭败,发国书前来苍赫求援还没过多久,竟忽然宣布归顺安炀,如此一来,便等同于安炀得了莲彤之助,还有苍赫的太子在手,若是以此要挟苍赫,不知陛下会如何应对。
只是几日之间,局势大变,而今之势俨然已是安炀与苍赫之争,安炀得了莲彤,凭苍赫一国之力,可否与之抗衡……
眼见局势堪忧,群臣见了莲彤的沁羽,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沁羽却全不在意的模样,“女皇陛下所为,只是不愿死伤太多罢了,莲彤之人素来随遇而安,既然陛下不愿施援在前,安炀又得了太子在后,为保莲彤百姓性命,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凡是听了沁羽此言之人,都忽然恍悟,莲彤求援在先,苍赫并未理睬,至太子被掳,才打算发兵安炀,莫非莲彤女皇是为此而不满,竟是打算以此举来报复苍赫未有施以援手?倘若真是如此,那洛绯嫣以莲彤作为代价,也实在是太过妄为了些。
相比群臣的担心,苍赫帝对莲彤降于安炀的消息却是如同未闻。
殿上,束腰窄袖的玄色武装气势迫人,闪耀金芒的异兽如同盘踞在身,由肩处直至衣摆,一身君临天下的威仪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叩拜而下,群臣抬首望着他们的君王,为那沉沉威压所慑,知道陛下之能,也从来都无人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但这一回,苍赫要面对的不止是安炀,更有莲彤之力。
“陛下,御驾亲征确实让士气高涨,但正值天下动乱之时,陛下亲赴险地,叫臣等实在心中难安。”
“不错,安炀有太子殿下在手,又得了莲彤的归降,先前在战中耗费的国力也得以休整,待陛下挥军安炀,苍赫无人坐镇,到时若是莲彤与安炀夹击,苍赫危矣。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朕已决定,众卿不必多言。”对大臣们的谏言,祁诩天淡淡回答,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众人不敢再言语。
陛下所决定之事向来无可更改,群臣无奈,这一回太子落于安炀,以陛下素来对太子的重视和宠信,断不会坐视,这都在众人预料之中,可而今陛下不是派遣将官,竟是要亲征安炀,这却是无人料到的,若是早先倒也罢了,那会儿安炀与莲彤还在交战,局势对苍赫十分有利,即便陛下秦峥,也无甚危险,但眼下却是不然,陛下出兵安炀,要应对的可是两国之力,留下部分兵力确保苍赫无事,陛下带走的人马从数量上根本无法与安炀抗衡。
群臣忧心,祁诩天却并未在意他人的想法,踏下殿来,走到了大殿之外。
数百亲随侍卫正排列整齐,静待号令,没人发出一丝声响,一张张脸上都是坚定与煞然之气,仿佛也感受到此刻萧杀冷凝的气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空中没有一丝微风,沉沉的静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祁诩天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望着安炀的方向,久久,薄唇终于微微的扬起了几分,那弧度却是残忍如刃的犀利,随之而起的语声极为缓慢,一字一句的吐出,在一片静默之中透着无比的冰冷决然。
“昭告天下!安炀如不归苍赫太子放还,朕,定灭安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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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安炀境内,祁溟月正随着连慕希往安炀皇城而去。一路上祁溟月并未试图逃离,虽可活动,但功力未复,连慕希对他也放心了些,但仍是不肯稍离,不论何处,门外都会有人看守,随着越来越靠近皇城,突然现身的灰衣人也多了起来,祁溟月倒是并不觉意外,安炀虽是连慕希为帝,但实则,却有那名为曳幽之人暗中掌控,那些灰衣人全是如鬼魅般的毫无生气,不用猜都知道,定是曳幽的弟子了。
看到他们,祁溟月自然会想起无爻,叫他来寻百里忘尘,不知眼下是如何了。还有这一路之上,连慕希却是出人意料的并未再说些什么表明心迹的话,举动间虽有亲近之意,但对着祁溟月始终平和却透着些淡漠的态度,也不敢有什么过分之举,像是怕惹他反感,总是带着些小心翼翼,但那眼中,却是时时带着情意的。
祁溟月始终没有多言,仿佛只是来游玩,在马车内,或是望着窗外的景致,或是阅读书册,只有连慕希与他搭话,才会回上几句,悠然的态度到好似他才是主人似的,连慕希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多言,只要能将他带回安炀,他已是心满意足。
待到了安炀皇宫,又过了不少时日,祁溟月不知自己所居的是何处殿宇,但观其气派与布置,便知连慕希给他安培的定不是寻常之处,兴许便是在主殿之内。
不似炫天殿内采用明珠,安炀似乎更为习惯巨烛,却不是什么寻常的蜡烛,而像是用某种脂类加上药草而成的,燃烧之时也不易熄灭。
此时,屋内烛光燃起,在祁溟月面前,女子长发翩然,遮住了几分面容,层层叠叠的莹白在她的舞动下如同花蕊盛放,是一色的清浅,却片片都如艳色,并不似寻常舞娘的娇媚或是诱惑,那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某种无可名状的烈性,虽一身素白,在他人眼中,却好似火焰燃烧,每一个动作,都是那般激越傲然。
如同将周遭的光亮都吸引过去一般,舞动的女子踩着节拍,脸上却与那舞步的激烈不同,有些平静,有些冷淡,直至最后一个动作收起,才微微的行了一礼。
“溟月可还喜欢?你身边有红袖是莲彤而来,不知你是否喜欢莲彤之舞,慕希特地为你寻来的,莲彤有名的舞娘。”至始至终未将眼神离开过身旁之人,连慕希见 他只是用菜喝酒,并不见满意之色,不禁有些失望。
放下了手中酒盏,祁溟月往那女子瞥了一眼,“安炀王费心了,可惜溟月对此并无多少研究,只是觉得悦目好看罢了,”听连慕希说她是由莲彤而来,他不由多看了几眼,目光一闪,他微微挑起了眉,问道:“如何称呼?”她似乎……
连慕希摇头,“只是个舞娘罢了,慕希未曾问过她的名字。”舞娘便只是舞娘,他哪里会去关心她叫什么名字,先前还有些失望,而今眼看祁溟月似乎对这女子有些好感,他心中不悦,正打算叫她下去,便听见一句轻弱,却显然并不是女子的语声响起。
“碎夜无痕,殿下可称我为碎夜无痕。”白衣舞者拂开了脸侧的发,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年岁不大,透着某种介乎于男女之间的秀丽,面上虽然冷淡,但望着祁溟月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凭如此的舞技,果然当得起此名,碎夜而无痕,确实不虚。”祁溟月又举了举酒盏,一饮而尽。听他此言,碎夜无痕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苍赫的太子殿下也果真不负盛名,碎夜今日终于得以一见,可惜的确是在如此情势之下……”
“为何有此言?何谓如此情势?”祁溟月问道。
碎夜无痕正要答话,连慕希却哼了一声,“只是一名舞者,竟敢擅自搭话,还不下去。”命人将那舞者拉下去,连慕希面对着祁溟月却露出了难言之色。
“安炀王似乎有事不欲让溟月知道?”微微侧首朝连慕希望去,祁溟月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手中的杯盏早已放下,眼眸中全是一片深沉。
“殿下早晚都会知道,告诉你也无不可,此时莲彤已属安炀,而祁诩天却不顾你的安危,打算与安炀开战。”
突然的话音不知由何处而来,语声苍老,很是缓慢,在那仿佛随时会散去的缓慢语声之中,有某种难言的诡异,每一字都不似由活人口中发出的,倒更像是黑暗中的鬼魅寻找了宿主,借着躯壳,吐出了幽冥间传来的话音。
连慕希听到这说话声,忽然有些变色,祁溟月却眼光一扫,往一处黑暗望去,“既然已现身,何妨让溟月看的清楚些,擅蛊毒,又在这些年来掌控着安炀之人,溟月早已想见见了。”
烛火未曾照及的幽暗之处,淡淡的虚影真如无形的鬼魂一般,似乎将周遭的光亮一同吸去,那黑暗却愈发浓重,直至渐渐凝成了实体,站立在黑暗中,只能瞧见一丝人影晃动,烛火竟随着轻晃了一下,闪烁的光影间,隐约可见一身黑袍,兜帽遮住了大半的脸,只有泛着惨败的下颚微微露出。
“曳幽也十分想见溟月殿下。”黑袍下的人这么说着,只能看见惨白的下颚微动,如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苍老而低哑的语声一响起,烛火便跟着几个闪动,不带丝毫冷意的话音却偏给人一种沉寂如死的阴寒之感。
感觉着黑暗中曳幽的气息,祁溟月一抬眼,轻扯了一下嘴角,“可是而今你见了溟月,溟月却未见着你,是否有些不公?”终于见到了藏于安炀幕后之人,眼前的曳幽,从气息之上便可确定那些灰衣人与无爻会成为而今的模样,定是此人所为。
“世上何来公平之事,殿下而今在我手中,还要求什么公平吗?安炀得了莲彤,将与苍赫一战,以两国之力拿下苍赫,怕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其中自然也无公平可言。”曳幽仍在黑暗之中,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含着鬼气的话音里终于露出了些生气,却是含着叹息的嘲弄,“祁诩天明知殿下你落在我安炀手中,仍一意孤行,还下诏说什么将你归还,不然便要灭了安炀,实在是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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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交易
祁溟月听说莲彤倒戈到并未觉得如何意外,在听说他心中挂念之人这般下诏之后,微微扬起了唇,“溟月身在安炀,想必是要成为人质了,父皇未顾及我的安危,使得我这人质成了无用之物,不知往后会如何,溟月倒是有些担心了。”
“老夫在想,是否该取下殿下身上……”
“不行!”不等曳幽说完,始终未言的连慕希忽然站起身来,“谁也不可动他,天下可交予你,但溟月是我的,你答应过!不能伤他分毫!”溟月是他心之所系,好不容易才到了他的身边,他岂能让人伤了他,“你要我做的事我已做了,灭了苍赫,天下一统,我明你暗,慕希都答应,但你明知溟月是我好不容易带回的,这么些年来,也是你将那些画像情报交予慕希,慕希喜欢溟月,你早就知晓,也从来都是支持的,为何如今竟要对溟月动手!?”
“何必这般激动,既然陛下不愿,老夫不动他便是了,依照而今的局势,即便没有溟月殿下在手,苍赫也不是安炀的对手,更何况,祁诩天也未必真如我所想,会为了自己的子嗣而甘心臣服。”
曳幽想起今日接到的回报,发出了几声轻笑,古怪的笑声微微起伏着,如鬼泣般令人发怵,却带着淡淡得色,“溟月殿下一路而来,苍赫虽也命人追捕,可惜却没有得力之人,兵马虽多,却未尽其力,看来祁诩天也并不如传言所说,将你视为珍宝,那般无情之人,对父兄都可下手,对子嗣也不见得会如何重视,你虽身为太子,可惜而今夜只是他发兵安炀的借口罢了。”
听着曳幽所言,祁溟月渐渐垂首,一路之上,苍赫的兵马并不能与那些灰衣人抗衡,以父皇之能,确实未尽其力,“溟月身为太子,便更不能使得自身成为了苍赫的负累,父皇能以社稷为重,是苍赫之幸。”
虽未见其神色,但从那话语间可听出几分失落与伤感,连慕希连忙坐到一旁,“溟月切莫难过,只要你身在安炀,慕希定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我……”
“行了,溟月累了。”挥了挥手,祁溟月似乎不想再言。
眼见他如此难过,连慕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当初苍赫帝见他与明月在一起是如何的生气,他是见过的,想必早就对安炀有所不满,见了他的举动才会那般盛怒,他若是想要溟月,定不会得到应允,而今溟月像是对苍赫帝的态度有所不满,待苍赫覆灭之时便不会太过伤心,到那时,想要得到他,便不会如而今这般了吧。
叹息着站起了身,祁溟月没瞧任何人,背转过身往居处行去,走了几步,才顿了一顿,语出嘲讽,“溟月这会儿想去休息了,不知是否要向曳幽大人还有安炀王告退?”
从来都是悠然随意之人,此时却因曳幽之言而乱了心神,看来他真对苍赫帝有些失望了,心系之人为此难过,连慕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轻言道:“溟月只管去休息便是了,在这个殿内,你随处可去,不必向我请示,在此,溟月是客。”
没有回答,背转过去的身影往殿内深处行去,连慕希眼神灼热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前行之人的唇边却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细小弧度。
父皇想必定是怒极,但也应是知他心意的,这一回的将计就计,恐怕会激起千层风浪,但天下既然要乱,便要乱在他的手中才是,敛下了眼眸,掩住了其中的笑意与冰冷,祁溟月神色淡淡的,步履悠然。
何人才可笑到最后,怕是要到终局之时,某些人才会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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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的夜晚,安炀皇宫之内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睡,虽然毫无声息,祁溟月却知道,在他门外各处定是布满了暗哨眼线,连慕希生怕他逃走,却不知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要离开。
在安炀宫内已住了有些时日了,尽管隔绝了一切战事消息,宫里自然无人告知于他,但算算日子,便知道苍赫与安炀定然已开始交战,安炀得了莲彤之助,但莲彤的兵马却未必能任曳幽随意差遣,莲彤女皇倒戈于安炀,也不知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报复父皇……
想到牵挂之人,祁溟月在心底叹息一声,父皇许是没料到他们两人会如此突然的分别吧,发现他被连慕希带走,到发兵安炀,这段时日以来,每一日不知是如何过的,在他降生此世之前,父皇也是如此一人……在心中想象着正领兵与安炀对战之人此时是否仍未歇下,是否又在为他的安危而无法放心,祁溟月不禁微微蹙起了眉,父皇定会为他担心,他又何尝不在为父皇而忧,即便再相信父皇的能耐,在没有亲眼见到他安然的站在面前之前,自己恐怕也不会有片刻心安。
躺在床上,侧首注视着窗外月色迷蒙,似乎将要坠入梦中,微微阖起的眼眸却忽然睁开了,注视着窗口,祁溟月看来一点都不惊讶,“你果然来了。”
窗外仍然悄无一丝声响,连树影都未摇晃,屋内却忽然多出了一人,灰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并不觉阴森或是可怖,却是透着一股惨烈的煞气,那渗着血腥锈的气息沉稳而犀利,站在房内,便像是一把利刃骤然显现,竖立身前。
身着灰袍,却有着如此的气息,祁溟月绝不会认错,正是百里忘尘。
“殿下看来并不意外。”百里忘尘在房内定定的站着,见祁溟月慢条斯理的由床上坐起身来,瞧着他的目光似乎早就等待多时,不禁摇头继续说道:“江湖中的水月公子竟是苍赫的溟月太子,倒是让百里很是惊讶。”
“更惊讶的怕是无爻突然到了安炀来寻你吧。”带着些笑意,祁溟月起身套上了外袍,在桌旁坐了下来,斟了一杯茶,“无爻可好?”无爻身上所沾染的毒血会对他有何种影响,无法确定,将他遣至安炀才是最妥善之法,交给重视无爻的百里忘尘,一是可保无爻的安危,二是……
坐在桌旁之人虽身在安炀皇宫,却未显分毫的怯意,安然之态似乎并不觉眼下处境之危,百里忘尘眼见他如此不由得开口说道:“无爻自然无恙,我不会让他有事,但殿下难道不知眼下战局乱到何种地步,安炀与莲彤俱已攻入苍赫,已夺下了数个城池。”
举起茶盏的手略略一顿,祁溟月垂眸望着杯中水色,神情未变,“苍赫失了城池,安炀也不会毫无损失,父皇带兵攻往安炀,安炀失去的城池想必并不比苍赫少。”
“这点殿下确实未曾料错,苍赫帝用兵如神,安炀朝中无人可挡,可用的将官早被先前几场战役打得失了胆气,若是比起战场得失,苍赫所得确实比安炀多上不少。”百里忘尘想起近日所知的战况,也不得不佩服那处于劣势却仍让人畏惧的男人,眼下战局已是速度之争,苍赫与安炀谁可先一步占得对方的都城,使得到了制胜的先机,若是都城失守,失去了一切的仪仗,想要再翻身便是不易了。
祁溟月听他此言,也立时想到了其中关键,但在他看来即便苍赫的晔耀城失守,似乎也不是何种大不了的事,失去的可以夺回,只要父皇无事,有他在,夺回所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于安炀而言,却非如此,连慕希与曳幽,俱是安炀的关键,身在安炀的都城之内,只要拿下安炀都城,对 他们而言便失去了可控制一切的依凭。
“曳幽便是你与无爻的师父,可是?”不再问战局如何,祁溟月这么问道。
听他说起曳幽,百里忘尘眼中闪过一霎那的异样,那极为幽暗的神情虽是短短一瞬,房内却仿佛莫名的添了几分诡秘的森冷,“不错。”百里忘尘如此回答,平平的话音里却带着些明显的压抑。
“他是如何的一个人?”祁溟月继续问道。
百里忘尘一皱眉,某种厌恶或可称作为恐惧之色在那一皱眉间由他脸上显现,“让婴孩服食毒物长大,未死的便佐以蛊毒相辅,直至长成,教授武技之后让其相斗,在未死的幼童中择优再炼,他将人当作蛊虫,培养炼化,期间只服毒而不取膳,直至大成。”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已双拳紧握。
百里忘尘并未说的太过详细,但由他的话里,祁溟月却可想象出其中种种,将人当作蛊虫一般炼制,那而今活着的究竟算是人,还是蛊虫?或者,该称作人蛊。忍不住也蹙起了眉,祁溟月想起了无爻,“无爻也是如此?”
“无爻与我,自小便相识。”似乎陷入了回忆,百里忘尘眼中露出了痛苦后悔之色,“他视我为兄,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蛊毒折磨,甚至有几回,那毒物还是由我递到他的手中,无爻恨我也是应当,当初师父称他为无,他并非婴儿之时便被收为弟子,而是见其资质不凡,才破例而为,但也正是因此,成效并不如其他人好,被视作失败品 弃之不顾,而后他离开了安炀不知所踪。”
提起无爻,百里忘尘便似变了个人似的,话间带着自责与伤痛,听他说起过往,祁溟月却有一点觉得疑惑,“为何其余人皆被炼制,你却无恙,既然无爻对你而言如此重要,你当初又为何坐视不理?”
百里忘尘忽而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我的身份殿下应已知晓,正是因此,为了往后还有用到我之时,他只是教授我武技,并未逼我服下蛊毒,也正是因此,我……”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到了远处,“如今我已是悔了,却早已来不及,无爻听你之命前来,对我却仍是一如当初所见,避之不及。”
“能面对仇人喊出师父二字,确也不容易,当初你甘愿拜在曳幽门下,为了复仇,可坐视无爻服毒,看来那份恨意果真不轻。”祁溟月语出嘲讽,百里忘尘的过去父皇早已叫人调查得清楚,百里世家,数百口一夕之间全数被杀,似乎是得罪了某人,而今看来,也某人定是曳幽无疑。
百里忘尘不语,祁溟月见他这般,继续说道:“跟随曳幽这么多年,无爻身上沾了毒血,想必你定有解决之法,比起视你为无物,他躲避你便是心中仍存着在意,你也不必泄气,我将无爻交予你,便未打算让他回来,你若想弥补当年之事,还有的是时间。”
百里忘尘仍旧站着,注视着悠然坐于椅上的身影,月光之下,在那明寐间可见得一双薄唇边浅浅扬起的弧度,与他记忆中那覆着半张金面之人何其的相似,想到当初江湖所见,与而今所知两人的身份,他却并不觉意外,早在当时他便知那被称为暗皇的男人身份呢定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会是父子。
“殿下是何意?”百里忘尘想起当初收到的书笺。
祁溟月挂着浅笑,微微挑了眉,“父皇与你有过约定,几次书信来回,溟月虽不太清楚,却可猜得几分,近些年来你屡次将安炀情势寄书过来,对溟月话中之意,自然不会不明白。”
“你将无爻交予我,来换取我对苍赫之助?”
“你要无爻,溟月要的是安炀,父皇与你定也提过此事,安炀对你而言,毫无半点故土之情,即便溟月不提,为了血仇,你也早晚都会下手,又何必故作惊讶。”前安炀王恐怕也在曳幽掌控之下,安炀有如此野心,便是曳幽早已有心一统天下,百里世家会遭此难,也是在皇族默许之下,对百里忘尘而言,欠下他家数百口血债的不止是曳幽,也有整个安炀。
百里忘尘气息一凝,“我惊讶的是溟月殿下竟会利用无爻来做交换。”虽然结果是他所想,但将无爻视作筹码,如此轻忽的态度且让他无法接受。之「梦」电=子=书=下=载=论=坛
“无爻虽是我身边的暗卫,又是安炀之人,但对他溟月却从未有过防备,他是我身边之人,溟月不愿见他长此以往始终是那般模样,有你对他如此用心,我才会将他交予你,你若真要视作交换,溟月也不反对,若是交换可得来双方之利,何妨便答应了此事。”
站起了身,祁溟月望着百里忘尘,“天下已乱,溟月不想拖延太久,百里如何决定,需得给我个答复才是。”
百里忘尘定定站着,未动分毫,也没开口,幽暗的房内,只有一室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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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况
天下纷争已起,百姓躲避战火,人心浮动,处处皆是惶惶不安,此时的安炀皇宫之内却是一片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古怪,宫内所有人自然也觉出了此时局势的紧张,听闻善战的苍赫帝亲自领兵攻往都城,心中都有些忐忑起来,但除此之外,不断有大臣自绝于家中,还留下了书信,称安炀将被苍赫所灭,他们却毫无办法,愧对君王百姓,唯有一死。
倘若只是忠心为国的老臣便也罢了,但接二连三死去的还有不少大家心知肚明,眼中只有利益的贪生怕死之辈,那样的人会为此而自绝,无人不觉奇怪。
听说已有将领攻入了苍赫境内,但那是遥不可及,没有亲眼所见之事,摆在眼前的却是苍赫帝一路将安炀将官斩杀,安炀境内城池一座座丢失,眼看着苍赫的军队便要往都城而来,却又传出了朝中大臣纷纷自绝的消息,安炀的百姓原本的观望之态顿时消减,心中的不安立时便成了恐惧,开始有人往城外避难。
起初只是三五家,而后便是三五十家,不等几日,只要是临近都城的,在苍赫可能经过的城镇内,逃往他处躲避战火的人越来越多,口耳相传间,对以雷霆之势往都城一路杀来的苍赫军,人人都心生畏惧,如此一来,离城避难之人便是愈加的多了。
朝中有大臣莫名的自绝身亡,都城之外却有百姓纷纷逃离,苍赫与安炀交战战况究竟如何已无人去关心,连安炀朝中也有了种种传闻,面对这些,连慕希身为君王,自然不能坐视。
“你可能确定,祁溟月当真足不出户,未与任何人联系?”对近日发生之事,曳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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