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火狸第42部分阅读
韶华舞流年 火狸 作者:rouwenwu
手掌握到了一起,祁溟月带着几分忧色,注视着他这位皇弟,“柊离所为,看来是不得不为。”当初所见,小五出宫之时的欣然再未见到,此次回宫便觉得他与先前不同,若是所爱之人被连朔作为要挟,他相帮连朔的行为便一点都不奇怪了。
“小五打算如何?”祁诩天神色淡淡,却并未动容,重要之人自然需自己去守护。知道连朔与祁柊离曾有过偶遇,也知其中定有事发生,他未要人留意,而今知晓其中究竟,他只想知道这小五会怎么做。
抬起了头,祁柊离听了这句问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儿臣定不会再给父皇添麻烦。”先前所为非他之愿,却已是无可挽救,而今太子佩玉落在连朔手中,会用它做些出什么事让人难以预料,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弥补。
“臣弟已差人出去了,”望着祁溟月,祁柊离这么说道,“只待有了结果,臣弟定会给二皇兄一个交代。”
“溟月要的不是你的交代,你起来吧。”祁溟月这么吩咐着,语声平淡,却让祁柊离觉出了话中不可违背之意,二皇兄之能他从未怀疑,这回他的所为未让他大怒,与他而言,已让他安心了不少。
慢慢的抬起了腿,他站起身来,只听那处传来的语声对一旁说道:“便当此事未有发生过,废黜之言不必再提,父皇觉得如何?”
“溟儿不需为小五求情,父皇本就未打算怎样。”祁诩天转头望着祁溟月,拂了拂他额前的发,“那佩玉对你说也无大用,不论连朔拿去做什么,早晚都会拿出来。”
“那柊离便先回去吧。”点了点头,祁溟月让他退下,祁柊离站在殿中,望着并肩而坐的两人,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往殿外走去。
望着祁柊离的背影,想起他先前的话,祁溟月淡淡提醒,“重要之人不可有失,为了那人,柊离需小心行事。”落在连朔手中,想要救出不是轻易之事。
前行的脚步停了,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扉,想起她被擒去之时的情景,祁柊离再度悔恨起来,若不是他弃武喜文,又如何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在连朔手中,想要推门的手始终未能举起,双手微微颤抖着,他没有回头,低低问道:“二皇兄可知这是何种的滋味?臣弟后悔,后悔不该带她回来。”
说着这番话,祁柊离握了握拳,抬手覆上了门扉,却听身后,他的二皇兄答了他先前所问的那句话。
“溟月也有,对我而言无比重要之人,却未想过失去会如何,对他,我是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平淡的语声淡然,却是无比的坚决与肯定,祁柊离回首,恰好见了说了这句话的人起身离开,就在他转身往后的一霎那间,扬起的发丝之下,几点殷红的 颜色露在颈边,落在了祁柊离的眼中。
那是不容错认的吻印,望着一黑一白的身影相携离去,祁柊离想起先前所见,父皇拂开二皇兄额前的发丝之时的那抹轻柔……
垂下了眼,他竟有些释然。也许,本该是如此才对,高高在上与遥不可及之人,他们的寂寞,除了彼此,无人可懂。
殿门打开,阳光倏然洒下,也照进了已空无一人的殿堂之内,祁柊离站在门前许久,终于踏了出去,明日便是国宴,被所有人瞩目之时,不知又会发生何事,乘此机会,他需快些让人将她救出才是。
同他的二皇兄一样,对于最为重要的存在,他也不会放手,只要救出了她,连朔便再无法以此为要挟。
而后,他定会给父皇与二皇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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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赤熙殿内,宫人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陛下今日设宴,除了文武百官,众位皇子会到以外,还有安炀王与莲彤使臣,虽不懂三国聚首是何种意义不凡的事,但宫里的人都知道一事,有这许多重要的人物,绝不可有丝毫的怠慢。
忙了一天,到了夜晚,终于准备齐全,大臣们也一一到了,各自在位上落了座,皇子在座处靠前,几位大臣看着七皇子明显的愁苦之色有些不明所以,但此时他们真正关注的并非皇子如何,而是他们的陛下与太子殿下,眼看着安炀王和他的随行,当年的三皇子,而今的连朔一同出现,群臣虽不甘愿,一个个脸上仍是露出了笑容,上前打了招呼,只盼着陛下与太子殿下快些到场。
连慕希也自爱靠前的位上坐下了,环顾四周,颇有感叹的点了点头,对不远处的大臣说道:“记得当年也是在此,有幸见了如今的太子殿下,殿下那日的风采,慕希至今都没忘记。”
想起当年之事,许多大臣们也都认同的发出了赞叹,听见他国君王对苍赫的太子殿下这般的推崇,谁都会觉得自豪,不过他们的太子殿下从来都是如此出众,也从未有过失仪之时,幼时便显露了不同寻常的聪慧之姿,让人难忘也是应当。风x筝x转x转x手x打
“安炀王说的没错,我们太子殿下的风采,比之当年可是更不凡了,有幸进宫,又无意间见了他的姑娘家,可都是念念不忘呢,有些大人的千金奉了后宫娘娘的召进宫陪伴,自见了太子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的,啧啧,幸而我家里没有闺女,不过除了容貌出众,太子殿下能力也是非法呐,交到他手上的事,便没有办不好的。”
有大臣听了连慕希所言,立时引起了他炫耀之心,太子殿下如此出众,若不好好在他国面前炫耀一番,如何能甘心,更何况在那安炀王身旁的,还是当年欲夺太子位而不成的那位,而今回来了,又是自以为是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过眼去。
果然,听了他这番话,连朔眼神一闪,本是含笑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往先前发话的大臣望去,那阴测测的眼神,让那位大臣心中一寒,恍然间似乎见了鬼魂似的,再仔细看去,却又不见了那骇人的神色。
终究不敢再言,望了一眼安炀王恍如未觉,仍是挂着笑脸的面色,这位大臣摇了摇头,有些庆幸,幸好当年未让这连朔如愿。若是让他当了太子,恐怕不是苍赫之福,而今到了安炀,似乎安炀王也未能完全管束得了他。
暗中听着他们对话的几位大臣相互递着眼色,都微微皱起了眉来,正有人低声议论着,便听刘易总管的声音远远传来。
“陛下,太子殿下,除了莲彤使臣,人已到齐。不知陛下何时开宴?”
随着刘易的话音,由殿后缓步行出了两人,正是他们的陛下与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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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酒宴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苍赫帝玄衣金冠的身影站到了殿上,在他身旁并立之人,白衣黑发,唇角含笑,扫了一眼起身行礼的群臣,又瞧了瞧正对他面露笑容的安炀王,神情悠然的在椅上落了座。
在连慕希身侧,连朔见了眼前的一幕,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在君王发话之前,太子竟能若无其事的,未依宫中之礼,自顾着坐下了身,而群臣对祁溟月如此的举动却毫无异色,显然已是习惯了,竟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
想起当年所见,他的“父皇”对祁溟月的种种宠爱,再看眼前如此的荣宠,连朔眼中的惊讶慢慢淡去,余下的却是深深的妒恨,即使是今日,他也不会忘记,若不是祁溟月,眼下的太子之位便该是他的。
“既然到了差不多了,便开宴吧。”祁诩天对一旁的刘易吩咐道,侧首说话之时,眼神不经意的往连朔身上扫了过去,敛下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莫名的笑意,在祁溟月身旁坐了下来。
酒宴已开,吃着山珍海味的群臣却有些食不知味,不断的窃窃私语着,连慕希似乎对周遭古怪的气氛毫无所觉,端着手上的酒盏,站起了身,“多谢陛下款待,许多年前慕希便来过苍赫了,记得那日设宴也是在这赤熙殿,只不过,当日的二皇子如今已经是太子殿下了,”这么说着,他对祁溟月举了举杯,“慕希在此先敬太子一杯。”
祁溟月举起了酒盏,遥遥示意,饮下了杯中的酒液,“来者是客,安炀王不必多礼。”
连慕希摇了摇头,“哪里是多礼,慕希可是真的敬佩太子殿下,不然也不会从安炀来到苍赫,只是记得幼时见过太子一面,而后不知你怎么样了,一直想着想着,便真的来了。”
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意外,连慕希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随着摇头的动作,身后那微卷的发丝如微波般划出了一阵涟漪,衬着轻轻眨动的眼,竟显得有些可爱,但如此神情,绝不适合于出现在一国之君的身上,落在众人眼里,只觉这安炀王举止仪态,皆不是国君该有的模样。
“总听我王说苍赫太子如何如何,连朔曾经也是苍赫宫中一员,对太子殿下当然不会陌生了,记得当年,连朔还叫过你二皇兄呢。”连朔说着过往,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也对着祁溟月举起了杯。
“而今不可再称二皇兄,已是太子殿下了,连朔想起当年,对当初做的那些事也后悔的很,太子殿下大量,千万不要怪罪才好。”
含着希冀之色朝他望来的眼眸中,隐含的那抹阴暗并未逃过祁溟月的双眼,唇边扬起了笑,他端起身侧之人面前的酒盏来,“怎么 会怪罪,昨日在大殿上不也说了吗,站在眼前的已不是当年的祁涟朔,只是连朔罢了,溟月又怪些什么。”
御用的酒盏握在了祁溟月的手中,在他身旁,那身着皇袍玄衣之人却未有任何表示,仍旧漫不经心的举箸吃菜,甚至还添了不少放在了祁溟月的碗中,能得君王如此厚待的太子能有几人,不被猜疑已是不错了,那狂傲无情,对谁都不会手软的男人竟对祁溟月宠信至此……
连朔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垂下的眼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从前便是如此,属于他的宠爱被祁溟月抢了去,属于他的太子位也落在了祁溟月的身上,耀眼出众的容貌,扬名天下的智慧,被大臣们称颂的能力,凭什么祁溟月就能得到所有的一切?!
将酒盏放了下来,他抬起眼,“连朔还记得当时,年少无知,想要那太子之位,真是做了不少错事呢,而今知错了,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真的不再介怀?”
看来今日连朔真是要做些什么才肯罢休了,祁溟月往身旁的祁诩天望了一眼,父皇至始至终都如置身事外一般,显然这场戏是让给了他了,垂首对着连朔,他淡淡问道:“看来要连朔相信我的话可不是易事啊,不知你想要如何?”
这话一出,原本低低的私语声顿时弱了下来,连慕希似乎终于觉出了气氛不对,扯了扯身边的人,“连朔你是不是喝的多了?总提起那些做什么,而今你可是我安炀的人,同苍赫的过往都是旧事了,可别对太子殿下说什么无礼的话。”
连慕希睁大了眼,全是担心着慌的模样,连朔对他笑了一笑。“我岂会提什么无礼的要求,只不过是想看看太子的佩玉罢了,幼时便听说了,太子佩玉是如何的珍贵,只有太子才可佩戴,连朔未能有幸一睹,便离了苍赫,至今都有些遗憾,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成全?”对着祁溟月,连朔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还带着几分得意。
“真是可惜,太子佩玉恐怕是见不着了。”祁溟月听他这么要求,并未显得惊讶,“前几日还带在身上的佩玉,近日竟然不翼而飞,眼下你想要一睹,还真是叫人为难,也不知是被谁拿了去。”
低声叹息着,祁溟月的脸上却未有可惜之意,犀利的眼眸往连朔身上扫去,那含着深意的目光让大臣们发出了一声低哗。
先前听太子说佩玉不见,所有人都意外极了,那物件可是祖上所创下来的,代表着苍赫皇储的身份,其价值与其意义,都不是寻常佩玉可比,若是有太子将它损伤或是遗失,便是对先祖的大不敬。太子殿下向来行事谨慎有度,怎会见这么重要的物件给丢了呢?
才疑惑叹息,却听了太子这么一番含义颇深的话语,再瞧他望着连朔的眼神,群臣本要开口询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会儿有外人在场,不论太子是真将那佩玉丢失了也好,或是被人偷去也罢,都不是恰当的时候。
在这时候,夹着众人的低哗,有人也发出了一声惊呼,才开口,便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祁尧宇到了此时,已是后悔至极,他自然知道这佩玉的重要,也知道是由自己手上丢了的,二皇兄未言,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犹豫了又犹豫,眼见着殿内气氛愈加的紧张,祁尧宇对着祁子毓担心的眼神摇了摇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自祁溟月说了佩玉被丢,大臣们嗡嗡的低声议论便没有停过,连朔面带得色的望着祁溟月,又偷觑了一眼在他身边的祁诩天,见他神色不动,似乎对殿内发生的全不在意一般,才带着些忌惮与小心的收回了目光。到了今日,他面对着本该被叫做父皇的男人,仍是有些难言的畏惧。
“被人拿去?太子殿下可别诓骗我,这佩玉该是系在腰上的吧,何人能从太子身上取得佩玉?若是留在美人的榻上倒还是有理可言,可听说太子还没立妃呢,这平白无故的,又怎会丢了呢?”带着些取笑之色,连朔似乎开玩笑的,对着祁溟月继续追问。
“看来你对溟月的话倒是多半都不信了。”祁溟月不紧不慢的举起筷箸,吃了些祁诩天放在他碗内的食物,侧首对着身旁之人露出了几分笑意,也为他添了一些,这才回过头来,望着连朔,“丢了便是丢了,此是苍赫之事,溟月如何丢的,丢在何处,似乎与安炀无关。”
这话一出口,大臣们都纷纷点头,太子丢了佩玉,算是有些过错,但怎么都轮不到身为安炀王随行的连朔来指手画脚,再看那安炀王连慕希,却是对这连朔一点办法都没有,只会在一边扯着他的衣袖不断示意,眼见气氛僵持,那双大眼内全是担忧惊慌之色,简直快要急哭的模样。
“太子殿下别怪罪,连朔他只是问问,问问罢了,安炀怎会干涉苍赫之事,陛下切莫误会!”先对着祁溟月解释,而后又对着那始终不曾言语,莫测难辨的苍赫帝这么说道,连慕希神色慌张的侧首,对着连朔瞪了一眼。
连朔站起身来,对连慕希行了一礼,态度并不显的如何恭敬,倒像是对他的态度有些嘲讽似的,轻笑着说道:“我王不必担心,先前的话可不是无由而来,这么问,只是因为最近似乎见了一枚与太子佩玉极为相似的物件,连朔只是好奇,不知所见的是不是就是太子佩玉,这才想问个明白。”
“你见过太子佩玉?”直到这时,座上始终沉默不语的祁诩天才往连朔看去,半阖着的鹰眸内不知是好奇还是兴味,几分难辨的笑意让连朔被那眼神一扫,顿时神色一僵。
无由的有些紧张,连朔按下心中的不安,动了动唇,深吸了一口气才挤出了一丝笑容,“见过,只是不知那是不是太子佩玉,只因怀着那物的,并不是苍赫之人。”
似乎怕他人不信,连朔说完了这句话,带着些回忆的神情,继续说道:“曾经身在苍赫,也是听说过的,太子佩玉的形状颜色,那样的物件,确实同我见的差不多。”
看来那佩玉被连朔取去,不只是想要他因丢失了太子佩玉受责罚那么简单,还有其他的戏码……看着此时的连朔,想起当年,祁溟月不禁感叹,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眼前的这般了,不知父皇看的是否还合意,扬起了几分笑意,为祁诩天案上的酒盏内又添了些酒,一侧首便瞧见一双同样含笑的眼眸,“父皇未有叫人查探他近日究竟做了些什么,溟儿可要同我猜上一猜?看谁料的准确。”
听到耳边的轻语,祁溟月扬起了眉,“父皇不担心他闹出什么事来,若是无法收拾,便麻烦了。”口中这么说着,他的脸上却并未显露半点担忧。
两人的耳语虽说没有任何人听见,但那旁若无人的模样却是人人见得的,大臣们望着连朔站在当场,眼中都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被那些眼神包围着,连朔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再言,殿外传来的一声通报,让他眼中露出了喜色。
“沁羽来迟了。”通报之后,伴着一阵铃铛的轻响,淡淡的语声由远至近,沁羽一身五彩锦衣,层层轻软的布料交叠,随意的穿在身上,长至足踝的衣袍之下,那串红色的铃铛分外显眼。
此时,他却是未着鞋袜,一双赤足踩在地上,与那身看似还未穿戴整齐的衣袍并在一处瞧了,倒显得很是和衬,一步步踏来,随着他的接近,所有人都被那五彩的颜色之上的一抹翠玉给引住了目光。
“那是太子佩玉!”有人低喊了一声,顿时让所有人都把心给提了起来,仔细看去,那颜色那形状,确实是太子的佩玉。
太子随身所带之物,怎会到了莲彤使臣沁羽的身上?一时间,不少人都想了起来,先前便有传言,太子偏好男子,沁羽住在太子寝宫之内,得了他的允许,并未同先前那些男女一起迁出,这么些日子以来,若是太子对他有意,两人有些什么……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才有人露出了暧昧的眼神,不断往祁溟月与沁羽身上打量,便又听掌管着礼仪祭祀之事的大臣低声说道:“不对呀,看那红铃,分明是莲彤祭祀之物,只有长老院地位至高之人才可取用,那沁羽岂不是……”
随着逐渐轻弱下去的语声,殿内气氛霎时紧绷到了极点,莲彤不像苍赫曾有国师,都是由圣女祈福祭祀,而圣女由皇族血脉中选出,自小培养,教养圣女的便是长老院,能在其中的都是皇族身份崇高之人。
眼前的莲彤使臣原本说是圣女的兄长,身负皇族血脉那也是众人都知道的事,但眼下,听那位大臣这么说,沁羽岂非不只是莲彤皇族之人,更是可左右莲彤内政的长老之一,甚至可能身份还不低。
这其中所含之意立时便不一样了。
若是太子同他有些什么,便不只是两人之事,而成了两国的大事!加之太子佩玉又到了沁羽手中……
大臣们脸色各异,连朔却扬起笑脸,“方才我曾说见过太子佩玉,便是在他的身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看来却是很像的,不知沁羽何处得来的?”
“有人无意落在沁羽的床上,像是忘记带走了。”沁羽低头拿起了那枚佩玉,答的随意,抬起头,像是这才听见了有人说破了他的身份,有些惊讶的晃了晃足间的红铛,上扬的眉宇又挑起了几分,“沁羽未曾 言明过自己的身份吗?”
仍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他的话却让众位大臣的脸色顿时又变了几变。他不说落在别处,说的却是落在他的床上?!这话中之意岂不是……
祁溟月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在他身旁,祁诩天也放下了手中的筷箸,唇边缓缓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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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设计
连朔环顾众人的神色,颇有几分得意的垂下了眼眸,沁羽的身份他也有些意外,但这个意外对他的行事却是大有好处的,看来今日,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了……
“落在了床上?”抬起眼往座上之人望去,连朔对着那抹白色身影意有所指的轻笑了几声,“方才我还说呢,兴许是落在美人榻上了,这会儿看来,果真是被我料中了啊,太子殿下不愿明说,先前是连朔问的多余了,向太子殿下赔罪。”
恭敬无比的冲着祁溟月躬身行礼,此时他的这一礼,倒更像是暧昧的取笑,只有上扬的嘴角在无人可见的角度露出了几丝快意和得色。
听连朔这么说,大臣们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又沉了一沉,本就不赞成太子与莲彤联姻,这莲彤使臣久居于韶华殿也让众人有些担心,眼下若真不幸被连朔言中,太子当真与沁羽有了些什么,便不是可随意略过当做不曾发生的。
沁羽假若只是普通皇族倒也罢了,可偏偏是长老的身份,一旦与太子有了些说不清的关系,以他的身份,苍赫岂不是要迎莲彤长老为太子妃?!
“为何都这么看着我,沁羽可是说错些什么了?”沁羽站在殿中,还未坐下,见所有人都注目而视,像是有些疑惑,“这佩玉可是十分重要的物件?”
连朔指着沁羽腰间的佩玉摇了摇头,“这可是苍赫太子的佩玉,是件了不得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佩带的。”说到太子佩玉之时,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祁溟月瞧了过去。
任他再如何掩饰,祁溟月也不会忽略连朔眼底的神色,轻笑着,他蹙起的眉宇渐渐松了开,也不否认,缓缓颔首,“不错,那是太子佩玉,正是溟月丢失的那一枚。”说着这句话,他的目光投到了沁羽的身上,带着些淡漠之色的眉眼微微上扬,除却显露在众人眼前的疑惑,此刻朝他望来的眼中,分明还透着些古怪的笑意。
虽说这佩玉正是太子的,众人也都知道,但听了太子亲口承认,仍是让群臣一阵哗然。
“莫非真是太子落在沁羽那里的?”“太子殿下和沁羽……”“嘘,太子可还没承认这回事呢,谁知道是不是沁羽给偷去的?”“那是系在腰上的物件,除非给解下了,何人能轻易取走……”
大臣们的各种猜疑虽然说的并不大声,但低低的议论仍是让座上身着玄衣之人发出了一声冷哼,在一片嘈杂的赤熙殿内,只那轻轻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忽然而至的压迫感给慑的说不出话来,君心难测,他们早就习惯了随时注意着陛下的反应,方才那声冷哼虽轻,却似乎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边,又传到了心里头似的,如雷霆般的让人心惊。
原本在议论此事的都倏然一震,不敢开口再言,霎那间,赤熙殿内竟是静的落针可闻,群臣不语,但一双双眼都偷偷往上瞧去,座上的君王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几分,噙着些难辨的笑意,那君临天下般无人可敌的威仪仍让人有些骇然,略微倾斜了几分,往椅后倾倒的身影看来却是随意悠闲的很,“既然有人得了溟儿丢失的佩玉,看来朕也得问问了,那枚佩玉是如何来的,落在床上,又是何种的落法?莫非是有人自爱解衣之时落下的?那人,又是谁?”
靠在椅上,祁诩天随手拂了拂祁溟月身后的发丝,目光漫不经心的往沁羽身上掠去,含着些好奇的语声轻柔至极,在静默的赤熙殿内悠然响起,但被那眼神注视的沁羽却在刹那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警觉。
连朔找上他,这是一个能完成任务的好机会,顺其自然的,他自然不须太过考虑便答应了下来,但是眼下……
连朔见沁羽一时没有回答,有些焦急起来,虽然畏惧那座上的男人,但此时若不说些什么,先前所为岂不是白费一场,定了定心神,脸上挂着笑,似乎很是明白其中内情,他在一旁说道,“我看是太子为表示心意,有意落下的吧,能以苍赫的太子佩玉相赠,等同于将苍赫托付于心上之人,啧啧,如此深情,实在叫连朔佩服万分。”
太子佩玉是苍赫太子身份之征,带着这枚玉的只能是苍赫将来的君主,别说是落在他国之手,即便是落在别的皇子手中,那也是大大的忌讳,若是别的皇子拿了,便是有意图谋储君之位,而交予他国之人,便等同于将苍赫的未来相托。
太子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了莲彤的沁羽?群臣不敢乱言,但心里都有了些疑惑和慎重。
眼见大臣们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连朔望着祁溟月,眼中闪过了一丝快意,不是所有好事都可让他一人占去的,模样生的好如何,得到父皇宠信又如何,即便大臣们对他的能力如何称颂,一旦失了信任,看他还怎么坐稳这太子之位!
祁溟月听了他的一席话,却对眼下这情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将佩玉相赠等同于将苍赫托付于心上之人,这话倒是说中了,抬眼往一侧看去,又抚了抚腰间垂挂而下的血玉,父皇可不是早早的便将苍赫相托于他了,“今日这出戏,父皇瞧的可还满意?”
听到一旁含笑的耳语,祁诩天也略略侧首,“溟儿昨日招了无爻出来,不是只为了让他看百里忘尘的信笺吧,这出戏何时结束,父皇可等着溟儿呢。”桌案之下,手指与抚着血玉的指尖相触,祁诩天半阖的眼中有笑意闪现。
“太子殿下可是承认了?”连朔见两人又耳语起来,但面上却无一丝的担心,竟像是在说笑一般,让他既是不解又是不甘。
为何到了此时,那祁溟月竟还未显出担心的模样,还有他的“父皇”,太子玉他国长老有所牵扯,为何他仍是这般若无其事,当初将他这亲子扔到安炀的也是他,分明最是冷酷无情,对亲生子嗣都不曾有半点手软的男人,为何对祁溟月却如此不同!?
察觉到连朔的眼神,祁溟月终于转过头来,“溟月需承认何事?既然沁羽说是有人落在了他的床上,便不如问问,那人是否便是溟月。”含笑这么说着,祁溟月挑眉往沁羽望去,时候未到,要散场似乎还得等上一会儿,沁羽会如何回答,还真是让他很是好奇。
沁羽凝神望去,对祁溟月这句话也有些意外。沉吟着,一时之间竟是未敢轻易回答。
祁溟月见他不答,也不催促,若是沁羽是个蠢笨之人,便不会成为莲彤的长老,依照他在苍赫的行事为人来看,连朔想要利用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殿内气氛一时又古怪了起来,无人言语,眼见太子佩玉惹出了那么大的祸事,祁尧宇早已是如坐针毡,要不是他擅自拿走了二皇兄的佩玉,如何会有而今的麻烦,不知道佩玉是怎么落到沁羽手上的,但他知道,刚才的那些全是陷害!
有人想要逼着二皇兄与莲彤联姻,有人想要大臣们再不信任二皇兄,要不是他自以为是,今天这些全不会发生,都是他的错,又是气愤又是懊悔的,祁尧宇打算站起身来说明原委,可想了一下,皇子偷取太子佩玉,便意味着他将受到责罚,可能还会被逐出宫去,那岂不是便再也见不到二皇兄了……
挣扎许久,祁尧宇终于做了决定,可就在这时,一句意想不到的女声却忽然在赤熙殿内响了起来。
“那个人是我。”娇柔的话音由殿后传了过来,随着那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语,只见凝露公主缓缓由后行出。
“偷了佩玉的人是我,将它给了别人的也是我,”走到沁羽身前,凝露晶亮的眼中全是威胁于瞪视的警告,“都是凝露做的,是凝露把二皇兄的佩玉给了他。”
拽住了沁羽一侧的衣袖,凝露站在身旁,抬头望座上的两人望去,“父皇,二皇兄,是凝露无知,乘着二皇兄教七皇弟练剑之时,从他解下的玉带上偷拿了佩玉,又给了他。”拽住沁羽衣袖的手指狠狠捏下,凝露侧首递去了一个眼神。
望着沁羽,凝露除了满腔的愤怒不满,更多的却是坚决。为了看二皇兄,她早早的躲在了殿后,不曾想角度不好,未见着二皇兄,却让她见了这么一出麻烦,这沁羽摆明着是想赖上二皇兄,还有那个连朔,两人简直是狼狈为j!
二皇兄早有心爱之人,不论那人是谁,都不会是这个沁羽,若让人得逞,二皇兄会如何,她只是想想都要着急,她的二皇兄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能配得上他的,也定要是举世无双才行,怎能被这样的小人给设计了去!
赤熙殿内,因凝露公主突然的出现,所有人都怔住了,她的这番话,显然便是在坦言她与莲彤的沁羽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女子的清白,公主的尊严,都不是可以轻忽的,能当众说出来,莫非真是属实?
“你可知此事不是轻易可以认的?”祁溟月也意外于凝露的突然出现,对于他这位皇妹,他今日终于见识了他人所言的任性妄为是如何的一回事,“你若是当真喜欢他,今日又说了这些话,便需嫁于沁羽为妻,还有偷取佩玉之事,也是罪过,你可知道?”
祁诩天却发出了几声低沉的轻笑,“溟儿不必问了,既然如此,朕不罚她擅取太子佩玉之事便是了,公主要出嫁,那可是喜事。”没想到这凝露会这么帮着溟儿,既然她愿意,他自然也不会介意宫里少了一位公主,她对溟儿之情……偶尔也会让他看着有些碍眼。
祁溟月望着祁诩天眼中掠过的幽暗之色,再瞧了眼凝露无比坚决的模样,有些无奈,凝露的出现太过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她以自己的名节交换,本不是必要之举,兴许也毫无作用,但对她的这份心意,却让他对这位皇妹对了丝关切。
“原来是凝露公主,你可别胡言呐,一个女儿家,去拿太子佩玉做什么?”眼见照着原本的计划到了此刻,只差一步之时却冒出了个凝露来,连朔对沁羽使了眼色,又对着凝露这般问道。
凝露眨了眨眼,“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知道那许多,虽然知道二皇兄有太子佩玉,可我也未见过呀,只是见它不错,便拿了,送了人。”
若是皇子取了,便是谋夺太子之位,但她一位公主,取去也无大用,女孩儿家喜欢精巧的物件,假若真是这般,倒也不太奇怪。大臣们看着事态发展,感觉真相已越来越明显了。
原本并不太严重的一件事,竟让连朔有意说的几句话搞成了现在这般,摇了摇头,众人此时已觉出了,这连朔与当年相比,像是并无长进,仍是这般用心险恶。群臣一个个朝他打量着,连带对那柔弱无用的安炀王也鄙视起来。
连朔自然不会没有感觉,咬了咬牙,只差一步,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叫他如何能甘心,不断朝着沁羽递眼色,这时唯一能挽救这局面的,只有那个莲彤来的沁羽了,知道他先前所为,显然也是有所图谋而来,眼前这好机会,相信他不会错过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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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联姻
“我将佩玉给了你,可不是为了给二皇兄添麻烦,还不快拿出来!”凝露面对着沁羽,眼中如火焰般燃烧的怒意与警告让沁羽意外,这位公主突然的出现,用自己的名节交换,只为护着她的二皇兄,此举原本也不太聪明,只要他一言,否认了此事,或是干脆言明是祁溟月落在他那里的,她的举动便也无多大意义。
见到沁羽眼中的冷漠和嘲弄似的扬起的眉眼,凝露咬着牙,拽住他衣袖的手未松开半点,她也知道,此举冒险的很,这个沁羽也不会帮着她,但她就是忍不住,不做些什么,便不是她凝露了,哪怕二皇兄有自己的主意,她也想在这时候帮他做些什么。
今日,她就是赖上这个沁羽了,若是他不认,她就哭诉他始乱终弃,她就不信,公主的名节换不到她要的结果。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休想打二皇兄的主意!”
如火般瞪视着他的眼眸,轻声落在耳边警告,沁羽望着身前似乎豁出了一切都要帮着祁溟月的这位凝露公主,忽然想起了他的妹妹,身为莲彤圣女,拥有着最精湛的舞技,却失去了一切自我,若是也能有如眼前一般的眼神该是多好。
“是沁羽的错,不该将公主赠的佩玉随便带在身上显露人前,而今知道是太子之物,自当归还。”解下了腰上的佩玉,沁羽一手递了过去,一手却抚了抚凝露的长发,“公主的清白,沁羽会负责的。”
凝露愣愣的接过递来的佩玉,望着眼前沁羽扬起的笑脸,还有别有深意的眼神,几乎不敢相信,他竟会认了她说的话,没有其他,更没有否认,就这么顺着她的话……
“你……”难以相信竟会这么顺利,凝露拿着佩玉,满怀疑惑的注视着在她身前的男子,明明是莲彤来的,明明是不怀好意,,为何却会忽然变了?
“沁羽先前所言,是有人落在我的床上,那人便是凝露公主,公主担心陛下不允我们两人之事,才会隐瞒至今,那佩玉本是定情之物……”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沁羽这么说着。
“什么定情之物?笑话,堂堂苍赫的公主,还需去拿别人的佩玉做定情之物?又这么巧便刚好是太子佩玉?”连朔疾步走到沁羽面前,难以置信只差那么一点,就要达成目的之时,这沁羽竟会突然倒戈,直直的看着站在一起的凝露和沁羽,此时他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丝笑意。
凝露哼了一声,“我的佩玉当然不少,但那些都是女子佩带的,怎么能送,送了也是无用,二皇兄可带着两枚玉呢,我只是取了一枚不起眼的,原本想知会一声,二皇兄定不会怪罪,谁知道那是太子佩玉。”
见凝露轻蔑看过去的眼神,沁羽露出了一丝浅笑,这苍赫,除了太子不凡以外,没想到公主也是这般的特别,既然出了这么个有趣的意外,他便顺着无妨,“陛下,太子殿下,既然我与公主之事已无法隐瞒,今日便向陛下提亲,苍赫与莲彤联姻,这也是女皇陛下所愿。”只是不知女皇陛下知晓了这般的联姻,会是如何的表情了。但面上看来,他已完成使命了便好。
“凝露你当真愿意嫁给莲彤的沁羽?”事已至此,祁溟月只能对着他的皇妹这么问了,她突然之举不止乱了他的计划,似乎也乱了连朔的计划,沁羽的回应倒是符合他向来的行事之风。
二皇兄再三确认,便是在为她担心吧,但她凝露却不是软弱之人,也不会怕了他沁羽,嫁便嫁吧,看谁耐何的了谁,“凝露愿嫁。”
没有女子的扭捏,也无半点羞涩,站在他身旁的苍赫四公主抬着头,对座上之人这么回答,为着她的勇气与胆色,沁羽此时倒觉得这件顺其自然得来的婚事说不定也是值得期待。
“既然如此,朕便允了,凝露的婚事这便定下。”拿起了一边的酒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祁诩天朝站在身侧不远的刘易说道:“两国联姻之事不可草率,礼不可失,刘易啊,这事便由你交代下去,给朕办好了。”
群臣听陛下这话一出口,苍赫与莲彤联姻之事便算是定下了,再也无可改变,但对于公主出嫁联姻,众人都没有丝毫反对,比起太子,嫁出一个公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祁溟月在旁端着酒盏站起身来,缓缓走下,行至了沁羽身前,“沁羽处事随心但愿这一回,你的心意不会变,对凝露亦然。”
见祁溟月语声淡淡,神情却是透着郑重,沁羽望了身侧的凝露一眼,微微点了头,“太子殿下不必费心,沁羽虽不是如何心善之人,但对说过的话却绝不会食言,往后对凝露公主,自会好生照顾。”
说完这句话,沁羽也举起了案上的酒盏,与祁溟月对视了一会儿,两人举杯,饮下了杯中的酒液,今日种种如何会发展至此,彼此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对沁羽,祁溟月并无恶感,凝露而今已十七了,也到了该出嫁的年岁,依着她的性子,兴许与沁羽倒是般配。
凝露听着两人对话,知道二皇兄这般关心她,欢喜的露出了笑脸,只是听这沁羽说的话,好似也不怎么太坏,倒让她有些意外,侧首朝他望去,恰好见了一旁连朔满脸的阴狠不甘,顿时紧张的扯了扯祁溟月。
连朔站在原处,握紧了双拳,微微垂下的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愤恨,他费尽心机,竟然只是白忙一场,太子佩玉,太子佩玉竟这么简单又回到了祁溟月的手上,望着祁溟月手上从凝露那里拿回的佩玉,目光一闪,想起凝露先前所言,眼神转到了祁溟月的腰间,那一抹血色流转,竟是……
只能佩戴于君王之身,代表着苍赫的兽形血玉!
祁溟月把玩着手中的翠绿,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连朔望着他身佩血玉的眼神,注视着连朔,唇边的浅笑逐渐淡下,并未对他说什么,转首对着似乎被一连串的意外给惊住了的连慕希扬了扬眉,“安炀王的随行像是管得太多了些,溟月以为,对随行之人不可太过放任才是。”
连慕希带着歉意点了点头,连朔仍旧微微垂首,似乎不曾听见祁溟月的话,连慕希在一旁对他说些什么也如同未闻,此时在他眼里心里,只见那抹血色不断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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