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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书第45部分阅读

      上善若书 作者:rouwenwu

    两人才缓过神来,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内容,怀玉兄真有胆,这样的女人都敢娶,他就不怕在床上硬不起来?

    大概是这流言太过惊悚,短短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京城除了还在上朝的朝官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凡夫走卒,几乎没人不知道了。

    云燕青听得这个消息时,手里的折扇都没有拿住,啪一声掉在地上,“这是哪放出来的谣言,给公子我去查查。”

    “公子,小的有稍微查了下,没有头绪,散播消息的人很聪明,在几个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把消息传开,查无可查。”

    希及是女人?云燕青闭上眼,仔细回想每一次见到柳希及的情形,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在吴怀玉府上的那次菊园宴,那风流姿态让他都侧目,哪里像个女人了?

    后来的几次见面无一例外的他都是一副风流态,难不成,这是他用来蒙蔽他人的一个面具?

    这么一想倒真是很有可能,他虽然表现得极风流,但是却从来没有和哪家公子哥儿真正去风流过,不过他府里那个红玉怎么解释?

    揉了揉眉心,“继续去打听消息,有什么特殊的马上回报。”

    “喏。”

    抛开这又一个纠结的人,阙子墨下朝回府,还没上马车便被暗一拦住了,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常在他人面前露面的人,阙子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周围散朝的官员挺多,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希及又出了什么事?”

    暗一一愣,赶紧回禀道:“回主子话,确实和柳公子有关。”

    “说。”阙子墨心都提了起来,想不明白他都在家里闭门不出的养伤了,怎么还能出事。

    想起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暗一有些心上心下,主子对柳公子是什么心思,他当然明白,可要是柳公子由雄变雌了,主子还会有那心思吗?

    “回主子话,今早京城就流传有一条传言,说柳公子……是女人。”话还没说完,暗一就敏感的发现周围的温度有了变化,衣领也被人提溜了起来,“这样的传言你求证了吗?”

    “回主子话,没有……”

    “没有你还敢报到本王面前来?”阙子墨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悲还是喜,自己挣扎纠结了那么久才下定决定去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什么心理准备都做好了,猛然间那个男人又变成了女人,任他心性坚定,这会的心绪波动得也让他有点晕。

    暗一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衣领勒得喉咙很疼,可他一点也不敢动,哑着声音道:“回主子话,小的有散出人手去查,可是散播消息的人很老道,小的这组有一半的人出去任务了,现在人手有些不够,要想查出来可能需要些时间,小的只能先报与主子知道。”

    阙子墨松开手,从怀中拿出手令,“隐组的人先调给你,迅速去证实流言的真实性,以最快的速度,明白吗?要是人手再不够,我会再派一组给你。”

    “回主子话,有隐组足够,小的先行告退。”

    阙子墨挥了挥手,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爬上马车回府,从暗一离开他脑子里就什么都想不到了,木木的,连警觉性都消失了,幸好现在也没人对他这个王爷动手,不然还真有可能会成功。

    希及是女人吗?虽然是一则还没证实的流言,可是他却是打心眼里相信的,以前一些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豁然开朗,难怪希及从来不和人接触,他身边的人也会杜绝这种情况,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希及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接触,现在想来,却是因为男女之别了,就算是着男装,她也谨守了男女之防,闺誉无损。

    希及要是女人……

    阙子墨按住胸口,心脏跳得有些急,焦躁的情绪奔袭而来,希及要是女人,变数就太大了,虽然他求娶变得名正言顺,但是……皇兄会允许吗?他手里的势力若是放在一般人手里,绝对是让人忌惮的,现在皇兄是相信他,可是这种相信是倾刻间就消失的,要是再加上一个柳家,皇兄能放心吗?

    以希及之貌,之才,之背后的势力,若是皇兄自己要纳入后宫,他该如何?

    要是皇兄为了晓潜以后着想,把希及定给他,给他拉一个强力助力,那他又该如何?

    不,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那是他最早相中的人,在她还是男人的时候便相中了,就算是皇兄,也不能勉强他放手,就算,就算要他放弃手中的力量,他也愿意。

    要是可以,他真的愿意把手中的力量放出去,要是没了这些,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那皇兄便不会对他再有任何的猜忌,而且,他也相信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第一九二章早知有这一天

    柳家收到消息的时间也不晚,看了看时辰,卿丫头这个时辰还没起,自从受伤后她便嗜睡了许多,上午基本都在睡觉,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揭露了会是什么反应。

    那丫头啊,要是以后都只能锁在后宅那就真可惜了。

    柳松君叹了口气吩咐道:“时儿,你亲自把这消息给卿丫头送去,我要先做些安排,一会再去听听她的打算。”

    “喏。”

    柳逸时行了礼,往后宅行去,女儿的身份揭穿后势必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在,那样的女儿肯定不会快乐,想到这些他免不了心疼,以卿儿那身本事,要是真为男儿身,为王为相都是够的。

    但是他又有些庆幸女儿的身份是在她的好年华还在的时候揭露,现在卿儿才名在外,着男装时便有着美名,想必会有许多人求娶吧,语菲准备的那么多嫁妆说不定就能用上了。

    想起见过几面的定王爷,要说最好的人选,还真是没人能和他比,就不知道他相中的究竟是男装的卿儿,还是女儿身的卿儿一样喜欢。

    一路走一路思量,到了门口便看到柳全在门口等候,这是……他也得到消息了?

    柳全看到柳逸时赶紧行礼,柳逸时扬了扬手,温和的道:“阿全,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多礼,你们夫妇照顾卿儿这么多年,比之我们还要亲厚几分,说起来是辛苦你们了。”

    “这是小的该做的,能有今日是小姐自己有本事,小的什么都没做。”

    柳逸时也没再讲客气话,“卿儿每天这时辰还在睡,你是找她有事吗?”

    柳全知道以柳家的能耐,必定也是得到消息了,他在京城经营几年,自有一套自己的门道,所以得到消息的时间也不晚,“回三老爷的话,小的刚得到消息,小姐的身份被人揭露了,小的来告与小姐知道。”

    果然如此,柳逸时赞赏的笑了笑,有柳全夫妇在卿儿身边,他确实放心,两人即忠心,又有本事,他们的儿子也是个能担事的,以后卿儿要真是嫁人,有这样一房家人跟着再好不过,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是远了。

    全婶打开门,看到柳逸时也不吃惊,“三老爷,阿全,小姐起床了。”

    柳逸时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今天柳卿已经能勉强起床了,看到父亲进来扬起笑脸,“爹,这时候怎么有时间过来?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睡不够。”看女儿气色好多了,柳逸时觉得多睡点也好,对于女儿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疏远的唤他父亲还是唤他爹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总之,这感觉不赖。

    柳卿吐了吐舌头,小女儿态尽现,想起来意,柳逸时叹了口气,在一边落了座。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柳卿一脸的莫名,本就不耐拐弯抹角,这会问得更是直接,“爹,有事要告诉女儿?”

    “有事,大事。”柳逸时也不拖沓,“卿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女儿身份被人揭露了。”

    “这么快?”柳卿瞪大眼,衬得那张精致的脸多了几分无辜,“查出来是从哪传出来的消息吗?”

    “放心,已经可以肯定不是从这边柳府和京城那边柳府,具体的还在查。”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柳逸时给她吃了定心丸,柳家万不会出现背主之人,因为柳家轻易不收下人,真正跟在主家身边的都是世仆,一家几代人都为柳家效忠的,受的是柳家的教育,不说多有学问,但都是能识得几个字的,再加上柳家门第之高真没有几家及得上,背弃了柳家攀附上其他家,应该没有人会做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京城要热闹了,真想知道那些公子哥儿的反应,被个女人压了一头的滋味如何呢?哼哼,叫你们把女人当玩物,不知道女人能撑起半边天吗?”

    柳逸时轻咳一声,提醒她在她面前还有个男人,柳逸赶紧讨好的笑笑,“爹,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你,我说的是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世家公子哥儿呢”

    无奈的叹气,以前远着的时候觉得这女儿傲气得不行,难以接近,更难以被她接受,现在近了才能发现这女儿其实娇气得很,也很灵动,比之男儿装时的风流姿态简直像是两个人。

    “卿儿,你别小看了那些公子哥儿,他们虽然经常呼朋引伴的吃喝玩乐,但是他们会的绝对不止这些,而且他们玩乐时结下的那张网更不能小看,看看已经接掌家业的那些人,他们哪一个以前不是玩乐中的高手,可是该会的,他们全会,小看了他们会吃大亏的。”

    柳卿一怔,与其说是小看了那些人,不如说她是打心里就没把那些人看在眼里,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们,确实,就像爹所说的,在高门府第长成的孩子,尤其还是第二代,撑死了第三代,他们还没不济事到那种程度,真要论起权谋来,她这个半吊子绝对只能靠边站,果然,她还是自视甚高了。

    收敛起玩笑的表情,柳卿低垂下头,“谢爹提点,女儿记得了。”

    “你记在心上了就好,不管以后会如何,小看别人总是不妥。”

    全婶端着熬好的粥过来,上面还摆着几个小碟,青翠翠的颜色,看着就有胃口。

    柳逸时示意她先吃早饭,自己走到床边拿起那把扇子打开看了看,果然,是新诗,想起那天那把扇子被族里的子侄夺走时女儿的偷笑,和他们看到扇子上提的诗的表情,柳逸时也忍不住笑了。

    那样的诗看着简单无比,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打油诗也是诗嘛

    不过还是这首更得他意,“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细细思量其中的意思,柳逸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这是卿儿离家在外时作的吗?语句中有怨,却仿佛又带着种洒脱,果然像极了卿儿的性子,一开始归族时的不甘愿,到现在的和他笑眼相对侃侃而谈,好像也没有多长时间。

    “爹,你喜欢这首诗?”吃罢早饭,柳卿看柳逸时半天没动,回头便看到他拿着扇子在看,好像族里的人都有这习惯,来了她这里眼睛便四处溜着找扇子,非得看一看上面的诗词才心甘。

    “恩?”柳逸时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的扇子,脸上重新带上笑意,“是喜欢,卿儿就把这扇子送与爹如何?”

    都开口了还能如何?柳卿无奈的点头,匠人给她送来的十把扇子已经只剩这最后一把了,现在看来这一把也要保不住了。

    “爹喜欢尽管拿去。”

    “什么东西拿去?”柳逸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便有人接了话,柳松君看着神情平淡的两人,“时儿,你还没和卿儿说起那事?”

    “说了。”柳逸时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来的原因,好像话题被女儿带跑了,不过看女儿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来是心中早就有了定数。

    柳松君看向自家孙女,说了还这反应?是不是也太不当回事了?

    “丫头,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给爷爷参详参详。”

    柳卿笑笑,“在穿上男装的第一天,我便有了被人揭穿的心理准备,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什么好着急的,爷爷,爹,能自由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爷爷,您不能因为我身份被人揭穿了便要求我嫁人,不然我可就离家出走了。”

    柳松君给了她一个暴粟,“还离家出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安心养你的伤,就算你想嫁人,爷爷还不会放人。”

    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柳卿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也就不抱怨疼了,“柳家闭门谢客吧,任何人都不见,一动不如一静,看看他们会如何做。”

    “定王爷上门也不见?”

    “不见,为何要见,除非他是持了皇帝的旨意,不然也不见。”

    两父子在心里同情了下定王爷,喜欢上这么个极有主见的丫头真不是什么好事。

    柳松君摸摸胡子,“丫头,你就没想过要驳了外面的流言吗?也没人敢来剥了你衣服验正身。”

    “为什么要驳?事实如此,就算我今天驳了,以后再从别的事上露了马脚,这个谎就圆不回去了,到时候会更难收场。”

    确实如此,柳松君叹了口气,这丫头想事情向来透彻,要真是个男娃儿该多好,那柳家绝对能赶上鼎盛之时。

    “知道了,外面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你安心养伤,需要什么吩咐下去就行了。”

    “是,让爷爷劳累了。”

    起身拍拍她的脑袋,柳松君踱步离开,柳卿唤过柳全吩咐道:“全叔,你回府里坐镇,关紧大门,谁登门也不见,留心几个店铺的情况,要是有人捣乱就干脆关门,要是无事,就继续开着,大家的情绪你要安抚好,书局……书局也继续开着,让陶石他们几个轮班看着,不能让书局再出意外。”

    “喏。”

    柳逸时满意的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好,要是把书局也关门了,无疑是说明了卿儿的心虚,一切照旧,反而让人不敢妄动。

    不过最让他满意的,还是卿儿对书的爱护,柳家的人,就该如此。

    第一九三章皇帝的心思

    流言越传越甚,连在深宫之中的皇帝都听说了,速度把阙子墨宣进宫,话里带着质问:“这么重大的事为何没向朕禀报?”

    不用问也知道是指的什么事,阙子墨沉着的见了礼,像以往一样平静的回话,但是却不像以往那样态度松散,“回禀皇上,这事还没有得到证实,臣弟不敢将这样不知真假的消息告诉您,臣定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不用多久就有消息。”

    皇帝点头,相信了阙子墨的话,以他这个弟弟的个性确实如此,不确定的消息从来不曾上呈于他,敲了敲桌子,皇帝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闻听,你觉得这事有几成是真?”

    “臣弟不敢妄猜。”看皇兄不相信的眼神,阙子墨继续道,“臣弟心里有些乱,既希望他是女人,又希望他是男人。”

    “哦?”皇帝来了兴趣,重新落坐,“说来听听。”

    组织好语言,阙子墨把语气,态度都控制在一个度,让人听得出其中的迷茫,又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喜悦,“不瞒皇兄,当时下定决心追求希及时,臣弟便挣扎了许久,毕竟臣弟从来不曾近过男色,皇兄送来的那些男人有容貌不输于希及的,甚至比之他还要娇媚,但是……臣弟连他们近身都无法接受,可要是面对的是希及,臣弟却完全相反,想亲近他,想触摸他,想看他笑,想……让他的一切都只属于我。

    就因为如此,臣弟才怎么都无法放手,可如今,居然有消息说希及居然是女人,这让臣弟既高兴又……惶恐,希及是男人时那身才学本事便让人望尘莫及,要是女人有这身才学,臣弟……反倒没有自信能和她并肩了。

    而且……”

    “而且什么?”第一次看到自家兄弟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皇帝很是感兴趣,他可是很清楚,送去的那些男人闻听根本没碰过。

    阙子墨咬牙,他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有些猜君心犯忌讳的意思,可要是不说,只怕皇兄心里的想法会更多,而那些想法,是自己必定不能接受的。

    “蒙皇兄看重,给了臣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也是因为皇兄的信任,臣弟才能一直稳坐这个位置,可是总有一天会由下一代的人继位,臣弟若是真和希及成亲,那牵扯出的势力便太过庞大,皇兄能信我是因为我是您弟弟,由您教养长大,知道我从没有不臣之心,可若是换个人,他可能会没有这个自信,到时候,怕是一场祸事。”

    皇帝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饶是阙子墨心性坚定,也自认是最了解皇兄的人,这一刻他的后背也有些湿了。

    沉默了很久,皇帝才悠悠开口,“难得你从事发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得这么远,闻听,朕该说你多虑了吗?”

    阙子墨不接话,这些是不是多虑了他心里明白,皇兄心里,也明白,不然刚才也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沉默。

    没有哪个皇帝能忍受别人手中的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柳家的根基太深,究竟有多深,连他都不清楚,这样一个柳家的女儿嫁给手握大权的王爷,怎么看都不是皇帝能容忍的事。

    嫁给皇帝反倒是最合适的,所以阙子墨才这般着急,连布局都来不及便直接出险招。

    也许把事情说开了,他顺理成章的交上手中的权力,皇兄就能放心了。

    一撩衣摆,阙子墨挺身而跪,“皇兄,希及我绝不会放手,不管他是男还是女,他都是我这辈子选择的人,我想和他过一辈子,哪怕是交上手中所有的一切我也愿意,皇兄,从臣弟十七岁着手创建暗中的一切开始到今天,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轻松过一天,最黑暗的,最血腥的都见识得麻木了,皇兄,臣弟是真的有些累了,前几天东子给我梳头时告诉我长了白发,当时臣弟突然就觉得很累,想退出的念头也是在那一刻产生的,今天希及的事也不过是加重了臣弟的这个想法,希望皇兄成全。”

    闻听向来傲气,就算是面对他也是以恭敬居多,长兄如父,更何况他本就是由他带大的,与其说两人是兄弟情不如说是父子情,所以他就算不信儿子,不信臣子,对于闻听却是给与了最大的信任,他太熟知他的性子了,对那个位子,他知道这个弟弟从来就没有奢望过,暗中的那一切交给他,他放心。

    可是,如果在这一切之上再加上柳家,那绝对不行,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就算他能掌控,他的继任者也掌控不了,一个处理不好便会两败俱伤。

    如果柳卿真是女儿身,那最好的结果便是纳入后宫,成了他的女人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要是能生个孩子,那储君的人选便要有所改变了,他相信从柳卿肚子里出来的孩子绝对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聪颖,这样一想,皇帝真有些意动了,不说柳卿之才,单说那容貌,若是着上女装,该是怎样的风姿。

    阙子墨果然是最了解皇帝的,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成真了,牙齿狠狠的咬在舌尖上才制止了自己的冲动,不能乱,现在绝对不能乱,他要是乱了,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这般示弱,这般祈求,为的便是皇兄一刻的心软,他相信皇兄就算对别人再无情,对他也有着一分真心,在战场上时的相依为命,从始至终对他的支持,还有对他一直不成婚的微末歉意,凭着这些,他才敢一拼。

    “这事朕需要好好想想,你也不用急于交权,朕现在手里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其他人朕也不相信。”

    “喏。”阙子墨垂下眼睑。

    看他还是跪着,皇帝起身绕过书案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闻听,你为皇兄做的,皇兄都记在心里,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回去吧,朕会好好思量的。”

    “喏,臣定告退。”

    看着阙子墨离开,皇帝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边是想给自己唯一的弟弟一个家,一边是帝王心术作祟,许久之后,到底是君王思想赢了这场无声的战争。

    闻听,对不起了,皇兄怎么都不能让柳家和你连成一线,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那些个皇子加起来都不会是你一个人的对手,若论忠心自然没人可及你,但是若再加上一个柳家,那变数就太大了,朕不能给你们这个机会。

    也是皇帝小人之心了,柳家传承这么多年,又岂会没有称王称帝的时候,可是柳家就是不走那最后一步,不登那最后一梯,就算位极人臣,也恪守为臣之道,从不逾越。

    柳家的家规中最后一条便是:永不称王。

    回到府里,阙子墨坐在书房中静坐了好久,皇兄的心思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若是面对别人,他有万千的手段,可要是对上皇兄,他再多的手段都使不出来,不说那是皇帝,更因为皇兄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止是皇帝那么简单。

    皇兄对他始终比对别人要柔软上几分,他又一直谨守本份,两人的感情在这些年中也许掺杂了些别的,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不错,要是因为一个女人便反目,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是,那个人是希及,是希及,他又怎么能够拱手相让,就算是皇兄,也不行。

    “主子,暗一回来了。”

    阙子墨的心瞬间悬上了半空,“进来。”

    暗一还没来得及行礼,阙子墨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回主子话,消息是从姚家大小姐府上传出来的,小的用了点手段,从管家那得知这是姚家大小姐亲自吩咐他做的,而且让他瞒着她的夫婿。”

    姚家大小姐的夫婿——杜容夏,阙子墨闭上眼,希及十有八九真是女儿身了,现在细想起来,杜容夏每每看着希及的神情都太过于热切,他们又同是来自清远府城,以前便相识,杜容夏知道希及是女儿身便说得过去了。

    至于姚家大小姐是怎么知晓的,这便要好好问问杜容夏了,不过这事现在不急,也不需要他现在做什么,杜容夏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自己去和希及解释的,他只要把这事漏给他知道就行了,姚大小姐,可不是你想瞒便瞒得下去的,不管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你都选错了方法,虽然他该感谢,但是这无疑是让希及陷入了危险之中。

    “东子,你去安排一个人接近杜容夏,把这事告诉他,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说。”

    “喏。”

    走出书房,眯起眼抬头看着大好的天气,不知道希及在做什么,以她的性子不管在哪里当不至于亏待了自己,以柳家的情报网,她身份被揭穿的事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她想好应对之策了吗?她有想过身份被揭穿后她可能面对的情况吗?以她之才若是真入了后宫,她甘心吗?

    就算她甘心,他亦不会甘心的吧,所以希及,和我并肩,可好?

    第一九四章师生相见

    整个柳家,只有柳卿既然故我,一点也没被外面的事所影响,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而族里已经是几经商议,连最坏的局面都考虑到了。

    柳家并不怕什么,就算是皇家也有一拼之力,皇家有军队,柳家有的,却是差不多千年所攒下来的资本,一代代暗地里埋下的线要是全部启用,这天怕是要变了。

    而柳家最大的依仗却是占卜占出来的结果:有惊无险。

    既是有惊无险,那只要应对得当,说不定还能从中占到什么好处。

    柳松君捻了捻胡子,挥手示意柳逸时跟着他到书房,两父子坐定,柳松君才问道:“时儿,你心里可有章程了?”

    柳逸时苦笑着摇头,“以卿儿的性子,这事情又哪有我们插手的余地,爹,儿子劝您一句,这事最好不要替卿儿做任何决定,她表面上看着好说话,其实也是个烈火金刚的性子,倔起来怕是不好哄。”

    “恩,有个做父亲的样子,”柳松君调笑了小儿子一句,叹息似的道:“放心,我不会勉强卿丫头做任何事,她能走到哪一步,她愿意怎么走都由她自己来决定,族里要做的,是帮着扫平路上的拦路石,把她留下的漏洞补上,到底还年轻,再聪明在这些事上也需要时间的累积,老头子我恰恰就活得够久了,能帮上她一把,莲柏那里你去通个气,朝堂上的发难估计是快了,毕竟女扮男装是犯了欺君之罪的,揪不到卿丫头其他毛病,他们只能盯着这事不放。”

    “喏,莲柏心思细腻,能处理好的,可惜他们入朝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要不然我会更放心。”

    确实是如此,要是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最起码得卿丫头伤好了再发难也不迟啊

    “老太爷,三皇子来访。”

    三皇子?虽然是闭门谢客,可这位的身份还真是有些特殊,以他和卿丫头的关系也不好拒了,“文林,你亲自去待客,再派个人去知会两位长老一声,让他们去卿丫头那里,顺便知会她一声,这三皇子想见的可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而是他的先生,这是她身份揭穿后头一次见客,让她不要失礼了。”

    “喏。”柳文林赶紧去安排,柳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三小姐更是处在暴风中心,万不能再被人揪到任何小辫子。

    “时儿,随我一起去会客。”

    “喏。”柳逸时随之起身,抖了抖长袍,他也很好奇三皇子对卿儿的态度,见见也不错,毕竟他的年纪只比卿儿小个几岁,也没正式拜师,也算是个好人选不是。

    至于阙子墨,让他们叔侄抢去呗,卿儿可不是没人要的。

    在前厅中见到三皇子,柳逸时更满意了,虽然看着还带着几分稚嫩,肩膀也不够结实,比之他叔叔自是不及,但是……在这个年纪有这份沉稳已经是难得了,真要有了阙子墨的年岁,不见得就及不上那位定王爷。

    “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阙晓潜避开没有受礼,不管先生是男是女,他在那里受益非浅是事实,先生为他费了心也是事实,这是先生的长辈,抛开身份,也算得上是他的身份,他哪还能受礼。

    “柳族长客气了,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双方都客气的你来我往好半晌,到底是阙晓潜年幼,没有老狐狸沉得住气,看两人完全没有提及先生的意思,阙晓潜忍不住问道:“柳族长,不知道先生现在可好。”

    柳松君心下暗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沉下脸叹气道:“怎么可能好,被人当胸扎了一刀,没要了她小命是她命大,拔刀时又失血过多,最少得养上半年。”

    阙晓潜心下更是愧疚,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先生是为何而伤,他的迅速成长已经让二皇兄有危机感了,在知道柳卿是他先生后,怎么都容不下的,所以他才一直瞒着,父皇和皇叔也帮他瞒着,不敢让外人知道柳卿是他的先生,免得给她带来麻烦,现在果然应验了。

    皇子的尊严让他说不出自责的话,咬了咬牙,暗地里把二皇兄诅咒了千万遍,这仇他一定会报,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柳族长,请看在我是先生的学生份上,让我见上一面。”

    柳松君旋了旋杯盖,要笑不笑的看着他,“现在京城都传卿儿是女人,三皇子,老夫很好奇你心里是怎么想,若是你的先生是个女人,你能接受吗?”

    “说实话,才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我很吃惊,也仔细回想过和先生相处过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太过愚钝,发现先生除了不爱和人接触外,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女人,先生若真是女人,只能说他伪装得太好,也让我开了眼界,女子中也有这般有本事的人,毫不比男人逊色。”

    若这是他的真心话,那这位皇子的心胸倒真是不错,不愧为身具龙气的人,就不知道皇帝是如何想,若是欺君之罪坐实了,卿丫头也落不着好,不过想必皇帝也会考虑柳家才对。

    “这话听着真窝心,没白为你费心。”声音从门外传出,一身长袍的柳卿在全婶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两位长老跟在身后,善长老看到阙晓潜不由得变了脸色,真是奇怪,离上次见面的时间也不长,怎么这么短的时间……

    智长老敏感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想到他的身体,赶紧在旁扶了一把,压低了声音着急的问:“二哥,怎么了?”

    柳松善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没事,一会说。”

    看到来人,阙晓潜迅速起身,刚想上前搀扶,便想起那则传言,有那些话打底,再一细看,他要是再把先生看成是男人就真是瞎眼了。

    收回脚步执了弟子礼,“先生,身体可还好?”

    “我要说不疼肯定是骗你的。”在椅子上落坐,接过全婶递来的丝帕擦了额头上的汗,走这么一段距离是有些勉强了。“怎么,来为你家二皇兄赔礼道歉?”

    “不。”阙晓潜摇头,“先生,总有一天我会把他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只是现在还不行,我本事还不够,请先生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柳卿未置可否的笑笑,转移了话题,“现在还当我是你先生?以你的眼神不会看不出我是女人。”

    只要不刻意做男装打扮,柳卿确实无法让人看成是男人,她的身段实在是太妖娆了,要是不束发,那张脸也实在是太过女性化。

    阙晓潜定睛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有些红了,“先生是女人只会让我更觉得了不起。”

    有这份容人之量,才会被皇帝定为储君人选吧,柳卿有些感慨,忍不住想,要是在三皇子继位时再曝露身份就好了。

    “那你今天来究竟所为何事?不会真是为了看我吧,要是担心我的伤势,你早该来了才对,而且阿随已经来过了。”端着个不失礼的坐姿实在太辛苦了,向爷爷和父亲投去个歉意的眼神,柳卿身子往后靠去,轻吁了口气,这样舒服多了。

    柳松君当没看到,径自喝自己的茶,竖着耳朵等着听那个三皇子怎么说。

    柳逸时只是摇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谁还狠得下心去计较那些虚礼。

    阙晓潜看到柳卿头上的汗,知道这位称得上聪明绝顶的先生确实是还没大好,眼角瞄到侍女端了茶过来,快步过去接了,亲自递到柳卿手里,顺手揭开杯盖,好让先生喝上两口。却发现这茶杯里哪是茶,一股药香袭来,这根本是药,怎么用这种喝茶的杯子喝药?

    “奇怪?”柳卿笑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接过全婶递来的蜜饯丢入嘴里,压下满嘴的苦味,这才回道:“这样我才能骗自己是喝茶,而不是喝药。”

    每当这时候,她便无比怀念后世的医院,吃点药丸子,吊点水就行了,哪用喝这么苦的药,让她总是怀疑是不是煎药的人和她有仇,偷偷往里加黄莲了。

    这是他的先生,这是他的先生,不是可以笑话的人,阙晓潜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免得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什么都会的先生也是怕喝药的。

    “接着说吧,今天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阙晓潜重新落坐,听闻先生是女人后,他想了很多,这两个月父皇已经在暗地里教他为君之道了,所以对于父皇的心思,他也能推敲出一二,以父皇的猜疑心,必不会放一个这样的女人在外面的,再加上……

    以前想不通的地方现在也豁然开朗,皇叔在先生还是男儿身的时候便那般用心,得知先生是女人时又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可父皇是绝对不会让皇叔和柳家成姻亲的,那样于皇权不利。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父皇打算将先生纳入后宫,这样既拉住了柳家,又有了先生这个助力,虽然对不起皇叔,但是父皇一定会从大义上来说服皇叔,就算知道皇叔会和父皇离心,父皇也一定会这么做。

    这就是君王,绝不会容许不在自己控制的势力出现。

    第一九五章龙抬头

    “怎么,不好说吗?”看他一脸凝重的神色,柳卿失笑,第一次见面时,明明还是个喜怒形于色,被兄弟伤害和背叛的少年,现在看着居然已经有点大人的味道了。

    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功劳,只要这么一想,她心里便挺自得的。

    不管以后的路会怎么走,也不知道身份曝露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想到这个皇帝内定的继任者曾经奉她为师,便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白来,以他的聪明,就算看不起身为女人的自己,自己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他也必定会认真的琢磨,这样便够了。

    说不定这是个好契机呢,要不要去浪迹天下呢?

    阙晓潜像是想好了,抬头望着柳卿,这是他们这次见面他头一次没有躲闪的直视,“先生,我来是想告诉你,父皇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游离在外不受他控制,以前你是男人,是柳家的人,你总共也只代表柳家,可是你是女人,会成亲嫁人,柳家已经足够势大,若是再联合其他家族……父皇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柳卿眯起眼看他,这个学生好像要重新审视了呢“那你说要如何是好呢?”

    “学生不知道。”阙晓潜回得理直气壮,他站到先生的立场去想过,进不得也退不得,这样的局面换成他也不见得就能处理好。

    这答案可真光棍,柳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很是八卦的问道:“你现在有伺候的人了没?”

    阙晓潜不解,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会没人侍候,先生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枕边人了。”

    阙晓潜很是尴尬的点头,记起柳卿还不是他先生时说过的话,赶紧澄清道:“先生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有人侍候也不过是因为不想做得和别人不一样,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话也不好和别人去解释,我现在一步都错不得。”

    她都和这小子说过些什么来着?柳卿挠了挠头,好不容易才从脑子里翻出一些模糊的对话,啧,那种逗皇子玩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了这了,阙晓潜无言的喝了口茶,他的先生还真是难以捉摸,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才更相信父皇也会和他一样无可奈何。

    他一点也不希望先生被圈入后宫,那是对先生的侮辱,整个后宫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得先生的千之一二。

    柳卿心里是真的欣慰,就凭着他在这时候来向她通风报信,而不是和他的父皇一样想着怎么利用自己,绑住自己,让她被皇家伤害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到底,这皇家也不是都那么无耻的。

    想起皇家,便想到了阙子墨,那人可不也是皇家的,无耻吗?无耻,可是,她还是很好奇那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是什么反应,或者,他迷恋的不过是着男装的,经过伪装的自己……

    她还以为,那人会是第一时间找上门来的人,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先生,你有应对之策了吗?”阙晓潜到底还是担心的,看柳卿不答话忍不住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世上也许有死路,但是眼前这事绝对搭不上。”柳卿话中有着冷意,若是在君权绝对集中,君要臣死臣一定得死的明朝清朝,那她只能认命,可在这个朝代,说实话她没那么怕。

    至少皇帝不敢把柳家得罪死了,这点她可以肯定。

    “三皇子,你该回了,若是在柳家呆久了,你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只怕是要心生猜忌,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局面,不要一时冲动给毁了,这事你能向我报个信便已经是全了师生的情义,其他的事,你不要再管,于你不利。”

    柳卿起身准备回房,伤口有些疼了,“还有,我前不久让你皇叔带给你的故事一定要认真看,要是我猜得不错,你父皇一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