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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四朝第97部分阅读

      三夫四朝 作者:rouwenwu

    她,太委屈你了,靡儿。”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立她为后,既能安抚大汉,也能排除异己,一举两得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做。反正女人对我而言,也都是千篇一律,不如找个后顾无忧的。”泥靡眼看须其格的情绪缓和了些,继而又道,“虽然她是王后,乌孙最有权势的女人却是母后,母后有时间想些不必要的事,不如花点心思琢磨日后如何调教不懂规矩的儿媳。”

    泥靡心意已决,须其格知道多说无用,转念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况且后辈继承先辈的女人,在西域来说也不是有违伦常的事,反而对于王室,还是巩固王权的好办法。泥靡说的没错,刘烨她就算仍是王后,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威风了,按规矩她得叫她一声母后才是,也就是说,她就是那个受气媳妇儿。

    须其格想到这儿,心情总算好多了,一切已成定局,她还是顺其自然吧,以后三天两头有机会修理不懂事的儿媳,那日子想必也是很欢乐的。

    “泥靡要立你为后?”清灵不敢相信地摇头,“他们母子不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么,泥靡有这想法,须其格也会竭力反对啊,这怎么可能呢?”

    刘烨愁眉不展:“他不能除掉我,就把我留在他身边慢慢折磨,这么一来,原先支持我的臣民也会心生动摇,他们会以为我只是贪恋王后的宝座,从前对大王的情意都是假的。”

    “好歹毒啊,泥靡这小子他也太损了吧!”清灵急得咬牙,“师大人,怎么办呢,我们不如去投奔常将军,或是万年吧,再不济的话,我们去龟兹也会有人收留的。”

    师中当即摇头:“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走,王后要是一走了之,以后想回来就绝无可能了。冯嫽已经去大汉请求援助,在此之前我们哪儿都不能去。泥靡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我们不妨就来个顺水推舟,有个王后的头衔总比没有的好,至于将来如何筹谋,总是有好处的。”

    清灵看看师中,又看看刘烨:“你们是不是在秘密筹划什么事?连我也瞒着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能成功,我们就能摆脱这种困境,若是不然,也只能再想办法。”师中不打算将实情全盘托出,清灵也不追问,“算了,就算告诉我,我也未必能帮得上忙,我现在只是担心,泥靡会不会苛待王后。”

    刘烨勉强地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泥靡他只是要借机羞辱我罢了,我不放在心上,他又能怎样。而且他和须其格都恨我,我又比他大许多,他自然也不会对我‘恩宠’,我就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说来也是,不过王后,我和师大人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不能让那小子胡来。”清灵握紧了拳头,恨声道。

    “无妨,名义夫妻而已,我能应付得来。”刘烨看着床榻上的嫁衣,心底的酸楚渐渐涌上来,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为何还要如此伤感呢!

    成亲当晚,草原上人声鼎沸歌舞欢腾,泥靡避免节外生枝,谢绝了其他国家的访客,只是与乌孙各部落的百姓共同庆祝。

    须其格看着盛装打扮的刘烨,每看一眼厌恶就多一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十几年过去了,这老女人居然还是那么美艳动人,相比来到草原的第一晚也不逊色。当时她当众跳了一支舞,迷得军须靡找不着北,要不是她谎称泥靡病重,只怕军须靡当晚就留在她那儿了。

    这个天生的狐媚子,没能成功迷惑住军须靡,就转而勾引翁归靡,没想到竟也让她勾到手了。翁归靡生性恬淡,对王位向来没有奢求,但就是为了实现这个女人的野心,他积极建功树立威望,成为呼声最高的草原之王。

    好在王位又回到泥靡这儿了,他们母子多年来的隐忍也终于有了回报。泥靡说立她为后是为了折磨她,可是须其格仍是感到不安,这老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她狐媚的本事更是了得,虽说年纪也不小了,但这一幅娇艳如花的容颜,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呢?

    须其格接连喝了几杯,心里越发烦躁不安,格外留意着泥靡的表情,还好,他依然是那幅冰山脸,和刘烨看上去就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不错,泥靡平日里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也没见他为了女人的事多费神,他决定娶刘烨为妻不过是为了报复,绝不掺杂着男女之事。这场婚宴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让乌孙的臣民们看清楚刘烨的真面目,让众人都亲眼目睹她是如何转投侄儿的怀抱。

    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想,刘烨生怕失去王后的宝座,所以借用大汉的余威向泥靡施压,非要做他的王后。这种女人哪来的真情,她和翁归靡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她又把目标转移到泥靡身上,总之,谁能给她权势地位,谁就能得到她的恩爱。

    其实刘烨本人就是如此吧,即使泥靡没有立后的念头,估计她也会想方设法勾引他的。须其格冷哼了声,刘烨,你趁现在就尽情享受臣民的膜拜吧,从今以后,我们母子必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泥靡和刘烨被众人送入喜帐,师中和清灵在不远处观望,清灵恨不能冲进去痛揍泥靡一顿。

    “气死人了,那小子真会折磨人,王后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今晚大家都不会散去,相信泥靡不敢怎样,我们静观其变吧!”

    在师中的安抚下,清灵渐渐平息了怒气,他们和臣民们一起坐在篝火旁,视线时刻不离那座喜帐。

    刘烨坐在床榻上,双眸低垂不发一言,泥靡端来两杯酒,递给她一杯:“王后,我们按照汉人的规矩,喝杯合卺酒吧!”

    刘烨微微一笑,嘲讽道:“你已在众人面前做足了戏,何必多此一举!”

    “做戏?呵呵,随你怎么想……”泥靡固执地将酒杯递到她手里,沉声道,“你不是要我尽快放了元贵靡么,识相的话就给我喝。”

    刘烨抿了抿唇,接过酒杯和他对饮,两人喝完合卺酒,泥靡坐在她身旁,狭长的双眸放肆地扫遍她全身。

    察觉到他的注视,刘烨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只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看着刘烨柔美的侧颜,泥靡不以为意轻声笑道:“记得你来到草原的第一天,父王牵着你的手在牧民面前来回走着,他的脸上满是自豪,乌孙又娶了一位大汉的公主,他理应感到自豪。但我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开心,因为你确实是个美人,令所有男人都会动心的美人。”

    “父王对你动了心,却仍是将你冷落,这都是我母后的功劳。相信你也不稀罕能得到他的宠幸,你也要为此感谢我母后吧!后来,你和王叔情投意合,为了你,王叔甘愿与乌布吉家族作对,狠心抛弃了青梅竹马的爱人。不过你们的爱情也没有持续很久,我想应该是你不择手段除掉乌布吉家族,王叔他看不过去,对你有了不满。”

    刘烨的后背逐渐僵硬,只听泥靡继续说道:“你和王叔的感情出现了裂缝,你对未来感到茫然,于是借着走访西域各国逃避王叔。但你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王叔不在你身边,好在还有个安息王子……”

    “你想说什么?”刘烨怒斥道,“泥靡,你想尽办法羞辱我,现在你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没有资格评论他们。”

    泥靡看着刘烨生气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怎么,我说到重点了吧,果然正如我想的那样,安息王子才是你的软肋。王叔和你做了多年夫妻,也挽回不了你的心,你心里想的人始终是那个该死的安息王子。”

    “我还记得他赏我的那鞭子,当时我就明白告诉你们了,只要他打不死我,将来我就会双倍奉还。”泥靡靠近刘烨,伸手撩起她颈后的长发,放在唇边轻吻了下,“你是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没有福气拥有你,过了今晚,他会知道你成为了我的女人,哈哈,想起来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想笑。”

    “住手!”刘烨将泥靡推开,厉声呵斥,“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安息王子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也休得无礼。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安息王子也好,江湖盗匪也罢,管他是什么人呢!你过去有过多少男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泥靡有恃无恐,欺身将刘烨压在身下,“你我是夫妻,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得反抗。你披上这身嫁衣的时候,就该想到将会发生的事,你该不会单纯地以为,我会像父王那样,把你当成是摆设吧!”

    刘烨心里慌乱起来,竭力想要推开他,无奈他就像千斤巨石纹丝不动。见状,泥靡嘲笑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也休想再给我一巴掌,王后啊,有笔账我还没跟你清算呢,你是惟一打过我的人,难道你忘了吗?”

    说着,泥靡俯身吻上刘烨的唇,刘烨慌乱之余用力咬他,泥靡只是笑也不气恼,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飞快地解开她的衣服。

    “不要,你不能这么做……”刘烨真正意识到危险,她推搡着他,挣扎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快给我住手……”

    “这是你欠我的,女人,谁叫你惹怒了我呢,从你打我那巴掌起,我就在等这一天,我要你完全臣服于我。”泥靡说话的时候已经褪去了她的衣物,让她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忍不住轻叹了声,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灵儿,师大人……”刘烨大声疾呼,泥靡连忙俯身吻住她的唇,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想元贵靡死的话,你最好乖乖的接受惩罚,你敢跟我作对,我就立刻杀了他,就像杀掉他的亲生母亲那样,我说得出做得到。”

    刘烨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滑落,任由泥靡放肆地宣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腹背受敌

    乌孙和匈奴再起战火,大汉的形势不复明朗,整个西域都因此受到了影响,除了一直保持中立的龟兹国和默默无闻的小国家,勉强能在这场波动中维持原状。

    绛宾王子对弟史公主礼让有加,虽说仍然不敢把她接回宫中,却也是尊重她的意愿。他答应过弟史,弟史同意嫁给他之前,他不会擅做主张再去求亲,勉强她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弟史并非铁石心肠,绛宾将她强行挟持来的举动确实令人厌恶,后来他竭力讨好也于事无补。但是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她发现绛宾不是一无是处,甚至也是有许多优点的。

    譬如,绛宾的学识不高,但他懂得谦让,对待下人不像大多数的王族非打即骂,遇到是非他会先查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再行处罚,免得有人受到冤屈。绛宾不像汉人那样文质彬彬,但他性格耿直,绝非西域人的火爆脾气,而是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

    绛宾知道弟史喜欢博学多才的男人,他为了让弟史刮目相看,刻苦学习各种技艺,没想到他天赋极高,短短数月已经能掌握好几种乐器,还会做出比较有韵律的诗赋。

    这些弟史全都看在眼里,原先心底对他的怨恨也渐渐消散了,她的年纪不大,阅历也不丰厚,但她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她。记得母后和小嫽姨娘说过,对于王室的女人来说,能找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夫君就是最幸运的事。弟史开始动摇了,眼前这个男人对她应该是真心的,并且他也很尊重她,要是嫁给了他,今后的日子未必就不好过。况且,他是龟兹未来的国王,他有能力帮助自己。

    入夜,绛宾又带来几名舞娘为弟史解闷,陪弟史说些身边发生的趣事。弟史面带微笑仔细聆听,绛宾顿觉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美好的未来。

    “绛宾王子,我想为你弹奏一曲,不如先请她们离开吧!”弟史委婉地说道。

    绛宾心头一喜,原来弟史是要跟他单独相处,连忙将舞娘们散去,喜滋滋地看着弟史为他抚琴。只是,琴声异常凄然,令人不忍听闻,绛宾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弟史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何弹奏出来的曲子这般令人神伤。或者,是我怠慢了你,让你觉得受到了委屈,如果是我的不对,你一定要告诉我才是。”

    闻言,弟史悠悠道来:“绛宾王子,你以礼相待,处处以我为先,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这是一首思乡曲,是母后教我的,也是我天上的母后经常弹奏的一首曲子。从前,我不能理解曲中的含义,总觉得它太过哀怨,所以闲来无事才弹一下,不过,最近几日,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意义,每当弹起这首曲子,眼前就能看见那片熟悉的草原,还有我的父王和母后,万年哥哥。”

    绛宾垂下眼眸,他犹豫着该不该将翁归靡去世的消息告诉她,他的母后不许他这样做,因为弟史万一知道的话,必定会吵闹着回乌孙。而乌孙此时战火连连,泥靡上位之后作风狠辣,刘烨都束手无策,弟史这时候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弟史公主,我知道错了,当初不顾你的意愿挟持你来,我的做法太自私太无耻。我已经后悔了,也想过送你回去,可是,我,我实在对不起你,现在,现在我还不能送你走……”绛宾为难地说道。

    “不,绛宾王子,我不打算回去了。”弟史抬眼看他,清澄的眼眸不含一丝埋怨,“我是个女儿家,迟早都要离开父母离开那片草原,只是我还有心事未了,若能除却这桩心事,我就能安心寻个一生的依靠。”

    绛宾思索着她话中含义,心里骤然亮堂起来,忙道:“弟史公主有什么心事,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去做。”

    弟史起身走向绛宾,恭敬地朝他行礼:“弟史请求绛宾王子助我王兄万年一臂之力,摆脱莎车逆贼重返乌孙协助母后。”

    “这……”绛宾大惊失色,“万年大将军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弟史公主,你还知道什么?”

    “莎车国王侯不满新王登基,四处发动叛变,匈奴趁机危害乌孙,以致我父王旧疾复发骤然离世……”弟史眼里布满泪花,哽咽道,“母后被泥靡胁迫,成为他的王后备受欺凌,国难当头,家人饱受屈辱,叫我怎能无动于衷?乌孙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我好恨自己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不能保家卫国,杀掉仇敌,只能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绛宾猜想一定是侍卫们闲聊的时候,弟史听到的吧,不过是谁传出来的都无关紧要了,这种事原本就瞒不了多久,弟史早晚都会知道。

    “弟史公主,乌孙遭此劫难,我心里也很难过,你的父王和母后都是好人,你的王兄也是出类拔萃的大将军。他们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可是,我不能让你回去乌孙,你不是泥靡的对手,我也不是……”绛宾垂头丧气道,“我求过父王和母后,请求他们支援乌孙,但有些事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莎车国的战乱看起来是王侯们不满新王登基,其实是有匈奴人从中挑拨。而没过多久,匈奴就对乌孙发起了侵略,泥靡紧接着趁乱继位,这些事串联起来就不难想通了……”

    弟史泪眼涟涟,抽泣道:“你这是说,都是匈奴人背后搞鬼?煽动莎车国的王侯对付我王兄,再将乌孙击破?”

    绛宾点点头:“汉武皇帝驾崩促使了匈奴的这些举动,失去大汉的支持,匈奴才会有恃无恐地对付乌孙。我们龟兹向来不擅于打仗,父王和母后不管我怎么求,都不肯去冒险,他们不敢得罪匈奴,其实我也不敢。”

    “我很没用,我努力地改变自己,结果我还是很没用,我活该被你憎恨,我不该奢望还能得到你的心……”绛宾双手抱头,痛苦万分地说道。

    弟史的眼泪哗哗流淌,得知翁归靡去世的消息,她哭了几个晚上,以为自己的泪水都流干了,没想到亲耳听到乌孙的境遇还是心如刀绞。

    “绛宾王子,你不要这么说,我早就不恨你了,乌孙发生这场劫难,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龟兹不敢与匈奴对抗,这也是人之常情,你现在只不过是个王子,你不能违抗父王和母后的旨意,我能理解的。”弟史紧紧抓住绛宾这颗救命稻草,苦苦哀求道,“我不需要你们龟兹为了乌孙出面对抗匈奴,但有一件事,你能做得到,你一定能做得到……”

    “我,我还能做什么?”绛宾对自己很失望,“匈奴人太可恶,但我却不敢跟他们作对……”

    “不要,不要你去对付匈奴人。绛宾王子,你把我王兄救出来好不好,万年哥哥他在莎车国,被那些乱臣贼子困住无法脱身,若是有他在的话,我的母后就有机会翻身。万年哥哥骁勇善战,他还很了解泥靡,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泥靡,让我王兄去对付他们……”弟史情急之下,给绛宾跪了下来,“求求你,救出我的万年哥哥,他知道怎么对付匈奴人,他一定能帮助我母后重获自由……”

    绛宾连忙把弟史搀扶起来:“你起来,你快起来,有话好说……”

    “绛宾王子,我求你了,你救出我万年哥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弟史生怕他拒绝,主动地抱住他,“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我的性命,我的未来,统统都给你,我愿意没有名分跟着你,做你的侍妾我也心甘情愿,求你了,求你救救我的王兄……”

    绛宾咬紧牙关,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救出万年,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失望。他不敢与匈奴作对,弟史也没有强人所难,若是连弟史的这个要求也拒绝的话,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弟史以为他要拒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投入他的怀抱:“绛宾王子,我会好好服侍你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主子……”

    “弟史公主……”绛宾扶着她的双肩,拉开他们的距离,“你无需这样,我答应你,我去救你的王兄。”

    “真的?”弟史喜出望外,激动地大哭起来,“绛宾王子,你真愿意为了我去救他?”

    “是的,我愿意。”绛宾重重地点头,“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救出万年大将军,如果我失败,我也不回来了。”

    “我……”听到绛宾的保证,弟史感动地无法言语,只是不停摇头,她不能为了自己让绛宾送命,即使她恨不能用自己的命与万年交换。但是绛宾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怎能让他豁出性命。

    绛宾知道她为自己担心,微笑道:“放心,我会救出他的,也会格外珍惜自己的命,这一次,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嗯,嗯……”弟史频频点头,羞红着脸握了下绛宾的手,“保重,你一定要回来。”

    去莎车国救出万年,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为免引起两国争端,绛宾不能以龟兹的名义去救人。他瞒着龟兹国王和王后,带领一支精锐的军队从莎车国边境潜入。根据探子打听来的情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万年的所在。

    莎车国的王侯们虽然没有本事将万年置之死地,却有能耐让他不得安宁,三天两头在四处闹事,等到万年赶去镇压,又匆匆撤退。然后蛰伏数日重施故技,若是万年露出丝毫破绽,他们就会紧咬不放。

    经历过多日的苦战,万年手下的将士们已是筋疲力尽,他们本就不是死心塌地追随万年,这样一来就更容易分心了。万年说到底是个汉人,又是来自乌孙朝廷的大将军,他的死活与他们莎车人又有何关?他们至于为了他拼命吗?为了一个汉人,莎车人自相残杀,将士们已经厌倦了这种王权斗争。

    于是,万年节节败退,被逼到了绝境,他也知道军心不振,却也未能找到解决的良策。只是莎车国的老国王对他充满信心,他要是认输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老国王的期待,况且,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落败以后回乌孙,他还有何颜面立足?如果不能挺过这个难关,他宁愿一死也不愿回头。

    又一场昏天暗地的恶战,万年手下的将士们比对方多出两倍,却只是勉强支撑,双方对峙多时也没能分出胜负。万年明白他们不想与自己人厮杀,却又碍于国王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迎战。这样的将士绝对不会打胜仗,他们只是等待时机,等待对方擒住他们的国王,然后宣告结束战争。

    “报,陛下,我军招架不住敌军火轮攻势,又被迫撤退两里地……

    “报,军中粮草不足,伤员相继不治……”

    “报,周围村庄的百姓放火焚烧我军马圈……”

    万年面如死灰,将书案上的奏章全部挥落一地,冲着侍卫们叫道:“退下,你们都给我退下……”

    眼下不仅是军心不振,连不明事理的百姓都怨恨他,怨恨他这个外人带来的战乱。

    “陛下……”身后响起颤巍巍的声音。

    “滚出去……”万年转身气恼地咆哮道,“本王让你们退下,都退下……”

    “万年大将军好大的脾气!”

    万年看着被几名陌生人挟持的侍卫,正在纳闷,却见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撩起帘幔走了进来。

    “你是谁?”万年皱眉道。

    男子微微一笑:“龟兹国的绛宾,前来求见万年大将军。”

    “绛宾?绛宾王子?”万年挑了挑眉,随手拔出长剑直指绛宾的咽喉,“该死的,你将弟史挟持去龟兹,竟还有脸来见我。”

    那几名身穿夜行衣的陌生人随即丢开侍卫,拔剑指向万年,形成对峙的局面。绛宾挥挥手,示意随从放下武器,上前一步,抱拳道:“绛宾无意冒犯,请将军莫要动气,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万年根本不相信他:“我看你是趁火打劫,想要除掉我这个祸害,不然,等我平息了内乱,一定不会放过你。”

    “绛宾受弟史公主所托,前来搭救大将军。”绛宾被误会也不气恼,敛去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乌孙发生巨变,难道大将军闻所未闻吗?”

    万年愣了下:“你说什么?乌孙巨变?究竟怎么回事?”

    绛宾轻叹了声:“你果然还不知道,莎车国刚起内乱,汉武皇帝驾崩,匈奴趁势围攻乌孙,翁归靡大王不慎落马伤重不治,王后改嫁泥靡。”

    万年怔怔地瞪着绛宾,好半晌才怒吼道:“胡说,胡说八道!不可能的,父王他是马上健将,怎么可能不慎落马!母后,母后她有臣民的支持,怎会委身泥靡!你胡说,你骗我……”

    绛宾早就料到万年不会轻易相信他,连忙拿出弟史的亲笔书信:“这封信是弟史公主所写,相信你能分辨得出她的字迹。”

    万年一把抢过那封书信,逐字逐句地读起来,这确实是弟史的字迹,但她写的每一句话都不像是真实的,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父王去世,母后改嫁,即使是死他也不能接受。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这是阴谋,你一定也被匈奴人收买了,你不就是想看着我死吗?好啊,我就让你如愿,不过我死之前,也不会放过你们挑拨离间之人!”万年挥舞着手中的剑,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大将军,我和弟史所言句句属实,你不要再逃避现实了。”绛宾急忙说道,“我带人找到这儿来很不容易,我答应过弟史,要把你救出去,你的母后还等着你援助,我们谁都不能死在这里。”

    “弟史……母后……”万年眼眶泛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父王,父王……”

    “如今乌孙由泥靡掌权,大汉方面的局势又不明朗,王后的处境着实堪忧,我不能做主发兵支援,只能尽我所能把你救走,希望你能为弟史好好保护王后。”绛宾急切地拉住万年的手腕,“快跟我走吧,我带来的人并不多,万一被发现想走都走不掉了。”

    “可是,我怎能一走了之,我至少要给老国王一个交代!”万年心慌意乱,他不得不留住性命重回乌孙。

    “来找你之前,我见过老国王,请原谅我擅做主张,万年大将军,我打算制造你死亡的假象,暂时解除莎车国的危机。将莎车国的政权再次交回老国王手里,这样一来,那些王侯就没有了谋反的借口,也能保住莎车国的安定。这次要不是匈奴大肆发兵,王侯们落井下石,你也不会被逼到绝境。等到乌孙得到大汉支援击退匈奴,恢复往日的地位,到那时候就没人敢跟你做对了。”

    万年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我没能赢得军心,理应一死。从此以后,我便是父王的影子,保护母后和乌孙。”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爱与折磨

    为了保住翁归靡惟一的血脉,为了保住元贵靡,刘烨做出了一次又一次让步。泥靡虽说已将元贵靡放了出来,但仍是动辄就拿他的性命作为要挟。

    不管刘烨如何反抗,只要他想,那就一定有法子让她就范。元贵靡被泥靡的人软禁,就连刘烨也不能接近分毫,泥靡若是心情好,或许还能允许他们母子见面,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会动手打元贵靡,故意惹得刘烨生气。

    清灵眼看刘烨受辱,却又无计可施,她知道元贵靡就是刘烨的命,刘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人,既然无法当面劝说泥靡,就只能从旁侧击了。清灵指使宫女当着须其格的面,大肆宣扬泥靡如何如何宠爱刘烨,继而刺激须其格敏感的神经,这招果然奏效,须其格向来跟刘烨水火不相容,当初泥靡声称为了报复才会立她为后,如今她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王后。

    自从成亲之后,泥靡几乎每晚都在刘烨的住处,即使边境战况告急的时候也是如此。回想翁归靡在世之时,他和刘烨几乎从不同房,这样的反差实在太强烈了。泥靡登基之前,好像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有些部落送来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赏给手下。

    且不说刘烨的年纪比他大出十几岁,她还曾是他父王和王叔的女人,又跟他们母子争斗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死对头,泥靡非但不折磨冷落她,反而对她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须其格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泥靡就像是对这个老女人发了疯着了魔,他就像是从很久之前就等着这一天。

    须其格深知刘烨对男人的吸引力,但她宁愿死也不能接受她的儿子也受蛊惑,泥靡为了刘烨神魂颠倒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也是决计无法容忍的。就算泥靡借用这种方式羞辱也不可以。

    “靡儿,这些天你都忙些什么呢,母后都很少看见你呀!”须其格拎着一篮子刚做好的肉饼,满脸笑容步入泥靡的蒙古包。

    泥靡头也没抬:“嗯,放哪儿吧,有空我再吃。”

    须其格当即拉长了脸,泥靡从小最爱吃她亲手做的肉饼,尤其是刚做好的热腾腾的肉饼,泥靡都能一口气吃下好几块,边吃边夸香的不得了。

    “哎呀,这又不是||乳|酪,肉饼放冷了不好吃的。”须其格忍住心里的怒气,依然笑眯眯地走到泥靡身边,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他眼前,“来,靡儿,趁热吃吧……”

    “拿走,拿走……”泥靡烦躁地推开篮子,把压在下面的卷轴抽出来,不耐烦地瞪了须其格一眼,“母后,你没看见桌子上堆满了卷轴吗,这都是我还没来得及批阅的,你看你把这儿弄得一团糟。”

    须其格委屈得不得了:“靡儿啊,母后心疼你几天没休息了,每次来看你的时候你都在忙,今儿个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肉饼,可是你却……”

    眼看须其格眨巴着眼睛就要哭出来,泥靡稍微放缓了语气,从篮子里拿出一块饼:“好,我吃就是了,母后,以后你不要自己下厨了,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吧!”

    须其格转而笑了笑:“没事的,母后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哪能从早到晚都休息呢,靡儿你才是辛苦得很,你才是最应该好好休息的。你这孩子嘴巴刁,那些厨子做的东西什么水准母后也清楚,但你平日里太忙,也顾不得挑剔吃的,母后只好亲自打理你的饮食起居……”

    “不用了,我说不用就不用……”泥靡三下五除二吃掉肉饼,挥了挥手,“母后,你先走吧,我没空陪你说话,总之,以后你不要再送吃的来了,我真的不需要。”

    “靡儿啊!”须其格抱着篮子,不甘心地盯着泥靡忙于批阅奏章的侧面,想了想又道,“晚上你还是在这儿歇息吗?你想吃点什么?我做好叫人送来!”

    “晚上我去王后那儿,自会有人做好吃的送过去,母后你就歇下吧!”泥靡应付了事。

    “王后?今晚又去王后那儿?”须其格的声线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度,“泥靡,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王后,她是咱们母子的死对头,她是你利用大汉的棋子,你怎么能对她动真格的呢?”

    泥靡哼了声:“母后,你不要听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胡说八道,我当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王后,我也从没对她动过真格的,我这么做都是在折磨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折磨?让她一个老女人每晚都被大王宠幸也叫折磨?”须其格气恼地丢下篮子,大声叫嚷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成亲当晚你们就睡在了一起,从那之后,你不管多忙都会去她那儿过夜,这些我都知道。你还偏要跟我狡辩,说人家都是胡说八道,你要想折磨她,折磨元贵靡就是最好的方法,可你倒好,凡事亲体力行,你这是折磨她,还是折磨你自己呢,还是你根本就被她迷住了,打着报复的幌子跟她亲近。”

    泥靡恼怒地拍着桌子:“母后,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被她迷住,难道你不知道,折磨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羞辱她的身体吗?”

    “是,我不知道还有这种法子,我只知道现在后宫每个人都在说你和王后如何恩爱,说你如何迷恋王后,说那老女人魅力非凡,连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大王都为她意乱情迷。”须其格怒气冲冲地叫嚷着,指着泥靡的鼻子骂道,“我很了解你们这些男人,你们只要见着好看的女人,就得占为己有,肆意玩弄,直到玩腻了才会一脚踹开。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复她,说到底你跟那些臭男人一样,你还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把她当成玩物吗!要是我早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立她为后!”

    泥靡起身怒视着须其格:“就算我存心玩弄她又怎样,她是我的女人,谁能管得了!”

    “你,你终于承认了……看哪,这才是你的心里话,你看上哪个女人不好,非要看上那个心肠歹毒的老女人……”须其格气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跺脚,“好,就算你看上她了,你为何非要让她成为王后,把她收在后宫照样可以玩弄,你知道这其中区别有多大吗,日后她要是坏了你的孩子,你这个做大王的,还能不许王后要孩子?”

    “我不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泥靡叫得更大声,“她怀上了我也不会让她生下来,这样你放心了吧!”

    须其格愣了下:“可是,可是,你早晚得要个孩子啊,你不许她给你生,那你找谁生?难道你要你的孩子生来就卑微吗,除了王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不够尊贵,难道你不知道……”

    “这些事以后再说!”泥靡推搡着须其格,“我现在刚坐上王位,哪有心思考虑日后子嗣的事,我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靡儿啊,靡儿,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你让她做了王后,就不能让她生下你的孩子,不然咱们就对付不了她了……”须其格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

    这句话萦绕在泥靡耳边,他失神地看着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字,叹道:“不是我不让她生我的孩子,是她不愿意生吧!”

    “王后,王后,这药你不能再喝了……”清灵看着刘烨面无表情喝下那碗浓稠的药汁,心疼道,“喝多了对女人的身体没好处的,寒性太大了……”

    “灵儿,记住,每天这个时候,你都要把药端来。”刘烨说完重又躺在床榻上,背过身去也不看她。

    清灵难过地低下头:“王后,你心里难受我知道,可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这岂不是趁了他们母子的心意!”

    刘烨纹丝不动,清灵压低声音,又道:“这几天我和师大人商量过了,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我们去投奔常将军,到了边境泥靡那小子就没办法了。”

    刘烨还是不为所动,清灵努力想了想:“我们可以带上元贵靡一起走啊,王后你最担心的人就是他了,我们一起走还不行吗?”

    “灵儿……”刘烨无力地叹了声,“一起走又如何?日后想要回来就不可能了,即使有大汉的支持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泥靡他这样对你,你唯恐避之不及啊!”清灵不能理解她说的话。

    “我不能将乌孙的未来拱手相让,我不能让索朗死不瞑目,我要把属于我和索朗的一切讨回来。”刘烨缓缓坐起来,看向不明所以的清灵,“现在我已经是这样子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元儿是索朗的骨肉,他有资格继承大统,而不是遭人迫害一生窘困。还有我努力多年维系大汉与乌孙的往来,也不能前功尽弃,我不会让泥靡继续猖狂下去。”

    “但是你太委屈了……”清灵忧心忡忡。

    “不碍事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认输。”刘烨苦笑道,“离开玉门关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这一天,对于大汉的女子来说,我遭遇的一切,确实比死还要难过,当年细君姐姐郁郁而终,她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不会步上她的后尘,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死有什么困难,一眨眼的工夫就能了结,活着才是最艰难的。”

    “那你想出什么法子对付他了吗?小嫽姐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再说,大汉那边究竟什么情形谁也说不准,万一,万一等小嫽姐姐回来,仍是没有好消息怎么办?难道你还要忍受下去?”清灵说着又要哭出来了,“王后遭受的痛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现在虽然不是时候,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灵儿,你说得对,这样忍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于大汉,如果得不到大汉的支持,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王后,你是不是有把握不靠大汉也能摆脱泥靡?”

    刘烨沉思半晌,才道:“如果计划可行,应该可以。对了,师大人要是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好的,他昨儿半夜走的,临走的时候说今晚能回来,不过我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肯说,王后,是不是跟你的计划有关?”

    “这个以后再说,灵儿,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们,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清灵为刘烨调配避孕的药汁,可是刘烨每天都要服用,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肯定支撑不住。其实这种药用不着每天都喝,只是刘烨不放心,生怕自己会怀上泥靡的孩子。清灵劝说不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垮下去,不得已只能将补药和避孕药交替给她喝。

    没到傍晚的时候,师中就回来了,清灵连忙让他去见刘烨,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何时,一直谈到夜深,师中才趁着泥靡来到之前离开。

    泥靡听了须其格说那些话,心情不是很好,再看刘烨依然板着冷面孔,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你也喝一杯!”泥靡端起酒杯递给刘烨,刘烨转过身,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