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之幸村律第3部分阅读
如珍之幸村律 作者:rouwen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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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清楚地看到他怔了下,随即向自己投来柔和的微笑,轻微摇首,露出一副“我很好,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的表情。
这使他的脸色稍微好转一点。
然后,比赛开始了。
“46,青学胜。”裁判宣布结果后,好久好久众人仍处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中没有回过神。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银华的ab喘着大气跪在地上不可自制地颤抖着,而对面那个导致他们如今这副模样的少年则沉默立于原地,不吭一声。
“幸村,胜了……胜了!”不知是谁说出这句话,青学所有人突然醒悟过来,都齐声欢呼!
在众人的注视下,河村带着腼腆的笑容以及那挂着一抹浅弧的少年走了回来。
“虽然比赛赢了,但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许有下次,知道吗?”龙崎严厉地道。
河村立即答“是”而少年也微微点头。
“你们都干得很好,”龙崎随即又赞道,“尤其是幸村。”
被点到名的少年再次颔首。
“好,”龙崎满意点头,“你们俩休息一下。”
“干得不错啊,幸村!”桃笑着过来祝贺。
“平时的幸村很好说话的呢,看不出来遇到坚持的事也决不退缩,很有气魄哦!”菊丸子喵笑。
“河村,你的手没事吧?”手冢看着河村的右手,问。
“不大碍,”河村摇头,“后来的比赛都是幸村在打,它根本没什么机会动。”他看向被众人包围少年伫立的身影。
“没事就好。”手冢也望向少年,居然露出罕见的浅弧。
在正选们一片热闹声下,有人发现少年诡异的沉默。
“幸村?”不二是第一个注意到少年自始至终只是静静立着不说一句话的奇怪景象,“你没事吧?”
少年摇头,很轻缓地摇头,那动作简直像在放慢镜头动作一样。
“幸村!”不对劲!不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少年从回来那一刻开始就不发一言,并且,右手紧紧贴在左胸口处。
在不二呼喊的同时,他拿下那顶遮住少年整张脸的帽子,看见不二一生难忘并且每每想起便心痛万分的画面——少年两道眉已经琐紧,澄亮的棕色眼睛蒙上一层痛苦的神色,原本就很白的脸现在就犹如冬天的雪那般死灰透明,嘴唇上那道从不褪去的笑弧刺目地挂着,极其绚目并且扎人心肺!
像被别人揭下那层苦苦支撑的假面具,幸村终于晃了晃身形倒入不二的怀里。
“幸村!”
不二抱住他倒下的身躯,空出的手握住他另一只捏握成拳的手,柔声抚慰:“幸村,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快叫救护车!”
青学所有人都慌了。
在这慌乱中,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插入:“都给本大爷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人影一闪,跡部居然已经窜到少年面前。
“律!”跡部一把抱过少年,在刚才从少年的网球袋里搜出的药粒送入少年的口,“服下去!”
似乎知道了什么,少年勉强咽下。
“振作点,律。我已经叫安部医生赶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会懂不懂?!”跡部忍不住露出凶煞的表情,也不管少年看不看得见还有没有意识,反正目前他就是在“威吓”少年就是,“你敢不给本大爷撑着点,信不信等你醒来有你好看的?如果你敢不醒来,本大爷绝对会上天入地找你算帐,你想赖掉也不行!总之,你给本大爷撑着便是!”
只见少年睁着蒙上痛苦的眼睛,那道僵硬的笑弧不可察觉地轻微上扬。
而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跡部脸上慢慢流露出温柔的神色,他紧紧握住少年冰冷颤抖的手,带着嘶哑又似哭泣的声音说道:“本大爷……不许你有事。”
与此同时,少年那丝毫不减半分痛苦的眼睛终于印入跡部的影子。然后,像很疲惫似的缓缓闭上眼睛。
“律,你敢给我睡?”跡部不可置信,“本大爷浪费这么多口水说了这么多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啊,是不是?居然敢无视我……”
“景吾……”依旧闭着眼的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他的摧残,几不可闻地吐出两个字。
跡部消声,紧紧盯着他一动一动的嘴唇发出无声的单字。
“我……不会……有……事……你……不要……吵……”
众人以为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其实仅仅经过几分钟而已,救世主终于降临了。
身袭白衣,貌似二十七八岁的医生在众人惊喜的视线下穿入重重包围来到发病人面前,紧跟其后的是刚才介绍的两名白衣天使。
“安部医生!”跡部见到来人,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真的想不出这样的帝王是什么样的表情)
“请各位合作一点,让出一条路。”冷天使向周围发话。
“病人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请不要耽误病人的时间。”柔天使也微笑请求。
“跡部,你收拾好律的东西,然后上车。”安部接过少年,向尾随而来的众人说道,“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我五步范围内。”
“等一下,我也要跟着去。”不二开口,他担忧地望向安部怀中的少年。
“你们还有比赛,不是么?”安部打量了他几眼,反问。
“不二,你留下来。”手冢搭上不二的肩膀,“比赛还没结束。”
“我跟其他没有比赛的正选先过去看幸村的情况,你和越前比完赛再过来。”手冢说道。
“只好这样。”龙崎颔首,向不二龙马示意。
然后在一大堆人的跟随下,幸村浩浩荡荡地被送进医院。(一大堆人中有:冰帝、立海大当时在场的,以及青学所有正选成员。因为在恐怖的第一双打后,银华的人因“肚子痛”集体弃权了。)
“感谢各位对犬子的照顾,犬子经常麻烦你们了。”一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美丽脱俗的中年少妇伴在一名看起来也不到三十英挺迷人的男人身旁,一同九十度弯腰向众人致礼。
“伯父伯母不必如此,”手冢代表众人站出来,“现在我们都希望幸村能平安无事。”
“那孩子……”幸村母带着淡淡的轻愁,像是喃喃自语地述说着,“他有时候就是太逞强,从来不让别人知道他有多痛,又自己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担起一切,总是笑着对我们说:‘我没事的,爸、妈。’总是这么说……”说着说着就掩面低泣。
幸村父拦抱过她的肩,眼神隐隐流露出一丝沉痛哀伤地望向众人,“对不起,内子(指自己的妻子)失态了。”
“不,”不二也站了出来,终于问道,“虽然很唐突,不过我还是想问,幸村,他患了什么病?”从很久以前不二就觉得少年的皙白隐约带着病态的苍白。
“先天性心律失调症。”幸村父沉重宣布。
“什么?!”
“那是什么?”切原 赤也白痴地问道。
“就是心脏病。”若不是场合不允许,现在真田早就一拳挥过去教训这个不懂常识的二年生。
“很严重吗?”不二再问。
“不是很严重,只要每天按时吃下医生制定的药方,激烈的运动只要不是太久也可以坚持。”
“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幸村父不肯定答道。
“一小时?”菊丸皱眉,“那为什么幸村会倒下?”
“那可能是因为——”乾和莲二的声音同时响起,“‘五步领域’。”
“怎么说,乾(莲二)?”
“首先,据我收集的数据所知,‘三步范围’即是不跳出三步的情况下类似慢跑运动一样用以调节心律,做到保持身体平衡健康的一种达到机能稳定状态的技术。相反……”乾瞄向莲二。
“如果‘三步’是慢跑的话,那么说‘五步’为一百米冲刺也不为过。”莲二接口,“即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自己身体存有的力量强行提升自己达到最高‘战斗’状态。这样会造成血液循环的流动加速,同时令患有心脏病的人也因此心律会比往常可能还要高出十倍不止。”可想而知,为何那名少年会倒下得如此之快。不过按常理来说,用他那样的方法能支撑十分钟左右就已经是一个人的极限了,而他居然能支持到十五分五十六秒,可见他的意志力有多么强大。
“‘三步’和‘五步’真有这么大的差异吗?”
“恩。”乾与莲二同时颔首。
“如果说‘三步’是有规律的间断性的起步的话,那么‘五步’则是无规律却带着严谨遵守‘五步法则’、不间断的移速。”
“五步法则?”青学皱起眉头。
“不间断?”立海大置问。
“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幸村进入‘五步领域’后他是怎么移动的?”乾问。
“而那个少年有没有一刻停过下来?”莲二也丢出一颗炸弹。
“都是五步。”立海大的王者与青学的部长同时开口,“并且从不间断。”无论是对方发球还是己方发球,少年的身影始终不曾静止,总往某一个方向走上五步,即使对方的球并不往那方向打,他也会走完五步后才再“用”五步赶上飞来的球。那时,他们只注意到少年移动的速度极快,却忽略了这点——少年他为何不“静”?
“不是幸村不想停下来,而是他不能停。”不二也想通了这一层。‘五步’似乎是超出‘三步’创造出来的极其有利又有害的步法。有利的是利用它什么地方的球都可以接住,而有害的是它运动量需求极为巨大,这正是对有心脏病的人最大的弊端。一旦幸村停下‘五步’则就是他倒下之时。
明白少年的状况后众人都沉默下来。
为何,他要使用“五步领域”?
为何,他会使用这种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五步领域”??
而他,又为何非使用它不可?
在一片沉默中,乾向四周的众人看了几眼后,盯着手中写着“willia(威廉)的事迹”这页资料许久才缓缓合上,不作声色。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跡部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那道隔绝外界一切的手术大门,抱胸伫立一动不动,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情绪,但嘴唇却紧抿着。
从以往的种种迹象再加上今天帝王的表现,这一切足以让忍足知道一件事:在冰帝的帝王跡部 景吾心中,这名叫幸村 律的少年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而且很有可能,是谁也无法取代的……至爱。
当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有些意外的人。
“越前?”我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觉得有些性感。
“是我。”龙马扶我起来,递过一杯水,“他们知道你平安无事都回去了。”有些是被强制性带离,像冰帝的帝王就是被一个很冷的教练“请”了回去;有些是半推半就有职在身不得不离开,像部长不二他们;而有些关系不是很亲的也不好再待着自动离开,像立海大的那群。而龙马,因为年纪最小又最闲被留在这里照顾醒来后的少年。当然,还有少年的父母。
小口喝下几口水,我就摇头示意他放下杯子。
沉默。
龙马,真的不擅长开口说话。看着他不自在地盯着被单猛看,我轻轻一笑:“你也回去吧越前,我没事了。”
“yada(不要)。”
我没想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快,怔了下。
“前辈要我对你说,‘不要逞强!幸村,你要乖乖休息!’”他别扭地说出那句有些嗔怒的话。
“这是大石说的?”
“还有,‘幸村厉害是厉害,但就是不会照顾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哦’。”
“这是桃说的。”
“nana幸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再跟我们打网球喵。”
“菊丸。”
“不懂照顾自己身体的人不能原谅,回来绕场跑50圈。”
“部长。”我微微莞尔。
“你回来之后,我会特别为你出庐‘乾式药汤’。”
“乾啊。”他的好意,我该不该接受呢?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还有……不要让我再担心了,幸村。”
“……不二……”随着这句话,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二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的表情。我想,我似乎总是让不二牵挂了……
“真是辛苦你了,一句一句记下他们的话。”并且惟妙惟肖,我想到他被众人淹没的场景不禁划弧。
“……nandeona(没什么)。”
“龙崎教练有说什么吗?”她不可能不说的。
“不记得了,最后好象有说‘不能再乱来’的话。”一大堆劈里啪啦地“招呼”过来,他只有最后那么一点点还记得。
龙马干得好!如果他真的记得,这下轮到我苦笑了。“现在什么时候?”
“大概七八点了。”看了看天色,他道。
“吃过饭了?”
颔首。
“我睡了多久?”我现在才想起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
“两天两夜。”
“银华跟我们……”怪不得龙马一身便装。
“青学赢了。”他再加一句,“银华在第一双打后弃权了。”
“是因为肚子痛吗?”我冲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是么?听到龙马的回答,我巧妙地避开回答,“那山吹那一场呢?”
“也是我们赢了。”
看着他猛眨眼睛,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上来吧,越前。”我让出能容下一个人的空间。
正打算拒绝,不小心瞥到少年柔和的目光一时愣了下来。
“晚上的气温很低,我怕我一个人睡不够暖,有你在刚刚好,我不用担心受凉。”说谎说到连自己都深表同意的程度,不用说根本毫无破绽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视线一直盯着他,好久才见他低下头坐上床头踢掉鞋钻进被窝。
又骗倒一个。
越过他的肩头,轻轻把被单往上拉密盖严,感觉他在我的手伸过来时身体明显一僵随即装作不在意地放松下来。我忍不住摸上他短短柔顺的头发。
龙马正想问身后的少年想干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出一阵低沉柔和的歌声。那歌声很好
听,可是他口中的歌曲龙马没听过,歌词也没听懂好象是另一种他没学过的语言。
风停了,云知道
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它来时躲不掉,它走时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声音舒缓轻柔,龙马听着听着慢慢闭上了眼。
少年一次一次地抚顺他的发丝,哼着哼着逐渐融入黑夜,无声。
静静地凝视着他片刻,我才重新躺回床上。轻巧地拦过他的肩膀,紧了紧才松开,阖上双眼,同身边的男孩一起有节奏地呼吸,再次进入梦乡。
龙马,辛苦了……
好幸福亮丽的一副风景!冷天使一走进少年的病房就看到美得不可思议赏心悦目的画面。
温暖的阳光普照在整个洁白干净的病房,一张足够大的白纱床上睡着两个有如天使般透明的男孩。
一个散着深绿色柔软头发、脸蛋精致无暇的男孩窝缩进另一个男孩的颈项,沉沉睡着。另一个男孩的一只手露出床单外搭在前一个男孩的腰部,脸上挂着似有还无的浅弧。那张端正平凡的面庞在阳光照不到的阴落处依旧让人转不开眼。
好一会,比较大一点的男孩眼睑扇了扇,终于不情愿地睁开他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
“早啊,泠。”男孩划出好看的弧度。
“早。”泠颔首,放下餐点,向他走近。
“……”我突然想起床上似乎还睡着个人就回头俯视。还好,他睡得很香。
一直盯着男孩一举一动的泠见到男孩似乎像想起什么看向床被里的另一个男孩,经确认他没被吵醒后才柔柔流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宠溺?泠有点不可置信,虽然表面仍是波澜不惊,淡淡瞅着他。
“吃——”
我在她正要说话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点请求意味地对她说道:“小声点,不要吵醒他。”
“……不叫醒他吗?”看看天色,已经不算早了。
“不用,”我摇首,“让他再多睡会。”我拂了拂他的头发,然后才接过她递给我的长袖外套穿上。
看着眼前优雅斯文的少年轻巧地披上外套,泠睨了眼仍处于睡眠状态的男孩后淡淡点头。
随后,专心看着他不急不徐用餐。这,一直是她的享受。
静静地翻看着书没几页,我思绪就不由自主飘向远方。
银华的那场比赛,是出自何意?我既然没有想过干涉王子们的命运,按理说应该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出现这样的变局。而如今这种情况又该作何解释?是因为我的存在吗?但最后还是按照原来的版本那样因“肚子痛”弃权了,依我看来我应该还未牵涉到他们真正的命运。
那,那场比赛又作何解释?不仅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无法知道。听裁判宣布他们的名字时似乎有什么干扰存在虽然有报出来却没有听清。问过龙马他也觉得奇怪,似乎并不是只有我产生这种“无法听无法看”的情况。难道,是外来者?……而他们的目标是我?这样就能解释我的疑惑,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单纯地为了跟我打一场网球才来的吧?还有,那个“人”的话……
“手冢和不二也是来看望幸村的吗?”忍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恩,跡部带了好大束百合,幸村一定很喜欢。”这是不二的声音。
“你们也不错,带了跟本大爷同样的东西。”听得出,跡部的声音不是很高兴。
“说起来,莲二你们也带了同样的东西。”乾的声音也加入。
“恩,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巧遇上。”莲二回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可以想象出真田现在对某人严肃颔首致歉的画面。
“彼此。”手冢答道。
然后“咔嚓”扭转门把的声音一响,一串人涌了进来。
“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越到最后语气变得越阴沉,等见到房里真正的情况后,跡部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坐卧在床上的少年持着柔和的弧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睡在床被下的男孩的头发,另一只手捧着本书“似乎”专注认真地看着。
见他们都立在原地,我朝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见效果出来才对他们颔首微笑。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轻声提议。
众人望了一眼窝在床上的龙马,缓缓点头。然后又见少年从被窝里挪出双脚落地,两手撑床正准备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跡部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指着不远角落边的轮椅,微笑望着他。
立即,跡部推着轮椅过来扶我坐下,然后又不着痕迹地为我盖上毛毯。
我朝他露出谢意,随即朝他身后众人致意:“走吧。”
悠闲地看着走走停停的人,我愉悦地勾起嘴角。
虽然前世很讨厌来医院,因为它会随时随地、无所不用其极地乱收一堆有的没的费用,并且“查”个病都很麻烦,必须登记排队等候,但如今以我的身体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得不适应并尽可能喜欢上医院。
“今天天气很好啊,是不是?”我拒绝冰帝的帝王再当免费苦力,自己推着轮椅。
“恩。”后头一堆人响应。
“……你们不问吗?”差不多都把医院逛了一个遍,几乎接受了所有人投来的视线,我终于还是先开口了。谁叫后面那群人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呢。
“‘五步’是怎么形成的,”我转动轮椅一百八十度回身看着他们,“你们不想知道吗?”
眼前笑得和煦的少年睁着他那双透彻的眼睛紧紧盯着众人。
“如果幸村愿意说的话。”不二站出来,笑眯眯地说道。
“找个地方坐下吧,我慢慢说给你们听。”仰头看人说话还是很累的。
隐瞒部分的真实回答他们的疑惑后已经将近晌午,柔天使微笑地打发走众人后她推着我回到病房。
“那个男孩已经走了。”
“哪个?”我不解地问。
“睡在你床上的那位。”汀笑盯着少年后勺。
“龙马吗?他什么时候醒了?”只有在人后我才叫越前“龙马”。
“泠说你出去后不久他就醒了。”
“哦,”说着说着病房里头出现安部医生的身影,“安部医生。”我向他打招呼。
他回头,脸色隐隐有些沉郁。
“你回来了,律。”他朝我走来,并且朝汀示意,“汀,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律说。”
汀应了声体贴的为我们关上房门后才离去。
“安部医生,今天的天气不错啊。”我笑望着他。
“恩。”他应了声,把我抱回床上,掀开床单再盖上。
“可是安部医生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律,”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他以一种沉重的声音出口,“你的身体……”
“很糟糕是吧?”我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并不是这样……”安部立即否认,却又问道,“是谁对你说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没有人对我说。”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吗?因为太在乎,反而想不注意都难,反而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从跟真田比赛那时开始,从用“五步”倒下那刻就已经意识到——我的身体,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结实。实在,太脆弱了。
“这件事爸妈知道吧?”见他点点头,我又问,“来探望我的人知道吗?”
“不,他们还不知道。”
“太好了,安部医生。”少年睁开笑眯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我希望安部医生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他们,可以吗?”
安部蹙眉正要反对。
“我不想让他们再担心了。”有些忧伤的语气眨眼变得轻快,“再说,安部医生会为我动手术,治好我的,对不对?”
望着少年那灿烂的容颜,安部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能够治好律的,一定。”即使成功率只有40左右。想到昨天出来的数据,安部的眼神黯然。
“我相信安部医生。”
“律,你……不怕吗?”安部望着眼前一脸恬淡的少年,禁不住问出口。
从他当上这名少年的主治医生开始,他就不曾见过少年有一丝恐惧绝望的情绪。少年始终露出安详宁和的笑容静静注视着前方,不曾流露出丝毫畏缩怯疑。这样一个在死亡的阴影下依旧如常人般微笑的少年,更难让人猜测出他的半点心思,也更让人想尽一切办法把最好的都放在少年面前希冀他吐露出心声,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全世界的美好都赐予这名如珍珠般漂亮散发着柔和的光华的少年,然后得到最好的幸福。
“也许你会死。”想到少年还未享受到所有他该享受的一切就死去,安部更坚定自己一定要治好他的强烈信念。
人,谁无一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安部医生,我不怕死亡。”是的,我不怕。“但我有怕的东西。”
“律你会怕什么?”连死亡都不怕的人他还会怕什么?
“我怕,我怕的是……”我不觉透过安部医生的身影望向蓝蓝一片的天空,“怕的是——”
就在少年吐出自己真正的心声时,“叩叩”两声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静谧。
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部医生,”泠向他颔首后转向我,“律,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恩。”我回过神收敛心绪,朝她露出淡淡微笑。
这一次,安部错过了他唯一的一次机会。此后,安部无论如何也无法得知少年的想法,窥视少年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在我的坚持下,我在第四天出院回家休养了。虽说我已经尽可能喜欢医院,但并不代表真的受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残废”生活。
一闲下来我手里就会出现本书。这几天我都呆在家里看书。没有人来打扰我,很是清静。清静之下,我注意到我似乎忽略很久的事。
那天我倒下的时候,好象看见了不得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东西是——名为“爱”的感情。
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包括今世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爱”。虽然从一大堆东西中知道爱、了解爱、认识爱,但那只是一大堆别人制造出来的东西还不能肯定它就是“爱”,所以我目前也不敢肯定。只是即使如此,却已经产生不安。若果那真的是“爱”,我能怎么办?我唯一可以做的是——摧毁它,并且不能心软。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如果那个人是……
不敢再想下去,我挥散那实在无法让人开心的想法,又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浑然忘我。
穿上校服,我早早来到学校。
网球部的人看到我都惊喜地围了过来。
“幸村前辈,你没事了?”滕郎一脸欣喜地问。
“恩,虽然还要静养一个月左右。”我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打断他们的晨练,非我所愿。
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我正打算离去。
“对了,今天有乾前辈和手冢部长的比赛,幸村前辈要来看吗?”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我真幸运。点头微笑,在他们再三拉扯下婉然离去。
手冢,是你展现一点点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了。
我从不知道,我在学校的人气指数是如此之高。凡是遇到自己见过两三面的人都会朝我打招呼并关切询问我的身体状况。问的次数实在多得我都有些头疼,要不是还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估计现在的我早就躲在某处打发时间了。
是这里吧。我瞄了下门牌,向从教室里出来的学长问道:“请问河村在吗?”
“河村他啊,”那一个被问到的学长朝里叫道,“河村、河村,有人找!”
向他谢过后,听到里面响起“咚咚”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立在我面前。
“幸村?”他有些意外,“你找我?”
“当然是我找你,否则我为什么站在这里?”我一笑,转而即问,“你的手,没事吧?”
“已经好了,”河村握了握右臂,回笑,“没有问题。”
“让我看看。”不等他反应,我已经搭上他的右手,到处摸摸捏捏仔细观察。
河村看我严肃的举动,唯有羞赧地任由我“马蚤扰”。
实话说,虽然我现在占足河村的便宜,但我“摸”得很辛苦。只要看过《网王》的漫迷都知道,河村的肌肉可不会‘作假’,它是货真价实的肌肉,硬邦邦是理所当然。而以我鸡爪的手力想要捏软肌肉“摸”到里面的骨头,怕是有“点”难度。
所以半刻钟过去,我还在摸。
一刻钟后,我才终于展平眉头松了口气。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害得河村在与桦地比赛的那一场输掉的话,我会过意不去。而且在青学也只有河村,才能对付得了桦地。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松开他的右手,收回手,展颜。
“我就说已经没问题了,幸村就是不信。”他举起右手搔搔脑。
“恩,是我不对。”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我于是说道,“就要上课了,那我先走了。”
相互道别后,我回到教室。
再次来到网球部时,被龙崎教练强制勒令休息,不得参与训练。而我本来就已经答应安部医生好好休养,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命令。所以乖乖地窝在一角静静观看比赛。
很久没有出场的人vs很久没有比赛的人。
是谁获胜?
在场的人除我之外大概谁也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吧?看着现在被压制住的手冢,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有多强。而这念头让我心一惊,急忙甩去这种疯狂的想法。不过不可否认,手冢绝对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要想走得更前,就不可避免要攀过这座高山。更何况这座山还是“活”的,若不及早攀过,等它再长高一“点”,要再征服它就难上加难。
“这次是手冢得分啊。”大石说道,见众人目瞪口呆才又疑惑问道,“怎么了?”
是那个吗?我也回过神,凝神望去。
左脚,像是圆规的规柱作为支撑点,右脚依其移动,然后打出的球再返回来一个也无法脱离地回到他的面前。这,就是“手冢领域”。
局势又回到手冢这边,实况不用我报告也众所周知。手冢的强,晋级为变态中的变态也无可厚非。跟他比起来,我的“三步”“五步”还是太烦琐,再加上如今大不如前的身体,看来……有必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球技。而我只要克服身体这项不利情况,其他就容易“打发”。
不知不觉中,我居然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再次产生“与手冢比试”的念头。
等我反应过来,那时候我已经跟他打了一场——是在他真正康复回国的前几天的时候。
这天,手冢让我们再次见识到青学网球部部长的强大,并且更增强某个小不点的斗志。
作者ps:这作品的结局绝对不是悲剧,所以读者不用再三担忧。
关东大赛抽签前些天,我向学校请了假。没想到今天幸运指数如此之高,卡鲁宾又偷跑出来。我一手抱着窝在我胸前睡得安详的它,一手拖着一本不轻不重的书悠闲漫步在街头。
走着走着,不是我说,我的幸运指数真的很高,高得有点离谱。对面有两个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在搭讪。好吧,搭讪就搭讪应该不关我的事,我大可不必理会这种无聊的举动。
坏就坏在那个被搭讪的人似乎是我认识的——山吹国中的坛 太一。坛的长相很像女生吗?印象中他只是个不起眼卑怯的小不点而已,虽然在《网王》中确实也称得上一朵菊花。《网王》里的正面男配角似乎都有张不错的脸和有个性的性格呢。
正在我想的出神时,已经有个人杀出来“英雄救美”。
“亚久津前辈!”坛的眼睛冒出无数星星。看起来真的很像女生,我暗忖,比我这个曾做过女生的人还更有资格当女生啊……我不禁感慨。
干架,决对是单方面的干架!我不忍心地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视线,默默数至三声才拿下书本。
哎?居然不见地上有两副尸体,难道被毁尸灭迹了?我突发奇想。
“喂,那边的那个!”我看见亚久津居然往我这方向狠瞪。
“有事吗?”我向身后扫了一圈见四周突然都没了人影,不得已走上前,礼貌性一问。
“就是你,跟我打一场。”
我、我没听错吧?手差点拿不稳书,我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他好一会才叹口气:“我认输,我绝对赢不了你。”
“没打过你怎么知道?”他凶神恶煞的逼问。
“这个不用打都知道吧?”我一笑,“你的身体比我结实,大概一拳就可以揍晕我,还用比吗?”打架,我是决对不在行。
“……你以为我找你打架?”
“其实我也在怀疑。”如果他真是找我干架那就不是我认识的亚久津 仁了。
“你——”耍我?话未说完,就有一帮人朝我们这里来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没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看着一副明显就打算要大干一场的亚久津,以及一脸害怕还强自呆在亚久津身边的坛,我稍稍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果然,亚久津注意到这个“形迹可疑”的少年。
“你不知道吗?”我笑容亲切地对他说,“我想你也不会知道。”
莫名其妙!正当亚久津这么想时,却见那莫名其妙的少年做了莫名其妙的举动。他居然放声高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然后又叫了一遍并且比上一次声音拖得还要长。
不仅他们愣住了,那些一脸凶煞的流氓也愣住了。
“不想被人‘非礼’的话,就快跑!”我丢下这句立即狂奔。
什么跟什么?亚久津低咒一声,“捡”起坛也朝少年飞奔的方向跑走。
也怪不得这次亚久津会“临阵退缩”,如果有人因为这句“非礼”而赶到现场救助却发现一帮人是在“非礼”一个怎么看怎么也是一名不好惹的少年,那种奇异的场面……好比有几只呱躁的乌鸦从头顶上飞过那般令人不寒而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边逃一边追,也许是因为运动员的体魄,在一个有点像迷宫的小巷里,流氓就失去他们的踪影。
“分头找!”一声令下众人结伴散去。
有两个比较倒霉的流氓来到一条巷子里搜寻。正当他们走进最里面的时候只见亚久津从旁闪了出来,一拳打上其中一个流氓的脸,另一个流氓被波及到撞上墙壁。随后亚久津发泄性地独揍撞上墙的流氓。突然警觉性大起,一道闪光划下。
“乒砰”一声,一本书单头砸下,弹飞射向亚久津的小刀。
不用看,这两个流氓再也没有哀号的机会。
“年纪轻轻就敢拿刀到处‘见’人,真是危险啊。”连刀都还不会用,这种行为百分之九十九会先干掉自己,而剩下的百分之一留给运气超强的人。
亚久津狠狠瞪着悠闲走出来的少年,似乎有毙了他的冲动。
“没时间了,先过了这道墙再说吧。”我无视他那凶狠的视线,捡起我的书后再说,“小不点先过去。”
“亚久津前辈。”坛不安望向亚久津。
“上去,别罗嗦!”一句话使坛乖乖蹭上墙去。接着亚久津也干净利落地跃过墙的那边去。
“喂!”那边传来他粗鲁的声音。
“接着我的书。”一抛“嘭”的一声似乎砸在某人的头上,还传来坛的那声媲美女高音的尖叫——“亚久津前辈”!
“你是故意的恩?”亚久津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多了一丝火药味。
“决对不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准,干笑一声,“我现在就跳过去,你们小心一点。”提醒他们一下,我抱着卡鲁宾,走到十米开外。起步、一踩、一跺、一攀、一撑、甩手一转、落地,十分!卡鲁宾还稳当当地窝在怀里熟睡,真是幸福啊。
“谢谢你帮我接住书。”我伸出手,心里有些害怕的望着他。他应该不会打我的吧?!
他冷冷瞪着我,接着手一甩,书影一闪。手一震,我稳稳抓住它。
“谢谢。”我面不改色,转而又道,“应该已经没事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手里的东西还是快还给人先,否则有人又要着急地四处找它。
“等等,”亚久津手一拦,直视我,“你想逃?”
“我是真的有事,对不起。”我坚定地回望他。虽然是托词,但私心里我实在不想去惹上这么一个“一旦被缠上就是甩也甩不丢”的人物。
但我没想到的是亚久津居然干脆地让出身形。怔了一下,我含笑从他身边走过。
“喂,我欠你一份情。”
因为这样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我走?那我只能说,亚久津你有个性得可爱。
目送这名奇特的少年离去后,亚久津才收回视线,在坛的跟随下也消失在小巷尽头。
而当我背过身离去时,抓书的手有些颤抖地抵住额首,喃喃自语:“幸好今天的运动量还不算大……”否则,又要挨安部医生骂了。
抱着卡鲁宾来到网球场,此时众人都正在刻苦地训练当中。
“幸村,你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一句话使众人的视线投住在本不该在今天出现的请假生。
“卡鲁宾?!”龙马看见自己的家猫居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安然卧在少年的怀里。他丢下训练走了过来。
“我在街上看到它觉得很可爱就抱过来给你们看看。”我望着龙马,笑问,“这是越前的猫?”
“恩。”龙马颔首,不好意思地扯扯帽子。
“那还给你,抱好了哦。”我把卡鲁宾凑了过去。
龙马双手搂住卡鲁宾的身子,正抱过来的时候卡鲁宾居然四爪同时紧紧“罩”住我的衣衫,还凄厉地喵叫几声。
“卡鲁宾,快放手!”龙马伸不出多余的手,唯有低头训斥这个调皮不乖的猫。
“越前,你家的猫似乎不想离开幸村耶!”看着死命“趴”着幸村的猫,桃跳出来发表见解。
“卡鲁宾!”龙马的声音多了几分懊恼无措。
“越前,还是让我先抱着它吧。”我不忍心见他为难,于是提议,“等你训练结束后我再把卡鲁宾还给你。”
看着眼前笑容和煦的少年,龙马沉默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松开双手。“卡鲁宾就拜托幸村前辈了。”
瞟了一眼迅速回到少年怀里窝着的卡鲁宾,龙马沉默地回到球场。
“卡鲁宾,你的主人吃醋了呢。”若不是手里还拿着书,我肯定会奖励性地摸上它的脑袋瓜。
“nana,幸村很喜欢猫啊?”菊丸偷空跑了过来。
“喜欢啊。”我点点头。
“那你家里有养吗?”
“没有。”
“为什么?”他有些意外。
“喜欢并不代表就要把它绑在身边吧?”我倚靠上铁网,把书搁下。
“可是养一只猫不是很麻烦的事,既然幸村又很喜欢猫为什么不养一只呢?”菊丸再加一句,“何况那只被幸村领养的猫肯定会很幸福的喵,因为是在幸村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