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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107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限。

    她抱了头,拼命喊着,“是她自己烫的!不是我下的手!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护着她…”

    此时,吴婆子四肢肋骨已经没有一块完整骨头了,痛得连呻吟都哼不出一声,但赵丰年盛怒之下还记得留些分寸,半滴血都没有溅出来,吴婆子却是彻底残废了。

    “吴小姐,今日这事不会这么罢休,明日我会去你们府上拜访。”说完,他也不理会吴湘云的喊声,上前给曹寒梅等人行了一礼,淡淡说道,“曹小姐,众位夫人小姐,赵某一时怒极,惩治恶奴,忘了还有众位在场,若有惊吓之处,还望海涵。”

    众人哪里敢说不好,就是曹寒梅都还礼说道,“赵公子客套了,今日也是我曹家疏忽,让恶人有了可趁之机,它日我家兄长定然上门致歉。”

    “曹小姐言重了,还是唤了奴婢拾掇屋子,继续宴客吧,若是惊动了楼下就不好。我们夫妻家中还有事,就暂歇先告辞了。令兄和令尊那里,还望曹小姐转告一声。”

    赵丰年说完,上前扶了瑞雪就起身往外走,吴湘云大急,提起裙子就要追上前去,却不想地上沾了油污,光滑无比,她一个踉跄就跌到了地上,裙摆齐齐上翻,露出了里面妃色的中衣。

    众女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女子贞洁就是如同性命一般的存在,平日被人看了鞋子,都是不雅,更何况还是这般中衣尽露,赵丰年只回身扫了一眼,就立时扭过头去,低叱一声,“不知廉耻!”

    正这时,隔壁的吴夫人终于听得消息赶来,见得女儿这般不雅的趴在地上,大惊失色,上前扶了女儿,就道,“云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吴湘云仿似看到了救星一般,高声喊着,“娘,你快告诉丰年哥哥,我没烫她,我才是他的正妻,他怎么能不信我?”

    吴夫人扫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赵丰年和他怀里受了烫伤的女子,其实心里也是怀疑女儿一时气恨之下使了什么手段,毕竟知女莫若母,她太清楚女儿的心思。

    可是这个时候,她绝对要偏帮着女儿,于是皱眉喝问赵丰年,“赵公子这是何意,我们云儿才是同你订了婚约的正妻,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真要宠妾灭妻不成?”

    赵丰年皱眉,扫了一眼屋中众人和门外聚来的各家主母们,心知若是真被吴家扣上这帽子,赵家就成理亏一方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冷声说道,“吴夫人,你们吴家三番四次更改婚约,是为了什么,你们心知肚明,我也不多说。咱们只说今日之事,不管我与你们吴家女儿有没有婚约,她如今都还没嫁进赵家,算不得我赵家主母,可是她在宴席上,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居然就指使下人往陈氏身上泼热汤!

    这是没嫁进赵家门,就要谋害性命,若是进了赵家门,我那两个孩儿怕是也性命不保!如此心思歹毒,半点儿不知廉耻的女子,我赵家娶不起,明日我赵家必定上门退亲。”

    他说完,扶了瑞雪就往外走,剑舞随后跟上,留下门里门外满眼都是兴味的众人,瞧着吴家母女,脸上都是掩不住的鄙夷与嘲笑,吴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心里又当真以为女儿做下错事,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行事了。

    听得女儿还在喊着,她是赵家正妻,到底心烦,一巴掌就拍在她脸上,怒道,“哭什么,回家去,我们吴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母女俩在丫鬟婆子的掺扶下,连告辞都来不及,就灰溜溜的,就带人走了。

    曹寒梅唤了丫鬟拾掇屋子,又有曹家的两位婶娘出面,把那些妇人请回隔壁,众人重新落座,听着窗外戏台上依依呀呀的曲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都是心不在焉。

    第二席上有个刘家小姐才不过十三岁,年纪小些,藏不住心思,就道,“刚才吓死我了,那陈小姐真是心狠!”

    这句话如同引起了燎原之火的火星,众人都是极力忍耐着,听得有人先提了话头儿,顿时都兴奋起来,这个说,“原来这就是打蛇打七寸!”

    那个说,“这吴家小姐就是个蠢笨的,连那陈家小姐半分儿都赶不上,口齿没人家伶俐不说,就是心计也差的远了。”

    “可不是,亏她还先发难呢,人家一进屋子,她就出口辱骂,真是没有规矩。”

    “就是,我真是喜欢这陈小姐,敢作敢为,出手就中要害,真是女中豪杰…”

    “嫂子这话可说到我心里了,我看着都觉痛快,赵公子瞧着也是真护着陈小姐…”

    曹寒梅本来还盘算着,若是众人指责瑞雪心思歹毒,她要出言帮衬几句,没想到,众人居然奇迹般的全都倒向了瑞雪,大呼过瘾。

    就是那几个原本同吴家有些交情的,也因为吴湘云先指使下人泼汤,而不愿意再开口,毕竟让人家传说她们与那等恶毒女子有交情,名声怕是也要不保了。

    到得最后,众女居然私下约定,明日就去甘苦茶楼订个包厢,品尝热气腾腾的点心,也现场听听那取经四师徒的故事,一定比丫鬟小厮们回来转诉的要精彩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待得宴席散去的时候,楼下男子们也都知道赵吴两家的冲突了,家里有姐妹嫂子在隔间里的,都难免问上两句,可是众女都是摇头不语,于是众人就都以为吴家女当真心思歹毒,却没人愿意得罪吴家,不好开口明言。

    瑞雪原本也是一时冲动,想要刺激一下吴湘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正妻吗,身世高贵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在那男人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可是下了楼来,冷风一吹,她心里的那些愤慨,突然就化成了无尽的酸涩,手背的火辣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天下第一字号傻瓜!

    她,秦瑞雪,居然要靠自伤做手段,与别的女子抢男人?这何其可笑,放到以前,若是有人这般告诉她,她都能扇人家两耳光,她是多骄傲的女子,如今到底是怎么了?她不喜欢做这样的事,但是到底是什么,逼着她就这般做了?

    她脚下挪动着,脑子里确实翻江倒海一般…

    赵丰年见得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在忍着手痛,一接到老嬷嬷和琴心抱着两个孩子,立刻出院上了马车。

    此时已是天黑,路上昏暗,马车行走起来有些颠簸,赵丰年生怕妻子再磕碰到,就要把她揽到怀里,不想瑞雪却是避让开去,惹得他一愣,低声问道,“怎么了,还是觉得不解气?”

    瑞雪慢慢摇头,“没有,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为何气恼自己?”赵丰年突然有些心慌,上前用力把妻子抱进了怀里,哄劝道,“雪,你怎么了,有话同我说,我是你夫主,我给你出气啊。”

    瑞雪没有挣扎,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滴答渗进了他的衣衫里,“赵丰年,你是个骄傲的男子,我作为你的妻子,我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迁就你的骄傲。可是你知道吗,你今日最应该骄傲,因为,为了你,我把自己的骄傲,踩到泥里了。”

    赵丰年额角的青筋都在暴跳,一心怀疑,刚才瑞雪是不是磕了脑袋了,才这般反常,再想想刚才那少年将军看向他的眼神,那般复杂,显见还对瑞雪余情未了,若是瑞雪想起了前事…

    他立时就是倒抽一口冷气,恨不得把妻子揉碎掺在自己骨头里,“不,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哪里也不能去!”

    夫妻俩鸡同鸭讲一路,到了客栈门前,瑞雪当先推门跳下车,转身看向赵丰年,清清淡淡说了一句,“我手上的伤,真是自己浇了热茶烫的!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下!”

    说完,就挺直脊背,转身进了院门儿,老嬷嬷等人抱着孩子也赶紧追了上去,只留下赵丰年呆愣站在车尾,想着瑞雪的话,恍然间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

    冷风吹到他的肩膀,透骨的凉,他下意识摸了一把,冷硬似铁…

    第四百一十五章 牛角尖儿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再说吴夫人带着哭哭啼啼的女儿一路回了自家,也是气得昏昏欲倒,看着女儿更觉气恨,指着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在曹家门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如何也要忍下来,回家再想对策,你到底闹起来了,还要不要你的名声了?这心思恶毒的流言一传出去,赵家再一退亲,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我看你以后要怎么办?”

    吴湘云简直都觉自己冤枉要去跳河了,扑倒在软榻上,哇哇大哭,赌咒发誓,“娘,那贱人真不是我烫的!我是气得狠了,让吴嫂往她身上泼热汤,但是她那丫鬟会武,把吴嫂踢倒了,那贱人恼怒,就把热茶泼自己手上了,然后丰年哥来了,不管青红皂白,就说我要害她,女儿冤枉啊,若是我烫的,我就不得好死…”

    吴夫人瞧得女儿那般委屈模样,好似真不像说假话,就扶了女儿说道,“事到如今,若是真让赵家以此为借口退了亲,我们吴家的脸面就彻底没了,你的名声也毁了,还是要躲几日才行。

    从明日开始,你半步不得出院子,我也要称病不见客,待得我给你父亲和大伯送信,让他们拿个主意再说。”

    吴夫人打定了主意,就唤丫鬟取了纸笔,把今日之事仔细写了,当然自家女儿先行泼热汤害人不成,是不能说的,只说是瑞雪恼怒被抢了正妻之位,故意陷害女儿,赵丰年又不把吴家放在眼里,偏帮瑞雪,欺负她们母女,还要上门退亲,简直是欺人太甚。

    信件一写完,就找了二门外得力的两个长随,骑快马,赶在城门关闭前,送去了一百里外的清河县。

    两人到达之时,正是天亮,吴家两位老爷都是刚刚早起,喝茶商量着再去拜访那位归隐的老尚书,以求他在朝中的门生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突然听得家里有人来送信,两人都很是诧异,打开书信一看,吴二老爷立时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赵家真是欺人太甚,真当我吴家怕他不成?”

    吴大老爷扫了几眼,也是脸色不好,但想起自家侄女的脾气,还有些怀疑,问道,“这事儿,是不是湘云侄女行事有些差错,引得赵家误会了?”

    吴二老爷一愣,虽是也觉老妻信中必定有些隐瞒,但他自然要维护妻女,于是说道,“大哥,云儿脾气是任性一些,但也不至于蠢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害人,若是真想拾掇那母子三人,等嫁进赵家再动手,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吴大老爷想想也觉二弟的话有理,哪里想到侄女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正是犹疑要如何处置这事的时候,吴二老爷又道,“这赵丰年脾性太过骄傲,如今又不把我吴家放在眼里,若是不好好挫挫他的锐气,怕是将来大哥用起来,也不能得心应手。”

    吴大老爷心下一动,更觉弟弟说得有道理,于是说道,“好,这一次就给他个教训,看他到时候如何上门来求我吴家!”

    兄弟俩低头商议好半晌,就取了纸笔,一口气写了三封信,一封送回彤城以安吴夫人母女的心,另两封就送往了武都和西边的岩城…

    瑞雪这两日钻了牛角尖,除了陪着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能有个笑模样,其余时候不是发呆就是独自喃喃自语,老嬷嬷和大小丫鬟们都是担忧不已。

    这一晚,瑞雪又坐在软榻上看着被雪光映亮的窗纸出神,老嬷嬷实在忍耐不住,就上前揽了她到怀里,哀声问道,“小姐啊,到底是谁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说,嬷嬷去跟她拼命!”

    瑞雪回过神来,瞧得老嬷嬷和几个丫鬟都是一脸的忧色,就道,“你们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等我想清楚就好了。”

    “小姐,那你跟嬷嬷说说,是什么事没想清楚,嬷嬷虽然不聪明,但是嬷嬷毕竟多活几年,总能给你出出主意啊。”

    瑞雪再度扭头去看那窗纸,过了好半晌,就在老嬷嬷以为她不想说的时候,突然出声问道,“嬷嬷,若是你要喜爱一个人,就必须忍耐,必须收敛自己的脾气,必须放下自己的骄傲,必须去做很多你原本不屑于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说,这般值得吗?”

    老嬷嬷听得有些发懵,隐隐猜到那个人指的就是先生,她心里从来都是自家小姐大过天,于是毫不犹豫,张口就道,“小姐不愿意做就不做,不愿意忍耐就不忍,咱们又不缺吃穿,不缺小主子的聘礼嫁妆,何苦为难自己?”

    琴心和几个小丫头都是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倒是剑舞那日把所有事看在眼里,又摸清了主子的几分脾气,上前劝道,“夫人,奴婢愚笨,也是不知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先前伺候的三小姐,因为先天胎里带的一种奇毒,恨不能从出生就开始日日喝药,肚子里的药汁儿比饭菜都多。

    有时候我和琴心心疼她,就掉眼泪,三小姐却说,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忍耐药汁儿的苦涩。后来,所有神医圣手都说没救了,三小姐当日就停了喝药,她又说,事情已经到了极致,就不要再委屈自己了,总要给自己留些好日子。

    奴婢不知夫人是如何打算,但是,如若夫人想要那个人,就在自己能忍耐的时候尽量忍耐,待得将来忍耐不下去了,再放开,起码也不会后悔。”

    剑舞的话音楼下,屋子里的众人一时都是安静无声,甚至窗外北风的呜咽,墙角刻漏里细纱落下的扑簌声都清晰可闻,几个小丫鬟是觉得那三小姐可怜,琴心却是被勾起了往事,红了眼眶,老嬷嬷则悄悄盯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希望剑舞这劝慰有些用处。

    好半晌,瑞雪终是长叹一声,展了笑颜道,“枉我平日还觉得自己聪明,其实也是个钻了牛角尖的笨蛋,我喜欢这个人,为他改变一些,忍让一些,我是心甘情愿,如若这个人不值得我这么做了,那就放弃,再做回我自己又何妨?”

    老嬷嬷还是听不懂,但这却不耽搁她看出小姐想通了,于是欢喜道,“哎呀,小姐终于欢喜起来了,太好了,嬷嬷给你蒸碗蛋羹去啊,小姐晚饭吃的太少了。”

    老嬷嬷几乎是小跑儿着出去了,瑞雪心头温暖,起身躬身给剑舞行了一礼,见得她闪到一旁不肯受礼,就笑道,“剑舞,这是谢你点醒我。”

    剑舞确实不肯居功,“夫人,奴婢只是讲了几句三小姐说过的话罢了,当初我们姐妹伺候在三小姐身边,整日难得见到她的笑颜,那时候就想着,若是主子能整日都欢欢喜喜的多好。

    这也是后来我们姐妹只偷偷见了夫人一面,就下定决定跟着夫人的原因,因为夫人有主见,在男子面前也不落半点儿威风,明理又善良,最重要的是夫人整日都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打理铺子,照管后院,对每一个人都照料周全。

    而夫人这一日好像被抽了筋骨一般,奴婢看着不喜,就多言几句。”

    瑞雪笑这拉了她的手,“以后若是再看到我这般,定然还要再劝劝我才行。另外,咱们回去时,如若路过花府,就去祭拜那位三小姐如何?我要谢她教导出两个这么明理善良的好姑娘。”

    “真的,夫人?”剑舞好似有些不信,惊喜问道,“真的可以去祭拜三小姐?”

    “当然,当初你们来赵家时,不就说好了,只要你们想去祭拜,就尽管去,这次路过,再不去看看,也是失礼啊。”

    剑舞和琴心同时跪下磕头,眼里都是感激,花府毕竟是她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花家几位主子待她们也都好,来到赵家这几月,她们夜里常常很是想念,如今听得能回去看看,自然欢喜。

    瑞雪扶了她们两人起来,转而又说明日起早起要做的点心,武烈辰时赶路回武都,她现在是他名义上的义妹,怎么也要送些吃食过去。

    老嬷嬷很快就端了蛋羹进来,瑞雪一边吃着,一边敲定了明日就做炸春卷和牛肉馅饼,两样儿都是不怕冻,也不怕霉坏,特别是牛肉馅饼儿,半路哪里落脚升起一堆火,烤烤就能吃了。

    商定好了,众人就各自回去安睡,第二日一早,赵丰年黑着眼圈儿接过剑舞送去的食盒,立刻问道,“这是你们夫人亲手做的?”

    剑舞应声说,“是,夫人说怕先生照料老太爷,吃睡不好,以后一日三餐都会派人送过来。”

    赵丰年露了笑脸,想了想又道,“听说,今日少将军要回武都,你们夫人是不是要去送行?”

    剑舞拿不准他是否同意,就斟酌着答道,“少将军是辰时初上路,夫人说天寒,去不去送还没拿定主意。”

    “那你回去转告夫人,我卯时末回去接她,一起去送行。”

    剑舞传回话儿来,瑞雪还有些不能相信,毕竟,以赵丰年的脾气,听得她要去送行,不拦着都不错了,居然还要同去,难道要去示威?

    卯时末,风调准时赶着马车到了客栈门前,瑞雪没有抱孩子,只带着拎了两只布兜的剑舞,剑舞极有眼色的跳上了车辕,车厢里就只剩了夫妻俩,两人一时都有些不知说什么,互相瞪眼对视半晌,忍不住一同笑了出来,继而紧紧拥在一处。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吴家的手段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赵丰年不等瑞雪问起,就赶紧交代,“我昨日同二爷爷去吴家退亲,结果吴家老爷出门未归,吴夫人称病,我已是同几位族老说好了,这亲事一定要退,过几日,父亲有所好转,咱们就上路,这婚约留给族老们去头疼,毕竟当日是他们更改的,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瑞雪含笑道,“老爷知道你退婚的事儿,没有叱骂你吗?”

    赵丰年苦了脸,叹气,“自然是骂了,他一心要光耀赵家门楣,任凭我怎么劝解都是不听。只得等回了灵风,日子久了,他兴许就想开了。你呢,茶楼之事都交代好了?”

    夫妻两个一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南门外,曹家大公子正与武烈坐在路旁的小亭里闲谈,两人一见赵家夫妻赶来,都是起身相迎,曹家大公子爽朗笑道,“刚才催武贤弟赶路,他说还要等等,原来是在等陈小姐。”

    他这话说的好似随意,但怎么听都带了些别的意味,瑞雪随着赵丰年行礼,然后站直身体,迎着呼啸吹来的冷风,笑道,“义兄回武都,我这做义妹的怎么能不来送行,否则被外人知道了,还不被扣个不敬尊长的名头。再说,今日没有外人在旁,曹公子还请称呼我赵夫人吧。”

    曹大公子被刺得脸上一红,继而哈哈笑得更是大声,“赵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比之普通女子就是爽快,刚才是曹兴失礼了,还望赵夫人不要见怪。”

    他们两人短暂交锋之后,再去看武烈和赵丰年,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互相瞪着,仿似那眼睛被冻住了一般,眨都不眨一下,瑞雪无奈又好笑,扯扯赵丰年的袖子,然后同武烈说道,“义兄,这是我的夫主,赵家大公子赵丰年。”

    不等瑞雪再介绍武烈,赵丰年却是先开口说道,“少将军的大名,赵某如雷贯耳,内子以前承蒙少将军照料良多,赵某感激不尽。”

    武烈脸色又阴了三分,好似想要说什么,但是扫了瑞雪一眼,又咽了回去,转而抱拳说道,“武某到得彤城几日,也没少听说赵大公子的名头,失敬失敬。月儿虽然是将军府的义女,却等同亲女一般,以后还望赵公子多珍惜,若是有朝一日,我听得她受了委屈,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丰年还要反驳回敬,瑞雪却是赶紧拿过剑舞手里的布兜,说道,“义兄,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干粮,大布兜里是牛肉馅饼,但凡有火,烤一烤就能吃,小布兜里是春卷,晚上饿了做点心吧。”

    武烈接过,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布兜挂到了马鞍上,然后跳上马,冲几人一抱拳,“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就是打马跑远了,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直接冲进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走吧,回家。”赵丰年仿似卸掉了心头大石,脸色立时就欢喜不少,同曹大公子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回城了。

    赵老爷子的身体,一日强过一日,不知见得儿子北归的决心太大,还是想通了与虎谋皮的凶险,总之很少发脾气,气色也好了起来。

    这一日,众人的行礼都拾掇好了,赵家夫妻俩带了妞妞和几个小丫头去逛街市,大肆采买各种彤城特有的小物件儿和首饰布匹,准备回去分送众多邻人亲朋,正是人人都拎得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回返的时候,去见雨顺打马在街上飞奔,一瞧见自家主子,跳下就大喊道,“少爷,快回府,有武都来的官差,说我赵家是内j,正在到处乱翻抓人…”

    不等听他说完,赵丰年的眼睛已经是红了,扔下手里的纸包盒子,跳上马背,转眼就消失在街角,路人们有的听到几句,都是纷纷议论起来。

    瑞雪眉头皱起,毫无来由就觉心下发紧,扯了雨顺避到一旁,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仔细说说。”

    雨顺心里惦记府里,嘴里蹦豆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个痛快,“就是刚才,突然有队人马到了府门前,也不通报就闯了进去,亮了大理寺的腰牌,说我们赵家借着通商的名头,贿赂岩城戍边军,贩卖铁器去西青国,在武都的几家店铺伙计掌柜,连同大管事都被下了大牢,等候刑讯。这一队人马,是专门来抓少爷和老爷问罪的。”

    瑞雪紧紧抓了手里的帕子,怎么想都觉这事有些蹊跷,做买卖的但凡通关,都要给守军些好处,少则几两买酒钱,多则百十两润手,都是不成文的惯例,赵丰年这次为了打通与西青国的商路,可是没少下功夫,自然要疏通守军。

    但他贩去的多是绸缎和酒水,换回的则是药材和皮毛,根本与铁器这类禁物无关,退一万步说,就算赵家想犯禁,也该在商路更成熟的时候,怎么能第一趟买卖就冒这般风险。

    这定然是有人抓了这样可大可小的事,给赵家下了绊子了…

    “雨顺,这队人马只出示了腰牌,没有官府文书和彤城府衙之人跟随吗?”

    雨顺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有。”

    瑞雪越加笃定刚才的猜测,“你现在马上去找曹家大少爷,就说赵家有京官上门抄家抓人,怀疑是贼人假扮,请他派人来帮把手。如若他问起谁派你去的,你一定要说是我,记清楚了吗?

    还有,曹家去过后,不管曹大公子肯不肯出面,你都不必理会,再把白大少、木三公子、栾公子、陈公子等人都找去帮忙。”

    雨顺用力点头,撒腿就往曹家跑去,瑞雪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赶回客栈,派了行事稳妥的剑舞前去赵家探看。

    曹大公子本来正在家里同一班友人喝酒赏梅,听得赵丰年身边的管事求见,还算出来的痛快,带听得雨顺讲诉之后,眯眼思虑片刻,果然问起是何人差遣,待听得安国侯府陈氏,脸色说不出的古怪,见得雨顺也不等答复又跑走了,就皱眉去了父亲书房。

    曹老爷倒是想得明白,一边慢悠悠品着香茗,一边吩咐道,“这事说穿了,就是在找赵家麻烦,我们曹家确实不好卷进去,不过,你妹妹即将嫁进将军府,也不好不理会那陈氏的求助,这样吧,你带几个人手过去,就说没接到武都的公文,不知大理寺有人下来办案,能帮赵家拖几日更好,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太过无礼,毕竟吴家也是想用赵家,而不是一巴掌打死。”

    曹大少得了老爹的定心丸,立刻点了几个捕快差役,就去了赵家。

    赵家正是乱成一片,丫鬟们都被赶在院角蹲着,哭成一团,小厮们也是发着抖跪在墙根儿下,赵家几房的男子们,无论老幼都被捆得结实跪在院子当中,几位族老本就年纪大了,自持身份,刚才怒骂几句,被凶猛的捕快踹了几脚,这一会儿几乎是趴在雪地上哀哀呻吟不止,唯一还算庆幸的就是这些人,没有把女眷们抓过来。

    正房大厅里,赵丰年正护着老父亲与几位身穿青衣,腰挎长刀的捕快对峙,而旁边一位身穿官服,头戴翎羽官帽的瘦小官员正一脸恼怒的叱责着,“赵丰年你这是造反!赵家私贩铁器到西青国,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未等赵丰年说话,曹大少已是赶了过来,上前拱手行礼,笑道,“不知这位大人贵姓啊,在下同城府衙通史曹兴,有礼了。”

    那瘦小官员显然也是个官油子,听得曹兴这姓氏,立刻猜得他是彤城府尹曹家之人,于是也不好托大,回了一礼说道,“曹大人客套了,本官大理寺司封王秋道。”

    “原来是王大人,失敬失敬,大人到得我彤城办差,怎么没有先到府衙,在下也好打理住处,请大人一行好好歇歇再办差啊。”

    “曹大人客气了,本官今日这差事很急,生恐走了贼人,这才直接来了此处,未曾到得府衙。”

    “那大人可否见告是何差事,还要把文书交予下官,下官回去要存档备案,以便查问。”曹大少把文书两字咬得很重,果然瞧得那王秋道脸色一僵,于是再接再厉,凑到跟前,低声问道,“难道大人出来的太急,没有随身带着文书?”

    王秋道装出一脸愧色,说道,“曹大人真是猜对了,本来揣在怀里,但是换衣之时忘记了,不过我已是派人回去取来,想必晚个三五日也就送来了。”

    曹大少不着痕迹的给赵丰年使了个眼色,赵丰年会意,立时上前低声说道,“王大人,不是草民执意同王大人作对,实在是老父患了中风之症,平日瘫痪在床,吃喝都要下人伺候,真是进了大牢怕是性命不保,还望大人通融一二。”

    他说着,趁着侧身行礼的功夫就把一叠厚厚的银票塞进了王秋道的袖子,王秋道好似有些为难的皱了眉头,手下却用力捏了捏那银票的厚度,心下很是满意,于是点头说道,“罢了,赵老爷瘫痪在床,也是逃不到哪里去,就暂且留下吧。”

    曹大少扫了一眼,那院子里的众人,又笑道,“大人,既然公文还不曾送到,这差事咱们也不妨缓上几日吧。

    不瞒大人,今冬因为雪大,牢狱里已是塌了大半,剩的地方,本就不够囚犯所住,若是再加上这些人,怕是更拥挤了,不如先把年纪轻些的锁在厢房里,几个长辈就不必锁了,都是年迈,儿孙又在此,想必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至于,赵大公子就着他戴罪立功,也找找能证明赵家清白的证据,如何?”

    第四百一十七章 逼迫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王秋道眉头一皱,就欲开口拒绝,赵丰年立刻又道,“请大人成全,我赵家必有厚报。”

    “就是,王大人,圣上最重孝道最是敬老,每年都有赏赐送到各城百岁老人手中,若是得知大人办案之事,尚且对老人网开一面,定然会赞赏有加。”曹大少也是帮腔。

    王秋道名利皆得,也就点头应下了,“有曹大少这般作保,本官就网开一面,赵公子就好好利用这几日吧,待得公文来了,就是本官想再通融,也没有办法了。”

    赵丰年与曹大少都是道谢,王秋道唤来一个捕快吩咐两句,就有人给几个族老解了绳子,然后又把剩下众人赶去东西厢房关押,留下四人,两两看守在门前。

    曹大少还要送王秋道出门,安排食宿,那王秋道却是摆手,仿似无意说道,“曹大人不必忙碌,本官听闻户部吴侍郎大人归乡省亲,正好去吴家叨扰几日,也同吴大人请教一下棋道。”

    曹大少眉梢一挑,照旧笑着应了,又道明日在府里设宴款待,这才送了他出去,待得回返之时,见得赵家几老和赵丰年都是面色不好,也不好劝说什么,就道,“赵公子,我只能帮上这么多,至于为何有今日之祸,我想赵公子也是听出来了,就不多说了,先告辞了。”

    赵丰年给他行了一个大礼,正色说道,“曹兄,大恩不言谢,以后定有厚报。”

    曹大公子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也不必多谢我,是陈小姐派人请我前来相助的。要谢你就谢她吧。”

    几位族老听得厢房里,众多儿孙在在怒骂吵闹,身上又是疼痛难忍,心里仿似油煎一般,听得他们还要感谢那女子,顿时大骂出声,“我赵家有今日之祸,都是那女子招惹来的,还要去谢她,我恨不得杀了她解恨。”

    “正是如此,若不是她迷了家主心神,拒了吴家的联姻,吴家会这般下狠手?”

    赵丰年听得他们这时候不但不想解决办法,反倒把罪责都怪道瑞雪头上,气的脸色铁青,曹大少极聪明乖滑,人情落下也就不肯再参合赵家之事,连忙告辞而去。

    赵丰年扭头瞪向怒气冲冲的族老们,冷声说道,“当日趁我不在撵了陈氏母子,擅自改了婚约的,可是长辈们!如今吴家女德行有失,退亲不成,反惹大祸,是谁的错?都推到陈氏身上,长辈们就觉心里好过了?”

    几老都被训斥得脸色不好,想要反驳,又觉众多儿孙都要赵丰年奔走相救,于是不约而同忍了下来,齐齐看向赵丰年敬重的四老爷,四老爷胸口被踹了一脚,正是喘气头疼的时候,见得他们如此,也是无奈,开口劝道,“家主,如今大祸已成,论起罪责无用,不如还是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孙大人,连大人他们能否出些力气,就算不能平息此事,也要探出吴家是何打算才行。”

    “正是,四弟所言有理,那几位大人平日可没少从我赵家得好处,如今有事,也该他们出份力气了。”赵扬等人已是被关在武都大狱,二老爷自然最是急迫,连忙出声附和。

    赵丰年恼恨无比,也不再多言,一甩袖子就离了大厅,刚出了二门就碰到了急匆匆赶来的白展鹏等人,简单寒暄两句,问得细情,木三恼怒,“哪里来的狗官,他说赵家有罪就有罪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待我晚上去喂他几只飞镖,看他还敢不敢作恶?”

    白展鹏嗤笑,“侠以武犯禁,你想被整个武国海捕捉拿不成?要我说,二哥就娶了那吴家女,大祸立时消于无形。”

    栾鸿和陈家鼎却都不赞同,“先不说赵兄夫妻恩爱,就是吴家这般强硬威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都不能不做反抗应对,就先行屈服,否则以后还怎么直腰做人,岂不是同那软骨头一般?赵兄,若有用到我们之处,尽管吩咐。”

    赵丰年感激行礼,但是他们几人,木三是江湖浪荡之人,陈家鼎和栾鸿都是书香之家,同官家都无多少瓜葛,只有白家产业不少,有些人脉,于是他谢绝了陈栾两人,嘱咐木三替他守在府里,就拎了白展鹏去四处奔走。

    可惜,整整一日过去,原本收过赵家金银的几位同知或者统领,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敷衍几句了事,只有一位程大人还算有些良心,私下提点两句,说吴家递了话儿到武都,有太子的颜面在,谁人敢轻易出手帮衬赵家?

    私贩铁器,这罪名,若是想要做事,不过是派人送些赃物到西青藏起,咬定说是赵家运过去的,谁敢跳出来证明不是,但若是想要放过赵家,一句误会也就雨过天晴了,那程大人末了还拍着赵丰年的肩膀劝慰,“不过是个女子,娶到家里放着就是,何必为此伤了两家和气?”

    赵丰年回到赵家之时,族老们还硬挺着坐在厅里等消息,见得他回来,纷纷围上来,一瞧的他脸色,都是失望。

    众人围坐在厅里,都是无言以对,一直闭目不言的赵老爷,却是突然开了口,“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带得赵家度过此劫。”

    几老齐齐看去,高声问道,“是何办法?”

    赵老爷脸色古怪,说不清是嘲笑还是解恨,直直看向自己的儿子,几老愣了愣,继而就都明白他的意思。

    赵丰年狠狠闭上眼睛,心中对父亲的失望,已是到达了极致,原本以为他已是想通,没想到却是火山一般,表面安静,内心翻涌,这样的时刻,不等别人开口,就第一个跳出来逼迫自己的儿子?

    “爹,那个女子救了儿子的命,给儿子生了一儿一女,性情温良聪慧,是天下难寻的好女子,儿子是真心喜爱她,想要和她白头偕老,爹为何就是不允许,难道真要儿子像爹一般,一辈子都在后悔和想念?”

    “身为男子,在世求存,总要舍弃儿女情长,才能集中心力,拓展家业,光耀门楣。”

    赵老爷的话掷地有声,甚至微微带着一丝狠意,听得赵丰年更是心凉。

    二老爷在儿孙尽皆殒命和掌控赵家大权之间,权衡良久,到底选了儿孙的性命,于是清咳两声,上前低声劝慰道,“家主,老家主也是为你和家族好,赵扬才干不足,不及家主十分三四,以后赵家还要在家主的统领下,更加兴盛。”

    五老爷也赶紧附和道,“二哥说的对,家主,女子不过就是个娶回来的摆设儿,你若是心有不愿,娶回吴家女,解了家族的危难之后,尽管冷着她就是。

    若是吴家不允家主娶陈氏做平妻,嗯,家主就等上几年,先前家主也说过,太子同三皇子在争夺皇位,若是将来太子失势,吴家自然跟着倒霉,家主再休了吴家女,风光娶回陈氏也不晚啊。”

    “就是…”三老爷开口也要相劝,赵丰年却是再也忍耐不住,高声喊道,“好了,我心意已决,绝不会另娶吴嫁女,长辈们就不要多言了,我这就赶去武都,拜访高大人和魏大人,这事还有解决之法。”

    “家主真是糊涂!”二老爷气的急了,口不择言起来,“喂肉最多的几条狗都不肯咬上一声,难道那远在天边的就会出手相助了?那吴家背后是太子,太子!

    有谁敢反抗,有谁敢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帮忙,没有,整个武国都找不出!

    家主,为了家族,你就娶了吴家女吧。算二爷爷求你了!”

    二老爷说着说着,就噗通跪了下来,赵丰年惊怒之极,身形往一旁闪去,却不想三老爷和五老爷也跪了下来,无论他怎样也是躲避不开,于是只得同样跪了下来,语带恳求道,“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还有几日功夫,你们不要着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办法,办法,哪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你又不愿,若是再拖得几日,不等下了大狱,赵家儿孙们就都尽皆饿死了。

    这一日,那些官差根本就不让往厢房送食水,这就是逼着我赵家尽快妥协。

    家主,三爷爷求你了,我那小孙子才六岁,他受不得这苦啊。”三老爷哇哇大哭起来,额头触地,梆梆就磕了起来。

    赵丰年刚要拦阻,二老爷和五老爷也是有样学样,一同痛哭磕头,他拦了一个,拦不了三个,心里憋闷的好似要爆炸一般,待见得四老爷也是对着他跪下,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头撞到地上,只想把自己撞死,不用再面对长辈的逼迫…

    一屋老少都是哭成一团,赵老爷脸上带了一抹冷笑,瞧得过瘾了,就伸出右手扯了扯离他最近的二老爷,见得他抬头望过来,就指了西南之向。

    二老爷疑惑半晌,终是明白过来,微微点头,然后抹了两把老泪,率先爬起身,又扯了三位兄弟,说道,“家主为难,咱们也不求了,回去告诉女眷们,给儿孙拾掇衣衫,准备送去大狱吧。”

    三老爷不明所以,还要挣开他的拉扯再去跪,却被机灵的五老爷死死拽出了大厅,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三老爷这才不闹了,低头出了院子,随着兄弟们直奔府外而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好聚好散

    书名:《瑞雪兆丰年》,作者:花期迟迟

    瑞雪坐在桌边,一边用簪头挑着灯花,一边听着剑舞细诉,半晌才淡淡问道,“族老们当真跪了?先生也跪了?”

    剑舞点头,“奴婢倒吊在房檐,戳破窗纸看得很是清楚。”说完她似乎生怕主子误会,又加了一句,“但是,先生始终都没有应下。”

    瑞雪苦笑,随手把簪子插到头上,应道,“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晚上有何动静都不必起来,自管安歇就是,明日一早,就把行礼都装好箱子,准备北归。”

    大小丫鬟们都是一惊,不明白为何主子要在赵家大难临头之际归乡,若是有人传言小姐忘恩负义该如何是好?

    老嬷嬷也劝道,“小姐,若不然,咱们再等几日?”

    瑞雪摇头,半垂的双眸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