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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93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

    “可不是,大壮娘说的有道理,”云二婶也是出声附和,“别的不说,就是张全家那门口,谁路过都要快走两步,否则第二日就要传出闲话来。先生这次回老宅去,必定是出入之时同那吴小姐遇到,被哪个长舌妇看到,就传了这闲话儿出来,也都说不定。

    张全媳妇儿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寡妇,带着五岁的孩子靠着两亩薄田为生,因为年轻貌美,被村里的一干长舌妇人嫉妒,无事就要拿出来说道几句,所以云二婶才拿她举例子,以证明闲话儿谣言不可信。

    瑞雪低着头慢慢喝茶,仿似把众人的话都听到了耳里,又仿似根本就没在听,只是那倒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老嬷嬷瞧见了,就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张嫂子等人就起身告辞了。

    瑞雪送了她们到门口,回房给两个孩子喂了奶,就洗漱睡下了。

    老嬷嬷躺在软榻上,听得那炕上翻来覆去,常有叹气之声,心下疼惜,就道,“小姐若是心中不愉,咱们就去趟彤城。

    虽然先生同小姐感情甚笃,但是先生出门在外,身边无人照料,若是真有那不知廉耻的女子想要往床上爬,也是防不住。小姐与其在家里惦记,不如就去走走吧。”

    瑞雪坐起身,借着桌上的灯光,找了只软垫靠在身后,轻轻说道,“嬷嬷,我心里特别想相信他,毕竟我们是从苦日子过来的,感情很是深厚。但是,嬷嬷,那吴家小姐是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若不是出了那等变故,他们就成亲了。先生看着面色很冷淡,其实心肠软着呢,那吴家小姐若是铁了心想要引他回心转意,怕是就…”

    老嬷嬷起身上了炕,揽了瑞雪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小姐啊,你从小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就要受这么多的苦呢,眼见着杀身之祸也过了,就该顺顺当当的过日子了,却又跑出个吴小姐。他赵丰年若是敢对不住小姐,咱们就带了小少爷小小姐回候府去,让他后悔要一辈子。”

    瑞雪往老嬷嬷怀里靠了靠,嗅着她身上那股子温暖的气息,仿似小时候靠在妈妈怀里一般,心里酸得厉害,却也忍着不愿意掉眼泪,“嬷嬷,我不愿意猜疑他,但就是忍不住,一想起有别的女子在他身边缠着,我就想砸东西。

    以前,我们吵架,煜哥还会在一边说,‘姐,咱跟他和离,煜哥儿挣钱养你。’可是现在煜哥儿也走了,我就剩下他了,他居然还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空|岤来风,未必无因。他定然是同那吴家小姐有何瓜葛了,否则也不会让人家说了嘴。”

    老嬷嬷暗自咬牙,恨不得把赵丰年的骨头都啃个精光,她疼了大半辈子,金枝玉叶一样的小姐,下嫁给他一个商贾之子,居然还受他这样的委屈。

    “小姐,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咱们把吃用之物带全了,又有木公子和剑舞琴心一路护持,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正好,行李要准备几日,我家那二小子也该赶到了,他常年在外边儿跑,一路有他跟着打理衣食住行,更是妥帖。”

    瑞雪扭头去看两个熟睡的孩子,“嬷嬷,孩子会晕车晕船吗?”

    老嬷嬷摇头,“小少爷小小姐太小了,还什么都不懂呢,只要吃饱了,细心照料着,别染了风寒就无事。”

    “那就好,辛苦嬷嬷准备行李了。”

    “小姐要放宽心,若是再上火,小少爷小小姐又要跟着受苦。”

    “嬷嬷别担心,我知道,就当这次…是出门游玩了。”

    第二日一早吃了饭,瑞雪就请了木三过来喝茶,说起要去彤城走走,木三简直是大喜过望。

    原本白展鹏和赵丰年都回了彤城,还有安伯同他一起喝酒下棋,不想安伯也被赵丰年请去了,只留了他一人,日日满村满院的晃荡,当真是无趣,如今听得要南下彤城,哪有不赞同的,一迭声的保证,必定护着嫂子孩子平安抵达。

    一众大小丫鬟们听得主子要出门,也都是欢喜又担忧。

    昨晚她们也是把事情听得大半,既然夫人决定要南下,就表明先生那里确实有些不妥,她们都替主子担忧,但是能跟着主子一起出去走走,又忍不住雀跃,真是很矛盾。

    只有妞妞昨晚醉倒,不知后来之事,听得要坐船坐车去南方游玩,乐得一蹦三尺高,飞跑回去拾掇她的衣物,当然她的宝棍是一定要拿着的。

    张嫂子和翠娘听了消息也过来帮忙拾掇行礼,张大河接了瑞雪画好的几张图纸,还有要采买之物的单子,进城去了。

    大壮和黑子想要跟着众人一起南下,但是张嫂子和翠娘都是不舍他们远走,瑞雪也担心孩子多了不好照管,没有帮忙说情,两个小子苦着脸,骑马出去跑了两圈儿,也就接受了这事实。

    魏秀才母子搬来有几日了,众人都叫魏家老太太婶子,拾掇了三进院子的房间给她住,正好与老嬷嬷比邻,魏秀才则避嫌住在东园,平日魏老太除了在屋子里做针线,就是去灶间同大伙儿说说话儿,帮忙做个小活计,很得大伙儿喜欢,此时她听得主家要出院门,就带了儿子来,说要搬去东园,母子一起住。

    东园就一间房,母子两人怎么能睡得下,瑞雪好言劝了几句,要她安心住在三进院子,平日正好也帮忙照管一下内院。

    魏老太太就以为瑞雪是留她打扫院子,极欢喜的应了下来不提。

    赵家上下,为了出行一事,忙成一团,不过四日,定制的宽大马车和摇篮等物,就都取回来了。

    那马车比之平常马车要宽上三尺,车轮也高了许多,车厢板下多了八寸高的隔层,分成两个出口,一个在马车前侧,一个在马车尾部,待得烧了炭盆放进去,热气直接就透过车铺板进入车厢,同火炕一般。

    那炭盆也是特质的,大而扁,上面还有带着网眼的盖子,不怕挨得太近,烤焦了车板。

    车厢里很宽敞,最前部是张软榻,软榻下面打制了很多小抽屉匣子,可以放些吃食和小件儿用物。车尾顶部有四只铁钩,挂上两只摇篮,两个孩子就可以在里面安睡了。

    车厢顶上还有块翻板,打开之后,脸边隔层都可以放置毯子薄被和衣物,极是方便。

    第三百六十章 历劫归来

    (单位同事来玩,耽搁了一会儿。我的猪窝因为来客人,被我彻底打扫了一遍,算是意外收获。呵呵)

    一众丫鬟们一边赞叹自家主子的巧心思,一边爬上爬下忙碌着往车里铺毯子,添用物,待得都收拾妥当了,木三亲自套了双马,拉着车子在在门前走了两圈儿,真是轻巧又平稳,于是笑道,“行了,这马车我就赶着了。”

    众人都是笑起来,又去准备别的用物。

    出发前一日,老嬷嬷的二儿子德胜一家终于赶来了,德胜个头不高,身形胖墩墩的,长相也很憨厚,他的媳妇儿长相俊俏,但是一说话就脸红,很是腼腆,两人的独子刚刚八岁,虎头虎脑很是惹人喜爱。

    老嬷嬷出来寻人,已是一年多没有回候府,许久未见孙子,很是想念,如今见到了,就抱住不撒手了。

    瑞雪分了三进院子西厢给他们一家住,然后又延后三日出发,以便老嬷嬷能与儿孙多团聚几日,老嬷嬷带着儿子媳妇道了谢,就去安置行礼等物了。

    村中众人不知内情,张家高家云家但凡听得人询问,都说赵先生要接赵娘子母子三个去南方过冬,惹得众人羡慕,纷纷捧了些家里的土产过来送行,瑞雪笑语晏晏留客喝茶,然后回了些点心之物,打点得众人也是欢喜出门。

    日头东升西落,过得飞快,转眼三日就到了,这一日一大早,趁着两个孩子还在熟睡,把他们挪进了摇篮,挂在车厢里,瑞雪、妞妞和老嬷嬷也坐进大马车,木三亲自赶车,三个小丫鬟和行里则都搬上了小马车,由得胜赶车,剑舞琴心骑马随扈在侧,一行人就在村人们一片“早些回来”的送行声中,出了云家村。

    清晨的雾气尚且没有完全散去,四周收割过庄稼的田野光秃斑驳,偶尔有鸟雀高声鸣叫着飞过,更显寂静空灵。

    妞妞自从到了赵家,从未出过门,连灵风城都没去过一次,这次突然要随姐姐南下,兴奋得简直要飞上天去,一会儿趴在左窗瞧瞧,一会儿又换去右边,老嬷嬷生恐她吵醒了两个孩子,就哄了她去前边车辕上,与木三同坐,这才还了车厢里一个清静。

    瑞雪依靠在软榻上,手里握了本游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悠闲的翻看着,老嬷嬷悄悄瞄了两眼她的脸色,确实不见半点儿愁苦模样,这才放心许多,越发觉得自己力主小姐南下是个好事。

    不提瑞雪一行南下,赶路换船,风吹雨淋,只说赵丰年当日离了妻儿,越往南去,心里越是烦躁,偶尔见得一个抱着孩子出行的路人,都恨不得返身立刻回去守着妻儿。

    白展鹏瞧不得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嘲讽道,“二哥,温柔乡是英雄冢啊,你当日仗剑江湖的豪情可是丢得一分不剩,完全就是个农家汉子模样。”

    赵丰年却是不理他,只道,“等你将来有了妻儿,就知道其中滋味了,大话可是说不得。”

    白展鹏自然还是听不进去,哈哈笑着,“我可不会早早娶妻,给自己找麻烦。”说完,一提马缰,纵马飞奔出去,秋风吹起长衫,极是恣意潇洒,惹得赵丰年摇头,也是打马追上。

    两人没有琐事牵绊,加紧赶路,不过十日就到了彤城,赵丰年在脸上简单做了些手脚,又换了身小厮的衣衫,就顺利随着白展鹏到了白家的一处别院,歇了一下午,到得晚上,风调雨顺回来,见得主子到了,都是大喜,纷纷上前磕头。

    白展鹏吩咐下人送了桌酒席进来,就借口老宅有事,避了开去。

    赵丰年拉着风调雨顺起身,简单问询两句,就吩咐他们在院子门口挂了两盏红灯笼,不过半个时辰,酒席刚刚端上,院子里就跳进两个人来,正是那侯兄和陈四,赵丰年摘了腰上的玉牌给两人看了,两人就笑嘻嘻行礼问好,赵丰年没有半点倨傲之色,抱拳回了江湖之礼,让两人顿时心生好感。

    三人一同进屋,分宾主坐下,侯兄就道,“常听铁老大说起千金公子如何仁义豪爽,如今见得本人,更觉名不虚传。”

    赵丰年亲手给他们满上酒杯,笑道,“两位兄弟谬赞了,说起来惭愧,家里这些琐事,还要劳烦两位兄弟出手,实在汗颜。”

    陈四笑道,“公子多心了,世间千家,哪家没有点儿杂事,公子不必为此烦心。”

    侯兄也道,“就是,我们兄弟出了这趟差事,可是占了便宜,不但落了大笔辛苦银子,还花天酒地了半月有余,实在没费什么力气。”

    三人边吃喝,边把这些时日的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左右外面有风调雨顺守着,也不怕被人听去,末了,侯兄从怀里掏出一只油纸包,放到赵丰年跟前,笑道,“公子,这里面就是所有的契纸、银票和那丸解药了,我们兄弟担心那妇人起疑,就先把这些都换出来了,如今交到公子手上,我们兄弟也就完成任务了。”

    赵丰年接过油纸包放到桌上,起身深深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两位兄弟这些时日辛劳,特别是这解药,关系着我家老父的性命,二位兄弟大恩,赵某记在心里了,以后但凡二位兄弟有用到赵某之处,尽管开口。”

    猴兄和陈四哪里敢受他的大礼,赶忙避到一旁,伸手扶他起来,说实话,他们就是山庄里的两个普通庄客,甚至因为擅长这些偷鸡摸狗下毒之事,没少被人瞧不起,听得老大派了任务,很是欢喜自己对山庄有些用处。

    没想到,这鼎鼎大名的千金公子,居然如此礼待他们,让他们简直比得了那千两白银还要欢喜,恨不得指天赌咒,以后但凡有所差遣,定然全力相帮。

    三人又坐下客套了几句,喝了一杯酒,赵丰年从那些银票里抽了一千两出来,赠予他们做回山庄的路资,猴兄和陈四却是死活不肯收下,迅速告辞离去,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夜色里。

    赵丰年这才招了风调雨顺进来,详细问起赵家各个铺子的详情,风调从怀里拿出个册子来,里面记得满满都是赵家名下的店铺,说道,“少爷,彤城这里的十八家铺子,有十家换了掌柜,新上来的多是大夫人娘家的远亲,铺子里的伙计也换了不少。剩下的八家虽然没换掌柜,但是有两家是投靠了二少爷,六家一直在观望。

    至于周边两县的七家铺子掌柜也没动,南边三城的十六家铺子和西边莫云城的七家,二少爷只两三个月才去走一趟,每城里换了一个亲信做掌柜,监管所有生意,那两个人也是手下不干净的,已经惹得众位掌柜恼恨了,若是他们知道少爷平安归来,怕是立刻就会反水支持少爷。”

    赵丰年点头,又问道,“族里众人如何?”

    这一块是雨顺负责打探,他赶忙上前说道,“二老爷的孙少爷被二少爷拉着分管了一家绸缎庄,二老爷不领情,整日在家骂二少爷眼大肚子小,赵家迟早要败在他手上。

    至于三老爷和四老爷还有诚少爷、信少爷几位,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但是除了他们分管的几家商铺对账才去趟老宅,其余时候从来都没上门,想必也是不赞同二少爷做家主。”

    赵丰年沉吟片刻,说道,“今晚我要去趟老宅,明日开始先走南边三城和莫云城,然后再去拜见族里长辈,至于发动的时机,就定在家主的就任之日。”

    风调算了算,说道,“家主就任之日还有八日,来回四城,怕是赶不及。”

    赵丰年摇头,“日夜兼程就赶得及,这事要尽早处置好。”

    风调还要说话,雨顺却是暗暗扯了他的袖子,两人齐声应了。

    赵丰年换了套夜行衣,揣好那油纸包,就出门直奔赵家老宅而去。

    风调雨顺一起拾掇桌子,风调就问道,“八日跑四城,实在太辛苦,你为何拦着我劝少爷?”

    雨顺翻了个白眼,说道,“为何?因为少爷惦记少夫人和小少爷小小姐,这才赶着把事情处理完,早些回彤城去,就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看不出。”

    平日里多是风调训诫雨顺,今日突然来了大反转,他哪里肯吃亏,一巴掌拍在雨顺头上,辩解道,“这事我当然想到了,只不过心疼少爷罢了。”

    雨顺揉揉后脑勺,说道,“别说少爷惦记,就是我都想看看咱们小少爷小小姐,长得啥模样,我猜他们一定更像少爷。”

    “等少爷回去,咱们也跟去瞧瞧。”

    “少爷若是能把少夫人母子接过来就更好了。”

    他们两人说着话,拾掇好了屋子,就给自家少爷准备住处用物去了。

    那边厢,赵丰年一路借着暗影遮掩身形,到了赵家大门前,瞧着门前两盏风灯摇曳,微弱的光线照在门楣上的匾额上,“赵府“两个斗大金字,倒是金光灿烂,很是显眼。

    当初,整日在这门楣下进进出出,赵丰年只觉心里骄傲又恣意,哪里想到有一日他历劫归来,再看这门楣,居然觉得这般陌生,这般冷阔,心里忍不住就想起云家里的那座三进小院儿,怕是都比不上老宅一成大小,但是却比这里温暖十倍,热闹千分。

    原来,宅子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里面的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孝儿

    主院西厢房里,一个小丫鬟正坐在小厅门口,借着桌上蜡烛微弱的灯光做针线,正是困倦的时候,门外传来走动声,一个同样穿了蓝衣的小丫鬟悄悄开了门,笑嘻嘻眨眨眼睛,说道,“兰花,走啊,桌子都支好了,就等你一个了。”

    兰花有些为难,回身敲了敲身后的屋门,小声说道,“梨花姐,你们玩吧,我走不开,老太爷这里不能离了人伺候。”

    梨花听了这话,灵巧的闪了进来,一边动手抢过她手里的针线掖到针线筐里,一边小声说道,“你这笨蛋,怎么脑子就是不开窍呢,这院子里谁不知道,老夫人就把老太爷当猪养呢,哪里还把他当人看,恨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就你一个笨蛋,整日里还当他是主子一般伺候,万一让老夫人瞧见了,连你也恨上了,我看你将来配婚时怎么办?”

    兰花被她吓得,手都有些哆嗦了,但还坚持不肯同她出去,小声道,“梨花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扔下老太爷偷偷去玩,我心里不好过,他已经病得厉害,那般可怜…”

    梨花见得她死活不肯走,也是恼怒了,甩开手里的绣撑子,恨恨说道,“好,好,整个赵家就你忠心行了吧,你继续守着吧,我们自己玩。”她说完就哐当一关门走了。

    兰花想上前解释几句,最后却是叹了气,明早去大灶间打饭,怕是又要被嘲讽了,但是,那屋里躺的是老太爷啊,就是病得再厉害,没几日好活,那也是主子,她怎么能扔下主子,自己去玩乐?

    她正是叹气,冷不防屋里有人说了一句,“很好,赵家还有一个忠心的。”

    兰花惊得张嘴就要喊叫出声,下一刻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那人低声又道,“不要出声,我是大少爷。”

    大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口中已经殒命的大少爷!

    兰花哆嗦得更是厉害,手脚拼命踢蹬着,赵丰年无奈,生恐她惹出动静,引来外人,于是伸手点了她的|岤道,这才扯下脸上的布巾,转到了兰花身前,兰花眼瞧着这一身黑衣黑裤的男子,果然长着一张与自家大少爷一模一样的脸孔,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满眼都是疑惑、震惊和欢喜!

    赵丰年无奈笑了笑,伸手解了她的|岤道,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小声问道,“你真是…真是大少爷?”

    赵丰年点头,“自然,这天下没有第二个赵丰年。”

    小丫鬟立时哭泣出声,跪下磕头,“大少爷,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太爷整日都瞪着窗外,奴婢猜着老太爷就是在盼大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都说大少爷死了,老太爷吃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瘦,我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肯请大夫…”

    赵丰年越听脸色越青,转身就开门进了内室,内室更是昏暗,只在窗下的桌子上点了一支蜡烛,勉强能看得出屋角帐幔掩映的床上,躺了个人。

    赵丰年大步奔过去,一把掀开帐幔,只瞧得一眼那床上之人,眼泪就雨滴般噼啪掉下,噗通跪在床边,低声唤着,“爹,爹,不孝儿回来了,儿回来了!”

    赵老爷子这些日子明显感觉自己的气血在迅速流失,怕是命不久矣,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愤恨,不在诅咒,可惜他连清醒的时候都慢慢少了,这一晚昏昏沉沉的,正在梦里见到了那深爱的女子,还是那袭白衣,清绝而秀美,站在河边,凄然一笑,就闪身跳下。

    他高声大喊,想要上前去阻拦,无奈脚下却是半点儿也动不得,正是心伤欲绝的时候,突然听得耳边有哭声,仿似他那惊才俊逸的大儿的声音,他猛然睁开眼,用尽全力偏头一看,那伏在他身边的真的是他的儿子!

    他的喉咙里“哦,哦”作响,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憋得老泪纵横。

    赵丰年抬头见的爹爹醒来,眼泪也是落得更急,“爹,儿子不孝,才回来救爹,儿子不孝啊。”

    赵老爷子猛然想起那恶毒母子,立刻晃头,想要示意儿子去看那放了东西的暗格,无奈他说不了话,头也动得幅度有限,急得满头大汗,眼睛都瞪红了,也没说明白。

    赵丰年猜得他的意思,连忙抹了眼泪,说道,“爹,你放心,那些地契银票,都在我手里呢,暗格里放的是假的。”

    他说完又让兰花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化了那粒解药给老爷子服下,说道,“爹吃了解药,就不怕继续亏气血了,待得儿子夺回家主之位,就找大夫给爹爹治这瘫痪之症。”

    赵老爷子盯着儿子的脸孔,眼里满满都是欣慰之色。

    赵丰年再次跪倒磕头,然后起身,又嘱咐老爷子几句,这才带着兰花退出了屋子。

    兰花瞧得赵丰年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心下有些忐忑,就上前说道,“大少爷,要奴婢说说老夫人和二少爷的事吗?”

    赵丰年摇头,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少爷,奴婢叫兰花。”

    “兰花?”赵丰年眼睛微眯,手指敲在桌上,半晌点头说道,“好,我记住你了,这几日照顾好老爷子,若是有人要对老爷子不利,或者有何异常,记得去城东的白家别院报信儿。待得家主之事定下,你就是赵家内院管事。但是今日之事若是漏出去半句,或者老太爷有个好歹,你的下场…”

    兰花赶紧跪下磕头,一迭声的保证,“大少爷放心,当年奴婢一家遭灾逃荒到这里,只有奴婢一人活下来了,老太爷走过瞧着奴婢可怜,把奴婢买了回来,老太爷待奴婢有活命之恩,奴婢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背叛老太爷?奴婢一定照料好老太爷,一定守口如瓶。”

    “那就好,起来吧,行事说话别露了马脚,就同往日一般就好。”

    “是,大少爷。”兰花应了爬起身,立刻走去门口,仔细听了听,又开门装作无事的样子瞧了瞧,这才回身让赵丰年出去,眼瞧着他在院墙上跳跃,几下就没了踪影,她这才觉腿软,好不容易支撑着走回座位上,抹着虚汗,心里却是万般欢喜,内院管事呢,若是真当了管事,她就不会被随便配个小厮嫁了,兴许她还能自己挑拣夫主…

    她正想的入神,屋门又被人突然打开了,赵夫人冷着脸带着老嬷嬷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小丫鬟,冷声问道,“老爷这几日如何?”

    兰花还以为大少爷来此被人发现了,正是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听得这话,才稍稍放了心,慌忙上前磕头行礼,低声答道,“回…回夫人的话,老爷还同往常一般,只是饭食吃得更少了。”

    赵夫人眉头轻挑,转身进屋去走了一圈儿,瞧得并无什么一样,眉头就皱得更深。

    刚才她正要安歇之时,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心惊肉跳,仿似有什么她不知的危险临近了一般,坐立不安,仔细想一想,儿子那暗疾,吃了无数补药,都是不见效,而自己也是隔三差五的肚子疼,头疼,昏睡,甚至是滑倒扭伤了腰,事事都透着古怪离奇,于是越发不安。

    穿了衣衫起来,见得西厢还有灯光,就转来瞧瞧,却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最近真是冲了什么煞神,待得明日一定要去庙里拜拜,求个观音像回来供奉。

    她这般想着,就又嘱咐了几句,出门走向儿子的院子,兰花吓得后背都被冷汗湿透,哪里还敢做针线,赶忙就吹了蜡烛,在地铺上蜷缩着躺下了,心里千万遍的念叨,大少爷一定要快些当上家主啊。

    赵夫人一路穿廊过门,刚走到儿子那院门口,就听得里面清晰传来噼啪之声,不时还伴着怒骂与低泣,她就觉头上更疼了,伸手狠狠揉了两下脑门,惹得老婆子赶忙去拦着,“夫人是不是头又疼了,咱们回去早些歇息吧?”

    赵夫人指了那院门,怒道,“这个败家子如此模样,要我怎么安歇?”

    老婆子还想劝,却也不知该如何出口,赵夫人就使了她去拍门,过了好半晌里面才有一个小丫鬟开了门放她们进去,老婆子上手就给了那小丫鬟一巴掌,骂道,“你们都睡死了啊,让主子等了这么半晌。”

    小丫鬟跪地磕头,心里委屈,那二少爷如狼似虎一般,是个母的都要抓去折磨一通,她不躲得远一些,就遭了毒手了,谁知道老夫人这么晚了,还要来探望儿子啊。

    赵夫人刚要开口问话,不远处的屋里又是“嘭”得一声,接着就是女子惨叫,吓得那开门的小丫鬟,立时就哆嗦着倒了下去。

    赵夫人和老婆子也没有功夫再骂她,抬脚就上了台阶,一开屋门,就见整个房间里点了七八根蜡烛,照得四周恍如白昼,赵德只穿了一条白绫子长裤,赤脚站在床前,凶神恶煞一般盯着身前,那处正跪着两个脱得白条条的丫鬟,两人脸上、身上都被打的红肿青紫,很是凄惨,其中一个额头甚至还流着血,身旁散着零碎的瓷片…

    不必猜,只瞧着这屋里模样,赵夫人就清楚,这儿子必定是又一次“行事”不成,拿了丫鬟们出气,她心里恼怒,却还不得不压着怒气,吩咐老婆子带着两个几乎吓得呆滞的丫鬟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祠堂

    赵德被母亲撞到这般狼狈摸样,脸色有些红,想要遮掩,也觉心里有气,索性扯了个长袍,披在身上就算了,问道,“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赵夫人瞧得儿子这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气得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恨道,“你这不孝子,就不能少让费些心,告诉你多少次了,再忍耐一月,待得你当上家主,再娶回吴家小姐,你愿意怎么折腾,没人拦着你。可是你这闹得是哪般,万一传到吴家耳里,你还想不想当官了?”

    赵德捂了被打的左脸,满眼都是愤恨,想要辩驳几句,却是没有勇气反抗母亲,只得一拳打在床榻上,埋头不再起来。

    赵夫人本来在等着儿子发怒,可是眼见儿子神色这般痛苦,又是心疼起来,上前扶了儿子坐到床边,劝道,“娘知道你得了这样的病症,心里急,但娘是为你好,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差错,懂吗?”

    “是,娘,儿子就是…”赵德想起刚才那般失败,哽咽说不出话来。

    赵夫人心里也油烹火烤一般煎熬,赵家的香火可是大事,若是族里那些人,知道赵德不能人道,捉了这把柄,怕是立时就把这家业都夺去了,若是再知道那贱种没死,就更她们母子的活路了。

    母子俩对坐犯愁,到底也只剩了一个办法,等。等定了家主之位,等娶了吴家小姐,等宫中专治这病症的御医…

    眼见择选家主的日子就要到了,赵夫人生恐儿子再做出些什么不妥之事,日日守在儿子院子里,拉着他盘账或者找了说书的女先儿解闷逗趣,倒也勉强把日子打发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择选家主的日子,其实在赵家母子心里,择选俩字完全是摆摆样子的,因外赵家嫡系“只剩”了赵德一人,当然流落在外,“半死不活,苟且偷生”的赵丰年是完全不在他们心里的,毕竟赵家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把持在手里,就算他冒死跑回来,也绝对翻不出大浪来。

    早晨吃过饭,母子俩都着意装扮了一番,赵夫人上身着了秋香色的外衫,下身配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黑发盘成归顺髻,插了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胸前挂了一串金丝香木嵌蝉玉珠,越显华贵不凡。

    赵德一袭银色绣缠枝莲暗纹的长袍,嵌红宝石的金冠束发,手上再拿一副描金折扇,倒也衬得他比之平日,少了三分猥琐,多了几分英气,一众忙碌着伺候他的小丫鬟们,都是心里暗自叹气,二少爷若是没有那说不得的暗疾,倒也是个好依靠,上了他的床,生个一儿半女,比之配给小厮长随,可是要好百倍,可惜…

    赵家母子拾掇妥当,热茶还没等喝上两口,就听有小厮来抱,族里长辈们都已经到齐了,她们这才命人抬了赵老太爷一起去了专门祭祀的祠堂。

    赵老太爷瞧着这对儿虎豹母子,眼里的恨意掩也掩不住,赵夫人瞧见,就笑盈盈上前,装作亲密的替他掖毯子,小声说道,“怎么,德儿要做家主,老爷不跟着欢喜吗,他可是你的‘嫡出’血脉啊。”

    赵老太爷难得没有同往日一般,暴怒挣扎,反倒慢慢闭上了眼睛,一副说话都嫌弃的模样,倒把赵夫人气得不轻,恨道,“死到临头,还耍威风!”

    众人一路进了祠院,下人在门口放下老太爷就都推出了一丈开外。

    院子里摆了五把椅子,最前的一把空着,剩下每把之上都坐了一位老者,或者胡子长及胸前,或者头发花白,都有五十岁以上的年纪。他们各自捧着茶杯,低声说着话,神色严肃而又庄重。

    剩下还有十几个稍显年轻的男子们,在执着扫帚打扫院里的落叶和枯草,有两个甚至在拿着抹布擦抹条石台阶,很是认真而虔诚。

    赵夫人偷偷撇了撇嘴,心里暗骂,真是老顽固,放着下人不用,年年都要儿孙们亲自动手打扫,摆得什么谱,她清咳两声,高声说道,“让各位长辈久等了,侄媳多有怠慢,还望长辈们不要见怪。”

    她边说着话,就要抬脚迈进门槛,冷不防那坐在最前的老头儿,“哐当”一声把手里的茶杯墩在身旁的木几上,瞪眼怒道,“侄媳妇,赵家规矩,女子不得擅入祠院,你难道忘了?”

    他身旁另一个老者也道,“你身为赵家长房长媳,不会连家规都忘在脑后了吧,你眼里可还有赵家列祖列宗在?”

    赵夫人这一年来,大权在握,日日发号施令,连各个铺子的掌柜都随意呼喝,甚至有那谋些好处的族人,见面还要磕头奉承几句,渐渐就自觉已是赵家的主宰,不把老规矩放在眼里了。

    此时突然长辈当着众人的面儿训诫,那脸色涨红得都发了紫了,心里大骂,都是靠着自家产业活命的老不死的,居然敢对她这般说话,等儿子接了家主,一定马上削减他们几家的月银,到时候看他们如何后悔今日所为?

    她这般想着,就勉强觉得好过一些了,挤了个笑脸说道,“二叔,三叔教训的是,侄媳想着德儿今日接任家主,欢喜得忘了规矩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冷哼两声,没有接话,挨近门口坐着的那个一脸笑面的老头儿却打圆场道,“侄媳妇平日掌管这么大的内院,也是极耗心神,一时疏忽也是有心可原,二侄子赶紧背着你父亲进来吧,马上就到开祠堂的时辰了。”

    赵德赶紧应了一句,“是,五爷爷。”转身去扶自家老父,又有两个年轻男子极有眼色的跑到门口,帮着他把人抬进了院子,安顿到那张空椅子上坐好。然后拉了赵德拿着扫帚装装样子,却是在长辈们附近打转儿。

    五老爷打量了赵老爷子几眼,说道,“家主瞧着气色不错,想必这些时日调养的好啊。”

    三老爷白眼一翻,嗤笑道,“五弟哪只眼睛看得出家主气色好,难道是你找了高明大夫为家主诊治了不成?”

    五老爷被堵都一哽,干笑道,“三哥说笑了,您和二哥都已经找了不下六个大夫了,对家主的病都是束手无策,兄弟我又有何办法呢,不过是心里希望如此罢了。”

    三老爷还要再说话,却被二老爷伸手拦住了,一直未曾开口的四老爷是个干瘦老头,相貌极是严肃,好似从来不曾言笑一般,他瞧着一同动手忙碌的子侄们,说道,“咱们赵家如今家大业大,家主又是重病在身,不能理事,若是拖得时日久了,难免就有败落的隐忧,今日咱们都聚在一处,就把新家主定下来吧。”

    其余三人都是沉默,半晌过后,二老爷先开了口,“择选家主是大事,不如让晚辈们也都说两句。”

    五老爷扫了一眼门口,明显脸上见了急迫之色的赵夫人,犹豫着开口说道,“二哥,咱们赵家能有如今的家业,都是长房的功劳,过世的大哥还有洪璞侄子都是一辈子辛劳,如今洪璞侄子久病卧榻,不能执掌家业,理应在他的儿孙里择选…”

    三老爷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说道,“五弟的意思,就是要直接把家主之位传给赵德?”

    五老爷心思急转,左右已经替赵德说话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不如就送人情送个彻底好了,待得赵德登上家主之位,他们五房可就要出头了,他这般想着,也硬起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顶了一句,“难道三哥还有更好的人选吗,长房可就剩了德哥儿这一个独苗了。”

    三老爷瞪眼,就要发怒,却不想二老爷在一旁叹气,“若是,若是丰年还活着就好了,再没有比他更出色的家主了。”

    三老爷也是泄了气,同样叹息出声,那只用了三四年,就把家业翻了一倍的侄孙,简直就是经商的天才,去不想天妒英才,早早就…

    五老爷低头喝茶,听得他们这般说着,那眼里满满都是得意,几个是食古不化的老家伙,明明就剩了一个人选,还要挣扎,得罪了未来家主,看你们以后你们如何过日子。

    正这时,四老爷却突然惊异道,“谁说丰年死了?”

    五老爷抬眼瞧着他的模样不像说笑,就道,“四哥,大伙儿知道你疼丰年,但是他死了都一年了,你可不能这般吓唬大伙?”

    二老爷拍拍四老爷的手,说道,“四弟,丰年侄孙虽说是无故失踪,但多半已经是不在人世了。”

    三老爷狠狠瞪了一眼门口低头掩了脸上神色的赵夫人,冷哼出声,“谁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对丰年侄孙下了毒手…”

    二老爷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疯话,赶忙呵斥道,“三弟闭嘴,祖宗英灵都在呢。”

    三老爷不甘不愿的闭了嘴,他一直都怀疑丰年侄儿的失踪同这妇人有关,虽说当年洪璞侄儿那事做得隐秘,但是他们几个老家伙还是知道一些,后来丰年那般出色,他们还都庆幸当年没有拦着,所以,丰年一出事,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赵家当家主母,可惜,谁也没有证据…

    四老爷也不反驳他们的话,只是站起身望向院外,低声说道,“时辰快到了,这小子怎么还不进来?”

    众人都是不解,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人,二老爷隐隐猜得几分,眼睛猛然瞪大,哆嗦着嘴唇,想要问一句,却听得远处渐渐传来喧闹之声,似乎是下人们的惊呼,间或夹杂着物品摔在地上的清脆噼啪声…

    第三百六十三章 真假

    那声音渐渐临近,院子里众人已经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下人们惊呼,“大…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先前还是震惊,慢慢就变成了欢喜的呼喊,仿似要昭告全彤城一般,他们赵家的大少爷没有死,惊才绝艳的千金公子回来了!

    这下,不必四老爷再说什么,二老爷三老爷连同被茶水呛得满脸通红的五老爷,都是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望向院门口…

    赵丰年一袭宝蓝色锦缎长袍,腰间系了巴掌宽的银丝带,银镂空的发冠束发,面如美玉,墨眉星目,嘴角隐隐带着一抹笑意,就那般踩着初冬的日阳,一路悠然走进了祠院儿,仿似这不是历劫归来,而是出门访友,刚刚尽兴而归一般。

    他甚至都不必出言,双眸只那么四处环顾一周,众人心头就齐齐生出一丝敬畏,仿似他就是这片领地的主子,而他们都是效忠的臣民。而心中有鬼的赵德,则是面白如纸,直接噗通跪了下来。

    众人听得动静,扭头去瞧,都是露了鄙夷神色,只这一眼,兄弟两人高下立判,众人齐齐涌上前去,把赵丰年围在中间。

    二老爷和三老爷激动的老泪纵横,不等赵丰年低头行礼,他们就已经拉了他的手不放,这个拍拍肩膀,那个摸摸头,生怕这是眼前出现的幻象一般。

    赵丰年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感动,任凭他们摸了个够,才笑道,“二爷爷,三爷爷,侄孙不孝,让你们惦记了。”

    二老爷扯了袖子摸了一把眼泪,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老爷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恼怒道,“你这小子,怎么不早些回来,害得我以为咱们赵家就要交给那败家子手上了。”

    二老爷瞪了他一眼,责怪道,“多大岁数的人了,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

    三老爷哈哈大笑,瞧了瞧院门外勉强扶着门框才能站稳的赵夫人,和一旁跪地爬不起来的赵德,得意的辩驳道,“二哥今日就是打我,我也要说实话,我心里高兴!”

    二老爷无奈摇头,又瞪向一旁难得露了笑脸的四老爷,“你这可是与三弟正好相反,嘴巴太严,怕是早就得了消息,却不告诉我们。”

    赵丰年不等四老爷说话,赶紧把错处揽到自己身上,“二爷爷莫怪四爷爷,都是侄孙求了四爷爷保守秘密的,就怕临时有变故,再惹得长辈们跟着费心。”

    “哎呀,二哥,这小子活着回来,比啥都强,你还追究什么。”三老爷在一旁替赵丰年说情,那嘴巴笑得都要咧到耳根了。

    二老爷不过随口一说,哪里就是真埋怨四老爷,听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