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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80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得意。

    于婆子急匆匆进了院子,奔上台阶,一见得满屋子都是客人,立刻闪到了门旁垂头等待,将军夫人看到了,心头毫无来由的就是一跳,立刻放了茶碗,说道,“各位安坐,家里有些琐事要去处理一下。

    “夫人请随意,都是常来常往,我们自己闲话儿就好。”众人赶忙起身送了她出去,于婆子赶忙随在主子身后,直到拐出正房,到了跨院的小花厅,才上前说道,“夫人,怕是大事不好了。”

    “怎么不好,说清楚些,难道舅老爷那里没成事?”将军夫人也变了脸色,把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个样子。=

    于婆子嘴唇哆嗦了半晌,才说道,“夫人,刚才奴婢去舅老爷府上问询,舅老爷亲口说的,他派出的人手还没有消息传回,事情怕是有些不妙,要夫人早想法子应对

    “想法子,有什么法子可想?眼见将军就要回来了…”将军夫人急得满地乱转,彻底失了分寸。

    老婆子琢磨半晌,还是要把另一件事说给主子听,于是又道,“夫人,还有一件事。老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将军夫人倒了茶水,猛然喝了下去,好似这般就能浇熄她的心火。

    老婆子皱眉说道,“老奴刚才在街边走着,好似看得一辆马车里坐了桂婆子,但是又瞧得不真切,所以,才拿不准是否该说给夫人听。”

    “你说谁?桂婆子?”将军夫人脸色又黑了一层,“若是她回来了,事情就更不妙了,她是那死丫头的奶娘,若是求见将军告状,将军必定会信了大半。”

    “夫人,要不要老奴派人去各个客栈找一找,若是找到…”老婆子没敢在说下去,将军夫人却是冷笑,“派人去找,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若是找到了,就再去一趟舅老爷那里,千里之外的事他办不成,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再办不成,他就白担了个统领的名头了。”

    老婆子赶忙应下,转身就要出门安排,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夫人,那绿蕊和春莺,要如何处置?”

    将军夫人冷笑,“春莺已经是咱们的人手了,自然不会乱说话,至于绿蕊,她想的念的不就是烈儿吗,扔个名分给她,哪怕是个通房,她也定然会扔了她的小姐倒过来,有了她这贴身婢女做帮手,再除了桂婆子,将军就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也没有证据,只要安抚了将军,送了他进武都去受封,咱们就能腾出手来去彻底了结那死丫头

    “夫人英明,这般运筹帷幄,就是男子也多有不如,老奴实在佩服。”于婆子适时捧了几句,终于让将军夫人脸色重新换了笑模样,撵她道,“赶紧去办事,若是砸了,就别回来见我

    “是,夫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那桂婆子就是藏在老鼠洞,老奴也把她揪出来。”于婆子躬着身子行礼,就退了出去,召唤了可靠的人手,开始翻检满城的客栈

    正文第三百零八章 倒戈(第二更)

    可惜,她们主仆打算得挺好,桂嬷嬷却不是傻子,特别是还有木三这个老江湖人在,青布小马车进了城,只在各处转了一圈,就拐去了城西北的民居巷子,花了二两银子,很快租了三间厢房,小住半月。房主姓曹,是对儿母子俩,儿子曹大郎在城门口摆摊卖面人儿,厚待本分,曹老娘整日做些绣活,贴补家用,也极是热情爽快,一听说桂嬷嬷几人是从外地赶来,亲侄子就在即将归来的镇北军中,曹家母子俩更是热情,那曹大郎但凡在城门口听得一点儿消息都会跑回来告知一声,曹老太太也不吝啬,衣食照料的很是周到,桂嬷嬷也是个精明,善于笼络人心的,不出两日,众人相处的就好似一家人一般。所以,任凭于婆子带了再多的人,把客栈翻得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们几人的踪迹,倒是隐隐怀疑自己那日是否花了眼…这一晚,将军夫人又接了消息,镇北军已经在一百里外,明日中午就能进城,她就越发急迫起来,伸手摔了个几个茶碗,还觉不解气,又把缩在一旁的于婆子臭骂一顿。

    于婆子也觉气恼,但是她一个奴才怎么敢跟主子顶嘴,赶忙跪下认错,末了又上了新茶,倒了一杯捧到将军夫人身前,“夫人息怒,都是老奴的错,兴许那一日就是眼花,没有瞧得清楚,倒让夫人跟着焦心。那凌风城远在千里之外,桂婆子又身体不好,想必就是日夜兼程赶回来,也不会到得这么早。

    将军夫人喝了两口茶,把茶碗往桌上一摔,长出一口气,说道,“罢了,下次记得谨慎些,再去舅老爷那里说一声,这几日盯紧各个城门,若是那桂婆子真回来了,一定要给我拿下。”“是,夫人,老奴马山就去。”

    于婆子赶忙小跑出去了,将军夫人想了想,整理一下衣裙,也带了两个丫鬟出了院子,直奔西南角的小院儿,远远瞧得那门口的夜来香在月光下幽幽绽放,她忍不住冷笑出声,当日她那儿子可是把那死丫头放在心尖儿上的,就因为她爱花,居然四处搜罗了这夜来香,亲手种在她的院子四周,使得她晚上也有花可赏,兰儿因为这事儿,不知暗地里哭了多少次。

    待得这事过了,定要把这些花统统铲了,换成兰儿最爱的牡丹

    她正这般想着,冷不防听得旁边有人轻轻喊道,“姑母!”

    随声望去,柔兰正带了两个小丫鬟站在柳树下,一袭鹅黄|色纱裙,墨发盘成百花,插了一只金累丝双鸾点翠步摇,容貌娇美,身形纤弱,在月色下越发显得美好。

    将军夫人忍不住就笑开了脸,说道,“兰儿,怎么不早些睡?这么晚了还出来,小心吹了冷风,头疼。”

    柔兰上前扶了姑姑的手臂,笑道,“姑姑,兰儿哪有那般娇弱,刚刚吃了晚饭,出来走动消消食,本来要去看望姑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将军夫人笑得更是欢喜,打趣道,“兰儿是听得你表哥要回来,欢喜的睡不着吧。

    柔兰红了脸,娇羞的低头,跺脚嗔怪道,“姑姑,你又欺负兰儿。”

    将军夫人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姑姑可是说真的,你表哥明日中午就到了,到时候可记得认真打扮啊,也让你表哥看看,几月不见,我们兰儿长得更美了才行。”

    柔兰脸色红得好似都能滴出血来,不依的扭着身子,说道,“姑姑还说这些,兰儿不理你了。”她说着就要带了丫鬟离开,却被将军夫人伸手拉住,然后撵了丫鬟们避到几步开外,这才低声说道,“姑姑有正事同你说。”“姑姑说吧,兰儿一切都听姑姑的。”

    将军夫人满意点头,“姑姑也是为你好,这院子住的那死丫头,姑姑是一定不会让她回来的,但是你姑父和表哥回来后定然会问起当日那事,说不得咱们要找个人帮忙遮掩,那绿蕊的心思,你怕是也知道一二吧,不如就扔个名分给她,待得这事过了,咱们再好好拾掇她。”

    柔兰半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恼怒和阴狠,眼角扫向那院子里隐隐透出的烛光,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轻柔又怯懦的,“姑姑,兰儿怕她以后…嗯,表哥会不会因为月姐姐的缘故,更喜爱她…

    “不会!”将军夫人哪里舍得花朵般柔弱的侄女跟着担惊受怕,立时就揽了她在怀里,声音坚决而冷厉,“就算给她个二房也没妨碍,风声过了,随便一场疟疾或者风寒,都能打发她消失,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奴婢,难道还有人替她出头不成?”

    “嗯,兰儿听姑姑的。”将军夫人放开侄女,替她整理了衣裙,说道,“外面风大,回去吧,有姑姑在,兰儿就只管费心装扮就好,别的都不必惦记。”柔兰又红了脸,行礼道谢,带着丫鬟,慢慢走了回去。

    将军夫人眼见侄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这才迈步进了小院…

    绿蕊养了这几日,肋骨好了许多,虽是能慢慢走动,但是抬手做些什么,还是疼痛难忍,这一时觉得口渴,伸手去倒水,没想到茶壶冰凉,里面半滴水都没有,她气恼的哐当一声把茶壶摔在桌上,骂道,“这贱蹄子,日日都抓不到影子,又跑哪里闲话去了?”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说道,“绿蕊姑娘,是在找春莺吗?”

    绿蕊听得这声音好似是将军夫人,立时就挺直了脊背,眼里神色变幻好半晌,才去开了门,勉强笑道,“夫人何时到了我们这小院子,叫丫鬟事先来说一声,奴婢好到门口去迎接啊。”

    将军夫人进了门,四处走了几步,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随口道,“自家的院子,自家的人,我要来走走,还要事先支会一声,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绿蕊被噎的脸色一红,笑脸更是勉强,说道,“夫人多心了,奴婢哪敢不敬。”

    将军夫人坐了桌边,扫了一眼那翻了壶盖的茶壶,就道,“去换壶新茶来,我同绿蕊姑娘要好好闲话儿几句。

    随她而来的两个小丫鬟立刻上前,捧了茶壶出去,又严严实实的合了屋门。

    绿蕊猜不出将军夫人又有什么新招数,于是沉默着站在一旁等着应对。

    果然将军夫人不耐烦绕弯子,直接就道,“姑娘刚才在找春莺吧,我倒是知道这丫头此时在何处?”

    “哦,夫人知道这丫头在哪里躲懒,那还请告知奴婢,奴婢去唤了她回来,好好教训几句,她这是瞧着嬷嬷不在跟前管束,就把规矩扔脑后去了。”绿蕊小心翼翼接了话,甚至还把桂嬷嬷抬了出来,以防夫人借着身份迫她。

    将军夫人嗤笑出声,指了一旁的椅子说道,“绿蕊姑娘不必多心,先坐吧。”

    绿蕊站了这半会儿,肋骨早就在隐隐作痛,于是也没客气,道谢就坐了下来,将军夫人就道,“前几日,我闲来无事,拉着春莺闲话,才知道这丫头瞧上了武十一,我正为府里的护卫们婚配头疼,正好就成全了她这一片痴心,应了到时候把她的卖身契从桂嬷嬷那里要来,让他们两人可以守在一处。那丫头欢喜坏了,这时候怕是在忙着绣嫁衣呢。”

    绿蕊脸色瞬时就变了,这将军夫人的意思不会是说,春莺已经倒戈…

    果然,将军夫人下一句,就印证了她的猜测,“绿蕊姑娘也是个聪明人,你们小姐如今已经嫁人,前事俱忘,就是少将军回来,得知她还活着,我们堂堂镇北将军府,也不能再娶个残花败柳回来,而你这陪嫁丫鬟,怕是只能随着主子终老那山村了。可惜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我原本一直还想着你这身形极适合生养,若是进了烈儿房里伺候,还能替我们武家开枝散叶…”

    绿蕊脸色变幻不停,想起性情大变,不再信重她的小姐,想起暗自倾慕多年的英武男子,想起以后同他缠绵恩爱,她的呼吸渐渐粗重,沉默好半晌,终是抬头说道,“夫人,有话就请直说吧,绿蕊只求能伺候在少将军左右…”

    将军夫人抬起眼帘,脸上笑得得意又畅快…

    两人低声絮絮交谈,院子里守了两个丫鬟,自觉很是隐秘,却不知房顶上正有一人半躺着,嘴里叼着个草棍,一边听得过瘾,一边感慨女人狠毒起来,真是不比男儿差啊。

    很快,将军夫人带了丫鬟出了院门,他也起身挪回屋瓦,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桂嬷嬷本就上了年纪,这一路又生怕赶不上将军回城,日夜兼程赶路,更是疲惫,这两日歇息下来,才觉好过许多。

    这一晚她正带了小翠整理衣衫,木三敲门进来,喝了两口茶水,就把将军府里听来的诸事说给她们听。

    老太太立时暴怒了,恨得眼睛都发了红,咬牙切齿道,“这两个贱婢,居然敢判主,真当我们安国侯府是菜市口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想要了卖身契嫁人,好,真是好…”

    小翠生怕老太太气得犯了老毛病,立刻上前替她抚着前胸,劝道,“嬷嬷别生气,别生气,小姐交代的事情咱们还没办完呢,嬷嬷可不能再躺下了。”

    木三也笑嘻嘻劝道,“若是咱们不知道这事,到时候绿蕊突然反口,还真是棘手了,不过,如今知道了她们的底细,就好应对多了。”

    正文第三百零九章 得胜而回(第三更)

    老嬷嬷狠狠喘了好半晌,又喝了两杯茶,才慢慢缓了过来,恨道,“小姐当初待她们可不薄,特别是绿蕊,比之亲姐妹还要亲三分,但凡好衣衫好吃食,从未落下她的,如今,如今…她该死,她若是心心念念少将军,哪怕开口求上一句,小姐那般好心肠,必定也不会拦她,何苦要帮着那恶妇遮掩,害得小姐蒙冤…”

    小翠怯懦不知如何接话,半晌才道,“将军夫人是婆婆,绿蕊姐姐兴许怕小姐不肯放她…”

    “婆婆?那就个要命的煞星,柔兰小姐也不是个好想与的,她怕是连少将军的床榻都挨不到,就被毒死扔出去了,与虎谋皮,真是好大的胆子!”老嬷嬷恼得拳头砸在桌子上,砰砰作响,恨不得绿蕊就在眼前,打得她清醒过来才好。

    木三坐在一旁,说道,“明日中午将军就要进城,嬷嬷好好将养身体,还有正事要做,至于那两个女婢,卖身契在手,怎么惩治,嬷嬷有的是功夫。”

    老嬷嬷把这话听了过去,脸色就好了许多,点头道,“木公子说的是,不能误了正事。”

    三人商议几句,就各自回房睡下,第二日一早吃了饭,就换了衣衫,拿了必备之物,去了离得将军府最近的一家茶楼。

    二楼包厢里,坐的自然是家境殷实,又提前来定了位置的客人,一楼大堂里就多是普通百姓了,人人都是满脸喜色,有那能说会道的,已经唾沫横飞的讲起了,不知哪里听来的镇北军英勇杀敌之事,惹得众人不时叫好,哄笑。≈

    木三带着桂嬷嬷和翠儿混在器重,倒也不显眼,唤了小二点了些吃食,就静静等待起来。

    午时刚过,就有骑马的兵卒不时奔跑而过,高声呼喊着,“大军离城还有二十里!”

    “大军离城还有十里!”

    “将军进城了!”听得这最后一句,茶馆里的人齐齐涌到了门口窗边,抻长了脖子,等待着那必将名扬武国的将军父子进城。

    将军府里,从二门到大门外十丈远,都铺了红彤彤的油毡,两队护卫整整齐齐站在一旁,门里丫鬟小厮各个着了新衣新帽,垂首立在道路两侧。打扮得越加华贵的将军夫人,娇美可人的柔兰小姐,还有众多远路而来的亲朋们也都站在门前等候。

    很快那长街尽头就传来一片哗然,有人欢呼,有人叫好,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马蹄之声,踏在青石面上,如三月春雷,由远及近,慢慢行来。

    当先一百兵卒,身穿铁甲,手拿长枪,抬头挺胸步行而来,他们身后,紧接着就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身着银甲的少年将军,身形魁梧,面容沉肃而俊朗,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那银甲,马鞍侧长枪,腰侧长刀,随着晃动,时而闪过道道幽光,互相辉映,掠过众人心头时,阵阵沁凉,好似,那幽光里深刻了战场上的铁血与惨厉…

    人群沉默了一瞬,继而叫好声更高,甚至已经是嘶声高喊,“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茶馆二楼包厢里,原本在偷偷观瞧的女子们,不知何时也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倾慕,打开了窗户,有的唧唧咋咋兴奋的交谈,有的双手捂了红透的脸庞,有的胆子大些,就装作不小心扔了手里的帕子下来,可惜,那帕子太过轻薄,哪里能够飘到街心,落到下面人群里,被男子们争抢起来,又是好一番混乱。

    有那年长之人,就叹气后悔道,“少将军真是天下难得的好男儿,我家春花若是不早早出嫁多好,兴许…”他旁边的熟人,立时打断他的话,嗤笑道,“张大哥真是说笑了,你家春花那模样,进将军府做个丫鬟,人家都未必会要,更别提还想嫁给少将军了,少将军怕是一见面就被吓跑了。”

    张三不服气,怒道,“我家春花不就是身形壮了些,嫁了少将军,好生养不说,若是上了战场,挥起杀猪刀,起码还能助少将军一臂之力,哪像你家红鸾,风一吹就能倒,不等洞房,恨不得就要一命呜呼…”

    “你说谁一命呜呼?”那人听得张三贬损自家女儿,自然不愿,一时气恼就动起手来,众人急于看热闹,哪里有空理会他们,三挤两挤就把他们挤到后面去了,两人掐在一处半晌,正有些无趣,刚要松开,冷不防被人一边一个扯了领子,甩到了一旁。

    两人愣了愣,都是跳起来要破口大骂,但是一瞧得那人脸上嬉笑,眼里冰冷,都立时缩了脖子躲在一旁,直到那人护了个老婆子和一个小丫头挤过去,才齐齐松了口气,也忘了刚才的罅隙,靠在一处,小声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比镇北军看着还让人害怕?”

    不等他们猜出结果,那人群前面,却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将军,少将军,你们终于回来了,小姐啊,嬷嬷终于等到给你伸冤的日子了…”!

    原本热闹的将军府门前,好是瞬时被冰冻起来一般,落针可闻,人人都翘脚看向那红毡上跪着的一老一小,还有她们一旁站着的年轻男子,心里拼命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什么人?

    将军夫人本来笑得都要开了花的脸,瞬时变得苍白,她身侧的柔兰也是身形一晃,伺候在她们身后的老嬷嬷更是觉得脖子发凉,整个白露城的客栈都翻遍,也没有翻到的人,居然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前,她的老命怕是不保啊…!

    武烈一路耐着性子坐在马上缓步而行,其实心里急得好似油煎一般,恨不能立刻一步迈回府里去,也许就能见得他心爱的女子坐在那花架下绣着荷包,最不济也能听得护卫们说,找寻到了负气出走的她,亦或者她已经回了安南侯府…

    眼见府门就在前边不远之处,他正欢喜,突然见得两人冲到他的马前跪倒,惊诧之下就狠狠勒转缰绳,那马匹吃痛,乌溜溜长嘶一声,堪堪停下了蹄子,没有踩上那两人,他自是大怒,还未等喝叱出口,那老妇人已经哭喊起来,听得声音再是熟悉不过,他立时跳下马去,唤道,“桂嬷嬷?您老怎么在这里?”

    桂嬷嬷眼见少将军比之先前离家时,又是英武三分,更觉伤心,她的小姐流落在外,虽说如今衣食无忧,那赵姑爷也还算是个好的,但怎么也比不过这般英气俊朗,又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将军,更何况,小姐曾吃过的那些辛苦,两次差点儿殒命…

    老太太越想越伤心,终是放声大哭起来,“少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小姐冤枉啊,我们小姐就要没命了,求将军和少将军做主啊…”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听了这话,立时眼睛都要瞪得凸了出来,耳朵拼命支棱着,生怕少听了一字半句,这可是个大消息啊,立功归来的年少将军,别人拦住喊冤,似乎还涉及到一位年轻小姐的性命,这实在是一举囊括了八卦的所有要素,男人、女人、性命、冤情

    有那心思活络好使的,想起以前关于将军府里的闲言,就小声嘀咕道,“镇北将军不是收养了安南侯府的小姐,难道,这老嬷嬷口中的小姐,就是安南侯小姐?”

    旁人听得这人说话,也被唤起了脑海深处的旧事,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听说少将军同那位小姐感情极好,好似还有过婚约啊。”

    众人议论声音,越来越大,武烈也是心急难耐,上前扶了老嬷嬷起来,就问道,“嬷嬷,月儿出了什么事,她在哪里?”

    不等老嬷嬷答话,他们身后的一辆马车却打开了门,一个脸色苍白,身形魁梧的中年人被两个兵卒架着手臂扶了下来,他虽是未穿铠甲,又满面病色,但是,那双冷厉的眸子只在周围扫了一圈儿,众人就立时噤了声。

    镇北大将军,沙场纵横多年,积累下的威严,怎是这些普通百姓能抵得住的,人人触到那目光,都不自觉的闭了嘴,低下了头

    将军府的护卫们适时的半跪行礼,高呼,“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声浪直冲云霄,更是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镇北将军摆摆手,看向桂嬷嬷三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半晌说道,“桂嬷嬷,有事进府说吧。”≈

    桂嬷嬷擦了眼泪,行了一礼,说道,“是,将军

    将军夫人这时已经抢上前来行礼,狠狠瞪了老嬷嬷一眼,勉强笑道,“恭喜将军得胜而回,厅里已经备了酒宴,将军辛苦了。”

    她说完这话,又要去拉儿子的手,完全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可惜,镇北将军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唤了那兵卒扶了他,一边同门侧的亲朋点头示意,一边慢步进了大门,武烈原本就对霜月的失踪生疑,今日刚到门口又遇老嬷嬷喊冤,心里越加不是滋味,但是到底也舍不得亲娘在一众百姓跟前丢了颜面,只得双膝跪地磕头,说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将军夫人脸色尴尬,见得儿子这般,就和缓了许多,上前揽了他的肩膀,抹开了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可是日夜惦记你们父子。”

    柔兰也上前行礼,然后拿了帕子一边给姑母擦眼泪,一边柔声说道,“表哥,姑母惦记你在外的安危,前几日礼佛之时受了风寒,刚刚好转。”

    她这般说着,也哽咽了起来,桂嬷嬷扶了翠儿的胳膊正从她们身旁走过,听得这话,就冷笑道,“那佛祖可是有眼,受了恶人的香火,就降了病痛小惩,放心,善恶有报,谁也逃不了。”

    正文第三百一十章 交易

    将军夫人和柔兰都是身子一僵,刚要回嘴叱骂,却想起这里是府门前,众目睽睽之下,于是只得忍了愤恨,收了眼泪,招呼着武烈起身,然后一同进了府门,众人没有热闹好瞧,也就互相低声议论着,散去了。

    将军一家要应酬客人,径直去了正房大厅,老嬷嬷就打了翠儿和木三转过游廊,进了西南小院儿。

    绿蕊昨夜兴奋的半晚睡不着,绞尽脑汁儿的想了个好主意,翻了小姐以前最爱的粉霞锦绶藕丝罗裳,穿在身上,又配了一条累珠叠纱霞茜裙,盘了小姐平日最常盘的同心鬓,甚至那发顶的赤金宝钗花细和银凤镂花银簪都一般无二,然后侧坐在花架下,悠闲的绣起了荷包,想着少将军那般惦记小姐,一回府,必定要先奔这院子来,心急之下,难免错认了她

    若是把她当做小姐搂抱在怀,她岂不是得偿所愿…

    就算少将军没有错认,她也可以说成是思念小姐才如此装扮,少将军自然也会对她这份忠心生起怜惜之意…

    左右算算,这般坐在花架下,都比跑去府门口,与那些丫鬟婆子挤在一处要好的多,轻轻松松就可以入了少将军的眼。

    她心里这般盘算着,那嘴角就勾起了笑,捏着针线的兰花指翘的越发妖娆,脸色越发红润,正这般想着,突然听得门口有脚步声,她心下立时就是一紧,腰背挺直,把脸孔又往里侧了侧,学着小姐平日的声音,柔声说道,“烈哥哥,你来了!”

    桂嬷嬷本来就存了一肚子的气,一进院子,居然见得自家小姐坐在花架下,仿似这一年多的折磨苦难都是恶梦一般,一切都不曾改变过,可是,绿蕊也在她的手下长大,她怎么可能不熟悉,不过又细看两眼就瞧出了端倪,于是美梦破碎,心里更恨,三两步上前,一把就扯了那发鬓,狠狠抓着满手的头发往后拉着。

    绿蕊正等着那心心念念多少年的英武男子把自己抱在怀里,却不想等来的是头皮巨痛,她忍不住就叫出声来,“少将军,你这是作何?”

    “少将军,啊,原来你是在等少将军啊,我这老婆子打扰你的好事了吧。”桂嬷嬷冷笑出声,手下更是用力,拉扯着绿蕊,狠狠掼在地上。

    绿蕊头发散乱,半躺在地上,猛然回头去看,一见桂嬷嬷的模样,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这老婆子不是应该在云家村吗?

    “嬷…嬷嬷,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愿我回来看见吗?你这贱婢,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穿了小姐的衣衫出来招摇,还喊着少将军,你打了什么心思!”

    绿蕊急得眼珠子乱转,好半晌才爬起来,转而跪好,哭诉道,“嬷嬷,奴婢也是好心,想着少将军归来,不见了小姐,定然伤心欲绝,就想着换了小姐的衣衫,他瞧在眼里能好过些…”

    “哦,那倒是难为你一片苦心了。”老嬷嬷接了木三递过的眼色,知道还不是发火的时候,于是就装了勉强相信的神色,呵斥道,“还不进去换下来。”

    几人走到正房门口,正见一脸喜色的春莺走了出来,身上虽然还是棉布衣衫,但那头上戴得溜银喜鹊珠花,手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可就让老嬷嬷更是火冒三丈了,上前照着正发愣的春莺脸上,就是狠狠两巴掌,“贱婢,连你也敢动小姐的首饰!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真当我安南侯府没有家法了不成?

    春莺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却也立时清醒过来,跪地就开始求饶痛哭,只说一时喜爱,拿出来偷偷戴一会儿,马上就放回去,下次不敢了,老嬷嬷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绕过她进屋,坐了左首第一位,春莺立刻膝行跟上去,哭泣不止。

    老嬷嬷听得心烦,挥手让她起来,然后环视屋子里,小姐往日喜爱的用物都不曾少,面色勉强才好一些。

    绿蕊眼尖儿瞧见了,就赶忙上前倒茶,亲手捧了递到老嬷嬷手里,然后又给安坐一旁的木三也倒了茶,至于翠儿,她却是瞧都没瞧,木三垂眸冷笑,这婢女绝对是有事临时抱佛脚,过了河就拆桥的j猾性子。

    老嬷嬷撵了绿蕊和春莺下去换衣衫首饰,瞧着屋里没人,就叹气道,“让木公子笑话了,我们小姐自小就心软面善,从未打骂过丫鬟奴婢,倒让她们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木三刚要开口接话,突然侧耳去听院外动静,转而示意老嬷嬷噤声,老嬷嬷立时就闭了嘴,果然不过几息功夫,那门外就有人小声说问道,“老姐姐,在吗?

    桂嬷嬷听得是于婆子的声音,就道,“是于家妹子啊,我在呢,进来坐吧。”

    于婆子开了门,却没有抬脚进来,反倒闪身让了一脸复杂之色的将军夫人来。

    桂嬷嬷就皱了眉头,说道,“夫人是贵人,今日又是大喜日子,怎么有闲暇来老婆子这里走动?老婆子真是受宠若惊啊。”

    她嘴上说的客套,可惜,行礼却极是敷衍,不过是微微躬身罢了,而木三更是握了茶杯喝得有滋有味,半点儿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将军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却又极力压制着,勉强笑道,“桂嬷嬷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你也是远路归来,我怎好不过来瞧瞧。”

    绿蕊和春莺在屋子里听到将军夫人的声音,立时手脚忙乱的换好了衣衫就跑了出来,一个衣带尚且没有系全,一个头发还落了一缕没有梳好,两人却都没有发觉,给将军夫人行了礼,就站在老嬷嬷身侧,眼盯盯的瞧着她,那眼神好似着了火一般,容不得将军夫人迟疑半点儿。

    她想了想就笑道,“这大半年不见,怎么瞧着绿蕊和春莺娇美了许多,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可真是不假,若是再过一两年,怕是我都不敢认了,不知嬷嬷给她们定了人家没有啊?”

    老嬷嬷低头喝茶,遮了嘴角的冷笑,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平静,“她们都是我们小姐身边得力的人手,她们的婚事自然也有小姐做主,我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敢擅自安排。”

    “呦,那可是可惜了,你们小姐这一气出走,都一年没有消息了,若是过上几年寻不到,岂不是耽搁了这些好姑娘的姻缘,这样吧,我们府里正好也有很多护卫未曾婚配,不如嬷嬷把她们给了我们府上,可好?她们也在我们府上住了多年,这就如同嫁在了自家一样,定然不会有何不妥之处。再者说,这里也是你们小姐的家,她将来有一日就是回来了,也定然替她们欢喜,哪有不允的道理。”

    绿蕊和春莺,听得将军夫人把话说得这般在情在理,眼里都见了喜色,以为老嬷嬷必定会答应下来。

    没想到,老嬷嬷却是一力摇头,死活不允,“我们小姐走失的蹊跷,当奴婢的,不想着找回主子,怎能反而先顾及自己的姻缘,实在不忠不义,我们安南候府,可是没这规矩,夫人还是不要多说了,将军和少将军已经回来了,我们小姐定然很快就会被找回来,这事还是到时候要小姐做主吧。”

    将军夫人暗恨,明明这老婆子就是从那死丫头身边回来,还口口声声说着走失,明显装傻一样,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反驳,如若说出真相,那自然要牵连出,她是如何得知,继而怕是派杀手过去一事也瞒不住了。

    她心里飞速盘算着,抬眼瞧了屋子里的众人,冷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嬷嬷有话要说。”

    绿蕊和春莺急得心头冒火,猜得将军夫人是要同嬷嬷暗地交易,赶忙应了下来,扯了小翠就往外走,可是木三却依旧端坐,笑嘻嘻望着她们,没有起身的意思。

    将军夫人恼怒,皱眉叱骂道,“这小厮好不懂规矩!”

    桂嬷嬷却道,“木公子不是小厮,是一路护送我回来的侠士,因为惦记我这老婆子,不知哪日也会像我们小姐一般,被人家随便塞个罪名就消失无踪,所以,从未离开过我身旁,夫人有话尽管直说,不必在意木公子在这里。”

    将军夫人被堵得心里发哽,狠狠踹了两口气,才开口道,“桂嬷嬷,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咱们有话直说吧,当日,你们小姐那事,是我处置的有失妥当,致使你们小姐流落在外,我心里也是后悔。如今将军和少将军得胜归来,正是欢喜的时候,我不想老嬷嬷再翻出这件旧事,坏了他们的好心情。若是嬷嬷能帮我把这事遮掩一二,不要日日把‘伸冤’二字,挂在嘴边,我绝不会亏待了嬷嬷。

    “哦,”老嬷嬷挑眉,一副贪婪的模样,眼睛微眯,问道,“那将军夫人,如何才算不亏待老婆子啊?”≈|

    将军夫人心里暗自冷笑,平日里口口声声喊着如何疼爱那死丫头,如今一听有好处可拿,不是也立刻转了脸色,这世间哪有财帛动不了的人心?

    “这城南有三家铺子,一间绸缎庄,一间酒楼,还有一间银楼,都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嬷嬷留下养老之用,最好不过。”

    老嬷嬷好似对这交易很是满意,慢慢点头,又问道,“那夫人打算要我如何替你遮掩?”

    第三百一十一章 闹

    将军夫人以为交易达成,就长舒了一口气,那脊背也挺直了,嘴角也带了笑,说道,“嬷嬷当着将军的面儿,尽管直说就好,左右也是月丫头年少无知,一时耐不住寂寞,与武大私通有染,我虽是当时气怒太过,责罚重些,但也是深恨她不争气,谁知她觉得失了颜面,就跑了出去,武大也是个没规矩的,把她送回安南侯府也就是了,怎么就带了她跑的无影无踪了,我都不知怎么同将军和少将军说起这事。”

    桂嬷嬷刚要说话,眼角却扫到木三指尖比了比门外,她立时反应过来,就变了脸色,高声喝叱道,“夫人这般说我们小姐也不怕烂了肚肠,我们小姐那般柔顺的性子,女戒都是倒背如流,怎么会与人私通,夫人若是想把柔兰小姐嫁与少将军,不喜我们小姐做儿媳,夫人就说一声,我们安南侯府又不是穷得养不起小姐,你何苦安了我们小姐那么不堪的一个罪名,害得我们小姐流离在外,你说,你说!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将军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就这般哭骂起来,还以为她是不满意只给那三间铺子,虽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了气说道,“嬷嬷可是觉得养老银子少了,那我再给你添两家赤炎城的铺子如何?”

    桂嬷嬷一听这话,不但没有歇了声音,反倒哭喊得更大声,“那明明就是我们安国侯府的产业,夫人凭什么做主分给老婆子?可怜我们小姐还一心把你当婆婆奉养,所有产业都交到你手上经管,这十余年,你贪了几十万两银子进去,还是不知足,居然为了这些产业,害了我们小姐的性命,天理何在啊?我们小姐那般好性子的人,老婆子我找到她了,她居然还说只要你不再加害她,她就不要这些产业了,没想到,你这恶毒妇人,居然又派了人去杀她!”

    将军夫人再也听不下去,豁然起身,怒道,“你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我分你铺子,你就老实闭嘴拿了银子养老,你若是不识抬举,别怪我下狠手,这是将军府,将军和少将军,一个是我夫主,一个是我儿子,你就是说了实情,又怎么样,他们还能相信你一个老奴不成?”

    桂嬷嬷见她这般猖狂,隐隐承认了当日之事,立时心头火气,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扑上前去,就扯住了将军夫人的发鬓和衣襟,与她纠缠在一处,“我要给我们小姐报仇,我要报仇!”

    将军夫人大怒,一边喊了立在门口,有些吓傻了的于婆子上前帮忙,一边骂道,“老奴才,你发什么疯,真嫌活得命长了…”

    木三不好上前与女子们撕扯,又怕老嬷嬷吃了亏,就伸手扔了个茶碗盖儿出去,直直打在于婆子的膝盖上,疼的她哎呦一声就跌倒在椅子旁边,一时间将军夫人身旁就没了帮手,她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是心里恨极,憋了一股子力气的老嬷嬷对手,不过三两下,就被撕开了衣衫,扯乱了鬓发,甚至脸上都多了几道血痕。

    木三挑挑眉头,捧了茶碗,看得越发得趣。

    这时,那两扇雕花乌木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踹了开来,屋里几人都是一惊,扭头看去,将军父子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他们身后是被捂了嘴巴的柔兰和绿蕊、春莺…

    将军夫人腿上一软,就要倒下,老嬷嬷人老,手上却是不慢,一侧身子的功夫,顺手又推了她一记,于是她的脑门就华丽丽的撞到了桌子角上,伴着她的一声惨叫,瞬时肿起了一个青紫大包。

    柔兰借着这机会,挣脱了那护卫,提着裙子就跑了进来,哭喊着扶起将军夫人道,“姑姑,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头上可是撞坏了?”借着搀扶的功夫,她又小声递了一句,“姑姑,装晕,咱们下去想办法。”

    将军夫人原本就有三分晕,一听这话,更是彻底翻了眼睛,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柔兰随即大叫,“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姑姑晕过去了。”

    武烈再是心里存疑,也是不能眼见母亲昏迷不顾,几步上前扶了母亲,唤了几声不见母亲清醒,就看向将军,说道,“父亲,母亲这般样子,不如明日再问。”

    老嬷嬷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后悔刚才一时没忍住,下了狠手,若是抻到明日,还不知将军夫人会生出什么手段,于是赶紧下跪,哭诉道,“将军,都是老奴的错,一时想到我们小姐两次遭了毒手,就恨得失了分寸,求将军给我们小姐做主啊。”

    武安国瞧得屋子里这一团乱,脸色黑得毛笔沾上去,都能直接写字了,眉头皱成一个铁疙瘩一般,重重哼了一声,就要说话。

    不想一旁的木三却突然站了起来,笑嘻嘻说道,“木某不才,以前也学过几年医术,若是将军不嫌弃,倒可以唤的夫人醒来。”

    柔兰立时就尖声喊道,“不行,你一个男子,怎么能碰触我姑姑,去请仁德堂的王大夫!”

    可惜,木三是江湖上混迹的人,哪里讲究这些规矩礼法,又不耐烦同这一家子纠缠过久,也不见他如何走动,只身形一闪,就到了将军夫人身前,随手扯了柔兰手里的帕子垫在将军夫人的鼻下,就狠狠掐了下去,他的手劲,一拳砸在老虎身上,都要立时气绝,更何况将军夫人这样的女子,吃痛之下,立时就装不下去了,哎呦一声就睁了眼睛,拼命躲避。

    木三起身,拍拍手,笑得促狭,“将军夫人是有事堵了心,一时昏厥罢了,这一会儿知道躲不过也就醒了。”

    他这话里有话,听得柔兰和将军夫人都是恼怒,就是将军父子也是眯了眼睛,重新打量这个一直都没被他们多敲一眼的男子。

    将军坐了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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