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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65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忘却前事吗,真是个好借口啊。我大哥不知埋骨何处,你却成亲生子,过的很是安乐啊?”

    同样,东厢房里也有个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差点攥碎了手里的茶杯,将军,这就是你怜惜的女子,她如今躺在别的男人怀里,断了与你的情分,也断了我十几年的盼望…

    夜正深,安静的院子,因为多了一众不肯安静的人,怕是再难安静起来…

    公鸡报晓,天际泛白之时,赵家作坊一如往日般早早忙碌起来,随着轰隆隆的推磨声,呼啦啦的风箱声,噼啪的劈材声,一板板热气腾腾的豆腐,一摞摞包着粗纱的干豆腐,被搬出作坊,直接送上各个酒楼的马车,再骨碌碌运出村去。

    很快,又有勤快的乡亲上门来挑豆渣喂猪、喂鸡,偶尔高声打个招呼,甚至应邀喝碗雪羹,然后喜滋滋的挑着扁担,吱嘎嘎回去自家,吃饭,下田…

    赵家众人和村中乡亲,都是习惯了这样的早晨,可是那些养尊处优已成习惯的候府奴仆们,却是被折腾的恼怒无比,若不是想着这里不是自家,早就开门咒骂不停了。

    一家人吃了早饭,吴煜去读书,赵丰年去账房,安伯给瑞雪号了脉,又回自己屋子去配药,张嫂子则张罗着后院帮工们的吃食用度,眨眼间,刚才还热闹的屋子,又剩下瑞雪带着老嬷嬷、小丫头了。

    老嬷嬷照顾着瑞雪喝了药,就拿了针线筐,坐在她旁边,慢慢给她讲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模样慈爱又亲切,仿似一个喜爱讲古的老人家,完全没有半点儿再哭求瑞雪回去的意思。

    瑞雪原本还有些防备,见她如此,反倒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慢慢听得老嬷嬷说下去,也忍不住跟着偶尔皱眉,偶尔叹气,感叹这肉身的前主人真是个命苦的,三个月死了爹,八个月没了娘,身边只一个老嬷嬷伺候着,虽说被爹爹的至亲好友收养,但寄人篱下,事事小心,难免就养成了懦弱的性子,幸好将军慈爱,少将军与其青梅竹马也是感情甚笃,若是一直如此,顺理成章嫁进将军府,这一辈子也就同其它世家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守着个大院子,平安终老了。

    可惜,将军刚要做主给他们二人成亲的时候,北蛮战起,未来夫主和公公同时出征,原本这也没什么,他们凯旋归来之时,就是成亲之日,更是锦上添花一般。但是,候爷夫妇祭日之前,将军夫人偏偏病倒,她只得谴了老嬷嬷等人回去,没想到,老嬷嬷归来却听闻她与府里护卫有染,将军夫人怒极打了她几板子,她居然同那护卫出逃,不知去向…

    老嬷嬷讲到这里,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瑞雪,说道,“小姐,嬷嬷是不信你会做出那事的,但是,将军府里的人都是众口一词,嬷嬷也辩驳不得,就想着找到你,说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也还候府一个清白,可惜,你如今这般…”

    “嬷嬷,虽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但是我当日醒来,伤势可是极重的,不是打几板子那么简单,再者说,你们回乡祭拜,我孤身在将军府,没人作证,他们自然是想扣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了。不过,那将军和少将军,难道也是愚笨之人不成,这么简单的破绽都看不出?”

    瑞雪可没有半点儿身为女主的自觉,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自然也更清楚的挑出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毕竟后世的电视剧里,这样的狗血情节太多了,她想不聪明都不行。

    老嬷嬷也是叹气,“将军和少将军自然不相信,所以才派了武二他们,护着我们四处找寻,小姐…嗯…”

    瑞雪一瞧老嬷嬷眼里满是祈求之色,立刻摇头,“嬷嬷,莫说我如今忘却前事,就是什么都记得,也不会回去淌这浑水的,毕竟那真相翻出来,跑不了都是亲近之人在背后操纵,伤了谁,都会有人心里不舒坦,日子自然也不会回到从前。莫不如,统统都扔掉吧。

    我如今有夫有子,有田有院,日子过得很舒心,我想,就是候爷和夫人泉下有知,怕是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老嬷嬷脸色惨白一片,她只一心要劝小姐回候府,要把小姐嫁进将军府,确实从未考虑过,那将军府对于小姐来说,已经不是个安全之处了,若先前之事,真是她猜测的那人所指使,那小姐嫁进去,被刻意刁难都是轻的,恐怕更是羊入虎口…

    “小姐比以前可是聪慧太多了。”老嬷嬷想通了事情关键,感叹与小姐的转变,夸赞出口,倒惹得瑞雪心虚,连忙笑道,“自己过日子,什么都要张罗着,自然就懂事许多。

    屋门外,端着托盘的绿蕊,脸色是黑得不能再黑,原本指望老嬷嬷能劝着小姐回府,再想办法嫁给少将军,没想到,老嬷嬷反倒被说服了,那她还有什么希望?

    她那一双修长的手指扣在托盘边缘,指节都泛了白,心思转了又转,终是打定主意,还是要再努力一次。

    想到这里,她唇角就挂了笑,轻声唤道,“小姐,嬷嬷,到吃药时辰了。”

    正午时分,村人们吃了饭,都各自找了个大树阴凉处,或者自家背阴房檐下,铺张苇席,摇着蒲扇,美美的睡上一觉。

    村南的小树林里,却来了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蹑手蹑脚,左瞧右望,做贼一般的钻进了树丛,见得云小六已经等在那处,就嘿嘿笑着,说道,“小兄弟已经来了。

    云小六看不上他这般鬼祟样子,也不愿意多说,就道,“托你探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有,有,”那人连忙点头,“不是我韩老虎自夸,这周围百里还没有我打听不出来的事儿…”

    “行了,说正事吧,”云小六打断他的自吹自擂,“附近几村,到底谁家有动静?”

    韩老虎揭了草帽,扇着风,指了东山坳的方向说道,“这四边几村,我都问过了,昨日只有那刘家的两兄弟一晚没有回家,大伙儿都说他们又去城里赌钱了,他们媳妇儿闹着日子没法过了,刘老头儿也说等儿子回来,要打断他们的腿…”

    “他们可是巳时左右出的门?”

    “是,我有个酒友住在村口,正好他看见了,那两兄弟原本还要进去找他蹭酒喝,被我那酒友扯了个借口躲了,他们两人还很是恼怒呢。”韩老虎生怕云小六不相信,连忙把自己的好友搬出来。

    云小六猜得他也不敢撒谎,于是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块二两重的碎银扔给他,说道,“记得嘴闭严了,若是漏了风声,下次先生有事也不会交给你了。”

    “那是,那是。”韩老虎应着,就拿了银子走掉了,心里暗喜,虽说赵家建宅子他去闹了一场,没捞到好处,但是因此也入了赵先生的眼,这两次帮忙打探消息,再简单不过,却收入颇丰啊…

    赵丰年听了云小六说完,道了句辛苦,就示意他下去,沉思半晌,回了后院,同瑞雪说了要进城去谈生意,若是吃酒晚了就住在“酒咬儿”了,他以前也有过外宿的时候,瑞雪也没在意,嘱咐他少喝酒,亲手为他翻了锦缎长衫出来,打扮妥当,才目送他出了正房。

    张大河以为他真要进城,就要喊云小六套车,赵丰年却摆摆手,低声交代两句,然后徒步出了门。

    刚出村口,正遇到三个小子,牵着越加神骏的奔雷,嘻嘻哈哈笑闹着迎面而来,眼见躲不过,他也就停了下来。

    果然,吴煜问起他去何处,赵丰年随意扯了个去水田转转的借口,三个小子虽说觉得他穿得如此光鲜去水田有些奇怪,但也没多纠缠。

    赵丰年一路向南,张江的老娘出来倒脏水,正好瞧见,扔了水桶就疯跑过来,跪下磕头,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直后悔昨日没有一直守在夫人跟前,惹得夫人受了惊吓。

    说实话,赵丰年确实动过迁怒这老太太的心思,但是他更恨的是那两个黑心黑手之人,一心一意要把他们的双手扭断,倒是对这老太太没那么痛恨了,简单应付了两句,又嘱咐紧跟着赶过来的张江,好好守着水田,也就撇下他们继续赶路了。

    张家母子眼见他进了山,老太太哭得更是委屈,拉了儿子的手,“儿啊,娘会不会害你没了差事啊?”

    张江摇头,叹气,“先生和夫人都是宽厚之人,不会责怪咱们的。只是,娘以后可不能再那般粗心了。”

    老太太哭得更厉害,“我当时怎么就着急拾掇家里那些破东西呢,若是我一直守着夫人,也不能出那事。”

    张江劝着自己老娘回了房子,老太太却换了衣衫,又找篮子装了十几个鸡蛋,进村去那些长寿老人家讨换碎布,打算着拼个百家衣给小少爷祈福,也勉强算是赎罪。~

    正文第二百四十九章 进山

    再说,赵丰年慢慢绕进了南山,把衣摆掖到腰带里,就开始四处找寻血迹等线索,刚刚走出不到二里,就听得身后有人大喊,“先生,先生,等等我们!”

    他皱眉细听,正是大壮和黑子的声音,于是找了棵柳树跳上去,回应了一句。

    三个小子有了指引就迅速寻了来,吴煜一见他,就恼怒说道,“替姐姐报仇,这样的大事儿,为何不喊我一声?”

    黑子和大壮也道,“我们也要给师娘报仇!”

    赵丰年也不跳下树,双手抱胸倚在树干上俯视他们,淡淡问道,“报仇可不是张口说说那般简单,要见血腥,甚至要亲手扭断仇人的脖子,你们可有那胆量?”

    吴煜冷笑不语,大壮和黑子却是瑟缩了一下,毕竟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真要他们伤人害命,难免还有些恐惧,于是齐齐去看吴煜。

    吴煜嗤笑一声,撇嘴,“你们听他吓唬人,姐姐怀着外甥外女呢,他就是想杀人,也要顾及替外甥外女积德积福。再说,姐姐也没有出事,他顶多是把那两人手脚打断罢了。”

    赵丰年挑眉,有些惊异这小子比之先前几月,更加精明厉害了,难道这就是习学治国之策的显著成果?

    姐夫和小舅子两人直直对视半晌,终是各自收回了对彼此的研判。

    赵丰年轻飘飘跳下树来,转身就走,吴煜随后跟上,大壮和黑子眨眨眼睛,也明白过来,先生这是默认不会杀人了,如若只是打折腿脚,这样的事,他们还是能做到的,两个小子满心雀跃、兴奋得小跑儿追了上去。

    一大三小四人就这样在南山里慢慢搜寻起来,大壮和黑子往年也同爹爹进来来打过几只野鸡兔子一类,算是稍稍有些经验,发现了很多小痕迹,比如血迹、比如被摘走的药草,比如被压得倒伏的草地,不过他们却忽略了一个关键之处,那就是那两恶人是昨日逃进山里的,痕迹必然新鲜,而他们找寻出来的,大部分都已经有些时日,有的甚至还不是人血,兴许就是哪个兔子受伤经过留下的。

    倒是吴煜在追踪这方面很有天分,他每找到一处都极为精准,甚至隐隐推测出那两恶人所行的位置,这实在出乎赵丰年的意料,忍不住开口问了他一句,哪里学的?

    吴煜只是不屑的挑挑眉,却不予回答,那模样好似在说,多简单的事,还用学啊。

    其实他心里远没有脸上那么轻松,当日从那个吃人的地方逃出来,那些总是怀疑他没有死于大火的人们,可是派了无数人出来寻访抓捕与他,被人追踪久了,为了保住小命儿,总要学会一些掩盖痕迹的手段,今日他只不过试着倒推思虑罢了。

    大壮和黑子见得他这般厉害,都羡慕直赞他聪明,其实他又何尝不羡慕他们的‘笨拙’,毕竟只有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没有见过血腥的孩子,才会如此‘笨拙’…

    太阳眼见就降到了西山头,大片的晚霞,扑在那天边,红得似火,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那两个恶人,他们就只有在山里空等一晚了,甚至那两个恶人还会觉得避过了风头,悄悄潜出山去,那样,他们就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三个小子明显急迫起来,赵丰年却依旧是老神在在模样,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吴煜气不过,就责难道,“你不是说要给姐姐报仇吗,仇人都找不到,反倒把自己扔这儿喂蚊子了?”

    赵丰年扫了他一眼,不予反驳,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摘下身旁一丛荆棘上的碎布丝,回身喊来大壮,同他手里收集的那几条对比一下,淡淡说道,“先前大约两里才见到一条,如今不过一里就摘了三条,那两人怕是累得狠了,走路避让这些荆棘已经不灵活了。”

    “先生是说,他们累得走不动了,就在附近歇息?”大壮和黑子也是有些疲累,听得这话,立刻眼睛就亮了起来,一迭声的追问。

    赵丰年点头,“咱们也寻一处坐坐,待得天黑,找寻起来更容易。”

    这次不必他在提示,三个小子立刻就猜到了,“晚上,他们要点火堆,驱蚊子,吓唬野狼!”

    吃了这颗定心丸,三个小子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依靠在树下坐了下来,反手扯过身后的背包,就翻了起来。

    那背包是用结实柔软的小牛皮,裁剪成一尺见方的小块,然后用最粗的麻线,密密实实的缝在了一起,前面多了半截儿兜盖儿,兜盖儿正中有个扣眼儿,正扣在兜面儿上凸出的一个大布扣儿上,两侧则缝了三指宽的牛皮带子,斜跨在身上,背再多的东西也不觉得勒肩膀。

    这是瑞雪前些日子看得三个小子总是把吃食和用物塞进怀里,嗔怪他们邋遢,然后托了云小六满村子折腾,买了三张小牛皮,彩云彩月,甚至还有英子,在她的指导下,耗时一日才做好的,三个小子装了平日常用的小东西,牵着奔雷去趟河边,回来之后,除了睡觉就再也不摘下来了,但凡用到什么,随手翻包一拿就得,上树或者趴在草地上也不必先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实在是方便之极。

    当然,这也让学堂里的孩子们羡慕之极,回家闹着娘亲也都给缝了一个,棉布的,羊皮的,材料各式各样,背着却也各个抬头挺胸,脸上笑开了花。

    刚才他们三个回家,听得张大河说赵丰年要去城里,再对比先前去水田走走那番话,他们立时就猜到赵丰年的真正意图,惶急之下,冲进灶间抓了些吃食塞到包了就跑了出来。

    于是此时,大壮从包里拿了六七个馅饼儿,甚至还冒着淡淡的热气,那肉香立时钻到了众人的鼻子里。黑子也不甘示弱,随即掏出两个油纸包,一个包了馒头,一个居然是鸡汁儿豆干儿。

    吴煜备下的吃食更是丰盛,彩云端着托盘正给安老爷子送午饭,被他遇到,直接把那些鸡爪子、猪蹄、鸡腿都扫荡了,顺便还没收了两屉牛肉蒸饺。

    三个小子,各自摆开吃食,就要开动,突然想起先生好似还没动静,齐齐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赵丰年脸色红得,比那天边晚霞还要灿烂,因为他手里只有一把匕首,一只装了盐粒子的小油纸包。

    不必猜也知道,英明神武的赵先生,根本没带吃食出来,只准备打些野物,烧烧再填饱肚子呢。

    吴煜暗笑,家里有现成的吃食不拿,非要去出力打猎,折磨自己的肚肠,真是蠢笨至极。他心里如此腹诽着,就低头享受他的晚饭,完全没有分些给自家姐夫的意思。

    大壮和吴煜对视一眼,一个分了两个馅饼,一个分了几块豆腐干,笑嘻嘻送了过去,“先生,兔子野鸡烤了吃,味道是好,但是现去抓来太累了,先生还是先吃些干粮吧。”

    赵丰年扫了一眼吴煜身前的“盛宴”,勉强点头,接了下来。今日可是丢脸了,以前行走江湖时的习惯,有时候为了赶路,哪里带得了那么多干粮,不过就是一把匕首,一包盐巴,饿了,随便打只小兽烤烤罢了。再者,刚才他出来的又急,不想瑞雪发现他是进山报仇,替他担忧,一时就没想那么多,谁知竟被几个“早有准备”的小子们鄙视了…

    四人各怀“心思”,或者腹诽,或者暗笑,不必深究,总之,在天色黑下来的时候都把晚饭吃完了,又坐了一会儿平平胃,山林里就彻底静了下来。

    偶有夜枭长鸣几声,或者小兽路过的悉悉索索声,替这山林硬生生平添了三分神秘与阴森,大壮和黑子不约而同往先生身边凑了凑。

    这让赵丰年刚才大受打击的自尊心,立时又恢复了过来,起身拍拍衣襟,低声道,“走吧,多注意平坦之处和山洞。”

    说完,他当先开路,三个小子,包括吴煜在内都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他的脸色于是更好了许多。

    四人又走了不下五六里路,借着天边初升的月亮照明,拐出一片树林,远远瞧着对面不远是一处小山谷,两侧山头都不高,有股山泉叮叮咚咚从岩石缝隙里奔流而下,在山脚下汇聚成了一处小潭,此时正映了月光,水波粼粼,极是美丽,那小潭岸上长了几株大树,树冠茂盛,夜色里好似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

    若是平日,几个小子定然要去那潭边嬉耍,可是,此时找不到那两个恶人,他们也没有这等心思。

    吴煜正要开口问询赵丰年,再向哪个方向寻找,突然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鼻子狠狠翕动两下,好似嗅到哪里有焦糊的味道,很快大壮和黑子也嗅到了,三人分散开来,搜寻半晌都奔着西边,蹑手蹑脚摸了过去,原来那不远处的大石后面,有个小小的山洞,不知原来住了什么野兽,洞口选的很是精明,除了有大石遮挡,上面的山坡还垂了细细密密的藤蔓下来,如若不是仔细搜寻,或者事先知道,还真是轻易发现不了,这里别有洞天。

    正文第二百五十章 跳水运动

    此时,洞里两个男子,鸠占鹊巢,正燃了火堆,在烤一只野鸡,刚才赵家几人嗅到的正是那鸡毛被烧的味道。

    两个男子,都是灰色衣裤,一个高瘦,一个稍显矮胖,高瘦的脸色有些惨白,一只手臂缠着布条,端在胸前,不时哼唧两声,以此宣泄一下难忍的痛意。

    那矮胖男子转着手里的木棍,期望快点儿烤熟那只野鸡,夏日的夜晚本就闷热,他这般动作更是惹得额上汗珠子噼啪掉下,再听得高瘦男子哼唧,就难免暴躁起来,开口骂道,“别哼唧了,不是给你上止血的药草了吗?”

    那高瘦男子,也是恼怒,应道,“那是止血的,又不是止痛的!你被一箭射穿手臂试试,怕是还不如我呢。”

    矮胖男子瞪了眼睛,“被射穿手臂怪谁?还不是你笨,那箭从山路上射来,连我都看到了,你却还不知道躲躲,若不是我机灵,趁乱拉了你逃跑,你如今都在府衙大牢里吃牢饭了!”

    高瘦男子本来就疼得冒火,哪里还听得下这个,“呼”得一下就站了起来,骂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看到有人射箭过来,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若不是你出的那馊主意,要我推那妇人下水,我能遭这罪,偷鸡不成蚀把米,亏你平日还以心眼儿多自居呢…”

    矮胖男子也扔下烤鸡,蹦了起来,刚要回骂,那洞外早听得怒火高涨的三个小子却是按捺不住了,暴喝一声,“两个恶贼,你们死期到了!”然后就接连跳了进去。

    原本也要抬脚进去的赵丰年,听得他们喊得这句,脚下一顿差点绊倒,这几个小子是戏文看多了吧,不过是惩治个恶人,倒像是替天行道一般,大义凛然。

    那高瘦和矮胖的男子,正是刘老三、刘老四两兄弟,昨日一路逃进了山里,慌乱寻了些止血药草,拔了那箭只之后,就脚下不停的躲来了这处以前打猎时发现的隐蔽山洞。

    本来他们以为当时那般慌乱,赵丰年没看见他们,那个射箭之人也不认识他们,实在是很幸运的事,待躲上两日,过了风声就能回家去了。

    没想到,这打算挺好,却挡不住变化快啊,刚才还想着明日就能下山,结果片刻不到,就被人家堵在山洞里了。

    三个小子跳到山洞里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种错觉,是哪家顽童跳进来吓唬玩闹,但是当他们看清最后进来的赵丰年时,可就彻底吓白了脸孔。

    刘老四到底还是心眼儿多些,伸脚就把火堆踩灭了,山洞里瞬间变得昏暗一片。

    三个小子正打算上前拳打脚踢,突然眼前一黑,就有些着了慌,反倒是刘家兄弟,仗着住了两日,地形极熟,摸起洞边立着的两根儿木棍就冲了过来,照着三个小子的身上,也不管头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吴煜学武日久,又专挑杀招练习,比之大壮和黑子反应要快,性子也更坚忍,拼着身上挨了两棍子,居然也还了刘老四一脚,踹得他趔趄了一下,大壮和黑子隐隐见此,上前一人又补一脚,刘老四站立不稳,就跌倒在地,待还要爬起来,却被三个小子,手脚并用的按在了地上。

    刘老三右手受伤,左手挥舞棍子极是不便,刚才一直在旁边策应,此时见得四弟被擒,略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恐惧被捉到,咬咬牙,就拼命挥舞着木棍往外跑,指望着赵丰年这书生胆怯,或者挨上两棍,就能把洞口让开。

    可惜,他哪里知道,赵丰年当先生不过几月,游侠却是做过三年,手下利落着呢,一个侧身躲过他的棍子,伸腿、手起,他颈后就是一疼,眼前发黑,脚下又被绊得狠了,踉跄着就撞上了洞口的大石,发出了“咚”得一声闷响,惹得三个小子扭头看过来。

    “好了,都解决了。”赵丰年浅笑打了个招呼,蹲身归拢了一下被踢散的火堆,重新点燃,洞里渐渐就亮了起来,刘老四被压得难以呼吸,脸色都涨成了紫色,赵丰年就道,“把他拎过来,再过一会儿你们就真杀人了。”

    大壮和黑子低头一瞧,立刻就松了手,倒是吴煜,伸手噼啪开始扇那刘四的耳光,骂道,“伤了我姐姐,还想跑,真是长了豹子胆了。”

    大壮和黑子对视一眼,也觉有气,上前也跟着狠狠踢了起来,刘四疼得直哎呦,心里猜得今日也逃不过了,于是出口求饶道,“赵先生饶命啊,我们也是不小心,只想开个玩笑,实在不知道那是你家夫人啊…”

    赵丰年正拿了根木棍扒拉火堆,听得他这时候还想着撒谎找借口,直接操起木棍就杵到儿了他的腿上,山洞里立时就飘起了一股焦香。

    刘老四惨叫一声,翻滚躲闪开去,赵丰年继续烧棍子,冷笑道,“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烤了你们当晚饭,左右这里深入南山几十里,把你们大卸八块,也没人知道。”

    刘老四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撒谎,刚琢磨着怎么说得更委婉些,那洞口儿已经清醒过来的刘老三却抢了先,“都是老四的主意,他说推了那女子下河,然后再救她起来,就是对你们赵家有恩了,我们就能进作坊了,万一看了那女子的身子,为了保住她的贞洁,我们还能拿到一大笔银子!都是他让我去动手的,都是他的主意…”

    刘老三此时胳膊也疼,头上也流着粘腻腻的血,想跑也跑不了,赵家人手又多,他是彻底吓破了胆子,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谊了,哭嚎着就把所有错都推了出去。

    刘老四见亲哥哥如此,也是暴怒,“凭什么都怪到我头上,是你亲手推那女子下水的,我可没有伸手!”

    他们两人吵得厉害,就没有注意到,赵家一大三小的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了,原来他们打得是如此恶毒的主意,不但要赵家欠一份恩情,还要以瑞雪的贞洁做要挟,这实在是不可原谅。

    吴煜抬腿上前,就又是一顿暴打,大壮和黑子也不甘示弱,三人把刘老四“照料”得是舒舒坦坦,刘老三瞧着赵丰年盯着他的眸子,好似泛着红光,心头哆嗦,手脚并用的就想往洞外爬,结果还没挪出半尺,就觉腿上、背上,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洞外山林里,原本心喜月光明亮,出来游玩走动的小兽们,听得这处传来的惨叫声,嗅着空气里的焦香,都是吓得掉头就跑,今晚绝对不是散步的好时候啊…

    刘家兄弟一个全身青紫,脸肿如猪头,一个大半身子被烫成了斑马条纹,都是惨叫、哭嚎着,鼻涕眼泪糊下来,极是凄惨的模样。

    赵家几人这才觉得稍稍出了口恶气,赵丰年起身到洞外四处看了看,就唤了三个小子,拖着刘家两兄弟下了山坡,到得那小潭边,顺手扯了几根儿小孩儿手臂粗的经年藤蔓,捆了两兄弟,然后又把一头儿系到了潭水旁的大树上。

    黑子以为他是怕两人逃跑了,就问道,“师公,把他们扔在山洞里看管多好,拴在这里,若是他们半夜逃走怎么办?”

    赵丰年挑眉一笑,“放心,他们没有空闲打这主意。”

    三个小子都是不明白这话何意,赵丰年笑得更是神秘,伸手一扯藤蔓就把刘老三吊到了潭水的上空,眼见他的脸孔几乎贴在了水面上,这才打好了活结儿。

    大壮呵呵笑道,“这般悬空,他可是跑不掉了。”

    吴煜却皱了眉头,有些不相信他这腹黑的姐夫,会如此好心,只拴着他们而没有半点儿惩处折磨。

    果然,赵丰年又吊起了刘老四之后,就笑眯眯的,猛然用力向下扯了那藤蔓,树干受力沉了下去,又弹起,继而因为刘老三的重量,又垂下去…

    那刘老三的脸孔就因为这树干的上下弹动,一时浸入水里,一时露出水面,他本来被打得有些昏沉的脑子,立刻就清醒过来,眼见随时都有淹死的危险,就高声大叫起来,可惜,一张嘴就呛了几口潭水,想要呼吸,又错过了露出水面的机会,如此几个来回,就呛咳得满脸通红,痛苦至极。

    赵丰年冷笑,“若不想被呛死,就抓住机会喘两口气,不过,也不用着急,你们有一夜的功夫学习这本事!”

    被吊在一旁的刘老四,眼见哥哥痛苦万分,吓得差点疯魔,高声咒骂,“姓赵的,你这恶魔,你不得好死,我们不过就推人下河,又没杀人放火,你居然如此折磨我们,我要去府衙告你…”

    赵丰年眼睛微眯,冷笑出声,“只不过想要推人下河?你们可真是都说得轻巧!老天爷待你们不薄,我的妻儿没有半点儿损伤。若是她们有个闪失,你们就不是再这里玩跳水了,早就被剁得粉碎喂鱼了。”

    他说完,猛力又扯了一下绳子,同样送了刘老四入水,这才招呼几个早就看傻眼的小子,“回山洞吧,你们若是不怕蚊子,多招呼他们玩耍一会儿也好。”

    三个小子眨眨眼,同时跑过去扯动那藤蔓,看得刘家兄弟以更加深入的姿势入水,然后才嘻嘻哈哈跟回了山洞。

    刘家两兄弟先前采了驱蚊草,虽说味道有些难闻,却也成功挡住了山林里极凶残的蚊子大部队,一大三小,奔波一下午,都有些疲累,各自找了个干爽平坦之处,听着远处断断续续的咒骂或者求饶的声音,渐渐睡去…

    正文第二百五十一章 吓破胆

    山林的早晨,是世间最美的风景,那初升的日阳,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草地上,斑驳细碎,如同金色碎片,耀眼又温暖,偶有几只长尾雀早起四处觅食,拖着五色长尾飞得欢快,忽高忽低,向森林草木炫耀着它的骄傲和美丽,可惜,它们今日有些不宜出门,不知哪里突然飞来了几颗石子,准确命中了它们的肚子,一遭跌落在草地上。

    赵丰年迈步上前,灵活的摘了它们的尾羽,对着阳光照了照,笑道,“这羽毛,你姐姐必定喜爱。”

    吴煜上前看了看那地上几只挣扎的鸟儿,撇嘴道,“姐姐怕是要埋怨你夺了这鸟儿的命根子。”

    赵丰年眨眨眼睛,随手把羽毛放进怀里,辩解道,“这几只鸟飞累了,主动落下要我取尾羽,实在是聪明又机灵。”

    吴煜惊疑瞪眼,好似不相信这腹黑的姐夫还会有这般耍赖模样,大壮和黑子却笑嘻嘻的附和道,“就是,这鸟儿知道先生要给师娘寻礼物,就主动落下来了。”

    赵丰年点头,赞了他们一句,“孺子可教。你们也寻些小物件儿,留着回去讨好你们师娘吧,咱们那进城那借口,怕是瞒不住她。”

    大壮和黑子想起师娘那戒尺的威力,立时扭头开始搜寻起来,一个在水潭边儿找了几块彩色的小石头,一个在林子里挖了一株色彩艳丽的天仙葵,吴煜怔愣半晌,到底也去灌木丛里摘了些紫红色的狗枣儿,小心翼翼用油纸包了,放进背包里。

    赵丰年慢慢悠悠晃到水潭边,那悬在水面的刘家兄弟早已是奄奄一息。

    树干的弹力毕竟有限,在他们四人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刘家兄弟正庆幸不必再受那水淹之苦,却发现更大的苦难接踵而来,森林里最疯狂、最庞大的蚊子、小咬儿等各种嗜血昆虫部队,哪里舍得放过他们这两个大餐,组着团儿的就都聚了过来,连餐前祈祷都没有顾得上,纷纷挑了个最喜之处,下嘴大喝热血。

    两人被叮得又痒又疼,先前还晃动身子,指望把这些蚊虫赶走,后来却发现,赶走一批,又来一批,反倒更是难受,还不如保持静静不动,那些吃得大腹偏偏的蚊虫们,懒散的睡在了他们身上,完全不知道礼让一下,那些还饿着肚子的同胞们,也算是间接帮着他们阻拦了下一拨的攻势。

    如此一夜过去,天光放亮之时,一夜好眠的蚊虫们,又欢喜的吃了一顿早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留下了两个比之猪头更肿三分的倒霉蛋儿,痛苦呻吟…

    三个小子找好了礼物跑过来,都被两人的模样吓得瞪圆了眼睛,不等赵丰年吩咐,就赶紧扯着藤蔓把他们放到了岸上,松了绑之后,刘家兄弟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开始疯狂满身抓挠,很快那些拇指大小的红包就渗出了血丝,若是再等半晌,他们怕是就要把自己抓得皮开肉烂了,赵丰年皱眉,上前每人赏了两指头,封了他们的|岤道。

    两人还以为他又要使出什么更恶毒的招数,一晚上的恐惧和苦熬,让他们彻底崩溃了,哭嚎着求饶,恨不得想着立时死去,也不愿意再遭一次这罪了。

    大壮和黑子看得有些咧嘴,但也忍着没有求情,赵丰年扫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继而踢了刘老四一脚,问道,“以后还敢打我们赵家的主意吗?”

    “不敢,不敢,我们死也不敢了,云家村也绝对不去了,求求赵先生,不,赵爷爷,饶了我们吧…”

    刘家兄弟身子动不了,所有力气就都在嘴里爆发出来了,那声音高昂尖利,惊得附近鸟兽瞬间跑了个干净。

    赵丰年随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又问,“若如有人问起你们为何这般模样,你们要怎么回答啊?”

    “我们自己撞的!我们下河洗澡淹得!”似乎是听出了赵丰年问话里的松动,两兄弟简直是绞尽脑汁儿的找借口,生怕答不好,就被永远扔在这山里了,“我们看这山里的蚊子太饿,太可怜了,所以主动脱光喂他们!”

    “对,对,主动的。”

    这两兄弟找的借口是五花八门,再配了他们那猪头模样,真是太有喜感了,逗得三个小子笑个不停,赵丰年也觉无趣,上前解了他们的|岤道,顺手又折了刘老四一条手臂,这才道,“滚吧。”

    刘老四疼的汗珠子立时就冒了出来,但也不敢喊疼,扯着刘老三,跌跌撞撞就往前跑,不时脚软摔倒,啃得一嘴泥,照旧爬起来再向前疯跑,就像身后又什么恶魔在追他们一般。

    吴煜眼见他们消失在树林里,就道,“他们以后若是报复…”

    “不会,身上再疼,也有忘记的时候,但是吓破胆了,却是不好缝。”赵丰年微微一笑,走去潭水边洗了手,起身道,“走吧,还有几十路呢,兴许到家正好赶上开午饭。”

    “好,回家喽。”大壮和黑子都是欢呼出声,吴煜嘴角也挂了笑,家,总是让人最向往,最挂念的存在。

    果然,刘家两兄弟一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东山坳,惊得一众从田里回来的乡亲们都是瞪圆了眼睛,这是哪里来的两个乞丐,怎么如此狼狈?

    有那眼睛尖的,仔细分辨半晌,就道,“哎呀,这不是刘叔家的老三老四吗?”

    众人一听,就上前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刘老三老四想起赵丰年那脸上笑吟吟,出手却治得他们要死要活的模样,忍不住狠狠打了几个哆嗦,拼命摇头,“没出事,没出事,我们是赌钱输了,才被打了一顿。”

    两人这般说着,就又分开众人,往家跑去,众人都是皱眉鄙夷,这两个家伙,平日就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如今倒好,赌钱又输成这个狼狈样子

    刘家众人见了老三老四的模样,哪里还记得这两日的埋怨咒骂,围了他们一迭声的问着出了何事,两个媳妇儿更是已经开始嚎哭不停,到底刘老头有些见识,瞧着儿子们神色不对,借口熬草药,给儿子们治身上的青肿,支开了老婆子和儿媳,然后就拉了他们进屋单独问询。

    半晌之后,开了门就告诉全家人,以后谁也不能迈进云家村一步,甚至就算本族同云家村打了群架,也不能跟去动手。

    家里人都不知道为何,但是老爷子甚至搬了家法藤条出来,她们也就不敢多问了,从此倒是老实过日子,半点儿都没生出事端,也让东山坳的村民们过上了清静日子。

    再说,昨晚开饭时,瑞雪没有见到吴煜几个小子,问及张嫂子,张嫂子答说他们同赵丰年进城了,她就很是疑惑。

    毕竟几个小子都有课业在,不能轻易耽搁,怎么可能不同自己禀报一声就走了,而且还是在外过夜,再想起彩云说得那两个逃进山里的恶人,她立刻就猜得他们不是进城,而是伙同赵丰年一起去报仇了。

    如此猜测着,她的心就狠狠提了起来,饭食也吃不进去一口,安伯见了就劝慰道,“赵小子的本事大着呢,你不必担心他们,今晚不回,明日保管早早到家。”

    瑞雪苦笑,她倒不是不相信赵丰年的身手,而是那山林里又不是自家院子,野兽,蚊虫,毒蛇,恨不得遍地都是,夜里又暗,万一一个看顾不全,几个孩子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张嫂子和桂嬷嬷见此,也上前劝慰,瑞雪不愿大伙儿跟着惦记,才勉强喝了一碗骨汤粥,一夜浅眠,早起吃了饭,又等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得几人回来,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正要派人去南山接应,就听得窗外传来脆响,紧接着又是噼啪之声,隐隐还有女孩子的抽泣,瑞雪疑惑皱眉,仔细听了听,怎么像是彩云的声音?

    这半晌,桂嬷嬷去灶间准备午饭,没有陪在她身边,屋里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翠儿在伺候着,她就下地穿了鞋子,扶着翠儿的手,开门出去观瞧,到底出了何事?

    结果,正见那西厢屋檐下,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在撕扯,那大的仗着力气大,把小的头发扯在手里,狠命的打着她的后背,小的痛极,却又极力忍着,不愿高声哭叫。

    赵家院子里,虽然人手渐渐增多,但相处却都极和气,有活计互相帮手,有好吃食互相分享,难得的团结和睦,此时突然见得丫鬟打架,瑞雪还有些愣神,仔细看了看,那被打的正是彩云。

    这丫头平日性子温柔细致,最得瑞雪喜爱,除了上次在铺子差点惹祸,挨了几戒尺,平日可是半句重话都说过的。

    此时,见她被打得这般凄惨,瑞雪的脸立时就冷了下来,比之那冬日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丫鬟听见动静,回头一看,那大丫鬟绿蕊就变了脸色,彩云则像瞬间找到了母亲的孩子,飞奔过来,噗通跪下,抱着瑞雪的腿就大哭起来,“夫人…彩云不想吵醒你的,她骂您,我不让,她就打我…”

    正文第二百五十二章 变天儿(一)

    小丫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片刻就把瑞雪的裙角哭湿了一片,瑞雪心疼,但也没急着下结论,扫了一眼走到她跟前行礼的绿蕊,问道,“都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绿蕊不等彩云开口,就当先说道,“小姐,这丫头心地不纯,她冲了极热的茶,要拿去给小姐喝,我怕烫到小姐,就要她换成温热的来,结果她心存怨恨,居然直接用凉水泡了,小姐肚子里怀了小少爷,怎么能喝凉水,我数落她两句,她就恼了,用茶壶砸我,我们这才吵了两句。”

    她话音一落,彩云就喊了起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