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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58部分阅读

      瑞雪兆丰年 作者:rouwenwu

    出去走走。

    再说,那城里的张大户卖出了水田,也一直再惦记那稻苗何时彻底枯死,做好了被赵家找上门,甚至去府衙打官司的准备,结果,赵家人没等到,他却先病了,而且这病还相当难以启齿,对着环肥燕瘦,各色美妾,他居然做不成那销魂之事,私下里怎么试也不成,反倒不知被哪个妾室走漏了消息,满府上下都知道了他不能人道的事实。

    张夫人暗自欣喜,却装着贤惠模样,正经使了张大少却请擅长此道的大夫回来,那大夫诊脉一番,也是瞧不出原因,又不肯砸自家牌子,就扯了个借口,说是以前夜里操劳太重,阳气亏损的厉害,只要清心寡欲养上几年,必定就能好起来。

    张大户暴怒,他已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歇息几年之后,就是想威风怕是也不行了,于是亲手操起桌边儿的小摆件儿砸了那大夫出门,并且还喊着绝对不能给他诊金,大夫心里恼怒,嘴下就没留德,很快,本就不大的凌风城里都传开了,城西最是好色的张老爷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女子了,听了这消息,不说人人争相庆祝,起码也都骂了一句,“真是报应!”

    张家几个少爷出门都是抬不起头来,都难得没有再出门厮混,倒让几个少奶奶暗自欢喜。

    这一日,张家一个小管事去亲戚家串门,因为云家村的山路修得好,就绕了一段,正好瞧见那水田模样,飞奔回府,报给张大户知道,张大户简直惊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着那稻苗枯了半截的。”

    张大少和张夫人虽然也是不明白为何那水田的灾病好转,但还是劝着张大户,“那田已经卖出去了,就不要惦记了,家里秋时没有粮食进项,不如多上心打探一下,再买个小田庄。”

    可惜张大户却是不甘心,到底唤人套车,亲自到了云家村外查看,那停车之处正离着赵家夫妻歇脚之处不远,他刚掀了窗帘,就见得一个大肚子的妇人,嘴角含笑坐在柳树下,亲手替旁边的男子续茶,男子青衣墨发,清俊非凡,女子蓝衣白裙,优雅端庄,配着身后大片的碧绿水田,真如那戏文里的仙家伴侣一般。

    这样的画面,落在前面的管事和车夫眼里都是忍不住感慨,但是张大户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原因无它,正月里他就是想收这女子进府中,结果不但没成功,归途时又离奇断腿,他还记得当初她站在台阶上,高声告诫自己,几日内必有大难,轻则断骨,重则送命,一年内破财,三年内破家!

    断腿就是血光之灾,如今这水田恐怕就是破财,那自己不能人道,岂不就是破家征兆?

    他身上哆嗦的更厉害,哪里还敢再停留,一迭声的喊着车夫调头回城,惶惶然不可终日,最后一跺脚拿了银子出来,一边心疼的滴血,一边修桥铺路,指望积德行善,可以改改命数。

    当然这是后话,瑞雪和赵丰年自然也看到了车窗里,张大户的那张胖脸,见得他夹着尾巴逃跑,都是好笑,赵丰年想着今日城里听来的消息,垂下的眼眸里,一片冷厉,再抬眼看向妻子,却瞬时又换成了满满的宠溺。

    瑞雪自然不知道自家夫主的手段,只是欢喜于在张大户手里半讹了这水田来,很是出了一口恶气,笑得极得意,就指了水田道,“这几日就找人手开始盖土房吧,家里也要加两间粮仓,预备装新稻子。还有,我听说张江无钱给老娘抓药了,先预支两月的银米给他吧。”

    赵丰年最喜妻子心地良善,自觉如今这般好日子都是妻子平日行善积福所得,所以,但凡她开口,都是无有不允,此时听了这话,就抬手扯了个大叶子一边替她扇风,一边笑道,“好啊,这事儿你做主。”

    瑞雪笑眯了眼,又同他商量粮仓建在哪里,如何能既通风又防潮,赵丰年经营各种铺面多年,对于存货的仓库怎能不熟悉,心里早有一千种办法,却还是笑着同妻子一起盘算,偶尔出言引导一下,赞赏两句,待见得妻子得了好办法,喜笑开颜,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

    原本云家村众人就要这般看看热闹,下田锄锄地,日落而耕,日落而息,等待日子静静滑过。

    只是,这样的生活却没有平静多久,这一日英子到后院去请假,打算明日赶回娘家去送妹子出嫁,瑞雪感与她当日相助自己“打老鼠”,自然笑着应允,“这可是大喜事,妹妹出嫁,姐姐当然要回去帮忙张罗,作坊里不必惦记。何家湾可是离得村里有四十里,一会儿你知会张管事一声,要他匀出一辆马车,明早儿送你过去。”

    英子连忙摆手,有些惶恐的说道,“那怎么行,作坊里这么忙,老板娘还允许我耽搁活计,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再占用马车。”

    瑞雪又劝了她两句,才放她回前院,到了晚饭后,亲自到仓库选了两块颜色鲜亮喜庆的锦缎,加上两盒点心,凑了四样礼放好。

    第二日一大早,英子上门时,彩云背了人,直接提到车上交给她,这般既全了她的面子,又避了婆家人的眼,感动的英子连连冲着内院行礼。

    果然,何家湾的父老乡亲见得英子坐了气派的大马车,又带了厚礼,都是夸赞说何家女儿出息了,直听的英子父母脸上红光泛滥,英子的妹妹见了锦缎和簪子等物,也是喜得也是合不拢嘴。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流言

    待得忙过白日,晚上何家几个姑姑姨姨坐在一处闲话,话里话外探问,得知英子在那个做豆腐的作坊做工,工钱高,活计不累,又很得主家的器重,都极是羡慕,打听着云家村里可有好后生,也为自家闺女儿提前打算一下。

    英子不好直接应承,就笑道,“待我回去再访访,有了好人家,就让人捎信儿回来,好事当然要先紧着自家妹子。”

    一个平日比较贪财的表姨,就道,“若是有也在作坊里做工的后生,就是家里穷些也不怕。”

    “表姨可是说晚了,作坊里的几个后生都定亲了,”英子笑着给长辈们续茶,又道,“如今村里的人家都养鸡养猪卖给赵家的铺子,田里还有苞谷,比之往年都是富厚许多,明年赵家的水田也要佃出来,怕是日子还要更好,妹子们嫁进去都有好日子过。就是我们村里那些闺女,也都被媒人踩破门槛了,外村的后生争着想娶呢。”

    坐在右上首的一个老太太,穿了件翡翠色的衣衫,头山插着银簪,显见家境要比众人好许多,听得众人都巴结英子,要把女儿嫁进云家村那小破山村。而她这三里镇过来的,反倒没得到往日的那般热情相待,就有些不是心思,听了她这般说话儿,就嗤笑出声,道,“云家村的闺女吃香?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以后可说不定啊。”

    英子听她话里之意有些不好,想起前些日子的事,心下就是一咯噔,开口问道,“四奶奶这话怎么说?难道云家村的闺女儿以后要老在家里嫁不出去?”

    那四奶奶撇撇嘴,左右看看都是自家人,就一脸神秘的低声道,“这可不是我老婆子学舌,实在是最近听闻那村里的闺女品行不好,娶家去怕是要戴绿头巾啊。”

    绿头巾?这话头儿可是够重了,众人都是惊疑又好奇,英子也是皱了眉,英子娘见不得大女儿如此就帮腔道,“四婶子,这闲话儿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云家村里未出嫁的闺女可不少,若是听了咱们这般说,怕是要找上门来理论的。”

    四奶奶见她的话被质疑,立刻起了火气,高声道,“我若是扯谎都要天打雷劈的,我们镇上人人皆知,那云家村里前几日,有个闺女主动爬上男人的床,结果还睡错了,被整个村子的人捉j在床,别提多丢脸了。你们说,还有谁家敢娶那村里的闺女儿,若是嫁过来也不检点,一家岂不是要乱套了。”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英子脸色彻底变了,村里长辈们都下了禁口令,家家为了自家脸面着想,也都是未曾向外透露,怎么如今连三里镇的四奶奶都知道了呢?

    女子们说了片刻,到底不好当着英子面儿太过分,就忍了心里熊熊八卦之火,转而说些家常闲话儿,然后才散去。

    英子心里记了这事儿,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送了妹子出嫁,就搭了四奶奶的马车,到了官道岔路口,一路小跑儿回了云家村。

    她想了又想,还是先去了作坊,把这事儿说给瑞雪听,瑞雪当日那般对应,也不是抱着想坏全村闺女儿姻缘的目的,听了这事儿,自然知道轻重,连忙说道,“这是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大事儿,还是尽快告诉里正和长辈们拿主意吧。”

    英子应了,回了婆家,说了此事,她公公扔下手里正修理的农具,立刻就去了里正家,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此事,有女儿的人家简直急得红了眼睛。

    要知道女子的名声最重要,若是真在远近村镇传开了,以后这一村的闺女都要老在家里不成?若是有那定亲人家上门退亲,就更丢脸了。

    众人都疯跑去了里正家里,等着长辈们拿主意,族老们坐在椅子上,吧嗒着旱烟,沉默良久,其中一个黑脸老汉才道,“这事儿,村里人不可能说出去,怎么想,都跑不了那东山坳的刘家。”

    “就是,他们必定因为巧儿出嫁一事,怀恨在心,才这般抹黑咱们村的名声。”另一个族老出言附和。

    对面一个平日同云三爷有些不合的老头儿却冷笑道,“这可不是抹黑,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事儿是真是假,当日若是不留情面都撵出去,咱们村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祸事。”

    村里人心里也都埋怨云三爷一家带累大伙儿,埋怨巧儿不知廉耻,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一家罢了,如今有人先开了头,自然有跟随的,特别是家里女儿定亲的,高声道,“一个驴粪蛋坏了一锅汤,自家闺女不好好教导,反倒连累的别人家的好闺女,若是真因此坏了姻缘,谁能担得起这责任?”

    “就是,就是,她是把自己嫁出去了,别人却被连累了。”

    云三爷老脸通红,想要辩解两句,却被里正瞪了一眼,立时又忍气低了头。

    里正磕磕烟袋锅子,沉声说道,“事情已经出了,就先想着解决吧,至于这事该怪谁,以后再说。几个老兄弟都跟我去东山坳找那刘家老狐狸问问,怎么也要他们出面辟谣才行。”

    众人都点头,几个族老起身随了里正出门,院子里的年轻后生不放心长辈独去,站出十几个来,也一同翻山去了。

    再说刘里正,那日替七娘争了些好处,回到自家村子,众人一同说话,刘老太太得意中说漏了嘴,“还是我家老头子有办法,先让云家得意几日,等过些日子,消息传开了,她们云家村的闺女臭了名声,那云巧儿就算生了儿子,也是抬不起头来,还不是要被俺家七娘踩一辈子…”

    刘里正听她话音儿不对劲,立刻问道,“什么叫消息传开了,难道他四叔派人出去说嘴了?”

    刘老太太这才想起,自家老头儿不让她乱说的,尴尬的缩缩脖子,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收不回了,耐不住里正逼问,就说了个明白。

    刘里正立刻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怒道,“四弟真是糊涂,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同我商量。我们能从云家那里替七娘争来好处,就是因为有这事儿做把柄,他可倒好,居然主动说出去了,这要被云家村知道了,必定要打上门来。”

    刘老太太哪里知道事情这么严重,吓得小声道,“俺家老头儿也是心疼闺女,一时气不过…”

    里正也清楚自家四弟的脾气,重重叹气,琢磨半晌,又要人去请了刘老头儿,劈头盖脸一顿骂,最后才对着屋里众人道,“这事儿大伙都要咬死了,不管云家村人如何问,都要装着不知道,绝对不是我们传出去的,否则两村就要结仇了。”

    众人也都清楚其中利害,齐齐点头应下。

    刘里正在家转悠了半下午,到底还是不好露面,索性喊了老婆子,收拾了几件衣裳,吩咐自家儿子几句,就一路奔去六十里外的闺女家了,暂时避避风头,也散散心。

    自然,云家村众人赶到里正家里时,只剩下里正的儿子儿媳一家,问及里正去向,都说去了几百里外的远房亲戚家,回程之日不知。

    这是明摆着的躲了,云里正气得哆嗦,又带人去了刘家,刘家老爷子带着儿子们下田了,只有老婆子和儿媳妇在家,见得众人进来,她们也没起身见礼招呼,听得云里正问起老头儿去向,刘老太太就撇嘴道,“我们家七娘受了委屈,老头子心里难受,不知道去哪里消散了。”

    云里正忍着怒气,又问,“外面现在传着我们村儿闺女品性不好的流言,是不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刘老太太一边剥着簸箕里的包谷棒子,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云里正,这话说的可是好没道理,我们都老实在家,哪里有空出去说闲话,再说了,你们村的闺女爬床都不怕,还怕人家说两句啊。”

    云里正身后一个族老被气得脸色铁青,却是忍耐不住了,上前两步,一脚踹翻了她手里的簸箕,骂道,“跑不了你们这些烂嘴巴的长舌妇,都给我砸,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云家村的后生们本就压着火气,一听长辈吩咐,哪里还有迟疑,随手摸了个棒子、扁担等物,就开始抡开了,什么大缸,小翁,盛包谷的麻袋,咸菜的坛子,各个都没落下,不过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是一片狼藉了。

    众人都极是解气,站在一处冷笑,云里正瞧着几个傻眼的妇人也是觉得心中畅快许多,扭头带人就走,一个后生还觉砸得不过瘾,借着扔锄头的功夫,把院角一个小罐子也砸了个粉碎。

    刘老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拍着腿的大骂,“这些天杀的玩意,居然砸了俺家院子,真是没有王法了…”

    刘家大儿媳还算有些胆量,眼见着云家村众人走远了,就要几个弟妹照顾好婆婆和孩子,然后飞跑去田里唤人。

    待刘老头和几个儿子回来一看,也是傻眼,刘老三挽了袖子,到处找家伙儿就要带着弟弟们再杀到云家村去,却被刘老头儿拦住了,“到底还是咱们一家理亏,若是追究起来,找到当日传了消息的几人,更是说不清。不如咱们先忍了,传到外村人耳里,人家都要说一声云家恼羞成怒,太过跋扈,咱们家就是可怜人。”

    刘老四是个聪明的,第一个赞同道,“爹说的有道理。”

    其余几个儿子都是莽汉,老爹拿了这样的主意,也就罢了,但还是免不了为自家糟损的东西心疼,心里暗暗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仇,这也就种下了两个村子互相仇视的种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添妆

    云家村的老少,砸完刘家心里是痛快了,一路说笑着翻山越岭,但是回到村子被众多乡亲追问,立时又苦了脸,事情还是没解决啊!

    里正和族老连同各家男人们聚到一块,商量了好久,终是只能用笨办法了,同样派人去各村辟谣,而且要装作听到那流言很惊奇的样子,然后把他们编好的一套假话说一遍,总之有多无辜就装多无辜,完全变身成一个被人嫉妒、恶意中伤的受害者。

    当然他们这般说,别人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也难免会对先前的流言起疑心,两厢一均衡,各说纷纭,待得时日久了,这事就算遮过去了。

    当然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抬高云家村闺女的身价,还有四五日就是村南云老四家的惠姐出嫁,村里家家都要出钱,给惠姐添妆,嫁妆丰厚了,外人见得娶了云家村的女儿“有利可图”,提亲的自然就会像以前一样上门了。

    众人都觉得是好主意,但是有的心疼家里的存钱,有的是手头拮据,有的是觉得自家没有女儿不该掏钱,总之,都沉默下来。云老四听了倒是极惊喜,但是也知这事儿他不好开口,就装作没有听到,一切都由着众人决定。

    里正也是无奈,示意媳妇给大伙儿上茶,说些别的闲话儿,大有大伙儿不表态,就谁也别走的架势。

    云二婶子在人群外面站的不耐烦,就打算回家去哄孩子,结果家里却是空空如也,问及邻居才知道瑞雪想两个孩子了,派了彩云彩月连雷子媳妇一起接去说话儿,左右家里无事,她就抬腿撵了过去,坐在院子里,把刚才之事说给瑞雪听听,权当解闷儿。

    瑞雪听了,仔细想了想,倒觉得这是个赚取人心的好机会,唤了彩云去仓库,挑了一匹桃红,一匹雨过天青,两色锦缎,又翻了一匣子上好的胭脂水粉、一面极精美的雕花镂空铜镜出来,统统放在一个枣红漆色的大盒子里,要彩云好好捧了,就打算亲自去趟里正家。

    云二婶立刻站起拦着,死活不让瑞雪出门,要知道里正家里可是不近,村里路也不平坦,万一哪里窜出个黑狗、黄牛,吓得瑞雪有个好歹,她可没发跟人家赵掌柜交代啊,毕竟这事是她多嘴说出来的。

    瑞雪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也是想借机出去走走的,这下又泡汤了,不过,二婶也是好心,她也不能埋怨,索性就把要说的话,交代一番,托给她送去了。

    云二婶嘱咐雷子媳妇看好孩子,别踹了瑞雪的肚子,这才端着盒子,一路回了里正家,众人比之她走之前,还要沉默,甚至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屋子只有辛辣的旱烟味在嚣张弥漫。

    见得自家老婆子捧了东西进来,云二叔连忙使眼色,他们一家虽然不是小气的人,也愿意助本族姑娘一把,但是这时候却是不好犯众怒的。

    云二婶微微摇头,走动屋子中间,笑道,“他大伯,我刚才去了赵家,同老板娘闲话说起了这事儿,大伙儿也知道老板娘从来都是心善又大方,自是不愿咱们村里的闺女没个好姻缘。她说,赵家也是云家村的,这事也要出一份力,就把库房里的好物事翻了出来,算她替惠姐添妆。”

    说完,就伸手放下盒子,打开盒盖,把那锦缎和胭脂水粉、铜镜,一样样拿出来,看得屋里众人都是眼睛发亮,各个夸赞起来,“这锦缎色泽真好!”

    “哎呀,这胭脂还是苏记的呢,怕是一盒就要二两银吧。”

    “这铜镜真是精巧,我在我那表舅家里见过,可不是便宜东西。”

    里正却是不同旁人,脸上没有半点儿喜色,低声叹气道,“这礼,大伙儿收的不觉受之有愧吗?”

    众人愣了愣,顿时闭了嘴,有些讪讪的垂下了头。

    “先不提,因为赵家,大伙儿得了多少好处,日子好过多少,只说那晚之事,若是赵家追究闹起来,大伙儿谁脸上也不好看,如今村里出这样的祸事,人家不但没有跟着看热闹,反倒不计前嫌,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这是何等的心胸。比之有些人,可是天差地别,就是我,再见到人家,都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里正当日去赵家赔礼出来,心里就存了这样的愧意,今日再听得此事,就彻底爆发了,眼睛盯着云三爷,言语里极是不客气。

    众人自然都不傻,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就是云三爷一家,原本碍于里正袒护,他们还不好说啥,现在里正都发了话,添妆的事情又托赵家的福,解决大半,就纷纷出言附和道,“是太对不住赵家了,应该上门赔礼。”

    “就是,这事儿跪下磕头都不为过。”

    云三爷老脸早就红得发紫了,他心里如何不知道自家有错,但是,他辈分高,在村里历来受人尊敬,一辈子也没受过啥气,真让他去给一个落户不足一年的外姓人磕头认错,这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不过,众人却是不肯让他如前几次一般蒙混过关,一定要他表态,他万般无奈之下,才出声认错,里正直接就拍板决定,明日一早儿,族老们一同陪他去赵家。

    云二叔家里两个儿子都在作坊做工,虽说有几月不在家,但赵家早预付了二十两的工钱,平日的吃食用物也是时不时送许多过来,早就是村里最富庶的人家了,因此他也有底气,在里正又号召大伙儿拿钱添妆之时,就当先开口,出银一两,很是给里正长脸。

    有了好的开端,众人也是踊跃报数,这个二百文,那个一百文,就是最穷困的人家也拿了五十文,不到片刻,居然凑了五两零三钱,里正大喜,自家又添了七百钱,足足六两银,加上赵家送来的厚礼,还有云老四家原本备下的,总共也有二十几两,这可是云家村嫁女儿有史以来最丰厚的嫁妆了。

    待得众人回家各自娶了铜钱回来,叮叮当当装在一个陶罐里,由里正娘子收着,明日再同云老四媳妇一起去城里采办。至于瑞雪的厚礼,就直接给了云老四拿回去。

    云老四这辈子头一次走了这般好运,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他的头顶,一时欢喜的眼冒金星,走路都好似踩着棉花,他家不过同里正家隔了半条街,居然跌了三跤,好在他还记得牢牢抱着盒子,只身上脏得不成样子。

    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除了他也没有谁去看热闹,所以,一进自家院子,老婆子和女儿一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都惊呼起来,惹得儿子儿媳也跑出来问询。

    云老四“啪”得一把打开盒盖,欢喜的塞到女儿怀里,“惠姐儿,这是你的嫁妆。”

    “嫁妆?”家里人低头一看,都是惊疑,“爹在哪里得了这样的好物事?”

    云老四进了堂屋,喝了大碗的凉茶,就把今日之事说了,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家女儿婚事有变的众人,都是立刻露了欢颜,云老太太就张罗着要重写女儿的嫁妆单子,被大儿媳拦住了,“娘,明日还要跟大伯娘一起进城去再添置物件儿呢,明日再写也不晚,咱们还是商量看看,妹妹的嫁妆还缺些什么。”

    “对,这话说的对。”云老太太哈哈笑着,拉着大儿媳和女儿就奔去了西厢,一家人自是欢喜不尽,村里人家家也是羡慕,但是谁让自家女儿没赶上这时候呢,不过闲话两句也就罢了。

    这几日又到了结账的时候,赵丰年比之往常忙碌许多,晚上吃过饭,夫妻俩各自盘账,然后就早早睡下了,瑞雪也没来得及说起下午之事。

    第二日一早,族老里正同时上门,赵丰年还猜疑是出了什么大事,待听明白来意,才知自家妻子又成功的替他赚了个好名声,心里难免骄傲欢喜,见了云三爷那张涨得紫红的老脸,也不觉得多么厌恶,只受了大礼,却也没让他当真跪地磕头。

    他好言好语,招待族老们喝茶吃点心,又把明年家里五十亩水田的分配,交给了他们张罗决定,族老们自觉受了敬重,都是欣喜应下,再听说田里要盖三间土房,预备看稻田的张江住,就直接大包大揽,拍着胸脯保证,田里不忙,村里人帮忙动手,不过三四日就完事了。

    赵丰年自然没有推辞,说好一日三餐的饭食赵家管了,也就都皆大欢喜了。

    好不容易送走脸上笑开花的族老们,赵丰年就回了内院。

    夜里有些闷热,瑞雪没有睡好,正趁着早起日头还不算毒辣的时候,倚在藤椅上小憩。

    藤椅是码头上一个姓冯的力工所送,前些日子他家老父亲重病,家里无钱医治,沛水帮里虽然接济了一些,但还是差一多半,张嫂子想着瑞雪平日嘱咐,回来就说给她听,瑞雪就把家里那大半棵人参切了一些,连同五两银子一起托张嫂子带了去。

    那冯家老爷子用药及时,调养半月就好起来了,因为家贫一时还不上银钱,就带着几个儿子亲手编了这个藤椅,送来赵家以表感谢。

    老爷子年轻时候靠这个赚银钱生活,手艺极好,扶手、靠背,样样都打磨得光滑发亮,瑞雪一见就极喜欢,痛快收下,又说还钱之事不急,还多送了些吃食等物给老爷子补身体,冯家人千恩万谢走了,这藤椅也就成了瑞雪的宝座,特意缝了几个宣软的靠垫扔在上面,靠上去就像陷进棉花堆,极是舒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儿女双全

    彩云坐在椅子旁边做针线,偶尔拿起蒲扇替主子赶赶苍蝇,见得赵丰年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赵丰年示意她噤声,别吵醒瑞雪,然后就坐了她的位置,接了扇子,轻轻摇起来,日头渐渐移到正中时,树荫就遮不瑞雪头顶,他又找了油纸伞出来,举在手里,只盼那阳光不要把酣睡的妻儿晒醒,轻轻吹过的夏风最好也能更温柔一些…

    彩云彩月在灶间里忙碌着炒菜做饭,偶尔探头看上一眼,小丫头心里都是满满的羡慕,彩月直肠子,就道,“我以后找夫主,也要找个对我好的。”

    彩云听得脸红,瞪了妹妹一眼,“不知羞,这话也是随便说的?”

    彩月不服,“姐姐就会训我,你心里不是也这般想?”

    彩云弯腰把锅里的菜色盛出来,倒水进去刷锅,轻声道,“找个什么夫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一辈子伺候夫人和先生。”

    彩月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被卖掉的惶恐,和进了赵家之后的安逸,也是点头,“嗯,伺候夫人和先生一辈子,夫人要咱们嫁谁就嫁谁,夫人那么聪明,一定不会看错人。”

    姐妹俩打定了主意,就欢喜忙碌起来。

    瑞雪睡得香甜,哪里知道,有两个小丫头把自己的人生大事放到了她的肩上,她梦里正抱了个白胖儿的小男孩在桂花树下散步,孩子抓了落下的桂花瓣,就往嘴里塞,她柔声哄劝着,要他吐出来,孩子却伸手指了她的背后,她回身一看,居然还有个小女孩磕磕绊绊,一边喊着娘亲,一边往她身边跑来,她惊得顿时醒了过来,见得眼前的油纸伞,一时又不知身在何处…

    赵丰年见她醒了,脸上神色不好,连忙伸手轻拍她的胸口,笑道,“别怕,你在家呢,太阳晒了,我才撑了伞。”

    瑞雪坐直身子,四处瞧瞧,果然还是自家院子,就拉了赵丰年的手,有些心神不宁说道,“掌柜的,你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龙凤胎啊?”

    “龙凤胎?”赵丰年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肚子,极是惊喜道,“你是说里面有一儿一女?”

    瑞雪无奈,这当爹的都这么贪心吗,恨不得她一起生十个八个才好呢,她伸手拍开他的大手掌,嗔怪道,“我是梦里见得两个孩子,当不得真的。”

    “梦里?”赵丰年有些失望,转而又欢喜起来,“很多时候,梦就是征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请安伯来给你诊脉。”

    瑞雪有些害羞,拉了他道,“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不过是个梦,哪里能当真,就是要诊脉也要再过两月,现在孩子还小呢。”

    赵丰年从妻子怀了身子,就在矛盾,一时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一时见得可心那般玉雪可爱,有想要个女儿,最后虽说还是想要儿子的心思占了上风,但是到底有些遗憾,如今听的有可能儿女双全,哪里忍得住,安抚了妻子几句,就快步去找安伯。

    安伯同几个邻居老头儿坐在门外大树下闲谈,说起南方的新奇习俗,听得几个老头儿都是羡慕不已,他正飘飘然,见得赵丰年一脸急迫,还以为瑞雪出了什么事,立刻站起道,“怎么,可是伤到我徒弟了?”

    赵丰年也不好多说,就道,“马上要吃午饭了,安伯正好也给内子诊诊脉。”

    老爷子放心许多,同一众老头儿打了个招呼,就迈步慢悠悠进了后院,赵丰年见得没了外人,就赶忙说道,“老爷子,你快看看内子是不是怀了双胎?”

    这些时日,瑞雪吃好睡好,也不再孕吐,老爷子还真有段时候没有关注自家徒儿长的如何了,听得赵丰年这般问,就果真要瑞雪伸出手臂,搭了脉,半晌收回手指,猛然哈哈大笑出声,连连喊着,“这可真是赚了,一儿一女,两个徒弟啊!”

    美梦成真!赵丰年也是欢喜的疯了,顾不得还有老爷子在跟前,一把将瑞雪揽在怀里,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他赵丰年从今日起就是有儿有女有妻的男人了!

    吴煜满头大汗的从二门进来,见得院子里如此情景,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瑞雪红着脸推开赵丰年,理理鬓角垂下的碎发,起身一边往灶间走,一边道,“我再去炒两个菜,马上就吃饭啊。”

    赵丰年跳起来就拦了她,“不行,不行,你现在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呢,绝对不能受累,我去做,我去做,你回屋坐着,先吃点心,别饿到我儿子女儿。”

    瑞雪哭笑不得,对于以后的生活突然就觉得充满黑暗,有心恼怒,又觉不好伤了赵丰年一片爱子之心,只得微微皱了眉头,转身回屋。

    吴煜这时也听出来了,原来姐姐一次给他怀了两个外甥外女,他顿时欢喜的嘴角咧到耳根,大喊着,“姐,姐,我给你倒茶,你别自己动手啊。”

    说完,抬腿就往屋里跑,惹得赵丰年又呵斥他,“慢点,别撞了你姐。”

    瑞雪是彻底无语了,老实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伺候吃喝。

    安伯眉开眼笑走到灶间外,唤了彩云道,“我那份儿午饭一同送去闫先生那里,再多加两盘下酒小菜,一壶桂花酿。”

    彩云彩月自然把院子里的动静听得清楚,喜得脚不沾地忙碌,听了这话,脆生生应了。

    吃了饭,依旧觉得欢喜难耐的赵丰年立刻招了作坊里的众人,仔细交代了,以后见到老板娘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若是老板娘吩咐何事,无论如何要做到,另外为表庆贺,这个月的工钱翻倍。

    众人大喜过望,贺喜之声差点掀翻了院子,村里乡亲们很快也听得这事,都是纷纷感慨,赵家行事厚道,这是老天爷降下福报了。

    第二日,里正号召大伙儿说赵家要在水田里盖三间小土房,要人手帮忙,村里年轻力壮的后生闻讯就赶来了十几个,先不提他们都希望以后能进赵家作坊,就是冲着赵家的好饭食也要来凑个热闹啊。那白米饭,红烧肉,可不是家家都能吃得上的。

    于是水田边上,张江住了两年的小窝棚,迅速被推到了,和泥的,脱坯的,挑土的,忙碌不停。

    张家老太太早就治好了风寒,又听得儿子找了个好主家,比啥都欢喜,日日在家里提了烧好的茶水,送到地头儿给众人喝,盘算着,这房子一盖好,她就搬来和儿子一起住,每月赵家给米粮足够,自己再开上半亩地,种些秋菜,儿子的工钱就是干攒着,过不上一年,兴许就能娶回个好媳妇儿了,老太太想得美,忙活的也就更欢。

    再说,云三爷在赵家低了头,心里有股邪火没有地方发作,想要骂儿子女儿又不舍得,就转而看得钱黑炭不顺眼了,暗恨若不是那一晚他酒醉睡在赵家,坏了好事,女儿如今早套牢了赵丰年,自己岂不是吃香喝辣,无论到哪里都有人巴结,哪像这般抬不起头来。

    他这般想着,就琢磨着要女儿赶紧生个儿子,压那刘七娘一头,也彻底把这钱黑炭制服了,好赖还能把他那份工钱抓到手。

    于是晚上吃完饭,他就扯了儿子要他再去张罗些药粉,交给巧儿,让她尽早怀个孩子,云强想着今日听说作坊又发了双倍工钱,钱黑炭一个月就是二两银,着实不少,若是妹子当了钱家的家,他要去挪个零花钱也方便,就真当了个事情办,很快就把药粉送了去。

    巧儿接了东西,下药也是做得顺手的,在轮到她睡正房时,借口熬了碗补汤就掺了进去,钱黑炭美滋滋受了媳妇儿的殷勤照料,还在得意娶两妻之后,他这日子越发滋润了,哪里知道又被当成小白鼠了。

    待得晚上,两人一进被窝,钱黑炭果然生龙活虎,直折腾到四更天才睡去,身体里的雨露,半点儿不剩,彻底撒了出去。

    白日里去作坊上工虽然有些疲累,他嘴角却挂了笑,见得别的男人,都不自觉抬头挺胸,以为自己比他们更厉害许多。

    但是再到了天黑,轮到刘七娘睡正房的时候,他就没了什么力气,借口作坊活计累,就扭头自己睡去,刘七娘着急怀孩子,却也没泼辣到强迫男人同她睡一处,只能暗暗着急,想动手掐钱黑炭两把,又觉如今不是先前了,她可打不得这男人,只好忍了下来。

    如此一连六七日晚,她翻来覆去,总听那正房里,钱黑炭黑巧儿的动静要持续很久,心里就发了慌,害怕巧儿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若抢在她前面生孩子,可就不好了。

    她寻了个空闲回了娘家,同娘亲嫂子一说这事儿,刘家人也是着急,刘家几个兄弟平日结交的也多有地痞之类的不入流之人,自然也知道些“神奇”之物,很快也弄了些给妹子助威。

    于是,轮到七娘睡正房的时候,钱黑炭面前也会多碗补汤,如此下来,两个女子,都觉做得隐蔽,你一碗,我一碗,就互相较起了劲儿。钱黑炭在两个女人的“滋润”之下,也逐日越见“枯萎”。

    这一日,作坊里一个后生患了风寒,请了一日假,钱黑炭被张大河唤去帮忙搬豆腐,他原本就瘦弱,气力比之别人就差,如今又被掏空了身子,手下哪里还有力气,上手没走两步,就把一板豆腐跌了个粉碎,自己也坐在地上喘气,爬不起来,张大河奔过来,扶了他,刚要呵斥,见得他脸色青白,眼泡浮肿,额头上还冒着虚汗,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是媳妇儿娶多了,累得手脚软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求不得

    钱黑炭不好说他果真就是把力气都浪费媳妇儿身上了,尴尬笑笑,想要遮掩过去,可惜,张大河是个热心肠,怎么琢磨都觉他像是身子不舒坦,两人赶车进城送了货后,就扯了他进了药堂,请那坐堂的老大夫诊脉。

    老大夫诊了左手,诊右手,最后皱了眉头,说道,“这位老弟,实在是糊涂,就算平日贪恋那夫妻之事,也不能没有节制,而且那虎狼之药,怎能多吃,如今身子亏损太过,以后…”

    钱黑炭听得一脑门雾水,仔细想了半晌,才琢磨过味来,而且也终于明白老大夫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有些不好的意思,连忙问道,“大夫,可能开药替我补补身子,我以后会怎么样?”

    那大夫慢慢摇头,有些惋惜模样,“你这身子以前定然也是吃过辛苦的,寒气郁积,本就虚得厉害,如今又服用虎狼之药,不加节制休养,就彻底败坏了。我只能给你开几幅温养之药,你若是调养的好,以后还能行房,性命无忧,但是子嗣就有些困难了。”

    子嗣有些困难?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钱黑炭只觉一时间五雷齐齐轰到头顶,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张大河如何抓药,如何付了诊金都不知道,直到坐上马车,马蹄敲在山路上嗒嗒,在山林里回荡,他才慢慢回过味来,两手抱着头就开始痛哭!

    一个男人不能人道,不能再有子嗣,这是多打击人的事,但凡摊到谁身上也不好受啊,张大河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张口,最后只得叹气道,“你说你,娶了两个媳妇儿,怎么就晕头了,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儿,不经折腾啊。”

    钱黑炭想说,他也不想,也觉得累,但是一到晚上就浑身发热…

    发热?对,就是发热!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原来每次的感觉都同那晚喝过醒酒汤是一样的!

    那哪里是什么补汤,根本不补,就是大夫说的虎狼之药!

    他恨得牙齿咬得嘎嘣响,手背青筋暴起,这两个女人,为了抢先怀上孩子,居然对他下了这样的毒手…

    马车一进村子,钱黑炭连作坊都没回,就直接奔去了自家。

    刘七娘同巧儿正双双掐了腰,站在院里开始今日的第三吵,突然见得钱黑炭回来,巧儿眼珠儿一转,就当先过去柔声探问,“当家的,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作坊不忙了?”

    刘七娘见她抢了先,心里动火,几步上前去推开她,挤出笑脸道,“当家的,要到午时了,我做些饭菜给你吃啊?”

    巧儿被挤开自然恼怒,又过来拉扯她,两个女人终于还是装不得贤惠模样,又扭打在一处,钱黑炭呆呆看了她们半晌,突然操起旁边的扁担,对着她们两个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

    两个女子正掐的旗鼓相当,猛然觉得后背剧痛,就分了开来,回头见得钱黑炭眼睛红得吓人,脸色铁青,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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