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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纪若离第16部分阅读

      若纪若离 作者:rouwenwu

    跟着饿了两天一夜,像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想到从前,又温暖又难过,眼前一片模糊。

    长生突然开始收拾药箱。

    我小声的问:“怎么样?”

    “刀伤甚重,若不是我在此,多耽搁半个时辰便回天乏术。只是二皇子体内的蛊毒已渐进心脉,体弱难愈,一场风寒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蛊毒不可解么?”

    “此蛊乃苗疆的奇蛊,中者只觉浑身无力,无症状,但是长年积累,病症加重,却无解蛊之法。朝圣门曾以你的眼疾做交换要我给人诊治,便是要诊这二皇子。其实他只要不再碰蛊毒,依我的方子调理,身体恢复成普通人决计没有问题……可太后每月赐他一碗药,美名曰为他调理身体……”

    “他不会每月都喝吧……”我瞪起眼睛。

    “二皇子比谁都清楚,那是一碗毒药。”长生缓缓的道:“可他还是喝了,每次都一滴不剩。”

    “……”我心里一疼。

    他说,这二十年于他,本就多余。

    独孤白啊,这二十年,你日日在生母的憎恨中度过,那是怎样的二十年?

    你怎么还能笑得如此恬淡?

    “二皇子为人甚好,对我礼敬有加,我便一直在这里研治解蛊之法。直到小红来此,我逼问她你的下落,被路文非暗算,但二皇子的身体还要我解蛊,于是小红将我软禁于此。二皇子好像并不知情……这是一枚九转回魂丹,能让他清醒片刻,二皇子活下去的可能……恐怕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看到大家的留言了,好幸福~~~

    可是米办法一一回复~~这样心里不舒服……

    话说我得抽个空给大家全回了,哦呵呵呵呵

    爱你们~~~~~~~~~

    第六十七章

    长生推门而出。我靠在床前,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死了便死了,我正好不用嫁,西泽的阴谋也不会得逞。他救我便救了,那是他蠢,何况暗杀的对象本来就不是我。我与他相处不过一月,那些没来由的紧张真是可笑。

    “……和颜。”

    声音气若游丝。我猛的转过身去,跪在床前死死盯着他,刚才那些冰冷的想法似乎不堪一击。

    他玉容依旧,只是更加苍白了些,单薄得像是随时会碎掉。秀美的眼眸轻轻张开,很久才眨动一下。

    “有长生在,你不会死的。”我轻道。

    “长……生?”

    “是啊,长生,你还不知道吧……他被软禁在……”

    “……我知道。”

    “呃?”

    “我……知道,咳咳,他被……软禁在……府里。”

    “那你为何不放他?”

    “因为我……”他苍白的嘴唇淡然的道:“无心。”

    独孤白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费力却坚持的在说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一直听着,掌中是他冰凉的手。

    那只手,似乎如何也温暖不了。

    无心。

    在小时候太后的巴掌里,在那下了蛊毒的药碗里。

    在他知道太后是他亲生母亲的震惊里。

    在隐忍了一切只因为不想念晚变得跟自己一样的可悲里。

    在周遭所有人的利用里,在亲生母亲深切憎恨的疼痛里。

    他一个人,很安静,连咳嗽也是静静的。像是一瞬间便苍老,丢了心,失去了表情,从此只会微笑。

    只能微笑,否则就会忍不住,哭出声响。

    倘若连可以背叛的最亲近的人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悲惨。

    我终于可以明白这句话的涵义。

    其实你并不喜欢安静,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温和,因为你无心。这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却要你来承受,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过。

    因为真正的独孤白,比谁都善良。

    只是善良如你,也会为自己难过么?

    “她……为何不肯看我……”独孤白轻轻的道,眼神如失去了焦距般空洞:“其实……只要她好好的……看我一次……就能发现……我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很辛苦么?”我轻道:“累了就不要说了。”

    “不,”他弯起嘴角:“若是……此时不对你……说出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我刚要说话,他却倔强的接着说道:“第一次见你……是在……萧府外的竹林,你……被小红刺杀……躺了三日,竟是不死。我去看你……就像是做梦一般,再也忘不掉……你那时的表情,难过,倔强,却也不屈……我偷偷救你……然后在静心殿监视……同是被最亲近的人伤害……为什么你……还能那样笑?为什么还能继续……相信别人?我不懂……可是我好羡慕你……若是我也可以……若是我也可以……咳咳……你贪财,怕死,有些小聪明……可你活得好真实……有时我真……想同你一样……不做这人人想利用……的二皇子……与你归隐民间,终了一生。”

    我想骂他不要再演戏,可是无论如何,却再也说不出口演戏两个字。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也许,”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我的手:“你说……这世界上……没有无欲无求便对你好的男子……”

    他笑了:“可是,和颜,我想对你好,无欲无求。”

    我坐在地上,天空中乌云密布,却没有雨,像是哽咽在喉咙中的酸意般得不到宣泄。

    长生站在远处看了我很久,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要问,可我却装作故意没看到,这个晚上,脑子里要沉淀的事情远比正在发生的复杂,我很累。

    长生终究就回房了,他活了太久,想得一定比我明白。

    我承认我心动了,从未得到过幸福的独孤白,他伸出来的手,像是抓住了以后,两个人从此便可以相依为命。在活了两世之后,这诱惑是多么强烈,我漂泊得太久,久到有些卑微,然后这个眉目极尽秀雅只会微笑的男子,说要对我好。

    已经很久没人对我好。

    也许也没有很久,只是大家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老张他们的日子,度日如年。

    有的时候,事情可以残酷得忘却一切儿女情长。我坐在这里看天,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否也跟我同一个姿势,望着这不怎么漂亮的昏暗天空。即便我握着独孤白的手,听到那样怦然心动的言语,却依然只念着那红衣翩然的样子。甚至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心里就止不住的幸福。

    虽然他不爱我。

    但这永远阻止不了我爱夜剑离,他故作凶恶的时候,他牙尖齿利的时候,他笑得j诈的时候,他转头害羞的时候,他在我吻他时呆掉的时候……

    竟有这么多记忆,即使现在想起,也依然可以轻轻的笑出声来。

    一个人一颗心,只有那么大的地方。

    我想我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因为我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哈。

    也许很多年后,我仍是一个人,仍是偷偷的爱着夜剑离。

    所以,我心疼独孤白,但我不能害了他。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直至我身后停下,我没有回头:“桃儿?”

    无人接话,良久,她轻声道:“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

    像是有些刻意,我轻笑一声:“我不去你也死不了。”

    “是,但奴婢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桃儿一直站在我身后,迟疑了许久,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她用了“我”字,是下人与主人间的大忌。我没有说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傻,真像路文非说的,我总是为一些无聊的事拼命。

    “我伺候你不过两月,你也从未正眼看我,”她急急的道:“我以为……你不会为了我……才答应月姑娘……”

    “我也以为我不会去,”我笑道:“可是能管的闲事总是要管,然后惹一堆祸回去让兄弟扛着……吃多少次亏也没办法……”

    我只是不想身边再有人死去。

    桃儿绞着衣襟。

    过了很久,身后才有轻轻的一声:“你是好人。”

    我肩膀一抖,觉得这句话有些好笑,却又怎样都笑不出来。

    “你再说一遍好么?”我背对着她低低的道。

    “你……是好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只有四个字。

    我却清晰的记得,曾经有人也跟我说过这句话,我一直以为,我再也不配拥有。

    其实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吧。我望着天,笑得惊天动地,桃儿以为我气得精神失常,吓得如小兔子般跳起,我笑岔了气,声音也不怎么动听,只得作罢,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泪光。

    突然就很有心情,我抬头看向桃儿:“跟我来吧。”

    我拉住她,找到长生休息的房间,轻轻的敲响。

    长生果真没有睡,他端起一杯香茗,俊美的面庞在氤氲中缓缓化开,瞳中沉静着沧桑的晦涩。我与桃儿坐下来,长生微笑道:“你看透了么?”

    “看透了。”我也微笑:“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开始滔滔不绝的对长生说起那些事情,桃儿的眼睛瞪得溜圆,看得出,即使她听得不太明白,也依然惊讶得呆掉了。

    我说完之后,长生很久没有说话。其实严格说来,他是名震江湖的神医,并不算清风阁的人,但我早就将他当作爷爷一般,呃,虽然外表不太像。

    他突然站起,从药箱中翻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随后小心翼翼的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包裹打开,里面灰突突的尽是些粉末。长生拔出药瓶的塞子,滴了一滴液体在那粉末上,那粉末随着液体翻滚,竟渐渐融合成一个小球。

    长生将那药球在烛火处一烤,顿时凛冽的香气溢满房间,我茫然的望了桃儿一眼,却见桃儿比我还要茫然。

    他把那药丸封在一个小瓶中,递给了我。

    “七封血决,慢性,极为痛苦。”长生盯着我的眼睛道:“一月一发作,中者多为受不住痛楚咬舌自尽。”

    我接过来,心下竟有些残忍的快意。

    “这么多年,我一直游历江湖,试图忘记很多事情,丫头,你可知为何?”

    我吓了一跳,却见长生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萧建仁的妻子曾钟情于我,多次求我带她私奔,可朋友妻不可戏,我一直对她守之以礼。直到后来萧建仁忍无可忍,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妻子。从此他就恨我,即使我们相交忘年四十余载,即使他在我胸前留了这道可怕的伤疤,我仍是不敢也不想找他报仇。”

    我心跳得极快,没想到当年长生与萧建仁竟是别有隐情。

    “世人都道萧建仁亲手在最好的朋友身后暗下杀手,却不知人世百态,谁能说得清谁对谁错,我漂泊江湖三十年,仍是没想明白。丫头,此药无解,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有些不懂,心却怦怦直跳,心里只想着如何把这药用在小红身上,桃儿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我却握住她的手:“你恨她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空来挨个回复了下,我说多了就会透露剧情,于是干脆挨个亲 3嘎嘎~

    接下来就是关于虐的问题:

    我认为一个故事,只要有灵魂,那么文笔好坏其实不太重要。我文笔不够华丽,人物塑造也不太完美,但是我真的是很用心在写这个故事,我喜欢他们每个人,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假如男主无缘无故,说喜欢就喜欢上了女主,假如我说这个人是坏人,他就是坏人,毫无人性可言,那么也是失去了这个故事的灵魂了。我要将这种感觉完整的传递给大家,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情感,所以我一虐不可收拾……(被pia飞)其实这是早已构思好的~我会给他们最好的归宿~噶,某囡是亲妈,证明下~~

    ps:这章再小虐一下,下章就恢复回来鸟~~~~~~

    再ps:

    第六十八章

    独孤白已在床上昏迷了两日,虽是气若游丝,但命总算是保住了。

    我一个人闷在屋里无聊得很,又不好出去给人留下薄情的话柄,最后终于在素食的虐待下踹门而出:奶奶的独孤白都只能昏着喝药了,你们还要用这些淡出鸟的菜来糊弄我吗?

    伙房的这些家伙们善良胆小,我一吓唬全都乖乖的杀鸡宰猪,只是眼角流露出的不满偷偷的泄露出了心声。我看得好笑,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的样子,真是,好歹我也在黑厨娘身边混了一段时间,有些东西还是很熟练的。

    我不屑的冷哼,顺手抢过旁边一个小丫头手中的土豆,大喝一声,然后呀呀的刮起土豆皮来。

    伙房里的人全都惊掉了手中的家伙,o型着眼睛嘴巴瞪着我前方案板上黄灿灿的土豆越来越多。那个小丫头最先反应过来,撅着嘴开始切土豆,岂料越切越快,仿佛跟我较上了劲。

    其它人用余光瞄着我,各自又忙起手中的活。貌似全都麻利干脆,像是某种变相的示威,一时间伙房的风气分外积极向上,大家都不说话,只是埋头干活。

    终于我刮完了一麻袋的土豆,然而一缕香气也打着转儿绕进了我的鼻孔。这些可爱的家伙上当了不是?我j笑着用手指拈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一脸幸福。那个做牛肉的大叔突然瞪大眼睛终于醒悟:老子上当了。

    于是剩下的人就有些尴尬,精心做了一半的菜肴,也不好就这么不管,索性都做完了。我望着厨房的砧板,足有三十多道各色佳肴冒着热气,口水哗啦啦的直下三千尺。皇帝过节也不过如此吧,我馋得不行,在最后一道菜上桌后就直接就地开塞,下人们站在那里望着我大快朵颐,只得面面相觑。

    我擦去嘴边流出的油,突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客气道:“那个,都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个切土豆的小丫头有些同情的望着我,忽道:“郡主娘娘,你居然会刮土豆?”

    我噎住了。旁边一个大娘充满慈爱的道:“是啊,前些个日子来了个官家小姐,居然连土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郡主是西泽人呢。”

    “西泽的菜想必不好吃吧,”做牛肉的大叔可怜道:“瞅给郡主饿的。”

    我哭笑不得,刚要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说话,那个大娘却自己盛了一大碗白饭,双手递给我:“郡主一个人来东陵,一个人……也怪不容易。”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热,虽然听起来怪怪的,而且这些淳朴的人如此没轻没重的跟我说话,换了别的皇室女子早已下令拖出去砍了。呃,话说人家也不会冲进伙房来偷嘴吧……

    “谢谢。”我接过碗,真诚的道。

    事情后来变得有些不可控制,由于他们很饿却不敢跟我同桌吃饭,于是便一人拿了一个碗盛了白饭,随便夹些素菜便蹲在地上吃,我看得有趣,便也夹些菜铺在饭上,与他们一起蹲下围成个圈,天南地北的神侃起来。伙房的人平时甚是没趣,难得聚在一起如此热闹,他们多问一些西泽的民俗风情,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张口便是胡诌,好在他们中也没人去过西泽,一个个被我唬得一愣一愣,全都信以为真。

    于是当桃儿扶着小红出现在伙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做牛肉的大叔挥舞着还粘着米粒的饭碗,得意洋洋的跟我炫耀着做牛肉的秘诀。我双眼放光,无比虔诚的表情大大的满足了大叔的虚荣心。

    屋子里的气氛本来甚是和谐,小红一出现,那些人们顿时感觉与我如此融洽,像是对小红的背叛,一个个面露尴尬。我无所谓的站起身,很妖孽的扭上前去:“哟,这不是月姑娘么?怎么,您的屁股变回两瓣啦?”

    当下那个小丫头扑哧的笑出声来,紧接着被大娘瞪了一眼,她急忙捂住嘴。

    小红的眼神空洞,一脸苍白,却是病弱西施的美丽,那只很有艺术特点的小王八早已不在。她低眉顺眼的福身道:“给郡主请安。”

    她屈膝的时候有些站不稳,桃儿扶住她,看来脚伤还是没好。我没有准她起身,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小红的额角渗出冷汗,看得出痛得在强自忍耐:“殿下……殿下醒了,我……奴婢想做些药粥。”

    独孤白遇刺一事,当晚小红便知晓,只是我下了谁也不得进卧房的死令。小红一直拖着病躯在门外守了两天,才得以一见,场面那叫一个心碎啊,还好独孤白昏着呢,要是醒了非被淹死不可。

    “好啊,”我笑道:“那我也做吧。”

    伙房再次热闹了。我会做饭,但是从来没熬过药粥,想来跟稀饭也差不到哪去。我一面紧张的瞟着小红,一面加了各种大补的东西进去,人参鹿茸枸杞雪莲,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壮阳的……

    小红娇弱的忙碌着,美人做什么都像美人,我这是废话。

    成品出现了,小红做的药粥晶莹剔透,像是翡翠一般的菜叶混在白玉般的米粥里,香气阵阵。而我做的就十分……呃,大家要相信外表总是虚无的,进了肚子还是一样,只有味道才是硬道理。

    我两个都没尝,拿起托盘将两碗药粥摆在一起,笑道:“我会亲手喂给殿下的,不知……他比较喜欢吃哪个呢?”

    伙房的人都一脸“切——”的表情,眼睛没问题都会选小红的吧。

    但是我的笑容里明摆着就是“我一定会把你的倒掉”,桃儿望着我,眼神似笑非笑,我看也不看她,只是注视着小红那恨意渐炽的眼睛。

    多漂亮的一双眼睛。

    她好像是要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我气人的本事实在太好,最后总是能激起她真正的恨意。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端起托盘离去。

    独孤白静静的躺在床上,卧房内静得可怕。只有香炉幽幽的冒着檀香气息,似乎连烟雾的飘渺也有了声音。

    我只离开了三个时辰吧,想不到他竟在这个时候醒了。若是睁眼没有看到我守在他身边,会不会很失望呢。我心中有些愧疚,坐在床边,看他苍白秀雅得极致的面孔,毫无血色的唇紧闭,睫毛在眼下覆盖了一层阴影,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又睡着了吧,我暗道,转身想站起。

    “和颜。”

    声音嘶哑,原来他一直醒着,却没有睁眼。我有些尴尬的笑笑,却不想惹他多说话,笨手笨脚的为他垫起身,只是稍微坐起来一点,他的额角已冒出汗,我紧张至极,回身去端药粥。

    独孤白这副样子,我怎么敢给他吃我做的那东西,没准能出人命,我也就是气气小红而已。端起她做的那碗,烫得我一个激灵。

    独孤白弯起嘴角,似乎不论什么时候,脸色多么苍白,只要他微笑,整个人就好似镀上了一层光芒,温润如玉。

    “你做的?”他细不可闻的道。

    “呃……嗯?唔……”这个时候说别人做的好像太没良心,我支支唔唔的敷衍过去,将羹匙送到他唇边。

    独孤白浅浅的吃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却什么也没说。

    喂了几口,他突然看到桌上还有着一碗,然后乌黑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

    “呃……”我干干的笑道:“那是我的份。”

    “你……也吃吧。”

    一定要吗?我在心里泪奔,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却不敢看独孤白的眼睛拒绝他,只得可怜兮兮的端起那碗黄褐色米糊状的诡异东西,背对着独孤白,小小的吃了一口。

    呀,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我又挖了几口,还是不错的,哦呵呵呵呵。

    “那碗……才是你做的吧。”

    我背后一僵,尴尬的转过身来。

    独孤白微微一笑:“我想尝尝。”

    “……会死人的。”我坚定的摇头。

    ……

    “和颜。”

    “啊?”

    “你流鼻血了……”

    我一抹鼻下,殷红的鲜血霎时映入眼帘。

    奶奶的,果然是会死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空,来给大家回复留言~~!!

    不虐了先(芭蕾舞单脚转圈状)

    爱你们~~么么么么……群吻~

    第六十九章

    大补的药啊,鼻血哗哗的流……

    屋内备有凉水,我直接把脸泡进水里,出来的时候额前的碎发都湿贴在脸上,索性就掏出独孤白的那块丝绢胡乱擦了擦。这丝绢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我偷偷别过头,独孤白微睁着眼,虽然无力,却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瞬间将丝绢扔到水盆里,突然想起里面暗红色的都是我的血,又急忙拈了出来。

    于是,丝绢仿佛更脏了……

    我尴尬的将丝绢藏进衣袖,回身对独孤白笑笑,他却支撑着要下床,吓得我急忙上前扶他,瘦削的身子整个压在我身上,檀香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我偷偷抬眼看他,却发现他也在看我,顿时脸上有些发烧。

    好不容易将他安全的送到桌边的躺椅上,独孤白缓缓的伸出手,拿到我的那碗药粥,休息了片刻,然后浅浅的尝了一口。

    我没有制止,反正味道也不是很坏,况且大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独孤白吃了几口,突然抬眼看我,秀雅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我一脸窘迫,那脏了的丝绢从袖子里掉了出来,我急忙捡起藏在身后,却全被独孤白看在眼里。

    他突然失笑出声。

    我一脸黑线,有什么好笑的。独孤白笑了一会,开始剧烈的咳嗽,我上前一步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真是的,明知不能剧烈的动作干吗要下来呢。

    他却突然不笑了。

    我就这么抚着他的背,静寂的空气沉淀出一个亲昵的姿势。气氛霎时转为暧昧。

    独孤白闭上眼睛,轻道:“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心存不忍,只是越是不忍,恐怕伤他更多。虽然第一次有人对我如此情深,虽然我很想自私的继续享受这份感情。可是,我终是与独孤白一样,在单恋中独自悲伤。

    我若是他,也会希望自己清醒。

    “我爱上一个人。”我直截了当道。

    独孤白弯起嘴角:“他姓夜?”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你知道?”

    “你刚来的夜里,总是在梦里喊小夜子。”

    我霎时红了脸,垂下眼不敢看独孤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独孤白,我……”

    “我一直在想,”他突然打断我,没有睁眼,却一直在笑:“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又陷入这种难堪的沉默。

    “一定……”独孤白继续道,却迟迟没有说出后面那个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才缓缓的道:“一定很好。”

    “是,”我轻轻的附和:“其实也不怎么好,那家伙自恋又臭屁,对我又凶巴巴的……”

    还未说完,独孤白却放下了嘴角,紧紧抿着。

    他不笑的时候,其实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我反应过来,忍受不住这屋内窒息的氛围,收起盘子便向外走去。

    “可你都要嫁给我了。”

    这声音淡淡的,有些霸道,又有些委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一点也不像独孤白会说的话。

    我心头一哽,没有回头,狠下心肠如实答道:“你知道我是被逼的。”

    独孤白没说话,我终究不放心回过头去。却见他头轻歪在脖侧,竟是晕了过去。

    “独孤白!”

    我急急的奔过去,拍拍他的脸,见没有反应,只得扯起嗓门喊起来:“来人呐——”

    独孤白脸色晕红,我不知该怎么办,握住他的手,却见他枯槁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进肉里印出了血红的淤痕,显然刚刚一直在拼命忍耐。

    只是不知在忍耐身体的疼,还是心里的痛。

    长生很无奈的看着我:“你都放了什么?”

    我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像是挨训一样嗫嚅道:“就放了……这个,还有这个,啊,还有那个……”

    我指着刚从伙房搬来的药材,长生的脸色越发铁青,我紧张的卷着袖子。

    “你这丫头……”他叹口气:“真是胡闹!”

    “是……他自己执意要……”

    长生瞪了我一眼,我立时噤声。独孤白双颊酡红,像是醉酒一般。

    “虽说都是大补的药材,可是……他身子孱弱,怎能一下接受得了?”长生道:“可这药材中,必有一样对蛊毒有抗性,否则他不会发烧……”

    我喜出望外,突然门外传来叫喊声:“月姑娘……郡主有令……你这身子,还,还是不要进去了……”

    “不!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月姑娘——”

    想必是待命在门外的老管家在阻拦小红,我刚想出去,小红却已抢进门来。她看都没有看我,直接奔进屋内重重的向长生屈膝下跪。

    “爷爷!”她哽咽道:“我不该那么对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您救救他!”

    小红一直叫长生爷爷,不像我没大没小的乱叫。长生叹口气并未回答,我却想起了村子里的事情,一时间伤心愤怒,一脚踢向小红腰际。

    “谁叫你进来的!”我目疵欲裂:“滚出去!”

    小红捂着腰,抬起头,那恨意完整而真切的从她眼里溢出,皓腕一伸便要来抓我的脖子,守在门外的侍卫顷刻便拿住她,我上前一步揪住她的头发,完全不顾郡主的形象。

    我们直直的瞪着彼此,小红恨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若害了他,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是我的台词,”我怒极反笑:“他对我好得很,我为何要害他?”

    小红神色一黯,显然刺中她心中的痛。

    “想做鬼?”我用力一扯,大把的青丝滑落,她咬紧牙关没叫出声。

    “那也得看姑奶奶准不准你去死!”

    这日子愈发闲了,我算是知道那些千金小姐为啥没事就想往外跑了,每天除了面对一柜子破书,一个巴掌大的铜镜,几枚闪闪发亮的绣花针,就没什么东西可娱乐了。我曾找过伙房的大娘教我绣鸳鸯,结果……不提也罢,我将事物抽象的能力一向很强,只是大娘笑岔了气,硬说我绣的是秃了毛的鸡。

    桃儿从我的贴身婢女变成了小红的贴身婢女,很多人包括小红都以为她来我这做j细,只可惜正好相反,我只担心她没有定力半夜掐死小红。

    因为她的娘亲后遗发作,已经去世了。此仇不共戴天。我只等着看小红中了那毒,受尽钻心腕骨之痛!只是最近小红也不出现了,只怕在酝酿什么阴谋,我在府中出没都跟做贼一样,要防着她与路文非。

    独孤白的身体日益好转,我每日陪他在花园晒太阳,像是约好般谁也不提那天的事情。他对我是真的好,病弱如此,也依然察觉到我的无聊,即使我用他最喜欢的狼毫毛笔画小王八,或者在他最爱惜的书本上留下了墨点,他依然只是微笑,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我很不好意思,学了几个素淡的菜做给他吃,他吃得胃口大开,我吃得生不如死,有时就半夜溜到伙房混饭,大家早已习惯。

    近来独孤白午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一睡便睡到太阳下山,我也趁此时机见了霍青枫,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连我是清风阁主都没有隐瞒。他蹙着眉,听到司马桐落的名字时脸色一变,饶是聪明如他,也觉得司马桐落此计甚高,十分棘手。我犹豫了下,直接问道:“霍先生,我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相告。”

    霍青枫微微颔首。

    “二十年前那晚的掉包的孩子……其实有三个对不对?”

    他没有惊讶,只是侧目微笑:“我知道小纪姑娘定会猜出。”

    “你没告诉我,是故意的么?”我有些不爽。

    霍青枫叹了口气,轻道:“我又何尝想骗姑娘?若你为了荣华富贵叛国叛民,我当时没有杀你便是罪过了。可我毕竟没有看走眼,唉……那晚的孩子,的确有三个。”

    “夜剑离额上的红痕……是她匕首划的?”

    这下霍青枫才真正惊讶起来,他像是不认识我一般:“小纪姑娘……你……”

    “我认识夜剑离,”我平静的道:“他同我去了西泽。”

    霍先生这才焦急起来,我心下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他站起身道:“我必须立刻前往西泽。”

    我顿时有老情人会老情人之j情纠葛的感觉。

    “霍先生!”我喊住他:“若是可以……带我的兄弟一起回来。”

    他走了。

    我却还在震惊中,虽然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可夜剑离……这家伙居然真是念晚的哥哥。可二十年前那个晚上,霍先生与司马桐落到底做了什么,夜剑离又怎么在绝地老人门下呢?

    我头大的想,突然门外有人敲门道:“郡主,萧国舅求见。”

    萧国舅?萧国舅是谁啊……国舅是皇后的兄弟吧……

    难道,是萧建仁?

    我顿时吓得蹿上床,门也不开的吼道:“不见不见!说我死了!”

    门外:……

    可是转念一想,萧建仁武功那么变态,没事好好的见我干吗,定然是见独孤白未死,来补上一刀的,这可不妙。我急得又坐起来:“等会等会!我又活了!”

    门外:……

    折腾了一番,我确定毫无破绽,于是奔过去打开门,笑道:“这就去前院吧。”

    那婢女已等了很久,回过头一见我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郡郡郡郡郡主……您……这是哪出啊?”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很吓人么?”

    估计那婢女很想说“吓人”,可是又怕我发飙,只得干笑道:“郡主怎样都好。”

    我在前院的观鱼亭坐定,一直很鄙视这个亭的名字,因为我观了一上午都没发现池塘里有鱼。

    刚摆好造型,萧建仁那忠肝义胆的脸庞就映入眼帘,我心跳得极快,眼见他弯腰行礼,恭谨道:“参见郡主。”

    我细者嗓子嗲道:“不必多礼。”

    萧建仁一抬头,突然被我华丽丽的红绿色大羽扇骇得后退一步。

    我用扇子遮住半个脸,侧头露出盖满另外半张脸的三个大号的狗皮膏药,向他抛了个很有动感的媚眼,嫣然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清早的我又出现鸟

    我是勤劳的囡囡~~~~

    其实要迟到了……(被pia飞……)

    于是逃~

    第七十章

    萧建仁不愧是老江湖,只是诧异了一下便迅速回神。

    “国舅爷屈驾,有失远迎。”我的声音甜腻,拐了九曲十八个大弯。

    “郡主太客气了,老朽备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郡主笑纳。”

    薄礼?我从扇子上面露出宝蓝色的艳俗浓妆大眼,飞快的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盒子,还真挺薄……一恍神却正对上萧建仁审视的视线,顿时心脏剧烈的一跳,血液霎时冰冷。

    脑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且不说萧建仁会不会认出我,他来这白府,已经给我准备了大礼,看来并不是只冲着独孤白来的。正思量,我已娇笑着嗲道:“国舅爷太客气了,那和颜便恭敬不如从命。”顺便一个大媚眼又丢了过去,成功的让萧建仁颤抖了一下。

    我继续遮着脸,向传话的婢女示意,她会意的出了观鱼亭,从萧建仁手中接过那个小盒子。我打开一看,竟是一串明珠,虽说我压根看不出哪里好哪里不好,但是贿赂用的东西,大多差不到哪去。于是冲着萧建仁又是一顿猥琐的笑,眼中爱财的光芒不用假装就分外明显真切。

    萧建仁面色一喜,眼中最后一丝疑惑也尽数褪去。我不敢多说话,只得静观其变。

    “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看萧建仁的样子,一定是有秘密可听。但是老娘现在最怕的就是离你近啊。

    “和颜失礼,最近染了疹子,这脸上有些……”

    “郡主天香国色,几个疹子又怎地了?”萧建仁拍马屁的功夫也算到家,虽然听得我胃里一阵抽搐,也不是我不爱听,只所谓物极必反不是?

    萧家并没有官家背景,萧太后是如何坐上这后宫之首,恐怕其中也另有原因。我把心一横,就这么着吧。即便是萧建仁,也未必能把很久以前的小丫鬟与现今的西泽郡主联系到一起。

    可我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印象分数……

    我提着宫群下了石阶,萧建仁突然道:“郡主……似乎有些面善?”

    我差点滚下亭去,急忙举好扇子摆好造型,嗲笑道:“哪有,人家是第一次来东陵呢。”说罢,又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萧建仁却严肃的别过脸,似乎在想什么。奶奶的老娘的眼睛要抽筋了,狗皮膏药也有要粘不住的架势,心里却紧张的要命。萧建仁突然问道:“老朽冒昧,请否郡主说几句西泽土话?”

    一道闪电霎时劈中我的头顶,西,西泽土话?就是那时在码头罗燕清说的那种?印象很渺茫啊啊啊啊啊。

    “呵呵。”我笑了。

    萧建仁表情瞬间不解,估计不明白我在笑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其实我也不明白,管他的先笑了再说,战略上讲这叫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先是浅笑,然后捧腹,再然后就前仰后合惊天动地。

    萧建仁终于耐不住上前一步:“郡主——”

    我下意识的后退,突然撞到一个人怀里。

    檀香的气息袭来,独孤白揽着我,虚弱的身体强自支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微颤的手。

    可他的声音却平稳淡然。

    “萧盟主,”独孤白微微一笑:“很久不见。”

    他的手放在我腰间赘肉最多的地方,害得我瞬间僵硬。

    可是听独孤白的意思,他竟见过萧建仁?这时萧建仁若对我们出手,要怎么办?我脑子里疯狂的旋转,竟一时没有留意他们说什么。等我回过神,萧建仁已经一脸慈祥的笑容:“如此就不叨扰二殿下了。”

    独孤白点点头,我举着扇子露出妖怪般的眼睛嗲道:“不送。”

    我又想抛媚眼,突然想起独孤白还在这里,于是眼睛扭曲着一个奇怪的形状看向他。却突然被惊得浑身冰冷。

    独孤白望着萧建仁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没有消失,却是满面的阴冷。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他已经放下在我腰间的手,轻轻的低下头看我。

    我确定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中的温柔全部转换为诧异。

    “和颜……”他半晌才惊讶道:“你的脸……”

    我懒得解释,却见独孤白忍不住的别过脸,闷闷的笑了一声,随即又是剧烈的咳嗽。我扶住他没有说话,大概心里各怀鬼胎。

    远远的一个婢女走过,看到我的样子惊得掉了托盘,作娇柔状掩面飞奔。

    房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我静静的站在门外,脸上竟似享受一般快意。

    府中的人似已见惯,只是都不知月姑娘好端端的,为何生出个这样的病来。浑身无力,形同枯槁,似乎隔一段日子身上还痛痒难忍,好像千万只蚂蚁噬咬般,却还不能挠,否则便大片的红肿溃烂。

    我正出神,桃儿却已推门而出。

    “她要咬舌……我们按住了。”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了报复的快感。两个月前,桃儿终于下手了,如何做的我却不知,大夫不知请了多少个,独孤白也请长生给看过,只是即使不假装,他老人家也早已说过此药无解。于是满府的人唉声叹气,只以为小红见皇子妃的位子被我抢走?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