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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皇叔第25部分阅读

      染指皇叔 作者:rouwenwu

    口问问而已,你的反应也太大了点儿罢?还是说,你真的也喜欢小师弟?不行,大师兄你不能跟我抢小师弟,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对于凤云衍突然间的警戒之态,君浮面色一黑,“阿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小师弟了,什么时候又要跟你抢了?这些话,你可不要在小师弟面前乱说。”

    现在回头想想,他们之前对小师弟的照顾与宠爱似乎真的太过了点儿,不过对象是小师弟又觉得理所当然的。总的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不怎么像是师兄弟,的确有些微妙,小师弟又是心思细腻的人,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让他听见得好。

    何况,他们此时处于这样紧张的关系,更不该有多余的感情羁绊。

    “没有就好,小师弟我都搞不定了,可不想再有情敌了!大师兄你放心,这话我不会告诉小师弟的。”凤云衍松了口气,若是大师兄真的喜欢小师弟那可就真的难办了,幸好幸好。

    “阿离,答应我一件事。”脸上的表情隐去,君浮突然认真的开口。

    “什么事?”突然的转变,让凤云衍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的关系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明白了。”或许明白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敌对双方的关系了。

    甚至连父皇都不知道他拜在师父门下,他们的关系一旦被人知道,肯定会迅速的在天下散布开来,到时连师父都会被牵扯进来……

    “啊?”凤云衍愕然的瞠大双眸,很快又释然了,“好罢,我答应你,谁叫你是大师兄呢,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你跟小师弟之间的约定也是因为这个么?”

    小师弟……想到那张冰雪般的面容,君浮沉默下来,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晚膳时,君庭也到了端阳宫一同出席,饭桌上有了君庭,完全不似午膳时那般轻快了,除了必要的场面话便是大段的沉默,一顿晚膳在沉默的氛围中结束。

    回到寝宫,凤云栖站在窗边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今晚去找君庭问个明白。

    龙涎宫

    黑暗的寝宫内,一抹黑影坐在窗边,双眸微闭,手中握着一卷画轴,星光下勾勒出的身影是那么孤寂,仿佛独自等待了千年之久。

    轻微的声响在静谧的夜色里别样清晰,君庭倏地双眸,缓缓开口,“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第八十七章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指响,光影一闪,殿内顷刻间退去黑暗被光明覆盖。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殿内的每一寸,也让大殿中央那抹白影暴露出来,及腰的银发静静垂落在身后,纤细的背影宛若亭亭净植的清莲一般伫立在那儿,一袭雪白的在深海般的寝宫内别样的醒目。

    君庭转眸望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该说你的胆色过人呢还是不知所谓?”

    竟敢独自一人来找他,对自己够自信的啊!还是说,他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对他出手?

    凤云栖闻言缓缓转身,迎上那道冷漠的注视,拱手行了一礼,“这么晚了来打扰舅舅真是抱歉,不知舅舅方才那句话是何意?栖儿好像听不太懂,可否请舅舅解释给栖儿听听?”

    一离开外人的视线,就隐匿不住本性了么?

    “行了,你自然敢来,就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别再装模作样了。”从容冷静,不见一丝惊慌恐惧,打量了一番,君庭不觉有趣,“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竟然还能生出如此风姿绝代的儿子来……”

    毕竟身为晚辈,凤云栖原本想遵守原本应该遵守的礼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必那么辛苦的伪装了,“虽然我与父皇并无感情,但那毕竟是我的父皇,还请舅舅不要在我面前对父皇出言不敬。”

    君庭眸色一暗,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呵……你的父皇?哼,那个老家伙不配!”他突然止住笑,面容冷冽的沉声警告,“还有,不准再叫我舅舅!听到这个称呼,我觉得恶心!”

    “为什么?”凤云栖不动声色的反问。

    情绪远比她想象中的变化的要迅速,他似乎并不打算隐藏,也许她今晚能得到她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君庭嗤笑,握紧画轴缓缓起身走了过来,“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叫你父皇老家伙还是在问我为什么不准你叫我舅舅?这些问题你娘没告诉你么?啊,这种问题你娘怎么会告诉你呢?如果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告诉你的……”

    “这两个问题分明只有一个答案。”凤云栖立于原地,望着那越来越靠近的人,眸色幽暗,“我若是知道答案便不会千里迢迢的到君国来,我来君国一是为了外婆,二是为了娘,三便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我不知十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很清楚那件事与娘有关,与你有关……有关与娘,我不能胡乱猜测,我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你是告诉我答案的唯一一个人。”

    君庭已经站定在凤云栖面前,望着那张清滟的脸,相似的轮廓让他一阵恍惚,经不住伸手抚上了那张脸,“这张脸长得真的很像你娘呢……”

    轮廓如此相似,唯有这双眼睛,九儿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的,而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隐藏了无尽的黑暗,望着便如同掉入深渊一般,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恐惧。

    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在那手指即将触碰到肌肤上时,凤云栖往后退了一步,“我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与人接触,而且我是我,不是我娘。”

    方才他没有看错,那样的眼神,带着深切思念的眼神……娘的惧怕,外婆与研华姨娘的谨慎,再到君庭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她一直都以为君庭对娘是恨,可方才他看着她竟然露出那样的眼神,那绝不是恨一个人该有的眼神!

    若君庭对娘不是恨……那,会是什么?

    她隐隐有一种猜测,却又觉得不可能,便总是自我否定。

    君庭一怔蓦地回过神来,望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冷哼出声,“毛病还挺多!”语毕,径自朝书架旁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画轴包在锦缎中,放在书架上,那小心仔细的动作好似他手上的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件绝世珍宝。

    “你既然在等我,必定知道我想问什么,既然你这么做了,就代表你想让我知道答案,现在还不告诉我么?”凤云栖随之望去,心中不禁起了疑惑,那幅画上究竟画了什么,竟值得他如此珍护。

    君庭闻言眸色微沉,就近坐在了交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挑眉望向依然站在大殿中央那抹身影,“这些年来你娘有提到过我么?”

    凤云栖凝眉,怎么又是这个问题,“你希望听假话还是真话?”

    “废话,自然是真话。”君庭轻叱一声,眸光冰冷。

    “嗯,提过。”凤云栖点点头。

    君庭一震,心中涌上无法形容的喜悦,连神情都有些激动起来,“真的?她真的提过我?”

    “提过,这次收到家书的时候,还有叮嘱我要小心……你。”凤云栖抬眸迎上那双骤然巨变的双眸,仔细的观察着那张脸上的神情与眼神。

    “呵……呵呵……”君庭冷笑出声,带着无尽的嘲讽与苦涩,“小心我?是啊,我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她怎么能不让你小心我呢?”

    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对他警戒,他就那么让她觉得惧怕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有错么?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唾骂他,害怕他,唯有她不可以!唯有她不可以……

    凤云栖见状,倏地眯起眸子,“你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么?”

    清冷的声音将君庭的思绪蓦地拉回,眸中的情绪在瞬间褪去,恢复了如常深沉森寒,“看到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而是一直极其聪明的小子!虽然相处了的时间不长,却不妨碍他的观察,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凤云皇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完全不具备威胁性,唯一的便是他那个四儿子凤云邪,如今还要加上这小子!

    “真的要我说?”凤云栖挑眉,对上那双森冷的双眸,看到了那眸中渐渐升腾的杀意,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难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么?我不想猜测自己的母亲,我想你也不想罢?”

    “既然你娘没告诉你,我也不会告诉你,让你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也挺有趣的……”君庭眯着眸子,修长的手指轻点着下颚。

    凤云栖闻言心中一沉,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机会,看来他是不会告诉她了。

    “既然不愿相告,我也不会勉强,真相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如此,就不耽搁陛下休息了,告辞。”语毕,微微颔首致意,转身向外走去。

    “站住!”

    冷沉的嗓音在殿内幽幽回荡着,见那抹白影停下脚步,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以为我君庭的地方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原本我是答应了母后暂时不会对你出手,但你今晚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便不能怪我先动手了……”

    来回自如,看他似乎一点儿也没将他放在眼里,轻敌可是失败的最大原因。

    凤云栖冷笑,“怎么?这么快就想对我动手了么?”

    “对你动手在计划中可是很重要的事,只是早晚而已,若你不回凤云国还能躲过这一切,可你既然选择回来了,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君庭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轻饮了一口,随即缓缓举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声音方落,无数黑影从大殿内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很快排列整齐,将凤云栖团团围在中央。

    凤云栖不为所动,只是微挑眉峰,眸中渐渐蔓上冰冷的杀气,“又是这招,我原本还在怀疑之前刺杀的人是不是凤云国的某些大臣所为,如今看来,那两批人都是你派来的罢?”

    “不错。”君庭点头,眸中掠过一抹赞叹,“凤云栖,你的确足够聪明,可惜你今日走不出这里了。我并没有派人邀你,是你自己从寝宫里离开的,就算母后怪我也没有证据。”

    走不出这里?凤云栖嗤笑,“我一回凤云国你就派人刺杀我,你就那么恨我?”

    她之前一直查不出那第一批人是出自何方,原来竟是他培养的死士,她一回国便派人刺杀她,那便说明他一早便想置她于死地,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她?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况她还是他的外甥女……原以为他是因为与娘之间的恩怨,如今看来,他非但不恨娘,反而很思念娘。不恨娘,只恨她……那问题便出在她身上,可她根本没有错,如此说来那便只有父皇了……

    “恨?”君庭仰首冷笑一声,右手蓦地收紧,掌心的水晶杯瞬间碎裂,碎片深深的潜入皮肉之中,血立即涌了出来,汇聚着从指缝间滴落。

    听到那声脆响,凤云栖蓦地转身,掠过围堵的众人,看到那只不停溢出鲜血的手,面无表情,“恨我已经恨到自残的程度了么?”

    “恨你?不,恨根本不足以表达!只要你活着就是我痛苦的所有根源,只要看到你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可惜……你偏偏是九儿的儿子,偏偏母后九儿那么在乎你!我已经受够了等待,这一次我要出动出击,我要亲手夺回原本属于的一切!而你,我要你亲眼看到你在乎的国家破碎,我看你亲眼看着我挖出你父皇的棺椁,曝尸荒野……”

    听到此处,凤云栖倏地眯起眸子,冷冷的开口,“你心里有问题,很抱歉,你所做得那么一切于我而言,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我娘。”

    这样浓烈的恨究竟出于何处?他说的动手便是要向凤云国开战了罢?以他们为筹码,向凤云国开战。

    君庭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的拧眉,“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的国家?不在乎你父皇曝尸荒野?”

    “国家?那只是我与娘的栖身之所,只是因为我顶着凤云这个姓氏,我会做我该做的事。”凤云栖轻轻开口,声音清冽,语气漠然。

    与她而言,这十五年来在凤云国她所看的只有娘与踏雪姑姑而言,至于那个所谓的父皇,根本与她毫不相干,确切的只是给她生命而已,何况人都死了,躯体皮囊终有一日会随风腐化,消失在天地之间,安与何处又有什么不一样。

    震惊之后,君庭仰首长笑,“哈哈哈……好一个凤云栖,果然够冷血!既如此,那你便好好地留在君国,睁大眼睛看我是怎样一步步踏碎凤云国,将那个老家伙珍视的江山踩在脚下!”

    “疯子。”凤云栖轻叱一声,转身便走,方走出一步便被围堵的黑衣人拦住,“想拦我?就凭你们?”

    君庭见状,缓缓靠在椅背上,“将这个人给我抓起来,只要不弄死就可以了。”

    一声令下,所有死士在同时拔出佩剑,一阵呜鸣声过后,银光闪烁,所有剑锋同时对准了中央被包围的凤云栖……

    凤云栖转眸巡视一圈,唇角勾起冷嘲的笑,足尖一点,突然栖身靠近身前的一人!

    那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还没看到如何出手,掌心一空,剑不知何时已被夺去,顿时震惊的愣在原地。一见凤云栖动手,所有人都在同时发动攻击,一时间刀光剑影,人影凌乱。

    那抹白影在身着黑衣的死士之中别样的清晰,只见那抹白影左右浮动,速度之快,宛若鬼魅一般!君庭早有所料,当亲眼看到时还是经不住震惊,那样极速的身手太过诡异!

    足尖一点,凤云栖稳住身形,立于人群中央,曳地的剑锋樱红的血涓涓而下,落入墨蓝色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画面仿佛定格,所有黑衣人都僵在原地,片刻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颈间的伤口血慢慢涌了出来……

    “啪啪啪。”

    稀疏的掌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慢慢响起,君庭起身,轻拍双掌缓步走了下来,“好身手,好剑法,看来在蓬莱山十二年你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凤云栖提起长剑在靠近的一具尸体上拭去血迹,缓缓转身迎上那双冷沉的眼眸,“让他出来罢。”

    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经历,他不可能仅仅准备这一击而已,若她猜得没错,下一张王牌便是君浮了罢。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要刀剑相对了……

    君庭脚步一顿,虽然隔了很远依然看清了那双凤眸中的冷漠淡然,“凤云栖你果然足够聪明,你这样的人留在凤云国对我的威胁太大了,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你的存在了……”语毕,缓缓道,“君浮,出来罢。不管你有什么方法,将人扣下。”

    “是,父皇。”温润的男声在幽冥的空间里响起,下一刻那抹绿色身影从暗影处走出了出来。

    凤云栖转眸望去,对上那双同样复杂的双眸,唇角勾起一抹笑,“王子殿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尸陈满地,那抹白影伫立其中,说不出肃杀冰冷,明明是如冰雪般通透的人,此刻却宛若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那样充满杀气的小师弟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看到这样的凤云栖,君浮的心抑制不住的痛,不过短短几个月为何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他如此陌生。曾经的小师弟虽然冷漠,却不似今日这般冷血无情,方才看他杀人的眼神他觉得惊惧,那样麻木嗜血的眼神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师弟么?麻木冰冷的眼神,鬼魅致命的杀招,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还是说……一直以来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小师弟,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君浮的异样,让君庭不禁心生疑惑,“君浮。”

    这孩子不对劲,自从见到了凤云栖之后就很不不对劲,他们明明不认识……难道他隐瞒了他什么事?

    君浮闻言一惊,蓦地回过神来,“父皇,君浮知道该怎么做。”语毕,拱手朝凤云栖行了一礼,“王爷,得罪了。”

    “动手罢。”凤云栖握紧剑柄,剑锋一凛。

    君浮眸色一沉,压下心头纷乱的情绪,足下一点,飞身攻击而去,剑锋凛冽直指凤云栖执剑的右臂!凤云栖见状倏地眯起眸子,足尖掠地飞身后退,只一味的躲闪,并未正面迎敌。

    十几招之后,君浮有些焦急起来,小师弟果然不忍对他下手么,竟然只一味的闪躲,再如此下去父皇必定会怀疑的!但他又无法真正的对他出手,该死,陷入两难之地了!

    锵!

    一声脆响,双剑相抵的瞬间,凤云栖欺身靠近,压低声音开口,“到此为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亦不必。”

    君浮闻言一震,惶然抬眸对上那双冰寒的凤眸,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只是微微点头的动作却是难么艰难,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说,好。

    再度分开,这次之后两人都不再保留,招招狠辣,直逼要害,似乎真要置对方于死地!

    凤云栖知道她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这里毕竟是君庭的地盘,陌生的地方她丝毫不了解,依照君庭的个性绝对不止设了这两道关卡而已,再耽搁下去吃亏的人只会是她!思及此,剑锋一转,突然改变了招数,褪去花招,单剑直入,剑锋一转,竟直直的刺入了君浮的肩胛,血涌出伤口,在水绿色的衣衫上极速的晕染开来……

    第八十八章

    他明明能躲开的,为什么?

    当啷。

    长剑落地,君浮身形踉跄的后退一步,伸手捂住伤口,稳住了身形。

    抬头那一眼,凤云栖看的清楚,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缓缓退后两步,足尖一点飞身跃出窗外。

    “君浮!”君庭一震,飞身靠近的同时扶住了那踉跄的人影,抬眸望去窗外早已没有了凤云栖的踪影,当视线落地那被血染红的衣衫上时,眸色一紧,“君浮,你怎么样?”

    “父皇,我没……没事。”君浮轻轻摇首,左手紧紧地按住伤口垂下了眼睫,“父皇对不起,君浮没能完成任务,请父皇责罚。”

    “先好好地疗伤罢。”君庭避开了问题,扬声开口,“来人!”

    紧闭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海青领着几名宫人走进来,当看到大殿内的景象时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陛……陛下,王子殿下……来人!传太医!快!快!”

    “是,奴才这就去!”

    龙涎宫内乱了。

    在一处水边长亭凤云栖停了下来,双足无声落地,曳地的剑锋在地上拖出细细的血迹,在月光下呈现出如墨般的黑色。

    凤云栖轻轻走进长亭内坐了下来,当视线落在手中的长剑上时,凤眸倏地一暗,右手一软长剑跌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静谧的夜晚别样的清晰……

    她伤了大师兄,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们之间竟会刀剑相向。曾经,那是她视为亲人的人,如今却……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以前的感情,明明已经约定好了,为什么他没有躲开?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口是心非罢。

    十几年的感情怎能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换做是谁恐怕也做不到,他是为了她才受了那一剑。

    娘与君庭之间的恩怨纠缠,两国一触即发的战争,她与大师兄之间的对战……一切都要接踵而来,今晚只是一个开端而已,之后的对战他们又还能有几次机会像今晚一样的放过彼此?

    形势所逼,只怕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娘,一旦两国开战最痛苦的莫过于娘了……

    想到此处,凤云栖突然觉得很累,身子无力的靠在石柱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而来,一如她的心,冰冷无依,看不到未来。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凤云栖一惊蓦地张开双眸,当看到月色下那张熟悉的脸时又放松下去,“你一直跟着我罢。”

    凤云邪缓步走进长亭,径自坐在了凤云栖身旁,“我说过若是你去找君庭一定要告诉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一个人承担,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不能依靠他?

    凤云栖的心果然比石头还要坚硬,他努力了这么久一点成效都没有,甚至连划痕够没有留下,真是有点受打击呢。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又能如何?”凤云栖微微仰首望向天空,一弯下弦月挂在夜空中,满天繁星,耳畔依稀可听到海浪的声音,如此安宁美好的夜色,“方才我与君庭的对话,你都听到了罢?”

    “嗯,听到了。”凤云邪转眸望向身旁的人,伸手揽住那纤细的双肩靠在了自己怀中,原以为他会挣扎,没想到却奇异的安静顺从,这让凤云邪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小皇叔今晚好像很乖呢?”

    以往只要他一靠近他,他就会冷冷的避开,今夜是怎么了?因为君庭的话,还是因为伤了君浮?

    “只是石柱太硬了而已。”凤云栖凉凉的开口,从方才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不可否认他的胸膛很温暖,与他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甚至给人一种想要依赖的感觉,的确比石柱靠着舒服多了。

    顿了顿,缓缓开口,“听到了对话,有什么发现么?”

    “发现么?”凤云邪微微收紧双臂,细长的唇角溢出一抹笑,“我发现了小皇叔更为不同的一面,很矛盾,让我很感兴趣。没想到小皇叔对于凤云国的定义如此新颖,还有对皇爷爷的感情简直是淡薄了极致哪……明明是冷血无情的人,却又那么在乎太妃娘娘,小皇叔真的很与众不同。只在乎在乎的人,这点我很欣赏,因为,我也一样。说起来,我们两个天生冷血的人还真是般配啊!”

    不可否认,听到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确很震惊,没想到凤云国与皇爷爷在他眼里竟那么不值一提,不过对于太妃娘娘他又能付出一切,明明知道有凶险却毫不犹豫。对于他不在乎的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但对于他在乎的人只怕让他付出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与他如此相似的他,要他如何不动心呢?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本该属于彼此。

    “我没问你这个。”凤云栖闻言,面色一黑。

    听出那语气中的怒气,凤云邪不以为意的挑眉,“噢,不是问这个啊,那就是问君庭了?嗯,我是发现了一点,不过我怕说出来小皇叔会生气。”

    其实,他问他说明他已经有了同样的猜测,与他所说他不想猜测自己的母亲,所以才迟迟不去想罢?

    由他说出来又有何不同呢,还真是别扭的小性子呢?不过,他喜欢。

    “说罢。”凤云栖知道凤云邪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意,她不想猜测娘,若她猜错了那是对娘的一种不尊敬,何况还是……

    “那我说了,是你让我说的,可不许生我的气。”凤云邪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随即微微转眸望着凤云栖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君庭对你娘不是怨恨,他的一言一行,还有眼中透露的思念不是假的……最直接的反应也是人心最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君庭对你娘更像是……爱。”

    凤云栖心中一沉,仿若掉入了深渊,一种巨大的恐慌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果然如此,如她所想……若只是她一个人那么想还能说是错误,连凤云邪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肯定,但已经得出答案了。

    娘对君庭的惧怕,研华姨娘被关,君庭发动的政变……一切的一切原来是因为君庭对娘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乱(河蟹)伦么?在这个世界似乎很流行呢,似乎都发生在她身边了。

    凤云栖的沉默,让凤云邪眸色一暗,长睫掩下他看不清他的眼睛,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张低垂的小脸轻轻的抬了起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别忘了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生存的意义除了报仇之外便是你,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告诉我,让我帮你好么?”

    君庭与君昭华也是乱(河蟹)伦之情,怪不得十七年前风华正茂的昭华公主会嫁给古稀之年的皇爷爷,原来是为了躲避君庭。

    如此一来,这十七年来太妃娘娘从不曾回君国便得到了解释,君庭发送政变谋朝篡位恐怕也是这个原因罢?没想到君庭竟是这样痴情的人,不过与他倒是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认定的人哪怕与天下为敌也不会放弃,对了,他们还有另一个共同点,乱(河蟹)伦。

    抚上月色下那双深幽的狭长双眸,凤云栖看见了那眸中的认真与深情,“凤云邪,你已经看到了前车之鉴,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呢?”

    这样的感情她无法回应,看到了娘与君庭之间的纠缠之后更无法回应。

    “前车之鉴?”凤云邪闻言微微眯起眸子,“错了,你不是你娘,我也不是君庭,亘古以来便没有一模一样的事情,同样的结局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当年的君庭没有能力留住你娘,他放开了手,我不一样,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四目相对,那眸中炽烈的似乎能将人融化,一向立场坚定的凤云栖竟然无法向往常一样说出拒绝的话,“凤云邪……”

    察觉到凤云栖的异样,凤云邪蓦地接口打断了他的话,俯首靠近,“而且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我,小皇叔,其实你的心已经慢慢变了,只是你还发现而已,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检验你的心,你要不要试试?其实,你自己也很想知道对不对?”

    凤云栖凝眉,过于靠近的距离让她极度不适应,这才惊觉两人何时演变成了如此暧昧的姿势,“凤云邪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越来越不怕我了是不是?而且那是我的心,不是你的。”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好像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一样,她的心……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何况他人?

    “怕?”凤云邪轻笑,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推开,“我从来不曾怕过小皇叔,之前是因为不熟悉,我怕将你吓跑了。小皇叔不要转移话题,你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罢?要不要试试我说的方法,我保证绝对有效。”

    凤云栖不为所动,只眯着凤眸冷冷的看了看捏住她下颚的手,“先拿开你的手。”

    有效的方法,她倒是看不出他能说出什么好方法来。

    凤云邪微微一笑,“那你答应试了么?”

    “放开。”语气慢慢,声音却冷了几分,不管前世今生何曾有人敢这么对她?

    “那我就当小皇叔答应了。”凤云邪依依不舍的收回手,看着眼前清滟的面容,眸色幽幽一暗,声音亦压低了不少,“那我要开始了。”

    凤云栖不解的皱眉,打算看看这家伙到底想耍什么把戏,当那张俊脸渐渐在眼前放大,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蓦地黑了下去,眯起的凤眸中尽是危险的冷光,“凤云邪,你这是在耍我么?”

    方法,好一个方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占她便宜?还真是一个好方法!

    对上那双危险的凤眸,凤云邪一震停了下来,“小皇叔方才不是答应我了么?”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凤云栖冷哼,径自坐起身来,脱离了凤云邪的怀抱,“凤云邪若想占便宜,就不要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这哪儿是什么借口,我是认真的。”计划失败,凤云栖心底失望极了,脸上却是无辜的表情,“吻是最能检测人心的方法,若是你喜欢那个人不但会接受,反而内心很欣喜,反之若是讨厌那个人就会觉得恶心。小皇叔难道不是这么认为么?”

    他的确是想用这个方法试试他的反应,当然不可否则他心底是想这么做的,毕竟喜欢的人天天在眼前,天下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罢?他的自制力已经很高了,

    “还真是漂亮的借口,若是测试上次在雁不归你也已经做过了,机会往往只有一次。”语毕,凤云栖径自起身走出长亭。

    上次已经放过他一次,这次绝无可能。

    凤云邪愕然,怔怔的坐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上次……”

    是啊,他上次已经检测过一次了,上次虽然是单纯的触碰,但他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如此说来,他心底其实不讨厌他的触碰了?

    答案是肯定的,如若不然他早已成了飞刀靶子了。

    思及此,凤云邪禁不住笑了,眼角眉梢尽是满足,“小皇叔,原来你早已暴露了你的心……”

    亏他一向自诩聪明,竟然没有意识到,真是愚笨!不过,现在发现也为时未晚,而且还是他提醒的,很好,这一次看他还怎么狡辩!

    翌日

    凤云栖在窗边坐了一整晚,天色微亮,寝宫外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叩叩叩。

    凤云栖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床上睡熟的人身上才想起来她昨晚点了桃花的睡|岤,一清早无事宫女根本不会打扰,会是谁?难道是凤云邪?

    在凤云栖猜测的时候,门外忍不住开口了,“栖儿?栖儿,你在么?栖儿……”

    这声音……凤云栖一震,蓦地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随着房门打开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研华姨娘?”

    君研华没想到前来开门的人会是凤云栖,一时间不免有些怔愣,“栖儿?”回过神来,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怎么是你来开门,将我吓了一跳呢?”

    “快进来。”凤云栖微微一笑,伸手将人拉了进来,“研华姨娘这么早来找栖儿有什么事儿么?还是……研华姨娘以为舅舅将栖儿怎么了?”

    君研华闻言一惊,随即笑道,“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让你小心你舅舅只是你舅舅这个人性格孤僻不好相处,我怕言语不慎会惹他生气,可别想多了。好了,姨娘来找你,是为了带你去看日出,栖儿一直在中原还没看到过海边的日出罢?”

    “嗯。”凤云栖轻轻点头,并没有反驳君研华的话。

    研华姨娘还在继续隐瞒她,她一早来只是怕她出什么危险,去看日出也好,也该是得到答案的时候了。

    宫内有一处便连着海,只要出了宫门便是海滩,因为是皇宫禁地,并无人烟,守卫也只在宫内,清晨的海滩很安静,甚至连海浪声也听不到,广阔无垠的海水在微亮的光线下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栖儿,赤脚踩在沙滩上很舒服哦,试试罢?”君研华已经脱了鞋袜,赤脚踩在了细软的海滩上,“以前我跟你娘经常来这里看日出,总是这样赤脚坐在海滩上,这里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乐园,拥有我们所有的童年记忆……”

    凤云栖静静的听着,也脱去了鞋袜,脚心肌肤接触在海沙上,细细的,软软的,很舒服。

    两人沿着海滩漫步走着,君研华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但都缺失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君庭。

    “研华姨娘,为何一直都没提到舅舅?你们小时候不是住在一起的么?”这句话是凤云栖故意问的,她清晰的看到君研华的表情僵了一下,眸中掠过的惶然来不及逃脱,在她想找借口继续瞒她的时候开口,“研华姨娘不要再瞒着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君研华闻言一震,脚步在瞬间僵住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笑的牵强,“瞒着?栖儿,你在说什么?我瞒你什么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孩子在逗姨娘玩儿么?”

    栖儿他难道真的已经知道了么?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他怎么可能知道?母后肯定没有告诉她,她更是守口如瓶,难道……是七哥?

    凤云栖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边的人,“栖儿不瞒研华姨娘,昨夜栖儿去了龙涎宫。”

    “什么?!”君研华不可置信的抬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便急急地拉过凤云栖检查起来,“栖儿你太胡闹了,你怎么能去龙涎宫!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凤云栖握住了那两只慌乱的手,语气轻柔,“我没事,真的没事。”

    “你这孩子要吓死姨娘么……”君研华闻言怔住,一整夜的担心到方才的刺激,突然红了眼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明明已经派人守着了,你怎么还是……”

    她太了解七哥了,看着栖儿此刻安然的站在眼前,想想都会觉得后怕。

    “对不起,栖儿让您担心了。”凤云栖伸手轻轻的揽住身前的人,心情沉重,良久之后感觉到君研华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开口,“研华姨娘,能告诉事情原委么?我不想再让娘继续恐慌下去了。”

    “好,我告诉你……”

    第八十九章

    “对不起,栖儿让您担心了。”凤云栖伸手轻轻的揽住身前的人,心情沉重,良久之后感觉到君研华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开口,“研华姨娘,能告诉事情原委么?我不想再让娘继续恐慌下去了。”

    “好,我告诉你……”

    从见到凤云栖第一眼起,君研华就知道这是一个极聪明敏感的孩子,超出了年纪该有的成熟,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样的冷漠淡然,似乎一起都融不进他的心,看到这样的凤云栖她很心疼,她不知道究竟经过了怎样的童年才让一个孩子过于早熟的到了这种程度,相隔万里,九儿她们所受的苦恐怕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九儿仅嫁过去一年曜帝便驾崩了,没有依靠的九儿在那样的深宫之中这十几年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还有栖儿,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在他完全看不到,红颜白发,让她如何不揪心?

    九儿的异样,她与母后的异样瞒不过他,果然他还是发现了,这孩子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坚强,为了得到答案竟然还独自去了龙涎宫,若是她继续瞒着他,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这一次他能安然回来已经万幸,若是再有一次只怕七哥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研华姨娘,谢谢你。”凤云栖轻声道谢,扶着君研华两人一同坐在了柔软的海滩上。

    “傻孩子,跟姨娘还道什么谢。”君研华伸手揉了揉凤云栖的发顶,视线落在了那垂落的银发,眸中掠过一抹痛色,“上天为什么就对你们母子那么不公平呢,九儿已经受了那么苦,如今就连你也……”

    凤云栖看了垂落在胸前的银发一眼,微微一笑,“研华姨娘,我真的不在意,这样的小事不足以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担忧。容貌歪在不过皮囊而已,数十年之后便会随着岁月消失不见,真的没有关系,栖儿很好,姨娘不要再为了栖儿挂心了好么?”

    君研华闻言有些惊愕,回过神来不禁失笑,“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样禅意十足的话来了,是不是在蓬莱山跟君武先生学坏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姨娘告诉你,关于你娘跟你舅舅的事儿罢?栖儿,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嗯,栖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娘了,不想再看到娘一个人惊慌恐惧,栖儿想与娘一同承担,做娘的依靠。所以,请研华姨娘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凤云栖微微颔首,语气恳切。

    “傻孩子……是啊,栖儿真的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娘了,好,好……”君研华欣慰的笑了,伸手握住了凤云栖的手缓缓开口,“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没错,你舅舅的确对你娘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他爱上了你娘。这是乱(河蟹)伦,不被世人认可的感情,这是违反道德,违反礼仪,违反族规的……但是你舅舅他就是那种执迷不悟的人,别人越是反对他便是坚持。十七年前你舅舅根本不是如今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