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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95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色的眸子水光浅涌,身子一侧,手撑了额角,半眯了眼更显慵懒,妩媚风流自然流出,空了另一只过来捂她的脸。

    “我得记一辈子。”声音低柔煽情,车厢里顿时漫上别样的暧昧气氛。

    白筱即时不自在起来,打开他的手,靠向车厢一角,闭目养神,避开二人间这不正常的暧昧气氛。

    风荻视线滑向她小腹上,她穿着宽大的裙摆的长裙,隆起的腹部并不明显,眸子忽明忽暗,良久蓦然一定。

    向她挪了过去,蓦然伸手覆上她的小腹。

    白筱陡然一惊,猛的睁开,忙握了他的手腕,竟没能将他的手甩开,怒喝出声,“放开。”

    他手上带力,仍贴覆在她小腹上,怀着孩子肚子硬硬的,不象以前那么柔若无骨,仿佛能感到腹中胎儿的存在。

    能感到她的身子因气愤而微微的颤抖,深吸了口气,徐徐道:“筱筱,不管那药好还是不好,既然拿捏不了用量,别再喝了。”

    白筱呼吸一顿,胸口也是紧巴巴的,对于这药的事,她固然是相信容华有自已道理,但对春花和神婆的话,却并非全无所动。

    别的胎儿只消七八次便会胎死腹中,而自已已喝了这许久,以后不知钟大夫还会不会接着给她送来这药物。

    那自已腹中孩儿能否活得下去,她不敢去想。

    但这是她和容华之间的事,与他风荻有何关系,沉下脸,“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岂不正合你心意?”声音含冰,带着讥诮。

    贺兰曾经先向他提亲,当时他虽然没有答应,但过后跑到北朝不就是想联姻娶她吗?

    联姻涉及到国与国之间,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情旧仇这么简单。

    然她在联姻未定之时,却先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对他和他的国家来说是何等讽刺,任谁也容不下。

    就算容华肯娶她,北朝也将被其他国家所不耻。

    一旦传扬出去,西越皇室和朝臣哪能不怒,二国的有关系即刻恶化,开战自是再也免不了的。

    北朝理亏,窥视着南北朝边界城池的国家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和西越结盟,与西越联手共同讨伐南北朝。

    北朝内部不合,已叫贺兰焦头烂额,再来外战,定然难熬。

    如果南肯帮,倒还好些,如果不肯,再借机背后捅上一刀,北朝必亡。

    所以如果贺兰知道她腹中孩子之事,断然会暗中处理掉,绝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更不会容华孩子出世。

    白筱知道容华和古越不会弃北朝不顾。

    但战争一旦打开,便不是短短数月能够了结,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容华和古越不怕诸国,却不愿百姓受累,所以才会让她涉苦远离。

    风荻胸口隐痛,想着她肚子里是容华的孩子,他就恨得牙痒,但他已经让她伤成那般,又岂愿她再受一点伤害。

    眸色一凝,身体前倾,单手撑了她耳边车壁挂,覆在她腹部的手,力道大了些,令她感到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却又不会挤压到她腹中孩儿,“孩子,他不要,我来养。”

    白筱眼眸微眯,唇边的讥诮更浓,声无波澜,“就象南帝对秋菱孩子那样?”

    风荻虽然是肺腑之言,也没指望她口中会说出好话,然她轻轻一言,仍象一记重锤,砸进他心底,闷痛难耐。

    仍锁着她的眼,眼里却带了戏意,“如果你愿意我那样对他,我也不介意。”

    白筱脸上笑意顿失,眼里迸了火,“天下再也寻不到比你更无耻的人。”

    风荻挑眉笑了,抬掌上来,出其不意的一刮她下巴,“有你盯着,我敢吗?”顿了顿,接着道:“所以我只会视为已出,除非你告诉他,我不是他亲爹。”

    嘻皮笑脸,象是随口戏笑之言,却叫人无法怀疑他话中之意。

    第二卷 第124章 划花脸

    他言行虽然荒谬,然不管他是戏笑还是真心,她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却是消了。

    自从离京那日,发现容华与她打了一个照面便匆匆赶去与珠儿相会,她的心便被掏得空了。

    虽然后来他赶来见了一面,然结下的结又哪能解得开。

    如今又知他对她腹中胎儿做手脚,虽然对风荻是那套大义禀然的说辞,但暗里又哪能一点不往他与珠儿之间的有关系上去想?

    与容华已是无缘,她在这世上能有的只是现在腹中的胎儿,想的只是以后如何将孩子养大。

    这孩子也就是她此生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想往。

    现在腹中胎儿能不能保也成了问题,表面上她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内心却处处渗着绝望。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又哪里睡了片刻。

    就好象她平日总是看着前方一处高塔,攀上那塔的塔顶就是她的目标,可是突然间看见那塔正在一点点崩塌。

    刹时间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攀上那卒高塔。

    这样的她是何等绝望,何等的迷茫。

    环抱手臂,就算在温暖的车厢内,也感到冷得刺骨。

    听了风荻的话,白筱撇脸‘嗤’了一声,崩着的脸却慢慢缓和下来。

    轻叹了口气,眼里慢慢蓄了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不知道,何谈养的事……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荻神色略动,眼里的放荡谑戏慢慢褪去,她竟没有隐瞒心里的忧虑,对他说了心里话……

    车厢内一瞬间静谧无声,偶尔有一两她忍泪的吸鼻声。

    他没答她的话,容华的心思,他也不懂,或许可以胡乱编派容华来暂时抚平白筱此时的伤痛,然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与容华可以争,可以斗,却不愿没有根据的去抵毁。

    唇张了又合,反反复复,竟没说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只是伸手抚平她耳鬓被风吹乱了的发束。

    指尖下移轻轻摩挲着她耳后肌肤,象是要抚平她心底的痛,柔声道:“孩子现在不是没事吗?不用担心,以后不喝那药就是了,孩子生下来,有我宠着,还有谁敢动他一根头发不成?”

    他为了追白筱到了北朝,没排上时间去完成登基仪式,但他是西越王这个事实,已无人可以改变,他要护着这个孩子,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筱眼望着他,她对他从来就不信,那一个字一个字却直钻进了心里,一时间神情恍惚,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不管孩子生不生得下来,也不会同他有什么瓜葛,但心尖上仍有一汪暖洋淌过,对他的恨,又自退去不少。

    偏头避开他轻摩着耳根的手指,依了窗口,撩了窗帘向外望去,看向路边的一枝梅花树,神色迷离,有一抹难言的向往之色,“再过些日子就要入冬了。”

    风荻不知她怎么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她视线望去,心顿时沉了下去,那个人那样对她,她竟还盼着梅树开花,只怕仅仅是因为那个人爱梅。

    眸色一沉,伸手一把拽了窗帘,挡去她的视线。

    在她一愣之间,捞过她的腰,手臂回缩,搂她入怀。

    白筱蓦然回神,强行猛挣,虽然也是一身的功夫,却敌不过他的力道,挣不出丝毫,当下扬手向他脸上掴去。

    他也不避,生生受了她一巴掌,一声脆响,他光洁的面颊上慢慢浮上几根手指印。

    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目光直接抵进她眼底,“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吗?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已?你看你这一路上,都是什么样子?凡是有眼睛的没有人看不出来,只不过碍着你的身份,崩着不说,私下里不知如何耻笑。“

    白筱更是着恼,就知道不能与这人单独一起,对他不能不防,“我是什么样子,与你什么关系,放手。”

    他哪里肯放,索性将她的手也捉了一并死死箍住,牢牢的囚在自已怀里,不容她乱动,“既然放不下,做什么不死守在京里,把自已跟他绑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白筱顿时语塞。

    容华明知自已怀了孩子,仍没有一句留她之意,甚至连与珠儿的约会都不肯缓上一缓,那处境如何同他绑在一处?

    风荻不屑的‘嗤’了一声,挑眉蔑笑,“做不到,是吗?既然做不到,选择了放手,那又为什么要一副全囧家死绝的样子?成日怨天忧人的模样做给谁看?”

    白筱又委屈又气苦,挣扎的更厉害,“我没有。”

    这些日子,她确实难打精神,但已经尽自已能力掩饰着不加以表露。

    他不理她的争辩,接着道:“你以为这身边全是他的人,你这样子,他们便会把你的情形转告给他听,然后他便会对你生出怜惜之意?你白筱骨子里就这点本事,需要惺惺作态的去向那男人乞讨?”

    说完猛的将她放开,声音更冷,“我风荻怎么就眼瞎到这程度,竟看上你这种没骨气的女人。”

    白筱气极,面色铁青,不管不顾的使出浑身的劲握手朝他脸上又自掴去。

    他侧脸避开,抬手握了她的手腕,压了下来。

    她更难解气,顺手抓了身边香炉,却是不敢当真朝他头上砸去,狠狠的砸向他身后车壁。

    一声撞击巨响,瓷片弹回,飞向她的面颊。

    她神智混乱,懵懵中也懒得闪避,什么都不在意了,哪还在意这张脸。

    他转头望见,想也不想的抱了她一侧身。

    瓷片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尖角锋利处划破了脸,他肌肤光洁无暇,鲜红的血珠慢慢渗出,异常醒目。

    白筱看着他脸上渗血的伤口,一时间有些发怔,他容貌绝美,就是女子世间也难寻他这般倾国倾城的姿容,竟这么被她毁了。

    满肚子的火,顿时灭得火星都没了。

    他低头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已的脸,抬手在脸上血口上摸了一把,指间湿红一片,浑不在意的抡了指上血迹,又看她的脸,“还好没事。”

    第二卷 第125章 胎动

    白筱当然明白他口中的‘没事’是指她的脸,视线仍留在他渗血的脸上,心里不由的一酸,抽了帕子出来轻拭他脸上的血痕,拭去上面的血,看清那口子竟是不浅。

    他征战多年,脸上也没落下什么,这时竟毁在自已手上,心下歉然,很是不安,“一会儿问下钟大夫,怕是会有去疤的药,可别留了疤。”

    既然钟大夫是容华的人,那么也该带着些容华的好药才是。

    “又不是女人,怕什么留疤,留就留吧。”他虽然有倾国倾城之貌,又有那天然自成的媚骨,自已却是不在意的。

    垂眼盯着她看了一阵,重新将她拥入怀里,微昂了脸,慢吸了口气,低下头,下巴抵了她的额头,有些无奈,“我怎么就爱上你这么样个女人。“

    这回她没有再挣,慢慢垂下手,望着他肩膀上的锦袍花纹,半晌都没作声,过了许久才诺诺的道了句,“我没有。“声音低得几乎叫人听不见。

    她没有想要向那个人乞讨。

    他心底顿时一抽搐,手掌按着她的手背,紧压向自已胸前,“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他当真是那样的女人,他又岂能这么放不开。

    那样说,不过是想她振作起来,世间并不是只有一个容华。

    还有他……风荻……

    容华能给她的,他一样不会少的给她。

    虽然他不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但他明白,他心里只能装进她,没有她,他就只剩下一个空心。

    白筱身边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浓郁的枝桂香气,随着散发开的热气,阵阵飘入她的鼻息。

    钟大夫从她手腕上的脉搏挪开手,眉头微皱,不解的轻摇了摇头,收起脉枕,并不马上离开。

    白筱端起那碗粥,轻吹了吹,待入得口了,便慢慢吞食下去,神色淡然,全然没有犹豫。

    钟大夫一旁看着,如果那日不是在客栈外亲耳听见她与风荻的对话,真的不会认为她知道他给她下药的事。

    白筱递了空碗给他,看着他撩了车帘,轻抿了抿唇,终是开了口,“钟大夫,请稍等。“

    钟大夫回转身,“公主有何吩咐?”

    “想问一问,我腹中的孩儿可还健康?”她笑得有些不自然,没敢直接问肚子里的胎儿是活的,还是死的。

    钟大夫重新放下车帘,坐了下来,“公主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吃在下拿来的东西?”

    白筱微微一愣,这些天她很是小心的不在钟大夫前有所表示,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他下药之事,原来全是白装了,撇脸自嘲的笑了笑,也说了实话,“我相信他,但这般服法,普通胎儿根本无法存活,我一点不担心,是骗人骗已。”

    钟大夫轻拈了胡髯,自家少主看上的确实与普通女子不同,“说来也奇怪,按理这胎儿早该胎死腹中,但近日来,并无虚弱之态,倒象长得更壮了些。”

    白筱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迷糊,如此看来,容华和钟大夫也知道这药会让胎儿胎死腹中。

    如今这孩子不但不死,反而更壮是他所愿,还是他所不愿?“钟大夫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恕下在无法奉告,并非不愿意告诉公主,而是在下确实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钟大夫坦坦然,她已经知道此事,现在直言相问,他也不必再躲躲闪闪。

    白筱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才象是容华的所作所为。

    钟大夫等了一阵,不见她再问什么,才又起了身,撩了车帘,到了门口停下,想了想,回头看向白筱。

    “你相信他就对了,他虽然授命我这么做,但除了这件事以外,他叫我无论如何要保住这胎儿。”

    白筱软靠向身后靠枕,垂眸看着一开一合的车帘帘角,连钟大夫什么时候下的车,都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他是要保胎啊………

    就在这里,肚子突然一动,象是被从里面踹了一脚。

    她即时愣住,捂着肚子,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又是一动,才算活转回来,这些天一直压在心里的巨石算是落了下来。

    鼻子一酸,眼泪滚了下来,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

    青儿撩帘上车,见她神色古怪的捂肚子,只道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吓得脸色顿时发了白,上前扶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

    白筱抬头把她定定的看着,却不出声。

    青儿看着她一脸的泪,心里突突乱跳,更是面无血色,回身掀了帘子就要叫钟大夫。

    白筱忙一把将她拽住,“好象是孩子踢我了。”

    青儿一愣,等她重复了一遍,才相信自已没有听错,眉梢一挑,漾开笑意,伸了手试着去摸她的肚子。

    如同往常一样,并没什么不同,失望的正要缩手,好象真有什么东西在她掌心一跳,吓得‘呀’的一声,缩了手。

    惊看向白筱,“好……好象真的踢了。”

    白筱笑得有牙没眼的直点头。

    青儿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又去摸她的肚子,摸着摸着,心里发酸,竟也落了泪。

    白筱看着好笑,推了推她,“你哭什么?”

    青儿愣愣的回了一句,“是啊,我哭什么?”话是这么说,就是止不住的想哭,过了一会儿,才一把将白筱抱了,“孩子是活的。”

    白筱愣了愣,原来这些日子担心受怕的不仅仅是自已一个人,青儿嘴里不说,暗里却一直为她捏着把汗。

    想认识她以来,她一直贴心贴肺的待自乙,对她的感激之情,已不在言中。

    反手也将她抱住,二人在车厢里又哭又笑的闹成一团。

    车帘一掀,风荻一脸焦虑的探身进来,“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孩子……”

    白筱和青儿哭得一团糟,被他这么撞进来看见,都有些不好意思,忙丢了手。

    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大家尽管放心,果子是亲妈,嘿嘿,顶锅盖!!!大家不防说说,喜欢或者想看什么样的情节。

    第二卷 第126章 追赶

    关于白筱和风荻的事,青儿向来不参于,这时自然也不会找白筱解释,从风荻身边跃下马车。

    听身后白筱扬着嗓子,像是唯恐天下人听不见的声量道,“青儿思春了,寻我诉苦,我顺便安慰安慰她,仅此而已。”

    青儿脑门一热,差点吐了血,脸即时黑了下去,竖着眉头,反跃上马车,将风荻一拽一推,拱下马车。

    捞起一个羽绒软枕,超白筱砸了过去,骂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自己忽悠男人,拿我说事。”

    白筱图的就是青儿回头将风荻拽走,现在目的达到了,嘿嘿一笑,任青儿在一边吹胡子瞪眼,扯了被子闷头睡倒。

    风荻立在马车下面,望着白筱的马车从身边驶过,车里飘出嘻哈打闹声,心是放下了,眼里却浮上拭不去的落寞,她终究是不肯给他机会,对他处处回避??????

    乌云滚滚,黑压压的压在头顶,压抑得像是叫人喘不过气。

    一队铁骑人马,均是身体前倾,顶着当头的大雨,打马急行。

    容华一手持僵,一手紧握了天方画戟,紧抿着薄唇,目视前方。

    雨水顺着他黑亮的铠甲流下,早将里面衣裳打得透湿。

    风夹着雨水,像冰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全然不顾,只盼能在她生孩子之前见到她。

    饶他平时多清冷淡定,这时眼里也难掩焦虑。

    古月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让他暗觉不妙,近几日从白筱身边捎来的传书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接着风荻捎来的一份厚礼,让他再也坐不住。

    如果这份礼是白筱所送,他便可以安下心,等孩子出世。

    然这件事由白筱和风荻同审,白筱丝毫没做表态,信函却由风荻发出,便说明白筱对他存下的心结已是难解,这叫他越加的不安。

    当年他查母亲之事,发现事因出在服侍母亲的一个老妈子被北皇所用,流了母亲腹中胎儿,再煽动是非,说母亲故意流去孩子,图的是能保住他日后坐上皇位,才令先帝震怒,不顾夫妻之情,做下那等绝情之事。

    后来先帝虽然察觉这一切都是北皇设下的计谋,然大错已成,再难挽回。

    郁郁寡欢,终在一次醉酒中,被敌方行刺,伤重而亡??????

    容华抛开与北皇的纠葛不说,又岂能放过祸害母亲的那个老妈子。

    然而查遍了所有线索,那老妈子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到底是不是被北皇暗中灭了口,便不得而知。

    时间一长,这事也就抛开了,不料事隔多年,这个人竟被翻了出来,为的竟是他给白筱服下的那药??????

    这些人所知的都是那药少服乃大补,过量便是致胎儿干死的烈药。

    他们不知白筱腹中胎儿不同于凡胎,必会照实而说,这些话在白筱听来,再加上对他与珠儿的误会,将会如何去想??????他眉头蹙紧,实在不敢一厢情愿的去猜测。

    在钟大夫的传话中,说白筱明知那药不妥,仍照样服用,全无犹豫。

    她到底是对他的信任,还是对他的心已死,破罐子破摔,才不顾不理?

    他希望是对他的信任。

    换成以前,他也必定会这么想。

    但现在,他苦笑了笑,他不敢去赌。

    这世上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握的,那便是白筱??????

    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会输,他也不能赌。

    一旦中了那千分之一,输去的便是自已唯一的所求??????与她的将来和自己心连心的骨肉。

    将京中的事务交于古越,自己带了亲兵向关外急赶。

    好在在这世上,古越的勇猛和机智全不在他之下,有他镇守京中,他也不必过于多虑。

    唯一有所顾虑的便是珠儿?????

    珠儿不同于普通凡人,如果再出些什么岔子,发起狠,古越应对起来,却是麻烦。

    杀她容易,掌握她却是难,偏珠儿不能死,这才是让他伤神之处。

    事到如今,他也无两全之策,只能见步行步。

    雨幕中,前方道边树下立着一个穿着白布袍的道人,他身上衣袍尽湿,却不觉丝毫狼狈,倒显得别样的洒脱。

    道人静静的将容华望着,虽然隔着雨帘,容华看不真切他的面貌,但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却叫他不能忽视。

    容华坐直身体,轻举手中马鞭,身后铁骑亲兵整整齐齐的停住。

    他独自带了马缰慢慢踱到道人身边停下,漫漫出声,“先生是在等在下?”

    道人浅浅一笑,“容公子果然心思敏锐,就凭着我望你一眼,便能看出我在等你。”

    容华心里暗暗一惊,他一身出征战服,就连长年围在他们身边的子涵也无法区分,而他居然一眼便认出是他。

    天底下能准确无误区分他和古越的,除了白筱,他是第二人。

    而他身着道人打扮,开口却无道士的自称,开口便是‘你’‘我’。

    再仔细一看,如果不是下巴上拖着一把山羊须,年纪只怕比自己还小些,可见这身衣裳也不过是个障眼法。

    面上不做表示,淡淡一笑,“请问先生尊姓大名,等在下何事?”

    “尊姓倒是有的,大名就谈不上了。不过我的名字却不方便告诉你。”道人挠了挠头,似有些为难的朝他挤了个笑脸出来。

    这么一来,那张与下巴上胡须不登对的脸,更显得稚嫩。

    容华看在眼里,暗笑摇头,如果换个人,早没耐心与他闲扯下去。

    然面前这人不经意间透出来的那股灵气,叫他无法不加理会,看看对方被雨水冲得不大睁得开的眼,笑了笑,“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道人见他说话和气,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寒口冷面,有几分欢喜,抬手一抹脸上雨水,手掌过处,竟将那撮山羊须给抹了下来。

    他望着掌心上粘着的那撮胡须,愣了愣,想也不想,又自往下巴上粘,然下巴湿了水,又哪里还粘的回去,眉头一蹙,索性将手中胡须往身后一抛,嘴里嘀咕,“那混蛋,还说什么这次包不掉,我看是包掉才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那三钱银子

    第二卷 第127章 容华探路

    见他如此,容华就是心急如焚,也禁不住好笑。

    等道人抬起脸,恰好一道电光自头顶闪过,一闪一灭间将他的脸照得异常清晰。

    容华浑身一震,望定马下的那双眼,再挪不去别处。、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扮成道人的六子。

    他扮成道人,也不过是 为了混几两银子,至于在容华面前露不露馅浑不在意。

    然见容华定定的将他看着,冷箫的眸子蓦然柔情万分,想起传闻中他与古越的断袖一说,脚底一寒,起了一身鸡皮,抱了胳膊,后退一步,瞪大了眼,向他警告道:“喂,我??????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你别乱想啊。”

    容华微微一愣,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失礼,偏头一笑,重新看向他。

    他眉目绝秀,又带着股天然造就的媚意,与白筱竟有七八分相像,那双眼与她更是一般无二,方才猛一看见,真以为他是白筱所扮。

    现在看得真了,他比白筱多了几分秀逸,却少了几分娇柔,身高体态更是全然不同,怎么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然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仍忍不住去看他的那双眼,竟如同看见白筱。

    六子见他的目光仍在自己身上转个没完,更是紧张,将算卦的旗子竖在面前,遮了半边脸,朝他嚷道:“喂,你??????你??????你不会当真是男女通吃吧?”

    容华微微一笑,这性子也与她有几分相似,垂了眼,不再直盯着他看,“抱歉,是兄弟长得实在像一个人。”

    六子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谁,嘴角勾出一抹不屑,我与她只不过得个七八分相似,你与古越却是像个九分九。这九分九,自己也能瞬间认出,而这七八分,他还能认上这半天,眼光实在拙了些。白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头瞎眼猪,实在看不出这人哪儿比风荻好??????

    正胡乱跑神,见容华冷不丁的抬头,突然问道。“你可是姓白?“

    六子虽然天真活泼,却是不傻,微微一愣,已然反应过来,将嘴一扁,“我姓什么不重要,我来寻你是有点问题想问问你。”

    他虽然只是瞬间的一愣,快的叫人几乎难以发现,却躲不过容华的眼,眸子微窄,如果这个人与白筱没有一点关系,他绝不相信,然对方不肯说,也不能逼迫于他,“你说。”

    这一会儿工夫,容华眼眸已恢复了先前的冷萧淡然,再无别样神色。

    六子放心的把脸重新探了出来,偷偷伸手到身后,摸了摸屁股,尾巴并没被吓出来,才清了清嗓子,“我想知道碧珠的下落。”

    容华眸子一闪,又将六子从上看到下,他与碧珠又实在寻不到相似之处了,“你寻碧珠做什么?”

    “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寻她。”六子不自在的捏了捏八卦旗角,老娘和姨娘的命令也算是受人之托吧?

    容华视线扫过他揉捏着旗角的手,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说谎的本事比白筱差得多了!

    六子定着容华的唇角顿时紧张,脸色微变,将脸上的雨水又是一抹,“喂,你别乱想啊,她不是我的相好,真是别人叫我来寻她的。我知道你是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他被封了法术,隐不了身,在无人之处,还可以幻化出真身,跑得快些,到了人来人往的地方,也得像平常人一样搭坐马车,可是这凡间样样要钱。他日日为了这点路费钱,也混得好不辛苦,真巴不得早些寻到碧珠,提了她回去,哄着爹娘解了他的封印。

    容华忍不住又是一笑,“谁说她是你的相好?”

    “古越啊。”六子不等容华再问,自己先唠叨说开了,“上次等到古越,本指着能从他那儿知道碧珠的下落,谁知他二话不说,便问碧珠是不是我的相好。也不知是啥眼神,就碧珠那模样也能做得我相好?”

    脑海中浮现风荻那张国色天香,满是邪魅的脸,嘴角微撇,如果他是母凤凰,与自己倒还算配得上,皱了眉头,可惜??????怎么偏偏是只公凤凰,也不知舅舅能不能再生出只像他那般的母凤凰??????

    正想着听容华问道:“古越怎么说?”

    “他说既然不是我的相好,便无需告诉我。”他想也不想的苦了脸,后悔当时怎么就不骗他一骗,就说碧珠是自己的相好,也不能怎么的。

    容华有些忍俊不禁,确实是古越的作风,“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告诉你。”说完带马要走。

    六子傻了,与他说了这一堆,这么着就算完了?

    顾不得与他避开三尺,上前拽了他的马缰,“喂,我确实急需寻到碧珠。”

    容华向他瞥来,神色间有些淡淡的,“我不能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六子狐狸眼发亮。

    “除非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容华锁着六子那双眼,自己和古越便有一双看上去一般无二的眼,他与古越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而眼前这个人与白筱也有一双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眼,那他与白筱又是什么?

    六子眼角一僵,神色有些讪讪的,来凡间之前,爹娘就千叮万嘱,再不能把天上的事往这地上搬,否则回去定剥了他的狐狸皮。

    勉强笑了笑,“说来听听,看我知道不知道,不能说的,就是打死我,也是不能说与你听的。”

    容华轻点了点头,“你和白筱是什么关系?”

    六子一扁嘴,一胎滚出来的两个狐狸球呗,不过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说说,白筱下凡可是瞒着龙君家的,如果上头知道白筱是被爹娘放到凡间泡男人解闷的,还不天下大乱。

    干巴巴的笑了笑,“白筱是什么人?”

    容华冷冷将他看着。

    六子迎着他的眼,浑身直发冷,嘴角的笑也僵了,这人可不猪,碧珠下落没问出来,倒先要被他看穿身份。

    露了馅,不用等寻到碧珠,先被爹娘抽了狐狸筋,将嘴一含,不笑了,扭身就走,“我还不信,我自己就寻不出她来。”

    第二卷 第128章 六子献计

    容华也明白天有天规,自已虽然不在意天规,但别人不能不守。

    一些事,自已固然想知,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雨越下越大,道人的身影在雨瀑中不甚真切,但那双眼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

    难道白筱在仙界还有家人,另有背景?

    并不是一个安排在他的命劫中的一个闲魂野仙?

    然而上仙台是他启动的,收录仙籍时,也只得他一人,并没有别人。

    如果她并非安排在劫难中的闲魂野仙,如何进得了上仙台?

    眉头一蹙,丢了马缰,单掌在马鞍上一按,身体离座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六子身前,拦了他的去路。

    六子吃了一惊,急刹住脚,想着容华的狂妄,心惊肉跳,后悔来寻他这一遭,怕他逼迫自已说白筱的事,装模作样的把手中八卦旗抡了半圈,指了容华,“喂,你要做什么?别看你们人多,我不怕你的。”

    容华看着他微微一笑,即使是穿着战甲,仍然透着股温文尔雅的淡然,“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何需靠着人多?”

    无论过去在天上,还是现在在地上,他就算是单枪匹马也无需怕谁。

    六子隔着雨珠子将他看着,一种无形的霸气向他压迫而来,慢慢收了旗子,抱在怀里,“我固然是想知道碧珠的下落,但你的问题,我也答不了你,所以你当是没见过我好了。”

    “无需你答。”容华淡淡而言,凝神向六子眼里望去。

    一望之下偏了头,失言而笑,再回头看向六子,眼里多了些赞赏之色,“你和她一样聪明。”

    他喜欢猜人心思,却不喜欢用读心术去知人心思,但为了知道白筱的身世,对六子用上一回,不想一眼望进去,竟是‘谁对我用读心术,我是谁的爹。’

    “乖儿子。”六子抿着唇强自忍笑,眉宇间却竟是藏不下去的小得意,扭了扭屁股,才想起自已现在没拖着尾巴。

    容华也不恼,越看他,越象白筱,淡淡一笑,“只怕就算是我的亲爹,这时也巴不得没我这个儿子。”

    六子喉头一哽,收了笑,“听说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一个劫难中的女人。”

    容华静看着他不答,越看他越觉得他与白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六子抹了把蒙了眼的雨水,“人人都知道劫难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牲都是虚无的,你这么做,值吗?”

    “值。”容华神色漫漫,从他身边走过,背对了他才道:“我不是不肯告诉你碧珠的下落,而是她现在被人利用,涉及到许许多多百姓的性命。你这么寻她,不如回去回复托你办事之人,叫他们去查查命宿星,或许还能救她一救。”

    说完,提着画戟,脚下轻点,已跃回马背,挽了马缰,又向六子那双眼看了看,一举马鞭。

    身后铁骑整齐的向他靠近。

    六子一直不能理解白筱怎么会将风荻撇过一边,看上他,这时突然隐约明白些什么,这男人确实有种叫不能抗拒的吸引力。

    看着他带马转身,头脑一热,说出一通没经大脑的话,“这不过是一世凡尘,你何必苦苦留恋,要想结束这一切苦难,死了不就成了,只要你一死,什么事都结了。”

    他话出了口,差点咬断自已的舌头,这话也能说的?后悔的想一头撞死在身边树杆上。

    虽然希望容华早点抹了脖子,风荻和白筱早些解脱。

    但如果他真这么死了,乱了上天定下的命格,追查起来,硬说祸根也在他这张嘴上,那可真真是跳进天河也洗不干净。

    捂了嘴只盼风大雨大的,他没能听见。

    容华回头施施然的看了他一眼,一夹马腹领队急驰而去。

    六子懊恼的原地转悠了两圈,旋身化成小白狐,闪电般窜进丛林。

    容华隐隐感到身后动静,再回头,已失了六子的身影,眸色微凝,果然并非人类……

    眸子回转,望向前方,雨越加的大,难以看远,心念微动,幽深的眸色越加黯了下去,冷而沉,即使是身边冷雨也不及他眼里的冷萧千分之一……

    死……未必不可行!

    白筱撩了车帘,弓身出来。

    她的肚子已经大得衣裙难以掩饰,上下车很是不怎么方便。

    青儿忙凑上前去扶她。

    风荻从车上下来,一眼望见,眉头直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累,真怕她一个不稳从车上栽下来,将容华又里里外外骂了遍。

    “笨手笨脚的,让开,小心摔了我儿子。”大步上前,将青儿拧开。

    白筱嘴角一撇,连话都懒得回,自那次他说了,这孩子由他来养,便直接把她腹中孩子归在他名下了。

    任她怎么样,他从不改口。

    三个月不来,她连跟他辩的口水都懒得费了。

    青儿被他丢过一边,还得了个笨手笨脚之名,这火即时窜了上来,将他一推,“你儿子?”

    风荻一把将站在车上的白筱打横抱了,眼角瞥向青儿,媚眼乱抛,身子也象没了骨头,斜斜向青儿身上一靠,腻声道:“怎么?嫉妒?要不你给我生一个?你这般模样,我勉为其难的收下。”

    “呸,你这腿当真不该好,好了就是事多。”青儿气得咬牙,想往旁边让开,又怕他当真没站稳,摔了他怀里抱着的白筱,伸手将他身体撑了,黑着脸,“小心摔了那丫头。”

    风荻眉梢一抛,更是邪媚,“就算摔了,也有你在下面垫着,摔不到我儿子。”

    白筱更是无语,捂了捂肚子,这三个月来,孩子在肚子里闹腾的着实厉害。

    虽然这么闹腾法,她直觉与每日服的那药有关,但他这么动着,她反而安心。

    挣了挣,“放我下来,要闹,放我下来再闹。”

    一阵马蹄声传来,青儿黑着的脸顿时放了阳,“文大哥到了,我去接人去。”朝着风荻一瞪眼,“站好,我真要松了。”

    风荻这才又扬了扬眉,站直身,将白筱轻轻放在地上。

    大家站在上帝的角度觉得白筱不该误会容华,误会容华就是配不上他。可是如果你看不到容华的那一面仅看到白筱能看见的,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不把容华另一面写出来,大家骂的可能就是容华,而不是白筱。)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如果对方前一脚还在自已面前,后脚便滚到别人的床上去了(白筱可不知道那房里不是容华)。然后还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手脚,也没有任何想法,那么这个女人是蠢。

    第二卷 第129章 风荻装疯

    白筱最近脚肿得厉害,在车里坐的时间又长,早就发麻,这时落了脚,便麻得不能动弹。

    不由自主的吊了风荻手臂。

    风荻低头看着她发白的脸,眼里放荡微微一蹙。

    白筱等脚上麻过了,放开他的手臂,抬起头来,“再过去便到了她们的地盘了,你还是少惹青儿的好,否则只怕鱼吃不到,惹一身的腥。“

    她好心提醒,在他听来,却极是刺耳,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将她看了,“你是怕我跟她成了事,你在我这儿没位置了?”

    白筱白了他,暗怪自已多事,转身就走。

    风荻从后面一把将她的手腕握了,从后面向她贴近,手环了上来,直接捂上她的隆起的肚子。

    “如果你不喜欢我碰她,自已以身相许,就算是带着肚子,我也不嫌。”

    白筱面色一冷,闪身避开,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你当真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