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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正文完)第83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放下手中银碟,重新走向门口。

    象哼哈二将一左一右堵在门口的白筱和古越,对视了一眼,只见对方蓬头垢面,一身柴灰,忍俊不禁。

    随着对方忍笑的目光看回自己,也实在好不了。

    再看容华,一身干净长袍,不染丝毫烟尘,被门外的山风一吹,阔袖轻飘,发带飞卷,绝尘脱俗,更把他们二人比到灰堆里去了。

    二人不约而同的各自向后退开,让出道路,唯恐自己这身脏将他也沾上了。

    容华从二人中间穿过,在右各扫了二人一眼,摇了摇头,这一个是一国之君,身经百战,战无不胜;另一个也是要继承北朝大业的人,满腹的花花肠子,竟被小小的一餐饭弄成这副尊容,

    不阴不阳的道:“做饭烧火这点小事,劳烦二位动手,实在太大材小用,还是由我这闲人来做的好。”

    闲人……他还能是闲人,白筱一头黑线,更是尴尬,冲他嚷道:“喂,容华,不带这么损人的。”

    古越脸上也挂不住,追上一步,“喂,看来你当真闲得很,我们换换。以后这院子里的杂事,我来,而宫里的事,你去。”

    容华停了下来,往旁边轻轻一让,不愠不燥的瞥了他一眼,“好,那这餐晚饭,就劳烦了。”

    古越即时语塞,望了望仍冒着烟的厨房,有些殃殃的,反言相饥,“平日可不见你做饭,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火夫了。”

    容华也不恼,“诸事不用我理会,我□日日做这火夫,也是不错。”

    古越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将一花脸抹得更花,眉头皱了又皱,想弄煮那两餐破饭,便诸事不理,发他的黄梁大梦,“罢了,做饭这等娘娘腔腔的事,还是你慢慢叽磨的好。”

    容华哑然失笑,无论宫里御厨,还是军里火夫都是男人,到他口中却成了娘娘腔腔的事……也不驳他,径直走到厨房外看知秋将残局处理的如何。

    白筱却是忍不住,拍了拍古越,“你们出征带的火夫是女人?”

    “男人。”古越想也没想便答了。

    “长得象女人?”

    “脸皮比牛皮还硬,腰比那井口还粗,哪能象女人。”

    “你摸过他的脸?”

    古越想着火夫的那张树皮脸,打了个哆嗦,“我怎么能去摸他?”

    “那你又说娘娘腔腔?”白筱接着追问。

    古越‘哧’了一声,“说什么,你也听得进去。”

    白筱口多了一声,“说出来不就是给人听的吗?”

    古越转头过来,似笑非笑,朝容华撇了一眼,“小丫头哪来这么多小心眼,我不过说他一句娘娘腔腔,你就不依不饶的要为他讨个公道。”

    白筱被他说中心事,耳根子烫了烫,偷价看向容华背影,除了外表文儒了些,他无一处不是堂堂男子。

    想到男子,脑海里浮过昨夜与他的抵死缠绵,脸更烫得象是要烧了起来。

    古越眼里多了些别样神色,带了些戏谑。

    白筱知他思绪反应不差于容华,又是个直心直肠的性子,怕他当着容华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忙别脸看向桌上那碟黑东西,脸se更加难看,“我做的真的很糟糕吗?”

    古越向桌上瞟了眼,握拳遮了唇咳了声,压低些声音,“确实糟糕了些,不过我不介意。”

    白筱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介意不介意。”又想着外面对他们二人的传言“娘娘腔腔,四个字在脑海里转了圈,突然眼里存点暖,昧,向他道:“难不成你们对外扮的那些缠绵,都是你强他受,所以他才在你这儿得了个‘娘娘腔腔’之名?”

    古越冷不丁她冒出这么一句话,即时愕住,一怔之后,瞪了眼,出奇不意的将她胳膊一把拽住,眯了眼笑道:“丫头,满脑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你对我们这么好奇,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强,什么是受。”

    白筱,呀,了一声,没能将手臂挣出来,已被他拽着往厢房走,心里一急,回头朝容华叫道:“容华,古越说你们上床,每次都是他强,你受,所以才是娘娘腔腔。”

    容华正在厨房外挑萝卜,听了这话,萝卜,啪,的一声跌了回去,又听厨房里知秋忍了又忍,终是喷了出来的笑声。

    白暂的俊脸即时烧得徘红,这二人凑在一堆,当真是荒谬之极。

    板了脸回转身,看向仍自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的两个人,脸上还有没裢去的妈红。

    古越猛的听了白筱那话,也是懵了,这丫头竟无法无天到了这地步,这种事也能扯着喉咙胡说的。

    再看容华面se不善,“不关我的事,我……我……我什么也没说过。”

    白筱暗自价笑,接着煽风点火,“你怎么没说,我还说过你,说你与他调情,相当于对着镜子调戏自己。”

    容华见她越说越荒唐,脸越加黑了下去。

    古越微微一愣,这句话甚是耳熟,微微一想,却是当年她初见他时所说,不过掐头,断尾,剩了中间这点,“喂,这都是哪年的臭事,你还翻叨出来。”

    白筱立马朝容华道:“看吧,他都承认了。”

    古越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气苦,这丫头实在太能胡扳,“我承认什么了?”

    白筱全不理会他二人脸色,接着道:“承认你们二人之间有“j……”她有意把后面的尾音拉长。

    古越额头上渗出冷汗,一把捂了她的嘴”小声呵斥,“你胡说什么。”又抬头向容华尴尬的干笑道:“你……你别听她胡说,没……没有的事。”

    见容华脸色越加阴沉,忙将白筱丢开,后退一步,解释道:“不是你想的,是她问我,是不是我强,你受……我只是说让她知道什么是强,什么受……哎,也不是……”

    他自己说着,都觉得说出来就变了味,嘴角僵了下去,咳了一莫,“反正不是你想的。”

    厨房里的知秋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第二卷 第053章 鸡鸭相斗

    白筱看这火也煽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挪了脚,不露声色的后退,抱了看好戏的心思往身边青石上坐去。

    屁股还没沾上青石,被古越一把捞了回来,拽了回去。

    白筱暗自哼哼,这把火还煽得不够,还得再拿话挤容华一挤。

    话还没出口,便听古越清了清噪子道:“国事一起分担,家务事自然也一起做。我劈柴,逗丫头给你烧火,一餐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完,不看容华那张黑脸,一拉一扯的拽了白筱就往厨房走。

    白筱无语的扭头,看向身边狠狠瞪着她的黑里透蓝的眸子,实在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出自他口中。

    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莽将军,也会擦线溜边?见坡滑坡,见山绕路?

    冲他挤了挤眼”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会跟他打一场,你此时功夫没完全恢复,定会被打得甚是凄惨。”

    他脸se阴沉,就知道她安的这黑心,捋她拽走得快些,咬牙道:“我倒是想揍你一顿,现在打他尚差些火力,揍你却是绰绰有余。”

    白筱扁了嘴,“欺负女人,算什么男子汉,我看你才是个娘娘腔腔,没准你们俩的时候,是他强,你受。”

    容华立于他们身后听见,忍俊不禁,也不知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她这么个顽劣性子,当初初识她时,便是这般胡闹。

    他的性子一惯淡漠,却奈何不了她的胡缠,如果事事与她计较,活人能计较成死人。

    而古越虽然是个直性子,却也是七窍玲珑心。

    只是平日里懒于使j耍计,如果当真用起心思,也是个难缠之人。

    他们二人凑在一堆,又哪能不闹出些叫人头痛的事来。

    无可奈何的摇头一笑。

    古越一脑门子的汗,这丫头当真能活活把人给呕死,回头看了容华一眼,见他略为缓和的脸se又是一沉,显然又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忙扭回头,微用力将白筱的手譬一捏。

    白筱吃痛,将又要出口的胡话生生咽了回去,听他狠声道:“你再胡说,我丢你去后院渔塘喂鱼。”

    她哪能怕他,大不了跟他大打一架,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他,但也不见就被他丢下渔塘,正要出言反驳,身后传来容华冷风嗖嗖的声音。

    “国事一起分担,家务事一起做,这话可是你说的,如果那火烧的不好,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白筱将眉一挑,眼露笑意,他们的国事与她又没有关系,所以火烧的好不好,自然也没关系。

    正暗暗得意,手臂上又是一痛,恶狠狠的瞪向身侧阴沉着的俊脸。

    古越将她拉近些,压低声音道:“你敢乱来,我今晚就去迫贺兰给我们安排明日洞房。”

    白筱唇边得意笑意即时僵住,气红了脸,啐道:“卑鄙,无耻。”

    古越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到了厨房门口,将她往仍有微烟的厨房一塞,“不许再惹事。”

    白筱气恼的拾了身边一节柴枝向他飞去。

    他顺手接了,一溜烟的去了隔壁柴火间。

    容华不去管他二人的口舌之争,挑捡了要烹煮的食材进了厨房,施施然的看了她一阵。

    白筱方有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红了红脸,垂了头,心虚的不敢看他。

    容华又是摇头轻叹了口气,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顽皮胡闹,此去关外,长途跋涉的叫他如何放心,抬手将她面颊上的一缕碎发绕到耳后,神se温柔。

    白筱偷偷抬眼,不见他眼中有愠怒之意,胆子才又大了起来,小声道:“方才……”

    他转身拿了个萝卜塞到她手中,“削皮吧。”

    白筱接了萝卜,仍不放心的歪头看他,“你当真不生气?”

    他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去备别样菜肴,“哪来这么多气。”

    白筱对上他的眼,心口狂跳不止,轻咬了唇,怔怔的看着,她真是爱极了他这双眼,可惜不久后便再也不能看见,神se间慢慢黯然下去。

    过了片刻,他仍不见她动弹,不由侧眸向她看去,见她眼里蒙了层雾气,心下也是黯然,强压心中怅意,向她戏笑道:“怎么?见我不生气,失望了?”

    白筱摇了摇头,突然向他怀里挨来,将他抱了,将脸埋在他胸前,闻见他身上的淡淡梅香,怀中实实的,是她所熟悉的身体,心绪才慢慢定了下来。

    她性子顽劣,说话也时常没谱,但举止却并不大胆,这时竟不顾古越和知秋随时可能进来,就这么将他抱了,倒让他感到诧然。

    放了手中活计,将她抱住,漫吸了口气,“筱筱,可是有什么难处?”

    白筱在他怀中,拿脸蹭了蹭他,“我不舍得你。”

    他心脏揪紧,她这两日丝毫不掩饰对怕的感情,让他欣喜,却又不无担忧,下巴轻抵了她的头顶,柔声道:“可想我与你同去?”

    白筱依在他怀里不动,将他抱得更紧些,紧得几乎让自己呼吸困难,才摇了摇头,“岂能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容华默了一阵,才幽幽道:“此生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个过场,权谋相争也都是浮云,从未入得我心。我是如此,古越同样如此。如果能有人胜任此位,我们必定拱手相让,绝无留恋。”

    白筱静静的听着,他云淡清风,确实全无留恋宫廷之意,然上位之人,又岂能说舍就舍?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不知为何,我时常觉得不安,总觉得我身边有一个莫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因我而起。”

    白筱眼皮猛的跳了一下,“那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容华轻摇了摇头,如果知道那人图的是什么,就好了,“正因为不知,才不敢放手。”

    这也是他愿意白筱暂时远离的原因,或许她能带着孩子远离自己身边这场阴谋。

    以防他无暇顾及之时,她和孩儿受害于其中。

    白筱默了下去,如果不是自己带着这阴寒至极的东西,如果不是腹中怀有他的骨肉,她又岂肯这时离开他身边。

    就算帮不上他的忙,也能陪着他一起面对困境。

    然而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远离他,不成为他的负担,保下他的骨肉。

    第二卷 第054章 天下第一美味

    饭桌上,哪些精致小炒十分养眼,独摆在最中间的那碟焦黑甚是碍眼。

    白筱怎么看怎么眼酸,恨不得拿出去倒给狗吃。

    偏偏同桌的那二人死活拦着。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做出泰然的样子,心里却暗骂,这狗也不见得要吃的东西,摆在这桌上有意让她出丑吗?

    看着那二人心照不宣的先是对小,微微着恼,笑,笑,笑,叫你们笑。

    捏了筷子,挑了一团那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容华碗里,笑弯了眼,“你说的不错的,那就不妨试试。”

    容华看过碗里的东西,笑而不言。

    白筱又再挑上一团,皮笑肉不笑的纳入古越的碗中,“你说不嫌弃的,那就不要客气了。”

    古越挑了挑眉梢,眼角笑意毕露,也是不言。

    白筱弯了眉,笑盈盈的作证,要她出丑,也不让他们好过。

    那二人同时轻昵了白筱一眼,便各自端了碗,当真吃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显然从容,神色间居然全无嫌恶之意。

    白筱懵了,在看银碟中剩下的黑糊糊,难道这东西看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并不难吃?

    吸了吸鼻子,那味道明明糊臭难闻。

    凑向容华,“好吃吗?”

    容华放下手中空碗,微笑点头,“还不错。”

    白筱眨巴着眼,眼露出迷茫,再凑向正将最后一口黑糊送入口中的古越,“不难吃吗?”

    “难吃?”古越挑了挑眉,“这可是少见的美味。”

    白筱完全懵住了,瞥向已无什么热气的黑糊。

    “不信,你可以自己试试。”古越顺手也挑了些黑糊到她碗中。

    白筱看过古越,再看向容华,后者眼含浅笑将她看着,全无否认之意。

    古越的话可以不信,容华的话却是不能不信。

    可是碗里那团东西,实在是引不起食欲,索性眼一闭,尽数塞进口中。

    浓郁的焦枯之味从舌尖化开,充满这个口腔,刺激着口中味觉,实在是让人作呕。

    白筱猛的张开眼,捂了嘴,吐不是,不吐也不是。

    古越兴致昂然的端详着她此时的讲哦您高抬,眉开眼笑,“如何,不哄你吧,绝对是人间第一美味。”

    白筱恨不得呸他一脸,然这种泼妇行为,终究是做不出来,脸上红红白白,变幻不定,最终强忍着,硬咽了下去。

    兄弟二人同时撇脸低笑。

    白筱脸色一沉,算是回过味来了,“好啊,感情你们俩是合着来玩我呢。”

    古越揉了揉鼻子,正要发作,容华已递来一杯清茶。

    “漱漱口。”

    白筱漱了口,将茶盅重重的往桌上一顿,板了脸,她算是完完全全见识了一回,他兄弟二人的心意相通。

    狠狠的刮了他们几眼,不再理睬他们,去吃容华做的那些美味菜肴。

    就算再纳闷,也不会跟美食过不去。

    容华笑了笑,不严,提了筷子给她布菜。

    古越只道她着了恼,就算不大发雷霆,也会气冲冲的走人,不了她居然只顾吃喝,摸样还甚惬意。

    一挑眉梢,这丫头果然有意思,对她越加喜欢。

    夹了条爆炒鸭舌到她眼前晃了晃,“要吗?”

    白筱也不接话,径直伸了筷子从他快灼伤夹过,毫不客气的送入口中。

    古越手撑了下腰,眼角含笑,饶有兴致的将她看着。

    白筱鼓着腮帮向他瞪去,“传闻南朝太子生活勤俭,体恤百姓。

    素来与军民同食,去探视灾区百姓,与当地百姓一同进士草根树皮。

    灾情未减那年,就是在宫中也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咸菜窝头,绝不加菜。

    我看也未必,本公主一道‘佳肴’便让太子没了胃口,如何能吃下那一整年的窝头咸菜。”

    她一句话,又惹得古越一笑,接了容华递来的饭,“喂,丫头,你哪听这许多关于我们的陈年旧事?一般两国相争,了解对方,也只是知道其事迹性子,你何以连这些琐事也记得这么一清二楚?”

    白筱脸红了红,初到这是世上时,使着心眼叫慕容幼南刮了她家中关于他和容华的所有记载来看。

    对他们这些琐事更有兴趣过他们的战功。对他们产生好奇心也是因为这些琐事产生的。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古越不以为然的轻睨了她一眼,“也不见你胜在了何处。”

    白筱眼睛眨了眨,胜在了你们兄弟二人巴巴的想娶她。

    不过就算她平时再怎么胡闹,口无遮拦,这话倒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笑意盈然的将他看着,严重的那抹得意丝毫不让人反感,反衬着她的眼更加亮如星辰,可爱之极。

    古越嘴角轻抽出了一下,“是,我们是想娶你,你就得意吧。”

    白筱一愣,看向荣华,低声问,“他也会读心术?”

    容华轻瞥向她,“你全写在脸上了,何需什么读心术。”

    白筱脸色微僵,反正是要离开的人了,至于古越说的娶她之事,也不与他相争。

    用过饭,坐了一阵,喝了一盅茶,便起身告辞。

    容华送她出去,目送她走过藤桥,突然道:“那番茄炒蛋,确实很好。”

    白筱微微一愣,拿东西可是他青紫长过,苦涩的简直无法下咽,转身笑道:“我知道很糟糕,我还没那么娇贵,你不必怕伤我自尊,说好话来安慰我。”

    容华微微一笑,定定的凝看着她,“只要是你的心意,那边如古越所说,乃天下第一美味。”

    白筱心头涌动,慢慢垂了眼,过了半晌才笑了,原来他们并非戏弄于她。

    轻咬了唇,心里酸楚,之事一道完全不能入口的菜肴,就能让他们兄弟二人感动至此,也可见他们从小到大是何等缺少关爱。

    重新抬头,水雾中看不清藤桥对面的面容,“我回去了。”

    容华清点了点头,“去吧。”

    白筱转过身进了侧门,泪从眼眶里滑了下来,她好像跟他说,一定做一盘像样的番茄炒蛋给他们吃。

    然这话她不敢说,怕以后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承诺。

    第二卷 第055章 动身(一)

    古越坐在书案后,屈着一条长腿,蹬着桌缘,手中转动着笔杆,凝视着从外面进来的容华,“她怀了孩子,你也不随她一同前往?”

    容华踱到书案一侧坐下,“她不肯让我知道孩子的事,如何肯让我同往。”

    古越将毛笔往桌上一丢,双手抱了手脑,往后一靠,将另一条长腿顺势搁上书案,浓眉慢慢皱紧,“她怕也不会让我一同前往了。”

    容华苦笑了笑,确实如此,“她是不肯,不过你还得去。”

    古越微愣,侧头瞪了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半晌

    想着白筱的那句话,调戏他,等于对着镜子调戏自己”哧,的一声笑了,别说调戏了,就是这么看着,都象看着自己,无趣得紧,谁还起得了心调戏。

    重新靠坐回去,斜斜的将容华瞥着,“你这孩子可当真猴急得很,也不等我成了亲再来。”

    容华脸上微红,不自在的轻咳了声,“也在我意料之外,我以为她最少还得一年左右方有可能怀上孩子。”

    古越眼里戏笑更深,“你给人看诊,从来没有失误过。这下好,第一次栽根斗,就栽在自己的孩儿身上。”

    容华眼角也浮起笑意,栽个根斗,得个孩儿,这样的根斗让他栽个,十全八个的,也是求之不得。

    古越凑身上前,手肘压了容华的肩膀,“我说,你这做哥哥的煞不厚道。以我们姜族的习俗,兄弟同娶,妻子生的孩子方不分彼此。你到好,封了我的气血,不能办事,自个倒把孩子给捣鼓出来了。”

    容华俊脸顿时窘得通红,那时虽非有意,却也是禁不自禁,睨了他一眼,将他手肘推开,淡淡的道:“后悔把功力传给我了?”

    古越咬牙,“后悔,后悔的想死。”他嘴里这么说,眼里却是笑意融融,哪有后悔的样子,如果那时不这样,白筱可能就是个死人了,跟鬼成亲去吗?更别说孩子的事了。

    没皮没脸的又将手臂搭上容华的肩膀,半边身子也压了下去,脸上却是难得的正经,“我们也总算有后了,那老东西如果知道了,还不知要起什么心呢。”

    容华脸色也慢慢沉了下去,“如果知道了,必定又要生出是端。筱筱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些,认定我们与他不管有再深的隔阂,终是父子,才死活连我也瞒下。”

    古越眸子蓦然转冷,如浸了千年玄冰,“父子……如果她知道他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就不会这么想了,当年如果不是顾着北朝百姓,我早一掌将他拍死,真是悔不该当初听你之言,放他一马。”

    容华轻叹了口气,“他是不死之身,你杀了他又如何?死的不过是这具肉身,伤他一些元气。他识得渡魂之术,转眼又将渡魂到别的肉身上。

    到那时,他是人是畜,我们完全能知,反而更难防范,倒不如现在这般,起码还有个目标可寻。”

    古越脸上虽然仍愤愤不平,却不再驳他。

    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

    “如果筱筱知道你的手一直覆在她头顶上,就连钟堂主都是受你之命,才随她一同前往关外,会如何?”

    “会生气。”容华睁着眼也能想象得出白筱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不过,就算她再生气,再恼我,也只能如此。做大夫的,只要稍稍做一点手脚,大人和孩子性命都难保,换成其他不相识的人,我如何放心?”

    “你就不怕她恼你,带了孩儿跑路,不再回来见你?”

    容华不以为然的拿了古越带来的奏析来看,“不是有你跟着吗?这都能让她跑了,你这些年的行军打仗也白打了。”

    古越嘴角轻轻抽了一下,这女人跟打仗能是一□码子事吗?”但愿她别知道。”

    容华在京里与她隔得天远地远,就算她生气发脾气,也暂时发不到他县上。

    可自己就不同了,他还得随白筱同行,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是直接的被牵连者,最先吃苦头的肯定是他。

    白筱看着被接走的花轿,欣慰中又有些惆怅。

    今天是三梅出嫁的日子,同样也是她启程前往关外的日子。

    三梅虽然只是个丫头,但对她一直忠心耿耿,这嫁了出去或许便是永别,心里难免伤怀。

    曲峥忙完手边事务,向她看来,见她望着花轿离开的方向茫然若失。

    想着她在轮椅上渡过的童年,后来腿好了,却又被禁足,荣府”一直都是三梅陪伴身边,也难怪她不舍得。

    心下叹息,皇家子女本多孤独,而她被夹在北皇和皇后的争斗之间,也就越发的可怜。

    眸se微沉,向她走来,到了她身前方停下,静看了她良久,才道:“公主当真不要曲峥相随?”

    白筱望向门口已经备好的辇车,以贺兰之意,要曲峥随她同行,以便有个照应。

    然她此去,便不再回来,曲峥独自回来,如何向贺兰交待,那且不是平白的害他受到牵连?

    笑了笑道:“我此去少则数月,你随我同行,朝中再无我可信之人,万一有个什么变故,叫我如何是好?”

    她这个借口对别人行不通,在曲峥这儿却是刚刚好,这北朝宫中,她能信的人也只得曲峥一个。

    曲峥默了下去,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如何能不知道朝廷中的风云变化,虽然白筱是贺兰的亲生女儿,但皇家中人,在需要的时候,儿女同样是棋是盾,可以弃也可以舍。

    所以皇家中人,想自保,便得洞悉身边的风吹草动,提前有所准备。

    如果他与她一同离开京城,又有谁能来做她的眼睛,为她谋划?

    再说暗中还有北皇在虎视眈眈,白筱朝中确实不能无人。

    好在知道途中有容华的人照应,安危不用过于忧虑,才放心放她一个人前去。在白筱拒绝他同行之时,没在贺兰面前坚持同行。

    二人这么站着,一时间彼此都不知该说什么什么,各自看着地面,各怀心事,任时间慢慢流失。

    第二卷 第056章 动身(二)

    知道有人前来催促,启程的吉时到了,曲峥才暗叹了口气,抬头深深凝看着白筱,“公主,一路保重,曲峥会等公主回来。”

    白筱从袖中伸出手,将他的手握了。

    曲峥身子轻轻一颤,“公主!”

    白筱微微一笑,“朝中之事,不必事事搅在身上,能推就推,能退就退。”

    突然有种诀别的滋味从曲峥心头蔓延开来,眸子里溢出迷惑,眉心微拧,“难道公主此去……”

    白筱轻笑一声,放开他的手,“你想多了,我此去少说也得几个月,而朝中有不太平,我可不想回来后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了,所以你无论如何得保住自己,能保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乌龟。”

    原来如此,曲峥松了口气,心里的阴影却没能散去。

    白筱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鲜血的小玉瓶交给曲峥,“带我交给容华。”

    虽然容华说这血不用再要了,但她想着既然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能多给一次,使一次,仍取了一瓶。

    以后在路上,再也没办法长途跋涉的保持血液新鲜,也只得做罢。

    今天知秋娶亲,他定会过来的,本来打算他来的时候,当面给他,也好见最后一面。

    不料,人是见着了,刚打了个照面,他便收到属下送来的一信急函,只给她留下了歉然一睨便匆匆离去。

    就连说句话的机会没有,别说将这血瓶给他了。

    曲峥接过,目视护卫队护着白筱的辇车远去,低头看着手中仍带着她的体温的小玉瓶,心乱如麻。

    她与容华,古越的感情纠葛不断,而他对她的感情,又何尝理得清?

    良久,才转身仰头看向头项的‘荣府’二字,希望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只是幻觉。

    白筱的辇车向来不设座椅,就在车里设了个矮榻,铺着厚厚的棉垫,堆着丝被软枕,可以随意靠卧。

    她脱了粉白的绣花丝鞋,踏上锦塌,挨着青儿身边靠着软靠坐下。

    青儿撩着窗帘,望着曲峥痴望着这边,神色缪落,常穿的藏蓝长衫束着三指宽的蛟纹腰带,年轻人中少有的稳重。

    他身后下人涌出涌进,门庭若市,范儿让他显得更加孤寂落寞,不由得心生同情。

    直到辇车远离门口,再看不到那抹身影,才放下窗帘,“那个曲峥对你真好,可惜你心里装不下他。”

    白筱想着与容华这一世的最后一面就那么匆匆而过,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心里难过,有些心不在焉。

    一阵风吹过,带了青儿头上缚着的丝带飘到白筱眼里。

    白筱觉得那丝带有些眼熟,定眼一看,一把拽住,“这丝带可不是你平时所戴那条。”

    青儿脸上微微泛了红,白了她一眼,“你好意思说,那晚容华来与你偷情,害我勾破了发带,人家见了,觉得我太过寒酸,打发下人来给了我这条用着。”

    前几日在府上,不时要撞上曲峥,她没好意思束这条发带,今天要离开了,才束上。

    ‘偷情’二字让白筱脸上烫了烫,继而嘻嘻一笑,看向青儿,神色暧昧,“哪个人家?”

    青儿脸上更红,“还有哪个人家?你家大小事务不都是你那内侍官曲峥管着的吗?自然是他打发下人送来的。”

    白筱故作吃了一惊,“我府里的大小事务确实归他管着,进出的不聊也全经他过目,但至于做什么式样的衣裳,就另有内务宫人管着,他从不过问。

    而女人家的发饰这些私人物,他就更加不理不问了,怎么到你这儿,他就管上了?啧还是与你以前的同一色调。”

    青儿被她一大趣,俏脸更涨红得像打了鸡血,沉下脸,“喂,白筱,你什么意思?”

    白筱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又‘啧啧’两声,接着道,“让我想想,这东西好像是前些日子哪个使臣进贡来的,嗯……对了,是最精通织绣的羌族的使臣。后来曲峥在北皇的那事上立了大功,幕后才赏了给他,他信心矮矮的存了这许久,不舍得用。到了你这儿,却是给你用着,当真好舍得……”

    青儿当初见到这发带就知道是好东西,只是当曲峥是做官的人,手上东西好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来历。

    现在被白筱一顿数落,羞得无地自容,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要他的,堵着气,伸手去扯了那发带下来,掀了车帘,就要往外抛。

    然想着这是他不舍得用的给了自己,自己这么丢了,也太没心没肺,手伸出窗外,攥着发带,却没舍得放手。

    白筱忙扑上前,伸手橱窗,去拽那随风飘飞的发带,仍笑,“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我跟他清清白白,为了这条破带子,白白给你诋毁,丢了也罢。”青儿以为她攥着了,试着性子当真放了手。

    就在这时,两匹马从身边驰过,其中一个人,白筱音乐记得是在‘熙和轩’当差的,心里不由‘扑通’一跳。

    隐隐听见其中一人道:“珠儿这么急寻公子,有什么事?”

    另一个道:“公子的事,哪是我们下人能问的……”

    珠儿明明在南朝宫里的后山照顾莫问,她急着寻容华,难道是莫问出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当真有极为紧急之事,容华又岂能在他们分别之际,一句话也不跟她说,便匆匆离开。

    白筱心里狂跳不止,有些慌神,手中发带没能攥实,被风一吹,飘了开去,在半空中高高低低的翻卷。

    青儿不是有心要丢那发带,见发带被风卷走,‘哎呀’一声,见白筱只顾发呆,不知想些什么,急得掀了车帘,叫道,“快停车。”

    不等车停稳,便跃下辇车,使着轻功飞越向车后,几个漂亮的起落,将仍飘在半空中的发带攥在手中,才松了口气。

    正要回神嗔怪白筱,见她已经离了辇车,正挽着马缰,翻身上马,愣了愣,喊道:“喂,你去哪里?”

    第二卷 第057章 回马枪

    白筱纵马到青儿身边,低声道:“城外另有车马候着,马夫是容华的人,他知道地方。到了地方,你上那辆车,寻个地方等我一阵。我有点事要办,你留下记号,我办了事便去寻你。”

    说完不等青儿回答,纵马飞奔离去。

    “喂……”青儿握着发带朝她扬了扬手,转眼便只见卷起的烟尘,垂下手皱眉一跺脚,“这丫头,总这么神神怪怪的,也不知又抽了哪条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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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华回到‘熙和轩’看向焦急等在门口的婉娘,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何时发现的?”

    婉娘神色慌乱,六魂无主,见他回来,象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公子离开不久,妇人实在害怕,才唤人去寻公子。”

    容华轻点了点头,“你等我一等。”进屋除下身上宽大的外袍,随手搭上一侧屏风,换上行动方便的束身箭袖窄袍,束了腰带,背了药箱,吩咐药童,“你去药圃,拿热水袋给玄草棚加温,就在那儿守着,大约一个时辰,玄草开花,你采上七朵加茯苓捣汁候着。我一会儿会叫艾姑娘过来取。”

    药童应着去了。

    容华回头望了眼掩着的房门,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时却也顾不上,大步出了院门向后山方向而去。

    婉娘匆匆追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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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筱到了南朝宫外,一个供采办宫人出入的偏门附近,见守宫门的几个护军都是陌生脸孔,心里已有了盘算。

    带马绕开,寻了个无人处,下了马,将马赶开,摸出以前进出宫所用的腰牌捏在手中,泰然走向宫门。

    护军见她面生,上前拦下。

    她亮出腰牌。

    护军虽然认不得白筱,但见她貌若天仙,持的又是太子亲赐的玉牌,只道是在太子面前受宠的负责采办的大宫女,哪敢相拦。

    这腰牌是容华离开南朝前给她的,已经许久不曾用过。

    后来她离开南朝,容华也不曾向她索取,她也就一直留在了身边,不时拿出来看看摸摸,就象他仍在自已身边。

    不想今日倒又派上了用场。

    白筱于宫中住了不短的日子,对宫中道路很是熟悉,避着多宫人过往的大路,专捡少人的小道向后山绕去,眼见要到山前,停了下来。

    这么撞过去,也过不了容华布下的花瘴,调头向‘熙和轩’奔去。

    容华和古越从不在‘熙和轩’藏有秘密,所以他们不在时,也不担心有人前来查探,自也不会有更多护卫看守。

    白筱轻车熟路,进了院子,步上台阶,正要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里面一阵男子沉促的呼吸声和女子的呻吟声传出,细细绵绵,时急时哑,让人耳红耳赤。

    白筱微微一愣,摸了门的手僵住了,浑身血液瞬间凝住。

    脸色瞬间白了下去,‘熙和轩’只得容华和古越居住。

    前两日古越接到急报,有紧急战事需要他去亲征,第二日便匆匆带兵离京,此时并不在京中。

    那屋中之人,只能是容华……

    一时间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不知是何种滋味,只觉得有千百把刀刃在心间割过。

    在门口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走。

    步下台阶又觉不对劲。

    ‘熙和轩’只得容华和古越常宿,以她过去所知,他二人均不会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在此留宿。

    更不用说在这儿办这种事。

    就算是过去古越体内的相思锁的毒发作,与香巧交欢,也只是在外面解决,绝不肯往回引。

    而容华性子内敛,在男女之事上,更不是随性之人,又怎么可能在这大白天的,不避下人,在此与女子欢好。

    如果不是他二人,只能是这院中的下人。

    容华和古越表里虽然亲和,但军纪严谨却是出了名的,难道在他们眼皮底下还有人敢在他们床榻上胡来?

    心存迷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

    重新转了回来,将门轻轻推开一缝,向里张望过去。

    他此处寝宫不同于山下茅屋,并无屏风相隔,透过珠帘便隐约能见里面床榻。

    罗帐半掩,只能看见半截交缠在一起的身体,随着带了浓浓情欲的喘息声不住律动,情欲气息晕染了开来,叫人看得心里‘砰砰’乱跳,不敢多望。

    悬在半空中的雪白玉腿刺得白筱眼痛。

    视线回落,肚兜、亵裤胡乱堆了一地。

    半搭在脚榻上的艳红衣裳是珠儿常穿的,白筱将她囚禁了那些日子,对这件衣裳并不陌生,就是上次去看望莫问的时候还见她穿着。

    白筱胸口一窒,再看压在上面的白色衣袍,朴实无华,半翻开的袖领口,露出墨松绣纹。今天虽然只匆匆见了容华一面,却也看清他身上所穿白袍正是这墨松绣纹。

    她张了嘴,怎么吸气,肺里都感觉不到有一丝空气进入,整个心肺缺氧而紧紧收缩。

    在她感到自已象是要窒息而亡的时候,象是有人拿着一把钝斧,向她胸口劈下,一直劈进心窝,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窝一直传遍四肢百骸。

    轻推门的手颤得不能自禁,身体象在冰里漂着,滚水里浮着,一冷一热,汗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