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正文完)第23部分阅读
请夫入瓮(正文完) 作者:rouwenwu
年的命,如何不知道皇家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慢慢转身,将她揽紧,低头,将唇紧紧地压在她额角,“我会想办法,这地方很安全,没有人会来。我就附近,你如果有事,或者害怕,叫一声,我能听见。”
白筱抬头看进他满含纠葛的瞳眸,“去求求艾姑娘,让你离开”
他轻轻抚着耳鬓秀发,从未有过的甜意从心间化开,“冷剑阁也不是完全不能离开”他浓眉紧拧,又自放开,“给我时间,我会离开冷剑阁的,我不会让你和我娘一样孤苦一生。”
白筱微微垂了长睫,“好好爱惜自己。”她放开他,退后一步,“去吧。”
莫问望着她后退两步才转身拉开木门除了茅屋。
白筱望着慢慢关合的门,或许该打听打听冷剑阁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是为皇家做事的,她身边皇家的人,不会无从查起。
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一定知道念头刚起,又沉默了,不知他到底是否可信。
莫问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下,眼角不离不远处的茅屋门户,对着静立在树下的人唤道:“艾姑姑。”
艾姑娘转过身,整张脸气得扭曲,见他神色怡然,更是气红了眼,“你一向内敛自制,为何会做出这等事?”
莫问缓缓垂眼,脸色不变,“姑娘是说小竹的事?”
艾姑娘重哼一声,“先论此事,其他再论。”
“我早晚要娶小竹,如今只不过提前些,有何不可?”莫问暗自苦笑,除此之外,他不知还有什么办法。
“娶小竹?”艾姑娘气得浑身乱颤,“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莫问沉着脸不答。
“你为何不问小竹是什么人?为何不问小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艾姑娘抬手指着他,手指微颤,“你”
莫问神色淡漠,眼眸却是沉了沉,“不必问。”
“是不必问,还是根本不敢问?”艾姑娘自小看他长大,爱如亲子,见他如此,气得简直发疯。
莫问苦笑抬头,正视艾姑娘,“何必再问。她既然出现在‘竹隐’,自是与容公子有关,容公子是什么人?‘竹隐’又是什么地方,姑娘比莫问更加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带她离开,我不能让她呆在那地方。”
他抿唇,“我只是不明白,没姑姑的允许,容公子如何带的走她。”
“这”艾姑娘顿时语结,脸色微变,一拂袖子,“是我同意,那又如何?”
莫问气郁,脸色冷了下去,“姑姑与她四年的师徒之情,当真不在意?”
艾姑娘心下黯然,哪能不在意,“如果她不肯跟容公子走,以她的性子,容公子又怎么强迫得了?即使是强掳了她去,且能像现在这般来去自由?别再傻了,这一切定然与她的身份有关。”
莫问摇头,“以前的身份能迫她跳崖,她能隐于民间四年,对过去只字不提,可见她对以前的身份有多顾忌。我怎么能再让她回到那人吃人的皇室中?既然能抛,为何不一辈子将过去丢开,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丢的开,如何(呜,剩下的字看不到了)来?”
“容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段,别人不清楚,难道姑姑难道不清楚?他要她回来,她避得了?”他迫视着艾姑娘不退缩一步。
“既然你知道,那她定然脱不出皇家的手掌。你又何必执意而行?”
莫问浅笑,无奈中又蕴着一抹期望,“如果能让她有一个孩子,或许能像我娘一样放开一切,远避世事。”
“荒谬,你是想让她怀上孩子,才做出这等越礼之事?”艾姑娘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上前几巴掌给他掴过去,将他打醒。
“是。”他垂眼看向地面,此举虽不光彩,但也只能如此。
“如果万一你像你爹一样”话脱口而出,心尖狠狠地被扎了一下,痛得一缩,再看莫问,与那个人酷似的俊面微微扭曲,吸了口气,咽回涌上来的泪,“对不起,我不是想提起你爹,要你难过。”
莫问蓦然抬头,“莫问求姑姑件事。”
一种不好的感觉向艾姑娘袭来,微变了脸,“什么事?”
“求姑姑向少主讨一粒药。”
他面不改色,声音平和,艾姑娘却是面色大变,美目里聚满了痛和怒,“你疯了?你要脱离冷剑阁?”
“是,我不能让她像我娘那样过一世。”
艾姑娘半眯了眼眸,睨视着他,在他面前来回踱了两转,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爹都抵不过那一个月一次的噬骨之痛,你以为你能?如不是少主顾惜你爹,恳求主上赐了解药,你爹早痛死榻上,你认为你撑得过去?”
“我能。”他眸色决然,只要有她,没有不能的。
艾姑娘冷哼了一声,“痴人说梦。我在阁中二十几年,就没见过一个人抵过去,他们全是一等一的硬汉,你认为你会比他们强到哪儿去?”
莫问微微一笑,“莫问只想求药。”
“休想。”艾姑娘将阔袖用力一甩,背转身,痛苦的闭上眼,为何你是那般的性子,你儿子也是如此,你在地下有知,告诉我,该如何是好?
莫问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退开一步,“如果姑姑不肯答应,莫问会自己向少主求药。”
“站住。”艾姑娘猛然转身,“你去求药之前,不如去问问你的小竹肯不肯跟你走。”
莫问默然,过了会儿方道:“莫问会问。”
艾姑娘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气得不轻,忍了又忍,终将不能说的话说了出来,“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小竹是少主要的人,他如何能给你药?”
莫问脸色刹然一变,慢慢退开两步,眼里掩不去的痛,“姑姑是想我死心,哄骗与我,是吗?”
艾姑娘苦笑,‘这种事,且能拿出来说笑哄人。’上前两步,握了他的手,“问儿,放手吧,以你的身手,只要无牵无挂,这条路也不会难走,再熬几年,姑姑到了退下去的时候,以你这些年的功绩,这位置一定是你的,那时已无多少危险可言,再娶个好姑娘,生儿育女,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且不好?”
莫问苍白着脸,笑道:“姑姑能嫁为何不嫁?”
“问儿!”艾姑娘动容怒喝。
莫问唇边笑意化成涩意,“姑姑,你整日强装笑颜,不过是自欺欺人,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和娘亲,姑姑心里只容得下我爹。”
“你放肆!”艾姑娘怒极,抬手要打。
莫问抓住她的手腕,接着道:“我爹心里装着两个女人,娶了我娘,心里愧对姑姑,那年见姑姑赌气要嫁主上,酗了一夜的酒。他知道第二天有任务,也知道才服下解药不久,不能饮酒,却反道为之。果然执行任务时,手足麻痹,他可以退,却选择了与对方同归于尽,他是求死,自己求死。他用自己的死来阻止姑姑不嫁主上。因为主上练功走火入魔,一个月娶一个功夫深厚的女子供他吸取精髓,那些女子无一活过半年。”
两行泪从艾姑娘白皙的面颊上滑落,身体如残叶般颤抖,厉声喝道:“住口。”
莫问眼眶也是泛红,吸了口气,低声道:“姑姑,这就是男女之情,如果真能放手,我爹,我娘和姑姑如何会闹到如今的地步。”
说完放开艾姑娘,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姑娘滑坐下去,以手撑了身边树干,低声呜咽,多年来的伪装被他毫不留情的剥尽,不是她,他也不会死,玉娥也不会恨她至此。
第093章 放手
莫问转到艾姑娘看不到的地方,整个人才松垮了下来,靠了身后树杆,咬紧牙关,闭上眼,太阳|岤处的血管因痛楚而微微冒出,如果当真如艾姑娘所说,小竹是少主要的人。只怕他当真受那一个月一次的噬骨之痛,也难与她一起全身而退。
他脑子里乱成麻,到底该如何才能保得她安然离开皇宫,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叹了口气,睁开眼,赫然一惊。
白筱正从一棵大树后转出,脸色惨无血色,也不知在树后站了多久,更不知她是否听到了他与艾姑娘的那席话。
以他目前的功力,即使是百步之外有人走动也不会察觉不到,但他居然没能发现她就在身边。
过去几年,他一直便觉得她的脚步极轻,但今日竟轻到了这地步,也不知是不是他心太乱,没能察觉。
随即想到在‘竹隐’之时,她也是到了近前的花篱也没能发现她,怕是她现在行路越加让人难以察觉。
将满腔的愁绪收起,向她迎上去,轻揽了她的肩膀,微笑道:“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休息会儿?”
白筱脚尖踢了踢脚边的狗尾巴草,抬眸微微一笑:“一个人有些闲闷,出来走走,你的事办好了?”
莫问看着她脸上挂者笑,眼角却有一抹没能掩去的凄然,心里砰地一跳,难不成她听见了他和艾姑娘的话。
“我和艾姑姑刚才。。。”
白筱站住,将他拉来面向自己,握了他的手,笑笑道:“莫问,艾姑娘说的对,放手吧,我不能和你离开。”
莫问的(应该是心吧= =)骤然缩紧,紧的无法呼吸,痛从心间蔓延开来,脸上笑意慢慢消退,哑着嗓子,“你听到什么?”
白筱抬手去抚他的脸,他的面颊俊朗而消瘦,她怎么能让他为她受那一个月一次的噬骨之痛,“我姓白,叫白筱,所有人以为四年前死掉的 北朝二公主,那个名声狼籍的 白筱。”
白筱接着说:“莫问。谢谢你让我躲了那么久,但我不能一直躲下去,宫里还有我娘,我不能不理不睬。虽然我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但是我和容华有协议,他得为我做一些事。”
她没说一句,他的脸便白一些,到最后依然没 了血色,脑袋里像被塞满,麻木的无法行动。
他没发现自己握着白筱的手紧的差点捏碎了她的手骨,“那年。你怎么掉下悬崖的?”
“惊马,我乘坐的马车的马惊了,将我抛出了窗外,落下那悬崖。”白筱平静的看着他的眼,他眼里的痛,让她心疼。
“惊马?”莫问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在崖下那么长时间,车夫竟不曾下来寻她,“是谁要杀你?”
白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才躲了这么些年,不过现在不能再躲了。”
莫问面色一沉,“我不能让你再回去。”连谁想杀她都不知道,是何等的危险。
白筱微笑着上前一步,轻靠在他胸脯上,低声道:“我现在叫小竹,没有人知道我叫白筱,我在‘竹隐’很安全。”
莫问募得握了她的双臂,将她拉开些,凝视着她的眼,她的眼蒙在一层水雾之后。他心痛难耐,“你离开这儿,你要做什么,我去做,你要见你娘,我去将你娘带出来。”
白筱摇着头,“我娘是北朝皇后啊,她怎么能离开那皇宫,我爹是北朝皇帝,我身为公主,得担起我的责任,我不能这么下去。我现在之所以不回北朝,是因为有些事情,我没弄明白。”
莫问握着她的手的手慢慢松开,她是公主,而他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对她有此奢想,仰头将欲出的泪咽了回去,“莫问明白。”
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响箭,递给她,“把这个拿着,如果遇上什么事,只要将这个放出,我一定会赶来。”
白筱心里痛得要命,强忍着不哭出来,强笑着接过,轻点了点头,“你一定会活着,是吗?”
莫问情绪难平,漆黑的眼罩上一层水波,轻点了点头,“我会。”这以后有更多的事要去做了,他决不会让人伤害她。
又从手上解下一物,却是一个一寸宽的帛带,里面裹着一排针孔粗细的乌金管,打造的极为精致,抛开她的袖子,仔细的为她覆在手腕上,绑好系带,那排乌金管覆在手腕上丝毫也看不出。
他募然拉了她的手,对着对面树杆,一按手下方一处按钮,乌光连闪,随着极细小的破风之声,一排乌金细针钉在对面树杆上。
“会用了吗?”他轻抚着她覆了袖箭的小手。
白筱将视线从手腕处移上,看向他,“你给了我,你呢?”
“我没关系,以后再想法打一幅便是。”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总得有什么可以防身的,走到树干下拨下乌金细针,重新装入袖箭中“里面的针,只能练啊三次,切记”
白筱上去前一步,将他抱住,闭上眼,靠向他胸脯,“你答应我的,决不能失言。”她一定会设法让他脱离‘冷剑阁’,要得到想的,就得要权,要想改变一切,救出母亲,也要权,她暗咬了咬牙。
莫问再也无法忍下内心的痛楚,反手将她抱紧,“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宫里。。。莫问会永远等你,”
白筱想叫他把自己忘了,寻个可以平安过日子的女人,但转念一想,以他这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个性,这么一说,反让他没了相头,且不是逼他去死,含着泪轻点了点头。
只盼着过些日子他对她便淡了。
一阵轻微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筱不安的抬头看向咫尺的深眸。
莫问放开她,退开一步,惊诧她有如此之好的听力,“不妨,是艾姑姑。”
白筱顺着脚步(往)传来的方向望去,过了一会儿,果然见艾姑娘走来。向她唤了声,“艾姑娘,莫问正要送我回去。”
莫问心里一痛,咬了咬牙,终是无言。
艾姑娘看二人神情已经明白,对莫问道:“我想跟小竹单独说几句话。”
莫问看了看白筱,见他轻点了点头,心里更是难过,“我去前面等你。”
艾姑娘见白筱痴痴的望着莫问的背影,叹了口气,“谢谢你。”
白筱收回追着莫问背影的视线,轻笑道:“师傅哪能给徒弟道谢的理。”
艾姑娘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知道如果不是白筱说了我什么,莫问且能放手,“你当真要会‘竹隐’?”
白筱‘嗯’了一声,“艾姑娘可否告知,是谁要杀风荻?”
艾姑娘微微意外,“你认识风荻?”
“是,我儿时与他有些交情。”白筱隐隐想到谁要杀风荻,不过有件事,她不明白,就是要杀风荻之人如何知道他在茶庄。
艾姑娘渡开两步,“行有行规,我不能出卖我的主顾。”她回转身,“不过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可以想到,如果他死在了‘竹隐’他的家族会针对谁?”
“你们如何知道他在‘竹隐’?”
“这个难以奉告,不过谁能知道他在‘竹隐’,你该比我清楚。”她像是没有回答一个她的问题,其实件件明了,她这么做不过是承白筱对莫问的那份心和情,再便是怎么也是师徒一场,希望她能有所防范,得以平安。
白筱轻咬唇瓣,垂头浅笑,果然,向艾姑娘福了福,“谢谢艾姑娘,小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艾姑娘务必要答。"
"什么?”艾姑娘见她问的慎重,也留了神。
“莫问任务失败,会怎么样?”白筱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艾姑娘。
艾姑娘轻勾了嘴角,笑了笑,“败了就败了,没有任务是包成功的,大不了多赔些银子。”
“当真?”皇家会在意那点银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的含糊之言。
“我哄你做什么,莫问还在等你,去吧。”艾姑娘背转了身,”我也该走了。”
“艾姑娘,告诉我实情。”白筱急急抢上两步,去拉她的手,摸到一股湿腻。
艾姑娘猛的将手一缩,脸上一阵抽搐。
白筱摊开手掌,掌心一片腥红,新猛的一跳,飞快的抓住艾姑娘的手腕,抛开她拢着手的阔袖。
她手上覆着白色帛布,覆着的四指只得三指,小指处渗着血,一直忍着没流出的泪滴了下来,“师傅,你的手···难道是···”
艾姑娘用没伤的手抚着她的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不过是一只没有的手指,推掉这桩棘手的生意,不亏。”
白筱更是哭得跟泪人一般,“是我拦着他···要不然也不至于···”
艾姑娘掏了丝帕给她拭泪,“我教了你四年,这时候才舍得叫我一声师傅。”
白筱只是哽咽,出不得声。
“从崖上掉下来,也没见你哭过,还知道编谎话来骗我,这时怎么就这么没用。其实这桩生意,我本不该接,如果真的办成了,我们主人回来,我也少不得要挨罚的,横竖都是一样,现在不过是罚得早些。”她停了停又道:“这件事就不用告诉问儿了。”
“既然知道要罚,为何还要接?”白筱捧着他的伤手,心里堵得难受。
艾姑娘苦笑,“不过是我的一片私心,好了,不早了,回去吧,把泪擦了,免得问儿起疑。”
白筱依言试了泪,“一定要保重。”
艾姑娘点头笑了笑,“皇室中寸寸是局,步步是刀,万万不可鲁莽。”说完,又叹了口气,拉了她走向莫问。
将白筱往莫问身边轻轻一推,“去吧。”又对莫问道:“今天的货,商家不要了。”
莫问微微一愣,他们执行任务,从来不许多问,虽然心存疑惑也只是点了点头。
见白筱眼角带泪,眉头慢慢拧紧,当艾姑娘的面,也不便再问,揽了她避开行人,仍原路返回茶庄,远处有人声传来,不能多呆,抬手试了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艾姑娘可有为难你?”
白筱摇摇头,“她是事事顾着我们。”
莫问自小跟着艾姑娘,哪能不了解她的为人,点了点头,“有事放响箭。”
白筱万般不舍,但知道现在如果狠不下心,稍有些不舍的举动,她跟难从自己身边脱身,强忍着想上前抱住她的冲动,点了点头,“不能对我食言”
“好。”他听人声渐进,最后看了她一眼,飞身出了围墙,跃上外面树梢,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树林中。
白筱等再看不到他的人影,才抹净眼里的泪意,就地采了些花卉,寻着路往香巧为她安排的住处方向行走。
没走出几步,便见香巧带了两个姑娘转过花径小道向这边寻来,见了她,忙奔了过来,眼风扫过她手中捧着的花卉,“原来姑娘在这儿,让我们好找。”
白筱顺手又折了一枝六月雪,含笑道:“我在屋里睡得有些闲闷,出来透透气,顺便采些花回去,结果不小心摔了花瓶,正好打算采了花去寻你要一个补上。”
既然她带了人到处寻她,就不会没看见风荻住处附近摔碎的花瓶,不如自己先招出来。
香巧即刻对身边姑娘道:“快去我屋里将那个玉花瓶给姑娘拿过去。”
那姑娘向白筱福了福,转身就走,走出两步想起什么,又回身问道:“是白玉还是红玉?”
“当然是红玉。”香巧话出了口方醒起什么,对白筱道:“那红玉花瓶上有一块鸡血玉,花瓶内盛了水,那玉便会失色,十分有意思。”
“这红玉瓶如此神奇,想必是香巧姐姐珍爱的,小竹怎么能夺姐姐所好,拿那个白玉的便好。”
话落见香巧脸色微变。
白筱看在眼里,看来这白玉花瓶才是珍贵的,又道:“难不成这白玉花瓶也有妙处?也别去姐姐处寻了,随便去别处挪一个陶瓷花瓶过来便好。”
香巧神色已恢复正常,忙道:“只是普通的白玉花瓶,哪有什么妙处。”回头对在一边的姑娘道:“还不去拿。”
白筱心存迷惑,也不多问,只是慢慢回走。
香巧见她神色怡然,反而有些沉不住气,也折了朵美人蕉在手中把玩,“妹妹出来采花,可见昨天所见的那位公子?”
白筱装傻。“哪位公子?”
香巧侧脸睨视着白筱,“就是昨天醉酒的那位。”
“不曾看见,该不是出去了还没回来,寻他有事?”白筱垂首,整理手中花束,长睫掩去了眼里的异色。
“没事,只是他今天没来要酒,觉得有些奇怪,想问问他今天要不要给他备酒,明明早上还在的,转眼就不见了人。”香巧反应极快,顺口拈了个说辞。
白筱眼风轻飘飘睨过她,“听说,你是容华调教出来的?”
香巧心间一紧,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且每次听她称呼容华总是连名带姓,在南朝还没有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名字,“容公子确实对奴婢指点过一二。”
白筱浅笑,他调教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不知香巧姐姐如何到这茶庄来的?”
香巧眸色微黯,脸上露出凄然之色,“四年前我主子因病过了,奴婢按旧习要分派到别处,容公子念奴婢刚刚失了主人,情绪不平,难服侍好其他人,便将奴婢送来此处,等情绪平稳了再进宫。容公子见奴婢有几分打点茶庄的天分,便让我留在此处。”
白筱轻叹了口气,“我不该提起香巧姐姐的伤心事,长公主去世,我倒也听说过,长公主是得什么病去的?”
“惊风。”香巧垂着的睫毛颤了颤,精巧的爪子脸在这宫装下,显得楚楚可怜。
白筱心念忽动,一边走,一边侧着脸看着她,
“容公子如此体恤姐姐,过了这多年,姐姐对过去之事,想必早已淡了,为何不调你进他院子里服侍?”
香巧手一抖,手中美人蕉跌落在地,强笑道:“姑娘在笑话奴婢吗?谁不知容公子不好女色,服侍他的人均无女子。”
不好女色?白筱望天,虽然不敢说他是色中饿鬼,也差不到哪儿去。
回到院子,见到刚才去拿花瓶的姑娘已经抱了个白玉花瓶在门口候着,那花瓶果然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玉花瓶,满大街都能买到,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宝贝,宁肯舍鸡血玉的花瓶也要保着这个。
抬头见门口的门匾还空着。
香巧顺着她的眼风望了望道:“容公子也派人去做匾了,怕是明天便会送来,据说还是容公子亲自提的字,叫竹苑。”
白筱听了不再多问,她能想到的,只怕那个人经已事先安排好了,进屋插上花束,听香巧讲解了一些来往使臣的习性,和茶庄里的待客之道。
她不喜欢应酬交际,听这些便觉得兴趣萧然,但既然被容公子丢来了这儿,又不好不理,只得耐着性子听。
香巧也看得出她对这茶庄打点,并没多少兴趣,但她受了容华的指令,也只能耐着性子教。
一学一教的两个人都是没多少劲头,香巧也就挑了重要的说了,至于别的琐事也就省了,一堂课个把时辰也就草草收场。
白筱见已没什么事做,心悬着别的事,便辞了香巧,离开茶庄。
第094章 相逢不如巧遇
白筱出了茶庄,望着前方的道路,眉头慢慢拧紧,风荻经过刺杀这一出,应该学乖了,不敢再住在此处,可怜那一百两黄金被白白吞了,呃,这花楼住得也着实贵了些。
这茶庄地头选得极好,依着山脚一汪小瀑布而建,转出山坳,便是闹市,闹市的喧哗偏传不过这边,只听得一片水声和鸟叫声,安静怡然,很是舒服知秋跃下车辕扶她上车,“姑娘是回宫吗?”
“天时还早,我想到处逛逛。”白筱心下揣摩,到底寻那个人是不是明智之举,但她在这凡间,所识的人就寥寥几个,不寻他,又更不知从何下手。
知秋虽然一副顺服的派头,但她明白,他是荣华和古越的人,他所以对她顺服是因为看那二人对她好像还不错。
就像香巧说的,荣华住处是从来没有女子的,她却住在了他那儿,虽然没分她一床一榻,,占了一夜古越的软榻还被白纸黑字的警告,但总是被搁置在他房里了,这对她来说很郁闷,但在别人看来,这是恩宠。
所以知秋只能用,但不能信,他前脚恭恭敬敬的听了她的话,后脚就立到容华面前汇报去了。
虽然以前对那个人极为排斥,但这四年闲着无事的时候,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和人,觉得其实他人还不错,虽然古板些,明里也是北朝的人,和白筱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他监管她半年里,她无论做什么,他都没往上报,就凭这点来说,这个人也不是嘴碎的。
思前顾后,也只有他可以一试,但直接找上门,无疑是暴露自己,要寻个好借口,又不被人发现,实在不易。
知秋问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只是一个人坐在车里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也不敢打扰,只得落了车帘,要马车在闹市里慢慢兜着,等她什么时候回神了,再问。
白筱想了一阵,没能想出好的方案,听见外面闹轰轰的,戴上慕离纬帽,撩了窗帘往外张望,却是街边一家饭馆面前睡了个叫化,面色紫涨,一身都在抽搐,像是随时能咽了那口气。
周围围了许多人在看,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施救,而饭馆的掌柜领着伙计在一旁吆喝,要赶那叫化走开,怕他死在门口。
对做生意的人来说门口死了人是大不吉利的。
那叫化哪里知道什么,只是面贴着地面,卷成一团一味的抽。
掌柜想叫人把他抬开,又没人敢去碰他,一堆人就这么僵在了那儿。
白筱唉了口气,想起来她初来还没上身时见过的那只从轿子里伸出来的手,救的也是个没人理会的叫化,如果他路过看见此事,想必不会袖手旁观。那个人虽然可恶,却还是有好的一面。
“停车。”
车夫忙将车停在了路边,知秋为她打起车帘,扶她下车。
她正要走向围拢的人群,见两个家丁拨开人群,拥着个体态欣长的公子进来,那公子一身藏青长袍,腰间束了条三指宽的同色绣蟒腰带,坠着块通透澄亮的如意佩,显得华贵,又不张扬。
再往上看,耳鬓长发整整齐齐的拢到头顶,挽了个髻,插了羊脂玉钗,由一条二指宽的藏蓝棉带束着,发带与发尾一同垂下,双眉斜飞入鬓,杏眸如星,鼻若悬胆,唇如刀削。
他侧脸看了白筱一眼,便自转开,蹲下身去看那叫化。
周围的人更是哗然一片。
白筱望着他,也是一愣,苦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寻他,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功夫。
见他正把了叫化的脉搏,上前一步,问道:“曲公子会治病?”原来这位曲公子正是以前看管白筱的曲峥,四年多不见,他体型相貌与过去都有较大差别,但眉宇间的神情与那时一般无二,叫白筱一眼便认了出来。
曲峥愣了愣,转头看白筱,见她一身白裳,又是白色纬帽,刹时愣住,但很快回过神,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自嘲,“不太懂。”
“既然不懂,为何还要为他把脉?”
“我只不过看看他还有没救,如果有救,在下府上自有太医。”他放下叫化的手腕,指示着家丁,“向掌柜的借块门板,抬他回去。”
那掌柜的就怕叫化死在他门口,见有人肯弄走,哪还等人家上前开口,忙招呼着小二,“快去把里面的门板下一块下来,给这位公子。”
曲峥起身向掌柜道谢,“多谢掌柜的,这门板我会叫人尽快送回来。”
这抬过病人的门板,再说还不知这人会不会死在路上,抬病人变成抬死人的门板,他哪里还会再要,沾上晦气,双手乱摇,“不必,不必,不必送回来了,公子拿回去给厨房劈了当柴烧便是了。”
曲峥微微一笑,“那就谢谢掌柜了。”回过头,对家丁道:“抬回去,叫太医即刻医治,不可耽搁,我稍后便回。”
家丁抬走了叫化,没有热闹可看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去,白筱也挪动着步子。
“姑娘怎么知道我姓曲?”曲峥忙上前一步叫住。
白筱暗喜,她要便与他搭上讪,“久仰公子大名,过去无意中见过公子,所以认得。”曲峥将她又暗暗打量了一番,衣着习性与那人极像,但个子远高挑过那人,不过四年前她才十岁,又且是能比的,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怕也有那么高了,想到此神色不免黯了一黯。
再看立在她身后的知秋,和靠在一边等候的马车标记却是南朝宫中女眷所有,南朝宫中前皇后过世以后,便再无女眷,也再没有过女眷的车马出入,这时见到,赫然想到难不成是最近盛传的古越选出的秀女?
但进宫的秀女又哪能如此这般在外闲逛,百思不得其解。
白筱见他愣愣的看着她,虽然她又慕离遮面,但曲峥这幅形容也算得上是大失礼,轻咳了一声,“公子,是小女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曲峥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忙垂下眼,脸色泛红,“对不起,姑娘与在下的一个失踪的朋友甚像。”
“朋友?”白筱诧异他将这样的称呼用在她身上,他们以前在一起时,向来她不是弯刀,但他也不是那个瓢,实在扯不上多少关系。
曲峥面容微苦,“应该是说在下的主人才对。”
白筱轻笑,“看样子,公子对你那位失踪的朋友,念念不忘。”
“只是心中有愧。”他不知为何,在这个陌生的姑娘面前不愿说一句假话。
白筱看及左右,他们二人立在街道中间说话,很是扎眼,不时有人向他们看过来,轻咳了声,“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
曲峥也感觉很不自在,再说他一个男子在街道上纠缠人家姑娘,很是不该,但潜意识觉得现在放走这个姑娘,他会后悔,一反以往的寡言淡漠,“姑娘不知可有空闲?”
白筱求的就是他主动,让知秋看了,也只能去跟容华说是有人招惹她,而不是她去寻曲峥。
如果那人精知道她寻曲峥,他一条藤就能摸上去,把她的目的数得清清楚楚。
在艾姑娘和莫问的对话中,分明对容华十分顾忌,那这件事自然瞒着容华好些。
曲峥见她迟疑,忙道:“姑娘别误会,在下别无他想,只是···”只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他又是个不说谎的人,一时间也找不出好的借口来填塞,灵机一动,道:“明日灯节,不巧在下做的风灯还拿得出手,在下正在做风灯,以备明日许愿之用,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如有兴趣,在下就多做一盏给姑娘。不过风灯听说要在柳岸湖畔放,愿望才能实现。”
“当真灵验?”白筱哪里会信什么许愿,冥冥生死,全是宿命老儿写好的,在这儿许愿,哪怕是念破了嘴皮子,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在下不知,不过每年灯节,姑娘们乐此不倦。”曲峥微微有些紧张,唯恐她开口拒绝。
“那麻烦公子为小女子也做一盏风灯,不知何时能做好,公子仙居何处,做好了,小女子派人去取。”
“无需劳烦姑娘,姑娘只需留个地址,在下做好了,给姑娘送去便是。”
“那谢谢公子了。”白筱向他福了福,“做好了,送去‘竹隐’茶庄便是。
”南北朝女子在灯节放风灯,本来就是一种风俗,所以她要盏风灯也是正常不过,绝不会有人多想。
“竹隐?”曲峥愣了愣,他身为北朝重臣,哪能不知‘竹隐’这个地方。
白筱轻点了点头,“正是。”
曲峥微微失望,她即便是活着,怎么可能在在‘竹隐’那样的地方,“明日午后,定然送到。”
白筱又向他道了谢,才告辞离开,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忘了告诉公子,我叫小竹,别送错人了。”
“小竹···”曲峥轻念,失望的心又瞬间复活,飞快看向已坐上车,正放下车帘的白筱,这一刹,整个人呆住,那动作,与那丫头一般无二。
白筱将窗帘揭了条细缝,看着曲峥的神情,沉默了,她这步棋,赌得实在有些冒险。
她让他怀疑她,却又不能确定是她,如果他是贪图利益的人,定然会去向北皇或者白宜禀报,如果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做出什么举动,她也就可以从中证实这些年来,心存的疑惑,到底是谁对她下手。
如果他瞒下不往上报,那这个人还可以用,那“冷剑阁”的事,也不愁打听不到。
看上去是双利,但有可能赔上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随后想到容华如果知道她把北朝的人招惹到’竹隐‘会是怎么样的一副神情,怕是要比锅底还黑,就觉得有趣。
知秋在帘外咳了一声,“姑娘,昨晚衣坊为姑娘定制的衣裳,说是连夜赶着做,今天会送两套过来给姑娘试试,要不早些回宫?”
白筱寻曲峥的事已经算功成,横竖也没什么事,“也好。”
知秋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兴奋得不得了,隔着车帘对着她道:“没想到姑娘也认识曲公子,曲公子性格怪癖得很,是太子想得,却不得多年的人。而他做的风灯更是一绝,每年飞得最高的风灯必定出自公子之手,所以南北朝的姑娘们想得到他一个风灯,想得发疯,恳求他做一个风灯,不知有多难,没想到他居然肯给姑娘做风灯。”
白筱与曲峥一起一年多,还不知他会做风灯,“他做的风灯当真灵验?”
“另不灵验不知道,但传言他每年会为他已故的小主子放一盏灯,给他小主子照明,实在是个赤胆忠心又怀旧的人。”
白筱撇撇嘴角,小声嘀咕,做样子给人家看罢了,生前也不见多好,死后还能有什么赤胆忠心,鬼信。
回到“顾和轩”,果然衣坊的嬷嬷们已候在门口,见她回来,捧着装着衣裳的盒子向他行礼。
白筱不知荣华和古越是怎么对下人吩咐的,这些下人见了她,都是按对主人的礼节,一来她懒得去辩,二来她本身的身份也受得起这些礼,也就没加理会。
推开门,迈进屋,屋中淡淡的梅香若有若无的飘来,他离开已有两日,就连古越的龙诞想味都散得渣都不剩,可他这梅香却是不散。
放了衣坊的嬷嬷进来,抖开赶制出来的那两套衣裳,却是极素雅的款式,衣裳披在身上,擦过肌肤,又冰又软,痒痒的十分舒服。
束上腰带,紧窄的上衣,宽幅的裙摆,十分合体,难为她们那么短时能赶制出来的东西也如此贴服。
另外配有胸衣,室内浴后所穿的软袍。
虽然她觉得这样的软袍,在这屋里是不可能派得上用场,不过她们的这份心意,她是心领了。
那几个送衣裳的嬷嬷交换了眼色,最后又捧了个盒子递到她面前,神态暧昧,“这个是我们送给姑娘的。”
白筱见那盒子比别的小了许多,包装的极为精致,比那几个大盒子更华美了许多,按利她不该随便接受别的人赠礼,但见她们神色怪异,忍不住好奇,他们送的什么东西,接了盒子便要拆。
嬷嬷拦下她,低笑道:“等我们走了,姑娘再看。”
白筱不好这么接受她们的东西,但转念一想,都在宫里的,这么直接回了人家,难免伤人,大不了这些日子,她寻什么回赠她们,把这礼补回来便是,便欣然接了,“知秋送客。”
候在们外的知秋推门进来,引那几位嬷嬷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白筱心挂着那个盒子,等她们前脚出门,后脚便揭开那个小锦盒,从里面提了间东西出来,眼都看直了,这···这···居然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不但薄,还却布少料,领子大的不知能不能扛得住肩膀,往下更是挖得能露出大半个胸脯,长度怕也只能到大腿。
这东西穿了跟没穿一个样,这东西给她,要她穿给谁看,不用说也知道了。
她愣过之后,一张脸涨得通红,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