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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归第27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之色,这种不屈也许跟感情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一种对于不平的不屈服。

    “曹家人的脾气向来是愈拙愈勇,而朕不想跟曹家人撕破脸皮。”皇上微微有些叹气,当年的曹紫苏就不是这般吗?

    “可我夫君只是义子,值得皇上这么做吗?皇上不怕天下幽幽众口吗?”悠然抬起脸,不屈的迎上皇上的视线。小脸有些苍白,但亦有一种让人不可逼视之感。

    “哼……”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道:“真的是义子吗?如果说之前朕确实有些不知内情,可一旦曹畏和唐值二者为一之后,对于曹家这样的家族,朕能不派人查吗?还是说你们都当朕是傻瓜,哼。而天下幽幽众口,那还不是掌握在朕的手里?”说完,那皇上重重的将茶杯掷在地上,随后用手锤了桌子:“紫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朕。”

    “皇上?”外面的公公急急出声询问,显然是被茶杯碎的声音惊到。

    “没事,外面候着。”那皇上喝到。

    “是……”那公公在外面应了声。

    这时,悠然是真的胆寒了,皇上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气,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唐值就是曹夫人的亲生子,却一直隐忍不发,一来,怕是如他所说,不想跟曹家撕破脸,二来,怕是因为曹夫人吧,这皇上数次要曹夫人进宫,可都被曹夫人绝决的拒绝了,可一直以来,曹夫人除了长居观星台之外,曹家没受到任何处罚,这里面或许有着皇上的爱意吧?

    当然,这一切纯是悠然的猜测。

    “那如果民妇不离开呢?”悠然问,这话问出口时,声音有些发颤,悠然其实明白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救过太子一命,这皇上要她死很容易。但人有时就是如那飞蛾一般,喜欢扑火,所以这话她还是说出了口。

    “一个皇家不能掌控的曹家,那只有舍去。”那皇上的声音此刻冷的如冰。

    悠然苦笑了,还能怎么反抗?皇权在这个时代大如天啊,这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幸好她不是原来的钱悠然,骨气这东西,不必太坚持的时候就放下吧。

    这时,悠然也不免自嘲的想,得,她不用再纠结跟唐值上床的事情了,皇上已经帮她解决了。这算不算瞌睡了送枕头?

    “那皇上要民妇怎么做?”悠然苦笑着问。

    “今天晚上,会有马车在你家门口等着,你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这是你的身份文牒,马车会送你出云洲,以后你去哪儿就自己打主意吧。”皇上淡淡地道。

    云州就是京城,清水,曹县所在的州。

    “为什么这么急?”悠然问。

    “既然要走,那迟走不如早走。”皇上道。

    “不错。”悠然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那你下去准备吧,这是一万两银银票,我想足够你生活快快乐乐。”皇上挥了挥手。

    悠然不由的自嘲的笑,不知为什么这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喜欢拿钱了事,于是道:“皇上,民妇可以拒绝吗?银钱能让人高兴,但不一定就能买到快乐,而且民妇可以让自己生活的很好。”

    那皇上锐利的眼神盯着悠然,好一会儿才道:“我倒忘了,你倒是有些赚钱的本事,行,朕不逼你,随你吧。”说着,皇上挥了挥手。

    “民妇告退。”悠然行礼,退出了书房,外面的公公等的很焦,他没想到皇上见一个妇人见了这么久。

    随着那太监出了楚王府。

    “公公请留步,这么晚了,就不劳相送,我自己回去。”悠然道。

    “那好,一路小心点。”那公公说着,他心里正急着皇上之前砸茶杯的事儿呢,也正没心送悠然,自然是借驴下坡。

    悠然一个人在街上静静的走着。

    街上,传来更夫的敲更声,报的是亥时初刻。

    悠然掰着手指,子丑寅卯……的数着,然后兑换了现代的时刻,也不过晚上九点多钟,都是早睡早起的,街上的行人十分的稀少,偶尔几个路过的,也行色匆匆,当然,如果此时,走到风月街去的话,那也一样热闹的很,不管哪个时代,青楼和红灯区的夜生活时刻都是一致的。

    悠然就慢慢的在街上走着,她的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只是单纯的走的,只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门口的灯笼光影在风中摇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忽明忽暗的,竟如同活过来一般。

    “我说你这女人,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干嘛?”身后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

    悠然回头,却是唐值,手里还拧着一个酒坛子,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酒味。不由的掩了鼻子:“睡不着,逛逛吧。”

    “一个女人家,大半夜的逛街,不学好。”唐值嘟喃了声。

    悠然一阵无语,这男人,大半夜的喝了跟个醉鬼似的,还说她?不由的没好气的道:“你还不是一样,醉鬼。”

    “这算什么,打战那会儿,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就说,等仗打完了,大家一定要在一起喝个够,只是啊,他们都已经喝不到了。”唐值声音沙沙地道,然后一个转身,靠在一只石狮上,倒扣了酒坛,那酒哗哗的倒在地上。

    “兄弟们,现在我请你们喝了。”唐值呵呵的笑着,可悠然听着却像是在哭。

    “别喝了,回去休息吧。”悠然上前扶着他道。

    “我也睡不着。”唐值嘟喃了一声,随后悠然就感到腰一紧,就见那唐值搂着自己的腰,一只脚踩着石狮,一手扯着县衙梁上垂下来的幡,然后整个人往上一纵,就带着悠然跳上了那县衙的屋顶。

    第一百零七章 南下官道

    黎明前,下了一场雨,因此当早上的一丝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轻洒下来的时候,那空气就显得格外的通透,也十分的清新。

    双儿一早起来,如往常的先烧了开水,然后又到院子的马栏里,准备给驴子喂草料,却发现马栏里,驴子不知去向了,便急冲冲的回屋,在门口碰到刚起床的礼小子。

    “二姐,你这么慌张的干什么?”礼小子问道。

    “咱家的驴子不见了,那可是大嫂的宝贝。”双儿有些急的道。

    “什么,驴子不见啦,定是哪个贼瞧着眼热来偷了。”礼小子也咋咋呼呼的。提腿就往那后院的马栏边去。

    “我去跟嫂子就声。”双儿说,却转身往屋里去,到了悠然的房间外面,先是敲了门,没人应声,双儿想着,定是昨晚,嫂子睡得迟,这会儿还没醒,于是,便又用劲了些。

    房内仍然没声,双儿不由的皱了眉头,真是怪了,往日,嫂子睡觉挺警醒的呀。

    于是双儿就轻轻的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拴,就干脆推了门:“大嫂,醒了吗?”

    房内依然没有应声。

    难道嫂子已经起床,骑着驴子出去了,双儿想到这个可能,便直接推了门进去,果见那房里,被条叠的整整齐齐的,连上石头也不在。

    “怪了,嫂子一大早带小石头出去,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双儿嘀咕了句,正要走出房间,却看到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不由的好奇的上前。

    “我走了,我把小石头也带走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双儿突然觉得心慌慌的,那手里便紧紧的拽着那张纸,急跑着出来,边跑还边叫:“礼小子,快来,快来看看,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礼小子少见自家二姐这么慌张的,便急急忙忙的过来,双儿把纸递给他,礼小子看着,然后茫然的看了一眼双儿,“大嫂的意思是她走了,还把小石头带走了。”

    “她走了?那她去哪里了?”双儿急切切的问。

    “这不知道啊?大嫂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个去向都没有,对了,你去看看,大嫂可带了什么吗?”礼小子虽说岁数小,但倒底读了些书,倒是比双儿还有冷静些。

    “嗯,我这就去看。”双儿说着,又一溜小跑的回到屋里,礼小子跟在后面,两人翻了翻那衣柜箱子,发现大嫂和小石头平日的换洗衣服都不见了。

    双儿和礼小子相视一眼。

    “我去告诉大哥。”礼小子一阵大叫,抓了双儿手上的纸条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宅子,朝衙门而去。

    而唐值,却是昨晚一晚没睡,丑时便打理着一切,皇上寅时就要起程回京。他和曹夫人自然一咱陪同相送,直到出了清水界这才回转。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礼小子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衙门门口乱转。

    “礼小子,你一大早跑到这里干什么?不准备着上学啦?”唐值皱了眉头,有些严厉的问,对于礼小子,比双儿要严厉的多,男孩子,就要能吃得苦。

    “大哥,大嫂带着小石头走了……”礼小子叫道。

    “你什么意思?”唐值的眉头立刻皱得跟山峰似的。

    “哪,你看。”礼小子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唐值。

    唐值一把扯过来看,那脸立刻沉了下来,两眼也跳着火苗,这笨女人,她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曹夫人也拿过唐值手上的纸条,一看之下,那温和的脸也严肃了起来,看着礼小子道:“礼小子,你跟我说,你大嫂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啊,昨天的事你们不都在嘛。”礼小子道,随后又大叫起来:“对了,昨天晚上,那个公公来找大嫂,随后大嫂就跟着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二姐在。”

    “我说昨天晚上怎么在街上遇她呢,还古里古怪,这笨女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要藏在肚里,真是又笨又蠢。”唐值的脸仍沉着。脚步却急急的朝县衙里冲。

    面此时曹夫人脸却有些白了,她本是就十分的机智,这略一思索,便知是皇上插的手,而且,很有可能,皇上已经知道值儿他们是自己的亲生子了,要不然,不会用这般的手段。

    只不过转瞬间,唐值带了王超出来。

    “值儿,你干什么去?”曹夫人问。

    “这昨夜下了雨,她带着小石头,骑着毛驴,跑不太远的,这清水,要么北上,要么南下,两条官道,我和王超分头追,另外娘帮我安排人,在这附近打听一下,这笨女人,自己笨,自己蠢就算了,还偷拐了我儿子,抓到她,一定让她好瞧。”唐值磨着牙道。

    “好,你一路小心点,娘先安排好人,就回京,或许能从皇上那打听些什么,到时会派人通知你。”曹夫人叹口气,自己当年的事情,又似乎在值儿的身上以另一种方式重现了。

    看着自己娘亲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唐值本来想问,可终归皱皱眉头忍了,曹家和皇家之间的纠葛复杂重重,娘亲已经很为难了,就不必再问什么,爹说过,男儿汉的事情自己解决。

    “驾……”唐值一抖缰绳,马尾弹的笔直的急驰上路。

    ……………………

    悠然半夜里走的是南下的官道。

    只是清晨的一场急雨,却让道路泥泞了很多,结果,在马车驰过一条竹林小道时,轮子一打滑整个马车就往另一边的一个斜坡下滑,那马被马车拉的一阵倒退,幸好悠然的驴子神骏无比,一咬缰绳,硬是将那马车给拉住了。

    悠然紧紧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身子在马车上磕磕碰碰的,那额头更是撞在马车的车壁上,一阵金星后,便钝痛钝痛的,估计肿了。

    好一会儿,马车才不动,这时,外面赶车的侍卫才急急的钻进马车:“唐娘子,你没事吧?”

    赶马车的侍卫叫方百顺,自然就皇上安排那个送她出云州的人。

    那方百顺说着,先接过悠然怀里的小石头,然后才扶着悠然下了马车。

    “幸亏你这驴神勇,居然用嘴咬住了缰绳,要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方百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山坡下的碎石,这处原是一个废弃的石料场子,这马车要是真滑下了坡,砸在那大小不一的废弃石块上,那马车估计着就要四分五裂了,这人能不能保得命在还不好说,真出了这种情况,他怕是无法跟皇上交待。

    “还好,没事。”悠然在路上站稳,又抱了小石头上上下下仔细察看,只觉得今儿有些出师不利啊。

    “娘亲,你额红肿了。”小石头指着悠然的额头道。

    “没事,娘不痛。”悠然安慰着小石头,又用手拨了点留海盖在额头的红肿处,等晚上到了客栈,揉揉,喝点神水就没事了。

    只是这会儿,一边的方百顺又犯愁了,原来马车的车轴断了,这荒郊野外的,又没带工具在身上,如何修?

    “唐娘子,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前面镇上找人来修一修。”那方百顺道。

    悠然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虽然她是带了驴子出来,可那只能坐一会儿,坐长了可吃不消,何况她还带了小石头,没有马车是不行的。

    “那唐娘子一定等我。”方百顺显然怕自己一不在,这唐娘子一个人又跑了回去,那他也没法交差。

    “放心,我都自动跟你出城了,还回去干什么?”悠然有些好笑。

    于是,方百顺就骑了马跑到前面镇子上,可问了好多人,镇里的木匠接了私活,去城里了,没在,除此外,没有会修马车的,一阵无奈,方百顺只能打回转。

    这如果要到城里去找人修的话,那一来二去的可要费时不少。

    “要不,唐娘子,你就骑着驴,我就骑着马,到前面明风县再租辆马车走。”那方百顺打着商量道。

    悠然犯愁了,她倒是无所谓啊,可小石头昨晚一晚上的折腾,这会儿又受了惊吓,没个马车休息怎么行?

    就在这时,远远的响起一阵“吁……驾……”的吆喝声,是一个跑商的马帮过来了。

    “要不,我们就搭马帮的马车走吧。”悠然道。

    那方百顺想了想,点点头:“也行,我去问问。”说着,方百顺就走上前,拦住了马帮,可一问之下,马帮的马车人都坐满了,勉强挤一个人的话还成,这三个人就坐不下了。

    “这位大叔,要不,就我带着孩子挤挤吧。”说着,悠然又转头对那方百顺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一准会出云州,你就不要送了,歇息些时候就回去复命。”

    那方百顺搭上这差事也觉麻烦无比,想了想,便问那马帮的把头儿:“把头儿,你们这是去哪儿,出不出云州啊?”

    “怎么不出,我们这从京城出来,要去南边越州的山县,这一趟就是从大周的北面到大周的南面,得走个把月呢。”那把头儿道。

    “那我也到越州。”悠然在边上道。

    “那正好顺路。”那把头儿笑道。

    那方百顺看了看一边的马车,想想也只能这般了,虽然他也可以骑着马一路跟着,可想回来,就算是出了云州,这位娘子要是真想回来,那不是也还能回来吗,便觉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说了皇上命这唐娘子出云州,她怕是也不敢不出。

    于是点点头道:“那成,我就不送,你自己带好东西出云州吧。”

    “好。”悠然点头,于是牵了毛驴过来,跟在马车边,然后自己抱了小石头上马车,马车里的一位大婶倒是好心的给她挤了位置出来。

    悠然点头感谢,马帮继续前行。

    马帮为了结省经费,一般是能不进城便不进城的,所以,昨晚这个马帮并未进清水县城,而露宿在外面,因此,这会儿到了一个集上,集上有几家饭堂,马帮的人停下来打尖,给驴马补草料。

    悠然看着自己和小石头因马车出事而溅的一身泥,便跟店家要了一间房间,准备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店里伙计引了悠然母子上楼。

    不久,一骑奔马突的一个急停停在了饭店的门口。

    一个伙计连忙迎了上去:“这位客官,可是打尖儿?”

    “不了,跟你打听个人,你可看到过一个单身女人抱着一个约四五岁的男孩骑着驴打此过?”问话的正是唐值。

    “这位客官,这妇人抱孩子打此过的倒有不少,不过单独的却没有,我这打尖的多是马帮或跑商的商队。”那店伙计笑着道。

    “那叨扰了。”唐值行了个礼,又进店看了一会儿,没看到要找的人,转身出门,又骑了马飞奔。

    “把头儿,他不会是要找跟着咱们车队的那娘子和孩子吧?”此时,靠窗的一张桌上,马帮的一个伙计冲着那把头儿道。

    “这出门在外的,别管闲事,咱们只当不知道。”那把头儿瞪了伙计一眼。

    “唉。”那伙计应声。继续闷头吃饭。

    第一百零八章 撞了太岁

    打完尖,整个马帮就继续往南,二日后,出了云州,进了临州地面。

    “穿过前面的白石山,就到是临州的庸城,这庸城古来便有花都之称,又有庸水和江水交错流过,水道十分的便利,再加上此地环境优美,境内流水湍湍,沿岸又是娇声燕语的红粉之地,自古文士风流,商人逐利,于是这庸城就成了庸水之境最富庶而繁华的城市。人常说,这男儿一生不到庸城,那是白活了一世。”

    马车内,那马帮的帐房先生侃侃而谈。把整个庸城说的跟个神仙这地似的。

    “卢先生,你们马帮不是去越州的山县吗?怎么却绕道去庸城呢?”坐在一边的悠然好奇的问。

    “呵呵,先生的称呼可不敢当,这位娘子,要么称我卢海,要么就称呼声老帐房即可,马帮虽说是去山县,但沿途也没个停歇的,自然要在各处带货卸货,这沿途的每一地都有生意往来的。”

    “那你这到庸县进什么货呀?”悠然问,心里却在琢磨着,她要做点什么生意,虽说带了银子不少,但不能坐吃山空啊,总要有个营生的。

    “这庸县有花都之称,到了花都那进的自然是花木,庸城的花木不管是北地京畿,还是南方越州,那都是相当受欢迎的。”那老帐房呵呵笑道。

    说话间,马车已进了白石山,白石山的路在山崖间,下面就是庸水河。

    此时,马车内的人还在说说笑笑,然而突然的,从白石山上冲出一伙五六十个蒙面的强人,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整个马帮团团围住。

    “把所有的银货都交出来。”那为首的蒙面强人道。

    “不知这位壮士是哪路人马,我们马帮常常走这条道,那每个山头的都是交了花银的。”那把头儿赶紧上前道。

    “别套近乎,今儿个不把银钱交出来,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山梁。”那为首的人口气强横无比。

    把头儿明显见事不可违,只得回头跟马车里各商人商量:“这回遇上不讲理的了,看来只能花钱消灾。”说着,看到马车一边的小石头苍白的一张小脸,便安慰道:“小哥儿不必害怕,来,大叔给你糖吃。”说着,那把头儿从怀里掏出两块糖果塞在小石头的小手,还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

    “谢谢大叔。”小石头感谢道。

    悠然也冲着那把头儿点点头,这一路来,多亏这把头儿照顾,只是眼前这一难关,怕是有些难度。

    而一边的商人听把头儿要他们交出全部银货换命,十分肉痛,其中一个商人便道:“这全部交出去哪成啊,怎么着也得给我们留一半吧。”

    “呗,你当我们是你这等小商人,还讨价还价?”那为首的大汉道。手里刀直刺那商人,商人吓的立刻禁口。

    把头儿手上虽然有十几个人,但都是普通的壮丁,对上前眼前这五六十个手指钢刀的强人,那还不是白白送命。因此,便转过脸来劝众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留得命在吧。”

    “把头儿,咱们辛苦赚几个钱容易吗?要是次次他们都这般,咱们以后还走不走这道了,咱们跟他们拼了。”其中几个伙计也抽出刀道。

    一时间,白石头的山梁上,气氛十分的凝重,悠然悄悄的把几张银票塞在了鞋子里,然后抱了小石头从马车上下来,背靠着马车,蹲在一边,心里一阵郁闷,就说那天出门就出师不利,如今又遇上强人,今番还不知能不能逃得命在。

    看着怀里的小石头,不由的后悔了,她把这个孩子带出来闹腾什么,这番小石头若是有个意外,那她就是到了阎王殿里,也会再怨死自己一次的。

    “娘亲,我怕。”小石头紧紧的靠在悠然的怀里。

    “别怕啊,有娘亲在。”悠然抱着小石头道。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爹爹会把坏人打跑的。”小石头一句话,让悠然差点掉了眼泪。只得紧紧的将小石头的脸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外面的情形,嘴里喃喃的道:“都是娘不好。”

    “桀桀,还真有那不怕死的,给我先结果了他们。”那为首的蒙面强人狂笑道。

    “别别别,这位大爷,咱们全交给你,只求留得命在。”那把头又求饶的道。

    “迟了,孙立,你以为你做小,我们就会放过你,我们冲的就是你来的,今天,反正你们横竖就是个死。”那为首的强人狠狠的道。

    “原来,你是表少爷派来的……”然后把头儿这句话没说完,就被两把钢刀从前胸后背捅出,嘴里喷出血后就倒翻在地。

    此刻,悠然目睹这一刻,那真是魂胆俱裂,这时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不会留活口的,悠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能保得自己和小石头的命在,再不济,也要保证小石头能活命。

    两眼扫视着地形,此处是白石山的山梁,一边上山,两头是夹道,跑根本就没法跑,唯有那山座下的庸水河了,悠然想着,便从马车上抽出一条带子,将小石头紧紧的缚在怀里,然后抱了小石头借着马车的掩映,往山崖边去。

    此时,整个山梁,一片哭喊声,马帮的人跟本无法跟那蒙面人相比,立时整个白石山梁成了一片血海。

    倒是先前几个跟在把头儿身边看似木讷的伙计身手似乎相当不错,几乎是以一挡三的再战斗,只可惜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

    此刻,悠然已渐靠近了山崖边,此时,一声驴突然的叫起,原来是那驴也跟到了悠然的身边,这一下立刻把悠然的身形暴露了出来。

    “快,把那妇人和孩子结果,她们要跳河。”一个人指着悠然道,立时,两个人提着刀冲了上来。

    悠然此时,再也顾不得了,起身快跑几步,身后,一把刀直飞过来,正好砍中她的右腿,悠然只觉一阵钻心的痛,但危险更近,便咬着牙,继续跑两步,眼看着后面的人近了,这时一个濒死的伙计突然的扑过来,紧紧抱往地人的腿,然后冲着悠然直吼:“找四……”然后话没说话,头一歪,整个头都叫那强人割了下来,歪在一边。

    找死?悠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此时也不容她多思,趁着那人阻止的瞬间,她已到了山崖边,便再也顾其他,纵身一跳,便落入滚滚的庸河水里。

    晃忽间,又听到扑嗵一声,而此时,她已经意识迷离了。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划水,到最终力竭,却觉总有一股子力量带着自己往下游走。

    ……………………

    庸城花庄,庸水河畔。

    十里青阶,堤上草青青,两岸柳,枝条轻摆,拂水戏鱼莲。

    “杏花儿,刚采下来的杏花儿,还带着露珠呢,大姑娘美,小媳妇俏,添朵杏花倍儿娆。”沿河下去,十几叟卖花的小船,在沿岸吆喝,嘴甜的小哥儿,逗得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笑弯了腰。

    “春哥儿,给我来两朵……”

    “春哥儿,可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不上姐姐那儿,跟姐姐逗趣呢?”

    不用说了,能说出后面一句话的,定是那歌馆或青楼的。

    “呗,你艳娘岂不是要我死不成,我要是去你那儿,我这小小的身板,岂不是要叫你那些石榴裙客给吃了,为了我这小命儿,你那里,我还是少去的好。”那春哥儿俏皮的回道。

    一张清秀甜美的容颜,竟是有些雌雄难辨。

    就在这时,一人指着那河当中道:“天哪,那是驴子吧,怎么跑河里去了?”

    这时,那春哥儿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随后惊讶道:“那驴子,那嘴里还咬着东西呢,好像是个人。”

    春哥儿说着,就举着撑杆,冲着那河中驴子吼:“过来,过来这边。”

    一边有人取笑:“我说春哥儿,敢情着你当这驴子是人,还能听懂你说的话不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驴子摆着脑袋朝春哥儿这边来。

    “倒,敢情着,这驴子还真能听懂人言。”先言取笑的人一阵郁闷。

    近了,近了,卖花小船上的人终于看清了,那驴嘴里确实咬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一大一小,那小孩子被绑缚在大人的胸前。那驴子边游还边尽量抬着头,让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露在水面上,只是此刻,人们远远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的头都答啦着,不知是死是活。

    “快,过来。”春哥儿划着水,不一会儿,那驴就游到他的船边。春哥儿使劲力气,将驴嘴里的人拉到船上。这才看清,是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小男娃子。

    “春哥儿,还有气吗?”边上有人问道。

    “好像还有气。”春哥儿探了探那年轻妇人的鼻息,然后道。

    “快,你的花我帮你卖了,你先将人送去四休先生那里看着。”边上的人又出主意。

    “好咧。”那春哥儿应了声,将篮子里的杏花儿全丢到那人的船上,然后划了船,那船如箭似的往对岸的花庄去。

    到了岸边,便冲着几个正洗衣服的妇人道:“大姐儿,大嫂儿,快来帮忙哪,救人命的,快帮我把这两人送四休先生那里看看。”

    几个妇人听说要出人命的事儿,便急忙丢了手上的活儿,抬着昏迷的两人趴在紧跟着上岸的驴背上,没想,就见一股股的水从那妇人的孩子的嘴里吐出。

    一个妇人松了口气道:“巧了,还真是错有错着,上回,老宋家的孩子落水了,也是这般让他吐水的。”

    说话间,便已到了花庄末段的一处紫竹林间,紫红的竹叶间,映着一栋青砖老旧的宅子。宅子的匾上,提着三个字——四休居。

    “四休先生,快来救人啊,有人落水了。”春哥儿远远的就叫开了。

    第一百零九章 银票是浮云

    悠然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腿痛,恨不得那腿不要了算了,然而,也就是这种痛,让她迅速的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幕幕就在脑海里浮现。

    “小石头……”她双手猛的一抱,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于是就猛的坐了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那腿跟有把刀在割似的,这才想起她的腿受伤,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石头呢?

    悠然慌张的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一间装饰十分简单的房里,矮榻,矮几,可供席地而坐地蒲团。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小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正是春哥儿。

    “你醒啦……”春哥儿看着坐起的悠然,连忙放下手里端的木盆,急步上前,随后却又是哎呀一叫:“怎么又把伤口逆开了,瞧,又流血了,你这伤可不轻哪,几可见骨。”

    悠然却顾不得听他这些,却是急忙的道:“我的孩子呢?你可见到跟我在一起的孩子?”

    春哥儿面露难色。

    悠然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浑不顾腿上的痛疼,一把抓住那春哥儿的手:“我的孩子呢。”

    “你别急,你别急,瞧,伤口又流血了,你的孩子在隔壁呢,只是发着高烧,已经烧了三天多了,楚大夫说,不太妙。”那春哥儿急急的道。

    悠然猛的推开春哥儿,刚下地,那腿一阵巨痛,就一跤跌倒在地,春哥儿连忙将悠然扶了起来:“你别急啊,我扶你去。”春哥儿见悠然这般的不要命,也没了主张,只得扶着悠然去边上屋里。

    悠然跳着走,脚上的血流得一地,可这时,她居然感觉不到痛。

    推开隔壁的门,悠然见两个中年男子围在床前,便加快了脚步,拔开两人,挤到床上,床上躺着的正是小石头,此刻小石头一脸的苍白,竟似没气了般。

    “春哥儿,你怎么照顾病人,她这腿,怎么能下床呢?”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楚大夫,她那不要命的劲儿,我哪阻止得了她呀。”春哥儿嘟着嘴道。

    “不要责怪他了,这母亲心忧孩子,怕是什么也拦不住的。”边上另一个着大袖宽袍的中年男子道。

    说着,那男子又转过脸来对悠然道:“这位娘子,这孩子怕是不行了,你要节哀顺便哪,自己的身体也要保重。”

    这时,悠然突然猛一抓胸口,隔着衣服感觉到那木制桃符的神碗还在,于是,转过身,冲着那两个中年男子道:“出去,请你们都出去,我要静静。”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哪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春哥儿瞪了眼睛,气哼哼的道。

    “春哥儿,我们出去吧,让这位娘子陪陪孩子。”那宽袍中年男子道,说着又招呼了跟前的楚大夫。

    “是,四休先生。”春哥儿有些不满的回道,跟着两人出门,关上门之即,还瞪了悠然一眼。

    悠然却不管这些,等三人都出门后,飞快的拿下那木制桃符,然后化成碗,一瞬间,半碗神水又出现了,悠然连忙喝了一口,然后用嘴渡进小石头的嘴里,一口两口三口……半碗神水全喝完了。

    悠然的心却仍是七上八下的,神水能救命,是这经过无数次试验得证的,可万一呢,万一这回来不能了呢,在小石头醒来之前,悠然的心七上八下的,患得患失,甚至连自己的腿伤都不记得了,不过在灌小石头喝下神水的同时,悠然也沾了少许一点,这会儿血已经不在狂流了,只是少少的湛着,血迹粘着裤腿,很不舒服。

    悠然不时的拿手指去探小石头的鼻息,终于,她发现鼻息越来越稳了,悠然的终于稍稍放下。就坐在床边傻傻的看着小石头。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真不要命啦,你想流血流到死是不是?”这时,外面等的不耐烦的春哥儿冲了进来,悠然飞快的将碗又化成桃符,悄悄的藏在袖子里。

    这才笑脸对着那春哥儿道:“多谢这位小哥,没事,我这腿已经不流血。”

    “啊,不流血啦?”那春哥儿狐疑的看了悠然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查看着悠然的腿伤,悠然微微有些惊讶,这时代,虽说男女大防并不如想象中古代那么严重,但一般也少有男子直接卷了妇人的裤腿查看伤口的,悠然不由的打量了这春哥儿一眼,此刻那春哥儿低垂手,那脖颈曲线竟是十分的柔和,心里突然的有些明白了,再一细想他之前说话的话音,这小哥儿巴成是个小姑娘了,悠然如是想着。

    “真怪了,还真不流血了,我给你换换白巾,这块白巾都叫血染红了。”那春哥儿起身道。

    “好,对了,你帮我叫刚才那位大夫来看看,好象我孩子在好转。”悠然道,虽说神水绝对有功效的,可这会儿,悠然却是关心太切,急于找个人求证一下。

    “真的,那好。”那春哥儿点点头,一脸高兴。

    不一会儿,那楚大夫和那个四休先生便一起来了,楚大夫走到床前,为小石头把脉,不一会儿,那脸上就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皱了眉头。

    他那样子,到是弄得悠然有些担心,不由的担心的道:“怎么样,楚大夫。”

    那楚大夫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悠然笑道:“这位娘子别担心,这孩子确实好多了,放心,休养几日便没事了,怪事了,我之前居然断错了。”

    “许是母子的天性,激发了孩子的求生本能。”这时,那四休先生在边上道。

    “嗯,许是这般,这世间各种情都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所参悟的。”那楚大夫点头。

    这会儿,悠然彻底放心了,心神一松后,便觉一阵晕眩,是失血过多后的后遗症。

    “唉,你这人,快去休息吧,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保重身体啊。”那春哥儿咋咋呼呼的道。

    悠然笑着点头,这女孩儿,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然后转身抱了小石头回屋,小石头还是睡在自己身边安心点。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等悠然醒来时,已是傍晚,晚霞映的墙壁都有些红彤彤的。

    身边小石头仍睡得很熟,脸色也恢复正常了,小嘴巴嘟着,时不时砸巴两下,可爱的紧。

    悠然起身,踮着脚下床,小腿的伤处依然很痛,但她不打算用神水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小石头意外的好了,还可以用母子天性来解释,她这伤口若是一眨眼工夫就好了,那就不太好解释了。

    扶着墙出来,刚到园门处,就看一边的紫竹林里,一张石桌,那四休先生同楚大夫正相对而饮。

    “四休,四休,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还是姜兄洒脱呀。”那楚大夫口气悠游的道。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谁让我是朝廷贬人呢,如今也只能贻花弄草的,过个清静日子足矣。”那四休先生道。

    “嗯,嫂子最近怎么样?”那楚大夫又问。

    “还能怎么样,她本是大公主,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成了庶人,心中郁郁自是免不了。”那四休先生皱了眉,语气中有些担心。

    “唉,当年的事儿……”那楚先生叹气。

    “过去都过去了,当年的事儿就不提了。”那四休先生道。

    “对,喝酒,一醉解千愁啊。”楚大夫举了杯。

    “对了,这几天你挺忙的,听说白石山出了血案,怎么样,死伤重吗?”那四休先生又问。

    “反正现场没有活口,这案子闹的十分大,已飞报朝廷了,朝廷不日将派人下来。报口,傲小………

    ”那楚先生道。

    “嗯,这事,可闹大了……”四休先生点点。

    两人继续喝酒。

    悠然见两人聊的正兴,便觉不好打搅,只得原路返回,又碰上那春哥儿。

    “唉呀,你怎么伤没好,又倒处跑。”春哥儿皱了眉头。便上前扶着悠然。

    “呵呵,我这不是躺的闷吗,起来走走。”悠然说着,然后问:“这处是哪里啊?”

    “这处是庸城花庄,等你伤好了,可以好好瞧瞧,花庄流水可是庸城县排名第一的景致,尤其是早晨,十分的迷人。”那春哥儿笑呵呵的介绍道。

    庸城花庄,倒是听马车上的老帐房说起过,确实是庸城一大名盛之地,想到老帐房,悠然神色就不由的一暗,虽说同马帮的人是萍水相逢,但转眼间,人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逝,不由不让人唏嘘不已,只是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凶狠绝情,按说把头儿已经答应将钱财全部交出了啊,悠然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最后那个伙计又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找死……”这句未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悠然边走边想,由那春哥儿扶着回屋。

    “悠然姐,我问你,你这鞋里是什么东西?”这时,那春哥儿扶了悠然坐下,便抬高另一只手,那上面提了一只鞋,春哥儿的神态有些神神秘秘的。

    看到那只鞋子,悠然突然的想起之前塞进鞋子里的银票,此刻成了一团纸糊,看着那一团糊糊的纸,悠然啊呀的一声轻叫,拿了那纸团,一抖开,全是碎渣,这可都是银票啊,悠然郁闷了。

    “是银票吧?”春哥儿神叨叨的问。

    悠然点点头,坐在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银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