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归第11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没事,可能是太热了,有点眼花,把一个路人错看成大哥了。”礼小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好了,这大热天的,站在街上晒,这人哪吃不消,要不,到我那里去坐坐。”云先生在边上道。
悠然看着他也是一额的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本是请他吃顿饭的,没想饭局却叫唐大江那小子搅了,还跟着大热天在街上找人。
“今天真是……”一时喃喃的,竟不知说什么好。
“唐值娘子莫要客气,说实在的,今天虽然出了许多意外,但我感觉却很舒服,你们一家,虽然弱小,却让我体会到了浓浓的亲情,我娘亲当年曾说过一句话,只要有一个温暖的家,甘守清贫又如何,只可惜……”说到这里,云先生长长一叹。
悠然倒是很想知道,这只可惜后面是什么,但那显然是云先生的,他不说,自己自然不便问。
于是便道:“那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今天就不打扰云先生了,等他大哥的衣冠入了葬后,我便送礼小子入学读书,以后,礼小子还要靠先生教导。”
“唐值娘子客气,这本是秦某应尽之责。”云先生施礼道。
弄的悠然也赶快还礼,对于悠然来说,这云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文雅知礼了些。
“云先生,云先生,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阵好找。”这时,县学的老学工老布急忙忙的过来,一头一脸的汗,夹在脸上的皱纹里,形成一条水线。
“老布,找我有事?”云先生问道。
“唉,出大事了,田氏烧鸡坊新店开张,却出现食物中毒,毒倒了十几个人,还有人从家里送过来,现在都聚集在田氏烧鸡坊的店堂里,闹的不可开交,城里几个药堂的大夫都去那里坐阵,据说中的是王母雷公藤的巨毒,大家都束手无策,城南的张大夫举荐了您,县令大人让您马上去。”
“那快去。”
这样的大事,云先生丝毫也不敢耽搁,朝着悠然一拱手,算是告辞,便急匆匆的跟那老布了。
第四十七章 曹县令
看着急匆匆而去的云先生,悠然紧紧的皱了眉,田氏烧鸡坊要开新店她是知道的,本还想着找个机会去恭贺一下,只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事呢?
要说福大娘恶意下毒,那是滑天下之大稽,田氏烧鸡坊开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开店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更何况是这种自找死路的事情。
悠然决定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对于田氏烧鸡坊,悠然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在这里度过了她最困难的时期,后来,红袖也帮了她不少的忙。
这事,她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便无法袖手旁观。
“双儿,大江的混话别放在心上,就当他是放了个屁,大风吹去,大嫂这会儿去那烧鸡店看看,你和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坐杀猪柳的车回去,嗯。”悠然叮嘱双儿道。
“嗯,我省得了,叫嫂子费心了,嫂子放心吧,双儿这便和礼小子带着小石头回去,大嫂也要小心些。”双儿点头道。
于是三人便同悠然告别,去找杀猪柳了。
而悠然则转身朝田氏烧鸡坊的新店去。
田氏烧鸡坊的新店离县学并不太远。正好是在衙门的斜对面街口,这位置相当不错的。
此时已是日头西斜,地上,集聚了一天的热量在开始蒸腾,叫人更觉闷热,而路边树上,知了叫了一天了,也声嘶力竭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使燥热的空气中更添了一抹凄凉似的,叫人的心感到说不出的烦燥和不顺畅。
悠然赶到烧鸡店门口,正看到福大娘,连着一干店里的伙计被衙门里的衙差带走,福大娘一脸苍白,那上面没一丝血色,神情也很木然,出店时,更是被人吐了一身的吐沫,更有那病人的亲人,拼了命要上去跟她撕打,却叫一边的衙差给止了。
“寿儿,寿儿,你若有个好歹,娘也跟你去了。”一声妇人凄惨的呼喊听得人怪不是滋味儿的。
悠然朝那呼声挤了进去。
只见烧鸡店的门正中,摆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儿,此时已是出气多过进气了。
门板边上,一个年轻的妇人和一个老年妇人哀痛欲绝。两人伸手摸着那小儿的脸蛋,都是一脸悲容。
年老的妇人神情已是十分的呆滞,唯有那年轻的妇人,声音嘶哑的哭着。
一边看着的人也都红了眼。
“这田氏烧鸡,造孽哦。这位娘子是哪一家的啊?”边上一个人感叹道。
“可不是,这是程方氏,家就住在俺家隔壁,男人长年在外跑商,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个老人是她婆婆,她婆婆长年病弱,一家人日子过的艰难着呢,常常几月几月不见一点荤腥,前几天,她家寿儿吵着要吃烧鸡,叫这程方氏硬着心肠打了一顿,背地里,程方氏却是自己偷偷的抹眼泪,这不,昨天,他家男人托人带银钱回家了,程方式心中高兴,又听说今日田氏烧鸡坊开新店,价钱比往日优惠,于是,一大早就来排队了,等到买了烧鸡,就兴冲冲的拿回家,自个儿一口也舍不得吃,专门让寿儿和程婆婆尝尝,她那婆婆也是个舍不得的人,只说留给寿儿一人吃,能多吃两顿,没成想,最后却是祸从天降,唉,这寿儿可是程家的命根子,要是这么走了,程婆婆和程家娘子如何受得了哦……”
说话的人是程家的邻居,唏嘘的说着。
说的人一脸难受,那听的人也是感叹不已,只道那小娃子命运多桀。
这时,云先生从那店里出来,翻了翻那孩子的眼皮,又切了切脉,最终却是一脸难色的摇了摇头:“这孩子送来的太迟了。”
“寿儿啊……娘跟你去了……”那程方氏听云先生这位说,仿佛天塌下来般,整个就瘫在了地上。
悠然看那寿儿,也就比小石头大个几岁,却十分的瘦,显然平日吃不上几顿好的,叫人看着十分可怜,几乎是没什么想法,悠然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云先生身边,低声的道:“我夫君在世时,在一次打猎的时候,也曾误中过王母雷公藤的毒,幸得一游方郎中相救,得一解毒方子,十分有效,先生不若试试。”
一边的秦逸云正一筹莫展,听悠然的说,便一脸惊喜:“此话当真?”同时那手紧紧的抓住悠然的手,悠然只觉自个儿的手叫他握的生疼。
只得龇着牙道:“自然是真的,绝无虚言。”
那云先生这才发现自己握疼了悠然,连忙道歉,又道:“那你快说方子,我让人去抓药。”
“金银花,盆腹子,九叶莲……每种各抓五钱。”悠然一气报了十几样中药。
“不对啊,这里面好几种药都是配伍禁忌,怎么能这么用?”云先生十分不解。
“这里面有些药是用不上的,到时我来煎。”悠然没法子,她不能暴露神水,只得用这种法子掩盖。
“那好。”云点点头,这时代,密方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轻易不会示人,就如同田氏烧鸡坊,她的调料密方也是十分保密的,这唐家娘子的做法,他倒是能理解。
说着,秦逸云就将刚才悠然报的方子交给差人去抓药。
而悠然也不会担心这密方引起谁的眼红,毕竟,谁会没事中王母雷公藤的毒啊。
“云先生,是不是找到解救的法子了?”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悠然抬头一看,有些愣了,这不是刚才救小石头的那个男子吗?这真是,要么不遇到,这遇到了,就接二连三的。
“曹父母,这位娘子手上有一个王母苗公藤的解毒方子,学生已经让人去抓药,等下试试,如今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秦逸云躬身道。
而秦逸云的话则让悠然更愣了,曹父母?这么说,这男子姓曹?是本县县令?自家儿子居然叫本县县令救了,缘份哪。悠然心里感到惊奇。
不过,不是说,清水县县令一职一直是空着的吗?难道他是新任县令刚到任?
“这位娘子哪来的方子?”那曹县令突然转脸冲着悠然问道。
悠然自是把刚才跟云先生说的话再说一遍。
可她说完,感觉着这县令看她的眼神更怪异了,里面含着一种浓浓的不信任,眉中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好一会儿才又道:“等下药煎好,先找条狗试试,人命又岂能儿戏。”那曹县令说着,看了悠然一眼,那眼光跟刀子似的,然后又转身进了店堂里,店堂里也是哭声一片。
悠然有些郁闷,从之前救小石头到现在,这个县令似乎对自己很不待见,自己似乎没惹过他吧?悠然不得不猜想,会不会是自己在哪次卖菜的时候,给这县父母大人缺斤少两了。
第四十八章 掩饰也挺累人
药一会儿就抓到了,悠然将那十几种草药摊开,摆在桌上,转身拿了药罐子,又觉那药罐子太小,外面的中毒的人有几十个呢,想了想,又从那厨柜里找出一只大沙锅,感觉着用这不错。
端了那大沙锅到桌子上,看着那十几种草药,有的悠然认识,比如说金银花,九叶莲,可有的,树皮草根似的,悠然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形,而形于名显然是对不上号的。
“恩,就用金银花和九叶莲,再加上甘草根。”悠然嘀咕着,那手就随意的抓了几把这三种草药放在大沙锅里。
然后从一边的水缸里舀了水,正准备拿出木符化成碗的时候,突然,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
便猛的回头,却看到,那曹县令正靠在门框上,一脸平淡的看着她,只是那眉头皱的很深。
“见过县父母大人。”悠然点头行礼。
“不用管我,你继续。”那曹县令摆了摆手。
可……悠然很郁闷哪,这曹县令在这里看着,这让她怎么继续?
看悠然愣在那里,那曹县令又道:“不是本县要窥视你的方子,只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做为一县父母,不得不甚重。”
悠然点头,表示理解,只是这县令大人在这里看着,她没法子加神水啊。
悠然边想着,边左右他言:“本县县父母之职一直空缺,曹大人是新任县令吗?”悠然顺嘴打听。
“嗯,今天刚到任。”那曹县令点头道,却又摆摆手:“你继续,加快速度,人命关天。”
得,这才刚到,就叫自己连遇两回,也不知走的什么运?不过,显然的,这曹县令的运气不好,刚到任第一天,就遇上这事,难怪心情不好。
可自己,怎么加神水呢?悠然想了想,便又走到橱柜那边,正要打开橱门。
那曹县令又有些不悦的道:“还不快配药,煎药,磨磨噌噌的干嘛?”
还不是你在这碍事,悠然肚子里腹诽,嘴上道:“我拿只碗。”
也许是心中有鬼,悠然这会儿心里嘣嘣跳,生怕被这曹县令看破,直觉自己这救人真是救的瘪屈。
“你身后不是有碗嘛,还跑那么远?”曹县令的脸更沉了。
“那是瓷碗,用木碗比较好。”悠然说着,生怕这曹县令又有什么别的疑问,便飞快的打开厨门,又扫了一眼那曹县令,有橱门挡着,这里应该是眼光死角,然后飞快的将木符化成木碗,再拿了出来,关上橱门,动作倒是一气呵成。
小心的拿着那碗,背着曹县令的目光,悠然将碗里的水倒到大沙锅里,然后给那大沙锅倒满了水,放到炉子上,身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更是让悠然额上的汗都密密的湛了出来,今天天气真是热呀。
这位县父母前头都没事了吗?怎么有时间还盯着她,悠然十分的郁闷,只是有他盯着,她也不能马上把那碗化成木符,只得先搁在灶上,一只普通的木碗而已,县父母大人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悠然便转身到炉前,看着炉火,火大了要夹掉柴,火小了要添,看到那炉里面还有白烟,显然火还没有起来,便然便拿了扇子扇着。
“你这还有半碗水怎么没放下去?”那曹县令突然走到炉边,看了看一边灶台上还有半碗水的木碗,问道。
悠然觉得这位县父母大人简直已经成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
“那是待会儿要添的水。”悠然回道,到了这时,她的心反而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土淹,不外如是。
“听说你带着小姑小叔和孩子住在青云山上?”过了一会儿,那曹县令又突然的问,只是那紧皱的眉,怎么看都有一种审问的味道。
“是啊,本来住在村里的,几个月前,家里的屋叫一场大火给烧了干净,正好山间还有一栋木屋,就将就着住了。”悠然回道,虽然很奇怪这县令好好的怎么对自己的事好奇了,但一来人家是县父母,二来又是小石头的救命恩人,悠然自然规规矩矩的回了。
那曹县令看了看悠然,没再说话,只是那眼神,让悠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时,外面有个衙差过来,说是刘主薄到了,那曹县令才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悠然长长的松了口气,连忙将那木碗收好,然后熄了炉,又从那橱柜里拿了一只大沙锅,将药汁全部倒出来,然后,又从那些没用过的草药中抓了几把同那煮过的药渣拌在一起,然后拍了拍手:“ok,掩饰工作做完。”
最后,悠然端了药汁出来,交给云先生,又转身去厨房,抱了一叠碗出来。
云先生还果真找了一条狗来,先喂那狗吃了有毒的烧鸡,看着狗出现病相,然后又喂了悠然熬的药汁,只一会儿,狗果然有了好转迹相。
“这药有效。”云先生高兴的对一边的曹县令道。
“有效就赶快给中毒的人用。”曹县令点头,一边,自有大夫和衙差领了药给中毒的人服下,这时,倒没悠然什么事了。
很多中毒严重的人症状都得到大大的缓解,而那轻的,更是立即就好了,那个叫寿儿的男童被灌了药,没一会儿,就神智清醒,这会儿正靠在程方氏的怀里,虽说还未大好,但已经脱离危险了。
“多谢大夫,老婆子回家,一定给你们立长生牌位。”那程婆婆一脸泪眼婆娑,却是喜极而泣。
一边的几个药堂的大夫连忙摆手:“这都是云先生之功。”
而秦逸云自然不会贪功,正要解释,悠然连忙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却看得正同刘主薄说着话的曹县令眼角直抽。
悠然在云先生耳边轻声的道:“不要解释,我一个妇人家不要这等功劳,惹人眼呢。”
云先生诧异的看了悠然一眼,随即便点点头,也就不再解释,只是摆摆手道:“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几个大夫连连摇手,直说不敢贪功。
接下来,悠然又去厨房熬了一锅端出来,分派到病人的手上。
然后看着病人在家人的扶持下离开,散去,一场祸端终算解决,当然,这食物中毒的案子清查还才刚刚开始,福大娘这事麻烦大了。
“大人,卑职今天下乡检查农事去了,没想城里却出了这样的大事故,卑职惭愧,若不是今天恬好县令到任,怕是不知会惹出什么大祸。”刘主薄抹着额上的汗,跟在曹县令的身边。
“这事是突发事件,谁也没办法的,就本县所知,刘主薄还是克尽职守的,就不要太过自责了。”曹县令很是外交辞令的回答。
“对了,卑职在醉仙楼摆了席,为县父母大人接风。”刘主薄又道。
“为本县接风?呵呵,好,那本县就借花献佛,为我们的大夫们请功,今天,若是没有这些大夫们及时援救,不仅会有几十个家庭痛失亲人,只怕是本县的乌纱帽还没戴稳就得引疚辞职了。”曹县令道,那看着刘主薄的眼神却有一种别样意味。
“县父母大人说笑……”刘主薄应和道,表情倒是纹丝不动,城府不浅哪。
“这位娘子也一起吧,你今天熬药也熬的很辛苦。”那曹县令又突然转头对站在秦逸云身边的悠然道。
悠然这会儿正准备离开,只是外面天已黑了,云先生有些不放心,正打算送她一程。没成想,曹县令居然说要请她一起吃酒,悠然心知肚明的,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妇人哪里合适参予,县父母大人只是说客气话,于是连忙道:“不了,多谢县父母大人抬爱,只是家中尚有幼儿,天色已晚,民妇要赶紧回去了。”
“学生先送唐家娘子一程。”这时,秦逸云也冲着曹县令道。
曹县令看了两人一眼,又沉了脸道:“云先生是此次救援之首功,可不能缺席,至于这位唐家娘子,本县让王超送一程吧。”说着,那县令对站在一旁的一个二十多岁,有些魁梧的汉子道:“王超,你将这位娘子安全送到家中。”
“是,大人。”那王超拱手应命。
得,这位曹县令很干脆的安排了一切,悠然只有尊从的份,便对王超道:“麻烦这位壮士了。”
“这是在下的职责,这位娘子,我们出发吧。”
悠然点点头,同那王超一起出了田氏烧鸡坊,外面已是油灯初上。
云先生见县父母这么安排,自是没话说,只是让那云先生却有些疑惑了,这曹父母明知那方子是唐家娘子出的,为何仍说他是首功?
第四十九章 某些人某些事
西城的一栋小院子。
田有才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实足是一只热窝上的蚂蚁。脸色苍白,额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似的,还喘着粗气,今天烧鸡坊的事情真的把他吓坏了。
这时,院子的门开了,田有才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门后,等到人进来,看到是一个二十多数的绿衣女子,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绿梅,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泄药吗,怎么成了王母雷公藤的巨毒。”田有才从门后出来,一把握着那女子的胳膊。
此时天正是将黑而未黑的灰蒙蒙之即,那女子没料到家里有人,吓了一大跳,转过脸看到灰暗中的田有才,才夸张的拍了拍鼓涨涨的胸脯:“田爷,你可吓了奴家一大吓,你不在家里呆着,跑奴家这里来干什么?”
那绿梅横着眼道,然后走到桌边,点亮油灯。
“我这时候哪敢待在家里,衙差估计都在家里候着呢,我这一去,还不被抓下大牢了,也不知今儿个死了多少人,我可叫你害惨了。”田有才有些气急的道。
“你怕什么?万事不是有你家那婆娘在前面顶着吗,再说了,你又不知道烧鸡调料的密方,那调料里掺了王母雷公藤的事儿自然不关你的事,你只要一口咬死你婆娘,我家主薄大人自然会为你开脱,你现在躲我这里来,那岂不成了畏罪潜逃,那就算没罪的都变成有罪的了,你还是快回家吧,也莫要再来我这里,要是叫人看见,猜疑我俩的关系,事情岂不要坏事,你还想不想要儿子了。”绿梅说着,给了田有才一记媚眼,一手还轻轻的摸着小腹。
“儿子自然是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儿子的娘啊。”田有才听到刘主薄会为他开脱,终于放下心来,便也开始口花花起来。那一只手也搭上绿梅的小腹。
随即又有些不忍的道:“只是那药粉,你给我的时候不是说是泄药吗,怎么变成巨毒了,这太狠了吧,那女人会被砍头的。”
“怎么,你不舍了,奴家就是知道你这花花心肠子,怎么,想把我骗进门,然后一边大老婆一边小妾,好不快活吧,呸,你甭想,这事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就是要她死,你要心疼了,你去县父母那你揭发我呀,不过,药是我给的,可下药的人却是田爷你吧,咱们世上不能成夫妻,泉下成也行啊。”绿梅点着田有才的额道。
“我哪有什么花花肠子,只是一下子毒死那么多人,这心里总不是滋味的,你放心,我这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如今那调料密方我也搞到手了,等这阵子风头一过,咱们再开烧鸡店,快快活活的过日子。”田有才馋着一张老脸,在那绿梅的脸上啃了几口道。
“哼,算你有良心,也不枉我一片心,不过,你也不用不是滋味,今天烧鸡店中毒的人都被救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绿梅笑的两眼桃花。
其实这会儿她心里也在跳,她没想到老爷刘主薄给她的药居然是巨毒,要不是大夫了得,得死多少人啊?想着就胆毛。
“真的,那敢情好。”田有才大叫,不过看到绿梅正横着他,便又讨好的道:“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要是被衙差带走,我一准咬定那婆娘,她这回,就算不死也会被流三千里,等她叛下来,我一准休了她,娶你过门。”
“那好,就看你的了。”绿梅道。便推了田有才出门。
没想田有才这时色心一起,就转身抱住绿梅,那嘴在她身上乱拱。
“死相,你还想要不要儿子,这才头两个月,要是有个好歹,你就悔吧。”绿梅推开那田有才道。
为了儿子,田有才也只有忍了,于是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回家里。
果然,正如他猜测,衙差正在家里等着他呢,他做为疑犯也要被提,如今,有了绿梅的话,田有才十分配合衙差的工作。二话不说就跟着衙差去了县衙。
……
夜色渐渐的深了,
但对于习惯于晚睡的秦逸风秦大将军来说,这正是找个人喝两杯小酒,谈谈事情的时间。
一间道室,秦逸风穿着宽松的轻袍,只是随随便便的掖了掖,露出一片胸膛,看得一边侍侯的丫头一个二个的,那脸儿都红朴朴的。
秦逸风却宛若未觉,自顾自的,一口一口的咪着小酒,那样子,似乎在等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扣门声,轻轻的两三下便停了。
“进来。”秦逸风扬声道。
于是门便从外面开了,进来的是刚刚从醉仙楼吃完酒的刘主薄,此时,刘主薄两眼赤红,显然的,之前的酒局有些过量了。
“怎么喝成这样?青竹去煮碗醒酒茶来。”秦逸风摆摆手道。一边一个丫头就行礼下去了。
不一会儿,就煮了醒酒茶来,给刘主薄斟上后,就跟另一个丫头一起退下,又轻轻的掩了门。
“我听说,中毒的人都叫人救了。”等丫头离开后,秦逸风便问。
“是的,中毒的人都没事,救人的人是令弟。”刘主薄有些小心益益的道。
“都说我这二弟是个难得的奇才,果然不假,不知不觉的,医道居然如此高了,跟他那死去的娘比起来,怕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嗯,不错,不错。”秦逸风说这话时倒是有些兄弟友爱的味道,可那句‘他死去的娘’又给人感觉混不是味儿。
“如此一来,整件事件的影响力就差好多了。”刘主薄有些可惜的道,本来,今天新任县令到任,他应该带人接,可他偏偏下了乡,本想着等烧鸡店的事一发,这县令必然焦头烂额,再加上,这新县令一到任,就死了许多人,上面必然会压下来,这新县令肯定不好受,弄不好,乌纱帽都得掉,没想这事却偏偏坏在秦将军的弟弟身上,让他一口闷气瘪在心里,发不得。
“刘主薄,你太急了,事情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这世间之事,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你要学会等待,做好一切准备,等待着,机会会不期而至。”秦逸风饮一口酒道。
“谢将军教诲。”刘主薄连忙起身行礼受教。
“对了,你最近多注意一下楚王府,要是有陌生人出入楚王府,想办法弄清来历。”秦逸风道。
“这,楚王府?这,小的怕是惹不起。”刘主薄有些为难的道。
“你不会小心点,别让人发现哪。”秦逸风沉了脸。过了一会儿又道:“即然你为本将军做事,有些事情也让你知晓清楚,最近,从戎人那里放出消息,说李将军投戎了,朝中有人认为,这次太子战死之事,很可能就是李将军同戎人一手策划的阴谋,本将军昔日在李将军帐下,知他一向跟曹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曹家不管明里暗里都是站楚王府一边的,这次派这个曹畏来,怕就是为楚王府站岗的。”
“那将军的意思是……太子战死的背后有楚王……”
“本将军什么意思也没有,你只要盯着楚王府就成了……”秦逸风阻止刘主薄将话说明。
“小的明白……”刘主薄道。然后躬身退出。
秦逸风望着他的背影,淡笑着,意味难明。
第五十章 立冢
初六初七这两天,悠然便一直在准备着初八正日立冢之事,到了初八正日,一大早,就由悠然带着小石头将唐值的衣冠整齐的摆在棺材里,再由同族的男人抬了棺木上山,放入前些日子唐老族长点好的|岤中,然后洒酒封土。
一切程序比起真正的入葬也并不简化多少。
双儿和礼小子两眼红红的看着新叠立起来的坟头,一脸凄凄惨惨,而小石头,因为还小,再加上对唐值几乎没印象,倒是显得颇为淡定。
只是到后来,这小家伙可能是肚子饿了,小脸苦巴巴的摸着小肚皮。
而悠然,只有一个‘忙’字可以形容,这两天她就没好好的睡过,没想到立一个衣冠冢这么麻烦,这葬好了,还要给办席位,在农村,这红白二事,那几乎是家家必捧场的,尤其是白事,就算是有十分冤仇的,这个场都要捧,因为人死债了,谁也不愿把冤仇带到下一世。
为了方便,悠然把席位排在唐氏祠堂外面的场子上,由唐奶奶叫了五六个妇人帮忙,从昨晚忙到现在。
“好了,双儿,礼小子,你们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如此伤心下去,快,擦干眼泪,还有客人要招呼呢。礼小子,小石头还小,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啊。”悠然道。
“嫂子,我们知道了。”双儿和礼小子点头。
于是,一家来到唐氏祠堂外面,吊唁的客人也渐渐的来齐了。
菜,悠然菜地里弄了些,各家各户出了些,那杀猪柳更是送了好几刀肉,再加上悠然从泉眼里抓的鱼,酒是农村自酿的红薯酒,是悠然到各家各户买的。
这一置办起来,这席面倒也看得过去。
“各位兄弟,就痛快的吃,痛快的喝,今天各位兄弟可是出了大力了。”悠然拉着小石头一桌一桌的置礼打着招呼。
“嫂子客气,咱们别的没啥,就一身子的力气,嫂子还请节哀,唐值兄弟好样的,大好儿郎,战死沙场,这未尝不是一种荣耀,我们唐氏,有这等铮铮男儿,我们幸甚,大伙儿们,第一杯酒敬唐值兄弟了……”山郎扯着嗓门一吼,所有在坐的都纷纷举杯,酒水浇在地上,滚烫的地面,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场普通的白事席面,在这不断滋滋的响声间,竟有了一种凄烈的味道。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是当年曹国师所作,如今,老朽就把这句诗送给唐值大侄子的在天之灵……”
“好,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众人都大喊了起来。
“下次再征兵,我主动应征,我要尽我三哥未尽之事。”半大的牛九虎头虎脑的从席位上站起来,那个子虽不高,但站在那里,尽有着幼虎初啸之势。
“你这死小子,不准喝酒了,喝多了尽说胡话。”邻桌,牛大婶扯了牛九的耳朵,将他按坐了下来:“死小子,还没那枪高,就要逞英雄,你要敢去,我打断你的狗腿。”
那牛老三的衣冠冢也是不久才立,牛大婶心中伤痛未复,此刻听牛九这话,则是担心不已,一门心思的要把这小儿从军的念头掐断,浇灭。
“我的是狗腿,那你的成什么了?”牛九捂着被扯痛的耳朵,不甘不愿的坐下。
那苦样子,却惹的一干人等偷乐不已。
于是,激烈的情绪渐渐平复,众人便又开始喝酒吃菜聊八卦,说的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哪家婆娘偷汉子的事,当然,更多的妇人们总是要上前安慰悠然等人几句。
而悠然则要顾着席面,那吃完的菜还要再添上,酒喝完了要再补。
“唐侄媳妇儿,来来……坐会儿,别忙活了,大伙儿都吃的差不多了。”唐奶奶瞅着悠然路过,就拉她一拉坐在身边。
“吃点东西,瞧你的,再伤心,那也得顾着身体,你若有着差池,你让小石头可怎么办,双儿和礼小子也就没了主心骨,瞧瞧,几天工夫,这下巴都快尖成锥子了。”
“没事,谢唐奶奶关心,这主要是这几天忙,休息两天就好了。”悠然笑着回道,看了看其他的席面,基本上已到尾声,也就不再忙活,坐在唐奶奶身边。拿了个馒头,就着一点菜汤吃了起来,说实话,这肚子还真饿很了,忙的顾不上。
一边的牛大婶正用鱼汤就饭,见悠然坐了下来,便道:“这唐值兄弟泉眼抓鱼的本事你算是学全了,我那男人,前些日子听唐奶奶说你从泉眼里抓了鱼,便不信邪了也去抓,结果灰溜溜的回来。”
“你那男人是个旱鸭子,哪能跟唐大侄子比,当年,他一个猛子扎进泉眼,能过一刻多种才起来。”唐奶奶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着悠然:“悠然哪,吃鱼是小事,可别太拼命了,咱们女人不能跟男人比,这身子骨不经寒的,那泉眼里的水寒的很,偶尔一两回也就是了。”
悠然关点叫那馒头噎到,原来的唐值是这么抓鱼的,而唐奶奶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是这么下水去抓的。算了,懒的解释,只要不起什么别的疑心就好。
其实说到游泳,悠然也是不错的,当年,她还是一个潜水爱好者呢。
不由的,悠然又想起烧刀鱼来,前些日子忙,如今,这养鱼的事情也要开始着手了,便笑着回那唐奶奶道:“没呢,我听我夫君说过,泉眼里的鱼极是滋补,礼小子正读书,要补脑子呢,我就想多抓点鱼,看看能不能把它养起来。”
“哟,你要是真能将泉眼里的鱼养起来,那我们就有口腹,时不时的也能弄个几条补补身了,上回,吃了你送过来的鱼,我那老头子几天夜里都好睡的很。”唐奶奶乐呵呵的道。
“要得,要得,到时,咱们也能换几条解解馋。”牛大婶子在一旁道。
“那是一句话的,对了,跟婶子提个事,哪天有空,咱请牛四和牛九兄弟帮忙看看能不能在我家那院子里帮忙挖个池子,好养鱼。”悠然跟着牛大婶道。
“没问题,明天就有空,我让他们去。”牛大婶很爽快。
“在那山腰挖池子的话,最好是在你那木屋后面的竹林边上,以前那里就是一道山溪形成的小水潭子,后来断流了,小水潭也就渐渐的干了。”一边的山郎过来告辞,听悠然等在说挖池子的事情,便插嘴道。
悠然眼睛一亮,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一章 姐妹来投
忙忙碌碌的一天,到了晚上,诸事才罢。
木屋厨房的一角,正好是个死角,悠然便把它改成了一间洗澡间,外面用一条布帘子拉着。
此刻悠然整个人泡在澡桶里,虽说天热,可悠然还是喜欢泡热水澡,那种全身毛孔大张的舒爽感,就算是热点都是值得的。
这几天,把她给累惨了,浑身上下是无处不痛,想着现代养尊处优的身活,才更觉这古人生活的艰辛。
“嫂嫂,要擦背吗?”双儿在外面问。
悠然正觉那背上痒痒,可够不着,就算是拿长条汗巾搓,可也总觉不够力道,双儿此举可谓正中下怀。
“再好也没有了,我这背正有些痒呢。”悠然道。
一会儿,双儿掀帘子进来,将两只袖子卷的高高,走到悠然身后,就拿了汗巾帮她擦起背来。
“对了,双儿,那墓地里,怎么没有婆婆的坟啊?”
悠然趴在桶边上,露出整个背线。双儿擦背很舒服,悠然有一种昏昏欲睡这感。
“爹没给我娘立坟。”双儿声音有些郁闷。
“怎么回事?”悠然转过脸看着双儿。
“我也不清楚,爹只是跟我们说娘病死了,可却没有坟头,有一次大哥喝醉的时候,我听他说,娘没死,只是离开我们了,娘不要我们了。”双儿的声音轻颤了起来。
啊,居然还有这事,再听双儿轻颤的声音,悠然觉得自己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便岔开了话题,不过,有一点,悠然觉得,这双儿的娘亲,也就是自己的婆婆应该没有死,要不然,不可能不立坟。
洗完睡下,悠然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越累反而越睡不差,就好象饿过头了反而吃不下一样。
为了怕吵醒小石头,悠然便披衣起来,却外间乘凉,没想,过了一会儿,双儿也掌着油灯出来。
“吵醒你了?”悠然问。
“没,我也睡不着。”双儿道。
“那坐会儿。”悠然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双儿便默默的坐在悠然身边,夜间的山里的虫鸣更透着夜的寂静。
“嫂子在想什么呢?”双儿看着悠然沉思的样子便问。
“我在想怎么赚钱啊,你的嫁妆还没办齐呢。”悠然道。
双儿果然又红了脸,两手磨着衣角:“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都是嫂子的不是,嫂子想过了,过完今年,你就要十五岁了,都该可以嫁人了,嫂子算过,如今,咱家的菜楚王府包了,一个月下来,收入不算少,我今天已经跟安婶子说了,已经将她家那几块荒地租了下来,租金不算贵,这几天咱们把地番番,再把菜种上,收入还能涨涨,另外呢,咱们再把鱼养起来,那样也能赚点钱,还有,咱们平日将吃不完的菜弄成干菜或酱菜,再将山里的水果弄成那种水果罐头,拿到集上去卖,想来也能收入不少。”悠然掰着指头算着。
本来悠然打算把泉眼里抓的刀鱼卖给明月阁,可后来一想,一来,明月阁一般要活鱼,她去卖,运送不方便,二来是量不大,没那必要,最重要的是悠然根本没想做大,因为一做大,事非就要上门,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保全,低调是王道。
其实悠然心里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如今礼小子上了县学,以后估计着也会留在县里,何况再过几年,小石头也要读童蒙,这住在山上实在不便。
所以,悠然最终的打算还是要在城里落脚,只是这得慢慢来。
“一切听嫂嫂的安排。”双儿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何况嫂子做的小吃和那水果罐头真的很好吃,酱菜也极好吃,凭直觉双儿觉得应该好卖。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外面一阵尖叫,悠然吓了一跳,这时,礼小子也被这声尖叫惊醒了,披了衣服慌慌张张的走出来。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礼小子问。
“你们别动,我看看。”悠然拿了油灯,开了门,礼小子拿了条长板凳跟在后面,连小石头也醒了,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不过,却叫双儿抱进了屋。
外面的尖叫时高时低。还夹着叫唤声:“悠然姐,悠然姐……”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红袖,悠然连忙走出院子,果然,院外,独眼大黄正狠狠的盯着两个绻宿一团的人。
“大黄,退下。”悠然冲着大黄说了声,那独眼大黄就乖乖的退到一边,不过仍是警惕着。
那两个人才大松口气,慢慢的站起来,悠然一看,居然是红袖和绿萝这对姐妹。
“怎么是你们,这大半夜的,来,快进屋。”悠然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那红袖一进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悠然道:“悠然姐,有吃的吗?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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