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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归第7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总能牵扯到一起。

    不过,这位颜奶妈,似乎不是那省油的灯,唐不二家摊上这么个强势亲戚,小郁闷什么的怕是不少吧。

    悠然不由的嘴角翘了起来,唐不二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心了,给他找点麻烦吧,阿弥陀佛,正如唐不二娘子那天说的,放下屠刀并不一定就成佛。这小小的郁闷人一把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悠然的语气便一转,轻皱了眉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那颜奶妈见悠然停顿在这里,心下起疑,便连声追问。

    “也没什么,实不相瞒,那唐不二就是我族叔,这么说来,我跟颜妈妈也是亲戚呢,只是前不久,我唐家大屋叫一场大火给烧的干净,我族叔和族婶一家自然是又搬回去住了,不过啊,我那族婶可也是个厉害的,叫我看,还是让他们搬回去的好,也省得让颜家妹子落得个容不下公婆的名声,到最后,说不准落得同我当日因为不孝被休一样的下场。”悠然表情有些苦涩的道。

    她这话初听没什么,但她把她当日被休的下场同那唐颜氏目前的情形结舍起来,象颜氏这种大府里打滚过来的人,肯定会想到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这大部份属实,再加上一些捕风捉影,不由的人不猜疑啊。

    “你就是那唐值媳妇?”颜奶妈问。

    悠然点点头。

    颜奶妈就琢磨开了,这唐值媳妇,她也算是久闻大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看这唐值媳妇一脸的苦涩,再看她跟她小姑的相处,明显的同传闻相去太多,这里面,难道别有内情?颜氏不能不怀疑。

    有了这么一番话,接下来几人便吃的各怀心思,最后早早散场。

    回村时,又是夕阳西下时分,那毛驴也还算壮实,驼两个轻瘦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嫂子,你跟那颜奶妈那么说不太好,容易引起误会。”毛驴背上,双儿看着悠然奇特的赶毛驴方式,有些好奇,有些疑惑,嫂子从哪里知道这种奇怪的赶毛驴方法,很好玩,也很有效。

    “有什么不好,我就是要让她误会,双儿啊,可别太圣母了。”悠然轻拍一下双儿的后脑勺道,对于圣母这个词,如今悠然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体两面,若双儿不圣母,那么,如今她还不知要沦落到哪里,人生也许会迥然不同。

    可此刻,双儿还要为唐不二着想,悠然又恨其不争哪。

    “什么是圣母?”双儿回过头看着悠然问,黑白分明的眼瞳,波光流转,如一汪清泉。

    悠然一顿,对着这样一又眼瞳,悠然似乎有些不忍说什么不好的。

    可圣母这词儿在这个时代该怎么解释呢,最后,在悠然驴唇牵马嘴的情况下,观音大士被借鉴了。

    “原来圣母就是观音大士啊。”双儿抿着嘴淡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了头:“大嫂笑话双儿,双儿哪能跟观音大士相提并论。”

    看着双儿一脸的小高兴,悠然无语,算了,就这么着吧,以后双儿的夫君可得好好选选,一定要能护双儿一辈子的。

    第二十九章 赌局

    回到柳家村,天又是灰沉沉了,悠然先把毛驴还给苍伯,又跟苍伯提了以后一段时间,租用毛驴的事情,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要天天跑城里,老是去麻烦杀猪柳也不好。

    “没事,反正这毛驴我也不太用,你只要管好它的食料,想什么时候用,牵走就是,还提什么租不租的,乡里乡亲的,谁没个难处。”苍伯说着,又转身回屋。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叠子书册:“这是云先生走时让我交给礼小子的,这会儿,我就交给你了。”

    “多谢苍伯。”悠然接过。然后同苍伯告辞。

    带着双儿又一次披星戴月的走山道。

    礼小子和小石头显然等急了,两人就蹲在山腰的山道中间,远远的看道悠然两人上来,礼小子就牵着小石头快步冲进前,还差点跌一效,幸亏悠然扶的快。

    “二姐,你去哪里了,可把我急坏了。”礼小子抱怨。

    “二姐去城里散散心。”双儿看了看悠然一眼道。

    “怎么不叫上我,城里头坏心眼的人多。”礼小子继续抱怨。

    “知道了,下回一定叫上你。”双儿点头道。

    而一边小石头则扯着悠然的衣服,报功道:“娘,我已经把小黄和小鸡仔儿关窝里了。”

    “嗯,小石头最乖了。”悠然轻轻的摸着小石头的小脑袋。

    “呵呵。”得到悠然的夸奖,小石头十分的高兴,拖着自家娘亲的手回屋。

    屋里,油灯昏暗,还有一缕缕淡淡的黑烟升腾,如雾似霭。

    而双儿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盆金佛手抱到桌上,在油灯下仔细的看着那枝叶,自嫂子揭榜,她一直在担心这个,此时见到金佛手果然又抽出了嫩芽和绿叶,那心里才舒了一口气,看来大嫂是真的会冶花木。

    而小石头则有些郁闷,因为小黄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还在厅上撒了泡尿。

    “娘,小石头没撒谎,我已经把它关窝里了,这小家伙太坏了,又偷偷的跑出来。”

    “娘明白,明天饿它一顿。”悠然道,然后把手上的书册交给礼小子,礼小子在知道以后不能再听云先生讲课,神情有些郁闷,抱着书册就要回屋。

    只是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头对双儿道:“二姐,以后什么事别闷到肚子里,你若是出个什么事,地府里,我没法跟大哥和爹娘交待。”

    双儿听了眼眶又红了,悠然叹了口气,两手一伸,一边一个,将两人拥在怀里,小石头则被挤在中间。

    穷人的孩子早熟,礼小子又有些妖孽,一些事情要瞒过他还真不容易。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以后大家齐心协力,咱们的日子要越过越好。”悠然道。

    双儿和礼小子都用力点头。

    这一刻屋静悄悄的,可悠然却感到十分的满足,目前日了虽然难过,但前途是光明的。

    而小石头显然还不能理解大人的心思,这会儿,他还在掂记着小黄呢,饿的滋味很不好受啊,于是他抬脸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侧脸看了看小黄,最后有些讨饶的道:“娘,小黄还小,咱们不饿它了,以后小石头会管好它的。”

    他这一声,到是把三人给逗乐了。

    “你就记得你的小黄。”礼小子捏了小石头鼻子一记,回屋。

    双儿转身进了厨记,去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去。

    而悠然,看了看小石头,又看了看正在帮小石头准备洗澡水的双儿,这姑姑和侄儿两个,似乎是有着差不多的性子。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悠然起床的时候,双儿已经烧好早饭,而礼小子则带着小石头和小黄探了一圈山林回来了,还带回了几根山药。

    因此,早餐的桌上,就多了一道蘑菇山药片。

    “大嫂,等吃过饭,我把咱院子爬在篱笆上的那些个金银花给采了,等晾干后,可以卖到药店去。”边吃饭的时候,双儿低声的道。

    “什么金银花?”悠然顺着双儿的手指看去。不由一阵讶然,植物这东西,你若是天天盼它长,你会觉得它长的很慢,可若是不注意了,却会无意中发现,这丫的偷着长。

    一段时间没注意,原来她种的那荆棘围墙已经长密实了,再不似先前的狗啃样儿,而那荆棘上面,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藤子,上面开满了对生的长柄儿小花,白的一对,黄的一对,将整个荆棘篱笆装点的十分漂亮,还惹了一些蝶儿蜜蜂的来凑热闹。

    难怪最近几天,她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顺着藤蔓找到主杆,才发现,这正是当初她挖了来绑荆棘的,后来就顺手种在了一起,还浇了点神水。

    没想到居然是金银花藤,这花开的不是一般的多啊,难怪双儿想着卖钱了。

    “嗯,你看着办吧。”悠然点头。

    吃好早饭,悠然想着该去楚王府给凤凰木冶病了,于是又用那碗里的神水配上一些草汁,算是特制的冶病药水了,用瓷瓶装好,然后叮嘱双儿几个在家,就捧着那株金佛兰下了山,又到苍伯家的牛棚里牵了毛驴出来,一路得得得和赶去县里。

    红袖今天一早的起床气不小,只因为,昨晚上,自家的爹和娘又争吵了一宿,一早爹就气哼哼的走了,而娘就坐在一边抹眼泪,那心便十分的烦燥,因此,出来见悠然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嘴里还恨恨的道:“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看似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可实则悠然却是知道的,另有隐情,之前悠然去后院看权叔金嫂他们时,金嫂就神叨叨的说起了东家一家人的八卦。

    听值宿的工人说,昨夜,东家和东家老爹为了娶妾的事闹了一宿了,而东家大小姐更是为了楚王和花魁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来后院杀了几只鸡泄愤。

    所以说,红袖的话有八成是冲着楚王的,少女情怀,一厢单思,那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悠然笑了笑,自然不会去接红袖的话,而是把那盆金佛手搬上桌。

    红袖看了看那盆金佛手,有些意外:“你还真救活啦。”那红袖绕着花盆看了一圈,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回,她在姐妹圈里可有面子了。

    “给你,这是当日赌注的五两银子,说好了你救活它,银子就是你的,这里还有四十个钱,是卖小说的。”红袖将银子和钱塞到悠然的手里,又道:“那杜家小姐的故事写好了吗?我几个姐妹天天再问我。”

    “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还没写,我这两天有空就写,写好了就给你拿来。”悠然收好银子,就牵着毛驴告辞。

    “什么事啊?看你挺急的。”红袖好奇的问。

    “我揭了楚王府的榜,这会儿要去楚王府冶那凤凰木呢,可不敢耽误。”悠然道。

    “什么?是你揭了楚王府的榜啊?”红袖一脸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怎么了,有问题?”

    “你不知道吧,城里的赌场可是开了局了,赌你能不能救活凤凰木,得到千两赏银,似乎大家都不太好看你,城里的几个老花匠说了,那凤凰木已有两百余年,其实是寿终正寝,此是命数,人力不可挽回。”红袖道。

    “还有这事?”悠然回头,想了想,从身上拿出刚才红袖付给她那五两银子,递给红袖道:“这样吧,你帮我下注,就赌我能冶好。”

    “你就这么有把握?”红袖接过银子,好奇的看着悠然。

    “你买就是了,对了,如果,你想赚点零花钱,也可以买一点。”悠然说着,朝红袖扬了扬手,就骑上毛驴,朝着楚王府去。

    红袖看了看手上的银子,又看了看那盆生机盎然的金佛手,一咬牙,就赌一把,说着,抄起荷包就朝着赌坊去,这丫头的赌性其实也是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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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大戏

    接下来几天,悠然便一头钻在楚王府的后花院里,天天围着那株凤凰木打转,看着挺忙活,其实一切不过是表相,她一天真正做的事不过就是给那凤凰木浇上些兑了神水的草汁。

    但甭管别的,有效果就好,几天下来,楚王府的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唐家嫂子还真是能人,难怪敢揭楚王府的榜。

    几天的功夫,那凤凰木上的黑块已变淡了好多,树稍上也爆出了几个嫩芽。淡黄绿的芽叶尖儿,跟雀嘴似的,较之之前的死气沉沉,谁都看得出,凤凰木又有了生机。

    城里的几个老花匠也听到了消息,都上门请见,老太妃也乐得给凤凰木做了个专家汇诊,几个老花匠做了一翻研究,最后不得不承认,凤凰木确实在好转,只要在细心照料,假以时日,回到过去的全胜状态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下,算是服气了,摇头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悠然则在琢磨着她是不是该去找红袖要银子了,她可听说了,这回赌坊的赔率不小。

    不过想想,因为她不敢冶的太快,那用神水的时候是稀释了再稀释,凤凰木如今也仅是有好转,还不能说完全冶好,估计赌局的赔付还需王府以及各花匠们最后做出的鉴定,没这么快吧,想着,还是过几天再去找红袖。

    ……………………

    傍晚时分,天边燃起了火烧云,映得到处一片红通通的,悠然骑着毛驴回柳家村,如今这毛驴算是被悠然的加料嫩草给收伏了,叫它往东,它绝不往西。就是那脾气见长,追鸡撵狗的,有时还敢跟马赛跑,跑的那叫一个欢,简直没有一点做毛驴的自觉。

    到了柳家村。

    将毛驴牵到苍伯的牛棚里,悠然又去割了些草,再洒上一些神水,那毛驴“吁……”的一声长嘶,打着蹄儿,使得悠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那欢快的心情。

    那毛驴儿啃着那些草,别提多带劲儿了。

    “唐值娘子,没想到你养驴也是一把好手啊,我这头癞痢驴这些日子被你养的如此神骏,那精神头儿,一般的马都不一定比的上。”苍伯笑呵呵的道。

    “哪里,我也没怎么管它,都是它自个儿找食,我想啊,这牲畜这东西,就得让它有活儿干,这精神头才足,估计以前大多关在牛棚里,给闷的。”悠然道。

    驴还怕闷?有这么一说吗?苍伯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关好牛棚,悠然同苍伯告辞,正要回木屋,却听苍伯屋前的麦场传来一阵喧闹。

    “唐树根,你小子好啊,我把好好的闺女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待她的啊,今天若不是我想我闺女,来看看她,还不知她要让你们一家子虐待成什么样子了,不管了,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待,咱们没完。”

    悠然看过去,原来是说话的正是那楚王府的颜奶妈。

    这就干上了啊,悠然一阵讶然,本以为是给唐不二找些小郁闷,给他添添堵,没想成大戏了。

    这时整个麦场已经围满了人,这种热闹悠然自是不能免俗,也是要凑一凑的。

    站在人群的外围,悠然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就只见人群里,那颜奶妈揪着唐树根的衣领,一脸气愤,而唐树根则是手忙脚乱,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那情形纠结万分。

    “亲家母,你听我们说啊,今天这事完全是误会,是误会啊。”唐不二在一边劝着,那心里恨不得将二儿子唐大江和三女儿唐瓜儿提了狠狠打一顿。

    今天这事,怨就怨这不争气大江和瓜儿,今天瓜儿跟人约了要去县里买点针线的,小姑娘家自是又爱面子又爱玩,因此就想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可前不久,唐家大屋的大火,偏偏将瓜儿一箱子衣服烧的干净,新衣服还没有制成,这瓜儿虽说岁数跟双儿差不多,但个儿高挑,跟自家大嫂颜玉娘也不相上下,因此,瓜儿就想着问嫂子借一身新衣。

    这事,颜玉娘自然没有拒绝的。

    于是就带着小姑瓜儿去屋里看衣服。偏巧这时,村里来了个货郎,挑着货郎档子,里面有几把上好的牛角梳,唐不二娘子看中了想买,却又不舍得花钱,于是就回家叫了媳妇颜氏,打的小算盘自然是想让媳妇掏钱。

    颜玉娘便让瓜儿一个人在屋里看衣服,她则跟婆婆去了货郎档。

    再说那瓜儿,在屋里翻着衣服,是觉得这件也好看,那件也不错,一时不知选哪件好,着实为难,这一翻就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却无意中把压箱底的几封银子翻了出来。

    瓜儿倒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却叫正好路过门口的二哥唐大江看到了,这小子不务正业,每日里都在城里跟着一帮混儿混,尤其自从上回见过刘二公子刘长平后,这厮心心念念的就想巴结刘二公子,正觉手头缺银子花,看到这几封银子,便起了别样心思,想来个顺手牵羊。

    瓜儿不太懂事,叫自家二哥一撺掇,也贪心了起来。

    而就在这两兄妹在瓜分银子的时候,颜玉娘和婆婆买好牛角梳回来了,婆媳二人进屋时,正好看到大江和瓜儿在分银子。

    这还得了,颜玉娘便气的大叫起来。

    两兄妹叫大嫂当场抓住,瓜儿害怕起来,躲在唐不二娘子的身后,而唐大江却是恼羞成怒,暗偷不成变成了明抢,抓了两封银子,撞开嫂子颜玉娘,跑的无影无踪了。

    颜玉娘叫唐大江一撞,一头撞在门边,肿了个大包。

    而世上事,无巧不成书。

    这边正闹着,那边,心里头正起疑窦的颜奶妈终究不放心女儿,便跟楚王府告了个假,来看颜玉娘,这两下里就恬恬撞上了,颜奶妈岂能不怒火万仗。

    “误会,我瞧你们分明是有心,这都是挖好了套的,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说这大屋让给树根和玉娘住,家由玉娘掌管,如今倒好,一样儿没兑现,还掂记着我女儿的陪嫁,你们还要脸不要的。”

    那唐不二不说还好,一说,则更激起了颜奶妈的不满,得势不饶人了起来。

    旁观的人一阵窃窃私语,唐不二是一个头两个大,可颜奶妈一幅不干休的样子,他们又不敢得罪,只得又是说好话,又是许诺:“亲家母啊,玉娘即然是我的儿媳了,咱决不会让她吃亏,这回,是我那二子鬼迷心窍,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回头提了那小子到你面前,要打要罚随你,到于这个家嘛,我说的话绝对算话,今后仍是玉娘管家,她不会受丝毫委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着,唐不二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大媳颜玉娘。

    颜玉娘心里也是有气的,可眼见公公已经低眉成这样了,再说今后,一家人也是要一起过的,不好把关系弄的太僵,于是便走到自己娘亲身边,低声劝着:娘,别这样,叫人看笑话。”

    颜奶妈发了一通火,已有些累,再加上玉娘这么一劝,那火气渐小。也不愿女儿太为难,叹了口气,正待说话。

    偏这时,人群里钻出一个小子,直奔那颜奶妈。

    “这位大娘太乖张,这世上哪有公婆在,却让儿媳掌家的?岂不是尊卑不分,有不敬不孝之嫌,大堂嫂既然嫁入唐家,那就该守唐家的规矩,唐家的规矩可没有父母在却让儿媳管家的道理,就算当初我悠然嫂嫂行为乖张,我爹在世时,她也没有当家的份儿,最后却仍落得个差点被休的下场,这位大娘这般,可是会害了大堂嫂的。”

    说话的正是唐礼这小子,瞧他学足了云先生的模样,十足一个小先生,在淳淳教诲。

    悠然在外面看了摇头大叹,这小子像谁啊?真是腹黑无比,狠,够狠的,这玉娘的情形,跟自己原身被休是搭不上边的,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原身虐待弟妹是事实。

    可这会儿,礼小子硬是将颜玉娘同自己的原身相提并论,很有混淆视听之嫌啊,这事情,若是唐不二家强势,颜家弱势的话,那颜奶妈听了这话,自然也是叫不起了,可如今情况,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颜家强势,唐不二家弱势,礼小子这翻话阴着呢,几乎是以休妻在恐吓,这不是火上浇油,太岁头上动土是什么?

    看着礼小子浇完油就跑,旁观的还有些半大的小子在为礼小子鼓掌,再看那颜奶妈已经要爆走的样子,悠然突然觉得唐不二很憋屈啊,阿弥陀佛,自求多福吧……

    悠然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此乃事非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撤……

    第三十一章 福兮祸之所伏

    回到山上的木屋。

    夕阳的余晖还有一些洒在山腰间。

    礼小子捧了本书坐在院里看着,边上小石头也趴在方凳上跟着练字。

    双儿不知从山里弄了些什么草,在那里编着,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

    礼小子神色淡定无比,一点也瞧不出这小子之前干的好事,这事他显然不敢叫自家二姐双儿知道,要不然,被双儿敲脑袋是免不了的。

    “娘亲回来啦。”见到悠然回来,小石头丢了笔就跑了过来,显然这小小子根本没练字的心。

    “大嫂……”礼小子看到悠然,也起身打了个招呼,只不过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刚才在山下,他可是看到大嫂在人群里的,礼小子抿着嘴,又转脸看了看双儿,要是叫大嫂说破,二姐肯定会生他的气。

    悠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便冲着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头问双儿:“双儿,你编这东西干什么呢?”

    收到悠然的表情,礼小子才松了口气,继续看书,又转脸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嫂,似乎这个大嫂越来越合他的心意了。

    “这是药草,可以熏蚊子的,这天眼见着就热了,山里蚊子多,一咬一个大包,还奇痒无比,不熏药草可不行。”双儿抬脸笑道,手上的活儿也没有停。

    蚊子啊?悠然不由的抓了抓脖子,昨晚自己脖子叫蚊子咬了两中,肿了两个大包,这好了后,还有淡淡的暗痕,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呀,还好这时代的衣服领子都比较高,将脖子包的紧紧的,要不然,她的名声岂不就要叫两只蚊子给败坏了。

    晚上,吃过饭后,双儿果然点了一根药草熏了起来,那药草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只是熏久了,烟雾迷漫在整栋木屋里,有些呛人眼。

    悠然埋头在油灯下继续写着那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另一半故事,这个,红袖可是催了好几回了。

    双儿则在油灯下补着衣服。

    “大嫂,你的玉米种,红薯藤和菜种是在哪里买的?”双儿想起自家的那两块山地,和木屋后面的那一大块菜地,如今已是绿油油的一片,那玉米已经开始起杆,较隔壁安婶子家的玉米高了不少,而红薯藤更是铺了一地。

    双儿自小就做着农活,自然清楚这种情况,今年还真有可能如大嫂之前所说的般来了大丰收。

    “就是在县里的集上啊,怎么了?”悠然放在笔,明知故问。

    “哦,种子不错,今年收获怕是不小,我在想着明年是不是留些种。”双儿道。

    “种子不错啊,那自然是要留的,明年我可不知道还遇不遇得上那卖种子的老汉。”悠然心里偷着乐。

    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问:“是不是有村里人问你那种子在哪儿买的啊?”

    自家地里的情况特殊,别人见了,那肯定是要打听的。

    “没有,现在咱们这里,除了山郎大哥打猎要经过外,没人来这。”双儿说这话是情绪有些低落,现在村里人都传说,她们唐老大家沾霉运,碰不得,那安婶子更是扬言,说那山腰的山地不要了,就让它荒着,总比沾了霉运强。

    “是了,现在小花都不来找我玩了。”一边,趴在悠然膝上的小石头闷闷不乐的说着。

    “那你去找她玩啊,你是男孩子嘛。”悠然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道。

    “嫂子,你不明白,你这些天都在城里跑,不知道村里的流言,村里人都说,咱家犯了太岁,正走霉运呢,谁沾谁倒霉,所以,村里人见了我们都远远的躲。”正在油灯下练字的礼小子抬起脸儿,有些气愤的道。

    悠然一阵讶然,还有这事?她真的不知道,这些天尽扑在凤凰木上,不过,这样也好,那自己种的东西就不会惹人注意,也未尝不是所得。

    “别理他们这些,咱们过咱们的日子,霉不霉运的不是他们说了算。”悠然道。

    “就是,等嫂嫂得了千两银子,她们肯定又会说咱们家财神到了,说不定巴巴的都想来沾财运呢。”礼小子突然嗤着鼻声道。

    礼小子的话,让悠然心里格登一下,突然的一阵激凌,背也有些发寒,千两银子啊,这得多烫手啊,福兮祸之所伏,到时不知多少人眼红。

    于是,这一个晚上,悠然翻来覆去的没睡好,还老做恶梦,梦里全都是一些个劫道的,拿着明晃晃的刀,让她将钱交出来,不然就杀了她。

    小石头被那些人抓住,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吓的哇哇的大哭,悠然心急如焚,大叫着醒来,才发现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至此,悠然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沉甸甸的心事。

    尽管仍是城里家里的跑,但却老是皱着眉头失神。

    “大嫂,你最近怎么了?可是那凤凰木又出现了什么变故?”这天晚上,双儿看悠然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对着油灯发呆,不由的问道。

    “怎么会,凤凰木如今已是大好了。”悠然回过神来道。

    “那大嫂在担心什么呢?”双儿搬了个凳子坐在悠然面前,一脸的关心。

    “千两银子啊……”悠然叹了口气道。

    “千两银子是好事啊。”双儿抿着嘴笑,又道:“嫂子,求你个事,到时把咱家的地基和那几亩田买回来可好,双儿以后一定想办法挣钱还给嫂子。”

    “傻丫头,说什么见外的话。”悠然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晚了,睡吧。”

    对于是不是拿钱去买回地基和田亩,悠然没有回应,这丫头自个儿温顺纯良,哪里会懂得人心险恶四个字。

    “大嫂,我做了份功课,明天,大嫂去城里时,把这功课带去给云先生看看,让他帮我看看可好。”

    这时,礼小子敲门进来,交给悠然两本册子。

    云先生?悠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她可以如此这般这般,那问题不就解决了,悠然的心情霍然一开朗,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悠然恨不得抱着礼小子啃一口,这小子总能给她带来灵感。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悠然一脸高兴,倒叫礼小子看得一脸狐疑,自己只不过是让嫂子帮忙送功课,嫂子干嘛象捡了三百两银子般的高兴。

    第三十二章 凤鸟来栖

    四季赌坊的老板席爷今儿个难得起了个大早,洗了脸,穿了一身光鲜。

    “死鬼,一大早的,又想去找哪个相好的,家里的女人硬是拢不住你的心。”半躺在床上,席爷刚娶的小妾玉茹啐着声道。

    “小妖精,爷昨晚都让你炸干了,哪还能再去找相好的。”席爷捏着玉茹的下巴尖子,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嘿嘿直笑。

    “啐,死鬼。”玉茹媚眼如丝,却把胸脯挺的高高,任席爷在上面摸上两把。

    “那你这一身打扮的,去哪里?”玉茹翻身,将席爷的一双大手压在身下。

    “浪蹄子。”席爷从玉茹身下抽出手,重重的在玉茹臀部拍了一巴掌,然后收回了手,又走铜镜前,整理衣装。

    “昨儿个,我跟请前街的老花匠吃了酒,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应承,今天带我去楚王府。”席爷道。

    “一个老花匠而已,至于你这么抬举他吗?怎么,以你在清水县的名声,进楚王府还要他带。”玉茹翘着白花花的大腿,手里摇着一根腰带,有些不能理解的道。

    “我什么名声啊,一个赌徒而已。”这席爷倒是知道自己几两重。

    又道:“以前,一个花匠是不在我眼里,可如今叫楚王府的凤凰木这么一闹,那花匠的身价也涨了,昨天,我听那花匠说,楚王府的凤凰木已完全冶好了,今天,老太妃邀请了全城的知名花匠汇诊凤凰木,一旦确认已经冶好,就要当场兑现千两赏银,我前阵子不是设了赌局的吗?这会儿自然也要亲自去求证一下,这真是小河沟里翻船,之前那些个花匠都说没救了,没成想,却被一个妇人救活了,唉……”说到这里,席爷一脸肉痛。

    “怎么?亏很多啊?”那玉茹披了衣服起身,整个身体如同得了软骨痛似的靠在席爷身上。

    “嗯,不少,总共有三笔压中了,前两笔虽然不算少,但一个下注五两,一个下注二十两,就算一赔五,也不过二十五两和一百两的事,可最后一笔,却是整整五百两,一赔五,我要赔二千五百两哪。”说到这里,席爷的嘴角抽搐着,这一场赌局他完败啊,还得贴不少钱,能不肉痛吗。

    想到这里,席爷也没有同自家小妾打情骂俏的心思了,骂骂咧咧的去会合前街的老花匠。

    楚王府后花园,摆了几席。

    楚王陪着老太妃坐在主位上,连上的席位,是给老花匠等准备的,连清水县衙刘主薄也来了。

    “今天,老太妃请各位来,一来呢,是请花匠们再看看,这凤凰木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二来呢,是庆贺,凤凰木是我们楚王府的宝贝,也是清水县的宝贝,如今是枯木再逢春,是吉兆,是祥瑞,所以不能不贺,三来呢,也是请大家做个见证,楚王府贴出悬赏榜,如果凤凰木没问题了,那自然是要兑现的,所以,让大家做个见证。”

    王府的崔管事朝着大家拱手道。

    周围的人自然是一通“不敢不敢”“多谢多谢”“应该应该”的应和一翻。

    而悠然就站在凤凰木的边上,如今的凤凰木虽还没有长到枝叶茂盛的样子,但枝条舒展,巴掌大的叶子,嫩绿喜人,而原来,树杆上那一块块的黑斑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几个老花匠虽然心里头明白,凤凰木已经没问题,可想着,自己这些人在这一行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没想到如今,却在太妃面前叫一个乡村妇人给落了面子,虽然也知是技不如人,但那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就围着凤凰木转,恨有不得能从鸡蛋里面挑些个骨头出来。

    另一边,席爷站在一边,之前,他看到这株凤凰木,就知大势已去了,两千五两百银是非赔不可了。只是这会儿,看到老花匠们仍在查看着凤凰木,那心里恨不能,老花匠们说出这凤凰木如今这般,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仍是要死的。因此,心又提了上来。

    而那刘主薄,坐在下首陪着楚王和老太妃说话,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楚王的好话,倒也把个太妃听得十分高兴。

    “赵花匠,怎么样,凤凰木算是完全救活了吗?”楚王有些不耐烦了,翘起了二郎腿,有些懒洋洋的道,却被太妃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只得笔笔直直的坐好。

    “回王爷,表面上是没有问题,只是树木成不成活还要看地下的根。”那赵花匠听楚王问起,连忙回道。

    悠然在边上一阵腹诽,难不成还要把根挖出来看看才行,那就算活了,也给弄死了。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清亮的鸟鸣,这声鸟鸣有一种直透人心的感觉,悠然住在山里,那各种各样的鸟叫也听的多了,但这样的鸟鸣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由的抬起头来。

    只见头顶上,盘旋着一只红羽彩尾的大鸟,是悠然从未见过的,那鸟盘旋了一阵,就落在了凤凰木的树冠顶上,不时昂头轻鸣几声,又低头啄了啄羽毛,足足歇息了差不多有一刻钟,那鸟又张开翅膀,几声清鸣,随后,远远的消失在了天际。

    这时众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是凤鸟,是凤鸟……”那赵花匠有些结结巴巴的道。

    “凤鸟来栖,太妃鸿福啊。”那刘主薄连忙向老太妃恭贺,于是周围的一干人等全都施礼恭贺,悠然自然是有样学样,心里还在想着,这就是凤凰啊,说实话,悠然觉得跟那锦鸡很相似。

    老太妃显然也很高兴,由楚王扶着走到凤凰木前,拍了拍树杆,曹家自大周复国后,便一直地位超然,荣宠不衰,世上多有传言,说正是因为那国师曹植得见凤鸟之故。

    而今凤鸟再现,希望绍儿这一支,亦能如曹氏一般。

    “那这凤凰木?”悠然站在边上适时的问道。

    “凤鸟来栖,那说明一点问题也没有了。”那赵老匠连忙道,他虽然岁数大了,但脑子却不糊涂,凤鸟都引来了,还能说这凤凰木有问题吗?

    “好,今日可算是喜上加喜,崔管事,兑现赏银。”老太妃道。

    老太妃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悠然,一乏羡慕和妒忌的。

    “太妃,民妇有个请求。”悠然上前行礼道。

    “哦,还有请求,说来听听。”老太妃转身,不动声色的看着悠然。

    “民妇有一小叔,叫唐礼,今年十二岁,因为家贫读不起书,但其自立自强,三年如一日,日日在学堂外听先生讲课,如今也算入了圣贤之门,学堂云先生感其小小年纪,却用心至诚至真,便也常私下里教导,只是前不久,那云先生入了县学做博士,我家礼弟便没处听课了,每每心情郁郁,民妇也曾想如今得了赏银,自可送他去读书,只是县学却不是平常子弟能入得门的,因此,民妇愿退出这千两赏银,只求太妃的一个举荐。”悠然道。

    “你是要我举荐你小叔入县学读书。”老太妃看着悠然,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儿琢磨的味道。

    “正是。”悠然回道。

    “千两赏银你真舍得不要了。”太妃道,而那几个老花匠,看着悠然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银子没了以后可以赚,可这入县学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悠然道。

    “长嫂如母啊,可嘉,好,我可以答应举荐这个唐礼入县学,但他能不能入得还得看他的本事,如果,他无法通过入学考试,那么,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可后悔?”老太妃又问道。

    “不悔。”悠然很干脆。

    第三十三章 血染北疆

    从楚王府出来,悠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千两银子没了虽然可惜,可这样一来,就不会惹人眼红,而礼小子能入得县学,当不当官的,悠然没太在意,毕竟官场凶险,但一入县学,只要他不犯错,在县衙里做个小文吏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就是县学的好处,用原来那时代的话来说就是朝廷包分配了,也是一铁饭碗。

    “嗯,这下可以去红袖那里拿钱了,也不知红袖有没有下注。”悠然想着,又想到还有礼小子的功课要送到云先生那里,嗯,再顺便问问云先生这县学的入学考试都考哪些,当然,悠然最想的便是让云先生帮忙画画重点,猜猜题的。于是便骑着毛驴,先去县学,再转田氏烧鸡坊。

    这发一笔横财让人心惴惴,反倒是这赌场上的一笔小财让悠然小高兴了一把。

    而跨下的毛驴儿似乎也感染了悠然的心情,撒着蹄跑的欢,横冲直撞的。

    悠然吓的连忙勒住。

    只是刚巧的,迎面一骑飞驰而来。

    “死了……”悠然唬了一大跳。

    就听“吁……”一声低沉的御马声响起,而悠然只觉脑子一晕,身下的毛驴人立而起,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以一记平沙落雁之姿坐在地上,屁股锥子刺痛刺痛的。

    毛驴摆脱了悠然之后,打了两记响蹄,才转过身用它的头拱了拱悠然的胳膊。

    “你……你没事吧?”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在悠然的头顶上方响起。

    悠然抬起脸,最后不得不昂起脖子,看着那人,穿着一身战袍,二十到三十之间吧,不太看得清年纪,刀削似的脸,布满了胡茬,也许是他的脸正迎着太阳的缘故,眼睛微微眯起,却让他冷硬的脸上多了不太协调的柔和,不过,就这一丝柔和,却让悠然有一种微微的熟悉感。

    悠然皱了皱眉,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一只手不着痕迹的伸到背后,揉了揉现在还有些发麻的尾椎骨,嘀咕的说了声:“还好,没断胳膊断腿。”

    只是这人太没风度了,撞了人,居然连马也不下,当然,让悠然皱眉的不仅仅是他没有风度,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这种血腥味儿不是指沾了血,而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悠然想起了杀鸡的权叔,他身上也有这种血腥儿,只是却平和的多。

    “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