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归第2部分阅读
庆春归 作者:rouwenwu
想做脚夫。”
那位大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钱悠然一眼,一脸置疑道:“你自己?”
钱悠然迫切的点点头。
“开什么玩笑,哪有妇人家做脚夫的,一边去。”那大叔甩了脸,又回去忙活了。
钱悠然叹了口气,这不是歧视妇女吗,不知这时代有没有妇女组织,想来是没有了。
再过去是一间马车行,得,这个不用去试了,再过去是一间制衣行,钱悠然想着她前世也算是一个手工达人,普通的裁剪还会一点,这个可以试试。
“这位大嫂,你还要制衣娘吗?”钱悠然上前问,这一路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的嘴皮也问干了。
那制衣坊的管事大嫂还着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钱悠然。
看那管事大嫂的眼神,钱悠然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白菜,被那管事大嫂拿在手里掂量着几斤几两。
好一会儿,才听那管事大嫂嗤声道:“瞧你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那手工,丢脸哪,就你这手工,我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好,我这制衣坊可是清水县最出名的,你也好意思到我这里来开口。”
钱悠然又一次彻彻底底的被人鄙视了。她郁闷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手工是不怎么样,想来原来的钱悠然也不是那巧手姐。
只是,虽是如此,可这管事大嫂的语气也太损人了点。心中要争执几句,又一想,得,她还是要事做要紧,这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她哪有闲工夫跟人争。
于是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制衣坊,心中有些挫败有些委屈,那眼睛不由的有些红了,只是钱悠然是个要强的人,就算是流泪她也要背着人流。
“这位大姐,你等等。”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钱悠然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过头,面带微笑。
身后追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似乎也是之前那制衣坊的工人。
“这位大姐,我之前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急于找一份事做?”那姑娘喘着气道,显然追的有些急。
“是啊,这世事无常,不瞒这位妹妹,我如今连落脚的地方还没呢。”钱悠然微笑的道,话里有着一种乐观的自嘲。
“我姑母在街前开了一间烧鸡坊,她那里要招几个专门杀鸡退褪鸡毛的妇人,事情很辛苦,但却是包吃包住的,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那位姑娘道。
这简直是雪中送碳,钱悠然高兴的直点头:“我不怕辛苦。”心里暗暗的给这姑娘发了一张好人卡,真是好人哪……
“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请个假,再带你去。”那姑娘道,说着,就又跑回制衣坊。
“我说芸姐儿,你倒是好心。”之前那管事大嫂撇着嘴道。
那叫芸姐儿的姑娘倒是不敢得罪她,讨好的笑道:“我这可不完全是好心,你也是知道的,我姑母店里那事,又脏又累,男人嘛嫌杀鸡名头不好听,宁愿去杀猪也不杀鸡,女人嘛又有几个能受得了,再说了,那鸡杀多了,那胆儿也毛的慌,所以这阵子一直缺工呢,让我帮忙留意着,这不是一拍即合嘛。”
“那是。你带她去吧,反正也到了下工的时间了。”那管事大嫂也笑了。
“好咧。”芸姐儿点点头。这才赶回钱悠然身边。带着钱悠然去烧鸡坊。
一路上,钱悠然也问清了这姑娘的名字,叫香芸,一手绣活儿在清水县算是很出挑的。
两人紧走慢走的,穿了几条小巷子才到了田氏烧鸡的店门口,此时路两边店多已打烊,到是烧鸡店的门口,还有几个人排队买烧鸡,显然是正好拿回家吃晚饭的。
芸姐儿带着钱悠然进门,也不忙着介绍钱悠然,就先帮忙着干起活来,钱悠然站在那里浑身不自在,见店里的桌子和凳子歪歪斜斜的,好几张桌子上还有吃剩的骨头,也拿了布帮着一起干起了活。
“芸姐儿,你这带的谁来啊?”芸姐的姑母是一个胖胖的妇人,虽是烧鸡店,但她一身还是很干净清爽的,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珠圆玉润的味道。更有一种福态。
芸姐儿的姑母叫田玉福,街坊邻里都叫她福大娘。
“我给姑母找的女工,怎么样?还行吧。”芸姐儿表功道。
福大娘远远的看着钱悠然的动作,然后点点:“还行,手脚挺麻利,就不知她吃不吃得下那苦。”
“试试不就知道了。”芸姐笑着道。
于是芸姐就走过去,拉了钱悠然过来,指着她姑母道:“悠然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姑母,她这烧鸡店烧鸡的味道,那在清水也是一绝。”
钱悠然连忙见礼打招呼。
那福大娘看着钱悠然道:“我这里的活计,主要就是杀鸡,清洗,这活可是又脏又累,味道还不好闻,你要有心里准备,至于工钱,包吃包住的话,一个月一吊钱。”
钱多多心里算了一下,一个月一吊钱也就相当于前世的一百块钱,具体的物价还不太清楚,不过,她现在没的挑,自然是一切都应下了,有个落脚之处再说。
钱悠然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那福大娘就让人安排了钱悠然的住处,是后院的一间杂物间。
晚上,钱悠然躺在杂物间里,满鼻息间,都是鸡毛的味道,味道是不好闻,但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对于未来,钱悠然还是乐观的,她努力点,多干点活,最好能将这田氏烧鸡的手艺学会,再跟老板娘拉好关系,开个田氏烧鸡的加盟店什么的,那样双双的嫁妆就不用愁了。
想着美好的未来,钱悠然就觉混身有了一股子劲儿。
第六章 杀鸡的那些日子
一大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钱悠然就在跟一只白羽的芦花鸡在pk,鸡的翅膀绑着的,飞不起来,可它两条腿跑的还挺快,钱悠然满后院的抓它,看得另外几个干活的妇人傻眼了。
“我说悠然啊,你这哪里是抓鸡,你这是撵着鸡跑啊,快点,一会儿鸡就要上炉了,不够数的话,可是要扣工钱的。”一边烧热水的金嫂道。
钱悠然此刻恨不得地下有个洞好钻了进去,抓鸡抓成这样,她觉得没脸见人,感觉着活人叫鸡给鄙视了。
“哦……”钱悠然点头应着,咬着牙,两眼盯着前面不远的芦花鸡,势要它拿下。
芦花鸡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咕咕咕的叫着,也拿两只眼睛狠狠的盯着,似乎在琢磨着钱悠然会从哪个方向下手,它好从另一个方向逃脱。
不过,这回,钱悠然学了个乖,这是她刚刚看另外一个大姐抓鸡时学的,她拿了一把扫帚,就朝芦花鸡的方向砸去,芦花鸡慌张的叫起来,不停的跳动飞跑,却叫在另一边堵的钱多多抓了个正着,提着芦花鸡的翅膀,钱悠然如同打赢了一场胜战一般。
这时,刚杀好鸡的权叔拿着一把刀过来:“来,你抓紧两条鸡腿,一会儿我开了口后,你就立马将鸡倒过来,让鸡血流在碗里。”
权叔边说着,边扯着鸡头,将鸡脖子上的鸡毛拨净,看着钱悠然已经抓好了鸡腿,便对着那脖子,手起刀落,很麻利。
钱悠然只觉得鸡腿处传来一阵大力的挣扎,连忙将鸡腿倒提起来,鸡血汩汩的流在地上的碗里,等血流净,权叔接过鸡就往院子里一丢,那鸡还挣扎扑腾了几下才气绝,早有一边等着的妇人抓了鸡去退鸡毛。
权叔又让钱悠然去抓鸡,还指点道:“以后抓鸡,不要让鸡跑出来,直接在鸡窝里抓,那样容易的多。”
钱悠然机械的点点头,只是那头皮在发麻,小心肝也拨凉拨凉的,想她前世,就算要炖个鸡汤什么的,都是直接由鸡摊上卖鸡的杀好,她从来没有想过,杀鸡也是这么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
“还发什么愣,快去啊。”权叔催着,又接过另外一个人手中的鸡杀了起来,手起刀落,一条鸡命又终结,于是钱悠然暗暗给杀鸡的权叔起了个外号——终结者。
然后一个上午,钱悠然就在是抓鸡,然后帮着权叔杀鸡,感觉着生命在手上流逝中过去,从开始的不忍到最后的麻木无感觉,钱悠然突然的明悟了,会不会有哪一天,那个老和尚又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念着佛谒,劝她放在屠刀,立地成佛。
最后又一想,老和尚们真要度化的话,那也得先度化权叔。
“发什么愣,来帮我一起褪鸡毛。”这时金嫂将一锅滚烫的热水倒在木盆里,冲着钱悠然道。
钱悠然这才回过神来,读书时她就常常神游,没想到换了世界,换了身体。习惯却没变。
接过一边权叔递上来的鸡,钱悠然正准备把鸡往那热水里一浸,却又叫金嫂阻止了:“等一下,我还要兑一点冷水,这褪鸡毛啊,也要讲究个水温,太凉了肯定不行,鸡毛难扯,而太烫了也不行,会把鸡皮烫掉,少少的兑一点冷水就行了。”
钱悠然在边上听了直点头,等金嫂兑好了冷水,才把鸡浸了进去,水还是很烫手,金嫂麻利的将鸡在水里翻了个滚,几下一弄,整片整片的鸡毛便被褪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只鸡就清洁溜溜啊,然后是破腹洗净,这时,早有一边等的烧鸡学徒过来,然后提着进了厨房。
如此返复,一天下来,钱悠然累的觉得那腰都要断了似的,一身专门的衣服上斑斑血迹,更要命的是那股子鸡毛味儿,让人闻的发呕。
晚饭只是草草的吃了点,闻多了血腥味儿鸡毛味儿,那味口早就败了,哪里还吃的下。
回到住的那间杂物间里,晚上这个后院只有她一个人住,权叔金嫂他们全都回家住,说实在,这后院满是鸡毛味儿,谁愿意住啊,也就钱悠然这个无处可去的人才住。
而前院,自然是福大娘一家人住,福大娘有两个女儿,却一直无子,最近,似乎她家男人正闹着要娶妾呢,好在福大娘手里掌着经济大权,直接吼了她男人,要娶妾你娶去,但不要想拿家里一文钱。
钱悠然这才知道,这个烧鸡坊是福大娘的嫁妆,记在福大娘的名下,没有福大娘的许可那谁都碰不得,没钱还娶什么妾啊,也没哪个女人愿意跟,因此,他男人也就叫叫的慌,却始终没有妾进门,反惹得一干工人们看笑话。
钱悠然这累死累活了一整天,一倒上床就睡死了。
只是半夜里却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钱悠然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支起身子,冲着门问道。
“是我,福大娘。”门外的人应了一声。
钱悠然一听是老板娘,那还不赶快起来,这位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钱悠然开了门,看了看门外提着油灯的福大娘,又疑惑的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还夜着呢,便疑惑的道:“东家,天亮了吗?”
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钱悠然想起了《半夜鸡叫》的那篇文。
“不是,还是半夜呢,楚王府的管事来叫门,说楚王突然想吃我们的烧鸡,楚王开了口谁敢怠慢哪,只是工人们都回家了,只好让你辛苦些,杀几只鸡,我这里连夜的烧出来送去。”福大娘道。
于是苦命的钱悠然又得连夜加班,手忙脚乱的杀好鸡,钱悠然觉自己正在向终结者的方向一步步前进。
眼睛半睁斗闭的裉好鸡毛,洗净鸡,掏去鸡内脏,心里不免的把那个什么楚王的大骂一顿,这人什么毛病啊?半夜三更要吃烧鸡,小心消化不良。
一切弄好,东方已现鱼肚白,得了,也别睡了,好在之前福大娘说这个月给她加十文钱的,要不然,这会儿她咬人的心都有了。
去了趟茅房,正好听到福大娘母又的对话。
“娘啊,你昨晚干嘛不叫醒我?”是做女儿的埋怨的声音,听声音应是大女儿红袖。
“半夜三更的叫你起来做什么?”福大娘没好气的道。
“你不知道啊,我好去给楚王送烧鸡去,楚王可是咱们周国最有名的美男子呢。”红袖嘟嘟囔囔的道。
“你个丫头,犯花痴啊,楚王那也是你能想的?再说了,就算你去送烧鸡见不到楚王,你以为楚王会站在王府门口等你啊,真是。”福大娘没好气的道。
红袖显然叫自己的娘亲说的一点脾气也没,好一会儿没回音。
一会儿,一个垂头丧气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正是红袖,看那脸上希望破灭的神情,显然是叫福大娘给打击的。
那红袖还嘀嘀咕咕的道:“真是的,人家想想不可以啊,说不准哪一天,楚王吃着烧鸡就看上我了。”
钱悠然在边上没忍住,笑出了声,瞧这红袖姑娘说的,敢情着,那楚王吃烧鸡时能联想到她,那她是什么,烧鸡的同类?钱多多觉得,这姑娘很有爱啊。
那红袖听到钱悠然的笑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悻悻的回屋。
第七章 楚王烧鸡与抢匪
杀鸡的日子,日复一日,钱悠然也在一步一步的朝杀鸡终结者进化,终于一个月工作满了,钱悠然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钱,整整一吊一十钱,说起来是挺少的,可因为福大娘是包吃包住,钱悠然看了看那几身旧衣裳,还能穿,于是她就把整吊钱都存了起来。
拿着这一吊多钱,钱悠然也感叹,不知道双儿等不等得及自己存钱办嫁妆啊,钱悠然想了想,不行,双儿今年已经十四岁,靠自己一吊钱一吊钱的存,那要存到猴年马月才能置办齐嫁妆啊。
夜深了,悠然一直在她那间小小的蜗居里走来走去,没一丝毫睡意,心里琢磨怎么样才能多赚些钱,她想着,今天,听福大娘在那里嘀咕,家里两个女儿懒的很,衣服都不洗,就算是洗了也是随便在水里摆摆,实在叫人看不过眼,福大娘要顾着店里的事,自然没有时间做家务,那意思似乎打算请个洗衣妇,钱悠然琢磨着是不是把这个工作也接下。
只是,靠这样挣钱,辛苦不说,来钱还慢的很,实在不是上策。
最后,钱悠然仍然把主意打在了田氏烧鸡上,田氏烧鸡的做法并不难,这些日子,在她有心之下,那程序也摸了个不离十,不过,田氏烧鸡,最主要的就是配料,这个配料掌握在福大娘手里,那绝对是家传之宝,别人想要学,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钱悠然发现,这赚钱大计又走进了死胡同,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别人随便弄弄就来钱的很,怎么到她身上就这么的难呢?
一夜翻来覆去,直到天明,第二天一早起来,就着水缸里的倒影,钱悠然发现自个儿两眼成了熊猫眼。
“怎么,昨天拿到工钱,兴奋的一晚没睡好?”权叔是每天来的最早的,看到钱悠然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打趣道。
钱悠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总不能说,她为了怎么能赚更多的钱想了一晚。
“来来,用这两个热呼呼的鸡蛋温温眼,一会儿,那黑眼圈就看不出来了。”金嫂从鸡窝里掏出两个鸡蛋塞到钱多多的手里。
钱悠然接过,拿鸡蛋在眼睛上滚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等眼睛觉得服舒了些,就将鸡蛋还给金嫂。
那金嫂将鸡蛋放进篮里,然后抬头盯着悠然的脸瞧。
“怎么了?金嫂,我脸上有东西?”钱悠然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问道。
“呵呵……”金嫂的笑容中有些意味难明的东西。
悠然也狐疑的打量着她,她总觉得金嫂的笑容里有一丝她挺熟悉的东西,随即想起来了,过去,自己的死党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时不就是这样一脸的笑吗。
果然,这时,金嫂靠身悠然,在她耳边低声的道:“悠然啊,这女人家,一个人日子难过呀,你觉得明武这汉子怎么样?这明武啊,可是个实诚的汉子,是个能过日子的人。”金嫂一脸热切的道。
钱悠然肚子里一阵郁闷,对于她的家事,金嫂这段时间旁敲侧击了好几回了,虽然钱悠然口风紧,别的没打听出什么,但终归是让她打听出悠然如今是孤身一人。
而金嫂嘴里的明武,是她的邻居,在前面的马车行做事,会赶马车,也算是一门技术活了。
钱悠然对这个世界还没了解透呢,可不想随便嫁人,只得吱吱唔唔的应付,但显然金嫂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
好在这时,权叔急匆匆的过来,催着大家干活,他算是这后院工人的工头:“赶紧干活,一会儿鸡就要上灶了。”权叔挥着手道。
钱悠然趁着这机会连忙转身,抓鸡去,也算暂时躲过了金嫂。
“你再好好想想,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明武人不错的。”金嫂去烧水之际,还不忘叮嘱悠然几句。
悠然假装没听见。
一个上午,悠然忙的手抽筋,中午一过,有一段空闲的时候,悠然才坐下来,吃饭,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就看东家姑娘红袖,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走到院子后面晾衣服的地方。
“怎么没干呢,这可怎么办呢,只有这条裙子才更能显得本姑娘的姿容。”那红袖一手摸着那条半干的梅红罗裙,脸上一阵子懊恼。
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得又跺跺脚的离开。
“东家姑娘这是怎么了?”权叔在边子,一阵疑惑的问。
钱悠然摇摇头。
这时,刚去厨房送热水的金嫂出来,一脸兴奋的对大家道:“不得了,太妃病了,想要吃烧鸡,楚王为了尽孝道,亲自在外面排队买烧鸡,如今,买烧鸡的队伍都排到街口去了,衙门的差爷们都来维持秩序了。”
“扯吧,楚王来了,还用排队,咱老板娘还不巴巴的送去。”那权叔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是为了表孝道,要讲诚心,楚王亲自排队,那才叫诚心。”金嫂反驳权叔道。
“那倒是……”权叔点点头。
一边一个烧鸡学徒忍不住好奇,打开后门,出去看热闷了。
而悠然,听金嫂这么说,才知道刚才红袖为的是哪般,敢情着是要在楚王面前露脸。
这丫头,显然觊觎楚王这心不死
“不得了了,还真是壮观啊,整条街,人挤人,人挨人的,比赶集还热闹呢。”这时,那个烧鸡学徒回来,也是一脸的兴奋道。
钱悠然听了也不由的好奇起来,这样的盛况显然是不多见的,于是也从后门绕出去看热闹。
出了后门,就站在街边上看,那队伍里的楚王十分的显眼,悠然看一眼就能猜出。
那楚王十七八岁的年纪,性子有些个张扬,对于自己目前造成的盛况很是有些自得,站在队伍里,一幅顾盼神飞的样子。
悠然也不得不承认,这楚王的皮相当得起宋玉潘安之流。
路边许多大姑娘小媳妇买好了烧鸡都不离开,还不时的做些什么,想方设法的引起楚王注意。
这时,楚王终于排到了,那窗口原来卖鸡的娘子早就叫红袖红顶了。
为了能将楚王多留一刻,红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见电影里的慢动作,那楚王,嘴角擒着笑,如春风般的笑容,更是激起了她春心荡漾。
此时的红袖,就如同前世漫画书的花痴女似的,两眼真冒星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终于烧鸡包好,楚王拿出身上的钱袋,准备付钱,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徒生。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抢过楚王手中的钱包。
人群哄的一声炸开了,这可是老虎嘴里拨牙,谁活的不奈烦了。
那红袖也提着裙子从窗口处冲出来。
这可是一个表功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而此刻,站在人群中的钱悠然却是微张着嘴巴,一脸的惊讶,因为她看清了,那抢钱包的小子居然是唐家的小弟唐礼那小子。
而于此同时,唐礼也拿着钱包冲到了悠然的面前,然后将钱包塞在悠然的手里,又卟嗵的跪下,嘴里还直嚷着:“大嫂,别打我,我抢到钱了,别打我……”那小样子即乖巧又可怜。
而悠然的脑袋子,却哄的一声炸开了,直接炸蒙了。看着周围一干人群的表情,那样子,都似乎要生吞了自己似的。
这小子,是要害死她呀……
第八章 母子重逢
钱悠然低头看着唐礼,这小子的眼中闪着j计得逞的光芒。
“竟然逼自己的小叔子行窃,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爷,此等恶妇,该受那鞭刑。”一个大汉一脸正义的道。
“就是,就是,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哪,这等恶妇不但要受鞭刑,最好再卖于人为奴,一辈子被人奴役。”此时红袖也挤到楚王身边,一把抢过悠然手里的钱包,咬牙切齿的道,然后将手中的钱包交给楚王。
而此刻,那少年王爷也是怒蹬着眼,咬着牙道:“朗朗乾坤之下,岂容此等恶妇猖狂,来人,拿下……”
话间刚落,正在维持秩序的差役们便一哄而上。
钱悠然此刻心里的滋味即苦涩又愤怒,也顾不得其它了,她可不想再进一次牢房。
都说越是美丽的东西,有时越毒,唐家的小叔子长得一幅小正太的模样,却真是个小妖孽。悠然腹诽着。
这场子以后再找回来,如今悠然想着怎么度过眼前这一关哪。
“民妇不服,王爷如此偏听偏信,独断专行,岂是为王之道,说一句昏聩也不为过吧。”钱悠然豁出去了。
“哦,你是说本王冤枉你了,大庭广众这下,众目睽睽,你倒说说,本王哪里冤枉你了,本王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那少年王爷挑着眉道。
“正是因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这一切才显得不合理,王爷认为民妇可是个傻子?”钱悠然努力平复心情道。
这时,店里的伙计搬了凳子出来,那楚王坐下,两手掐着下巴,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钱悠然一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反问的,不但不是傻子,还要有相当的智慧。
“不象。”楚王道。
“即不是傻子,民妇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支使小叔子去抢王爷的钱,民妇认为,这种事只有傻子,或者是自寻死路的人才干的出来。”钱悠然道。
“嗯,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陷害你了。”楚王听了悠然的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唐礼道。
这时一边的唐礼小子虽然仍是故做受委屈的表情,但是那委屈的表情下面,却带着一丝惴惴和不知所措,听楚王的问话,他从眼底小心的看了悠然一眼,不知这个恶女人会在楚王面前怎么编排他呢。
嗯,云先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他跟这恶女人杠上了,以后不要叫他遇上,遇上一次就叫她好看一次。
不过,想是这样想,眼前的情形还让这小子心里有些怕,不过这小子要强的很,自不愿在恶女人面前示弱,于是便梗着脖子,两狠狠的瞪着悠然。
这时悠然也正好看他,同礼小子的目光相遇,悠然嘴角微微的翘了翘,看这小子握的紧紧的手,心里明白,这小子还是有些知道怕的。
于是悠然便叹了口气道:“也不算陷害,他只是跟王爷闹着玩呢。”
“你当本王是傻子……”那楚王指着自己的鼻子,挑着眉,一脸不悦的道,少年王爷可是受不得轻视的。
就知道这小王爷不好糊弄,悠然暗暗的耸了耸肩。接着道。
“民妇话还没说完,最主要的是这小子想出口气,民妇跟这小子本是叔嫂,只是民妇过去让他受了不少委屈,他这才找民妇出气,也算是民妇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只是他年纪小,分不清轻重,连累了王爷受惊,民妇甘愿受罚。”悠然道,虽然她心里把这唐小子恨的直咬牙,可双儿的情她记着呢,而这小子却是双儿的心头肉似的,双儿疼他疼的紧。
听悠然这么说,唐礼悬着的心放下了,松了口气,只是却颇有些奇怪,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悠然,这个恶女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这么说,这完全是你们的家事造成的?”楚王求证的问道。
“正是。”悠然点头。
“这样啊,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想想,该怎么罚你们呢……”楚王拖着长长的音道。
钱悠然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少年王爷那翘起的嘴角,悠然算是看出来了,这王爷有些蔫儿坏。
“小弟……”正在这时,一个急慌慌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唐双儿一手牵着小石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双儿看到自家小弟和愿大嫂被一群衙役和侍卫围在中间,便什么也不顾的走到唐礼身边,脸上有些怕也有些气恼,最后实在没忍住,举起手给了唐礼一个毛栗子吃,这小子实在是太不懂事,太胡闹了。
她刚才已经在人群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觉得自个儿小弟做的太过了,于是双儿又转身给悠然行礼道歉。
悠然摇摇头,正要说话,却看到一个小人儿直冲自己怀里。
“娘亲……石头想你了……娘亲到哪里去了,石头怎么找都找不到,娘亲不要石头了吗?”说着那小人儿就哇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还边说,真个是道不尽的委屈。
那情形,真个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钱悠然的眼眶也红了,眼中湿润润的,两手更是紧紧的环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一股骨肉相连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听着石头哭声,悠然只觉得自己的肝肠象是揉碎了般,一股子酸楚直冲鼻尖,都说儿是娘的心肝儿肉,虽说换了一个灵魂,但那股子本能太强大,它将这股子骨肉情揉进了新的灵魂。
孤儿的滋味前世悠然受够,她不能让这个孩子也成为孤儿,这一刻,她打定的注意,她要要回这个儿子。
而一边的双儿和礼小子由叫石头的哭声惹起了心中的伤心事,两姐弟也红着眼眶。
“真是狠心的娘,这么个可爱的儿子,居然不闻不问,真是太心狠了。”路人们窃窃私语。
“这世上,哪有娘亲不要儿的,这妇人怕是有难言之隐吧。”又有人道。
而此刻,那少年楚王却微皱着双眉,一张俊逸的脸上带着不耐烦,也有不悦,这一家子似乎自顾自的说着话,反倒把他给谅了,本想发火,可那石头的哭喊愣是让他心里也酸酸的,谁让他自小就没了娘亲。
算了,太妃说过,做王爷的要大肚,眼见这一家子人,个个红着眼眶,跟兔子似的,便不由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本王爷不罚,这苦情戏演的,唉,谁叫本爷心肠软呢。”
楚王说这话时有些意兴阑珊,无趣。这家伙有些穷极无聊,恨不得有些事让他整。
可如今,见这一家子人一个个变成了红眼兔子,他也没了整事的兴致。
楚王说完,一甩袖子,就在侍卫们的簇拥之下离去。
而楚王一离开,围观的打酱油众也渐渐的散去,唯有那红袖不甘的跺跺脚。
经此一闹,悠然也清楚,她的杀鸡生涯要结束,别的且不说,就当小石头紧紧揪着自己衣摆的样子,这小小子显然下定的决定,不叫自个儿的娘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喂喂喂,你要把小石头带哪里去?”看着悠然牵着小石头的手朝烧鸡坊的后院进门,一边的唐礼小子急了。
“我是石头的娘。”悠然淡然的扫了礼小子一眼,这小子记恨自己的很,对自己成见也很深,今儿个叫他闹了这么一出,悠然的杀鸡生涯怕是也完结了,毕竟谁也不想用背景复杂的人,何况自己又恶名在外,以前不知道还好说,知道了,那哪个东家用的都不放心不是。
冷冷的呛了礼小子一句,悠然又冲着双儿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小石头回到烧鸡坊后院。
果然,后院的工友看着悠然的眼神再也没有前些日子的亲热,有探究,有好奇,也有防备。
悠然只是笑了笑,然后牵着小石头回到自己住的那间杂物间。
“娘,你住这里吗?”小石头捂着鼻子问。
悠然边收拾东西边点头:“是啊。”
“味道不好闻,我们回家吧。”小石头抬着脸,期盼的道。
“好,我们回家。”悠然从善如流。
收拾好东西,悠然背着包裹,一手仍牵着小石头,走出杂物间,院子里的工友看她这般情形,知道是打算离开了,便也顾念起这段时间的同事之情,一个个都送上一两句鼓励安慰祝福的话。
悠然一率的含笑点头。
到了前院,福大娘正指点着下人做事,见到悠然背着包裹过来,便道:“怎么,要离开了?”
悠然点点头道:“这一个多月来,多亏东家照拂,只是孩子小,离不开娘,我要回家了,特来跟东家请辞。”
“那自是应当,你且回家照顾孩子吧。”那福大娘说着,又拿了半吊钱递给悠然道:“这个月已过去十天了,再说你办事十分的勤力,自你来了后,整个后院干净清爽了多,这是你该得的。”
该得的钱,悠然自然不会客气,接过钱,谢过福大娘,然后牵着小石头出了田氏烧鸡坊。
第九章 回村
在回柳家村的路上,礼小子和姐姐双儿走在前面,他不时的回头看着后面不远那一大一小的人儿,表情很别扭,心中的不快清楚的表现在脸上。
“二姐,那个女人还跟我们回去做什么,说好了,可不能再让她进家门,也不能让她把石头带走。”唐礼一脸愤愤不平的道。
双儿也回头看了看,不过很快便又转了回去,她也不知这个曾经的大嫂到底要做什么,心底却有个声音嘀咕着,也许,让她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吧,大嫂似乎变了好多了。
唐礼一看双儿的神色,就知道姐姐心软了,不由的着恼的扯了扯双儿的衣袖:“二姐,你可不能心软,她以前怎么对我们的你忘啦。”说着,唐礼还用手摸了摸额头。
那上面有一个疤,是当初被大嫂推倒在地,撞墙角撞的。
双儿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前大嫂到底要做什么?
后面,几步远。
悠然牵着小石头,心中也是百味杂谈。
“娘,回去做米粉圆子吃可好,前几天,村里的小花给我的一个炊饼,我说了要送米粉圆子给她吃的,不能食言。”小石头,一手扯着悠然的手,小小的人儿还蹦蹦跳跳的,说不出的快活。
小孩子最是简单,有娘在身边,有东西吃,就最快乐了。
“好,做米粉圆子。”悠然下意识的应着,思绪却飘的很远。
她要想同小石头在一起,还有一场战在等着她呢。想着,不由的就抿紧了唇,唐不二真的是要替双儿和礼小子出头吗?怎么以前从没见他跳出来过,却是等自己家公公走了他就跳出来了,一幅正义凛然,怕实则是看上了唐家的大屋和家里的良田吧。
两世为人的悠然,看东西早就不是仅看表面了。
唐家的大屋是几年前,唐值和自己成亲新盖的,当时还欠了些钱,是后来用唐值从军的安家钱才还掉,这大屋在柳家村,那算得上是上好的屋子了。
把自己休了,他唐不二冠冕堂皇的成了唐双儿和礼小子的监护人,那唐家的大屋和良田自然落到了他唐不二的手里,双儿是女儿家,要出嫁的,而等礼小子成|人时,他还能从唐不二手里拿回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娘……娘……你怎么不理石头。”一边小石头垮着一张小脸,很是有些委屈。
他之前嘀嘀咕咕的说话,而悠然正想着心事,便一直没有回应。
“娘这么喜欢石头,怎么会不理石头呢,嗯,石头怕不怕吃苦。”悠然回过神来问。
因为自己有前科在,再加上礼小子对自己的成见,在唐不二的真实目的没有爆露之前,自己是斗不过这族叔的,不过,虽然,让唐不二退回唐家大屋及良田不太现实,但自己只要回石头,却也不是那么太难的,毕竟自己是石头的娘,这一点没人可以否认。
只是石头跟着自己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只要跟娘在一起,吃什么苦,石头都不怕。”小石头昂着小脑袋,很是一往无前的道。
这话可暖到悠然的心窝子里了。
悠然不由的将小石头抱了起来,重重的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娘……口水……”小小子又是乐又是躲的,呵呵笑的将小脸埋在悠然的颈窝子里。
“二姐,赶这女人走,不然,小石头就不听我们的了。”母子俩的笑声显然让礼小子听的很刺耳,这小家伙有些不干了。
“混话,就算她如今不是我们的大嫂了,那也还是小石头的娘呢,不许你这么没规矩。”双儿说着,勾起食指,轻敲了礼小子的额头。
“二姐啊……”礼小子郁闷死了。
只得转身,连踢小石子边走路。
日头西斜,将人的影拉的老长。
随着落日的余辉,大中小四人回到了柳家村,刚到那三眼井的外面,就远远的听到唐不二娘子的大嗓门。
“唉,这一家不如一家的难处啊,虽说牛家来提亲了,可他家那小子,跟头蛮牛似的,虽有一把子力气,却是个倒处闯祸的,我家双儿那什么样貌,什么人品,什么女红,真要让她嫁给牛家,我还不让外人戳脊梁骨啊……”
“那是,就双儿这人品,牛家那小子倒是配不上。”另外一个人应和道。
“可不是。”唐不二的娘子很自得的道。
双儿听到这两人的话,不由的就脸红了起来。
悠然看了看双儿,嘴角微微翘起,双儿也到了有人上门提亲的年纪。
可她也有些心急,双儿是卖了嫁妆,才用钱将她从牢里赎出来的,无论如何,双儿的嫁妆钱,她一定要补上,这个时代,一个女儿家,若是嫁妆不体面,那是会叫夫家看轻的。
一会儿,几人就到了唐家大屋的门口。
那唐不二的娘子见到钱悠然跟见到鬼一样,急着大叫:“喂,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而井边闲话的人也是一脸好奇,这唐家大媳不是已经被休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还是跟双儿和礼小子一起回来的,真是奇了怪了。
“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悠然平静的道。
“你这恶女人,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快离开,不然,我要叫人将你赶走了。”唐不二的娘子恶狠狠的道,心里想着,肯定是这女儿外面日子不好过,这会儿又死皮赖脸的要回来。
而双儿又是个软心肠的,不定叫这女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
“这里为什么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我是唐家的大媳,唐值的媳妇,来这里,天经地义。”悠然顶回去道。
“胡说八道,你已经被休,休书你也接了,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死皮赖脸的回来,没门。”
唐不二娘子的嗓门很大,一会儿就引得许多村人围观。
“你是说这封休书吗?我在城里问过人了,这封休书不做数。”悠然从怀里拿出当日那封书,在手里扬了扬。
“胡说,有三老和村正的证签,如何不算数了?”唐不二娘子反驳道。
“三老和村正管的是村里的纠纷和法规的事情,却管不到别人家族里面的事,要想这封休书合法,第一,必须我夫君的印签,第二必须唐氏老族长的签证,这才做数,如今二者均没有,自然不能做数,所以,我依然是唐家的大媳。”
“你,你胡搅蛮缠,大侄子已然死在战场,如何还能盖印。”唐不二的娘子叫悠然说的张口结舌。
而一边的围观者也不由的窃窃私语起来,?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