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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79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格格带到阿哥们那儿去。”

    雪梅张了张嘴,却发现女儿的眼睛亮了,到嘴边的话便这样卡住了。

    萨娜被绿菊领到一个非常大的玩具房。

    “二阿哥,三阿哥,夫人让奴才把表小姐领过来陪你们玩儿。”

    坐在地上的弘芝弘英抬起头看着萨娜:“嗯?你是萨娜表姐吗?”

    萨娜蹲身一礼:“奴才给两位阿哥请安。”

    弘芝眨眨眼,三头身的弘英站起来围着萨娜转了两圈儿,回头对绿菊道:“你去跟着额娘吧,我们会把表姐照顾好的。”

    绿菊退了下去,弘英指指一张布做的椅子:“表姐,你坐吧,你穿那旗装不方便,要不,就和我们一起坐地上,额娘就最喜欢坐地上了。”

    弘芝哼一声:“弟弟,这个不能说!”

    弘英看看哥哥:“二哥,表姐不是外人,额娘说,外人才不说。”

    弘芝想了想,额娘能让她来陪自己兄弟俩,确实不是外人,于是点了点头,“好吧,表姐不是外人。”

    萨娜听着两个小小的表弟一问一答,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觉得特别轻松,她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安布家了,因为,安布不拿她当外人。

    在家这一个多月,姐妹们也好,太太,老太太也好,便是堂婶她们,和她说话都很小心、客气,疏离得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个客人。回到朝思暮想了两年的家,却没有回家的放松与亲近。她知道,她们可能只是不想伤着她,可是,她们眼角眉梢带出的都是她只是暂住的外人的信息。

    家里嫁出的姐妹,堂姐妹,姑姑们,还有外家瓜尔佳家来的亲戚们,大家说话都很谨慎,轻易不问她这两年的事,便是说到了,也很快转移话题,唯恐伤着了她,仿佛这两年时间并不存在一般。萨娜很不安,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和所有的人都不同的怪物!

    萨娜很惶恐,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表姐,你方才做错了。”

    萨娜的心一下揪紧了。

    弘英看着萨娜的眼睛道:“你应该叫我们二表弟,三表弟,而不是阿哥。”

    萨娜的心一下松了。

    弘芝也点了点头:“没错,额娘说亲戚就应该叫得亲近,那些客气的称呼都是外人才用的。”

    弘英走到萨娜身边,嫩声嫩气道:“来,叫声儿表弟让爷听听!”

    不知道为什么,萨娜觉得有些想笑,于是,她就笑了:“二表弟,三表弟。”

    弘英不乐意了:“我是三表弟,你应该先叫我。”

    萨娜觉得身上一层无形的什么东西掉了,砸在地上还咣当响了一下。

    “三表弟!”

    弘英满意了,点点头。

    “表姐,你以前嫁的那个男人现在是不是坐牢了?你不用理他,额娘说那就是个睁睛瞎子,白长了个眼睛的样子,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再遇人不淑,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弘芝放下玩具,很严肃地道:“弟弟,额娘说了,近亲不能结婚。”

    弘英不以为然:“没事儿,到时不要孩子就行了,你以后成亲了多生两个,过继给我就成了。”

    被人说起最不堪的事儿,萨娜却一点儿不伤心,因为两个圆滚滚的三头身在很认真的谈论他们孩子的事儿。

    弘芝想了想:“这样也成,只是,你为什么要娶表姐?”

    弘英道:“因为表姐很笨,还傻,不会保护自己。阿玛说额娘也这样,你看,阿玛就娶了额娘,所以,我也要娶表姐,保护她。”

    萨娜看着小小的娃娃说要保护自己,一直阴冷的心仿佛照到了太阳,觉得暖和极了。

    弘芝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可是,你比表姐小,等你长大,表姐都老了!”

    弘英道:“不会,表姐只给我大十几岁,等我长大了,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嗯,二哥,是风华正茂吧?”

    弘芝想了想:“应该是风韵迷人?不太对,嗯,是风中弱柳?”

    弘英学他阿玛一挥手:“总之,就像刚熟的水蜜桃一样,正是最甜最可口的时候,额娘说二三十岁的女人最迷人,是吧,到时我就娶了最迷人的表姐。”

    弘芝拿起一个魔方开始转:“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

    弘英递了一个九连环到萨娜的手里,回头对弘芝道:“十三岁,你觉得怎么样?”

    弘芝点点头,“这个年纪差不多,虽然额娘说长大点成亲好,不过,咱们聪明呀,十三岁相当于别人三十岁,能成亲了。”

    “二哥,三十?那么老?”

    弘芝鄙夷道:“爷说的是智商,额娘说,咱们是心理早熟,生理晚熟。”

    弘英叹口气:“你说怎么能让生理也早熟呢?”

    弘芝手上快速转着魔方:“额娘说拔苗助长是不对的,咱们应该循序渐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长,该抽芽时抽芽,该长叶时长叶,该开花的时候才开花,不能开得太早,那样于身体无益。”

    萨娜再忍不住了:“二表弟,三表弟,你们多大了?”

    弘英抬头:“爷生理年龄快四岁了,心理年龄八岁。”说完,叹口气:“大哥和大姐说我们发育太晚,他们当初四岁的时候,智商至少是平常人十二岁的程度。”

    弘芝也叹口气:“没办法,额娘说,他们早出生,把娘身上的精华都吸收得差不多了,给我们留的少。”

    弘英摇头:“晚出生的小孩真苦命。啥好东西都没剩下了。”

    萨娜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站在窗外的雪梅看着女儿舒展的眉眼,眼泪又滚滚地往下流,这一次,是如释重负安心的泪。女儿是真的开心,不是以前那种应酬式的笑容。

    雪梅不放心,便一直跟在女儿后面,现在,她放心了,女儿在表妹这儿,比在家里安乐,家里人的态度,她不是不知道,虽然个个嘴上不说,其实那态度,那神情,那语气,带出的都是轻忽、是疏离;便是萨克达家的案子审结了,所有人都知道错不在女儿身上,却仍然不与女儿亲近。有什么法子呢,她们家没出过这样的事儿。

    雪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先前的小厅走去,她得求求表妹,让女儿住几天。过些天,她再带女儿去寺庙净净心……

    玉儿到了自己阿玛与丈夫歇脚的亭子里,却见这翁婿俩在心平气和的下棋,回头看看绿菊。

    绿菊缩了缩脖子,她方才明明听到贝勒爷和亲家老爷吵得可凶了……

    既然没吵,更好不是。

    玉儿想了想,回头对绿柳道:“你去和大格格说,这会儿先别玩儿帐本了,她表姑来了,让她替我陪客。”

    绿柳快步走了。

    雅尔哈齐抬头看看坐下沏茶的妻子:“怎么?你表姐又来了?”

    玉儿点头,“萨娜那孩子养了一个多月,居然还没见长肉,不过,气色看着比以前好了点儿了。”

    阿山不知道女儿和女婿说什么,有些不乐意:“谁?女儿,你表姐?”

    雅尔哈齐抬头冲老丈人得意一笑,看吧,看吧,这六年时间,你一直没在,玉儿好些事儿你都不知道。

    阿山对于女婿的示威视而不见,哼,这是他的女儿,就算这六年他没守着,他的乖女儿不也每月往两江寄东西,等他多呆些日子,女儿的事儿他就又都知道了。

    玉儿跟阿玛把事儿都说了,阿山皱眉,这种事儿居然都出了?唉,外家,顶事儿的老太太没了,现在,却是显出颓势了。

    “女儿,这事儿,让你额娘来处理,你不用管。”

    玉儿失笑:“阿玛,我长大了,不能事事都丢给额娘,额娘也会累的。”

    阿山的额角抽了抽,累?他累了,她也不会累。这几年,他差点儿没被她榨干了,他都六十的人了,哪能和二十岁一样?可那个女人穿着那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衣裳就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招他,招得他虚火上升,招得他像个没见过的女人的毛头小子似的,那个女人,明明也是六十的人了,却娇媚得像个三十岁的少妇……

    阿山咕嘟咽了口口水,他现在担了闲职,等他慢慢养好身子,看他怎么收拾她。

    雅尔哈齐看看老岳父的表情,“阿布哈(岳父),额布喝(岳母)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阿山额角的青筋又跳了一下:“她好久没见着孙子孙女,这会在家里忙着熟悉长大了的孩子呢。”

    雅尔哈齐吡着牙不怀好意地笑:“阿布哈,不是你和额布喝拌嘴了?听说,你回京就有人给你送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玉儿瞪大眼看着她阿玛,不会吧,阿玛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改不了风流劲儿?

    阿山被女儿看得有些下不来台:“女儿,你阿玛我收是收下了,可我收下来就交给你额娘了。”

    玉儿挑眉:“阿玛,你是想让额娘承认了,然后给你安排再纳个小妾?”

    阿山赶紧摇头:“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让你额娘当丫头使唤。”

    “阿玛,你这意思和额娘说了吗?”

    阿山愣了一下:“你额娘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都是四十几年的夫妻了不是?”可是,当时,妻子的脸色看着,好像确实不太好?

    雅尔哈齐看着岳父要落子的手僵住了,幸灾乐祸道:“阿布哈,这女人到了八十岁,她还是女人,她照样小心眼儿,嘿嘿,额布喝肯定现在正给你安排纳妾的事儿呢。”

    阿山定定心神,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茶,“女儿,要不要回家住几天?你看,你额娘也想你了。”臭小子,想赶他走,没门儿。就算他走,他也要把女儿外孙都带回去。让这抢了他女儿的臭小子一个人守着贝勒府。

    玉儿转了转眼珠:“嗯,行,我也想额娘了,我们回去住几天,上回额娘才住了两天就回去了,她现在不疼我了,就惦着小侄儿小侄女儿。”

    阿山失笑,“你都是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和晚辈争宠?”

    玉儿一扬下巴:“我不管,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要多疼我。”

    阿山笑眯了眼,“好,阿玛疼你,阿玛最疼你了,你看阿玛一回京,不就来你这儿了。”眼角有意无意地瞥了女婿一眼,看吧,就算分开再长时间,女儿还是亲他。臭小子,你才和我的宝贝女儿一起多长时间,就想和老爷我争女儿?

    雅尔哈齐看着老岳父得瑟,心里直咬牙,媳妇儿,你太没原则了,怎么老岳父一说,你就上钩了?爷还要上朝,你这一走,不是把爷一个人丢在了贝勒府里?

    256拌嘴

    “玉儿,你看啊,你表姐和舅表外甥女不是来了?你总不好这样丢下客人自己回娘家吧?这不是待客之道不是?”雅尔哈齐咬着牙,把娘家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阿山稳如泰山:“玉儿,没事儿,都是你额娘的娘家人,一起去。一起去。”

    雅尔哈齐郁闷极了,这老岳丈太不好对付了,几个舅兄都顶不上他一个。至少,几个舅兄再怎么着,不会想着把他媳妇儿往回抢,顶多也就对着他施以拳脚、拍拍打打罢了。

    “玉儿,弘普还天天要去上书房进学呢,你要是回了娘家,他怎么办?”自己一个人的份量不够,再加上儿子吧。

    阿山顺着胡须的手僵了一下:“弘普……”

    雅尔哈齐见老岳丈呆住了,得意地笑了。

    看吧,把大儿子送去上书房,真是妙用无穷啊!

    没等雅尔哈齐高兴完,阿山开口道:“玉儿陪嫁过来的嬷嬷、皇上赐下的嬷嬷都是得用的,女儿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在贝勒府,想来她们也能把大外孙照顾好!况且,不是还有你这个做阿玛的?岳父相信你是个好阿玛。”

    雅尔哈齐的嘴角抽了一下,要是自己照顾不好儿子,就不是好阿玛?老岳丈把这顶帽子往他头上一扣,他要是还留媳妇儿,那就表示自己不是个合格的阿玛?

    雅尔哈齐转转眼珠:“阿布哈,你看,你回来也好些天了,你不走访走访以前的故友旧交?你离开京城六年多,肯定得多联系联系感情不是?”

    阿山拈须而笑:“无防,以后老夫常在京里,时间多的是。”

    雅尔哈齐吡牙,这就是说,以后老岳丈抢自己媳妇儿的时间会很多?

    “阿布哈,小婿觉着,皇上指定不能只让你任一个闲差!你在外做了六年的封疆大吏,经的事儿多,皇上指定还得重用你。”就算皇上应你的求恳给你担个闲差,你女婿我也要在后面推一把力,让皇上给你找个事儿多的任职。我让你来抢,我看你以后还有多少空闲来抢我媳妇儿。

    阿山摇头晃脑:“老夫我求调回京的藉口便是年老体弱,皇上是仁厚之君,素来便是体恤下情的。”

    雅尔哈齐裂着嘴笑:“有玉儿在,小婿相信,阿布哈的身子很快会养好的,皇上要是问起,小婿指定实话实说。”

    阿山的眉毛动了动,咳了一声:“女儿,你看,你每个月一封信,催阿玛回京,现在回来了,有人不待见你老阿玛呀!”

    雅尔哈齐在心里暗骂老岳丈厚脸皮,连告状的事儿都干出来了,不过,他当然不会被动地等媳妇儿兴师问罪。

    “玉儿,咱当初说岳父在两江再呆下去也不妥当,是吧,现在朝局不太稳定,是吧,你看,当初还是我一力主张要岳父回来的,对吧。”

    哼,就算这话题是媳妇儿先提出来的,这会儿也要先拢到自己身上,媳妇儿也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这个人老成精的老岳父,太难对付了。

    玉儿笑着把一盘点心递过来:“我新开发的点心,可好吃了。”

    翁婿二人暂时停战吃点心。

    陪着两个男人吃完点心,玉儿起身道:“我去看看表姐,你们要好好玩儿,不许拌嘴!”

    两个男人一个清咳,一个拈须,看着玉儿走远,互相瞪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玉儿说你呢。”

    完了又同声道:“当然不是说我!”

    完了,又互瞪一眼。

    “阿布哈,玉儿嫁给我了!是我的媳妇!”雅尔哈齐吡着闪光的白牙。

    “女婿,她嫁给你也是你岳丈我的女儿。”阿山不甘示弱。

    “阿布哈,玉儿生了四个孩子了,她现在也是额娘了。”不是你以前抱在怀里的小女娃娃了,所以,别没事儿总想把她拐走。

    “女婿,玉儿就是有孙子了,她也是我女儿,是我生的!”

    “明明是岳母生的!”

    “没我,你岳母生不出来!”

    翁婿二人棋也不下了,坐在那儿互相瞪眼。

    “阿布哈,你真是越老越小!”

    “女婿,你真幼稚!”

    又瞪!

    雅尔哈齐转转眼珠:“阿布哈,你看,三个舅兄给你生了好些个孙女,你看你是不是该多抱抱孙女,赔养赔养祖孙情?”

    阿山摇头:“她们有自己的阿玛疼呢,无妨。”

    “小孩子不只需要阿玛,也需要玛法吧?你看,当初玉儿每天都会陪着老太爷过一个时辰。几个舅兄的女儿肯定和玉儿一样的想法。”

    阿山摇头:“我以前事儿多,陪女儿时间少,现在有时间了,自然就要补偿女儿。”

    “阿布哈,您放心,您就是不补偿,玉儿也不会介意的。”

    “女婿,玉儿不介意,你岳父我介意。”

    “那你不管几个孙女了?”

    “谁说的?我这不是让玉儿和我一起回去?这样,又能陪女儿,又能带孙女儿。”

    雅尔哈齐气恼地瞪着只管自己乐呵的老岳父,你个老人精,想得真美,又有孙女又有女儿,我的媳妇儿、儿子女儿的额娘就要被你抢走?

    “阿布哈,大姨子,二姨子你也许久没见了吧?你其实可以抽空去看看她们,二姨子这么些年也没回过家,你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阿山拈须的手顿了一下,“秀儿嘛,在宫外,要见是方便的,微儿在太芓宫,见着却不太便利,况且,不是你们让我别和太子参和的?这会怎么又上赶着让我去太子那儿?”

    雅尔哈齐干笑:“您去的目的是看二姨子嘛,应该无事吧。”

    阿山睨一眼女婿:“别人会信我是去看女儿的?”

    雅尔哈齐摸摸鼻子。

    翁婿二人又开始下棋。

    “阿布哈,老八老九在两江的人很闹腾?”

    阿山落下一子,“有些事我这个做臣子的能拦,有的却拦不住,拦得不坚决不起作用,拦得狠了,就把太子爷八爷九爷得罪了,最后倒好,太子的人与八爷九爷的人干脆明目张胆地干起来了。嘿嘿,邵穆布以后可难了,依老夫之见,他顶多能坐一任,想连任,却是难了!”

    雅尔哈齐看着自己岳父这只老狐狸,官场上,他比自己可油滑,只要大方向上不出错,他就是个官场的不倒翁。

    “阿布哈,你看现在这个朝堂局势如何?”

    阿山看一眼女婿,低头沉吟半晌,叹口气:“悬!”

    雅尔哈齐给岳父续上茶,阿山端起茶,又复放下,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二色棋子道:“朝堂旁事也就罢了,唯太子与诸阿哥事难测!老夫回京不久,但所见人,俱赞八爷贤明!太子尤在位,而诸人已见异心!是八爷优于太子?是太子跋扈失了臣子之心?

    身为储君,太子幼年即立,皇上与太子父子情深,一手抚养长大,亲自启蒙,皇上诸子,唯四爷启蒙与太子同。十三岁即在文华殿为满汉大臣讲学,此后,又多次在文武大臣面前讲解儒家经典,太子苦学多年,虽少年,却毫不怯场,彼时,睿质岐嶷,学问渊通,深得众臣赞誉。”

    阿山觉得心里有些憋闷,站起身,在亭内踱了两步,望着天际深深叹了口气,“稍长,皇上向太子传授治国之道,告以祖宗典型,守成当若何,用兵当若何;又教之以经史,凡往古成败、人心向背,事事精详指示……太子大婚后,皇上对太子信任不改,更寄予莫大希望,在屡次外出时,若可行,便都会将太子带在身边,望其谙习地方风俗,民间疾苦,以便作为日后治邦安民的参考。”

    阿山紧皱着眉:“皇上亲手教导的太子,岂是其余诸子可比!皇上亲征准噶尔部噶尔丹之际,先后有十多个月的时间不在京城,其时太子坐镇京师处理朝政,凡事俱太子听理,重大紧要事,诸大臣会同议定,启奏太子。

    太子理事,心思缜密,无论巨细皆一一详询皇上,直到皇上满意为止;其克尽厥职,不负众望,举朝皆称皇太子之善。皇上也很满意,说:皇太子所问,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日优闲!……”

    阿山越说,心里的烦闷却愈增,狠狠吸了几口气:“太子的优秀,举国俱知!……只是,一时优易,一世优难!一国之储君,岂是易做?太子现今与以前相异,为何?上有皇上管制,下有诸阿哥窥伺,中间,有诸多大臣或引、或诱、或谀、或媚……若无一错,除非比当今更贤明!”

    阿山坐回坐位,叹口气:“太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雅尔哈齐点头,岳丈这老狐狸确实精察!

    “皇上身子骨儿康健,下面诸阿哥羽翼已丰……”

    阿山一摆手,止住女婿的话头,“心知即可!”

    雅尔哈齐笑道:“阿布哈,无事,此处地势甚好,再者,我府里却是甚为平静!”

    阿山摇头:“行船当谨慎,不可掉以轻心!若玉儿在此,她五感敏锐,风吹草动都不能瞒她,她不在,咱们的耳目可不太灵便。”

    雅尔哈齐想告诉岳父自己如今也不输当年的媳妇儿,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老岳丈一会儿醋上了,一定要把媳妇儿领回去,岂非得不偿失!

    雅尔哈齐笑道:“玉儿当初说让您早回来,小婿还想着您未必会乐意,毕竟,做封疆大吏可比回京自在。没想到,您老还真回来了!”

    阿山无奈苦笑:“一家子的人,上到老太爷,下到儿子、孙子,但凡她说的,谁个会不听!便是我这位至人臣的,也被她额娘在身边成日念叨。毕竟,那孩子这二十来年,从不轻易多话;再者,我自己遇上的事儿,岂会不多思多想?一思一想,加上你们提供的信息,女儿又三催四催,便也就知道该当如何了!”

    雅尔哈齐吡牙道:“上一次,玉儿为您的事儿反应这般激烈,还是您的那些个小妾吧?”

    阿山被女婿打趣得瞪大眼:“那是玉儿说了吗?玉儿可没说,那是你老岳父我自己觉着不可虚掷时光,才遣散了小妾,谁和你说是玉儿说的?”

    雅尔哈齐嘿嘿笑道:“玉儿是没说,她那会儿不是还小?是岳祖母告诉我的!”

    看着女婿脸上那刺眼的笑,阿山心里极度不爽,可是,这话是自己额娘告诉女婿的,他也无法,只道:“算你小子聪明,从一开始就没纳妾。”若不然,看我不把女儿藏起来让你再也见不着!

    257为长

    雅尔哈齐看着岳父脸上的不服气,笑得更灿烂了,啊呀,自己真是睿智啊,从一开始就查觉到媳妇儿的心思,所以,这么些年,他的小日子才能过得这样美呀!哈哈!

    当初的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冥思苦想?

    啊呀,有吗?

    阿山看着女婿脸上得瑟的笑直咬牙,拈拈胡须,一个坏点子冒了出来:“女婿,你看,我那个从别人手上接过来的女子,不如送给你吧?嘿嘿,给你当丫头使唤。你看,你就当帮老岳父的忙,怎么样?”应下吧,应下吧,只要你应下来,女儿一准跟我回家,嘿嘿!

    雅尔哈齐看着岳父那仿佛什么坏心眼儿也没有的脸,老狐狸,为了抢女儿,这种招儿都使出来了。

    “阿布哈,那是别人送你的,女婿我可不做那夺人之美的事儿,再说,玉儿不喜欢别的女人,嘿嘿,你女婿我可不想把她气走了!”想让我上当,门儿都没有!

    阿山看看雅尔哈齐:“你不怕别人说你惧内?”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惧内?爷可不惧内。”说完这话,想起来和他说话的是自己的岳父,咳了一声:“我这是夫妻情深,举案齐眉,再说,玉儿性情可是个温和的,我们夫妻间可没什么惧不惧的。岳父,你是自己惧内吧!”

    阿山一吡牙,看着手上不小心拔下来的几根儿胡须,哼道:“我是那惧内的人?你岳母性子也极好!”只是这几年变化有些大!

    雅尔哈齐听着岳父有些心虚的回答,嘿嘿笑了一声,不说话了。这个事儿上,他也不敢继续挤兑岳父了,若是挤兑得老岳父临老入了花丛,媳妇儿就得和他拼命。若是让小猫挠两爪子,也就罢了,就怕到时水漫金山。为了自己不被淹死,在这事儿上,他还是少说两句吧!

    翁婿二人说两句正事就斗几句嘴,拌完嘴又接着说正事儿。

    “阿布哈,老八老九的人在两江都做些什么?”

    阿山一撇嘴:“搂钱!”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嘿嘿笑出了声儿。

    阿山摇头:“从此处看,八爷九爷格局有限!”

    雅尔哈齐道:“再不搂,不搂他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哈哈!”

    阿山看着女婿张狂的大笑,摇头道:“若非皇上宠着你和玉儿,你们当初那样做,可极不妥当!”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阿布哈,老八老九的人,可是此前就已经开始搂钱了吧!又不是因为输了钱才开始的!若不然,他们当初岂会那般轻易应下赌约?还不是因为早有来钱处?”

    阿山看一眼女婿:“胡闹!总计一百万的赌资!老夫估摸着,今年全国的徵课银也就二百万有奇!你们这赌,大得着实有些骇人!

    雅尔哈齐笑道:“玉儿被欺负了,总得找回点儿场子吧!不让他们肉痛,他们还由着郭络罗氏成日的找玉儿的碴儿呢!不过是点儿银钱,便是有人眼红,也无人敢对我贝勒府伸手!”

    阿山摇头:“财不露白!你们这可是大财,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财,小心点儿吧!”

    雅尔哈齐笑道:“谁个没点儿财呢!无事,无事!”

    阿山看着女婿叹气,到底年轻啊!

    “听说你阿玛宠着一个庄子管事的女儿?”

    雅尔哈齐吡吡牙:“阿布哈从哪儿得知的?”

    “皇上说的!”

    雅尔哈齐挑眉:“皇上知道了?”

    阿山道:“庄亲王爷为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事儿,京里但凡有点儿消息来源的人家,想来都知道吧!”

    雅尔哈齐翘着唇角:“无妨!”

    看着女婿成竹在胸的模样,阿山也不好多说,那毕竟是女婿自己的家事,自己这个岳父提醒一句也就行了!

    雅尔哈齐眯着眼笑道:“一个包衣奴才而已!”若是敢不听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对于这个女婿,阿山现在已经有些摸着他的底了。

    人前蛮横,其实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想是多年在庄亲王府看多了,经的也不少,却没有一般宗室的得过且过!

    也许最开始只是想自保,后来却因为老太爷的鞭策,确实上进了!

    为了能娶到女儿,阿山听小儿子说他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堂堂王爷之子,居然曾经跟那没入品的末流小官儿请教!这可是让阿山狠狠震撼了一下,要知道,便是那些个穷困潦倒的觉罗,也没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便是没饭吃,这架子,也是要端着的!这不是别的,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尊荣!那头,岂是会轻易低下的?都是为了爱新觉罗的尊严!皇帝还专为贫困的宗室发银不是!

    这小子狠呀!

    能对自己狠下心的人,对别人,那手自然软不了!

    阿玛说,六年前还时不时见他眼中闪过暴戾之气,现在,却已是见不着了!

    滴水穿石!

    这是女儿的功劳吧!

    阿山唇角带笑,不论怎么说,这小子,为了女儿连小妾也没纳一个,也算不错了。不过,如果没点儿外力,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得翘尾巴,所以,时不时给他点儿压力,让他知道女儿的抢手却是必要的!

    “弘普在上书房如何?”

    雅尔哈齐道:“那小子,最开始倒也被人难为过几次,不过,现在他却是如鱼得水,从皇上的书库里没少淘好书。”

    阿山手上的棋子半天没落下,雅尔哈齐看了老岳父一眼。

    “太出头,好吗?”女儿说几个孩子都很聪明!比女儿当初还聪明!只是,怎么说都是亲王后嗣,太聪明可未必是好事!招忌呀!

    雅尔哈齐笑道:“无妨,他看得最多的,却是杂书!”

    阿山点了点头,“这就好!不怕不出彩,就怕太优秀!中庸之道,方是上策!”

    翁婿二人在亭子里下了半天的棋,临起身时,阿山遗憾地道:“还是不宜来往太勤呀!”说完,瞪了女婿一眼,“舒舒觉罗家那小子多好!”若女儿嫁了舒舒觉罗家,他常看女儿便无顾忌。都是这臭小子的错。

    雅尔哈齐冲老岳父吡牙:“那小子,现在有两个小妾!”对于曾经的对手,雅尔哈齐总是留了一分心的。

    阿山毫不示弱:“听说他嫡室无出。”

    雅尔哈齐道:“他成婚才多久,不知道急什么。”

    阿山咬牙:“若有嫡子女,那小子想来不会纳妾。”

    雅尔哈齐道:“那两个妾是他额娘给的。”至少,他府里不会有人给玉儿添堵。

    阿山瞪了女婿一眼,转身走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炕上闲聊,弘芝告诉弘普弟弟弘英要娶表姐萨娜为妻,弘普听完嗤之以鼻。

    “你俩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别人能和额娘比?再说,保护表姐的法子就是娶她?你俩傻缺了吧?”

    弘英不服气:“阿玛说娶了额娘护起来才名正言顺,阿玛还说,媳妇儿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碰一个手指头。我要让别人不能碰表姐一个手指头,当然是娶她了呀。”

    弘普不屑道:“那你说,额娘没嫁阿玛以前别人动了额娘一手指头了吗?”

    弘芝与弘英转头看额娘。

    玉儿正因为弘英的话瞪丈夫呢,这会几个孩子一起看她,她倒不好让丈夫在儿子面前太没面子,便笑道:“额娘没出嫁前,有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外曾祖父、外曾祖母护着,还有你们三个舅舅护着,自然过得好的。”

    弘普回头看两个弟弟:“看吧,保护表姐,可不只有娶她这一个法子,两个傻蛋!”

    弘芝皱着小眉头:“大哥,我们傻还不都怪你,你和大姐姐把额娘肚子里的精华抢得没留多少了,我和弟弟才这样的!”

    弘普哼一声:“那以后,你们都听我的就成了!”

    弘芝与弘英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玉儿扶额,两个傻小子,就这样把主权给卖了?不过看看大儿子,玉儿心想,总比那兄弟对着干的好。

    惠容在一边看着哥哥糊弄两个弟弟看得很乐呵,偷偷捂嘴笑,雅尔哈齐看着女儿的小模样,爱得不行,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儿,惠容回头冲她阿玛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又狡诘地眨眨眼。雅尔哈齐越发乐了,可猛然想着将来有个臭小子要把女儿抢走,雅尔哈齐的眉毛竖了竖,这才开始有点儿理解老岳父的心情。

    雅尔哈齐开始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应该仔细看看周围的小子了,早早儿挑一个出来调/教是不是更好?

    晚上躺在床上,雅尔哈齐还在想这个问题,玉儿自是发现了,问他想什么,他便说了。

    玉儿听完笑得不行:“女儿现在才六七岁,你是不是考虑得太早了?”

    雅尔哈齐摇头:“不早,当年,你玛法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考虑了!”

    玉儿挑眉:“我那是要选秀,可女儿不一样,女儿姓爱新觉罗,以后怎么着都比我好的!”

    雅尔哈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嫁我怎么不好了?”

    玉儿赶紧道:“那时候不是没想着会嫁给你嘛。”

    雅尔哈齐愣是让妻子说了好多遍嫁他好才放过这一茬。

    “媳妇儿,又要过年了,你给皇上他们准备的过年礼都备好了?”

    “嗯。”

    “还是往年的例?”

    “嗯。”

    “媳妇儿,其实少点儿也没关系,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没事儿,今年可比去年轻松。去年我又要照顾你们,又要弄节礼,更忙。不过,身边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媳妇儿,等孩子们大了,我们就去玩儿吧。你喜欢看山看水,咱们就到处看看,你总念叨五岳的山,巫山的云,到时爷都带你看看。”

    “能行?你是宗室,不得皇上的旨,不是不能出京?何况还是满天下跑。”

    “到时我会想法子的。”

    “肯定不容易,你想,你阿玛现在一时也没生个儿子出来,那个劳什子的重帽子说不准真得套你头上,到时,更不自由了,唉。所幸我还能去那处所在看看,若不然,这日子过得可太憋屈了。”

    “也就你才把这世袭罔替的王位看成束缚,你可不知道,我那些堂兄弟们可个个削尖了脑袋恨不能得了这位呢,当初,我过得艰难,他们可也没少出力。”

    玉儿惊讶道:“真的?”

    雅尔哈齐冷笑道:“可不就是!你当阿玛为什么子嗣这般单薄?一则是嫡福晋的手笔,二则,两个堂叔家的人可也出了力,三则妻妾互掐!我那时若非皇上救下,便也就死了!大家争的,还不就是这个你嫌麻烦的帽子?”

    玉儿叹口气:“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这个帽子也是个保护伞,至少能护着后代们,也不怪他们争抢。”

    雅尔哈齐冷声道:“我后来想,当初继福晋把富纳弄到王府的花园,富纳未曾真的人事不知,说不准便是顺势而为……”

    玉儿惊讶道:“富纳不会是你弄死的吧!”

    雅尔哈齐看着玉儿:“若真是我做的呢?”

    玉儿想了想:“若真是你做的,有罪孽,我便和你一起担!”

    雅尔哈齐搂着妻子满足地叹口气,“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没救他!我知道有人引他去平郡王府,也知道他和表妹勾搭上了,不过,我什么也没做。估计,那在暗处的人失望了吧。”

    玉儿打了个哆嗦,雅尔哈齐把她又搂紧了一些。

    “他被纳楚吩咐人打了个半死,回去没多久,便死了。”

    玉儿吸口气:“这次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雅尔哈齐冷笑着发狠:“我会慢慢查的!反正,只要没动手脚到你和孩子身上,我也不和他们较真儿,要是他们敢把黑手伸到你们身上,不论那是谁,我也要‘咬掉’他一只胳膊。”

    玉儿安抚地摸摸丈夫的脸:“我听说,最近太子事事不顺,你是不是也出力了?”

    雅尔哈齐嘿嘿一笑:“主要还是老八他们的手笔,我不过顺势推了一把,你不用担心,我谨慎着呢,以前倒不太在意,现在有你和孩子,我仔细着呢。”

    玉儿打个呵欠,“咱现在什么也不缺,你能不参和就别参和,多做多错,夜路走多了,容易遇见鬼,咱不走夜路,岂不更好?”

    雅尔哈齐轻拍着妻子的背,轻声道:“睡吧,我心里有数,便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不乱参和。”

    玉儿听了丈夫这话,放心地睡了。

    雅尔哈齐看看怀里的妻子,想想岳父今儿白天说的话,决定这段时间安份点儿不出头。至于老八他们的谋划,雅尔哈齐冷笑一声,皇帝的儿子太多了,老八先天有些不足,成事儿太难,后天?老八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后天也有缺陷呀!加上郭络罗氏的性子!嘿嘿……

    太子做了三十几年的太子,自有其威信,不是下面的谁能轻易动摇得了的……

    总之,现在朝局如同一团迷雾,还是先尽本份吧!反正自家有顶铁帽子,便是再怎么着,也不会再升,且坐一边看戏便是。

    雅尔哈齐半睡半醒间还在想,若有谁敢往他家的人身上伸手,他倒不介意再耍耍横……

    因为萨娜的原因,玉儿过了几天带她一起去礼佛。经过了那样的事儿,且让她从佛那里找到一些开脱吧。

    “其实,你不陪着也行的,这么近呢!”

    雅尔哈齐捏着妻子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道:“爷最近闲!”

    玉儿点点头,看着几个小的道:“一会儿进了律宗道场,都老实着点儿,知道吧?”

    惠容点点头,双胞胎也点头。

    冬天的广济寺,最让人动心的,便是建筑之美。

    玉儿对扶着雪梅走下马车的萨娜道:“佛的手掌心里,是涅槃的法喜,当五蕴飘过殿顶与云头,你当心随之。昔日的苦,不可执著,我们来寺里喝水、上香、乞食,度的,其实便是自己。之后,你当振作,享你的青春和如诗年华,不可再沉于往日的苦难,终日颓废自虐。欢笑、恣意,才是你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这样!”

    萨娜感受着安布流露出的关心,看看欢笑着的安布一家,又看看身畔的母亲,再抬头看看明亮的阳光下黄顶红柱的殿宇。

    “安布,我知道了!”

    佛经,佛乐,让人心静!

    258秘笈

    位于阜成门内的广济寺占地四十亩左右,坐北朝南,巍峨壮观,富丽辉煌。始建于宋朝末年,其时名西刘村寺。明朝天顺初年重建,成化二年宪宗皇帝下诏命名“弘慈广济寺”。广济寺在京城还拥有几个下院。

    玉儿一家从中路进了广济寺的山门,一个小沙弥迎了过来,领着众人进了后面的钟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