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25部分阅读
清心游 作者:rouwenwu
没个老人在身边盯着你就犯糊涂不成?”
玉儿看额娘训她,一下把头埋在老夫人怀里!瓜尔佳氏又念了一通管家经,说得累了,玉儿赶紧起身捧了茶奉给额娘,瓜尔佳氏看看她献媚的小脸,瞪她一眼,到底没忍住笑了。
玉儿见额娘终于笑了,呼了口气!没办法,家里最爱训她的就是额娘了。
“额娘,你看,肯定能赢的赌不算赌吧!嘿嘿!”她家三哥有多少本事,她清楚得很!
瓜尔佳氏看看三个媳妇,这孩子!这事儿做得太张扬了!
“你怎知此次遇刺不是因为你赢的那些银子?”
玉儿嘟嘟嘴儿:“额娘,你不知道,那个蒙古王公的女儿多嚣张!”
“她就算飞扬跋扈,也是她自己家教的事儿!”
“可是额娘,她骂三哥你不知道骂得多难听!女儿没听到便罢了,既然就在一旁听到了,怎么能忍下来!其实,若骂女儿自己,女儿就当狗吠,不理她便罢。她辱及家人,玉儿却是万万不能放过的!可她骂人,女儿又不能骂回去、打回去!你看女儿这招多好!又不失礼数,又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瓜尔佳氏瞪她眼,老夫人在一旁见她教女本来也没打算吱声,这会却忍不住了,嗔道:“玉儿没错!做得对!你说她做什么!这都打到脸上了,还要忍着不成?再说,孙女儿说了,皇帝也是允了的!”
玉儿赶紧点头,呜,被额娘训了!
瓜尔佳氏看看女儿委屈的小脸儿,不说了!其实她也没说女儿做错了,只是,这一下招来多少灾!
大奶奶在一旁插话道:“太太,额娘也不是责怪妹妹,她是担心妹妹呢!”
老夫人看看瓜尔佳氏,假意嗔道:“你婆媳俩倒贴心!”
玉儿赶紧搂着老夫人:“太太,玉儿和您贴心!”
一句话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搂着心肝儿肉地叫,一屋子人看着都忍不住乐。
老太爷在一边看得直捋胡子,唉,孙女儿长大了,要是小时候,他也能搂在怀里……
瓜尔佳氏看看时辰,已是很晚了,便让儿子儿媳下去休息,又安排绿荷、绿柳服侍格格回房洗漱就寝,却留了林嬷嬷、绿樱问话!
不说那边几个老人的盘问,玉儿领着两个丫头回房,绿鬓早翘首等了多时,此时见格格回来,便急忙指挥小丫头去装水,格格爱洁,这回房换下衣物肯定马上要洗浴的,白天回来时,因为不好让家里老人久等,只是用温水清洗了头脸,换了一身衣物罢了,想来此时她定是早已忍不住了。果然,她这边刚准备好,那边玉儿就转进了浴房。见到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玉儿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家里好呀,出门在外,哪能这样顺心遂意;再说,只有林嬷嬷与绿樱,人手有限,总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回家后,服侍她的只大丫头就四个,还有小丫头,粗使婆子……玉儿觉得自己是彻底堕落了!
瓜尔佳氏来时,玉儿已睡得打小呼噜了,瓜尔佳氏忍不住笑,这孩子,睡得这样沉的时候从小到大也没几次,想来这次出门真是累着了!爱怜的摸摸女儿散在枕上乌溜溜的黑发,这孩子,睡觉不喜欢束缚,总喜欢把一头长发全散开了,还总说这样头皮就轻松了!
看了一阵儿,又给女儿掩掩被,瓜尔佳氏回了房。阿山抬头便见到她温柔的笑脸,“女儿睡了?”
瓜尔佳氏坐地妆台前散发去簪,“睡得像小猪似的!”
阿山忍不住笑,“她从小睡觉就警醒,有个风吹草动就醒了!难得睡得这样安稳!”
瓜尔佳氏不以为然:“她那是累着了!出门在外,又是跟着皇帝,哪里敢放十分的心睡觉?必然是睡不安生的,加上车马劳顿……”
阿山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媳妇拿着梳子将一头黑亮的青丝轻轻梳顺,又辫成辫子。
“老三说庄亲王的庶子雅尔哈齐去皇上那儿求旨!”
瓜尔佳氏回头看看阿山:“求什么旨?”她与老夫人在房里盘问林嬷嬷、绿樱。老太爷与阿山则去书房拷问叔瑫,她先前听着林嬷嬷的意思,就觉得这个雅尔哈齐太过殷勤。
阿山皱着眉,十分的不乐意:“玉儿去庄子住的时候不是救了他?他回京就去求皇上,若是三年后玉儿选秀皇上没有别的安排,就把玉儿指婚给他!”
女儿还没选秀呢,这狼已经惦记上了。阿山想着,牙咬得死紧!
瓜尔佳氏看他那气恼的神情,忍不住想笑,可是,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再过几年就要嫁去别人家,这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老太爷不是瞧准了一家?”
对于要叨走自己宝贝女儿的,阿山谁都瞧不顺眼,“那小子也不怎么样!”
瓜尔佳氏笑着上床倚在枕上,“可是,他家家风好,婆媳妯娌间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阿山看看枕畔媳妇认真的神情,一时不乐道:“那小子,配不上咱女儿!”
瓜尔佳氏抬抬眼角瞅他,“在你心里,谁配得上你的宝贝女儿?”
阿山噎了一下,他还真没找到能配得上自己家女儿的,女儿长得好,性情好,天资好;上马能开弓,水平很高;下马能管家,虽然她不爱费神,可只要她做事,总是能做得很好……德容言工,女儿哪一样儿不是顶尖儿的!
阿山郁闷地搂过媳妇,“媳妇儿呀,爷的贴心小棉袄揣不了几年了!想想,爷这心被刀割似的痛呀!”
瓜尔佳氏被他的表情逗得掩脸闷笑,“可女儿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吧!”
阿山靠在枕上望着帐顶:“要是能不嫁,多好!”
瓜尔佳氏也不理他,他也就是发发牢马蚤,真到那时间了,他自然会为女儿张罗,什么样对女儿才是真好,他心里知道,自己也犯不着这会去撩他。
“老三还说,可能几个阿哥也有点儿同样的心思!好在估计都没认真!”
瓜尔佳氏愣了一下,这个却没听林嬷嬷说!
“皇子阿哥?”
阿山抚着头,“可不是,老三说,十阿哥为了只雕成天找玉儿,十三阿哥因为女儿病中照顾,神情间也显得很是亲昵,就连四阿哥待女儿态度也不一般!”
瓜尔佳氏傻了,“这怎么行!这不是招祸?”
阿山安抚地拍拍她:“没事儿,别怕,老三只是看出一点儿迹象,咱家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看着都像看自己家的娃娃,她成天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懵懂模样,皇上也是见了的,不会把女儿当祸水的!”
瓜尔佳氏呼一口气:“老话说‘一家养女百家求’,可是如果这求的人里面多几个皇子阿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阿山叹口气:“小时候操心她那异于常人的五感,稍大一点总担心她过得不舒坦,以前怕没把她教好,现在却又怕她太招人!唉,我这阿玛做得,就没个不操心的时候!”
瓜尔佳氏抿嘴笑:“就这一个女儿,你不操心她,还操心谁?”
阿山笑道:“养儿方知父母恩,养了她,我才知道当年额娘阿玛的用心!”
两人半晌不言,瓜尔佳氏都快睡着了,却听得阿山道:“你探探女儿的口风,看她可有中意的?如果有,咱顺着女儿的心意就成!反正从小到大,但凡是她犟着的,最后总是有利的!”
瓜尔佳氏一下惊醒了,嗔道:“这终身大事,她能知道什么?”
阿山叹道:“你当我乐意呢?可是,女儿总能感觉出谁更真心不是!咱不求给女儿找个多显贵的,只求给她找一个真心待她的吧!有一个真心护着她的丈夫,她这一生轻省一些!”
瓜尔佳氏看看他:“现在真心,难道一辈子都能真心不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心了!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
阿山噎得说不了话,这赖谁呢!他就是个明摆着的例子。
“媳妇儿呀,你看,我现在不就老老实实守着你?这男人就算找再多女人,这放在心里的却只有一个,你看我不就这样一直把你放在心里?”
瓜尔佳氏虽说不信丈夫的甜言蜜语,却还是忍不住乐,“你就说得好听吧,我也不说别的,反正那也是你的女儿,你自己想想你们男人的德性,再思量思量什么样的男人才好!”
阿山没办法了,说女儿怎么把自己的陈年旧帐翻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
玉儿一夜好眠,却不知府里的几个老人这一夜为她费多少心神,第二日,老太爷吃罢早饭就出门了,欺负他孙女儿,他这做玛法的,怎么能不去找场子?
阿山与几个儿子则上朝办差,没办法,皇帝回来了,事儿更多!叔瑫也照样办差,没有假期可休。清朝就这样的,连皇帝也只是过年封笔休息几天,平日是不放假的,下面办差的也没什么法定假日!好在生活节奏不快,要不,一准个个过劳死!
玉儿陪着太太额娘用罢早点,便去哄那些个闹人的侄儿侄女儿。瓜尔佳氏遣退下人后,又与老夫人说皇子阿哥的事儿,老夫人听了乐了,她家的宝贝儿就是招人疼!
瓜尔佳氏早习惯了老夫人对孙女儿无原则的溺爱,所以,平日总不忘紧紧女儿脖子上的绳子,要不,一准被一家人惯坏了不可,好在女儿贴心又懂事,要不,准以为她是个恶额娘呢。这会儿见老夫人只顾乐,也不以为怪。
“额娘,虽说雅尔哈齐去求了皇上拴婚,但若咱们有中意的人家儿,到时两家一起去求皇上,皇上到时也不会不考虑咱们这些下面人的意愿,现在媳妇就是拿不定主意,这到底要怎么办好?老太爷那不是选了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了,这会又跑出一个亲王的庶子来!”
老夫人想了想:“媳妇儿,你找时间探探孙女儿的意思吧!这孩子,一贯有自己的主张!”
瓜尔佳氏无奈地道:“额娘,不能这样惯她,这终身大事,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
老夫人拍拍儿媳妇的手:“别急,别急!额娘让你探探她的口风,是让你问问她对这些人的观感,并不是让她自己做主!你知道,玉儿天性能趋吉避凶的,这要是中间有不妥当的,也能避开,然后咱们再慢慢来一个一个查探,这婚姻呀,是结两姓之好。这既要看家世,也要看人品,咱们也不指着玉儿给府里带来多大的助力,但总得让她过得顺心不是,这个却是要仔细挑的!”
瓜尔佳氏听了笑道:“媳妇就怕额娘把她惯坏了!”
老夫人乐呵呵道:“惯不坏,惯不坏!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86进寺
玉儿被几个小萝卜头牵着衣角拉到侧花园,整个爵府里,就这里种的花草最多,虽然面积比不上后院,却也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间中修了几道婉转的回廊,这样,既可赏花,也可休憩!
九月,院里的秋菊正是开得最热闹的时候,几个孩子围着姑姑,要她讲讲这次出门的见识。玉儿让绿荷在回廊最中间的小亭里放上点心茶水,让孩子们一边听还能一边喝点清火明目的花茶。
点点围着自己的小萝卜,总共九个,一个没少,能走的,全来了!最大的阿克敦比玉儿小三个月,最小的只有四岁,是大哥的小七!玉儿忍不住摸摸头,这年龄靠得还都挺近!自己相当于小学一、二年级的小老师!
“姑姑买的礼物都喜欢吗?”
“喜欢!”异口同声!
“姑姑没在家时,你们有没有乖乖听话?”
“有!”
“有没有乖乖吃饭不挑食!”
…… ……
玉儿抬头看看,除了老大,小二,小三,另几个小家伙都低头着有些心虚的样子!
“看来有不乖的呀!”
“姑姑,小四只是少吃了一点点菜叶子!”
“小五也是,只是少吃了一点点!”
几个不听话的小孩七嘴八舌声明自己都只是比平日少吃了一点点儿……
“不乖的小孩没糖吃,本来姑姑还有别的礼物今天要分的,现在看来要等到你们改掉挑食的坏习惯才能拿出来了!”
小二,小三都一幅庆幸的笑脸,可惜,他们的姑姑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做为哥哥,你们没有带好弟弟妹妹,你们的礼物也等到弟弟妹妹改掉了坏习惯才能一起拿!”
小二、小三一下沮丧了。阿克敦看看两个弟弟,抬头望天,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姑姑从小就要他们兄弟齐心,大的错了,小的未必跟着受罚,小的错了,大的没教他们改过来,大的肯定落不着好!
阿克敦萧瑟地叹口气,做为家里曾孙辈最大的男丁,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没见比他大几岁的阿尔撒兰都说他是未老先衰的小狐狸吗!
他为什么未老先衰,还不就是为了这些个弟弟妹妹?
想想未来将会出生的更多的弟弟妹妹,阿克敦风中零乱了……
玉儿自然看到了阿克敦那悲愤的表情,偷偷在心底乐!为了陪养这个家里最大的曾孙辈男丁,她没少费精神!好在,如今也算颇有长兄的样子了!没办法,谁让他占嫡又占长,注定的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像别的弟弟妹妹那样可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的!为了他能胜任家族继承人的重任,在她观察一段时间阿克敦的心性后,也是偷偷给他加了料!没多加,就让他的智力与体力稍优于他爹就行!这样,就不会出现家族里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的情况了!
目前看来,家里一切发展良好,曾孙辈的自己带着,将来就算自己出嫁了,再下面两辈儿自己也能看着点儿!
这也是对家里这样宠爱她的一点回报!古人,最重视的,不就是后辈子嗣的传承!
想着,忍不住摸摸阿克敦光光的前额。
阿克敦回头正对上小姑姑微笑的目光,一时忍不住有点儿脸红。
他只比小姑姑小几个月,可小姑姑却总拿他当孩子看!
其实,他已经懂事儿了!成天在后院儿跟一帮比自己大的小子混,想不早熟都难!何况,一家子都默许了小姑姑把自己当继承人培养!姑姑说了,继承人,掌握着一个家族前进的方向,所以,必须学识渊博、目光敏锐、头脑清醒、审时度势、果断英明;不能贪花好色、不能利令智昏、不能放纵、……他总觉得小姑姑不是在培养家族继承人,她分明是在培养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谁家培养继承人会有这么多要求的?
可是,他无法反抗,当小姑姑用那种期待又无奈、包容又悲悯的目光看着他时,他无法说出反抗的话。
看着几个弟弟妹妹被小姑姑又哄得下决心要改掉各种坏习惯时,阿克敦忍不住笑,自从回到京城,他就是这样被小姑姑引诱得一步一点沦陷的……
小孩子的精力是极其旺盛的,尤其是很多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玩起来,从来不知道累的!
到了晚上,送走最后一个侄子,玉儿觉得自己骨架都要散了!
瓜尔佳氏看着女儿趴在被子上连手指头也不想动的样子忍不住笑,那些孩子有多吵,她可深有体会!以前玉儿在府里时,就管着一帮孩子,领着他们玩儿,带着他们吃饭。玉儿离京这两个月,没玉儿约束着,那些孩子像离了笼头的野马似的!闹得她头痛!如今女儿回来了,她又可以松口气了!唉,孩子太过活蹦乱跳,若没一个好体力,真不好带呀!
“累了?”摸摸女儿玉白的小脸,瓜尔佳氏问道。
“唉!”玉儿趴着,眼睛也不愿意睁了,轻声嘟哝:“额娘,他们再长几年,可怎么得了!一个个精力旺盛得就差把天捅个窟窿了!”
瓜尔佳氏笑出了声:“你走了两个月,孩子们都想你了!”
玉儿翻个身,嗍着嘴儿:“想我了就折腾我!”
又庆幸:“幸好给他们请了先生,平日都跟着学,我也可以轻松点儿!要是天天这样闹,我这老命都得被他们折腾没了!”
瓜尔佳氏笑着一巴掌拍在她身上,“你这么一小点点儿就说是老命,那你额娘我岂不是老得不能见人了?”
玉儿睁眼看看额娘,赶紧奉上马屁:“没有的事儿,额娘越活越年轻!越来越美丽,没见阿玛昨天看着你眼睛都不转了!”
瓜尔佳氏脸一红,啐她一声:“没大没小,连额娘也打趣!”
玉儿嘻嘻笑:“额娘,我这是高兴你与阿玛夫妻情深呢!”
瓜尔佳氏被女儿说得有点儿下不来台,伸手便挠她痒痒,“让你取笑额娘,你小不点点儿的,懂什么!”
玉儿本来没力呢,哪禁得住自已额娘的九阴白骨爪,一时被挠得满被子滚,阿山进来时,就见这母女俩嘻嘻哈哈在玩闹,就忍不住乐,女儿回来了,这府里笑声都多了!
玉儿正势弱呢,一眼瞄到自己家阿玛,赶紧求救:“阿玛,救命!”
阿山呵呵笑,瓜尔佳氏转头看到丈夫回来了,起身替他换上家常衣裳,玉儿躺在床上看着额娘一副贤妻模样,就嘴欠:“额娘,你看吧,我说你和阿玛夫妻情深可没说错!”
瓜尔佳氏也不替阿山更衣了,转身就要收拾她,玉儿吓得叽叽叫,一下跳到阿山身上:“阿玛,救命,额娘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阿山乐呵呵背着女儿拦着扑上来的媳妇儿,瓜尔佳氏就想转到阿山背后,要去捉女儿出来,阿山就跟着转,三人跟玩儿老鹰捉小鸡似的闹了一阵儿,瓜尔佳氏看自己不是丈夫的对手,女儿又巴在丈夫背上巴得牢牢的,知道捉不住她就停手坐了回去!
阿山看看身上换了一半儿的衣服,又看看罢工的媳妇儿,回头对女儿说:“下来吧,你额娘不捉你了!”
玉儿从阿玛肩头伸出脑袋看看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的额娘,滑到地上,再探头看看额娘的脸色,趴在阿山耳边轻声道:“阿玛,额娘就交给你了!我先回房去哈!”
阿山看看媳妇儿,又看看女儿,呵呵笑着点头。
玉儿躲在阿山身后冲着她家额娘减:“额娘,我回房了哈,累了!”说完也不等瓜尔佳氏应声,转身跑了,留下瓜尔佳氏噗一声笑出来:“鬼丫头!”
阿山看媳妇儿笑了,便冲她比划自己身上,瓜尔佳氏看他衣衫不整站在那儿,嗔他一眼,到底起来给他都换好了!
过了几天,瓜尔佳氏与老夫人领着玉儿出门去潭拓寺上香,家里一切有大奶奶管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从盛京回来后,瓜尔佳氏就没再接手府务!她现在挂心的也只有这个小女儿的婚事了!
坐着马车慢慢摇到寺门外时已是中午了,玉儿扶着老夫人慢慢从马车里下来,老夫人上了年纪了,好在有玉儿设法调理,精神不比那五十左右的老太太差,坐了半天的马车,这会下车便不免有点儿乏力,不过,玉儿在车上运转心法为她按摩,此时下车活动两下,便好了许多!
山门是一个单檐三拱的寺门,抬头便看到寺门上挂着“敕建岫云禅寺”,这是今年,皇帝第二次来潭拓寺,亲赐的寺名,岫云是正名,潭柘寺乃是俗称!
老夫人与瓜尔佳氏下车后整理衣物,俱是三敬而后行,玉儿自然也是一派肃穆神情,与额娘一起扶着太太进了寺门,便见两株巨粗的银杏树。潭拓寺始建于西晋永嘉元年,已有一千多年了,不知这两株银杏是否当年植下?
一时便有僧人来引着她们进了第一进的天王殿,老夫人与瓜尔佳氏皆肃然下跪,拜在金身佛前,身畔不知哪个达官贵人家的信女,神情亦是虔诚恭敬下拜。
玉儿闭目合什:佛若有灵,护佑家人健康平安!
从天王殿出来,僧人又引一行人拾级而上,进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是整个寺院的中心,里面有三尊菩萨,两边分列十八罗汉,雄伟壮观。宏大的佛像,让人不免觉得自身很是渺小,玉儿抬头仔细看看,又垂头跟在太太额娘身后,下跪,叩头,合什,祝祷……
陪着太太额娘不停下跪叩头,玉儿有些想逃,瓜尔佳氏看她神情,自然知道她想什么!抬手敲敲她额头,笑道:“去吧,知道你爱景!”
玉儿差点扑上去亲额娘两口,好在还记得这是寺院,冲着瓜尔佳氏甜甜一笑,抱着老夫人胳膊撒娇:“太太,孙女儿去看看门外的苍松翠柏!”
老夫人回头看看孙女儿,笑着点点头:“把丫头嬷嬷都带上!”
玉儿应声领了两个丫头两个嬷嬷出了大殿!
玉儿最喜的,不是名花,不是锦衣华服,而是这些繁茂的绿树!她喜欢它们的生命力,喜欢感觉它们蓬勃旺盛的生机,看着风轻拂那片片绿叶,如同生命的律动,如此顽强,又如此美丽!看着它们,心底就溢出无可名状的欢喜……
身畔的丫头自然知道自家格格的喜好,笑道:“听夫人的意思,要在这寺里住两天,格格看后山那许多树,可够看的了?”
玉儿心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从眉梢唇角溢出来,被绿荷打趣了也不以为意。
“嗯,这两天要去后山好好看看!”
87恶念
主仆几人站在撑天遮日的大树下轻声谈笑,这样静谧的古寺,没有观光的游人,只有虔诚的信徒,偶尔能看到着装华美的贵人家眷领着仆人走过。玉儿仰头,看那绿叶间斑斑驳驳、一闪一闪泄漏的阳光,唇角流溢着丝丝笑容。
这个时代的潭拓寺里没有煦煦攘攘的游人,没有人声鼎沸。因为,现在这里是皇家寺院,只有皇家宗室,王公国戚,达官贵人们能够入内,平民老百姓是进不了这儿的,这,就是特权!
又站了一阵儿,老夫人与夫人相携而来,玉儿紧走几步扶住老夫人:“太太,累吗?”
老夫人拍拍孙女儿的小手:“到底上了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儿了,太太有些乏了!这人上了年纪呀,就得认命,只能呆在府里不动罗!”
旁边僧人适才与老夫人在殿内说了些佛法,已是比较熟悉了,此时便引着众人去厢房暂歇,听到老夫人感叹年岁,边走边笑道:“老夫人想来只是知天命之年,精神看着还是很好,平日可多来寺院走走,于身体更有益!”
周围丫头听了有几个便忍不住轻笑出声,玉儿也微笑着转头打量,才发现这只是个小和尚,看着也不过二十左右!
老夫人听了小和尚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在京时,家里来的亲友就有说她越活越年轻的,她虽也知道自己在孙女儿的调养下,身子骨一直很好,但也只当大家说恭维话,并不当真。今日听这世外之人说出来,却又另当别论。
“小师傅看差了,老婆子已经七十了!”
小和尚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意外,抬头端详。
老夫人笑眯眯地点头:“佛门清净之地,老婆子不敢打逛语!”
小和尚合什念佛:“必是施主平日善言善行,故而神明气清,身轻体健!”
老夫人听得高兴:“老婆子平日倒也行了些善事,礼佛也诚心!”
小和尚领着众人进了一间清净的厢房。
“请诸位施主暂在此休息,一会儿有人送来敝寺自做的斋菜。小僧就先行告退了!”
小和尚说完合什行礼离去!
玉儿看外人走了,就巴到老夫人身上:“太太,咱们要在这儿住几天吗?”
这次领着玉儿来潭拓寺,本就是老夫人与瓜尔佳氏商量好的,一是去佛前求求签;二是还愿,玉儿出门两个多月,两人在家不知许了多少愿,这回便是来还愿的;三是领着玉儿转转,再问问她对这次随皇帝出行遇到的几个年轻阿哥的观感以做参考!
老夫人笑道:“咱们娘儿几个难得出门一次,府里家务有你大嫂子料理,也万事妥当不须挂心,你喜欢咱们就住个三五日吧!”
玉儿一听,乐坏了,“玉儿要去后山看看!”
老夫人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去后山,除了后山这宝珠峰,周围还有回龙峰、虎踞峰、捧日峰、紫翠峰、集云峰、璎珞峰、架月峰、象王峰和莲花峰,尽够你玩儿的了!只是,别累着了!”
玉儿抱着老夫人胳膊蹭,“玉儿也不跑太远,就在近处看看。”
老夫人笑道:“你要玩儿也成,只是记得身边切不可离人,丫头们都要带在身边!你在家,不愿意身后跟一群侍候的下人也就罢了,如今在寺里不比家里,却一定不能再这样!”
玉儿点点头:“嗯,玉儿知道了!”
祖孙说笑的功夫,跟着的嬷嬷丫头便捧了水上来侍候三个主子净面净手,又有僧人奉上寺内的素斋,看着色彩明丽又洁净喜人的素斋,玉儿不免多用了一碗,老夫人在一边看了笑眯了眼,宝贝儿孙女喜欢就好!
饭后闲聊一阵儿消食,玉儿又赖在太太怀里与她一起小睡,半个时辰后,一睁眼,便看到额娘也躺在一边儿沉睡,玉儿吐吐舌,额娘也累了!为了不吵着两个长辈,她便没起身,就躺在那儿想后面几日怎么玩儿才好!
太太额娘一定会虔城礼佛的,她虽然也跟着,却不必全天守着。这样她可以上午陪太太额娘,下午自由行动!
“你个小丫头,又想什么美事儿?”
玉儿转头,对上老夫人笑意盈盈的双眼。
玉儿甜甜一笑:“太太,玉儿在想以后几天,上午陪你与额娘礼佛,下午就去玩儿呢!”
老夫人爱怜的摸摸孙女儿的小脸儿,玉儿才十二岁,自然不像她们这些老人一样虔心信佛,可是,为了陪伴她,在府里就会陪着一起做功课,帮着她抄佛经,绣佛像!
“嗯,好!太太礼佛时,你就在一边儿抄佛经,好不好!”
玉儿点点头,“好!”
“那你现在自己玩儿去吧!”
玉儿乐得笑眯了眼,看看额娘还没醒,轻手轻脚下了地……
“刚睡了起来,收拾好了才准出去!”
啊!
回头看到额娘坐了起来,一脸严肃表情,眼里却含着笑意。
玉儿冲着额娘傻笑,“额娘,你醒了呀!”
房外嬷嬷丫头听到动静,已捧了水进来。
瓜尔佳氏上下打量收拾齐整的女儿,点头表示满意后,玉儿脚步轻快地向后山行去。
通往后山的路是用天然青石铺设而成,天长日久已变得很光滑。这可真的是进入荒山野岭了,人迹更加稀少,一路上都很幽静。路过龙潭,见里面清水悠悠,潭中间的一只小龙雕栩栩如生,似乎随时要跃上来;玉儿伫足片刻,闭目感受潭水的轻柔与灵性,身体仿似也变得更加轻灵,她轻笑着,脚步轻盈得像舞蹈一样,原地转几个圈儿后便往山道上奔去。身后几个丫头平日跟着格格多有锻炼,倒也能跟上她的步伐,没带嬷嬷,她们走得好慢的!
玉儿在山道上快速行走,看着周围以及远处的景物浑然忘我,不知道游逛了多久,回头见到丫头们气喘吁吁在后面追,便停下来等她们。抬头看看身畔的棵棵大树,周围是青翠欲滴繁茂的植被,它们那样肆意地生长着;迎着阳光,玉儿银铃一般的笑声止也止不住地流泄而出,身处绿色的海洋,她仰头闭目,无数的生命灵力在身畔流动,美妙的感觉让她张开双臂,如拥日月。
丫头们一路在后面跟着格格的脚步到处跑,见自家格格那快乐的神情,都忍不住跟着微笑,好在,还有一两个清醒的。
“格格,咱们出来快两个时辰了,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啊?”
玉儿回头看绿柳,“有那么久吗?”
绿柳非常肯定地点头。
有些遗憾地看看山道远处,“行了,咱们回寺吧!”
看绿柳松口气,她调皮一笑,转身就往下跑,惊得一干丫头在身后急急叫:“格格,慢点儿,下山路不比上山!”
玉儿咯咯笑着如同矫健的小鹿在山路上跑跳,丫头们在后面又要看着脚下不平的路面,又要顾着前面不安份的格格,一时叽叽喳喳闹成一团,打破了山林间的沉寂,凭添了许多人间烟尘之气。一个老和尚站在高处,微笑着看那淘气的小格格戏弄身畔的丫头,身姿轻灵,丝毫不为山路所累,看丫头们落得远了,还时不时跳起来去摸高处的树叶树干,树枝不曾挂住她的衣角,草叶不曾染绿她的绣鞋,她如同山间的精灵,在自己的世界来回穿梭,往来飘忽,自在自然!
“可知道今天来寺里的是谁家的?”老和尚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微笑着问身畔随侍的和尚。
五十多和尚躬身回道:“师父,那是朝中伊拉哩家的小格格!”
老和尚皱眉想了半晌,无奈地摇头:“上了年纪了,好些人事都不记得了!”
“师傅平日不喜俗事,不记得是应该的!”
老和尚笑道:“你是说师傅老糊涂了吧!”
“徒儿绝无此意!”
老和尚也不恼,这个徒弟,走了自己师兄的老路,也做了钦命主持,也唯有自己这个师傅面前能这样自在了!
“伊拉哩家的老太爷现年七十有零,一脉单传的儿子现在朝中任从二品官,家有三个嫡孙,一个嫡孙女,就是方才师傅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老和尚点点头道:“那小姑娘浑身充盈着灵气,心性自然,与山林地气相呼相应,身无垢,心清透,百年难见的好苗子,可惜了!”
“师父可是想化她出家?”
老和尚摇摇头:“难,难如上青天!你听她的笑声,无忧无愁,喜悦安宁,必是家人钟爱、生活顺遂之人。”老和尚有些遗憾地摇头,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若是身在佛家,必是又一代高僧大德。而且,不会像师兄那样死于非命。想到师兄,老和尚叹了口气,不免又回头打量这个自己老年后才开始教导的徒儿,却不意间见到他目光中的势在必得。老和尚心知自己这个徒弟一生为佛的性情,一见这种目光,便知是自己从不轻易出口的赞叹引得他动了念,摇摇头,“除非毁了红尘中她在意的一切,否则,是不能让她断了世俗的牵绊的,难道你要毁了几十年的修行为恶不成?佛说因果,便有存恶念招恶果之言,你不可再想此事!”
“是!”
老和尚看看这个徒弟,打算再点他一点:“你是想着元朝出家的那个妙严公主了吧?”
“是!”
老和尚摇头:“妙严与这个小格格不同,妙严在寻求一处清澈无垢的世界,她想通过佛来触摸那个世界,她是有所求。这个小格格能与山林地气相呼应,若非心性圆满,是万万不能的!她无所求,你如何让她皈依?执著是苦,错误的执著是祸!你切莫招祸!”
主持和尚这次想了想,躬身应道:“是!弟子记住了!”
听到他这样回答,老和尚才放心地点点头。
回到寺里时,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也为潭拓寺披上了一件淡红的纱衣,见到人迹了,玉儿才轻笑着停□来,等身后的丫头跟上,领着她们回了暂住的厢房。
进入潭拓寺的第二日上午,太太额娘礼佛,玉儿便在一旁静坐抄经。抄经前,惯例是要净手烧香的,点上檀香,为的便是让心灵沉静下来,玉儿偶尔会点,更多的时候,则是冥想心法,那之后,她无思无虑,心性空灵,抄的佛经也自然充溢着一股灵气!这却是别的经文无法相聘美的,老夫人、瓜尔佳氏也都喜欢看她手抄的佛经。
在玉儿静静的抄写中,时间无声无息的流失,直到嬷嬷来禀已至饭时,才知一个上午便这样过去了!
用罢午膳,太太说要歇晌,让她母女俩自已去玩。玉儿便挽着额娘的手臂往后山而行,边走边聊,一时说到雅尔哈齐,瓜尔佳氏问道:“那孩子跟着你玛法习练多年,心性倒是不坏的!这次你们在他那儿打扰许久,什么时候备份谢礼吧!”
玉儿点点头:“嗯!”
瓜尔佳氏见她神情毫无变化,忍不住叹口气,女儿到底还小,心性单纯,并不多想。
“玉儿见了几个阿哥,觉得他们如何?”
玉儿想了想,摇摇头:“都是皇上的皇子,脾气都不小呢!尊贵,高傲,能力出众!就算他们有着不同的外在表现,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瓜尔佳氏摸摸女儿的头,皇上的儿子,怎么可能不高傲呢!可是,就是这样尊贵的皇子,也会对自己的女儿心动,自己又应该给女儿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88论婚
“宝贝儿,再过三年,你就该选秀了!额娘留不了你几年了!”瓜尔佳氏不舍地摸摸女儿的小脸儿。
选秀?
玉儿抬头看看额娘,怎么说到这个事儿了?
本能的放出灵觉扫了一圈儿,这是她在两个月出巡中养成的习惯!
“额娘,说这个做什么!”
玉儿停住脚步,噘着小嘴儿不乐意了!
瓜尔佳氏无奈地拍拍女儿的小手,看到一处岩石前有两个干净的木桩,身边的丫头会意地取出锦垫铺好,瓜尔佳氏拉着女儿坐下!
玉儿看额娘的神情,知道她有事要说,便老实地坐下。瓜尔佳氏挥手让仆人都离远一点儿!
“玉儿,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嫁人,相当于女人第二次投胎!不可不谨慎呀!”
玉儿无奈地叹气:“额娘,我才十二岁,这会儿说嫁人,太早了吧!”
瓜尔佳氏看看女儿:“宝贝儿,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玉儿翻个白眼儿:“额娘,你女儿我皮厚,哪知道什么害羞呀!”
瓜尔佳氏忍不住乐了:“你也知道你皮厚呀!”
玉儿被额娘取笑了,不依地便往她怀里钻。瓜尔佳氏乐得呵呵笑,一边拍拍她的小脑袋,“行了,行了,额娘不取笑你!”
母女俩闹一阵儿,玉儿干脆把垫子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人则趴在了瓜尔佳氏的腿上。瓜尔佳氏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头,“额娘恨不能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可是,这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若你是个男子,额娘也不需要这样操心,反正将来找个媳妇儿回来侍候就行了。你三个哥哥现在这样不是就很好!额娘再没操一点儿心的!”
叹一口气,瓜尔佳氏道:“可是,你是个女儿身!你四岁那年,你阿玛还在可惜你是个女儿身,你记得吧!”
玉儿嗯一声儿,瓜尔佳氏知道她记性好,“若你是男儿身,必是比你三个哥哥都有能耐的!”
玉儿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额娘,那可不一定,我可没几个哥哥勤奋!”
瓜尔佳氏也哑然失笑,是呢,自己这个宝贝闺女,可真是懒到家了!若是男子,这样懒,想来就算有好的资质,她也未必愿意去官场上苦拼!
“这样说了,还是女儿身好?”
玉儿笑道:“玉儿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儿就是投到额娘肚子里!”
瓜尔佳氏眼眶一下湿了,轻声笑道:“额娘也庆幸生了你!”
母女俩肉麻兮兮地说一阵儿私房话,瓜尔佳氏又道:“今年选秀,微儿留了牌子!”
“哦!”玉儿应一声儿,这和她没关系!那个二姐姐,只要不犯目中无人的毛病,以她的条件,留牌子是正常的!
“玉儿,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玉儿想了想,“最好像在家里一样!”
瓜尔佳氏无奈地敲她一下:“做姑娘跟做媳妇怎么能一样呢!”
玉儿趴在额娘腿上,闷闷地应一声儿:“知道!所以,其实都无所谓的!如果不能像在家里这样,那么,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瓜尔佳氏皱紧了眉:“怎么这样想?”
玉儿从额娘身上直起身,掉头冲着外面,背靠在额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