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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婉兮,清穿第1部分阅读

      清扬婉兮,清穿 作者:rouwenwu

    《清扬婉兮,清穿》

    作者:爬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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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暗凋花

    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美丽的六角冰花在空中旋舞着,划出好看的弧线跌落在地面,地下厚厚的积雪在路灯的照耀下映得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呼呼的北风迎面吹来,如刀子般,割得人的脸生疼生疼。

    身着浅粉色羽绒服的娜娜从街道尽头的一栋公寓冲了出来,宽大的衣领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还没走出两步她的男朋友子清也跟在她的身后跑了出来。

    子清衣衫有点凌乱,似是在忙乱中随意穿上的,脸上红坨坨一片,脚步也有点虚浮。

    “娜娜,你???听我解释。”话毕,他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娜娜听到后面身子触底的巨响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子清这一摔酒差不多已经全醒,见娜娜停了下来,他心中狂喜,赶紧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拍身上脏乱的积雪,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娜娜,你刚刚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娜娜低垂着头不看他,整个脸都隐在了衣领内,似是要与这个世界隔离。

    雪不停地下着,掉在两人的身体发上,白白的一片。

    子清见她一反常态,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说过这辈子最痛恨薄情寡意的男人,她爸爸就是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她的妈妈,以至于她妈妈最后抑郁而终。

    “求你说说话好吗?”子清站在她面前乞求道。

    “我们分手吧。”娜娜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原来这就是被心爱的人背叛的痛苦,那种刀剜般的疼痛,让她快不能呼吸了。

    妈妈???

    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为了那个男人痛不欲生了。

    “我们在一起五年,难道你就因为今晚看到的这些假象而判我的死刑?”

    “这些还不够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娜娜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踩得脚下的积雪嘎吱作响。

    love is all or nothg,以为他会是那样一个人,却原来是痴心妄想。

    “我喝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而且就算你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也不代表我就跟她发生了关系,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子清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觉得我以后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跟你一起生活吗?”娜娜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子清不死心地追了上去,“我心里除了你再无别人,”他边说边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娜娜漠然地看着他。

    “找到了!”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他拿出一个猩红色小锦盒放在她的面前。

    “这枚戒指是我找人专门订做的,本来准备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现在???”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做最后的一搏。

    娜娜接过他手上的锦盒,却看着没有打开,“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她用力将它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马路中央的雪地上,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隐隐泛着冷光。

    子清“啊”了一声跑去捡被她扔掉的锦盒。

    娜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或许会是一个好男人,可是她不要每夜都做着他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的噩梦,还有她妈妈临死前哀怨的眼神,所以趁现在放手,也许还来得及。彼此之间留一点余白,这样即使不能回头,日后想起来也不至于那么逼仄。

    比翼连枝只是当日愿,以为自己已经能坚强的顶住一切,却原来如此的脆弱不堪,如此的害怕受到伤害。

    娜娜转身不再看他。

    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从她身边经过,冷冷的带出一阵寒风。

    因为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所以车速并没有因为下雪而慢下来,在司机“滴滴滴”的喇叭声中娜娜猛然回头。

    子清已经快那个锦盒旁边了。

    “子清,危险!”娜娜失声惊呼。

    子清回头朝她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来。

    猩红色的锦盒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的耀眼,像是不经意间落在雪地上的一滴血泪。

    司机见子清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急急地踩住刹车,但是为时已晚。

    子清眼带笑意地伸手去捡地上的锦盒,就在他的手接触到锦盒的一刹,身体被在雪地上滑出十几米的车子撞得飞了起来。

    在空中短暂的瞬间,他看到路灯下娜娜惊愕的双眼溢满了泪水。

    “砰”,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但再痛也比不上失去她的痛苦。

    “子清!”娜娜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他的血在雪地上蔓延,如大片大片燃烧的火焰,融化了脚下的每一寸雪地。

    “我们说过要一辈子不离不弃??????”子清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后,手掌中紧撰着的锦盒无声地脱手而落。

    小小的锦盒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在娜娜的脚印边停了下来。

    娜娜捡起锦盒,缓缓地将它打开。

    一枚银白透亮的戒指在夜色中闪着晶莹的光泽,戒指顶端盛开着一朵用宝石雕成的茉莉花,虽然很小,但是雕工细致,每一刀都将茉莉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还有一阵清幽的暗香扑鼻而来。

    茉莉,莫离。

    冰凉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娜娜只觉胸中一股闷气冲撞,似要冲体而出,她眼前一黑,昏倒在雪地上。

    朦胧中娜娜似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路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没有尽头??????

    “子清,你在哪?”娜娜嗫嚅着吐出这几个字。

    “主子!主子!清扬她说话了!她说话了!”一阵叫声过后,娜娜听到珠帘响动的声音,紧接着她感觉有人坐在了床沿,一双柔软的手附上她的额头。

    “额头也没有先前烫了,看来是退烧了。”在女子温婉清脆的声音中娜娜睁开双眼。

    红木雕花床边银钩束着的月白绸子幔围旁坐着个身着镶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肯袄,面目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的清宫女子,一个身着浅棕色小夹袄的少女侍立在她身旁。

    “清扬,你终于是醒了。”那个被唤作主子的女人见她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娜娜莫名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丫头,笑了。

    她肯定是做梦了,竟然梦到了清朝的女人,这样的怪梦以前还从没做过呢。不过既然是做梦,那子清的那场车祸肯定也是做梦了,他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娜娜面带笑容地闭上眼睛。

    梦醒后一切都会变回原样,没有清装女子,没有雕花木床,只有子清手捧着茉莉花站在她家门口等她,一定会这样??????

    醒醒睡睡,睡睡醒醒,如此反复了几天,娜娜的梦还是没有醒来,每次睁开眼她都是躺在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还有那两个清装女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被唤作主子的女人脸色一次比一次凝重,有时甚至还眼含热泪,一副自责的样子。

    第七天,当娜娜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月婵陪我上太医院。”

    “主子,您要干嘛?”

    “再不找御医给清扬瞧瞧我怕她是撑不下去了。”说完她回头望了望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娜娜。

    “可是宫中有规矩御医只给主子们看病,宫女有病只能到御药房抓药,主子您不能坏了规矩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宫中坏规矩可是大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清扬是为了我才病成这样的,我不能撒手不管,就是跪下来求我也要求个御医来给她看看。”

    “主子,您不能那样做,那会害了您。”月婵心中着急也顾不上主仆之分,拉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主子。

    娜娜躺在床上听着这主仆俩的对话,联想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她穿越了,穿到了清朝,化身成一名宫女。

    “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没了,月婵,你放手!”被唤作主子的女人终于拿出了主子的语气说道。

    月婵见她生气了,赶紧松开手,垂眼站在一边。

    “主子,清扬要是醒着的话肯定不会让您这么做。”

    “要是她醒着就好了。”女人满脸哀伤,类似叹息地说道。

    娜娜再也睡不下去了,这个女人虽说是主子,但对她附身的这名叫清扬的宫女却是极为关心,生病期间端茶喂药,事必躬亲,完全没有主子的架子,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姐待生病的妹妹那样,现在她还要为这名宫女以身犯险,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少见,在这寒冷,等级森严的宫闱更是难找。

    “主子。”两个字说出口极为生硬拗口,但恐怕要叫上一段时间了吧。

    站在门口珠帘边的一主一仆听到她的声音都怔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这声音是刚刚还闭目躺在床上的人发出的。

    “主子,是清扬。”宫女事先反应了过来。

    裙摆的窸窣声中那位主子来到床边,娜娜只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淡淡的,分出清是什么香的味道。

    “清扬,可算是盼到你说话了。”她说着一行清泪顺颊而下,衬得美丽的脸庞如梨花带水般的惹人爱怜。

    “让主子担心了。”好在她看过不少清宫戏,对里面的礼数也算略知一二,虽不可能完全一样,估计也相差不远了。

    “你是不是在怨我?”坐在床沿的女人泪珠莹然,目若秋水盈波。

    “主子待我这般好,我怎么会怨你呢。”娜娜不知她说的是何事,但看她这些天的自责惭愧的表现定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你还说没怨我,虽然我们是主仆,但以往没人的时候,你都喊我姐姐,我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可你现在一口一个主子还不是怨我么?不过你为了我与那惠妃拼命,我却责罚你,怨我也是应该。”

    惠妃?清朝的惠妃那么多,她说的是哪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惠妃的厉害,她是郎中索尔和之女,又与皇上的宠臣明珠是亲戚,再加上大阿哥撑腰,我们惹不起啊,为了保住你的性命只好让你受点皮肉之苦了。幸好,你没事,不然??????”说着说着,她又落起泪来。

    娜娜看着她伤心自责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又想到子清的死顿觉心碎欲裂,多天来闷在心中的郁结瞬间迸发。她抱住眼前这个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的女人大哭起来:“姐姐,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老天让她穿越到这陌生的深宫内院,但给了她一个如此真心相待的姐姐,也算是对她的恩赐了。

    并蒂莲细纹菱花镜中映出妙龄少女精致的面容,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如点漆的眼中似流转着一泓清水,虽不是极美,却有一股动人的灵气。朱唇轻抿时右脸颊上露出一汪浅浅的梨涡,竟与她右脸颊上的酒窝极为相似。

    娜娜打开菱花镜旁的一个雕花精致的钿盒,满当当的全是茉莉花形的饰物,估计是积攒了很久才得来的。难怪她闻到这名宫女身上有淡雅清新的茉莉花香味,看来也是个极喜爱茉莉花的人,恐怕这就是她穿到她身上的原因吧。

    她从钿盒中拿出一支茉莉花玉簪,怔怔出神。

    茉莉,莫离。

    跟子清谈恋爱的时候,他每个星期都会抱着一捧茉莉花在她家门口等她,但是热恋中的女人哪个不喜欢火红热情的玫瑰,终于在一次看到他依然捧着千篇一律的茉莉花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夺过他手上的花摔在地上,大叫道:“我不喜欢茉莉花,我要红玫瑰!红玫瑰!”对于她的任性子清并没有生气,他捡起地上的茉莉花捧到她的面前:“你知道茉莉花的含义吗?”当时她撇过头不理他,但子清随后说出的话却让她感动了好久好久,也让她放弃了玫瑰爱上了茉莉。

    “茉莉,莫离,我要你记着,我跟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五年过去了,虽然他坚持给她送茉莉花,但时间让她的眼里只看到茉莉花,它内在的涵义早已遗忘在心中的某个角落,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晶莹的泪珠滴在茉莉花玉簪上,发出声声叹息。

    “清扬。”

    娜娜听到呼声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姐姐。”

    “这阵子身上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姐姐不用担心。”

    “以后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逞强了,惠妃因新晋了位到我这个没权没势又无子嗣的过气妃嫔面前炫耀也是情有可原。况且我得宠前最受皇上喜爱的是她,难免她会心怀怨恨,拿皇上赏给我的东西撒气,你何必跟她斗呢,横竖不过是死了只金丝雀儿,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在宫中恐怕就没人待我那样真心了。”

    娜娜见她眼含爱怜,句句肺腑,一时情动:“姐姐,我以后就只有你了。”

    她望着眼前脸色有点苍白的娜娜莞尔一笑,明媚素雅的笑容如芙蓉花开,紫气东来,幻作千种风情在眉梢缠绕。

    娜娜看呆了,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竟是个过气的妃子。

    作者有话要说:庆祝中秋!华丽丽地贴文来鸟~~~~~

    珠帘北卷

    雕花窗棂外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尚未融化的残雪上,仿佛自地面升腾起来的雾气,在夜色中氤氲开来。庭院中化雪滴水的树丫透过月光在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寒风拂过,影子也变得凌乱起来。

    清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经过这些天的细心推敲她知道自己身处康熙年间的皇宫,而她的主子就是康熙后妃之一的定嫔。

    她没想到自己竟穿到了千古一帝康熙的皇宫,爱新觉罗?玄烨,八岁御极,除权臣,定三藩,收台湾,文才武略,睿智过人,在位期间创造了太多的丰功伟绩,令后人瞻仰。他也是清朝所有皇帝中后妃最多,子孙最旺的一个皇帝。难怪像定嫔这么秀丽脱俗的女人都只能独守空闺,做个过气妃子。后宫佳丽三千,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做皇帝的女人注定一生凄苦,清扬不禁叹了口气。

    月色雪影摇窗而入,轻薄如蝉翼的光晕在绫罗窗纱上流淌转动,恍若画境。

    屋中其他宫女已经入睡,轻轻的鼾声在寂静中回响。

    清扬见无睡意,便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屋外,料峭的寒风吹得她不禁吸了吸鼻子。好冷。

    初春的这场雪来得凶猛,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往往是地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又下起更大的雪来。今天好不容易停了,却是比前几天更加寒冷,洌冽的如透骨的严冬。

    大胆轻狂的时候也曾在半夜睡不着觉时打的穿过半个城市去吃最喜欢的麦记锅巴粥,但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像她这样的宫女怎能随便走动,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会惹出事来,电视上不都是那样演的吗。

    可是漫漫长夜,孤枕难眠,难道就这样站在月下喝西北风吗?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上心头,她要夜探皇宫。

    出了定嫔的景仁宫清扬专挑僻静的地方走,因为以前并没有到故宫旅游过,所以并不知道里面的构造,只能在暗处随性而行。兜兜转转晃了好大一圈竟相安无事,偶尔碰到巡夜的侍卫也是有惊无险,清扬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途经一间黑灯瞎火的宫殿时,她没有绕走,而是停了下来,借着月光她看到“上书房”三个烫金大字赫然挂在上面。

    上书房,专供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清扬觉得没什么看头便转身欲走,就在她回身的一刹,眼角撇到上书房南面窗下有个东西在摇窗而入的月光下闪闪发光,她一时好奇又折了回去。

    清扬走到泛光的物体旁边,借着月光发现竟是一个硕大的西洋乐器,外貌与现代的钢琴颇为相似,只是看上去略显笨重,也没有钢琴的造型精致好看,而刚刚她看到的闪着银光的东西就是台架上放着的银色小锤,估计是调音用的。

    清扬指尖在键盘上轻轻碰了几下,声音高低有致,节奏如出名琴,虽没有钢琴的优越清雅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没想到清朝的钢琴就到这般水平了。

    轻轻地抚着这架古钢琴,清扬的眼角变得湿润起来。

    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琴房,偌大空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悠扬动听的音符在他修长的指尖流淌,声声撞击着她的心。她在门外听得如痴如醉竟没有注意他已经起身来到她的面前,“要我教你弹钢琴吗?”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清扬在古钢琴前的锦凳上坐了下来,用手指试了试音便慢慢地弹了起来,弹的是他教她的第一首曲子,聂风和孔慈与美得令人炫目的萤火虫一起飞舞时放的那首歌。身边的萤火幻化成天边的星星,他坐在她身边陪她看萤火,长长的头发弄痒了她的耳垂,他伸伸手,那把一直在他手里的扇子在一片闪亮中勾勒出一道金黄|色的光。他眼睛里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她的嘴角挂着掩不住的幸福。那样美得令人炫目的幸福。

    月亮亮,众星伴随

    快看看,满天星泪

    日一对,夜一对

    萤火一对对

    夜静静,众星伴随

    雨细细,有风相聚

    来一对,回亦一对

    落花一对对

    问萤火,照耀谁

    不怕累,怕孤独睡

    扑翼飞去。在长空里

    有什么不对

    雪地冰天也不对

    好不容易弹完,清扬已是泪流满面。

    这首曲子她总是弹不好,断断续续,偶尔甚至会断节跑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通这首曲子。子清教了她无数遍但她没有一次能完整无误地把它弹出来。记得有一次他气急败坏地冲她大叫:“你要是再弹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但是后来他还是要了她,虽然她自始至终都不会弹这首曲子。

    在这三百多年前的清宫中竟然也能找到与现代相关的东西,还有与他有关的记忆,或许老天是让这些东西来打发她在宫中寂寥的生活吧,也让她在记忆中备受煎熬,或许这就是惩罚。

    因为昨夜很晚才回去睡觉,所以第二日清晨清扬起晚了点,眼睛也因为落泪而变得红肿,像是挂在眼皮上的两个小水袋一样。

    景仁宫西暖阁中定嫔娘娘坐在榻上正在做女红,榻上香檀木案几上的金兽香炉内焚着沉香,淡白的青烟如春风拂柳,丝丝缕缕飘荡着,盈满了整个屋子,暖融融的。

    清扬见暖阁中只有定嫔娘娘一人,便唤了声姐姐。

    定嫔抬头笑嗔了她一眼:“小懒猫终于知道起床了。”

    清扬笑了笑,眼睛眯得比以前小了很多,她也不顾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在定嫔的旁边坐了下来:“姐姐,你都不到别的娘娘宫中去走动走动么?”

    穿到清朝的这些日子清扬发现定嫔每天只是在宫中描样子,绣花,从没见她出过宫门或是到别的妃芓宫中走动,除非是特别的日子。她记得看清宫戏的时候那些妃子吃饱了没事就逛御花园,或是一帮女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过那些人大多是面和心不合,说不定哪天对着你笑的那个人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你这丫头,病了一次倒糊涂了,明知道我不喜到处走动还多上一嘴。”虽是带点嗔怪的语气,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动听。

    “每天呆在宫中做女红要闷出病来了,这景仁宫也没什么可玩的。”

    定嫔突然停下手中的针线,幽幽地望向暖阁紧闭的那扇窗:“本来还有它陪着我闹腾,现在没了,倒真有点冷清了。”

    清扬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只见雕花窗棂下的梨木长桌上放着一个金镂鸟笼,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鸟儿的踪影。

    “皇上赐给姐姐的金丝雀儿?”看她痴呆的神情估计康熙送给她的。

    定嫔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如四月拂面而来的春风让人暖意融融。

    “他说我的嗓音像金丝雀儿的叫声那么好听。”

    犹记得那晚没有月亮,没有游云,万里一碧的苍穹,只有闪闪烁烁的星星,宛若无边的蓝缎上洒印着数不清的碎玉小花儿。他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道:“做朕的金丝雀儿。”那一刻的幸福就像夜空绽放的焰火,美丽绚烂,却又短暂,稍纵即逝。但那种心跳的感觉让她无怨无悔,也陪她度过了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

    今生怕是再也不能躺在他身边了吧,他已经将她遗忘了,在这寒冷的深宫。

    “姐姐,皇上有多久没来了?”清扬见幸福痛苦交杂着在她的脸上出现,开口问道。

    “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数着过日子便会觉得度日如年,倒不如懵懵然,一生也就那么过去了。”定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淡然若定。

    粉妆宜面玉搔头,深锁春光一院愁。

    皇宫的高强红瓦将这些如花般美丽的女子囚禁在里面,外界的喧嚣繁华自此便与她们无缘,她们每天做的就是在深宫中等着那个素未谋面富有天下的男子,运气好一点的或许可以一朝得宠,但那恩宠却如昙花一现,瞬间消逝。运气不好的便只能在这巍峨的皇城中孤独终老,到死的一刻还在期待着那一生都不会来的幸福。

    清扬不知道她应该为定嫔感到高兴还是悲哀,高兴的是她不是最悲惨的那一种,起码她曾经拥有一瞬的绚烂,悲哀的是她竟然爱上了皇上,一个天下间拥有最多妻妾的男人。

    被皇帝爱的女人不幸,爱上皇帝的女人更不幸。

    定嫔,定嫔,清扬忽然一拍脑袋,原来是她,历史上的定妃,只是康熙在位的时候她还没有晋为妃子而已。

    “姐姐总有一天还会见到皇上的。”清扬记得定妃有一个儿子,但是现在的定嫔并无子嗣,所以康熙应该还会临幸她。而且她是康熙后妃中寿命最长的妃子,这恐怕也与她与世无争,淡然若定的性格相似吧。凡事都看得开放得下,便没有什么烦恼了。

    “皇宫中不断有年轻貌美的女人进宫,在加上宫中已有的妃嫔,皇上就算每天见上一个怕也要好长时日才能轮上,何况他已经把我给忘了。”她的脸在案几上金兽香炉内飘出的若有似无的青烟中美得令人窒息,这般美好的女子。

    初春时节,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御花园内春意盎然,在亭上远远眺望,太液池堤上绿柳成荫,松柏森森,耸立在覆盖着金色琉璃瓦的无边宫殿中,如冷寂的哨兵般静视岁月流转。

    池边小亭内一个体态娇美,面容淡定的女子斜倚栏杆,眺望着眼下的意气焕发。她身旁站着的宫女看着御花园美不胜收的奇景是满心欢喜,一双清水明眸滴流乱转,却是顾盼生辉,如明珠般亮丽。

    “姐姐,你看御花园景致多好,若是窝在宫中浪费了这大好韶光真是可惜呢。”清扬高楼大厦,水泥汽车见多了,从未见过如此美得令人砸舌的春光,天蓝水绿,草木青翠,所望之处皆是鸟语花香。

    “就你爱这热闹劲儿,偏生拉我一起跟你在这杵着。”定嫔很久没到御花园走动了,今日见到这风景如画的春色也是心头一动,嘴上却不肯饶了清扬。

    “哟,这不是我们的定嫔娘娘吗,怎么今儿个有闲情逛御花园了,不呆在景仁宫捣弄你那金丝雀儿了?”

    清扬回头一看,见一个身着淡紫妆花百蝠缎袍,雍容华贵,容光照人的妃子将手搭在身旁宫女的臂上,迤逦朝这边走来。

    “惠姐姐。”定嫔娘娘对她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微福了一下给她请安。

    惠妃已经来到亭内,瞟了眼站在定嫔身边的清扬,媚笑道:“这宫女倒是命硬,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冻死,真是个做奴才的好料子。”

    清扬见惠妃说话尖酸刻薄,心想她虽然在宫中地位极高,不好惹,却是个头脑简单的主,心里想什么嘴上全说出来了,倒是个放明枪的,殊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深宫内院藏的越深别人越难捉摸,不过这样也让她省了不少心思,不用处处防着她。

    只要在宫中做满二十五岁她就可以放出去了,可是若想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宫内院平安待到二十五岁就必须跟这些后妃周旋,虽然定嫔把争宠的事看得极淡,但身在宫中便是别人的绊脚石,难保不会有人觉得她碍眼,欲除之而后快。定嫔是她在宫中唯一的依靠和温暖,她自要帮她留心身边的人,也算是有备无患。这个惠妃是不用太在意了,只要不惹她,顺着她,让她出出风头便无大碍了,心里也小小的松了口气。

    “惠妃娘娘说得极是,上次是奴才不识抬举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见谅。”清扬低首极为恭敬地说道。

    惠妃见她低眉顺从,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说完她蔑笑着扭动腰身拾阶而下,朝一大片宫苑走去。

    待她走远了,定嫔笑着对清扬说:“看来这一场病没把你弄糊涂,倒是清醒了。”

    清扬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关于这些后妃的历史她并不熟悉,只知道点大概的情况,虽然也足够让她趋利避害,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人心叵测的后宫还是圆滑一点好。

    作者有话要说:古钢琴是一种欧洲乐器,明万历传入我国,但受到“宠爱”却是在康熙时。

    与君初见

    乾清宫,鎏金凤翔大鼎内焚着皇帝特用的上好龙涎香,淡白若无的烟缕散入殿堂,如袅烟轻絮笼彻整个殿宇,每一口呼吸都是这龙涎的香味。

    御案之侧两盏十二支通臂巨烛静静地燃着,将乾清宫照的一片亮堂。康熙用完晚点便坐在御案前掣着的一枝玳瑁管的紫毫批阅今日内奏事太监呈上来的奏折,拧眉下笔,八五八书房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不露声色。

    大殿悄然一片,燃着的巨烛忽然“劈啪”爆出一声烛花,打破殿内的沉寂。一直侍立在旁的李德全赶紧拿了烛剪将其剪掉,生怕这微小的声音惊了皇上。

    剪完烛花他回到御案旁低首站着,一个青色宫服的宫女拿了盏茶走进殿内,李德全接过茶碗,悄无声息地将它搁在康熙刚好够得着的地方。

    这时,敬事房的太监小六子捧着一个大银盘来到御案前,银盘内盛了几十块绿头牌子,在烛火的映照下莹莹闪着绿光,似是流转的碧水。每块牌子上都是用上好的墨汁写好的后宫主位的名字。

    李德全见康熙盯着奏折没有反应,便轻轻地唤了声“皇上”。

    康熙抬起头,眉宇间一片淡然。他随手拈了一个牌子却没有把它翻过来,顺手又把它扔回银盘内,重新看起折子来。

    李德全看康熙的反应知道今天叫“去”,冲小六子递了个眼色,小六子意会,捧着银盘退出殿外。

    李德全知道皇上今儿在朝堂上受了气,所以心里不舒坦,早早地便吩咐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小心伺候着,不得有任何闪失。所以此时当值的宫女太监都屏气凝神,面如青玉,不敢有丝毫动静。

    乾清宫一片寂静,康熙看了好一会折子,眼睛有点发酸,便放下折子端起桌上已经换了好几道的茶,白釉错金茶盏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映出殿内的亮光。

    “什么时辰了。”康熙放下茶盏问身边的李德全。

    “回皇上,已经亥时了。”

    康熙站起身朝西暖阁走去,李德全跟在他身后招呼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到暖阁外候着。皇上批完奏折如果时辰尚早便会再看会儿书,帮皇上研磨的小太监早已将文房四宝一应事物准备好了。

    今晚康熙却没像往常一样,他让司衾太监给他换上平常上布库场练武时穿的那身棕色缂丝剑袖武装便出了乾清宫朝,随侍的只有李德全一人。

    夜沉如水,月儿穿行在云层里,穿行在布库场的烛影窗影里,银辉漫天飘来,天地之间如山涧溪流,潺潺不绝。

    康熙在布库场内打沙包练拳,额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如水的珠儿在灯光的照耀下使他温润如白玉的脸庞添上了男子的粗犷和豪气。

    布库场外隐隐传来宫人打更的梆子声,李德全对满头大汗的康熙说道:“皇上,已经亥正时分了,该回宫就寝了,明儿还要上早朝呢。”

    康熙又打了两拳才停下来,接过李德全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两人出了布库场,李德全提着盏羊角宫灯在旁边给皇上照路,还不时地要控制步伐,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路过乾清宫东面的时候,康熙忽然停下脚步,李德全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听到了吗?”康熙望着黑压压的宫闱若有所思地问道。

    李德全心里只惦记着给皇上照路,哪有功夫听这宫内的动静,又不敢耽误了回话,只好如实招来:“回皇上,“奴才耳盾,并未听到任何声响。”

    康熙静立了会,朝上书房走去,李德全赶紧提了羊角宫灯跟上去。

    琴音越来越近,长长的韵音如细水长流,高低有致,明快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传到心中绵绵地竟生出暖意来。但弹琴者对曲子似乎并不娴熟,所以弹得也不是很流畅。

    只走了一小段路,康熙便来到了上书房院内。风露轻寒,上书房院前几株桂花开得极好,枝条悠然出尘,淡白泛黄的桂花隐在葱翠团簇的树叶间,溢出的清香飘满整个庭院。月色冷淡如霜,只显出迷蒙的轮廓,风乍起,花朵纷飞如雨,一朵朵散落肩头,晃动中又跌在地上,没入泥土。

    李德全在康熙的示意下吹熄了手上的羊角宫灯,随着皇上拾阶而上,来到上书房门外。借着月光只见一个身着水绿色碎云镶滚氅衣的宫女正在弹琴,她指尖轻柔地在琴键上行走,悠长的曲调静静流淌,宽大的暗花碎云袖摆滑落在腕下,月光隔着窗棂清冷地散落在如雪的皓腕上,莹白得泛出半透明的颜色。髻上簪着的珠花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弹琴时流苏摇摇曳曳,晃出美丽的光影。

    康熙目光怔忪,这琴声竟是真的。

    近月前,他因想着台湾起兵造反,朝廷中能担当攻台重任的大臣屈指可数,便差人招姚启圣,谁知那姚启圣狂妄自大,竟鞭打他派出寻他的太监。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竟然如此不堪,正是气煞人也。

    夜里想着那事只觉心中烦闷,便打开窗棂,让随窗而入的寒风醒醒心中的闷气。

    那晚月色极好,残雪凝辉如霜影画屏,秋水映空,寒烟如织。忽然寒风中飘来一阵琴音,音色异样,曲调陌生,与宫中奏出的音乐完全不同,袅袅渺渺似是从遥远的天宫传来。但细听之下却无传说中天宫乐音的曼妙醉人,零零乱乱,跑调断节,倒像个外行人弹奏出来的。他唇角一弯,笑意袭上心头,暗想道:弹的真难听,天上的神仙水平就这样吗?这一笑心头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此后每隔几日便可以听到这飘渺的琴声,却是一次好过一次,不似头一回的那么难听,今晚听着是弹的最好的一次。琴声中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去塞外时看到的繁星满天的夜空,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草丛中此唱彼应地响着夏虫的唧令声,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待他当了皇帝再到塞外时却没有了儿时的欢快和惊喜,看着漫天星宇竟生出寂寞来,仿佛天下间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咚”,琴声戛然而止,康熙从迷思中醒来。

    宫女如青葱般白嫩的纤指一收,撰成拳头搭在琴键上,娥眉微蹙,星目紧闭,像是在想下个调子该是什么。忽然如美玉莹光般灵动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复又弹奏起来,尔后再没有停顿,直至最后一个音符。

    清扬食指在琴键上用力一敲,将最后一个音符完成。她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满意地笑容。

    “今天只断了一次呢,也没有跑调。”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像谁低诉。

    “下次争取一次通过,加油!加油!”清扬轻轻给自己打了气便站起来要走,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门边,因为他背对着月光,清扬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她心里“咯噔”一跳,完了,被抓了,会不会像清宫戏中犯了错误的宫女那样被痛打一顿后贬到给人洗衣服的辛者库去?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清扬感觉那人似乎并无恶意,便想趁机逃走。

    她笑意盈盈,娇丽尖削的脸蛋在月光下似出水芙蓉般纤尘不染:“我什么也没做,你也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便以她在学校时一百米短跑的速度夺门而去,康熙只觉一股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味自身边飘过,待回头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她走了吗?”康熙似乎不相信一个女人竟会如此不顾形象地跑开,语带疑惑地问躲在门外阴暗处的李德全。

    “奴才该死,没有拦住她。”李德全见康熙意犹未尽,肠子都悔绿了,早知道刚才应该拦住那个宫女的,只是她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从没见过跑这么快的宫女。

    康熙不语,缓步走进上书房,在钢琴旁边的锦凳上坐了下来,木漆锦凳上还留有她的余温,空气中也似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皇上,要不要奴才明儿去打探一下那个宫女的住处?”李德全跟了康熙二十几年,在揣测圣意这方面自是十分在行。

    康熙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弹了几下,淡然道:“不必了。”

    李德全心中纳闷,万岁爷今儿个是怎么了?以往只要他中意的女人必会把她弄到后宫,莫非这个宫女没那福分,入不了万岁爷的眼?可是看万岁爷的样子又像对她有点意思。看来圣意不可摸,他这只千年老狐狸也有看不透的时候。

    上书房没有上灯,李德全怕康熙在黑暗中磕着或是碰着,便从衣袖中摸出火折子将手中提着的羊角宫灯点上:“皇上,夜深了,该回去了。”

    康熙望了望雕花窗棂外的夜空,是很晚了。

    李德全见康熙起了身便提在羊角宫灯在门口候着,康熙走到门边低头看脚下的门槛时,发现灯光下门槛的夹缝边上有个东西莹莹泛着白光。

    “什么东西?”

    李德全捡起地上的东西:“回皇上,是支羊脂白玉簪,怕是刚才那个宫女遗落下来的。”

    康熙接过他手上的簪子,触手生温的玉簪素净无华,只雕着一朵盛开的茉莉花,似还在散发着甜甜,淡淡的幽香。

    作者有话要说:小玄子华丽丽地登场了~~~~~~~~~

    古钢琴是一种欧洲乐器,明万历传入我国,但受到“宠爱”却是在康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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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流水

    自那晚碰到那个男子后,清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会有几个侍卫或是婆子来抓她这个半夜到处乱窜的宫女,况且那架古代少有钢琴不用想也知道是御用的,她却吃了雄心豹子胆去碰皇上的东西,用她凡人的手弄脏了那神圣的东西,岂不罪过。听月婵说在皇宫中坏了规矩可是大事,她这也算是坏规矩吧。

    惶恐了几日,却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看来那晚的男子也是个通情理的人,只是因着天黑没看清他的容貌,日后见了面怕也认不出来。又静候了几日还是没有动静,清扬这才彻底把那件事给搁下了,只是再也不敢去上书房弹琴,看来那首曲子她注定是不能完整地弹出来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定嫔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景仁宫做女红,不过倒有几日会到御花园去逛逛,没了那金丝雀便似没了依靠般,景仁宫也显得特别冷清。清扬知道她一直惦记着皇上,宫中其他女人对皇上或许是为了名利地位,她却是动了真心,守着他送她的金丝雀儿在景仁宫等待那个已经将她遗忘了的男人。清扬有时见她望着空鸟笼怔忪出神便会郁结难消,一道宫墙,锁住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和灵魂。

    这日定嫔又望着空荡的鸟笼走神,月婵往香檀木案几上的金兽香炉内扔了几片沉香,原已变得极淡的香味顿时浓了起来,袅袅地将暖阁熏得馨香无比。

    “主子,这鸟笼放在这碍事,奴才给您放储物间去吧。”月婵见定嫔经常睹物思人,看着心里怪难受的。

    “不用了,就搁这吧,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定嫔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时清扬端了盏泡好的玫瑰花茶进了暖阁,月婵看了看定嫔冲她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