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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惟有清风第20部分阅读

      清穿之惟有清风 作者:rouwenwu

    一边袖子已经没了,白生生的胳膊上开了一条两三寸的伤口,鲜血已经结成疤痕,依旧血肉模糊,隐约看见白森森的骨头。碧檀正拿软巾沾水轻轻擦拭,一边忍不住直吸气。

    风华见她那少有的不稳重模样,虽还在疼着,也不由得乐了,“行了,伤的是我,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疼哪!”

    碧檀秀眉微蹙,手一抖,力道重了点,引得风华“哎哟哎哟”惨叫了几声,方不满地道,“主子,不是我说,这都第几茬刺了,您就不想法子解决,老这么遭人暗杀,若是以前的您,能动用那些法术,我们这些下属也没话说,可现在您身体不同以前,万一不小心……”

    风华哼了几声,漫不经心地道,“正是因为我现在身体欠佳,说不得才要忍耐几分,若是以前,我纵是直接宰了他们,也不怕不好收场。可现在,却只能按着这世间的规矩来,自然收效缓慢。至于这些官员,仗着背景雄厚肆无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天高皇帝远,他们压根就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连太子派的人都敢动,何况我只是一个郡王的门人!”

    碧檀动作依然轻柔,嘴里却不以为然地道,“就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主子还能受制于他们……”

    风华摇了摇头,“你还不懂,我的确能轻而易举杀了他们,可我不能不考虑杀了他们的后果。毕竟,王朝运气,天地规则,这并不是能轻易擅改的。我若想帮四爷,你们若想从这场皇权更迭中获得功德,最好别妄动戾气。”

    碧檀闻言,心情极不好,“难道就任由他们刺杀我们,我们却不能有一点防范?”

    风华瞥了她一眼,“谁说的?我只是说不能直接动手杀他们,至于他们会不会在官场角逐中被淘汰,那就不管我们的事情了。华夏书库”

    碧檀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任性的主子,叹了口气,“那主子你说怎么办吧,我去布置便是,您可千万别动了。”

    “证据我都弄到手了,剩下的时间,我可得好好陪陪我的宝贝了!”风华笑得宛若狐狸般狡诈。

    风华和碧檀说话时,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实际上,胎儿逐渐成形,集合了父亲潜龙母亲半神的血脉,已经形成了天生仙体,这就意味着他在母亲肚子里就需要大量吸收精纯神力以维持生长所需,以至于风华的身体和力量大不如从前,平日维持一个改变形体的幻术都觉得辛苦,更别提动用高深的法术了。

    须知天地法则是公平的,以风华如今的身份,其实并不适宜怀孕,神仙的寿命几与天齐,若他们能轻而易举生孩子,那这天下就不是凡人的天下,而尽被神仙的子子孙孙占据了!所以,以她半神的身份,想生下这个孩子,需要付出的也远比普通人孕育一个孩子艰难得多,一个不好,失去半神身份是轻,丧命也有可能。否则神话传说了几千年,为什么神仙生子的故事却寥寥无几呢?

    好在风华初来江南身体不适时,她便察觉此关难过,趁着身体还过得去,早早给肚子里的孩子安排了后路,如今,风华也已明白,若只是失去半神的身份倒不怕,因为照她肚里孩子吸收神力的天赋和速度,那半神身份她多半是保不住了,但她的孩子将来百分百是能成神的,而当父母的,只要自己的孩子能青出于蓝,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

    风华如今也只是要趁着自己还能动时布好局,免得事到临头慌乱。

    “碧檀,这几日便由你来扮我吧,那些老狐狸,必然是要上门来试探我是否真的受了伤,借此确定那些证据是不是在我手中。”风华沉吟了一会儿,道。

    碧檀点了点头:“主子早该这么做了,再这样累下去,小主子都该抗议了!”

    风华摸了摸微凸的肚子,微微一笑,这一笑,倒少了几分飞扬神采,而多了一缕温柔。

    ——只要她能度过生产那一关,唔,肯定没问题的,连时空穿梭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她就不信她会栽在这上面!

    三日后,一纸密折经曹寅之手快马加鞭送往京城,而江南的老油条们却还牢牢地紧盯着盐政司,完全没有料到,盐政司和织造府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衙门在各自长官的操作下,已经悄无声息地达成了默契。

    明面上的折子,曹寅不仅给四爷送了一份,也悄悄地给康熙上了一份,这当然是他事先和风华商量好的,他身为康熙在江南的耳目,可不能做出令康熙怀疑的举动,此举更表明了他对皇上的忠心无私。

    而事实上,交给胤禛的,并不仅仅是一份关于历年来江南官员于盐政一项的贪污情况,而真正有价值的,却是风华送上的记录了江南各个官员私底下阴暗肮脏的密册,包括一大把可以将这些人牢牢攥在手里的小辫子。

    胤禛派出墨檀没过几天,便收到了这份大礼。

    风华上的是折子,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而给胤禛的暗报中也没有丝毫脱离正事的叙述,口吻平静得很,可越是这般平静,越是令胤禛无端地心头仿佛堵塞了一般,甚至飘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难道你就没想我么……”

    只可惜风华人在江南,就算他想算账都找不到人。

    收起暗报,捏着那份奏折,胤禛毫不犹豫地起身进宫,曹寅需要康熙的信任,他也需要。

    今日宫中有些奇怪,康熙不在养心殿,胤禛没有多想,往常他进宫,一般就见三个人,康熙,他额娘,以及太子,既然见不到康熙,他不妨去太子那转转。

    毓庆宫并不远,胤禛直接穿过花园,更省了许多路,然而胤禛只走在一半,便惊骇地呆住了!

    自从草原上回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感官敏锐了许多,这其中,自然包括听觉,百米外的耳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日子,你在躲朕?”

    “……”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能躲到哪里?”

    “……这是不对的,不对的……”

    “抬起头,看着朕!!”

    “……”

    “哼,怎么,难道你心里还在惦记着你那表弟?”

    “我没有!!不——,您放过他吧,我明白我的身份,不会让您丢脸!”

    “是么?你真明白你的身份?”

    “……呵,自然明白,天下都是您的,我的一切荣耀也都是您给的。”

    “既然你想通了,就不许再躲我!”

    “……”

    “保成,抬起头!”

    “皇阿玛,我,唔,放开……”

    胤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那处,他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又仿佛一片空白,脚似乎踩在了软绵绵的云朵上,全身都使不上力,却还本能地四周环视一番,本能地盘算——这里相对僻静,也看不到侍卫巡逻,没有人瞧见他……

    胤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第八十六章 避下江南

    胤禛病了,来势汹汹,如山倾地崩,一时就起不了身了,不得不让弘晖替他向康熙请假,康熙吓了一大跳,生怕这个颇得他心意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贵重药材流水介赏赐下去,太医更是一拨一拨派了下去,每日里百忙中也要抽时间询问病案。

    德妃身为胤禛亲娘,别管心中怎么想,行动上自不会给人抓着把柄,不止送了药,顺势还塞了两貌美丫头,说是让她们好生照顾胤禛,想来胤禛在那一屋子妻妾的照顾下还能病成那样,也是府里女人不尽心之故,只把个贤惠的四福晋气得暗伤——都病成那样了,还派女人,这真是想胤禛活?

    主院的暖阁内,一股子浓浓的药味,胤禛脸色蜡黄,双目凹陷,形容憔悴地斜倚在床上,背后垫着靠垫,苏培盛局促地站在床尾,弘晖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正一勺一勺地给胤禛喂药。

    弘晖也瘦了许多,神情却十分坚毅,这段时间,没有胤禛在朝堂上震慑着一干小鬼,他在宫中的日子也有些难过,倒是让他又把先生教的东西融会贯通了不少。

    每日从宫里回来,他便来到胤禛这里,一是尽孝,二也是让胤禛提点他,免得他年轻没经验,不知不觉中犯了错。

    待喂完了药,弘晖将药碗递给苏培盛,胤禛挥挥手,苏培盛忙退了出去。

    暖阁内只留下父子二人,弘晖倒了杯清水,伺候胤禛略漱了漱口,又拧了条热锦帕递过去。

    “今儿个你瞅着你皇玛法如何……”胤禛擦了手脸,捏着锦帕,略有些艰难地开口。

    自胤禛生病后,他日日见到弘晖,第一句便问康熙,弘晖虽心中疑惑,依旧耐心地回答他,“皇玛法身体不错,只惦记着阿玛,已责问过几遍太医,阿玛且静心养好身子要紧。”

    见胤禛沉默不语,弘晖又试探性地道,“二伯也询问了阿玛的病情,其余叔伯都让儿子带话,都说怕来探病误了阿玛休息,儿子只说父亲正在好转,并未提及其他。”

    胤禛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苦笑不已,也是,他能听到百米外的声响,是一件连他都糊涂的意外收获,他皇阿玛却未必能做到,也是他草木皆兵了,想来皇阿玛也想不到他那时候会出现在那里,因此并未防范吧?

    只是这种骇人听闻的皇室丑事,竟让他听到了,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如此,一直以来皇阿玛对太子若即若离的态度便解释得清了,而太子从英明向喜怒无常的性情转变,也有了源头,若照着往常的思路,他本该思考自己能从中谋取道多少利益才是,只如今,他的心也乱了……

    “以儿子的意思,阿玛不妨在家里多歇息几日,这些日子也不知谁惹了皇玛法,令皇玛法在朝堂上狠发了几通火,今儿连吏部尚都跟着受了挂落,钮钴禄家和富察家两个老大人,都叫皇玛法罚了俸,在家禁闭。”

    弘晖低声说着朝堂上发生的事儿,胤禛虽强撑着认真听了,到底精神不济,额上已布了密密的汗珠。

    弘晖眼见在他心目中高大强悍无比的阿玛从未有过的虚弱,心头微微一酸,语气便有些哽咽,“也是儿子不争气,倒让阿玛在病中还要操劳,若先生在这里便好了,也能为阿玛分些忧。”

    风华不在此处,弘晖能商量的人无非邬思道,然邬思道再有本事,没有胤禛坐镇,于朝堂上也使不上力,无可奈何。

    胤禛眉头微微一敛,想起远在江南的那人,无声地叹了口气,“你皇玛法想是为了江南的那些糟心事,那盐课历年贪污不断,以往是没有把柄,且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皇阿玛抓住了契机,如何还容得下那些蛀虫,只怕要派个人下江南去主持……”

    脑中灵光一闪,胤禛直身坐了起来,皱眉思考起可行性,弘晖忙扶住他,面带担忧,但见他阿玛分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敢打扰。

    “派人主持……”胤禛皱眉思索。

    盐课之案非同小可,只他手中掌握的那些官员的阴私之事便让人触目惊心,杀气重重,寻常官员去了,便犹如肉包子打狗,能囫囵回京都难,更逞论完成任务。皇阿玛对此必定心知肚明,如此,若皇阿玛真想彻查,那么派去的人,分量太轻了不行,至少要是位宗室,且有一定地位的宗室。

    而以他的名声身份,岂不正好?

    对于他来说,盐课之案虽然诡谲复杂,危机四伏,但是有风华接应,处理起来应该不难,至少不会动摇他已有的根基,说不得,不止能处置一批蛀虫,还能拔掉老八在江南设下的爪牙……

    “弘晖,若留你一人在京城,你可有信心抗住你那些能干的叔伯?”胤禛忽然问道。

    “……”弘晖一头雾水。

    隔数日,雍郡王病愈上朝,虽消瘦了一大圈,精神尚好。

    康熙见了高兴,终于露了个笑模样。

    朝堂上仍然为了江南盐课贪污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康熙虽然不悦,到底不像前些天那样发火,只沉着脸不说话。

    胤禛从头到尾听了下来,心中愈发打定主意。

    早朝尾,康熙如胤禛或者说大部分朝臣所料,宣布派人南下主持盐课案,大皇子党、太子党、八皇子党顿时蠢蠢欲动。

    然而,没待康熙指定,雍郡王直接绷着一张冷脸,下跪请旨,以皇子之尊,请求亲自下江南!

    人人都知道雍郡王对贪官深恶痛绝,眼底不容半粒沙子的主,这次盐课贪污案闹得这么大,这位主坐得住才怪,他请旨倒也不突兀——对于中立的大臣们来说,倒宁愿是这位爷去江南,总比那些心怀鬼胎的皇子党有用多了。

    康熙没有立即答应,只神情莫测地盯着胤禛,盯得满朝文武心头发毛,十三阿哥几乎要忍不住跳出来给他四哥求情了。

    好容易熬到早朝结束,胤禛没得到任何回应,也没去户部,沉着脸回了府,谁知,刚进了府门,康熙的圣旨跟着便下来了。

    这件差事,还是落在了胤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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