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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穿)第9部分阅读

      清风(清穿) 作者:rouwenwu

    些好笑。胤祈便想起来上辈子听人说,小小孩,老小孩,人老了,这脾气也会变得孩子似的,要人哄着才行。

    于是便道:“刘师傅说得也不错。胤祈是皇阿玛的儿子,怎么能连吟诗作对都不会?说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康熙又哼了一声,道:“你今年还不到七个生日,说什么诗词歌赋,都还早呢!我瞧着你如今这样就很好。难不成说话不像他们那些个汉人书生似的文绉绉,一句话里带着几个典故,那就是粗鄙了?也没见几个有本事的。朕的儿子,只要有本事就行了。”

    胤祈默然,这就是康熙真正的教育理念了吧?虽说他自己汉化严重,养出来的儿子也都是个个饱读诗书,可最终的教育目的和归宿,还是要让他们都有本事。

    他也真的达到了这个目的了。康熙的这些个儿子们,不说别的,哪一个不是有本事的?

    胤祈不说话,康熙只当是他对刘统勋有回护之意,当下更是大声哼了一声,道:“你可别跟着刘统勋,也学会了他那酸歪歪的一套!”

    见康熙一副吃醋的模样,胤祈忍不住笑。忙安抚道:“儿臣也是有些厌烦刘师傅整日教训儿臣惟有读书高什么的。儿臣只想着,咱们八旗是马上得天下,现下虽说四海归服,也不能忘本。儿臣还是喜欢练习弓马骑射,日后做个大将军,替皇阿玛开疆扩土,平定四夷。”

    康熙呵呵笑了几声,道:“等你十四哥得胜还朝,咱们大清可就没有什么四夷为患了。”

    胤祈眼光闪动,道:“那日皇阿玛给胤祈讲地理,不是说西边还有一大片土地么?”

    康熙笑道:“你心思倒是不小。不过那边都是些荒蛮之地,民不开化,茹毛饮血,不配做咱们大清的疆域子民。向西边征战,不值当。”

    胤祈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康熙瞧他神情,笑道:“你还有些不乐意?就这么喜欢打仗?怎么这点倒是像你十四哥了。罢了,日后你自己就想明白了。”

    顿了顿,康熙又道:“其实多读些诗集也好,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你喜好兵事,总也还是个皇子阿哥,不能像是个武夫似的。还是风雅些好,风雅些好。”

    一时间他不知又想起了谁,叹了一声。胤祈眨着眼瞧康熙,康熙便伸手摸他的头。

    胤祈又想起来四阿哥摸他头的时候,原来这父子俩还都喜欢摸人的头。

    康熙道:“像是当年朕身边的容若……哦,胤祈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胤祈眨眨眼,忙道:“怎么不知道呢?他叫纳兰性德,是咱们大清朝第一才子,写得一手好词,人人无不称赞的。听说工力夫也好,还会带兵,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物。原先似是还听说过,惠妃娘娘是他的妹妹?那想必他长得也好看。”

    康熙被他卖弄的模样逗得笑了,道:“原来你也知道他,不过却知道的是个半调子罢了!他呀,说是大清第一才子,怎么能只是会写词呢?他政务也好得很呢。只可惜了,他去得早,朕还没来得及用他。那时候他是朕的侍卫,御前行走,护卫朕的安危,工力夫自然也是好的。赞一声文武双全,还嫌这个词儿配不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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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发病

    第二十三章  发病

    看康熙说起来纳兰容若,一副遥想当年的模样,胤祈凑趣道:“不过胤祈觉得,这个纳兰性德,却是比不上胤祈认识的一个人。”

    康熙听了,皱眉道:“谁?”

    胤祈便笑道:“是皇阿玛呀。纳兰性德定然是比不过皇阿玛的。胤祈看着刘师傅那样文人气,就知道若是学问不如他好的,他定然不服气人家;看着十四哥,也知道工力夫不及他,带兵打仗不及他的,他也是鼻孔看人。胤祈想着,就算是纳兰性德文武双全,可是皇阿玛必定样样都比他强。不然,那样一个人,必定也有自己的傲骨,怎么会臣服皇阿玛?而一个有着不臣之心的人,就算皇阿玛赏识他,也绝不会推赞他,想念他。”

    康熙笑着叹了口气,看着胤祈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倒是大言不惭,这样给你自己的阿玛脸上贴金。”

    又想了想,康熙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那时候朕确是样样都要比他强了那么一点。”

    胤祈顿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胤祈才从那种无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脸上摆出来一个笑容,道:“儿臣就知道,皇阿玛是这世上最最了不起的人。”

    他一副自豪的模样,康熙瞧见了便觉得开心。不过因为想起了纳兰,又有些伤感。胤祈便引着他说当年风流,将那种感伤带了过去。

    说到当年在草原上的威风得意,康熙道:“李德全,去让人把起居注取来,朕让胤祈看看,当年朕围猎的时候,左右开弓,那才是真正的围猎。你们如今闹的那些个,也就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一时间起居注送来了,康熙翻着他年轻时候的记录,指着其中的一页,笑道:“瞧见了么?朕那时候一日能打到三百多只兔子。”

    胤祈睁大了眼睛,叹道:“那草原上的兔子,都被皇阿玛猎光了罢?”

    康熙顿时失笑,拍着他的头道:“说什么胡话!你今年去热河,没有猎到兔子么?”

    胤祈揉着头笑:“猎到是猎到了,可是总觉得兔子少,忒地不好打。原来是当年都被皇阿玛猎去了。”

    ~~~~~~~

    借口晚上要陪静贵人吃饭,胤祈辞了康熙的留饭,从清溪书屋出来,走出好远,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打了个呵欠。

    苏遥被他打发跟着弘昼去瞧伤风感冒了的弘历,也算是带去他这做叔叔的心意,张振春则去给静贵人送东西去了。胤祈此时是难得一个人,手里拿着书,想要递给谁,才发现就他一个人走在路上。

    后面脚步声踢踏踢踏的,胤祈侧过头,瞧见是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微喘着气道:“二十三爷,您没带人来,邢爷爷打发奴婢跟着伺候您。”

    胤祈远远看了邢年一眼,道:“那你就拿着这几本书吧。跟着爷到纯约堂走一趟。”

    那小太监其实也有二十来岁,只是做人下人的,只显得卑躬屈膝。不过胤祈细瞧他眉目神情,倒是不似甘愿长久居于人下的。想必邢年也是看好他,才照顾提携他的。

    只是胤祈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思。他只觉得这小太监日后必然不是个简单的,怕是得了势就了不得了。他可是不想和这样一个眉眼间都带着夭邪的人来往。

    冬日里园子里的溪水都结了冰,桥上也是一层薄冰,胤祈平衡感差,怕滑倒了,掉进河里,便从一旁花园里绕道。

    才走到一半,便瞧见树丛那边空地里站着几个人,相互拉扯,推推搡搡的。胤祈眯着眼瞧过去,只觉得其中有两个人都是眼熟的。

    正瞧着,就见其中一个人支撑不住,竟是要倒在地上。幸好他身边太监打扮的那人扶持住了他,这才勉力支撑着。

    胤祈哪还能旁观下去?也顾不上瞧脚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拦在那两伙人中间。

    然后才脸上带笑,道:“九哥,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弟弟好生想念九哥呢。”

    被他搅了局,胤禟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看?当即就是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把胤祈抓着拎到一边,嘴里道:“你想念我?我看你是想我死呢!”

    胤祈侧身避过他的手,仍是笑道:“九哥,怎么能这样冤枉弟弟?弟弟决不说谎,是当真想念九哥的。”

    一抓没得手,胤禟收回了手,拢在黑狐狸的手筒里,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明里暗里帮着老四,你干的事还少?还敢在我面前卖乖!”

    胤祈回头看了看,胤祥带着的那个太监和他带来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扶着胤祥往后退了好几步,也不怕胤禟忽然恼火了,动起手来。这才回过头,笑道:“九哥的话,我可是听不懂了。我这两年就是读书习武,旁的什么也没干呀。”

    胤禟冷笑道:“你没干?你动动嘴皮就是工力夫了!要不是你和老十六,镶黄旗……”

    他忽地住嘴了,也知道自己是失言,抿着嘴唇,只瞪着胤祈。胤祈瞧着他这副模样,倒是和四阿哥更像了些,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也不是同母,也都长得不像康熙,怎么就能这么像?

    还好只是容貌像,九阿哥倒是没有四阿哥那种威压,胤祈倒还不至于怕他。当下仍旧是笑着道:“既是见着了九哥,弟弟给九哥请安了。只是今儿还有些事儿,皇上请十三哥过去一趟呢,说是方才有句话没吩咐,让他折返一回。”

    胤禟自然不信他这说辞,不过他却也不能为了这事儿去和康熙对质。又瞧见跟着胤祈来的那小太监身上的服色,腰间的牌子,都是康熙身边的伺候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嘴唇抿得更紧,只瞧着连颜色都没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胤禟道:“成!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只下回别让我再看见!”

    然后便带着人,转身走了。

    胤祈是料准了他这回进园子,不是觐见康熙的,而是来给宜妃请安,不然也不会连朝服都没有,一身皇子常服就进来了。再者他既是还有闲心找胤祥的麻烦,就必定不是被宣召来的,不然哪里还会停在庭院里跟人撕扯?

    是以他也敢拿康熙的话,假传圣旨,把胤禟打发走。

    胤禟心里有火,走得又急又快,胤祈便转过来,去瞧十三阿哥。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唇上没有分毫血色,胤祈心里一动,想到了他这大约是病痛犯了。

    连忙上前亲自搀扶着,胤祈连声问道:“十三哥,你可是病犯了?膝盖疼还是腿疼?还能走路么?不然去纯约堂歇一歇再出园子?”

    胤祥勉强一笑,咬着牙道:“不妨……你方才说,皇上宣我……是真的?”

    胤祈一怔,笑得也有些勉强,道:“是弟弟骗了九哥。不然他哪那么容易就走了。”

    胤祥脸色更加苍白,只道:“这可是不好……”

    胤祈只觉得心里难受,连忙笑道:“唉,这事儿就这一回。弟弟下回再不敢了。”

    他这样说了,胤祥才点了头,由两个太监扶着,慢慢地往纯约堂方向走。

    到了纯约堂门前,胤祈才想要招呼胤祥进去,他却停下了。胤祈看着他,他才慢慢地道:“这是母妃居所……我做儿子的,不敢擅入……”

    胤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硬生生磨挫成了这样谨小慎微的性子。

    若是他自己,只怕胤祥还没有这么小心。

    他心里,记挂更多的,许还是四阿哥吧。

    为了不让人拿了他的把柄,让四阿哥难做,让四阿哥没了臂助,只怕胤祥还不会这么步步留心。

    天性里的不羁,还是抑制不住的。不然也不会到了纯约堂才想起来这可能是胤祈额娘的住处,然后才说不进去。

    胤祈笑叹道:“十三哥,我可是听说,你不是那样拘谨的人。横竖还有我呢,我也是在这儿住着的,你就去我的屋子。哥哥到弟弟屋里坐坐,还能有人说什么闲话不成?”

    怕是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胤祥这才点了点头。

    进了正屋,静贵人并不在,胤祈跟康熙说要回来陪静贵人吃饭,并不是随口一说,原是跟静贵人说过了的。她这时候大约是在厨房里,正亲自看着什么胤祈喜欢的菜,或是保养身体的汤粥之类。

    没瞧见静贵人,胤祈不慌张,胤祥也放开了些。到了胤祈的屋子里,胤祈就直接叫把胤祥搁在床上了,又加上了被子,这才叫宫女进来,宣太医过来,张罗热水之类的东西。

    胤祥脸色惨白,这样冷的天气,他还不时冒冷汗,可见疼得厉害。胤祈听人说过他是风湿,原本就是时好时坏的。今儿大约是在康熙那儿跪的时间长了,又在风地里站着,本就是病症重的冬天,这就犯了病了。

    他却也不知道风湿该怎么治,只是着急,看着胤祥难受。有心安抚他几句,可他们俩却是当真不熟悉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容易太医来了,却是平素给胤祈诊平安脉的汪绎。他瞧见病着的是十三阿哥,也是诧异,然后把了脉,才有些为难地道:“十三爷这是风湿,却不是臣长于治疗的。”

    胤祈便问:“那汪太医可知道,平素给十三爷诊脉问药的,是哪位太医?”

    汪绎脸色为难,答不上话来。胤祥在一旁摆了摆手,道:“平常给我治病的,不是宫里的太医。”

    胤祈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不过一想,许是因为宫里的太医治不好,胤祥这才寻了宫外的太医。想必康熙还不至于连给儿子治病都不愿意。

    他想了想,若是宫外的医生,倒是请不来,便又对汪绎道:“我瞧着这会儿十三爷难受得很,你若是能让他好受些,也是成的。我也不求你能治好了他。”

    汪绎想了一回,道:“臣可以施针,让十三爷少些疼痛。不过这却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还有一个法子,可以用药。”

    胤祈对于中医的针疗还是很相信的,对于汪绎说的药也不排斥,便问道:“施针的话,能撑多长时间?那药又是什么药?”

    汪绎道:“施针的效用,这可就是瞧各人了。那药倒是人人都有用的,就是福寿膏。原先二十三爷伤寒的时候,也是用过的。”

    胤祈一听福寿膏的名字,初时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汪绎说的是鸦片。再听说自己还用过,登时浑身恶寒。

    连忙道:“那个膏不能用!你准备准备,扎针吧。”

    然后他才想起来征求十三阿哥的意见,转过头问道:“十三哥,你觉得怎样?”

    胤祥这会儿浑身无力,仍旧勉强笑道:“二十三弟安排罢。我这做哥哥的却是没用,还要弟弟来照顾。”

    胤祈忙道:“十三哥这不是病着呢。等明后日十三哥好起来了,胤祈还指望着十三哥带胤祈去木兰打狐狸打老虎呢。”

    一边说话,一边让人拿来了热热的火盆和熏笼箱子,将整个屋子都蒸得热气腾腾的,这才敢脱下了胤祥的衣裳。

    汪绎手脚也是快的,一会儿工力夫就准备好了银针(必须插一句嘴,碧写到这里的时候,用sogou打银针这个词,出现的第一个词是胤禛……于是碧灰常yd滴笑了),给胤祥揉搓了手脚四肢,然后便开始一针一针地往上扎。

    这还是胤祈第一回现场看中医扎针,又是好奇,又是担心胤祥,目不转睛地盯着。也真是神奇,不过扎了十几针,眼瞧着胤祥的脸色就有些好转了。

    胤祈强忍着,等汪绎扎完了,才叹道:“汪太医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了。方才还瞧着十三爷脸色白得吓人,汪太医一路扎完了针,他可就好多了。”

    汪绎也是紧张的,额头见汗。听胤祈赞他,忙搁下了擦汗的手,道:“臣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用一两次罢了。用得长久了对十三爷的身子倒还不好。不值当二十三爷这一赞。”

    胤祈只笑道:“原也没说定要让你治好他。如今你这几十针能让我十三哥好受些,胤祈就要谢过汪太医了。”

    说着又让人给汪太医打赏。

    这会儿又是针灸又是热水又是按摩的,好一通折腾,倒也有效,胤祥也缓过来了。虽说还有些无力,他仍旧勉强直起身子,对汪绎道:“今儿却是烦劳汪太医了。”

    两个皇阿哥给他道谢,汪绎受宠若惊,连声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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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吃醋

    第二十四章  吃醋

    着人送了汪绎出去,胤祈又打发了从清溪书屋来的那个太监,屋子里就剩下胤祥带来的那个太监,胤祈这才问道:“十三哥,怎么今儿九哥找你的麻烦?竟是撕破脸皮似的。他平素可不是那样的。”

    胤祥只是苦笑。

    见胤祥不回答,胤祈却也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微微冷笑,道:“我也听见九哥的话了,是因为镶黄旗的事儿……十三哥处置了裕兴?”

    胤祥一怔,叹道:“四哥每每赞你聪明,我原还觉得只是他偏爱你。现下瞧着,倒是果真有心计……咳,比我这个年纪时,要强得许多,怪道是皇上也这么宠爱你。”

    胤祈只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别扭,不想回答,径自低头。实在是这事儿并不难猜出来。

    九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母家,都是镶黄旗。不过因敬敏皇贵妃章佳氏出身不高,且过世得又早,实则十三阿哥母家,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反观宜妃,本就是亲贵女子,多年得宠,娘家势力只有越发得兴盛的。早些年宜妃的大哥便是镶黄旗统领,后来此人死了,这一官职又是宜妃的二哥——就是胤祈说的那个裕兴——做了。是以,整个镶黄旗势力,其实早就把持在九阿哥这边,自然就是八爷党的势力。

    如今从天而降一个胤祥,在镶黄旗中插了一手,他分明是四阿哥的派系,处处和自己这边对着干,九阿哥怎么可能不恼恨。

    这又处置了他舅舅裕兴,只怕胤禟看见了胤祥,恼得想要上去咬他一口呢。怪不得今儿瞧着胤禟,没有平日里那种带笑的蔫坏,倒像是十阿哥那般,直接发火了。

    胤祈一径想着,胤祥见他不说话,却以为是自己的话带着酸意,让胤祈不高兴了。他便有些歉然。

    今儿若不是胤祈相助,他只怕连平安出园子都难。他自己受罪倒还是小事,只是若是他病倒了,不能理事上朝,不能相帮,反倒又是对四阿哥的拖累。

    按理说他是应当觉得这个弟弟值得亲近的,可这心里,就是意难平,总觉得瞧着胤祈,就有一股强烈得过分的艳羡之意浮现在心头。这才说话酸了。

    这会儿又觉得歉然,胤祥便诚心诚意道:“方才是做哥哥的一时头脑糊涂,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极喜欢你这个弟弟的。”

    胤祈也能明白他的心情,倒不是恼了他,当下只笑道:“十三哥和我说话直来直去,不藏j,我倒是高兴的,还能恼了不成?”

    只是他心中仍旧是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十三阿哥不是纯粹为了康熙宠爱才醋了,倒似还有因为四阿哥的缘故。不然怎么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那样好兄弟,不见分毫嫉妒?

    不过许是因为他俩毕竟年岁差得小些,彼此还有亲近的时候,不像是胤祈这般,从小就没见过几回。

    别扭归别扭,胤祈却也不至于就和胤祥这么计较起来了。那句话带了过去,也不再说镶黄旗什么事,只说胤祥的病,还有今晚上出园子的事情。

    胤祈因有些奇怪,便问道:“我在清溪书屋见十三哥出来的时候,不是雍亲王在等着你么?怎么之后却是你一个人?”

    胤祥苦笑道:“四哥忙得很呢,半路上就与我分开了。”

    胤祈想问的,却是为什么四阿哥不留个人跟着帮衬十三阿哥。只是十三阿哥并不回答,他也就点点头,又问道:“那十三哥可怎么出园子呢?可有人在园子外候着?”

    胤祥道:“我有个车夫在园子外面等着呢,只要出了园子就好了。”

    胤祈想了想,道:“园子里倒也不是不能坐轿子,不过我却是没有。不如去问问弘昼,或是瞧瞧雍亲王可出园子了。记得他们都是有轿子的。”

    说着就吩咐人往韵松轩去,康熙养在宫里读书的阿哥皇孙们,如今大多住在那里。

    话音还没落,便听见外面小太监叫道:“五阿哥来啦!”

    然后门帘掀起来,走进来的正是弘昼。

    ~~~~~~~

    弘昼自是来寻胤祈的,分毫没有想到十三阿哥也在。不过他听了胤祈说的来龙去脉,当下也没有二话,便笑道:“既是用得着侄子,侄子哪还有推辞的?只是这事儿需要和王爷说一声。但凡事关十三叔,不和王爷说,事后他定然要生气的,侄子可是承受不住。”

    胤祥便叹道:“又是要麻烦到四哥。”

    弘昼连忙给胤祈使眼色,胤祈便笑道:“十三哥和王爷是最最亲近的兄弟,兄弟之间,还说什么麻烦?不过是相互帮个忙罢了,便像是自己帮自己一般。”

    胤祥怔然,嘴里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只想要我帮着他,不想让他为我操心……”

    他正说着,就知道是失言了。只是瞧着胤祈自和弘昼说话,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便放了心,合上眼睛养神。

    胤祈和弘昼见他闭上了眼睛,对视一眼,声音渐渐小了。过了一会儿,胤祈才对弘昼招招手,两个人到了外间。

    弘昼是自己来了的,胤祈便问他:“你是来寻我做什么的?”

    瞧着弘昼的头发上有水气,胤祈便知道他这是在外面走的时间长了,头发冷得透了,进到屋子里,水汽都凝到了他头发上。是以有此一问,猜着弘昼并不是直接从韵松轩来的。

    弘昼道:“原是一整日没见着二十三叔了,心里想念,我就去皇上那儿瞧瞧,去了又听刘铁成说,二十三叔辞了皇上的赐饭,给静贵人请安来了,侄儿便又寻到了这里。”

    胤祈挑眉笑着看他,道:“你只是想我了?当真没事儿求我?”

    弘昼便笑道:“二十三叔也知道,侄儿在这宫里,处处都仰仗二十三叔呢。”

    胤祈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如今也不跟着我住了,又有了更亲近的人,你怎么不去寻他?”

    弘昼听了,反倒是更加眉开眼笑起来,起身蹭到胤祈身边,笑道:“二十三叔,你这就是吃醋了?”

    胤祈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样的话,顿时噎住了。先前想好的那些话,尽数都忘了,一时间只瞪着眼睛看着弘昼,不知道该说什么。

    弘昼越发笑道:“二十三叔且放宽心。如今我虽说是跟二十一阿哥住得近,也不像是咱们俩在紫禁城里,住在一个院儿里,不过是出入时见得多些,我哪里就能和他更亲近了?再说了,我也不是就不见你了。我日日去皇上那儿请安,为的不就是能见着你?”

    胤祈犹不知说什么好,弘昼便继续道:“且这里还有个先来后到的说法。虽说都是叔侄,可是我毕竟和你认识在先。咱们自然是要好的,二十一阿哥还是你引着我认识了他,我就算是和他好,也是越不过你去。你想着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笑了笑,又道:“如今虽说是皇上怜惜你,才让你和静贵人住一处,可我却觉得,其中好处不及坏处多。韵松轩里头,倒是说你失宠了的多。我倒是更想你还跟着皇上住,哪怕我跟着王爷住在园子外面,天天听他教训,心里也好受。”

    胤祈只觉得听他说话,也别扭得很。就好似方才听十三阿哥说话,其中总让人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里头,隐晦得不能言明。

    当下他只想将话岔开,便道:“你这会儿巴结着王爷教训你,等他真的瞪着你教训的时候,你可别又灰头土脸地给我回来。”

    弘昼只是笑,道:“我总跟着二十三叔,王爷也就只是嘴上说说我罢了。”

    ~~~~~~~

    正说着雍亲王,就见雍亲王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了。胤祈从没见过他这么急躁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吓着了。等雍亲王对他点了点头,进了里头卧室,好一会儿胤祈才回过神来。

    就见弘昼在一边笑道:“怎么?受惊了?”

    胤祈点点头,喝了口热茶,才道:“平素只见王爷冷淡从容的模样,便是那回被十阿哥气得极了,也只是有些阴沉,还是平静脸孔。方才竟然见到他变色了,真是想不到。”

    弘昼倒是没说什么,只轻轻叹了一声。

    胤祈也不是想要探问什么八卦,当下也就转言道:“你方才说的,要求我什么事?”

    弘昼方才似是有些出神,胤祈问了第二遍,他才道:“哦,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想让你明儿和我一起去校场,帮我应付几个人。”

    胤祈皱眉道:“什么人连你也应付不来?是有人欺负你么?”

    弘昼笑道:“欺负是不至于。只是那却是个难缠的,又有二十阿哥给他撑腰,今儿上午就叫了我过去,说是吃酒,竟是连二十一阿哥都没能拦住。”

    听说是二十阿哥,胤祈便更加皱眉,低声道:“是安亲王家的那个克明吧?他怎么会找上了你?难不成他们不知道你是雍亲王的儿子?”

    弘昼讽笑道:“当年大贝勒代善不还有硕托岳托那般的好儿子?就说如今,还有我那好三哥……王爷这样大张旗鼓地宠爱我四哥,人人都知道他必定是雍亲王世子了,哪还会有不把注意打到我身上的?”

    胤祈听了,吓了一跳,不曾想弘昼竟敢这样直接地说出来。雍亲王就在里头屋子里,他也不怕被雍亲王听见了。

    连忙拉着人到了充作书房的耳房里,半掩着门,又拿出书本来做遮掩,胤祈这才轻声道:“你可是要小心。如今这事儿,不仅仅是对付那边的。王爷这儿,你也要想好了,怎么解释。虽说是父子……就怕有小人挑拨。”

    弘昼叹了一声,伸手覆住了胤祈放在桌上的手,道:“我知道。如今也就只有你,满心是为了我打算的。王爷那边……你当他真不知道?他是待我越发疏远了。也不知道是做戏,还是假戏真做了。”

    他语音中难掩悲伤,胤祈忍不住也觉得心疼。弘昼上个月才过了八岁生日的,这么小一个孩子……

    胤祈心中也是怀疑,雍亲王是不是真的起了疑心。雍亲王被批判他的后人说是多疑又刚愎,他穿越来这几年瞧着,不能说是了解了雍亲王,却也知道他的多疑是真的。

    虽说是他自己先行定下了要扶弘历做弘昼的磨刀石甚至是挡箭牌这么个计划,可如今真的有外人拉拢弘昼,他又怎么能淡然。

    特别是雍亲王是个有心病的,他还有个弘时,已经是和他貌合神离了。这会儿即便是没有跟八阿哥混在一起,可也是走得近的。雍亲王瞧着这样一个儿子,心里哪能不恶心?

    再看见安亲王那边的人想要拉拢弘昼,他心里想必是复杂得很。一边是不想破坏自己原本的计划,一边又怕弘昼毕竟年纪小,被那边蛊惑了就坏了事了。

    怪道是方才雍亲王走进来的时候,弘昼给他请安,他脸上神色有些古怪。

    一时又想起来下晌时在清溪书屋外面看见他时,雍亲王少见地对着胤祈笑了好几回,又急着将胤祈拉到了自己这边,原来还有着用胤祈栓住弘昼的想法?

    只是做父亲还束缚不住儿子,就能指望做叔叔的管束住了?

    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雍亲王只怕是真的有些怀疑弘昼了。

    胤祈当下却只摇头,道:“王爷心里头清明得很呢,你却当他是个昏聩的,可不是小瞧了你自己的阿玛?他心里的打算,是长久的,你也该知道他是为了你好。”

    几乎是将雍亲王的用意揭破了,弘昼虽说原本就知道,可也是第一回听胤祈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当下有些愣住了。

    便听胤祈又道:“他有疑心,才是正常的。不疑心,说句难听话,那才是傻了。又听常言道,关心则乱。王爷这是心中看重你,才这么乱了心神。即便是他瞧得清楚,却也仍旧放不下——这是关心你呢。你且好好想想。”

    弘昼听了,脸色好了些,只是仍旧发愁。想了一会儿,他道:“你这么一说,好似真的是这个道理。只是如今我却也担心,王爷一直这么疑心,总不能成一件事。我怕日后不好办。我四哥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还有我三哥呢……总不能这样下去。”

    胤祈想了想,既是雍亲王也有这般想法,他们倒不如称了雍亲王的意,也让他少操心些。雍亲王是把前头的路都给铺好了,就剩下胤祈和弘昼往上走了。横竖也不费多少工力夫,又能让雍亲王去了疑心,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回只怕要得罪好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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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做戏

    第二十五章  做戏

    第二日上到了场子里跑马,瞧见胤祈不请自到,倒是没几个人瞧着不高兴的。二十阿哥平素不怎么待见胤祈,不过也不至于翻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胤祈请安的话,然后便径自到一边去寻了匹模样好看的马跨了上去。

    二十一阿哥似是怕胤祈沉心,两个人争执起来,大家都不好看,忙在一旁道:“今儿二十阿哥身上不舒坦,你别怪他失礼。”

    胤祈笑道:“瞧二十一哥说的,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二十一哥历来和我最好,自然该知道弟弟不是那种好生气的人。”

    说着话便问起来胤祜:“怎么不见二十二哥过来?”

    胤禧道:“他额娘身上不舒坦呢,他赶回宫里陪他额娘了。”

    谨嫔这些年也算是得宠的,胤祈原先常在太后身边见到的,此时听闻她病了,便忙道:“可是瞧着严重么?如今正是要冷的时候呢,病了这一冬可是有得受了。”

    胤禧道:“昨儿下晌胤祜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了,瞧着心急火燎的模样。不过来传话的那个奴才瞧着倒不是很着急,我想着谨嫔娘娘大约没什么大碍的。”

    胤祈听了,便念佛道:“还好还好,佛祖保佑。”

    胤禧笑道:“你倒是好心的,胤祜知道你替他念佛,也得谢你呢。”

    胤祈放下了摸着胸前血玉的手,道:“早些年我在太后宫中住着的时候,也常见谨嫔娘娘,她却是个极和善的人。她蒙语好,又时常肯来和太后讲讲古,说些闲话,倒是给太后解闷儿。我是心中一直记着的,感激她呢。”

    胤禧便点了点头,道:“原来还有这一回,我却是不知道。我和胤祜平常也不常去见太后,现下想想,倒是后悔。那时候当真是不孝。”

    一旁弘昼站着,听了便笑道:“人谁能看到以后的事儿?二十一叔约莫着也只是想着等蒙语学好了,再去和太后说话,哪能料到太后过世得早……”

    胤祈沉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道:“别说了!你还不知道尊卑了!竟是这么编排起太后了!”

    弘昼脸色讪讪,胤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胤祈是养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听见有人说起太后,他不高兴,也没人能说什么。

    只是这么训斥弘昼,弘昼脸上也颇不好看。胤祈声音又大,旁人还注意不到,只是那个昨天强邀了弘昼的克明,本就时时看着他们,哪里就看不到了。

    克明便笑着凑了过来,道:“二十三叔,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侄儿替叔叔教训他去!”

    说着,伸手就要把弘昼拉过去,脸上摆着一副为人兄长的模样。

    胤祈却挡在了弘昼前面,毫不客气地道:“用不着四阿哥替我教训了。我的侄子我自然会自己教训。”

    又对弘昼道:“你跟我过来这边。”

    不由分说便拉着弘昼的衣袖往马场旁边走。

    胤禧一脸担忧,瞧着他俩走了,道:“哎呀,却是我先挑起来了话头,惹得二十三弟不高兴了,还让弘昼替我受累。这原是我说错了话,怎么二十三弟……唉,我还是跟过去瞧瞧。”

    便对克明道:“我先过去,你们自己好耍。”

    克明不好阻拦,只好笑着看着胤禧走了。等胤禧走得远了,他才脸色一沉,狠狠一跺脚,往回走去。

    才转过身,便瞧见那边一群贵族公子们都陆陆续续围到了马场门口。克明张望了一下,也连忙往那边跑过去。

    被人围在中间奉承的,却不像是场中众人,都是少年。那却是个二十五六,腰系黄带的青年。克明忙凑上去,笑道:“二阿哥来了?”

    那二阿哥点了点头,瞧了一圈,然后便拉着克明从人堆里出来,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问道:“怎么,就这些人?”

    克明听了,想起来刚才拉着弘昼走了的胤祈,和跟着他俩一道走了的胤禧,顿时脸色一沉,咬牙道:“雍亲王的五阿哥也来了,不过被二阿哥的二十三叔拽走了,说是要教训他规矩呢!二十一阿哥放心不下,也跟去了。”

    一听见胤祈也到了,那二阿哥脸上也颇不好看,也没了好声气,斥问道:“是谁教你请二十三阿哥来的?”

    克明忙道:“不是我要请他的,是他自己跟着来了。我瞧弘昼阿哥也有些不情愿的模样,只是二十三阿哥紧跟着他呢。”

    那二阿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罢了,不过是个小孩子,还能翻起来什么浪头不成。今儿还按着咱们说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还能去皇上面前告状?”

    克明却又带着忧色,道:“可我瞧着,二十三阿哥却是黏紧了弘昼阿哥了。这可是不好办。听说昨晚上二十三阿哥帮着十三阿哥把九阿哥气走了,他是不是……”

    二阿哥挥了挥手,道:“既是他黏紧了弘昼,那就更好办了。你把弘昼拉了过来,二十三阿哥不也跟着过来了么?他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又是日日伴君的,用处可是大着呢。”

    克明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可是我瞧着,总觉得悬。二阿哥,弘昼毕竟是雍亲王的儿子,二十三阿哥,又历来跟咱们没什么交情……”

    那二阿哥不耐道:“弘时不还是雍亲王的亲儿子么?怎么就跟八阿哥混在一起了?二十三阿哥跟咱们没交情,可也不止是和咱们。他和谁都没交情。你当是他气走了九阿哥,他跟雍亲王就亲近了?你既是自己跟我揽了这个事儿,你也要有本事把事儿给我办成了。要不行你先知应一声,我趁早找别人,也不跟你耗这个工力夫。”

    克明听了,忙急道:“二阿哥,我不过是白担心一回罢了,还是能应付的。”

    二阿哥嗯了一声,道:“知道你是个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