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过晓第4部分阅读
清风过晓 作者:rouwenwu
馆是荣德堂,不过此时荣德堂的三位大夫恐怕都聚在了二格格那里,蓝芷只能退而求其次请一位医术稍好一些大夫了。
“姑娘放心,老婆子这就去。”灰衣婆子收下银裸子,对着蓝芷点点头便出去了。
蓝芷见那婆子出去后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另外几个婆子见这里乱成一团也纷纷离去。蓝芷吩咐折梅居的粗使婆子烧了热水,与蓝萱一起给巴雅拉氏清理了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
“怎么办?姨娘□的血还是止不住。”蓝萱见垫在巴雅拉氏身下的白绢不多一会儿便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刚止住的眼里又落了下来。
蓝芷低低叹口气,“只有等大夫来了。。。。。。蓝萱,你跟我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吧,姨娘到底是怎么昏倒的?二格格又是怎么一回事?”
“五少爷抓周后老爷便让二格格去抓,二格格抓了一件雕金洪崖乐器和一个檀木胭脂盒,之后便毫无征兆的浑身抽搐不止的倒在了地上,厅堂里乱作一团,我只听见老爷吩咐了巴彦去请大夫,然后姨娘便突然晕倒在我身上,下面血流不止。。。。。。”蓝萱努力回忆刚才的一切,可是仍觉得十分的迷茫,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再仔细细想想,姨娘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有吃过什么东西?”巴雅拉氏的身体一向很好,怀孕后更是比以往更加注重休养,不可能突然晕倒,甚至流产,时间还恰巧选在今天五少爷和二格格的抓周宴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蓝萱沉思了一会儿后,方才开口说道,“没有。从折梅居出去后姨娘没有沾任何一点东西,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喔,对了,姨娘在五少爷抓周的时候好像脸色就有些苍白,我当时问姨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姨娘还说厅堂里气闷,等抓周结束回来就好了。哪知道后来。。。。。。”蓝萱见蓝芷眉头越皱越紧,面色凝重,便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蓝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蓝芷摇摇头,“一切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才在灰衣婆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大夫,劳烦您给我们姨娘看看。”蓝芷连忙起身,将老头领到巴雅拉氏床前,帘幔已经放下,只有巴雅拉氏的一只手伸了出来。老头搭上巴雅拉氏的手腕儿,闭上眼睛静静诊脉。
“大夫,如何?可有大碍?”蓝芷见老头收回诊脉的手后忙出声问道。
“这位夫人应该是受了刺激心绪不宁,情绪激动之下动了胎气才导致了小产。只是身子受损,恐怕此后难有身孕。老夫医术有限,只能开一些益气补血的药替她好好调养下/身体。”老头说完后提笔写下了一张药方。
蓝芷接过药方,付了诊金。待大夫出去后交代了蓝萱到药房去取药煎熬。
撩开床幔想给巴雅拉氏换一下白绢,蓝芷却突然看到巴雅拉氏已经睁开了双眼,泪流满面。
“姨娘。。。。。。”蓝芷艰难的开口唤道,“您都听到了?”
巴雅拉氏怔怔的望着床顶,并未开口。
蓝芷用绢帕轻轻的拭去巴雅拉氏脸上的泪水,“姨娘,我们再换个大夫来瞧瞧,姨娘会没事的。”
巴雅拉氏的眼里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姨娘。。。。。。知道是谁要害您?”
“除了乌雅氏那个贱人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要害我。”巴雅拉氏闭上了眼睛,如果她在晕倒前没有看见乌雅氏脸上那抹得逞的笑容她还不敢那么肯定。老天有眼,她晕倒的方向正好是乌雅氏的正对面,乌雅氏脸上的表情被她牢牢的映入了脑海中。她巴雅拉绮绫发誓一定会让乌雅舒鲁和她的女儿生不如死!
朝闻阁富良的居室内,顾清晓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四肢仍然时不时的抽动一下,气息也越来越弱。
索绰罗氏捧着女儿的小手不停的亲吻着,她脸上泪水一直没断过。
荣德堂的三位大夫此时都噤若寒蝉,整个屋子里除了索绰罗氏啜泣的声音外再无一丝杂音。
良久,富良才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声音沙哑的问道,“真的没法子了吗?”
周大夫硬着头皮上前,“大人,‘红泪’乃是禁毒,民间早已失传,我等也只是在医书上看见过记载,并无解毒之法。望大人恕罪。”周大夫一说完便“碰”的一声跪下,其他两名大夫也跪倒在地。
“我儿还有多少时日?”富良问完这一句后仿若瞬间苍老般失去了生气。
“恐怕熬不过今晚。。。。。。”周大夫两眼一闭,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话。
富良身子一颤,艰难的挥挥手,“巴彦,送周大夫他们出府。”见巴彦将几人送走后,富良走到床边,看着泣不成声的妻子,还有刚才还对自己笑靥如花现在却青紫着小脸的女儿,顿觉悲从心来,他粗糙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女儿有些冰凉的小脸,“笑儿放心,阿玛会给你报仇的。”
索绰罗氏闻言终于失声痛哭,将女儿抱在怀里,眼里却是恨意滔天。
“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都还在外厅里候着呢。”白里地伏着身子开口说道。五少爷已经哭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位少爷也是伤心过度。听说大格格也被吓晕了。
“让他们都进来吧。”富良知道几个儿子都对小女儿分外喜爱,就连待人最为疏离冷淡的老大费馨也是对这个小妹宠溺无比。笑儿的时日不多了,临走前能让几位兄长见见也是好的。
几个儿子进来后眼睛都红红的。勒尔甘进来后一头扑进富良怀里,边哭边大声说道,“阿玛,我不要妹妹死,我不要妹妹死,妹妹还没有叫我四哥呢,妹妹才这么小怎么会死呢?不是只有老人才会死吗?他们一定是骗我的。。。。。。”
富良听着四儿子的哭诉,又想起了女儿张嘴叫唤自己的那一句无声的“阿玛”,那是在生挖他的心啊!
“你们都过来再好好的看看妹妹,我们一起送妹妹离开,说不定妹妹记住了阿玛、额娘和几个哥哥的气息,下次投胎的时候还会投在我们家,还会做阿玛、额娘的乖女儿,你们的好妹妹。”富良摸着勒尔甘的小脑袋,将几个儿子都招了过来。
六个人围在床边,大家都一眼不眨的望着床上的小人儿。只有泪水,没有哭声,大家都舍不得打扰到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见就要日落了,顾清晓的呼吸也越发的不能察觉。富良知道,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小女儿就要离他而去了。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能抱着她软软的身体,亲亲她粉嫩的脸蛋儿,也听不到她清脆的笑声,也没有人敢伸手来呼他的巴掌,嫌弃他短短的胡渣。。。。。。他的小女儿,瑚图玲阿,今天才刚满一岁啊,都还没有出过富察府,都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便又要匆忙的离去了?
富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无法自拔,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里面与顾清晓相处时日最短的就是费馨了。可你见此时的费馨,哪里还有一丝平日里的沉稳洒脱,眉间的忧愁都蹙成了小山。费馨永远记得他与笑儿的第一次见面。那个轻柔的吻仿佛还印在他的脸颊。他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小娃娃,根本无法将她同那天那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娃联系在一起。
“老爷,老爷——”巴彦一边快速地冲进屋子一边高声呼喊着,看到富良似要将他灼烧的怒火立马急切的说道,“老爷,外面来了个老和尚,说是可以救二格格。”
富良好似没有听清,只见他有些木讷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声音轻的生怕将自己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
“老爷,奴才自作主张的把那位高僧请到外厅了,老爷要不要让高僧看看二格格?”巴彦生怕富良没听见,又提高了声音。
“还愣着作甚?快快把高僧请进来。”还是索绰罗氏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出声对巴彦吩咐道。
“对对,快请高僧。”富良也立刻附和道。
不多时,一位身着袈裟,手持砵碗,年约六十的老僧进了屋。众人一瞧见老僧的模样后立刻就相信了这位老僧能救下顾清晓。只因老僧周身的佛气竟比京城皇家寺院里主持的佛气更甚。一袭素衣袈裟,一身仙云佛华。
“贫僧慈恩,特此前来襄助有缘人度过此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积极一些啊!
☆、心有千千结
荣德堂后院的百草阁内,刚从富察府回来的三人个个紧蹙眉头,神色严肃。
周文礼坐在主座之上,右手是李移,左手是辛匡音。
“想必两位师弟也知道我要说的事情吧。”周文礼为上任荣德堂堂主周易的大弟子兼养子,周易没有妻儿亲女,他去世后便由周文礼接手了荣德堂,李移和辛匡音是周易的另两个弟子,三人感情一向不错。
周文礼见两个师弟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红泪’本不应现世的,虽说当年研制‘红泪’的那位前辈是出于好意,想减轻孕妇生产时的痛苦,本是一味良药,可是却被有心人利用于后宅阴私,变成了催命的毒药。”“红泪”若是足月生产的孕妇服用,会减轻生产时的阵痛,轻松诞子;若是被未足月的孕妇服用,会成为催产药,并且此后再难怀孕;若是被未怀有身孕的人服用,则会伤及身体根本,从此气虚体弱,终身缠绵于病榻。因为“红泪”本身是药味极淡的白色粉末,刚开始被用于一些后宅阴私的时候还并没有被人察觉。后来也是被当初研制“红泪”的那名大夫发现了问题,为了避免有心人利用“红泪”伤及他人,那名大夫销毁了“红泪”的制作药方,从此再没有使用过此药。但市面上仍有少量“红泪”在流通。荣德堂的先祖为了研究各类药物也收藏了一份“红泪”于百草阁之中。
“据我所知‘红泪’除了我们荣德堂有之外惠州城里的其他医馆药铺应该都没有,而我们荣德堂里的那一份已于十天前失踪了。”周文礼缓缓道出他所知道的事实。
“师兄不是说是被老鼠偷吃了吗?我和辛师弟还检查了老鼠的尸体,的确是误食了‘红泪’的症状啊。”李移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富察府二格格中的“红泪”是从他们荣德堂里流出去的?
“十天前我到药房去检查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两只老鼠死于‘红泪’,当时地上还散落有一些残余的药粉,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断定‘红泪’是被老鼠损坏偷吃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这一切好像是别人特意布置的一个假象,误导我们往他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去思考。你们想想,药房里的药物不计其数,老鼠怎么会喜欢往药房钻?你们见过谁家的老鼠不去厨房反而钻药房的?而且,药房里那么多的毒药,那两只老鼠为何偏偏就动了‘红泪’?要知道‘红泪’放置的位置是在药架的靠里侧,虽然当时药架一片散乱,可恰恰就只有装‘红泪’的瓶子被打开这也未免过于巧合了。我那是也并没有多想,毕竟能进入药房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各自名下的几个弟子了。今天去了富察府一趟我才想明白了。那药,应该是被我们荣德堂的人私自携带出去的。至于是怎么进的富察府,我就不知道了。。。。。。”周文礼的心里盈满失望,没想到他们几个的弟子里竟然有这样心术不正的孽徒。
李移和辛匡音都沉默了。
“是我们害了富察二格格啊。整个惠州城谁人不知知府大人对女儿的宠爱,如果事情的真相被大人知道。。。。。。”周文礼想到当初那位格格刚出生时就是自己去给她切得脉,没想到,如今这位格格的故去也会同自己扯上关系。
“师兄放心,我们都知道该怎样做。”李移和辛匡音都同时出声答道。
“哎。为了荣德堂,这件事只得瞒着啊。一想到那个孽徒不仅犯下如此错误,还要我们几个老头子给他善后,我真是。。。。。。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畜生,否则定让他成为荣德堂两百年来第一个被逐出师门的混账。”周文礼“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不已。他们三人直到现在都还认为“红泪”是被人用去专门对付顾清晓的,根本不知道富察府还有一个人也是深受其害。
富察府,朝闻阁,富良、索绰罗氏和几个孩子全部都静静的站在院子里,视线紧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半个时辰前,一名法号为“慈恩”的高僧说是可以为笑儿解毒,不过要所有人都在外等候。可眼见天都快黑了也不见慈恩大师出来。
“阿玛,我怕。。。。。。”勒尔甘拉了拉富良的衣袖,嗓音因为哭泣时间过长而有些沙哑。
“别怕,大师会有办法的。”富良回答得十分肯定,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此时富良的卧房内,慈恩皱着眉头看着床上几乎没有呼吸的小女娃。
“想不到你的灵魂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我应该说你不愧是玄冥尊者的弟子吗?灵魂果然强大。”慈恩有些无奈的伸出右手食指抵在顾清晓的额头中央,“罢了,罢了,谁叫我徒弟欠你的呢。你们俩在上面就相看两厌,没想到他这次下凡历劫竟然会把你的灵魂排斥到这个时空来。紫霄儿,你的灵魂要是再不归位,前面所历经的七世劫难可就毫无用处了。以我苍寰尊者之名现召唤紫霄上仙灵魂归位!令!”
顾清晓现在很迷茫,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七彩霓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应该在富察府里抓周吗?喔,对了,她记得自己好像在抓周宴上晕倒了。难道她又翘辫子了?所以才又回到了这里。。。。。。
对这个城市她已经很熟悉了,毕竟她在这里居住了二十多年,从出生到死亡。。。。。。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或者说是灵魂,顾清晓显得很淡定,亲身经历过一次投胎重生,她还有什么不能够接受呢?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啊?离她去世又过去了多久?爸爸、妈妈还在不在?
顾清晓让自己的身体飘向这个城市的南方,那里,有她和爸爸、妈妈共同的家。
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区,顾清晓的眼眶不由的盈满了泪水。
来到了四楼,顾清晓闭上眼睛缓缓穿过了还贴着上一年旧春联房门。顾清晓并没有马上睁开眼,她细细的聆听着。客厅里很安静,没有声音。窗台的风铃依旧“叮铃叮铃”的响着。。。。。。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顾清晓慢慢睁开眼睛,她看见了自己的爸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原本挺拔的腰身也微微佝偻。顾清晓看见爸爸走到窗台那里,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串紫色的风铃。“叮叮当当。。。。。。”好听的声音传来,爸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晓晓,早上好。”
顾清晓听见爸爸这样对着那串风铃说道。
“爸爸,早上好。”顾清晓像以前一样笑眼弯弯的对着爸爸说道。
“老伴儿啊,你好了没有啊?待会儿卓航就要来接我们了。”爸爸朝着卧房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我把晓晓最喜欢的那套娃娃带上了。上次去看她的时候就忘记带了,晓晓一定是生我的气了,一个月都没有入我的梦呢,这次我可千万不能忘记了。”妈妈小心的把一套精致的公仔娃娃抱在怀里,神情里满是宠溺与怀念。
“哎,她就爱这些。都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爸爸嘴里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可眼里的宠爱却是止都止不住。
“都是你惯出来的。”妈妈瞪了爸爸一眼。
“哼,你没惯?晓晓的那一柜子的公仔娃娃不少都是你买的吧?”爸爸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你就没买过?”妈妈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顾清晓一直含笑看着爸爸、妈妈,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事没事总爱吵嘴,还硬要拉上她做评委。只是,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爸爸刚才好像提到了卓航,他不是和别人结婚了吗?怎么还会到她的家里来?
顾清晓跟在爸爸、妈妈身后下了楼。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a8静静的停在草坪边的空地上,摇下了一半的车窗里,卓航面带微笑的看着刚从楼上下来的这对夫妇。
“爸、妈,用过早饭了吗?”卓航颇富磁性的嗓音依然迷人。顾清晓这样想着。等等,他刚才叫爸爸、妈妈什么?“爸、妈”也是能随便乱叫的吗?
“嗯。吃过了。我们直接去看晓晓就好了。”爸爸点点头,将妈妈扶进了后座。
顾清晓没想到爸爸竟然回应了卓航的称呼,他不是和别人结婚了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刚才的一瞥,她看的清清楚楚,卓航那身军装上闪耀无比的两杠四星。她还记得当初卓航跟她说的,他要娶一位将军的女儿,这样他才能在军队里平步青云。如果他没有同那位将军的女儿结婚,那么他又是怎么连升三级,一跃成为了大校?看他的样子,同顾清晓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最多过去了五年。
眼看着车子已经启动离开了,顾清晓不再多想,专心跟在车子后面。
车子出了市区,最后停在了郊区的墓陵。她自己的墓应该就在这里。看来,爸爸、妈妈今天是来给自己扫墓的。
先从车上下来的是爸爸和妈妈,接着是一名十八九岁的身强力壮的小兵,应该是卓航的警卫员。卓航依然呆在车里,没有出来。
警卫员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折叠的轮椅,他将椅子打开放平,然后弯下/身子,把卓航从副座中抱了出来,放到了轮椅上。卓航的手里,是一束火焰般的彼岸花。
顾清晓在警卫员拿出轮椅的时候就由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当她亲眼看见缺失了双腿的卓航时,突然间,她明白了一切。。。。。。
“肖卓航,你是个大傻瓜。”顾清晓飘到卓航的身边,流着泪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警卫员推着轮椅终于来到了顾清晓的墓碑前。墓碑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打扫。卓航把彼岸花轻轻放到墓前,看着照片上笑若春花的美丽女子,喃喃道,“晓晓,我想你了。”
顾清晓看见卓航放下花后便静静的退到一边,“爸、妈,你们先和晓晓说说话,我待会儿再过来。”卓航让警卫员把他推走了。顾清晓的墓前只剩下了她的爸爸和妈妈。
“晓晓啊,卓航是个好孩子。。。。。。就是你们没缘分啊。”妈妈把十二个星座娃娃依次拿出来摆放在墓碑前。
“我和你爸爸都劝他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把婚结了,他这个样子,下半辈子没个人照顾可怎么过啊。那孩子也是个倔脾气的,说什么这辈子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要。我看他现在还在愧疚啊。当初你和卓航分手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妈妈和爸爸说一声啊,我们又不会怪你。现在你不在了,卓航也残了。。。。。。要我说啊,这都是命。命中注定你们俩不能在一起。晓晓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你听妈妈的话,给卓航托个梦,让他赶紧把婚结了。这样,我和你爸爸走后才能没牵挂啊。。。。。。”顾清晓靠在自己的墓碑前,面对着妈妈,听着妈妈不停的唠叨着。妈妈苍老了好多,在顾清晓是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很美的,即使是在顾清晓去世前,已经五十岁的妈妈也是风韵犹存的。可现在,顾清晓只觉得,妈妈活的很累。妈妈的眼睛里装了太多的悲伤。
顾清晓点点头,“好的,妈妈,我会对他说的。”
“晓晓,爸爸和你妈妈商量再过些日子我们俩老就出国去旅游一圈。你以前不是总对爸爸说希望环游世界吗?爸爸和妈妈帮你完成这个梦想,好不好啊?第一站我们就去普罗旺斯,行不,你不是最喜欢那里的薰衣草吗。。。。。。”顾清晓静静的听着爸爸说着他和妈妈的旅游计划,环游世界啊,她也想去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着爸爸和妈妈一起去啊,爸爸和妈妈要乘飞机,难道自己要跟着飞机在天上飘?自己能跟得上吗?
“爸爸要记得每到一个地方就要给我带那个地方的东西回来喔。”顾清晓见爸爸已经说完了,拉着妈妈准备离开,便笑着对爸爸说道。她还要等一个人呢。
卓航伸出手拿起墓碑前的一个公仔娃娃,笑着对照片上的人说,“你还是喜欢这些。。。。。。我屋子里给你弄了满满三柜子的娃娃,你有空了就去看看,好不好?你不是说我穿军装最帅吗?你看我今天这一身还行不?别看我少了两条腿,我可是咱们师里最帅的了,那些二十多岁的毛小子哪一个不崇拜我?晓晓,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你说,‘你长得还不错,做我的同桌勉强合格’我当时其实很生气,本来想骂你的,可是看着你的笑脸我就是开不了口。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吧。。。。。。那次在缅甸,我以为我会死的,可我一想到要是我死了,谁来照顾你这个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数学永远不及格,明明和别人同班三年却连那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你记不住名字的男生从你进校就开始暗恋你了,嘿,所以说还是我运气好啊,一进校就与你同桌,不然,你肯定也记不住我的名字。每次和你上街,要不是我牵着你,没准儿你连回家的方向都找不到。爱迷路,脾气冲,固执,懒惰。。。。。。你看你这么多毛病,我当时就想啊,这丫头这么差,要是我死了,哪里还会有人愿意娶她啊,所以我一定不能死。。。。。。所以,我果然没死。。。。。。只是,我残了,还废了。。。。。。晓晓,也许你可以接受一个没有双腿的丈夫,但是你能接受一个不能给你性/生活,不能给你孩子的丈夫吗。。。。。。晓晓,你放心,我把爸爸和妈妈照顾得很好,我把自己也照顾得很好,你看,我还是那么好看,一点儿没变老是不是?晓晓,你别嫌弃我。。。。。。等爸爸和妈妈走了,我就去找你,你别走太快。。。。。。”卓航双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从轮椅上慢慢滑到地上,他爬到顾清晓的墓碑前,俯身亲了亲那张小小的照片,“我爱你,从未改变。”
顾清晓看见了卓航眼里的深情、悔恨与泪水,她何德何能能让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为自己流泪?顾清晓努力的飘
到卓航的面前,就在刚才,她发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消散,她已经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灵魂了。
“肖卓航。”顾清晓双手捧起卓航的脸颊,尽管他看不见她,可她还是让自己的眼睛与他对视着,“我顾清晓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得到了你的爱。记住,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比你想象的更爱,更爱。。。。。。我很高兴。。。。。。别忘了我。。。。。。”顾清晓最后将唇轻轻的印在了卓航的唇上面,此时的她忘记了刚才答应妈妈的话,因为,她的内心里,竟然是不希望卓航结婚的。原谅我,妈妈。再见了,我的爱。顾清晓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自己,慢慢的消失在天地间。
卓航定定的睁着眼睛,一滴泪水滑落下来,他的口里喃喃着,“晓晓。。。。。。”而后,他弯起嘴角,笑若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花不嫌多,有多少,要多少!
☆、都不是善茬
慈恩看着床上的小娃娃被一圈金色的光晕笼罩着,终于收回了抵在顾清晓额间的手指。
“还真是个固执的小娃儿。”慈恩挥手一招,掌心凭空出现了一串深紫色的檀珠,他将珠串戴在顾清晓的左手手腕上,本来适合成|人大小的手链戴在顾清晓的手腕上却自动调整成了适合一岁婴孩儿佩戴的大小。“这件千星珠是你师父让本尊给你的,嘿,玄冥老儿还真把本尊当跑腿儿的使唤了。紫霄儿,你师父很想念你啊。但愿你能快点儿度过十世生死劫。”慈恩用指风在顾清晓的指腹上划了道小口子,见鲜血流出后忙把血滴到了千星珠上面,千星珠吸收了顾清晓的血液后渐渐变成的红色的半透明珠串,映衬着顾清晓雪白的肌肤,光彩夺目。“好了,主也认了。本尊也该离开了。对了,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吧。”慈恩把一颗粉色的药丸塞进顾清晓的口中,“可别太感谢本尊喔。这是本尊从万花尊者那里赢来的三界通用的万花丹,据说是天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圣品,便宜你了。要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喔。紫霄儿,本尊走了。”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富良和索绰罗氏见慈恩出来后立刻上前焦急的询问道,“大师,我儿如何了?”
慈恩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小施主现已平安,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贫僧已将佛门之物千星珠赠与小施主,此物可保小施主一世安好无恙,切记不可摘下。此事已了,贫僧就此告辞。各位施主,有缘再见。”
“谨遵大师吩咐。恭送大师。”富良几人双手合十对着慈恩行礼道别。
慈恩哈哈一笑,大步而去,只有晚风中传来他似歌似赋的几句经语,“青莲佛前坐,人间天上仙,尘世缘未了,生死劫渡难,平心敛风姿,静看水波澜,化物春风过,福至笑谈间…”
“阿玛,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勒尔甘眨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
“说你妹妹的天上的仙子投身到我们家下凡历劫,只要此次平安度过,今后就会福缘不断。”富良摸着勒尔甘的小辫子,心情愉悦的回道。
勒尔甘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妹妹的名字就是带福的。”
“哈哈,是啊。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妹妹。”富良抱起勒尔甘领着众人朝屋子走去。索绰罗氏紧跟在后面,泪意沾湿了笑眼。
顾清晓觉得自己的身体暖洋洋的,浑身都充满了一股温和的气息,让人觉得分外舒服。她不是魂飞魄散了吗?难道又投胎了?顾清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华丽的绛紫色绣花锦缎床帐。顾清晓微微侧过头,看见了富良、索绰罗氏和几位兄长欣喜愉悦的面庞。原来她又回来了啊。
“笑儿,笑儿,我是阿玛。”富良的声音很轻很轻,生怕吓着了她。
顾清晓看着富良眼里的血丝,笑眼弯弯,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阿——玛——”
顾清晓的声音同样很轻,甚至带着一丝沙哑,可富良却觉得那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唉!”富良兴奋的应了一声,声音洪亮,“笑儿饿不饿?阿玛让人给你拿吃的过来。”
顾清晓笑着点点头。
“巴彦,快去让厨房把温着的杏仁粥端一碗进来,羊奶也拿进来。”富良朝一旁候着的巴彦吩咐了一声,巴彦应了一声拔腿就出去了。
“笑儿,我是额娘,乖,叫一声额娘。”索绰罗氏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顾清晓有些温热的脸蛋,在心里不住的庆幸,这小身子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额——额——”顾清晓努力了半天也只发出了一个音节,这真不是她故意的,她憋红了一张小脸,眼巴巴的望着索绰罗氏。
“乖,乖,别急,笑儿别急,叫不出来就算了啊,可千万别又把身子憋坏了。”索绰罗氏看着女儿一副辛苦的模样,心里顿时软成一团,忙出声阻止。
“梁(娘)——梁(娘)——”顾清晓不能连贯的叫一声“额娘”,可“娘”这个词她还是可以发音的,虽然不大标准。
“哎!额娘的乖女儿。”索绰罗氏忍不住开心的在顾清晓的小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笑儿,还有我。叫哥哥。”宜里布也凑过来,生出个小脑袋,满眼期待的望着顾清晓。
“还有我啊,笑儿,我也是哥哥。我是四哥。”勒尔甘用力挤开宜里布,辫子都有些松了,才终于看清了妹妹的小脸。他咧开的嘴巴,笑意止都止不住。
顾清晓看着四个哥哥的眼里都是满含期待的望着自己,她忍不住开口唤道,“哥——哥——”
“哎!”四兄弟齐声答道,那声音,一点不比佛尔果充的鬼哭狼嚎差。
巴彦拎着食盒身后跟着两个端着热水的丫头走了进来。
索绰罗氏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热毛巾,给顾清晓细细的擦了脸和手,又亲手端起杏仁粥,舀起一勺,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吹,见不烫了才慢慢的喂着顾清晓吃了起来。
顾清晓吃了一小碗粥,又喝了小半碗的羊奶,索绰罗氏看着她鼓鼓的小肚皮,确认确实是吃饱了,才让人把粥和羊奶撤了下去。
顾清晓吃饱后,索绰罗氏正在给她擦嘴,却见白氏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刚醒过来,双眼微肿,精神却显得不错的佛尔果充。
“妹妹——妹妹——”佛尔果充一进来就看见了顾清晓,他不停的蹬着双腿,双手在空中扒拉着,朝着顾清晓的方向一直喊着。
白氏福了礼后便在索绰罗氏的示意下将佛尔果充轻轻放到了顾清晓的旁边,佛尔果充一到床上便立刻拉住了顾清晓的手不放,看着顾清晓傻笑,“妹妹——妹妹——”
顾清晓也对着佛尔果充笑笑,还伸手顽皮的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儿。
这一晚,顾清晓和佛尔果充并没有会东暖房,兄妹俩光明正大的霸占了富良的卧房,富良吩咐下人仔细照顾好兄妹俩后便去了索绰罗氏那里。
落霞阁正厅,富良和索绰罗氏坐于主位之上,下面跪着两名身着蓝衣的护卫。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富良目光如剑,扫过下面的两人,声音里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回老爷,属下一直跟在二格格身边,从昨天到今天并未发现二格格有任何异常之处。只有在抓周前,二格格曾食用过一块由五少爷递给的豌豆黄,因为言惜平日里也经常给二格格和五少爷做一些小点心,而二格格最爱的便是这道豌豆黄,属下当时以为五少爷给二格格的点心是由言惜做的,所以并未阻止。”护卫甲伏在地上,恭敬地答道。
“你也说说。”富良朝另一个护卫说道。
“回老爷,五少爷今早确实出了东暖房的院子,那块豌豆黄是五少爷在绿园的石桌上拿的。属下跟在五少爷身后,到了绿园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两个小丫头正在试用厨房新研制的点心,那道豌豆黄那两个丫鬟也有食用,并无任何问题。所以五少爷拿的时候属下才并没有阻止。”护卫乙额头虚汗涔涔,声音有些发抖,如果真是那块豌豆黄惹的祸,那么他不死也得褪层皮。
“我记得在我派你们到二格格和五少爷身边去的时候就说过,千万不能让两位小主子误食东暖房之外任何来历不明的食物,你们就是这样执行我的命令的?看来我们富察府太小,容不下你们这样自作主张的奴才啊。”富良的声音淡淡的,毫无起伏,却让地上的两人心惊胆战。
“奴才该死。”两人“碰碰”的不停磕头。
“你们确实该死,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二格格险些丧命。现在你们俩带人去把那两个丫鬟捉拿过来。等此事了结之后爷再好好处罚你们。”富良走下来,伸出脚用力踢在护卫乙的胸膛上,满脸的愤恨。
两个护卫走后,富良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索绰罗氏出神的望着门外,一言不发。
不多时,两个护卫领着两个丫鬟过来了。
“都叫什么?在哪里当差?”富良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问道。
“奴才月绣,在落霞阁大厨房当差。”
“奴才月桂,在落霞阁大厨房当差。”
落霞阁有大小两个厨房,小厨房专门给主子做膳食用,大厨房是给下人做饭用的。
“今天早上你们在绿园都做了什么?”富良看着两个十六岁左右的丫头,神情惶恐,可眼里清澈,不似下毒之人。
“因为厨房新研制了几样点心需要奴才二人试吃,奴才二人才会呆在绿园。”月绣战战兢兢地的回答。
“你们二人是专门试吃点心的?”富良端过桌上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回老爷,奴才二人是大厨房负责打扫灶膛和洗菜的,因为天生味觉灵敏,所以经常被选中试吃新式菜品和糕点。”月绣答道,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今早五少爷在你们哪儿拿了块糕点?”
“回老爷,五少爷的确是拿了块豌豆黄。”
“这道豌豆黄你们俩人是否事先试吃过?”
“回老爷,奴才已经试吃过,并无任何问题。”
“豌豆黄并非新式的糕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索绰罗氏撇过月绣和月桂,眼神犀利。
“回夫人,因为二格格喜欢食用豌豆黄,奴才们才想办法将豌豆黄进行改良的,奴才们试吃的正是改良后的豌豆黄。”月绣急忙答道。
“月桂,她说道是不是真的?”索绰罗氏看了眼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月桂。
“回夫人,月绣说道都是真的。”月桂懦懦的回道。
“你们在仔细想想,试吃点心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可有接触过点心?”富良揉了揉有些头疼的额角。
月绣和月奴都静下心思仔细回想了起来。
“回老爷、夫人,期间绿娇曾经来过,她说大格格喜欢吃酸甜味的点心,问奴才有没有什么酸甜味的新式点心。”月绣肯定的答道。
“她可有触碰过点心?”
“回夫人,绿娇曾尝过一块翠玉豆糕。”
索绰罗氏静静地沉思了一小会儿,继续问道,“你们仔细想想,当时那道翠玉豆糕摆放在什么位置,周围都有些什么糕点。”
月绣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答道,“翠玉豆糕的左边是茯苓糕,上方是梅花香饼,右边是豌豆黄,下方什么也没有。”
“月桂,你说。”索绰罗氏看向月桂。
“回夫人,确如月绣所言。”
“老爷,妾身希望老爷将接下来的审理交给妾身来办。”索绰罗氏对着富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好。为夫就在这里看着夫人如何处理。”富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索绰罗氏的请求。他觉得索绰罗氏应该是有了头绪。
“谢过老爷。”索绰罗氏含笑起身,“巴彦,去将绿娇带过来。”
巴彦出去后,索绰罗氏看向月绣、月桂和两个护卫,“待会儿绿娇过来后我会问她一些问题,需要你们四个的配合,你们只要顺着我的话回答就可以了,都听明白了吗?”
“是,夫人。”四人齐声答道。
绿娇进来的时候即使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是被厅堂里严肃沉郁的气氛吓了一跳。
“奴才绿娇,给老爷、夫人请安。”绿娇缓缓地跪在地上,轻声细语的请安问候。
“绿娇,你可知罪?”索绰罗氏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威严的开口询问。
“奴才不知何罪之有?”绿娇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好一个何罪之有。”索绰罗氏抓起手边的茶杯“碰”的一声摔在绿娇身上,“你谋害二格格在先,抵赖狡辩在后,像你这样背主的奴才我即使将你当场打死也无人敢说我半句。”
“夫人明鉴,奴才冤枉,奴才没有害二格格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请夫人还奴才一个清白。”绿娇泪流满面的不住磕头。
“你说你是冤枉的?哼,该死的奴才,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你当老爷和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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