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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78部分阅读

      清风颂音辞 作者:rouwenwu

    ,挖掘出其他哥哥们的优劣势和弱点。

    “皇阿玛,儿子技痒,想邀请兄弟们一同去打猎,八弟、九弟都出来了,正巧皇阿玛在此,儿子斗胆,想请皇阿玛做个见证?”弘晡满脸笑容,他的长相周正,算不上多出色,许是遗传了宋妃多一些,只轮廓大致有个胤禛的样子,但他年纪轻,如今才二十二三岁,正是趋向成熟的时候。

    胤禛不知什么含义地颔首,眉目间增添了几分温和,他看向默默和弘冕:“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也去吧,朕给你们做个评判。”说着他又吩咐身后跟着的侍卫,命他们去叫了此次随行的老二、老三过来。

    ‘徽音’只是噙着丝清浅的笑,并无意插嘴。

    默默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应了下来自去准备。他们都不太在意打猎的结果,四哥是想表现骑射的本事,特地拉了这次出塞的兄弟们,好让皇阿玛看看他的出色。至于八弟、九弟,就凭着四哥兄长的身份,不愿意出来也得出来,他们两个在御前,正好乘着叫他们的机会引起皇阿玛的注意,剩下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你们兄弟要比试,没个彩头可不行,这样吧,前两天蒙古王公敬了柄宝刀,传闻是铁木真汗用过的,朕就用它做个彩头吧!”胤禛忽然道。

    弘晡眼睛一亮,打千说了通谢语,很有技巧地拍了几个龙屁。默默无奈地随着下拜称谢,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只要一把飞剑都能杀掉一大片人,还打猎呢,真是够无聊的。弘冕的小脸上看不出半点外露的心思,额娘教过,像这种风头,现在他不适合争,即便争了用处也不大,反而会惹来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和针对。

    而在胤禛的眼中,对淡然的默默和不焦不躁的弘冕则又多了些喜欢,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这次比试在默默和弘冕兄弟合作的运作下,最终那柄宝刀落入了八阿哥手中,弘昀的自谦,弘时的不屑,弘晡的愤懑,默默的为弟高兴,弘暕的先意外后坦然,弘昼的羡慕,弘冕的意态安然,全部落入了胤禛眼中,身为阿玛,他在感慨的同时也逐渐分析着每个儿子的秉性能力。

    及至这年的九月底,天气凉了下来,圣驾才回銮返京。

    就在回京后不久,胤禛看到了一份奏折,里面汇报说,在今年七月下旬,昆仑山上汇聚了五彩祥云,连续数十天不散,所见之人皆以为昆仑山中降下了神灵,或有异宝现世。

    再继续翻看奏折,胤禛又看到了类似的几份汇报,都说是昆仑山出现五彩祥云,靠谱点的说有异宝,不靠谱的说有神仙,而更多的则是歌功颂德,说他英明神武,以至于天降祥瑞,表彰功德。

    上一世的胤禛因即位时形势复杂,又被兄弟们造谣污赖,为表示他的正统地位,这才屡借祥瑞说事,这一生他平顺即位,兄弟齐心,根本用不着这种方法,所以这些折子他只是粗粗看过,简单的批复了三个字,用“知道了”来表示他的态度。

    与胤禛相反的是,默默听说此事后高兴了好些天都难以平静下来,他知道,祥云的出现意味着额娘结婴成功了,等到修为稳固了,他就不用再看着那个赝品了,额娘自己的身体也能再撑个十来年,这意味着额娘还能留下这么久。

    没有哪个儿女不希望父母久在的,对于默默来说更是如此,在他看来,没有谁能比得上他的额娘。数月以来,看着那个赝品占据了属于额娘的一切,而额娘正在承受天雷结婴,他就忍不住想要毁了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得时时盯着她,如有不对赶忙遮掩过去。

    好在这数月来的隐忍是值得的。

    雍正五年的十月如期而至,而身在须弥境中稳固修为的徽音,也将马上回归现实。

    第45章 这个冬天

    十月初七,圆明园大摆筵席,是为给娴贵妃庆生,要说往年都没这么办过,怎么今年就办了呢?

    后宫嫔妃不明白,要参加生辰宴的宗室大臣们也不明白,不过,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只看上朝时皇上隐带笑意的表情,再听到一些隐约的风声,原因就被推敲出来了。

    素来受皇上宠爱的娴贵妃痊愈了?!

    在众人将信将疑中,迎来了雍正五年的十月初七。

    宴饮之地设在九州清宴,众人翘首以望等着皇上出现,叶赫那拉贵妃、齐妃、宋妃、耿妃和几个嫔位上的都到了,皇子们、公主们也是,只有今天的主角还没到场。

    形状好看的御膳摆在桌上,男女眷分开坐着,此时他们还不能吃用,三三两两低声聊着,大半都在猜测从元年起就没见过的娴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原来在潜邸时就鲜少见过,今上即位后更是常年病着,平日大宴小宴从不见面,有些年纪轻的几年前身份不够没见过,有些年纪大的也只剩下个模糊的印象,这些年过去,他们中没有一个觉得娴贵妃还能如当年那般。

    瑞琪在雍正元年又去了西北,青海的罗卜藏丹津处理了之后他才还朝,现在仅过了而立之年,皇上就命他接了九门提督一职,管着九门戍卫,这固然是因为他的能力,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家人用着放心。妻子是公主,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别人都说他靠着这层关系才得到如今的地位,这点酸言酸语他压根没放在心里,珑儿与他在西北共患难,当年又是他亲自求来的,为他生了两双儿女,便是让他为了珑儿赴汤蹈火也没什么,他不是那忘恩负义的!

    这边厢每个人的心思各异,殿门外静鞭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了御前总管高无庸的声音:“皇上驾到!娴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大礼,一个个恭敬垂手敛目的同时,拿练出来的功夫,极力瞅着殿门口。

    衣料摩擦而过,先进来的是一身明黄常服、束紫玉镶金冠的胤禛,他脚步微微一顿,伸手牵进了今天的寿星娴贵妃。美目横波,颜胜桃李,步态优雅,气质大方,身着浅紫色绣兰花罩绢纱旗装的徽音就这样跨入了殿中,踩着花盆底落后胤禛一步向主位走去。

    一通叩拜后,众人方才安坐下来,这时他们才敢不失恭敬地看向上方。

    五十岁的胤禛发间无一丝白色,面庞保养得当,那举手投足间的尊贵雍容,宛如天成一般。在他下手最近的位置坐的女子,容颜绝胜、气质清逸,怎么看都像是仅有个二十多岁,笑容虽然温婉清浅,却半点没有弱柳扶风之态,很多猜测娴贵妃是娇柔女子的人都惊讶了。

    “今日是娴贵妃的生辰,月初时老七寻到了好药,这才治好了娴贵妃的弱症,故而今日为娴贵妃做生日,取个双喜临门的兆头,今日不必拘礼,尔等随意!”胤禛说了开场的话,这是他很早很早就想做的事,他心爱的女子,理当与他共受万人朝拜,他已经盘算着想晋封徽音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娴贵妃娘娘生辰吉乐,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刚坐稳没多久,又得出来叩拜行礼,还得表现出欢喜之色。

    徽音坐在上面看着底下的许多脑袋,很是无语了一番,虽然她本身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念头,但是在现代被人仰望,和现在这种被人当祖宗拜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再看看旁边与有荣焉般望过来的胤禛,她顿悟了,这个人大脑构造和她完全不同,在他眼中,这样的才是大权在握应该有的感觉。

    胤禛伸手抓住了心爱之人的手,知道她痊愈了,身子大好了,不用坐轮椅了,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大声喊出来,如今看着她行走如常,面色健康,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七年了,病了七年了啊!

    接下来就是祝酒、献礼了,从身份高低一个个排下去,徽音到大清以来,第一次体会这种收礼收到手软的感觉。

    “徽音,生辰吉乐!”胤禛笑着看向旁边的女子,真诚地祝贺道。娶了这个女子有二十八年了,起初他们相互防范,女儿都几岁了,才慢慢有了感情,每年都会彼此赠送生辰礼物,至今为止,他收到的礼物每一样都好好的保存着。

    徽音面上端着完美的笑容,私底下手一伸:“礼物拿来!”

    胤禛微愣,随即却为着这份理所当然的直接闷笑了一声:“今日你收的礼物还不够?往年我生辰的时候,都没这么多呢!”

    “你和我能比吗?人家给你送礼那都是重质量不重数量,给我送礼……花哨倒是花哨,价值没多少,真情实意就难说了!”徽音哼道。

    胤禛想想也是,便点了下头:“我早就备下了,在蓬岛瑶台呢!”

    徽音威胁道:“若是不合我意,就重新准备,这些年你从我这刮去的东西可不少,还样样都是精品,太不公平了!”

    无奈的摇摇头,胤禛叹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你那私库里随便那一件不是好东西?我这个皇帝可能都比不上你,况且,送礼不是重心意吗,你记着我的心意不就成了?”

    “心意值几两?你今日说有,明日说没有,谁又能断出真假?”徽音反问,就是不肯善罢干休。

    上面的皇帝和贵妃私下里斗嘴斗得欢,可下面的所有人只看到从来神情清淡冷冽的皇上露出了笑容,和浅笑的娴贵妃聊得正好,宗室亲贵、文武大臣,各家女眷、皇子公主,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皇上对娴贵妃的宠爱有多浓厚。

    默默扫过左右诸人受惊、诧异的模样,又看到兄弟姐妹们时而流露出来的嫉恨,轻笑着饮了一杯酒,也许他是唯一一个听清楚阿玛和额娘对话的人了吧!阿玛五十岁了,额娘也有四十六岁了,如果算上修炼的年龄,几百岁都有了,可两个人竟然像孩子一样,为了生辰礼物打嘴仗,真是……若让这些人知道,怕是下巴都能惊得掉下来。

    大宴后,所有人各回各家,本来有些女眷想跟娴贵妃套套近乎,摸个性情大概了,日后递牌子去请安求着办事也容易些,但看到皇上一直和娴贵妃说着话,她们也不能没点眼色凑到跟前讨人嫌不是?

    福海岸边,胤禛和徽音登上了上岛的两层楼船,奴才们划船离岸,而两位主子已经进了船舱,去了二楼。

    特意造出来的二楼一半是精巧的阁楼,一半是个露天的赏景之所,安置着古朴的藤桌藤椅,点心、水果自然不缺,仰头便是夜幕星空,远眺则是浩波如海,却然是个不错的地方。

    胤禛拉着徽音从阁楼中出来,引她看着船头拨开流水驶向颂音阁:“这是我画了图纸命他们特意造的船舫,日后你想游福海了,用它自是更美妙些。”

    徽音感受着船行时微微的摇晃,抬头就见满天繁星,而远处的篷岛瑶台似近又远地映入眼中,其实以她的视力,能够看清楚岛上的一切,然而此刻,她更加享受那种朦胧、飘渺的气氛。

    胤禛一错身站在心爱之人的背后,伸臂将她纳入了怀中,下巴磨娑着她的鬓角:“我送你的生辰礼物,看到了吗?”

    “就这一艘船?”徽音不满,偏头咬了他的下巴一口,“堂堂大清的皇帝,你也太小气了吧?”

    “小气?”胤禛惩罚似的揉捏了一把怀中人的腰际,“你看,于火树银花中缓缓归矣,这般的礼物还叫小气?”

    福海上接连响起“嘭嘭”声,篷岛瑶台四面八方的水面上出现一束束的火光,“嗖嗖”地飞上夜空之中,霎时间开出重重的绚烂之花,楼阁、人影全部被映得清清楚楚,许多人都驻足观赏,展露出纯粹的笑颜。

    徽音意外地看着眼前烟火辉煌的景象,而那正要回去的蓬岛瑶台,此时竟仿佛真的成了仙山神岛。她转头凝望着旁边揽住她的男人,整颗心柔软得出奇,即使内心深处的怨责也全部消散了,能让一个性情如此的男人做出这样浪漫的事,她已经得到太多了吧?

    “喜欢吗?”胤禛轻声问,嗓音含着磁性、带着温柔,他叹了一声,“我并不喜欢焰火,总觉得这美好灿烂太短暂,兆头不好,可是仔细回想起来,我们一起看过花灯,过过七夕,就是没看过焰火,往年时十五太冷,中秋太闹,我不愿你不舒服,便都没有起过这个念头,这次借你生辰一观,也算圆满了。”

    “嗯,其实我也不大喜欢,不过,今年的生辰礼物,我很满意很高兴。”徽音向后靠在他怀里,两人迎着夜风徐徐靠近篷岛瑶台,她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们一起在向着仙道而去一般。

    登岛回屋,两人换了衣服,一起吃了碗长寿面,温情脉脉的沐浴就寝,至于帐中风情,当是冷暖自知了。

    ……

    雍正五年,才十一月时,胤禛就说了,新年在圆明园里过,连宫里住着的皇贵太妃和其他嫔妃们,都命人接到了园子里。

    腊月里天寒地动的,福海上结了冰,蓬岛瑶台上有徽音布下的阵法,倒不怎么冷,只是胤禛极力劝说,不愿意让她继续住着,所以就搬到了牡丹亭,这里离胤禛的寝宫九州清宴近,离湖面远,自然是较为暖和的了。

    而后宫其他妃嫔的住处则相对较远,若不是天气特别暖和、体力也好的话,还真是不好出门。

    这天胤禛叫大朝,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了,徽音脑子一转,去找儿子了。

    默默头痛地看着跑过来坚持要带弘冕逃课的额娘,苦笑着道:“额娘,儿子才开始教弟弟,今日的功课做不好,皇阿玛是要罚的!”

    “天天读书,都成书呆子了,像你三伯一样,有什么好?”徽音牵着眼睛发亮的小儿子,理直气壮地反驳。

    “额娘,您不能让儿子为难,冕儿没有和其他兄弟一起进学已经很特殊了,现在再跑去玩……”默默摇摇头,只觉得头发都要白掉一半了,三伯若是个书呆子,能知道争储的?

    “我带着我儿子去玩,他们不乐意也找他们额娘去呗!”徽音无赖道,语罢领着弘冕就走人了。

    默默扔下书,长长地叹了口气,得,他还是赶紧善后吧,将皇阿玛的惩罚降到最低才是正经,指望额娘体谅他,还是别想了!

    “额娘,咱们去哪儿玩?”弘冕兴冲冲地问,他听诗涵姑姑说过,姐姐小时候,额娘带着姐姐打过水仗、采过莲子、滑过冰,哥哥小时候性子安静,倒没怎么玩闹过,但是也不是没有,只有他,出生后额娘一直身子不好,在仙境里是玩过,可他总是有些遗憾。

    “去福海,乘着你阿玛正忙,咱们去冰上溜几圈,我已经让人把冰刀拿过去了。”徽音拉着小儿子抄小路跑,这圆明园她虽然没怎么逛过,但只要有地图,她就不会弄错方向、走错路,更何况她还有神识呢!

    “额娘,福海上冰面厚吗?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弘冕还是考虑周全的,跟着额娘这样奔跑,背着阿玛偷偷去玩,如此的经历让他有些兴奋,还觉得新奇有趣。

    “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徽音自信地一笑,打个法诀冻实福海嘛,容易得很!

    是了,额娘不是一般人!弘冕这下放心了,小脸上笑容灿烂,再不理会其他,决定抛开顾虑和额娘好好玩一回。

    刚刚结束大朝的胤禛就接到了禀报,说娴贵妃带了十一阿哥逃学,去福海上玩了。高无庸一看到黑着脸的主子,赶忙紧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果然,没多久他就听到一声怒骂:“狗奴才,还不拿朕的常服来!高无庸,让七阿哥给朕滚过来!”

    那边怒火冲天,福海上却一派温馨。

    “额娘,我害怕。”弘冕小心地控制着平衡,他不会滑冰,哥哥教的最多的是学识、智谋,额娘教的最多的是为帝之道、阴谋阳谋,即使不学习也是与哥哥练练轻功,仔细算来,他根本没怎么学过玩耍。

    “我拉着你呢,来,像我这样,放轻松点!”徽音倒滑着教导小儿子,打定主意要好好陪他玩一段日子,这孩子的童年过得太委屈了。

    弘冕仔细观察自家额娘的动作,渐渐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他本聪慧,自然越来越有样子了。能独自滑上一小段后,他看向还在身边说着技巧、护着他的额娘:“额娘,我能行了,您自去滑几圈吧!”能走、能跑、能和他玩的额娘,健康的额娘,真好!

    “这个要常练才熟,光看着有什么意思,走,我带你一起滑,让你感受一下冰面上飞翔的滋味!”徽音不由分说地拉住小儿子的手,攥得稳稳地道,“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一声尖叫响起,只见身着浅绿色骑马装的娴贵妃,拉着七岁的十一阿哥飞一样掠过冰面,极快地滑了出去,而那叫声正是出自十一阿哥之口。

    诗涵在岸上瞧得心惊,冰面上绑了冰刀随时准备着照看主子的小太监们呆呆傻傻地看向那母子俩,不约而同擦了擦冷汗,这种速度,以他们的水平来得及救吗?

    小东子不会这个,只能候在岸上等着,看到他伺候的贵主子一把年纪了这样玩,好悬没把心给跳出来,特别是贵主子把十一阿哥弄得哇哇大叫,他那小心肝都抖了起来。谁都知道,十一阿哥是皇上的小儿子,那疼得跟什么似的,若是别的娘娘,怕是恨不得含在嘴里、捂在怀中,怎么会领着玩这个?

    胤禛到的时候,就看到心爱的女子把小儿子拽着很快地在冰面上溜圈,他心头一颤,气得差点给背过气去,有这么当额娘的吗?简直就是个人来疯嘛,没听见十一都叫成什么样了?真是不着调!

    “身为长子,你就不知道劝着你额娘?亏的还是十一的哥哥呢!”胤禛炮轰起跟在身边的默默,绝对不会承认,其实他对那女子也没辙的事实。

    “皇阿玛教训的是,儿子知错!”默默老实认错,态度良好的不行,不良好他还能怎么办呢?

    “拿冰刀来!”胤禛沉声道,这情形,冰上的两个玩得正高兴,叫了也叫不回来,与其派个奴才久喊不应,还不如他自己上去叫回来。

    “皇上,万万不可啊,龙体为重,这冰面上不得啊!还是容奴才备好了冰船再上去吧!”高无庸尽职尽责地劝道,主子们一般都是坐冰船的,这样自个儿去滑的实在少见,更何况是皇上了。

    “拿来!”胤禛脸色一冷,再无人敢上前去劝了。

    “高公公自去准备便是,我会护着皇阿玛的。”默默帮了个腔,暗中猜测着自家阿玛是不是也心痒了,不然何必亲自上去呢?

    “嗻!”高无庸这才放心了,对七阿哥表示了谢意,匆匆去准备冰刀了。

    胤禛由着奴才绑好冰刀,紧抿着唇上了福海,径直奔着那玩得正高兴的母子俩而去,默默则慢悠悠跟在后面,他都这么大了,玩这个确实没激|情了,况且区区冰面上的感觉,远没有御剑飞行来得痛快。

    “咦?你忙完了?正好,呶,冕儿还不怎么会,你带着他滑两圈,我歇会儿!”徽音看到来人,带着弘冕自如地打了个转儿,停下来很顺口地道。

    胤禛气急,咬牙问:“你不该问问我来干什么吗?”

    “呐,”徽音白了他一眼,指指他脚下的冰刀,“这不是明摆的事嘛,我又不是瞎的,自然看得见。别废话,赶紧带着他溜溜,他正玩得开心呢!”

    “合着你这是使唤我呢?”胤禛郁郁难平,语气危险地再问。

    “儿子是我一个人生的不成?你光想着当严父,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的,今儿给你机会增进父子感情,啰嗦什么呀,赶紧的去,我歇一会儿换你!”徽音一脸“我给你机会”的模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胤禛无语了,瞅瞅一边佯装无辜、眼含笑意的弘冕,不自然的伸手拉住了他,有点僵硬地带着他滑了出去。

    默默看到这一幕,悠闲地晃到自家额娘身边,酸溜溜地道:“额娘可是偏心了,我小时候您可没让阿玛这样陪我玩过。”

    “你?”徽音失笑,“你小时候玩的东西太超出常规,他肯陪你才怪呢!”

    默默闻言一噎,他小时候额娘教的是自然科学,玩的都是解刨、抓标本,搞得都是自然现象研究,这些阿玛当然没法陪他玩,况且,须弥境的存在,额娘和他都没打算告诉阿玛,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也不需要。

    “儿子唉,你弟弟的担子很重,如今能多给的就多给他,这是我们唯一能弥补他的了。”徽音突地说了这么一句。

    默默点头:“我明白。”从明年起,他和额娘都会撤掉周围的保护,让弟弟来承担保护他们的责任,这……也算是给弟弟练手的吧,未来要交出去的事情很多,弟弟必须早日适应,并学会面对,否则日后定然会手忙脚乱。

    这天,胤禛本是去把人叫回来的,谁曾想他竟然变成了滑冰的一分子,而福海边的很多人,更是看到了他们冰嬉的一幕,善意的、恶意的自然都有。

    第46章 要个孩子

    雍正六年的年节过的很热闹,今上的子孙虽然没有太上皇多,但是也比较可观,儿子十个,女儿五个,再加上孙子辈,确实是多子多孙多福气。

    与往年最大的不同是,今年虽然没了皇后出席,可娴贵妃的出现,还是让众人觉得既意外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而自去年十月之后,确切的说是腊月里福海上溜过冰之后,胤禛就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之中。不是今儿有人汇报,说娴贵妃带了十一阿哥去做冰灯,就是明儿有人汇报,说娴贵妃带了十一阿哥去玩雪……每次他不去还好,能保持住帝王形象,可一去就被拉了一同去玩,虽然他心里确实愿意宠着徽音和小儿子,但是他人隐晦投来的目光,还是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三四月,天气转暖了,本以为这下总该没得玩了,可是……高无庸来报,说娴贵妃带着十一阿哥在扎风筝,胤禛执着朱笔的手僵住了,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是了,天气一好,可玩的东西更多,他敢保证,再过两三个月,徽音绝对能领着十一去池塘里游泳!

    命高无庸收拾好奏折,胤禛换了身衣裳踱着步子去蓬岛瑶台了,年过完没多久,徽音就搬了回去,他觉得太远了,可是又不敢明说,否则一连串的理由就能砸下来,什么多走走锻炼身体,免得发福了肚子变大,什么不愿意就去近的呗,反正你女人多得很……他可是说不过的。

    胤禛不会坦白说,他很享受来自心爱之人的这些言辞,很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觉。

    颂音阁前花丛中的亭子里,徽音和弘冕头打头糊着风筝,一边你来我往地聊着天。

    “额娘,哥哥小时候做过风筝吗?”弘冕很仔细地贴上一张纸,脑子里想着一会儿在上面画什么比较好。

    “做过,”徽音顺口一答,停下手笑了起来,“不过,他做的风筝没一个能飞起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不会吧?”弘冕不信,在他的印象中,哥哥文采好,武功好,骑射好……嗯,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堪称十全十美了。

    “个人差异嘛,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有做不来的啊!”徽音粘上最后的一部分,坐起来道,“好了!”

    “老七做的风筝飞不起来,你的就能飞起来了?”胤禛忽然出声,戏谑地问了一句。

    “皇阿玛,”弘冕站起来恭敬地请安,看到奴才退开了才冲过去,“皇阿玛,额娘说,您会和我们一起放风筝,您可不能骗儿子!”

    胤禛摸摸小儿子的脑袋,面色缓和地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最近半年来越来越活泼了,比年幼时还要活泼几分,可是平日里待奴才、待他人却越发有气势,只在他们独处时会这般,所以他才没有多说。

    “哼,我做的自然能飞起来。”徽音抬了抬下巴,拿起一边准备好的笔墨,准备给白色的风筝画画了。就算她做的飞不起来,她不会用法术让它飞起来吗,作弊谁又不是不会!

    只能说……徽音的无赖程度,已经与她的修为呈正比上升了。

    “好好,能飞起来,你说能就能!”胤禛笑着坐下来,拿着儿子的风筝看了会儿道,“十一,自个儿去构图,让朕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弘冕应声离开,知道这是有考校的意思,他也不马虎,当即好好想了起来。可他刚落笔没多久,却听到了自家阿玛愉悦低沉的笑声,显然是被什么逗乐了。

    “你这……这画得什么呀!”胤禛忍俊不禁地瞅两眼心爱之人手中的风筝,见过画鸟画蝶的,也见过画兽画花的,嗯,画侍女题诗的也见过,就是没见过画这个的。

    “这不是写了嘛,”徽音把风筝亮出来,指的清清楚楚道,“王八,看见没?”

    一只胖嘟嘟的乌龟,伸展四肢出现在素白的纸上,懒洋洋得仿佛在晒太阳,堂堂贵妃之尊,出手画的风筝上居然是这个?

    胤禛摇头道:“早知道我给你画也成啊,现在可好,我看你怎么放得出去!”

    “你知道什么,王八日日爬在地上、游在水里,我这是给它圆一圆上天梦呢!”徽音瞪了他一眼,扬声吩咐道,“诗涵,小东子,备船,咱们去福海上放风筝!”

    福海上放风筝?唔,有点意思……最后胤禛也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又一次被诱拐着去玩了。

    ……

    雍正六年夏,胤禛大封了一次后宫,儿子们也封了一次爵。

    娴贵妃晋封为皇贵妃,掌凤印。

    叶赫那拉贵妃拟封号作“顺”,主理六宫事。

    宋妃拟封号作“懋”,耿妃拟封号作“裕”,此二人与齐妃协理六宫事。

    钮钴禄嫔拟封号作“常”,完颜嫔拟封号作“康”,宁贵人武氏晋封为宁嫔,贵人乌雅氏拟封号作“隐”,安氏、张氏具晋为常在。

    这次晋封,除了娴贵妃、宁贵人、安答应和张答应晋升了以外,其余的变动不过是给了封号,这让很多人意识到今上的“小气”程度。

    而在前朝,凡大婚的皇子们全部给了爵位,还有两位皇弟,也晋了爵,这又让众人迷惑了,今上到底“小气”呢,还是不“小气”?

    太上皇十五子胤禑,晋封为愉亲王;十七子胤礼,晋封为果亲王。

    二阿哥弘昀康熙三十九年生,今年二十九岁,着封为定郡王。

    三阿哥弘时至八阿哥弘暕的皇子们具封为多罗贝勒。

    回想起康熙朝的封爵,第一次分封诸子是在灭了葛尔丹之后,虽然那次贝勒爵以上的皇子们都参加了西征,论实际军功并没有多少,但是好歹也有个名头啊。这一次就不同了,尽管除了七阿哥,其他皇子全部入朝办差了,可功劳并不是多大,最多只能称得上有苦劳,奈何皇上大方地一挥手,就成了现在的结果。

    所谓恩封,这一次可真的是恩封呐!

    前朝后宫的封赏引来重重波澜,这些胤禛没有投入更多的关注,他只是很遗憾,若非牵涉前朝影响,定然会把徽音晋为皇后,与他并肩而立,如今封了皇贵妃,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了。

    颂音阁里,胤禛习惯了不通报、不问奴才,心情正好地直奔顶层的卧房,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人?他出来后又看了书房等地,却仍旧没找见人,这下他忍不住了,冷着脸就吼:“人呢?一个个的都偷懒耍滑,高无庸,还不给朕滚过来!”

    “跟谁发脾气呢?”徽音端着个托盘,身后跟着的诗涵等人手里也都端着东西,她没好气地递了个白眼,“我看啊,今儿这饭菜漏做了一样,早知道你火气这么大,应该炖个清火的汤才对!”

    “你下厨了?”胤禛反问一句,情绪变好了。他找了其他的屋子,还真没想到厨房,所谓“君子远庖厨”,他堂堂一个皇帝,总不好去那里找人,不过……听这意思,是给他做吃的去了?

    “诗涵,放好了就去休息吧!”徽音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点了下头,转而对诗涵说道。如今在她身边的丫头,是默默寻来的第三批,起了名字、符合要求了才送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很清楚,也不会向外传消息,有诗涵和小东子盯着,她不需要时时过问。

    屋里没人了,胤禛才放松了坐下,放眼看过桌上的菜色,不由得问:“怎地想起来下厨了?奴才们做的膳食不合胃口?”他自己都没察觉眼底掩饰的期盼暴露了内心所想,说起来自弘冕出生后,就再也没尝到过心爱之人的手艺了。

    “天气热了,你素来畏暑,我看你近日燥气太胜,便做了几道菜,里面加了调理的食材,配合着吃吃,总好过过些天用汤药。”徽音一边解释,一边取筷布菜,“主食是粥,解湿气、清热的,你若觉得胃里空,就先用几口。”

    胤禛心底热了,眼底也热了,再不说什么,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吃饭,给夹什么就吃什么,乖得像个孩子。

    徽音有点奇怪,这男人吃东西一向很挑,味道重的不吃,油腻的不吃,口味不好的也不吃,今儿倒是罕见,她夹了好几样平日不怎么吃的也用了,虽然她做过去味的处理,但是往常见了就嫌弃地看都不愿看一眼,现在居然咽下去了?

    “你……就没给自己做几样?”胤禛吃了七分饱就停筷了,这是皇家养生之法,他已经习惯了。望着被撤下去的盘盘碗碗,他不禁生出了疑问,顺口就问了出来。

    “我可不像你,吃起饭来挑三捡四的!”徽音笑着道,从她辟谷后,这都好些年头了,如非必要几乎不怎么吃东西,有灵气的还好些,吃了可以吸收灵气,没灵气的就麻烦了,吃完还得把杂质排出来,太麻烦了。以她现在元婴期的修为,口腹之欲的要求已经到了无灵气不用的地步,寻常之物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了。

    “凡人总有偏好,我就不信你没有不吃的?”胤禛不服气了,他挑食怎么了,又不是穷苦之家,没办法顺从喜好,只要不奢侈到酒池肉林,总没有人会来说他的不是。

    “也有,不过没你那么挑剔,”徽音歪歪头,“我今天做饭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你不是生在皇家,会不会就是饭堆上饿死的第一人?”

    “你这是笑话我呢?”胤禛挑眉,快三十年了,若不是从前经历过那么多,任谁也不敢和他这样说话,也正是因为做了近三十年的夫妻,他喜欢她、爱重她,才愿意纵容、愿意亲近,忘记身份之累,任由自己享受三百多年孤苦岁月中从未得到的温暖。

    “哪里是笑话,是由衷地庆幸,还好你生在皇家。”徽音双手合十作拜谢状,一副“感激苍天”的虔诚之态。

    胤禛撇了撇嘴,不满地道:“假,真假,你这模样和当年成亲后回门那天一样,假得令人发指,却偏偏说不出半句指责来!”

    “你是说……马车里的时候?”徽音也想起来了,可是马上不爽地嚷道,“还说呢,不晓得是哪个半路把我扔下的,回门回的就是场笑话!”

    胤禛苦笑一声:“那不是有事嘛,况且,当时你怕是巴不得我别跟着吧?”若不是他重回过去,说不得又要落个子嗣调零、一生寂廖的下场,还好,他早早认清了后院女子的不可信,护住了他的儿女们。

    “你那谨慎怀疑的性子,不这般,我该如何?”徽音道,现在有感情了、在意了,想起那些当然不爽了,那个时候不上心,自是不会介意这些。

    “那不是年轻嘛!”胤禛企图蒙混过关,是啊,那个时候他年轻,刚刚建府没多久,皇额娘没了,额娘又疏远,心里渴望着能得到额娘的慈爱相待,朝中根基也不深,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怀抱着希望去努力做好,可……还是很孤独啊!

    徽音没有再反驳,她想到的是这男人彼时的处境,的确很难很难。

    “行了,我先去批折子,晚上再过来。”胤禛抿了口白开水,放下手中造型古朴的杯子起身。这般聊会天,也能让他的精神放松,心情好上一阵子。

    “嗯,别太累着了,饿了用些点心,我已经交给你身边的人带着了。”徽音为他整了整衣服,叮咛了一句。

    胤禛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忍不住在那脸颊上偷了个香,快步向门口而去,这一刻,让他有种重回年少的感觉,仿佛连面容也年轻了不少。

    是夜,夏风徐徐,带着福海的湿润吹入颂音阁中,让那悬挂的素纱宛如轻羽,几近要飞离此间。

    胤禛沐浴更衣后进了卧房,就看到一袭汉裙的女子摆弄着那管紫玉箫,神情若有所思的,仿佛遇到了什么问题。

    “怎地了?这箫……不是跟了你十来年了吗?”胤禛坐到心爱之人身边,很自然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是啊,”徽音笑了笑,“用的久了,稍微出现了些磨损。”她的紫玉箫,默默的血箫,玲珑的白玉笛全部都是灵器,只不过她的仅仅是个飞行灵器罢了,不似儿女的可作攻击之用。

    “我记得箫里面还有暗刃?”胤禛想到了默默的血箫,不禁露了一丝笑,这母子俩似乎都喜欢在乐器里安上刃子。

    “嗯,这样方便些。”徽音让那暗刃露出来给他看,以前她都是随身带着软剑的,后来修炼了,在多宝阁找到了这管箫,因她学了炼器,便试了试手,暗刃就是那时装上的。

    胤禛无意猜测那刃上沾过多少人的血,他仔细了搜索一遍记忆,有点不满地道:“你还从来没有吹过箫、弹过琴给我听,赶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一曲吧!”

    徽音收回箫中的暗刃,偏头凉凉地道:“我怎么听说皇上前些天还叫了几个乐师见驾来着?嗯,好像昨天还邂逅了一个唱曲的宫女?”

    “咳咳,”胤禛干咳两声,笑了,“哪有的事,还不是十三弟跑来跟我借人,说是调回京城无聊的紧,想请众兄弟宴饮小聚一番。至于那个宫女……我不是处置了嘛!”

    “哼,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徽音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完后自己先笑了,“走吧,咱们找个好地方纳凉!”

    “哪里?”胤禛微怔,旋即状似无奈含笑,实际上很顺从地任由那小手拉着他往外走。

    片刻后,胤禛笑不出来了,他低头看看下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