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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51部分阅读

      清风颂音辞 作者:rouwenwu

    。

    “嗯,可能还要等几个月,”徽音点点头,“也许一个月后还会去西郊。”她清楚,这男人真正知道的东西,远比康熙以为的多,自然不会多加隐瞒。

    “需要我做什么?”胤禛问,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没有和皇阿玛谈妥?

    “不用了,”徽音笑了,她明白这是想从外面为她使力,但……她又怎会将他扯进来?“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我处理得来!”

    两人默默站着,只是相互对视,因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所以很多滚在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徽音伸手摊开,拿出了一块打了蓝色络子的玉佩道:“我不在,你将这枚玉佩随身带着,里面刻了阵法,可以护你无忧。”

    胤禛抬手接过,指尖触碰到了眼前人温暖的掌心,他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了:“嗯。”这女子的能耐他又不是不清楚,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呢?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相对,才道别分开,比起徽音,倒是胤禛更为不舍,却终究还是走了。

    十一月,废太子的风波似乎平息了,就连皇子们的争斗,在康熙之前的严厉打压下,都暂时消停了。胤禛时刻关注着各方的动静,却感到有些意外,他记得不是这月中旬还要推举太子的吗?为何快下旬了都没这茬事?

    甭管朝中怎样,宫里面却是气氛缓和,康熙日日去宁寿宫问安,徽音会在此时给他把脉,短短十几日间,食谱已调整了三次,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他的身体慢慢好转,及至十一月下旬时已经痊愈了。

    腊月初二,一月之期到了,徽音再次带着莫璃去了乾清宫,康熙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照样是三人相对,照样是那个暖阁,龙椅上坐着五十多岁的帝王,殿中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殿门紧闭着。

    “告诉朕大清的命运,提出你的条件。”

    开场一句话,指明了今天商谈的关键之所在。徽音和莫璃相视一眼,默契地勾唇一笑,看来,康熙已经做出了选择,一个月前的问题,他也有了答案。

    徽音手腕翻转,拿出了几张纸,使巧劲一推,任其飞到了康熙面前的书案上:“我只能告诉你大体的走势,至于具体的经过……,请恕我不能细说,特别是当时的皇帝是谁等等。”

    阅读纸中内容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多说,这个他是能够想明白的,虽然除了大清的未来外,他还想知道储君的事,但却绝不能问个究竟,否则很多念头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莫璃拿着卷好的一张图,里面画的是“撒米计划”铺设于大清的所有店铺,这几年陆续又增添了很多,如今已然形成一种很可观的规模,即使是她自己看了,也觉得很吃惊。这是她们今日拿出的第一张牌,也是威胁力最小的一张牌。

    “二百年?”康熙深受打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他这么努力地治理国家,竟然只延续了二百年?大清……

    “大清的天下,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满族的存亡,还是家族的传承?”徽音开口,而后悠然一笑,“这根本无需选择,你说是吧?”

    没错!

    康熙默然,这一个月他不停咀嚼这句话,才明白其中的深意。是人没有不自私的,他是大清的皇帝,但更是爱新觉罗家的族长,一旦面临选择,根本不用任何的思考,态度就已明了。

    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而身为一族之长,康熙始终要保持的是家族的统治地位,保证满族的利益,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一点。

    “无论从能力还是心智、手腕,你都是个出色的帝王,”徽音给予了赞赏的评价,“短短二百年的延续时间,你必然是不甘的,你想要改变,是不是?”

    “对,朕要改变!”康熙说的肯定,他也想明白了,本身之前得知这女子的来历,他虽震惊难安,却也是有过这个心思的,既然杀不了她,那就利用吧!

    康熙审读的目光落在殿中之人的身上,思量着怎样才能套出更多关于大清未来的事。

    “你决定维持家族绝对的地位,如此的话……”徽音双眸直视过来,“那就与我合作吧!”

    合作?

    康熙心神一震,有种发生大事的感觉,他皱眉沉声:“合作?你意欲何为?”

    “你不是想利用我得知大清的未来吗?那么,我们就可以合作,尽管出发点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徽音坦言上坐之人未宣之于口的意图,平和地说出了合作的话。

    康熙冷笑一声:“就凭你知道的多一些,朕就要跟你合作?”

    莫璃看到对面那双幽深眼眸中的不屑和森冷,不由得暗地里摇头,话说看不清现状的到底是谁啊,这康师傅也太自负了吧?

    “没有底气,你以为我会说这样的话?”徽音气定神闲地反问,伸手接过了莫璃拿着的图纸,“这只是我手握的其中一张王牌,你可以先看看再说。”

    一臂长的纸卷于空中掷出,下一刻恰好摊在康熙面前,是一幅大清的地图,以线条绘出了各省的分界线,上面标满了不同的小标志,看了图纸下方的注解,康熙背后发寒,握拳的双手轻轻颤动。

    “这上面所标出的都是些不大的商铺,唔……大清百姓的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几乎都包括了进去,赚得钱不多但也不少,主要是所得的一部分用来疏通当地的各种关系了,另外一部分我留作了他用。”徽音聊天一样解释,“当然了,每家店铺的名号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想知道它们背后所牵扯的关系,可以派人去查一下。”

    “司马徽音!!!”康熙大喝,这是在威胁他吗?用这些遍布各地的店铺来威胁他?

    “哎,我在呢!”无视帝王一怒,徽音表情未变道,“这是我手中的第一张牌,若是你还是不打算与我合作,那么,我会拿出第二张。”

    悉听尊便?

    康熙从眼前人的态度上,看出了这四个字。但是有了面前这张图,还能叫“悉听尊便”吗?他只觉得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不过是些店铺罢了,他还灭不了不成?但……第一张牌,也就是说,这仅仅只是一部分吗?

    “你究竟想怎样?”康熙心里乱了,种种的未知堆到一起,让他只想发怒发狂,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改变,就这么简单。”徽音答,“你是当朝天子,而且头脑也不错,选你来合作,能够更好的达到这一点,仅此而已。”

    康熙脸颊抽搐,呼吸有些重,幽深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他为帝且头脑出众的话,还看不上他?

    可是……“改变”?

    康熙尽力保持冷静道:“你不是不愿改变吗?说什么预知、优势的,现在倒是变得快!”

    徽音不理这讽刺的口吻,笑着耸肩:“我改主意了,不行吗?况且,这也是你期望的吧?一个自己肯说的人,和一个被逼着说的人,你觉得谁说出来的未来更可信?”

    “理由!”康熙冷嗤道,“你当朕是三岁稚子?就凭一时转念,你司马徽音是做出这种决定的人?”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女子是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的人。

    “是,我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也不会做没有缘由的事。”徽音毫不避讳地承认,继而眼神冰凉如雪地开口,“得知我来自后世,你在除不掉我的情况下,必然会进一步利用这一点,不过……你该知道,改变历史就会连带地改变命数,而这个代价却不是由你来承担,而是我这个外来者来承担,你觉得处于被动之地的我,会甘心吗?”

    康熙情绪稍平,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所以,你要主动来改变?”擅改天命,他怎么忽视了这一点,只想着如何强盛大清,却没想到,这世上行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是,”徽音傲气地抬眼,“你为你的家族、你的江山,我为我的不甘心,所以,合作吧!”

    康熙起身,拿起面前的图纸,神情阴沉地慢慢撕了它:“就这些不入流的店铺,凭此与朕合作?简直是痴心妄想!”合作,就意味着处于同等的水平,这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何能答应?况且,不过是最末等的商贩罢了,他一个皇帝还能被这些吓住?

    徽音和莫璃面色冷了下来,这是在挑衅她们吗?

    “哼!”徽音周身气息一变,淡漠尊贵的上位者威迫力忽地压向四面八方,她浮着一抹从容的笑,泰然自若地踏前一步,淡淡地道,“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康熙四十七年,而非康熙三十七年,十年的时间,你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孤身一人,不得不与你周旋妥协的司马徽音吗?”

    这话何意?康熙将撕了的图踩在脚下,眸光变幻莫测地俯视殿中之人,却发现他们的气势几乎不分胜负,根本达不到威慑的目的。

    “我都说过了,这只是第一张牌,看来……你是看不在眼里了?那好,明日我送你一份礼物,让你见识一下,到底谁才是该妥协的那个!”徽音嘲弄地蔑视一眼难以镇静思虑的康熙,转身就向外走。

    莫璃递给上面站着的康熙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跟着好友离开。

    独留下的康熙气急,这种态度言辞,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为帝四十七载,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哪怕是当年的鳌拜,权倾朝野的时候也未敢如此,真是反了天了!

    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御案上的东西全部被拂下了地,康熙一脚揣过去,却没能踢翻实木制成的御案。

    从乾清宫出来的徽音和莫璃,一路往宁寿宫而去,两人边走边用传音入密之法交谈。

    “今天不欢而散,你生气了?”莫璃问。

    “没有的事,康熙是被逼狠了,根本没有深思其中的关节,我都说了,店铺的利润有一部分用来疏通关系了,他竟然没意识到这里面的意思,可见……即使谈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还不如让他冷冷脑子。”徽音答。

    “是啊,在大清,一家不算大、却不容小看的店铺,背后一定是有官员撑腰的,又哪里只是一家小小的商贩?康熙啊……皇帝当久了,都自信到爆了!”

    突然,一声海东青的长啸传来,只见一抹影子从空中凌厉地俯冲而至,正是向着她们二人的方向。

    徽音伸臂,那只冲势汹涌的猛禽减缓速度,最后小心地停在了她的胳膊上,半点没有抓伤人,这动作都堪称温柔了。

    莫璃抬手逗弄这个小家伙,笑得不怀好意。这些传信的海东青全部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只喝含有灵气的水,所以这些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被人利用的情况,而且一旦靠近徽音,总是亲昵得很,看着都让人嫉妒了。

    徽音偏头望向躲避好友马蚤扰的海东青,明明是凶猛的飞禽,此刻却未有啄人之意,只是来回躲着,好像……还有些无奈?

    大约是烦了,小家伙张嘴恐吓地叫了一声,拍了两下翅膀。

    莫璃收手了,她可不想被只扁毛畜生给记恨。

    “走吧!”徽音抚摸一下这只鹰的小脑袋,这是送来给她用的,如果明天再谈一次后,有什么安排,正好立刻送出信,免得耽误工夫。

    紫禁城中无秘密,这只海东青的到来,不到半天,能得到消息的就全部知道了,康熙自然是第一个得信的了。

    一切,都将开始了!

    第54章 初份礼物

    腊月初三,翰林院的一位庶吉士送了一样东西给当朝皇上,他是去年参加科考的二甲进士,如今奉职于翰林院,年纪不大,所以晋升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康熙抿唇看着暖阁当地放着的东西,神色幽深莫测地坐在龙椅上,那个送东西的庶吉士已经被他遣出去了,他在等待能给出解释的那个人。他录用的进士,难不成也是那个女子的人?那么……这朝中究竟还有多少人也是这样的背景?

    要说杀了,康熙当然想,可是杀了这一个庶吉士,其他的呢?朝中到底还有多少人、都是谁,他根本一无所知,即使想下手也没有目标,怎么杀?

    “皇上,四侧福晋到了,您看……”李德全的声音传来,小心地询问着。

    “宣!”康熙坐好,打起全部的精神盯着门口。昨天那些商铺,他命暗卫查了几个临近京城的,发现每一家背后都与地方官有联系,可以想见其他地方的应该也是如此,那哪里是单纯的商铺,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暗中的关系网,官员、商贩牵扯其中,处处盘根错结,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无法轻易拔除。

    徽音带着莫璃进来后,就看到了殿里放的那个一平米大小、一人多高的木箱子,两人双双弯唇笑了。

    “这是何物?”康熙一指那个超规格的大箱子,他问了那个送东西的庶吉士,却没有得到答案,“还有,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筹码,一次性亮出来吧!”

    徽音轻笑出声:“你以为我会把牌都打出来?”她顿了顿,又道,“你答应与我合作后,该你知道的,自然就都会慢慢知道了。”

    康熙深深呼出一口气:“好,朕与你合作!”他仔细想过,如果这女子的目的是为了改变,那么他们就没有严重的冲突,一个肯为他调理身体的合作之人,他便拿出魄力信上一回,若是以后不妥了,他得知的也更多了,再决意除掉也就是了。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徽音摊开手掌,自信地笑了笑。

    康熙起身绕过御案,伸手击了掌:“莫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

    “来看看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吧!”徽音不在意这个威胁,转而到了那个木箱子旁边,她探手按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退后了好几步,莫璃亦跟着退开了。

    康熙见此,明智地同样闪远了些。他视线一移,看到那个木箱子从最上面开始向外推开,原来竟是一层一层的,只是如机关一样自动打开,这……这让人如何不震惊?

    “这是我所建的书院的学子做的,他们是康熙四十五年的结业学子,这是他们的结业功课,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徽音出声解释。

    木箱子最后一层也展开了,每一层却是分成四份的,此时完全打开后齐齐下落,只听“咔哒”一声,每一层相接得严丝合缝,里面的东西已是一览无疑。

    康熙难以自持地凑近,双眸大睁着发出灼亮的光:“这是……这是……”

    “正如你所见,此乃大清的疆域,以1:60万的比例所制,山川河流都尽力还原了,各地的地形、地貌真实度至少有八成。”徽音指着摊开了的地图,以木料为框,以土石为山,白雪封顶的高山,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星罗棋布的湖泊,甚至一些绿地都力求逼真,这就是一幅立体的大清地图。

    莫璃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是惊讶的,毕竟在十八世纪初期,技术不到家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然而,徽音却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正确的引导,提供相应的条件,做出这样一件东西并不奇怪。

    这幅立体的大清地图,采用了军事沙盘的想法,集合“学海无涯”好几门学科里最优秀的学子才做成的。

    “学院?”康熙揪住了一个敏感词汇,欣喜之色尚未褪去,眸光却深沉了。

    “从玲珑出生那年起,学院就已经开始培养人才了,”徽音坦言出口,“这些人才涉及各方各面,我们的合作开始后,他们都会为改变大清而出力。”

    “这就是你的第二张牌?”康熙反问,心中自然是惊骇的,能做出这样一幅地图,那该是些怎样的人才?而这些还捏在眼前这个女子手中?

    “嗯……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是可以的。”徽音想了想,如此说道。

    莫璃暗中好笑,“学海无涯”背后,何止如此简单,那可是她们手中最重要也是最大的一部分。

    “看来,朕是小看你了,”康熙听出来了,所谓的学院绝对不是培养人才这么单纯,“若非朕给了你机会,你绝对不会有如今这般光景,一切都是朕自己造成的,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徽音点头,“当年你不信任我,玲珑的出生又让你万般忌惮,不捏着点东西,我怎么能安心呢?”

    康熙闭了闭眼,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防范,如果他当初就下定决心杀了这女子,如果……是不是就不会遭遇此时的境遇,任由这一股股棘手的势力出现?

    “朕真是错得离谱!”康熙懊悔,却也清楚木已成舟,他霍然瞪向旁边的女子,“你的夫君、你的女儿……你莫要忘了,他们可没有你这般的……”

    徽音觉得可笑,打断了这口不择言的胁迫:“我早就说过了,如今是你要跟我妥协,而不是我要向你妥协。你确定能掌控住玲珑?胤禛乃是你的儿子,于我不过是个男人,放弃他究竟是谁更痛,你不会弄错吧?”

    “朕就不信,八年夫妻,你竟然没有生出半点感情?”康熙低吼,什么把柄都没有,就根本胁迫不了,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是,我确实对你儿子有感情了,”徽音并不否认,只是神态依旧安然,没有露出任何的慌乱,“但是你要弄清楚,就算再有感情,面临选择的时候,我照样可以割舍。”

    康熙满心都是无力和焦灼,这么凉薄的语气言辞,他比谁都清楚不是玩笑话,这女子完全没有弱点可以拿捏,难道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吗?

    “这里就是合上地图的按钮,”徽音指给康熙看,笑容和煦无害,“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去西郊等你的答复,年后再来乾清宫时,我会送你第二份礼物,希望到时候你能恢复为一个冷静睿智的帝王。”

    莫璃跟着徽音绕过殿中的地图,向门口走去。

    康熙默默看着眼前精细至极的地图,无暇关注离开的两人,已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之中。在他以为做好准备的时候,徽音却又给了他更大的刺激,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奈无措,百般滋味萦绕心头,真是苦不堪言。

    合作……康熙没想到,去年他头疼的难以应对,会到这种程度,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精力思虑其他?

    腊月初三,徽音带着莫璃直奔宫门,那里早有一辆马车等着,而奉命守在她周围的暗卫,自然也是追着她们同去西郊了。一只海东青跟在马车旁边,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而有心的人也凭此知晓了车内之人的身份。

    ……

    腊月初五,胤禛策马到了西郊,他是奉父命而来的。

    经过层层检查后,由武艺出众的守卫驾船,送了胤禛去那个被围得像铁桶一样的湖心岛。

    船桨拨开时而撞过来的浮冰,哗哗的水声响在耳畔,一船四人静默地各立一处,其中那道如松一样的清瘦身影,迎着冬日的寒风站在船头,清俊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墨玉一般的眸子遥望着越来越近的岛。

    居然是蓬岛瑶台?

    胤禛略微有些诧异,他只知道徽音被关在西郊,具体是何处却不清楚,也不敢让粘杆处的人来查,担心被皇阿玛发现他手中有这样的人手。

    “王爷请,明日奴才等再来接您。”暗卫们恭敬的行礼,划着船离开了。

    胤禛举目四顾,顿时有些心酸。如今的蓬岛瑶台荒凉无比,他心仪的女子就在这里待了一年,这让他如何不难过?

    绕过那些杂乱的地方,胤禛攥着拳一步步走向有建筑物的地方,眼底隐隐有些水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徽音是怎么待下来的?

    阁楼里徽音早就察觉到了上岛的人,她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康熙难不成是想以情攻之,使使美男计?

    莫璃留在外面,等着独自前来的胤禛。

    衣摆轻扬,在莫璃指明方向后,胤禛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而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眼底涌动着种种的情绪。他走到那道门前,手有些颤抖地用力推开,看向了屋里的情形。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榻。

    “徽音!”胤禛失控地冲过去,狠狠地抱住了立在床边遥遥看他的女子,死命地将人往怀里揉,“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伸手抱住他的腰,徽音轻轻蹭了蹭道:“不迟,真的不迟!”

    胤禛闭眼逼下泪意,鼻息间尽是幽谷清香的味道,双臂间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柔软娇躯,此时此刻,他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明明想念的,明明担心的,明明疼惜的,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许你留多久?”徽音问,她耳贴着眼前人的胸口,听到了许多没有说出口的话,有思念,有牵挂,还有信任。

    “明天回去。”胤禛回答,掩去了眼中的惊痛之色,松开怀中人后,他伸手抚摸起一直在心中描绘的这张脸庞,“我没护好你,徽音,我不是个好夫君。”

    仰头就见那双墨眸里的怜惜和歉意,徽音感受着脸侧带着薄茧的大手中的温柔,听着满含自责的话语,温柔而安抚地摇头:“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胤禛咽下的泪终究还是浮动在了眸中,他竟然让心爱的女人在这荒岛上住了一年,他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徽音伸手挽住了面前人的脖子,掂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吻,既短暂也漫长,却无声地表达了她的思念之情。

    胤禛感受到这温软的一碰,瞳孔瞬间放大,下一刻就扣住了她的腰,根本不容许她逃开,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啄住那水润的唇就是一个深吻。

    一年多了,他们一年多未曾这般亲密了。

    胤禛一手揽住怀中人,一手胡乱扯着徽音的衣衫,激烈的吻从唇至眉眼、脸颊,最后盘桓在她的脖颈耳畔,不消片刻,地板上已落下了好几件女子衣衫,外袍、中衣、腰带……散乱地摊了一地。

    徽音挂在胤禛的脖子上,贴在背后的那只手有力地托着她,突然,她被抱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只余下亵衣了。

    胤禛低头爱怜地亲了亲臂弯中脸泛红潮的女子,几步走到那张榻边放下她,他俯身吮吻那白玉一样的颈项,大手抽掉徽音亵衣的带子,轻巧地解开了这层衣物后,掌心贴到了她柔滑细腻的肌肤,灵活地来回游移到背后,边挑逗边拉扯肚兜的绳子。

    “嗯……”徽音躲了躲背后的那只手,却立刻就被抓了回来。

    胤禛卷起那碍事的肚兜,探手揉捏着怀中人胸前的柔软,时不时用巧力掐一下徽音敏感的那一点,另一只手解了自己的腰带,褪下了绸裤。他直接撕了徽音的亵裤,扯了人到榻边后,抓住她的腰、格住她的腿,不过一息,两人已紧紧地贴到了一起,只是……

    徽音猝然睁大眼,挣扎着要退开,浑身有些止不住的颤意:“好痛……”

    胤禛亦是满头大汗,他锁眉俯身亲吻徽音,制住她的手却半点未松,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乖,忍一忍,马上就好!”一年多而已,为什么会紧到这种程度,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既胀又压迫,还伴随着些微痛感,可是让他罢手,那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徽音呜咽着拧紧眉头,颤抖的手紧扣着床褥,她从未想到身体的修复能力到了这么变态的程度,连男欢女爱造成的影响都会修复至初,好痛啊!

    胤禛觉得差不多了,试探着动了动,发现身下人没那么紧绷了,才放开动作,一波波极致的欢娱传到四肢百骸,让他喟叹地闭上眼越发狂野地开始撞击。

    许久后,一切平息下来,屋子里弥漫着满满的欢爱气味,脱了袍子的胤禛紧紧抱着徽音缓和心跳,他们最亲密的地方仍旧贴在一起,仿佛借由这种方式,表达着合二为一的意思。

    “徽音。”胤禛唤了一声,嗓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和低沉。

    “嗯?”被死死固定住的徽音应道,眼睛都没睁开。

    “再要一个孩子吧,生个儿子。”胤禛撑起身子,双手再一次开始抚摸怀中人的身子。

    “……好。”徽音睁开眼看向上方的男人,抬起胳膊挽住了他的脖子。她感觉到了,胤禛在她体内缓缓变大,几乎没多久,两人又陷入了下一轮的快感之中。

    汗湿床褥,地板上散落着男女的衣衫,而榻上的两人,极尽所能地与对方纠缠贴近,好似这样就能彼此交融于一体。

    那一天,他们直折腾到了入夜,胤禛好像要一次性尽兴到底,抓住徽音就抵死缠绵,硬是不肯停下来。

    第二日,徽音去整理出来的小厨房做饭,胤禛披着外袍靠在门口,一双墨眸盈着内敛的温柔望着里面忙碌的那个身影。

    “康熙是让你来使‘美男计’?”就着已经换成须弥境出品的食材,徽音边忙边问。

    “咳……胡说什么!”胤禛不自然地咳了咳,反口斥了一句,片刻后说,“皇阿玛许我来看你,自是给了恩典。”

    徽音摇头轻笑:“这些事你别掺和,他说什么照做就是,还有,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嗯。”胤禛应了,随后转移话题道,“我瞧着你下厨的工夫并不太好啊,为何……”意识到今天的膳食还没着落,他明智地停住了。

    “你看得没错,我做饭的工夫并不高明,”徽音回得坦然,“我的六识敏锐异常,味觉自然也是,所以对菜肴的味道有最细微的辨别能力,因此调味才是我的强项。”

    “原来如此。”胤禛了悟,怪不得这几年每每吃到她亲自做的膳食,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美味……似乎不是一般的美味。

    他们都是聪明人,康熙的用意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装在心里罢了,许多事无需多说,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康熙四十七年的腊月,每隔几日,胤禛便会来西郊待个一天左右,及至正月里,也还是如此,而这件事也是康熙默许的,所以虽有人奇怪,却无人真的多嘴说什么,只是暗地里的议论却是免不了的。

    这一年纷纷乱乱的,也总算是过完了。

    番外卷

    番外篇 胤禛(二)

    康熙四十一年冬,我与徽音互不相让地争吵了。

    起因是颜颜落了水,甚至一度没了呼吸。

    两世为人,从没有人敢揪住我的衣领大吼大叫,徽音是第一个,也定是唯一一个。

    “你他妈的用用脑子好不好?当时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安全吗?安全吗?你告诉我安全吗?”

    她破口大骂,那双总是宁默的眼睛里,迸发出的是炙人的愤怒。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泪,是成婚三年来的第一次,颜颜的濒死真的激怒了她。

    吵过之后,我暗中查了又查,发现乌喇那拉氏和我的好额娘都掺和其中,看着这样的结果,我的心一遍遍地发冷发寒,忍不住想要肆意狂笑,这就是我爱新觉罗?胤禛的额娘和妻子吗?

    三百多年的疲惫和冰冷,压得我快要倒下。

    我什么都无法做,不止如此,还要紧盯着徽音的动静,免得被触犯底线的她做出我估计不到的事。

    还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却让我看到了徽音教女的那一幕。

    “玲珑,爱新觉罗?玲珑,你给我听清楚,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完全信任,哪怕我是你的额娘,也一样。”

    诚然,我是动容的,对女儿不失疼爱,却从不会纵容,徽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额娘,她以一种理性而慈爱的态度对待颜颜,在被世事教导磨练之前,先一步用这种深刻的方式让颜颜褪去纯真,适应生存的环境。

    看着她冷漠得近乎残酷的训斥,我忍不住羡慕颜颜,而更庆幸的是,重活一世让我遇到了她,并娶了她。

    那一季,梅香远送,我策马前往小汤山,只为告诉她共同南巡的消息。却看到了落英之中与十三弟腾挪追逐的徽音,翩若惊鸿,宛若流云,清逸得仿佛九天而来的仙子,衣袂翻飞,群裾飘扬。

    几乎是突然间的,我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怒气,恨不能立时将她藏个严实,不容许任何人窥视靠近。

    我……我居然生了醋意?并且出现了如此强烈的独占欲?不同于两世以来对其他人、物的独占,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强烈,似乎还让我萌生出一些几近失控的疯狂。

    当天我宿在了小汤山的别院里,感受着玄色冬装的舒适贴心,抚摸着暗藏奥秘的腰带,我欣喜于她眼中一瞬间的迷醉,那种想得到她全心回应的渴望,霎时变得越发浓郁。

    南巡,从未有一次经历,如康熙四十二年的南巡,让我深深地记住,并不断的缅怀回忆。

    我带着徽音如同寻常的才子佳人一样,每一次停船都会下去四处看看,特别是在江宁府时,她似个温婉的小女人,一声声叫我“夫君”,天知道,那清润肺腑的嗓音每唤一次,我的心便不由得涨满了温暖欢快,化去了灵魂中的孤寂寒冷。

    徽音的心封得太紧,我以为还需要很久才能进入那颗心。

    却没料到……危机四伏的刹那,被刺客重重包围的时候,不慎负伤的时候,我看到了踏水而来的徽音,带着满身的怒气飞跃至我身边,她竟赶来救援了?

    两分的难以置信,三分的动容感激,剩下的五分却是满满的狂喜。

    “你白痴啊,当活靶子舒服得很是吧?竟然豪气冲天地表明身份,不想活了是不是?”

    第二次被人扯住衣领,第一次被人骂作“白痴”,说实话,我是恼怒的,可是听到她在刺客面前维护我,这些恼怒又奇异地被抵消了。

    徽音的武功有多高,我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在那条船上,她始终将我护得严密,即使剩余的几个侍卫死了,我也好好地站在那里,再凶恶的刺客都未能靠近我三步以内。

    被女人保护的耻辱,我根本无暇理会,只知道情志深藏的徽音,在这一刻用心地护着我。

    落难丛林,我和徽音两人独处四日,发现了刺杀中遭到利用的日本人,并度过了难忘的三天。

    从第一次占有她时,我就知道徽音的身体极其柔韧,因学了武的缘故,耐力和承受力也超出寻常女子,无论对哪个男人而言,□力和美味程度,都是怎么也要不够的。

    火堆映衬下,她的身子白玉无暇,美得无与伦比,绝胜的容貌、玲珑有致的身躯……这一切都让我难以自控。当她说出在意我的话时,几乎让我失去理智地想要将她按在身下。

    最让我兴奋的是,从康熙三十八年大婚至今,欢爱时徽音第一次肯主动配合,而不再是被动的任予任求。

    三天,我放纵地痴缠占有,一遍遍地描绘抚摸她的身子,一次次地撞到她体内的最深处,让她持续地、彻底地容纳我,我爱极了这种融为一体的感觉,贪恋着她给我的极致到让人沉沦的欢娱和灭顶的快乐。

    徽音的乞求,引得我怜惜而心疼,可是却仍旧不愿停止,真的,两世以来我罕见地沉溺于男欢女爱中不可自拔,徽音……简直就是上苍降下来摧毁我的自控力的。

    第四日,忍无可忍的徽音采取强制方法制住了我,我们终究告别了这个带来美好记忆的地方,踏上追寻皇阿玛的路途。

    边打听边赶赴苏州府,我听到圣驾像没事一样离开的消息,且没有派出任何人搜寻我的踪迹,甚至连援救的人手都没有,就仿佛根本未曾经历刺杀似的。

    我也曾荣登九五之尊的位置,当然明白皇阿玛此举的意图。刺客的事尚不明了,一旦圣驾毫无损耗地前往苏州,就等于告诉刺客“刺杀失败”的事实,那么,错失一次时机的刺客就会或偃旗息鼓或另行谋划,即使再刺杀一次,也必然是追着圣驾而去的,皇阿玛是用圣驾转移着刺客的视线。

    而不派人搜寻救援,是为了不引起刺客注意,是为了免去我可能遭到的阻杀,也是为了救我。

    皇阿玛根本不信徽音,可是颜颜还在御舟上,所以在他看来,徽音即使为了颜颜也定会救我回去,他是皇帝,父子之情不是没有,却永远都在为君之责的后面,刺杀这种事,皇阿玛见得多了,而不管不问、转移目标,就是他最终的决定。

    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多希望皇阿玛能派人搜救,至少这证明他是看重我这个儿子的,然而,他没有,他理智地让人心寒。我做过皇帝,也清楚地知道皇阿玛的做法是最合适的,可是感情上却怎么也没法接受。

    行往苏州的路上,我忍不住想,是不是万一我死了,皇阿玛这个作阿玛的,也未必会有多大的反应?就像当初他那么喜爱宠着的小六夭折了,他只是伤心了几天,便又恢复如常了。就像他一手带大教大的太子,上一世两立两废,最后还是下令圈禁了。

    我再一次提醒自己,那是生我之人,永远都是君主,不要想当然地期盼他的爱子之情。

    迢迢路途,随着船只的摇晃,南巡之途结束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徽音一直想方设法地避开了我,她的态度让我有些失望落寞,我以为无论哪一世,都没有人肯真正的亲近我,却没想到……她竟是怪责我不该纵欲过度。

    其实,刚开始那几天,我确实有些发软疲累,时不时还会头晕,这其中的缘由我是知道的,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徽音,面对她时,我是真的想不断占有的。

    时隔二十多天,再一次冲入她体内,那紧致犹如处子的感受,几乎逼得我发狂,这样诱人的她,老天,让我怎么能够克制?

    回京后她跑到了别院,我既不满又生气,但是却无可奈何。

    马尔泰家……是徽音再度回府后带给我的消息,令人惊异的消息。

    名为《步步惊心》的话本,里面所述的故事滑稽可笑,但是它说的那个“爱情”却让我震动疑惑。《诗经》中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无故休弃发卖妻妾的比比皆是;好似那“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