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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齐人之福第15部分阅读

      清穿之齐人之福 作者:rouwenwu

    个嫡孙的喜悦让他的精神有了起色,只是身子日渐沉疴。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喜悦时我高兴,他精神萎顿时我忧愁,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年大家也过的喜庆,金主大人开心了底下办事的人也松了口气,往年的春节前多多少少都会出那么点事败兴。今年金主大人开心了,弘曦的生辰也过的畅快,这不……金主大人还难得和颜悦色地领着儿子们去‘消食’……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金主大人领着他的‘威武’在遛弯,我边远远地看着金主大人的行动,边和熹贵妃、裕妃、贞妃、宁嫔和谦嫔侃大山,这后宫算得上主子的也就这么几个了。

    “皇贵妃娘娘想什么这么开心?”钮祜禄氏看了一眼我目光所及问道。

    “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感叹弘曦居然安静得下来。”我扫了一眼钮祜禄氏说道。

    “做了阿玛就是不同,人也沉静了不少。”钮祜禄氏似赞叹地开口。

    拐着弯骂我儿子像猴子?“是呢……本宫的儿子也就一个听话、孝顺能见得了人,其余的可是不及妹妹的好儿子了。”我举起一杯茶靠近嘴边。

    “皇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妾的儿子资质平平。”钮祜禄氏自谦道。

    说如果你的眼中没有自得之色,我会更相信你说的‘资质平平’,我转而说道:“本宫听说恭亲王妃持家有道、勤俭质朴得很。”

    “承蒙皇贵妃娘娘夸赞,英琦这么好的媳妇儿可是皇上赐给弘历的福气。”这会儿钮祜禄氏就不自谦了,有金主大人的金字招牌么?

    我也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和大家一同聊起穿衣时尚。不一会儿金主大人自个儿到我们这儿来了,而这里还有年轻的妃嫔,其余的皇子都避忌着没有跟过来。

    “在聊什么呢?”金主大人来了兴致干脆坐在我身边。

    “臣妾这会儿正聊着衣饰呢……前头我们还在聊着儿媳妇儿,还说着皇上的眼光是一等一的好。”我小小的一顶高帽抛过去。

    “是吗?”金主大人喝着碧螺春问道。

    “是啊……贵妃姐姐刚才就说富察氏是皇上赐给弘历的福气。”耿氏接过话头。

    “富察氏持家有道又勤俭节约,她都不爱穿绣有金线、银线的衣服,常年饰绒花,珠宝玉器这些物什平日里臣妾都没见她怎么佩戴过。”钮祜禄很自豪地说着,还微微瞥了我头上的玉簪和衣角的银线绣纹。

    “是么?”金主大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握着佛珠的手轻轻地顿了一下。

    我心里暗笑,钮祜禄氏……你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番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太有份量了。如果今天是我说出这番话,金主大人会怀疑我的用心,可是这些‘夸奖’的词语可是从你这个做婆婆的嘴里吐出来的……我九年前栽的小树苗如今可是长成参天大树了……

    金主大人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钮祜禄氏,他眨了眨眼说:“赏醇亲王、德亲王、恭亲王福晋如意一柄、蜀锦六匹、金桔三盆,赏和郡王福晋如意一柄、蜀锦三匹、金桔二盆,另加赏恭亲王妃富察氏纹银千两。”

    我们赶紧谢恩而听到这个赏赐后钮祜禄氏笑容满面,看着她尽力地抑制喜悦我差点笑出声来。‘加赏纹银千两’——金主大人你该不会是看富察氏太穷了给的恩典吧?

    我保持着淡笑直至回到自己的寝宫内,我挥退旁人后将头埋在被子里闷笑出声。我眼下的举动至多让人传成——今日皇上对恭亲王府的厚爱让皇贵妃娘娘一个人窝在房里生闷气。

    该说自己铁口直断吗?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趁着节假日进宫来‘安慰’我,金主大人还赏了一堆好货来补偿我‘受伤的心灵’。心里有些感动,无论是为了什么……我满面笑容的收下他们的‘安慰’和‘慰问品’,让他们以为我已经不再生气了,日子怎么过其实挺好的……我看着增多的私产想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六十五章、

    “朕很开心。”他双目含笑地看着我,今日假期就结束了,而金主大人也要开始勤勤勉勉的工作了。

    “皇上觉得开心就好。”我为他整理袖口的时候回答他。

    “福雅也要开心才好。”他伸直双臂任我摆弄。

    “皇上好好的,臣妾就开心了。”我站在他面前整理他的领口。

    “怕是要加上孩子们吧?”他垂眸含笑看着我。

    “皇上圣明。”我扣好盘扣后转到他的背后整理约领和辫子。

    “……朕准备命弘时、弘历入值办理苗疆事务。”他顿了顿又和我说道。

    “朝堂上的东西臣妾不懂,皇上决定的事儿,让儿子们照办就是了。”我转回他的面前为他戴上朝冠。

    雍正十二年二月,恭亲王弘历上书请求金主大人将他的一个侍妾升为侧福晋,这件事让金主大人在我屋里生了一晚的闷气,直说着‘高氏出身微贱又无诞育子嗣,怎么有资格成为侧妃。’我只能安慰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为了一个奴才置气不值得。也许金主大人听进了我的话,三月初一他同意了弘历所请,侍妾高氏正式记入玉牒成为恭亲王侧福晋,我想这个结果可以让恭亲王府内的酸味弥漫上一阵子?

    高氏一个镶黄旗的包衣奴才出身,居然能让弘历亲自去求金主大人,是爱情的伟大力量还是……还是想让金主大人想起年小蝶的美好以证明父子二人眼光相同?或者说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是最像金主大人的?我凉凉地想着。

    因为我在二年那会儿上了那么一点点的眼药,如今的金主大人并不怎么喜欢弘历的嫡福晋,我说的话可是在富察氏嫁给弘历前三年的事情,当年可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除了个别的,其他人不会怀疑我的,包括金主大人在内。

    孝贤皇后?虽然很假惺惺,可我也会在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了’,我要你成也此举败也此举!钮祜禄氏……你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我笑的像偷/腥的猫,惹得翠竹一直奇怪地看着我。

    最近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十三年,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的心一天天的往下沉,有的时候还会从睡梦中惊醒直坐到天明。

    三月份时那个不爱惜身体的金主大人又跑去耕田了,他倒是爱上这个‘工种’了,还下了一纸诏书曰:“地方编立保甲,必须俯顺舆情,徐为劝导。若过于严急,则善良受累矣。为政以得人为要,不得其人,虽良法美意,徒美观听,于民无济也。”

    “姐姐……我可是又来串门子了。”这一日今美来串门,她歪在软椅上吃着糕点小小声说道。

    “你的心里就记挂着一个吃的!别以为在我屋里就可以口无遮拦。” 我放下手中的茶,笑着睨了她一眼。

    “我难道还信不过姐对地盘的掌控力度?更何况咱俩这会儿的声音这么小。”她揶揄道。

    “小心无大过,更何况语言的能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望向她那愈添活力的脸笑而回应。

    “难不成他还不甘心?大清可是子凭母贵!”今美拍拍手中的碎屑说着。

    “子凭母贵?又不是没有变过?当年襄亲王的额娘麟趾宫贵妃可是尊贵过……还不是世祖章皇帝继位?”我反问道。

    “不会吧?当年也是孝庄够厉害还有多尔衮撑腰才……他?凭什么?”今美的声音低的我要竖起耳朵努力听才听得到,这还要仰赖我知道一些后事。

    “再不济他额娘也姓钮祜禄这个大姓,八旗势力盘根错节,李家如今虽是满洲正黄旗,可也是汉八旗出身,幸而……‘八王议政’的年代已经结束了,否则上次他要是成功取得关外势力的支持,这后果……多亏了皇上在八年那会儿弄出了‘军机处’后君权高度集中,不然……就凭李家汉八旗的出身,早就被踢出局了。” 我声音也是越说越小,今美毕竟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边听边猜也明白了个大概。

    “新老贵族之争从来都存在,而且真正老油条的家族都站在一边看热闹,皇上这些年也处理了不少……”我长叹一声,疲倦的闭上眼睛,这几年的事情耗费了我太多的心力,正想放一个长假休息一阵子。

    “姐,你说……皇上弄个‘军机处’出来,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天?”她含着糕点含糊地问。

    “好了……他的心思你就别费那个脑细胞去猜了,只要知道结果对我们有利就成了。” 我用右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左手捻着佛珠。

    “姐姐倒是不惊不惧啊……荣宪公主也嫁到蒙古了,蒙古八旗也有一部分是站在你这边的,另外你那几个儿子的大小老婆除了满人就是蒙古人……”

    “八旗从来就不是一块铁板,追逐利益是人的天性,墙头草多了……另外,耿绿言能够有今日她也不是傻子,姐妹情谊与儿子的前程,她自会考量……老牌后族佟佳氏自隆科多的事情后就沉寂了怎么也不趟浑水,只是富察家……倒是人才辈出啊……” 我想起日后富察·马齐和富察·李荣宝这一脉。

    不过我又想起一个人——乌雅·兆惠,比孟和小两岁的堂弟,对于康老爷子赐给弘时的这段姻缘我倒是很满意,虽然这其中有孝恭仁皇后的影子在。说起来兆惠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的,听闻他和他的嫡福晋马佳氏感情很好……我嘴角泛起愉悦的弧度。

    “姐,你想打压富察一脉?”今美兴致勃勃的问我。

    “谁说的?富察家再能干还是奴才,没有了那份肥沃的土壤,离开了日本的樱花还是樱花,可是还会有那份凄美、惊艳吗?”我半敛眉眼毫不在意地说着,更何况弘历的嫡福晋富察·英琦并不招金主大人待见。

    “那倒是哦……姐,我怎么觉得皇上并不喜欢那个富察氏?”今美有些疑惑地自语。

    “我该称赞你的‘野兽的直觉’吗?”我睁开眼睛看向她。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咯?姐……若说这其中没你的功劳?我可是不信!” 今美了悟,又贼兮兮地看着我。

    “你那表情给谁看呢?小心祸从口出。”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姐,你现在说是不是晚啦?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娇嗔但话题还是被我转移了。

    “这也得多亏了钮祜禄氏三番两次在皇上面前夸奖她的好儿媳有多么节俭。”我瞟了她一眼又合起眼皮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美似乎懂了,她幸灾乐祸地说着,还多吃了两块玫瑰糕庆祝。

    “本宫缺你例银了?整日来我这儿混吃混合,也不怕撑着?”我没好气地看着她两颊鼓鼓囊囊的活像只仓鼠。

    “切……这有可比性吗?你宫里的东西不知道比我高档了多少倍?”她白了我一眼继续和食物奋斗。

    “你这要生在寻常人家谁养得起?”我嫌弃似的撇撇嘴角。

    “所以啊……我嫁给这天下间最有钱的主儿,这一生衣食无忧。”她很自豪的说。

    “你才二十七岁……”我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啊……咱的目标是做只米虫……”她做握拳状。

    “米虫?这也是我曾经的目标呢……如今……”我伤感的回忆起刚来这个时空是许下的心愿,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如今我已经陷在这个泥潭里太久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今美安慰我说。

    “我知道……这场斗争里本宫没有退路……”我紧紧的攥着佛珠又松开。

    “姐……你信佛吗?天天挂着佛珠。”今美有些好奇的看着我手上的佛珠,看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久了。

    “我不信佛但我相信轮回。”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

    “轮回吗?”今美迷惑着,我没有打扰她,静静地捻着佛珠。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念经。”许久之后我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点点头说: “想要什么佛经就来我这儿拿。”

    “嗯”她重重地点头。

    最后的时光

    第六十六章、

    晚上金主大人躺在我床上和我聊天,他说:“福雅和贞妃感情很好。”

    我听不出他的喜怒,只好说:“难得投契呢……贞妃是个很有趣的人。”

    “是啊!单纯却不天真,像你年轻的时候。”他叹了一句就将我搂在怀了,我在他的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我都没觉得,只是看着亲切。”我瓮声回答。

    “福雅和贞妃说的话我知道了。”他的话让我僵了一下又放松下来。

    “……福雅不会心寒吗?”他问我。

    “大清只有皇上想不想知道,而没有能不能知道的事情,臣妾没什么可寒心的。”我平静地说完就一动不动。

    “可福雅还是生气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愉悦,真是莫名其妙。

    我咬了咬下唇想,金主大人明显没有生气,他知道了还要特意告诉我,恶趣味又发作了他!早知道我的‘一亩三分地’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不过看这会儿的反应他知道的并不全,最多也就是我们正常音量下的内容被知道了。

    “福雅一直谨慎、聪明,可是以后关于世祖的话就别再讲了。”金主大人低声嘱咐我。

    “知道了。”我小声地应着。

    金主大人抚着我的后背说道:“这阵子你的兴致都不高,等中秋的时候让孩子们到圆明园来小住,当是陪陪你?”

    我兴致不高是但心你,现在是雍正十三年七月了底了!想到这儿我就心惊肉跳的。但还是说:“好啊……到时候皇上也看看孙子们,恭亲王府上的格格生的三阿哥也有两个月了。”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到时候让孩子们将小阿哥、小格格都领到园子里来。福雅,咱们数数有多少孙子孙女?”金主大人对我说。

    “哦……从谁开始?”我仰起头问他。

    “阿图是长女,就从她开始。”金主大人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还是没有松开我。

    “阿图啊……哈丰阿已经成亲生子了,她的格格去年也出嫁了,福隆阿和阿济格过两年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我绞着金主大人的发梢数着。

    “她是我们的长女,她嫁得好你也安心些,当年阿图被指婚后你可是让文斋和文明将额驸查了个底儿翻天。”金主大人调侃我。

    我有羞又恼呛声道:“我那不是第一次嫁女儿吗?要是她过的不好皇上就不心疼?”

    “那些教养嬷嬷不是让你给收拾了,朕和孝敬都成了你手中的刀子。”金主大人带笑说道,用的是肯定句。

    “皇上知道啦?”我见他没有生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以为能瞒得过朕?”他又将我搂紧了一些,虽然他的身体偏凉,可还是很热啊……

    “臣妾又没有指望能够瞒着皇上……”我将埋在他怀里的头伸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你啊……被朕宠的有恃无恐,你就那么肯定朕会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金主大人拍拍我的脑袋。

    “皇上……”

    “好了,咱们继续数孙子,现在到弘昀了。”金主大人像哄小狗一样哄我,我瞪了他一眼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弘昀的嫡福晋生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永理已经娶妻生子了,永珩还要在等几年。韵儿两个儿子没了一个,如今的心思都放在剩下的永瑾身上了,至于赫舍里氏就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女儿都是格格生的,四子三女也挺多的。”我满意地数着数。

    “这还挺多?出去弘昐,你自个儿就三子二女,弘昀的孩子还是太少了。”我听着金主大人的话该不会又要给弘昀塞女人吧?我赶紧转移话题说:“该轮到弘时了。”

    “唔……对,到弘时了。”金主大人被我打断思路暂时放下了让子孙繁茂这件大事。

    “弘时似乎女儿多了些,六女三子……只是永琅在十年那会儿没了。”我有些感叹。

    “乌雅氏治府倒是一把手,有嫡母风范。”金主大人的夸奖让我嗅到了些味道。

    “玉树三女二子将巴泰乐得找不着北,下嫁的公主能有孩子就是福气了。”我感叹着想起听玉树说过巴泰在家里总是抱着女儿不撒手。时下讲究抱孙不抱子,巴泰拗不过规矩只好另辟蹊径,这让我和金主大人听了又是一阵乐和。

    “你啊……在孩子的事情上就像一头母狼。”明显的金主大人说的是教养嬷嬷的事情,我也乐呵呵地应着。

    “呵呵……臣妾是母狼,皇上就是那狼王!另外弘曦的二子一女都还小,皇上如今也是四代同堂。”我想起我孙子和外孙似乎有女儿了。

    “啊……”这句‘四代同堂’让金主大人很受用,他现在的表情难得一见的轻松、愉悦,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双双去会周公。

    我终究是个凡人,时间不因我的祈求而暂停脚步,入了八月我的脾气发急躁,旁人只认为我受不得暑气,金主大人已经两次增加我屋里的冰块数量了。

    今年中秋就如金主大人说的,他下旨让儿女都带着包子都到圆明园来。这个中秋他过的很开心,眼眸中含着淡淡的喜悦,温和地看着那群大大小小的包子。

    “那是弘时的媳妇儿?”金主大人看了几眼腹部略微隆起的孟和。

    “是啊……皇上明年又要当玛法了。”我微笑的回答他,心有些抽痛。

    他回过头淡笑地看着我,眼中有着了然 ,他说:“要是个小阿哥就叫永瑜吧,美玉无瑕。”

    我的眼神黯了黯说道:“到时候由皇上亲自恩赐这个荣耀?”

    “好……”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果酒。

    中秋后金主大人的身体奇迹般地好了很多,看到这种情况我的一颗心又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吗?

    我应金主大人的要求给他绣着荷包,这一日我才刚将绣活儿收尾就听到腊梅传报说:“张谙达来了”。

    “张全?他这会儿有送什么东西来?”我暗自嘀咕着,让腊梅请他进来。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皇上有旨,召皇贵妃娘娘去九洲清晏见驾。”张全进门后就俯趴在地上。

    “起磕吧,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使了个眼色让腊梅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他讨好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不知。只是……皇上还召见了诸位皇子、亲王,还有其他的几位臣工。”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不觉中大了,佛珠串子断开撒了满地的珠子。我呆呆地看着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在地上捡佛珠,呐呐地说道:“咱们走吧。”手里还抓着刚绣完的荷包。

    “奴才遵旨。”底下的人就像暂时性失明对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看到似的齐声回答。

    我坐在肩舆上一路从‘天地一家春’被抬到九洲清晏殿,肩舆落地后我在翠喜的搀扶下走进这个宫殿。

    待我到达时发现亲王、大臣都已经到了都在等待着,高无庸捧着一个盒子站在一旁由御前侍卫护着,他们看到我都是齐声下跪。

    我看了一下到场的人员,有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还有弘昀、弘时、弘历、弘昼、弘曦这几的年长的皇子,另外还有户部尚书兼军机大臣李孝,其余的人应该就是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来的真是齐全。

    “都起磕吧。”我出声后也没有再看向他们就向金主大人的寝宫走去而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拦,想来是收到旨意了。

    “皇上……”我停住要出口的话,仔细地看着半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那个清瘦的人。

    “福雅来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向我招手。

    “嗯。”我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坐吧。”他带着微笑用手轻轻地拍着床沿。

    “好。”我坐在床沿正对着他,他的左手紧抓着我的右手。

    “这是朕的荷包?很漂亮。”他看着我手里的明黄缎子配和田玉福禄坠子的荷包。

    “嗯~好久没做了,绣的都没有以前好了。”我微低下头。

    “很好看,福雅给我戴上?”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有些虚弱地说。

    “好。”我微微俯下给他戴上荷包。

    “这一晃眼我们都老了,福雅嫁给朕多少年了?”金主大人似乎在问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没数过也用不着数,我只要陪着皇上就好……”我噙着眼泪努力不让它掉下。

    “福雅猜到了吧?” 他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与不甘。

    我终于绷不住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我吸了口气说:“皇上没有瞒着臣妾不是吗?”

    “还是在生朕的气吗?福雅从没有朕的名字,朕想听……”他用手绢擦净我的泪水,擦完后伸手搂过我让我趴在他胸前,我顺势抱着他的腰。

    “胤禛”我讷讷地开口。

    “多说几次。”他用下巴摩挲这我的头顶。

    “胤禛……胤禛……胤禛……”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是汹涌而出。

    “从不知道朕的福雅这么爱哭,朕很失职是不是?”他叹了口气,回应他的是我愈加地抱紧他的腰。

    “我一直认为胤禛是一个深沉、内敛的人,原来可以有外露的温柔!” 我仰起脑袋盯着他清俊的面庞。

    他费力的亲亲我的额头说:“你是朕最后见得一个人,朕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临了才见你,会不会委屈?”

    我坐直了,摇摇头噙着泪说:“我知道江山、百姓在胤禛心中有多重,我李佳·福雅的丈夫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你总是最了解我的。”他在我的帮助下躺好后垂下眼眸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说:“我累了先歇会儿,等福雅想休息的时候我来接你好吗?”

    “好。”我看着他闭上眼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哭出声音来,生怕吵醒了他,可我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子时,雍正帝逝于九洲清晏。次月新皇登基,十一月上雍正帝谥号为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诚宪皇帝,庙号世宗。

    四四番外四

    帝王家的父慈子孝、手足情深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我们却都希望这些东西是真实的,所以一再要求自己的孩子要兄友弟恭。我们在残酷的斗争中磨尽温情,却希望得到全心全意的爱恋,虽然明知不可得。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我与福雅之间没有所谓的‘鹣鲽情深’,我们之间有算计有防备,可是她却给了我我最希冀的温暖。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她放在心上?我已经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了,曾经想过让她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可终究还是舍不得。

    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是交换,我给她安定的生活而她回报我温暖,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一生我所拥有的温暖不多所以才想牢牢抓住她,到最后发现原来不是……

    这些年来我越发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词语就是‘相夫教子’,想起她曾经用刚学过的满语和蒙古语教儿子时,真的有一种喜悦盈于胸中。那时候我会取笑她,而她也不恼,只是回一句“人说‘名师出高徒’,原来爷算不上什么名师!”来噎我,每日水木清华里最温馨的就是在孩子们温书时,她端着点心坐在一旁等待的时光。

    无论时局如何变幻,水木清华里依旧是一派宁静、祥和,无论我在外争得有多辛苦,回家时总是有她在安静地等待。

    我能成功地坐上龙椅,大家都说年家、佟家居功至伟,可是李家的作用?我在心里笑了笑,李家不会输给年家和佟家,而且为人臣子李孝比起年羹尧知趣太多……

    我一步一步地除掉年羹尧、隆科多以及我那些不对盘的兄弟,不是没想过敲打敲打李家,可是文斋真是一个谨慎的人,算了……只要不漫过乌拉那拉家从而威胁到弘晖就好,文斋这样的臣子太难得了。

    六年那会儿去圆明园避暑,我问她要住哪儿,她的表情令我闷笑。已是银丝满头的福雅居然还会有那么可爱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议……一年年地相处以为自己有朝一日会厌烦,却不曾想到眷恋却一日日的加深,深到我不敢去探测,生怕答案令我心惊。

    “圆明园?那不是皇上定的吗?” 这句问话提醒了我,不可以让她太扎眼,虽然她已经很扎皇后的眼了。

    原本想让她住在‘万字殿’的,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只是她为什么没有‘独占欲’?脑海中不可遏止地想起年小蝶说的‘独占欲’,心中有些不开心,甩袖离开了她的屋子。

    七年十一月弘晖薨后弘历有些异动,那些都是我们兄弟当年不屑玩儿的手段,不过能给弘时磨一磨手腕倒是不错。至于他眼底的野心?哼!弘晖虽然不在了,可是我有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福雅给我生了三个都很优秀,足够我挑选了。一个妃的儿子……凑凑热闹也就罢了……安分一些还可以做个和硕亲王,不安分……

    八年五月,十三弟薨,十三死的时候我的难过累积到一个高峰,兄弟之中我与他的感情最好,我失去了股肱之臣你们为什么不够伤心?允祉……你们存心膈应我是吧?我不痛快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十三受的罪你们也尝一遍好了,随后下旨圈禁他们。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疲惫,我亲自去拜祭十三弟时看到儿子们哭的都很伤心我很欣慰,他们都很尊敬十三这个叔叔。只是为什么我弘历哭的那个样子就一阵光火?是了……他哭的样子比弘晓这个嫡亲的儿子还凄惨,居然拿十三的死做筏子……既然不安分……那么,就好好的当磨刀石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重点培养弘历,一些大臣见我如此看重弘历就开始巴结他,有一些谨慎的还在观望。真可惜文斋在守孝,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他的表情,虽然我不太指望能从他那张瘫脸上看到什么。

    福雅依旧是处变不惊,看着熹妃和皇后、裕妃越走越近,她照常过着她的小日子,那份闲适真是令我羡慕。福雅最难得的一点就是从来都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不去争得不到的东西,但自己拥有的也守的死紧,这小性子还真是可爱。

    皇后?我冷哼一声,儿子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女儿也教不好,和钮祜禄氏那个奴才一脸和颜悦色,对着福雅这个母妃却是面子上虚应着。没时间教导女儿规矩却有空闲死守着权力,这么怕福雅染指?看在弘晖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这些福雅并不在乎的东西。

    九年皇后去世,虽然不喜欢她针对福雅,可是能在临死前能说出那番话来引起我愧疚,多棋木里你当得起朕的一个‘敬’字。

    福雅……在众人离开后,只有她还守在我身边,我想立她为皇后,后来这个想法还是消散了,八旗不会让一个汉军旗出身的人成为皇后,这只会引起反弹,而我已得罪了太多的人,现下要求的就是稳固。最后我将福雅进为皇贵妃,让她以副后身份执掌后宫诸事,我知道福雅不会在意这个名分,可是我心里依旧觉得欠她一个皇后之位,那么……就让她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三个儿子在福雅和文斋的教导下都很出色,福雅以为我不知道她和文斋有偷偷地教导,呵呵……朕的天下怎么会有朕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情?

    三个儿子的出色很多大臣都看得到,可是有多少人看出弘时的杀伐决断?我和福雅的儿子啊……

    既然决定让弘历当磨刀石,那这枚磨刀石就不能太寒碜了。十年我抬举钮祜禄氏为贵妃,同时晋封弘时为德亲王,弘历为恭郡王,第二年我又晋恭郡王为恭亲王,封弘昼为和郡王。弘历和钮祜禄氏自是春风得意,倒是弘昼对他有些疏远……我以往怎么没看出弘昼这个小子的眼光这么毒?

    无论朝堂上如何风云变幻,后宫在福雅的治理下是一片平静,如果忽略其中的暗潮的话。福雅虽不吭声但手腕还是有的,不然我们的几个孩子也不会活得好好的,遑论如今四代同堂。

    福雅有手段,可这手段也是我逼出来的。看着她去争斗、计算得失,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成熟、圆滑,不是不心疼,我原本可以好好的将她护在羽翼下的。可是如果福雅不学会这些算计,那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我无法及时到达的时候,她会受到多大的伤害?而这些年她纵使是磕磕绊绊的勾心斗角,至少在我的眼皮底下,至少在危险时我还可以护着她,在她的算计不圆满的时候,我可以帮她收拾残局。

    看着她泪眼朦胧地质问我丹药的事情,我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和苦涩。喜悦于福雅在乎我,苦涩的是我已经无法陪她更久了……

    十一年添的两个小阿哥让我高兴了几日,但也没有起多大的波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子嗣稀薄的贝勒,虽然我的孩子依然不多。

    听到钮祜禄氏夸奖富察氏的话让我心中满是冷笑。‘不饰绒花’‘衣着简单’?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福雅问过我的话‘如果臣妾这是节俭,那些个常年饰绒花、衣着修饰简单之人是什么?’,当年我是怎么回答来着?是了……我的回答是‘不是无品无阶就是揣测上意。’

    我给儿媳们的赏赐中多给了富察氏一千两纹银,既然这么穷,朕就多给你一些零花钱。学杨广那一套?其心可诛!

    十二年那会儿弘历又整出事情来了,镶黄旗的包衣奴才高氏,只是一个侍妾居然要越级提升为侧福晋,他还巴巴的亲自跑来求恩典!我在福雅房里生了一晚的闷气,年氏之所以是潜邸侧福晋,那是皇阿玛赐的,当年要不是得借助年家的势力……福雅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你要自降身份抬举那个奴才,朕何苦为了你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凭空的还劳累福雅担心。

    我向来知道福雅在自个儿屋里胆子都挺大的,可没想到她和贞妃居然议论起世祖章皇帝和‘八王议政’那码子事儿,苦笑的摇摇头,她说这话都不防着我呐……明知道自己身边有我的人。不过福雅和贞妃的眼界在女子中实属罕见,贞妃……我倒是小看她了,平日里虽知道她的天真只有五分是真的,可也没想到她的伪装险些将我哄了去。福雅……后宫之中惟一一个让你交心的人果然有其过人之处,不得不叹一句‘真是眼光毒辣’。

    十三年的中秋我看着下方的一群孩子,心中感慨着。望向弘时媳妇儿的肚子时福雅说:“皇上明年又要当玛法了。”是啊……我明年又要当玛法了,只是我还有明年吗?

    我对福雅说:“要是个小阿哥就叫永瑜吧,美玉无瑕。”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孙子赐名字了,呵……还不知道是不是孙子……

    看着福雅略显黯淡的目光祈求说“到时候由皇上亲自恩赐这个荣耀?”我笑着回答说“好”,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个承诺不知道是否有兑现的那一天,只是我们都想守着一个希望。

    这些天我总是在回想过去,只怕是大限将至了吧?我召集亲王、皇子和心腹重臣交代了后事,我让高无庸去正大光明匾后取出密匣等待着,又让张全去接福雅过来,我想福雅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是一句美丽的话,而我与福雅相伴四十多载,不能再陪着她、保护她,是我仅有的遗憾,纵使心有不甘……听着她一声一声地叫着我的名字,心中暖暖的。福雅……这就是你给我的温暖吧?以后她就交给我们的孩子来保护了,这么想着我握着福雅的手,闭上了眼睛也不曾松开。

    耳边回响着福雅的话——“我李佳·福雅的丈夫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福雅,你总是这么了解我,知道吗……除了我的抱负,你的温暖是支撑着我走到今天的力量。世人给了我十大罪状,我在位的12年零9个月我始终未得过一个赞美的言辞,如果不是福雅你一直以来的温柔与包容,如果不是我们的孩子眼中的孺慕,如果不是文斋眼底的敬佩,我想我虽不至于自弃可也会自疑、自厌吧?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福雅你说过,百姓的眼睛是明亮的,虽有一是蒙蔽,可他们也会还我一个公正的评价。

    “我累了先歇会儿,等福雅想休息的时候我来接你好吗?”那时我这么问她,而她也给了我肯定的答案,那么……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生命中那朵常开不败的……倾国牡丹!

    新皇登基

    第六十七章、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帝于圆明园病危,诏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领侍卫内大臣丰盛额、讷亲,户部尚书李孝入内受命,宣旨传位皇四子德亲王弘时。世宗(雍正)殡天后皇四子德亲王弘时继皇帝位号乾德,尊封生母皇贵妃李佳氏为哲惠皇太后。

    我的徽号出来后开始着手搬家,离开了住了十二年零九个月的永寿宫,搬至象征着皇太后身份的慈宁宫。原本弘时想让我迁至东边的宁寿宫,可是我想离养心殿近一些就选择了在慈宁宫居住。

    “翠喜,吩咐下去将‘蓝田玉’移至慈宁宫。”我看着那株胤禛送我的蓝牡丹说道。还记得当年他得意地对我说道:“福雅,此花乃曹州花农费毕生心血栽培,名为‘蓝田玉’,花开蓝色、天下无双!”言犹在耳却阴阳两隔……

    翠喜见我症愣的看着‘蓝田玉’赶紧回答说:“奴才遵旨,主子与两位公主先歇着?这些事情奴才们来办就好。”

    我见她猛朝一旁的宫女、太监使眼色便失笑地说道:“翠喜不必担忧,哀家只是想起了大行皇帝,有些闷,歇会儿就好了。”我想起自己的自称,原来已经是‘哀家’了吗?眼眶有些湿润。

    “主子要保重身子,您要是身子欠安,皇上不是会更担忧?”翠喜低声劝我。

    “哀家明白……你也赶紧的去收拾吧!哀家先回屋里歇一歇。”我闭了闭眼睛,望向那株‘蓝田玉’,只见两个小太监正趴着小心地给它松土。

    “儿臣陪皇额娘进屋里?”玉树和阿图小心地扶着,夏天我的食欲本就不太好,又兼胤禛的丧期我吃不下东西这让他们很担心,弘时每天来请安两回还下旨让阿图和玉树入宫来陪我。

    “好……你们也别累着了。”我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两个女儿心疼地说。

    “皇额娘吃不下东西,女儿又怎么会有心思进食?”阿图担忧地看着我说道。

    “没事儿的,往年的这个时候也进不了多少东西,你们也别一惊一乍的。”我拍拍她们的手背安慰道。

    我们慢慢的走回屋里,这是我最后一次住在永寿宫了,过几日皇后乌雅·孟和就应该搬进这儿了,我留恋的看着宫内的雕栏画栋。

    在我正式搬到慈宁宫后弘时举行了登基典礼,并册封嫡福晋乌雅氏为皇后居永寿宫,侧妃伊尔根觉罗氏、博尔济集特氏为贵妃,分别居于西六的翊坤宫与东六的永和宫。格格喜塔腊氏与佟佳氏分别为娴妃与庆嫔分别居于东六的钟粹宫与西六的咸福宫,至于以下的贵人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有待于日后的充实。

    弘时的登基典礼很平静地完成了,没有人不识趣的跳出来说些什么,就算是弘历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内里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想到他听到遗诏时刷白的脸我就有种快意。钮祜禄氏在知道遗诏内容后寝宫里少了什么我也再没去关注,因为我会让他们母子这辈子都不能翻身!

    九月中旬,弘时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