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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65部分阅读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 作者:rouwenwu

    十五殿下赶回都城时,在和城附近大肆搜索的卫子扬,也听到了这则流言。

    与众人不同,在听到流言时,他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什么击中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众亲卫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亲卫凑近前唤道:“将军,你怎么了?”

    卫子扬脸色微沉,他低哑地说道:“他们说我,说我与清映联系迫害了阿宛。说我早就想把那皇后之位腾给清映,迫不及待地对阿宛动了手。”

    那亲卫听到这里,不由哧地一笑,道:“将军,这分明是谣言!”

    卫子扬摇了摇头。

    在众亲卫不解的目光中,他喃喃说道:“这个谣言,是她放出来的,是阿宛放出来的……”

    “什么?”

    众人一惊,一亲卫叫道:“不可能!夫人便是还在,也绝对不会做出对将军不利之事!”

    卫子扬只是摇头,摇头。他目光恍惚地看着前方,低低说道:“她在怪我,怪我容许清映公主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宫,怪我一点也不给她留情面。”他似是在呓语,众亲卫听了,不由自主地想道:将军魔障了,他又在以为,冯夫人这是九泉之下有知。

    第240章是她所为

    众亲卫相互看了一眼,暗暗叹息,这几日里,他们从一惯任性的将军身上,看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颓废和迷茫。眼看就要成为帝王的乐趣,天下人的仰视和崇拜,带给他的开怀,已无法遮掩住他心中的焦虑和烦躁。

    见到众亲卫低头不语,卫子扬紧紧抿着唇,好一会他才沉声道:“回城!”

    “是。”

    与出去时一样,回来时,卫子扬也是悄无声息。他是个喜欢张扬的人,可这个时候,已没有半点心情来享受世人的瞩目。

    来到宫门外时,权贵三三五五地堵在宫门外,卫子扬从车帘中瞟了一眼,压着唇角说道:“进宫。”

    “是。”

    马车加速,在宫门卫刚刚伸出长戟时,一护卫拿出令牌晃了晃。宫门卫一凛,连忙退后,马车长驱直入。

    侯在外面的权贵们见状,纷纷问道:“这是谁的马车?”

    问话声还在响起,有几个权贵已叫道:“那是卫将军的亲卫,刚才进去的人,是卫将军本人!”

    卫将军回来了?众权贵连忙围上宫门卫,在得到了答案后,他们马上着手,准备递牌子进见。

    卫子扬的马车,直直地驶入皇宫。刚在寝宫中坐下,知道了消息的清映公主,已在自家兄长地陪伴下急急走来。

    到了门口,她朝兄长瞟了一眼,示意他侯在门外,自己则低着头,娉娉婷婷地走了进去。

    跨入房门,她便急急抬头,美目涟涟地朝着卫子扬看去。自从那日一别后,她已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卫子扬坐在阴暗处,正低着头慢酌慢饮,一缕阳光从窗口透过来,浅浅地铺在他的唇角,勾画出紧抿成一线的,有点压抑的线条。

    清映怔了怔,她脚步稍稍放重,在离他五步处柔声唤道:“子扬!”

    卫子扬慢慢抬起头来。

    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一抹深深的血色从他的眸子中一泄而出。清映被那种煞气一惊,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卫子扬瞟着她,缓缓站起,说道:“不要叫我子扬。”

    无视清映公主眼眶中的泪水,卫子扬昂着头,冷冷地说道:“当初约定,你嫁过来做我的嫔妃。现在这寝宫,是你这小小嫔妃,想来就来的么?”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厉声喝道:“出去!”

    喝声暴起,震耳欲聋,清映公主情不自禁的向后一退。

    听到这里的动静,清映的兄长闪了出来,出现在殿门处。

    卫子扬看到了他。

    他昂头盯向他,冷冷说道:“如今流言纷纷,殿下此刻入我寝宫,是想证实那个流言,还是想让卫子扬知道,清映公主虽然嫁到了陈国,却还是尊贵的北鲜卑公主,她的身份远远高过我卫子扬,也高过我的妻子冯氏?”

    这句话,却是诛心之言。北鲜卑的王子暗暗叫道:是了,这个时刻,我原是应该避嫌的。悔不该听了清映的撺搡!

    想到这里,他拱了拱手,向卫子扬谦恭地说道:“陛下误会了,小王只是陪舍妹走走,走走……”一边说,他一边向后退去,转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门处。

    他一退,卫子扬便看向清映公主。他的血色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她,慢腾腾地喝道:“给我滚。”

    喝声如惊雷,清映公主打了一个颤,连眼泪都忘记掉了,急急一礼便退了出去。

    自卫子扬入驻都城来,都城一直不曾平静。如今更是风波又起。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发现,都城变得更热闹了。

    这一天,权贵们都如流水一样涌入皇宫,面见卫子扬。

    而与此同时,权贵们的府第,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

    府中,吴姓青年一边把这些变化告诉冯宛,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冯宛抬头,恰好对上他匆匆闪避的眼神,不由唇角一扬,问道:“想说什么?”

    “属下不敢。”吴姓青年犹豫了一会,低声问道:“夫人,那流言……”顿了顿,他问道:“那流言是不是夫人放出去的?”

    冯宛站了起来,她浅浅笑道:“是啊。”

    语气恬淡自然,天经地义。

    吴姓青年呆呆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一会,他才沉哑地说道:“夫人这是?”

    冯宛垂下双眸,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十五殿下,弄出一个裸尸悬挂来羞辱我。此仇不报,焉能心平?我想把他逼出来,一起玩一玩。

    她抬起头看向皇宫方向,依然笑得随意,“还有,那北鲜卑的清映公主,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这么大张旗鼓地嫁过来,将我这个正室置于何地?我冯氏阿宛便是不想当卫子扬的妻子了,也不能这般被人挤兑得无处容身。因此,我得让她感觉一下,什么叫举步维艰!”

    这话说得恁地嚣张。

    吴姓青年讷讷半晌,这才说道:“将军他,他会难过的。”这事不像是夫人的作风啊,她这次放出流言,便不担心会让将军难做吗?

    冯宛定定地看着他。

    慢慢的,她挥了挥手,命令道:“出去吧。”

    “是。”

    吴姓青年一边退,一边悄悄瞟向冯宛,想道:夫人行事向来都有深意,我何必想得太多?

    此刻的清映公主,还真的感觉到了举步维艰了。卫子扬已经回来两天了,可这两天,他不但不与她洞房,简直是见一面也不曾。

    更重要的是,她如果出现在卫子扬经行的路上,便会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还有在后宫中,那些什么城主,权贵的女儿,原本看到她便是不行礼,也是恭敬的,可现在,每个人都斜眼看她,一个个的眼中充满警惕和敌意。

    一时之间,清映公主发现自己完全被孤立了。她的身边,除了自己从鲜卑带来的婢仆后,原本逢迎巴结她的太监宫婢,现在见到她是有多远躲多远。她的命令,再也不像前两日那般四通八达,而是出不了寝宫。虽然衣物吃食的供应不曾短少,可清映公主总觉得,自己的饭菜里,也许有那些下贱之人的唾沫。

    她有心想与自家兄长说说话,可她派出的人,每次都没有出宫门便被堵了回来。

    而这时,离她豪华气派地嫁入这个陈国皇宫,不过三四天而已!

    清映公主在北鲜卓时,也是被人捧在手心中珍惜的。如今受到这等冷遇,她哪里受得了?困在宫中,她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用羌笛吹奏出她的忧思。她渴望着,也许这笛中的害怕寂寞,能够引发这宫中,她那心上人对她的恻隐之心。

    卫子扬站在院落里,便在刚才,他又送走了一批权贵。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又听到这似哭似泣的笛声。

    蹙着眉,卫子扬问道:“谁在吹笛?”

    一太监上前,“回将军,是清映公主。”

    卫子扬点了点头,问道:“她怎么了?听这笛声好生怨怼。”

    太监瞟了一眼神思恍惚的卫子扬,还是解释道:“还不是那些流言,现在权贵大臣,后宫众女都听信了,清映公主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哦。”卫子扬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伸手挥退他。

    他转身返回殿中。

    刚刚坐下,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角落处,低声禀道:“将军,现在各大权贵府第,都有陌生人出入。据查,应是陈氏余孽!”

    “陈氏余孽?”

    “是。看来他们听到了流言,也坐不住了。”

    黑衣人刚刚说到这里,便听到卫子扬突口唤道:“阿宛!”

    在黑衣人不解的目光中,卫子扬腾地站起,他兴奋地看来,急急说道:“果然是阿宛,一定是阿宛!”

    “将军的意思是?”

    卫子扬甩着手,在殿中踱开步来,自言自语道:“我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死,那尸体,不可能是阿宛的。以她的聪慧,怎么可能被人如此轻易地害了呢?果然,她没死,她没死!”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卫子扬哈哈一笑,愉悦地说道:“刚才听到清映公主被流言所困,我便隐隐感觉到有不对头处,现在,连陈氏余孽也纷纷露面了。这种手段,是阿宛最喜欢用的。”

    他昂起头,抿着唇,以一种亲昵而满足的语气说道:“陈氏余孽弄出一个裸尸悬挂,清映公主又是大张旗鼓的入宫,这两种行为,都是对阿宛的羞辱。她果然受不了了,她果然出手了!”

    侧过头,他看着虚空处,血色眸子微湿,声音一低,温柔之极地说道:“我等着她。”

    那黑衣人朝卫子扬看来,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说道:“如果此事真是冯夫人所为。那冯夫人,只怕没有归来之意。”

    “你说什么?”卫子扬腾地转头,他凤眼微眯,手重重按在剑鞘上,沉沉地盯着他!

    黑衣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道:“属下以为,冯夫人如果到了都城,她要见将军的面,只是伸手之间的事,可她没来求见。再说,这等流言,对将军未必全然无害。冯夫人能肆无忌惮地使出,那是对将军情意已淡。”

    “情意已淡”四字一出,卫子扬猛然向后跌出几步……

    第241章 卫子扬的通告t

    随着有些人频频出入权贵们的府第,不安和反北鲜卑的情绪,渐渐在都城弥漫。那些北鲜卑的送婚使突然发现,他们的房子外面,不时有人在盯着。而所遇到的陈国富豪和权贵,个个都冷着脸,要不然就是隔得远远地指手划脚。

    院落中,吴姓青年站在冯宛身侧,低着头禀道:“如今他们都不敢随意出门了。北鲜卑王子更甚,昨晚回府时,身上满是鸡蛋和烂菜根。他当场便勃然大怒,想冲入王宫找将军理论。不过被属下所阻。”

    说到这里,吴姓青年看向冯宛,径声问道:“夫人,你看这情况?”

    冯宛抬眼看了看他,淡淡说道:“看这势头,某些权贵怕是会在陈氏余孽的怂恿下,派人暗杀北鲜卑的使者,以断绝卫子扬与北鲜卓之间的关系。”

    吴姓青年急了,他慌乱地叫道:“如此一来,陈国岂不是又要陷入战火?将军他肯定会很难的。”

    冯宛静静地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处理这件事也不难,你家将军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如与他人通j,如居心不良谋害什么人,把清映公主赶出去便是。”

    她笑了笑,徐徐说道:“反正,只要赶走清映公主,哪们将军再慎重向使者们道歉,还承诺另娶鲜卑公主,都能息群臣之怒了。”

    与北鲜卑有了裂痕的卫子扬,当然会让权贵们安心。

    吴姓青年还是急,他不安地说道:“可是,将军刚刚上位,当此之时,当以安稳为要。这样做,万一激怒了北鲜卑……”

    不等他说完,冯宛断然轻喝,“吴君!”她盯着他,慢腾腾地说道:“你既然心心念念都在将军身上何必虚言应我?发一个誓,承诺不会向将军透露与我有关的任何信息后,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这话恁地不留情面,吴姓青年一僵。他低下头,好一会朝冯宛拱了拱手,陪着小心道:“夫人息怒,是小人一时情急。”

    冯宛也不想与他较真,她侧过头,淡淡地说道:“北鲜卑性如野狼正窥视着你家将军,而陈氏余孽中,也有不少才智之士。吴君以为,这个脓包我不揭出,你家将军便能坐稳他的王位了?”

    她说得缓慢而清晰,这是一种冷漠的笃定。

    吴姓青年怔怔地看着她,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冯宛声音放缓又徐徐说道:“北鲜卑之所以对你家将军百般青睐,实是料准了他的性格行事。说明白点,他们便是想兵不血刃地拿下陈国。我放出的流言之所以人人相信,那是因为大伙都知道,我说出的,正是北鲜卑所打算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我敢肯定便是你家将军赶走了清映公主,北鲜卑也不会因此事跟他翻脸。如今的北鲜卑,王庭积弱,后族势大,派系林立,他们抽出的兵马,也就能在陈国边境几城冲一冲,真与陈国对抗,未必便能讨得好去。所以,你不必心虚至此!”

    吴姓青年与他的属下一样对冯宛实已心服口服,听到冯宛说出连卫子扬也不知道的北鲜卑国情,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久久久久,他朝着冯宛深深一礼,小声说道:“请夫人允许小人将刚才所言透露给将军。”生怕她不允,他又连忙说道:“小人一定不会让将军怀疑到夫人的。”

    冯宛无可无不可的“恩”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亲卫匆匆走来,大声禀道:“夫人,卫将军刚才贴出通告说他的妻子冯氏伴他于危险,扶他于贫贱。而今,冯氏下落不明他实无心婚姻之事。特将宫中众位美人发送其父母身边,另北鲜卑的清映公主远嫁而来,将置别馆,为她另择良婿。”

    在冯宛怔怔抬头时,那亲卫又朗朗地说道:“将军还说,这数日间,他一直为妻子之事奔走,众位美人还是清白之身。”

    他说到这里,吴姓青年双眼放光,他兴奋地转过头看向冯宛,急急说道:“夫人,将军对你的心,天日可表啊!”

    冯宛慢慢站起,她侧过头,任由额头的碎发挡在眼前。直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说道:“众臣定然不肯。”

    那亲卫应道:“是,他们都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迎回来的道理?他们还说,将军出尔反尔,行事实在荒唐。”

    冯宛垂眸,徐徐问道:“去探一下,看看他们最后如何决定。”

    “是。”

    最后的决定,不过傍晚便出来了。吴姓青年兴高采烈地向冯宛说道:“夫人,群臣说了,将以倾国之力寻找夫人,只要找到了夫人,便以最高礼节迎夫人为皇后,等夫人与将军成亲后,再行纳妃之举。”

    顿了顿,他补充道:“他们还说,那些美人已然嫁出,断断没有迎回的道理。便将她们另行安置,等封后大典之后,再行入宫也不迟。”

    “清映公主呢?”

    “清映公主也是一样。”

    冯宛回头,微微笑道:“群臣们对清映公主之事并无异议?”

    吴姓青年一笑,慢慢说道:“当然没有异议。这清映公主搬出皇宫,少说也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做的事很多。”

    冯宛一笑,低声说道:“你家将军这招以退为进,着实不错啊。想那流言带来地冲击,这时也小了不少吧?”

    “夫人所料不错。众臣想到可以破坏将军与北鲜卑的联姻,已放松不少。”

    他咧嘴笑道:“幸好,夫人预料的事,不会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见冯宛的脸上并无笑容,不由说道:“夫人,你不高兴吗?”他认真地说道:“将军能为夫人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能。现在的都城中,人人都在说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不知有多少女郎羡慕夫人呢。”

    冯宛垂眸,她扯着唇角笑了笑,轻声识,道:“你退下吧。”

    “啊?是。”吴姓青年不甘地看着冯宛,好一会才退了出去。

    转过头,她静静地看着外面,好一会,冯宛低哑一笑,抚着小腹说道:“孩子,你父亲知道我还活着呢。”

    皇宫中。因被孤立得严重,直到傍晚时,清映公主才听说这个人人都知道的通告。

    脸色一白,清映公主泪水满眶,不停地摇着头,抽泣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离她风光嫁入都城,不过几日而已。几天的时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还有,那个冯氏她不是死了吗?不是临死时,还被人狠狠折辱过吗?子扬怎么能连这个也不在乎,怎么能忍受这种羞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冯氏伴他于危险,扶他于贫贱。冯氏下落不明,他实无心婚姻之事,?

    不可能!

    见她泪水横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婢女和老妈子都围了上来。一个婢女气愤地说道:“公主,他这是欺人太甚!我们不能这样就算了。”

    “对,公主,殿下不是还在吗?我们找他,让他跟卫子扬讨个公道!”

    “就是,一个被人休弃了的贱民,凭什么站在公主你的头上?现在为了她,还要把公主赶出皇宫。”

    “这种羞辱,陛下和皇后断断不能容忍,公主,我们得让卫子扬知道什么叫害怕!”

    乱七八糟地哄劝声中,清映公主不停地摇着头,透过横飞的泪眼,她可以看到那一双双眼中的冷笑。

    狠狠咬着唇,她慢慢松开捂着脸的手。轻轻用手帕拭去泪水,清映公主哽咽地问道:“有没有查出,那流言是谁放出的?”

    提到那放流言的人,她实是咬牙切齿。本来她过得风光快活,一切也向她的设想前进的。偏偏那个流言一出,她就变得极为被动。到底是谁?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逼得她走投无路?

    婢女闻言,低声回道:“公主,我们对都城不熟,还没有查出放出流言的人。”转眼她又急急说道:“不过公主放心,殿下一定会查清楚的。”

    现在查清楚还有计么用?

    清映公主拭干泪水,她沙哑地问道:“这两晚,子扬他,他有没有叫人侍寝?”明明通告中都说了,众美人还是清白之身。可清映公主就是想知道这件事。

    那婢女连忙摇头,“没有。”她清清脆脆地说道:“这两天里,那些什么美人成日的在卫将军面前晃悠,有些还恬不知耻地上前直凑。不过听说都被卫将军赶出来了。奴婢早就打听了,这两天晚上,将军一个美人也没有叫,都是独自就寝的。”

    清映听到这里,喃喃说道:“他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好女色。”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心,全在那冯氏身上。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是被人折辱了,还是被人睡烂了,他都要她!”

    说到这里,她恨从中来,“如果再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除去这个贱妇。”

    “公主,声音小一点。”老妈子在旁劝道,她朝四下看了一眼,小小声地说道:“这事不用公主动手,当日在鲜卓时,皇后娘娘便说了,进驻后宫的第一要务,是除去那个姓冯的妇人。”她所说的皇后娘娘,便是卫子扬的亲姐姐,在与卫子扬联姻一事上,她表现得最是积极。

    第242章跟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太监冷冰冰的声音,“清映公主可在?将军有令,时候不早了,请公主搬出皇宫。”

    听到这声音,一婢女再也忍不住,尖声叫道:“我家公主便是在北鲜卑,也是清贵之极。你家将军便是这样对付我们北鲜卑的公主吗?”

    这话一落,那太监便斜眼睨向那婢女,他又看了一眼清映公主等人,暗暗忖道:真是些可笑的妇人,正是因为你们是北鲜卑的人,我们才冷落着。可笑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以势压人,也不看看情况!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家将军说了,外面已经安排妥当,断不会少了公主的吃用。”

    说到这里,他不再废话,右手一指,尖声叫道:“清映公主,请吧!”

    清映公主睁大一双泪眼,傲慢地盯着他。这个太监她是识得的,前两天,他哪次看到自己,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着?这么一会功夫,他就狗仗人势起来。哼,总有一天,自己还会回到这地方,不,我会回到温宁宫的!

    想到这里,清映公主制止了众婢女的喝骂,沉声道:“我们走。”

    “可是公主?”

    “走!”

    “是。”

    就在清映公主和众美人一一搬出皇宫时,在都城的一个院落里,传来一个清雅的叹气声,“倒小看这个匹夫了。罢了,把他们叫回来吧。”

    一个太监压低的声音传来,“可是殿下,只要那些北鲜卑使者不曾离去,我们便可以动手啊。只要那个什么王子和第一副使一死,事情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来不及了。”那清雅的声音悠悠一叹,说道:“也不知卫子扬那厮听了谁的劝,现已把众位使者都保护好,我们的人,近不了他们的边的。”

    “可是殿下,难道便这样算了?”

    “算了?”他轻轻一笑,“怎么可能?”他虽是笑着,可那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慢慢站起来,十五殿下那双无神的眼,正静静地盯着外面的满窗青绿。这一次前来都城的,不止是他,凡是他能联系到的陈姓旧部和弟兄们,他都叫来了。原本是大干一场的,可现在出了变化。

    不过,如他们这样的人行事,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既然大伙都来了都城,怎么着,也得让卫子扬见识见识一番才是。不知的话,他还有什么威望来指挥他们下一次地行动?

    踱了几步,十五殿下喃喃说道:“冯宛出现在都城了?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见过卫子扬?”转眼,他想起卫子扬的那个通告,不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忖道:不过是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匹夫。被这样的人生生逼得遁逃,真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赵俊出门了。”

    赵俊?

    十五殿下脸孔一沉,他冰冷地说道:“自迎进卫子扬,却被他呵斥一番后,他不是一直深居简出,防备森严的吗?现在怎么敢出来了?”

    那声音回道:“是弗姬,他果然听信弗姬的话,现已出门见她。殿下,我们要不要?”

    十五殿下沉吟起来。

    好一会,他低声说道:“赵俊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我们现在卫子扬的眼皮底下,不宜生事,暂且放过他。不过吩咐弗姬,令她想法子安插两个人在赵府中。方便的时候也可动手。”

    “是。”

    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一会,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人在外面禀道:“殿下,弗姬说,冯夫人也到了都城。”

    十五殿下闻言,温柔地问道:“她为什么如此说来?”凭她的人脉,似乎还不到这个地步。

    那声音禀道:“弗姬说,她是感觉到的。她请求陛下允许她四处游走,弗姬还说,这世上如有一人能找到冯夫人的所在,那必是她!”

    “呵呵。”十五殿下笑了笑,道:“弗姬有这份心,孤很欣慰。”这是同意了。

    那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与此同时,冯宛的院落里。

    一个亲卫走到她身后,低声禀道:“夫人,赵家郎君出门了,似是与一个妇人有约。”

    “妇人?”冯宛微微侧头,“不要惊动他,派出你们最擅长追踪的人手跟踪下去,便是见了那妇人,也不可打草惊蛇。只需跟在那妇人左右,看她与什么人联系,经常出入什么场所便是。”

    “夫人,你是觉得那妇人?”

    冯宛点头道:“我想,她一定就是弗儿。弗儿与十五殿下先后消失,只所还有联系。对了,十五殿下为人小心谨慎,属下也有不少能人,叫你们的人小心些。”

    “是。”

    “去吧,如果牵涉的人多,不妨悄悄透露给卫将军的人。记着,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

    那亲卫离开时,正好曾秀赶了过来。远远看到他,吴姓青年急步走来,他拉住曾秀,和他退后几步,来到一棵大树下低声说道:“曾君,你能不能劝劝夫人?”

    在曾秀不解的目光中,吴姓青年苦笑着道:“将军如此示好,夫人都无动于衷,她似乎真是不想回到将军身边了。”一咬牙,吴姓青年认真地说道:“夫人足智多谋,有她伴随将军左右,我等实是心安。曾君,你能不能劝劝夫人,让她回到将军身边去?”

    他很诚挚地说道:“现在城中的权贵大臣们,都已承诺会给夫人一个盛大的封后之典。我真不明白夫人还在倔强什么?”

    曾秀沉吟了一会,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能。”

    在吴姓青年不满的目光中,曾秀定定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和我,也与夫人共事过一段时间了。难不成你还没有发现,夫人一旦决定某件事,便难以改变?现在她心意已定,我们的话说得最多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他朝着吴姓青年拱了拱手,大步走开。

    不一会,曾秀便进了院落。远远地看到冯宛倚在塌上,好整以暇地抚着一块玉佩。他快步上前,说道:“夫人,我回来了。”

    “回来了?”冯宛含笑转头,她连忙站起,说道:“你也一起坐吧。”

    “是。”

    曾秀在冯宛的对面坐下,拿着酒斟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一边晃着自己的酒杯,曾秀一边说道:“店铺田地的事已有眉目,再过数日便可处理妥当。”

    他抬头看向冯宛,问道:“听说卫将军贴了通告?”

    冯宛嗯了一声。

    曾秀轻叹一声,道:“他也不易。”

    ……

    243章谁猎谁

    冯宛垂眸,她抿紧唇,没有说话。

    自从卫子扬的通告出来后,众亲卫和游侠们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他们无非是觉得卫子扬已经很看重她了,她应该回到他身边了。

    也许,没有怀这个孩子,她就算不舒服,也会觉得他们想的有道理。

    可现在,她不想了。她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不必刻意去改变什么,强求什么。

    见冯宛不吭声,曾秀马上不再说话。

    清映公主被迁出皇宫,这对于整个北鲜卑来说,都是一种羞辱。当天,北鲜卑的王子便急急赶到宫外,求见卫子扬。

    可是,他足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卫子扬。就在鲜卑王子怒火中烧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走出,尖声说道:“我家将军正在忙碌,贵使请回吧。”

    鲜卑王子顺了顺气,好一会才冷笑道:“还请公公告诉你家将军,这个时候,他还是分清主次的好!”

    这话,已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那太监盯了他一眼,马上道:“奴才马上转告我家将军。”

    不一会,这太监又走了出来。他朝着鲜卑王子行了一礼后,拖长着声音尖哨地说道:“我家将军说了,清映公主如此,贵使又如此,既然你们如此了得,不妨把你们的女人带回去,想战想和,他一概奉陪!”

    这太监的声音着实不小,这句话一出,好一些正悄悄看来的婢女太监,同时尖起了耳朵。

    在鲜卑王子气怒得脸孔紫涨时,那太监又扬着声音说道:“将军还说,他卫子扬行事向来如此,这劳什子的王位,还不值得他对谁低三下四。”

    鲜卑王子深吸了一口气,青着脸正在回话,站在他旁边的副使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这等事,还是交由陛下和皇后裁决的好。”

    鲜卑王子吞下涌到咽喉处的喝骂声,昂起头衣袖一甩,喝道:“既然如此,那某无话可说!”身子一转,他带着属下冲向宫外。

    这里鲜卑王子刚一出宫,那边,他与卫子扬的对话,已迅速地传入各大权贵府中。众权贵们听了这席话,心下顿时一松,同时忖道:卫将军总算表态了。

    心下一松,他们想到了与卫子扬决定的事,当下纷纷派出人马,在都城和附近的各大城池寻找冯宛。

    太阳西沉了。

    卫子扬站在宫墙处,他抬着头,目送着那晕染了半边天空的晚霞渐渐暗淡,目送着那夕阳沉入地平线。

    随着最后一缕余光也消失在天地间,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慢慢地消失无踪。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只是问道:“那通告可有全城皆知?”

    “是。”

    “可有打着鼓,把通告的内容绕城诵读一遍?”

    “不敢有误!”

    卫子扬慢慢地低下头,他声音陡然一低,喃喃问道:“可是,依然没有她的消息传来?”

    缓缓回头,他盯着垂头不语的亲卫,轻声道:“你说说,她是不是睡着了,病了?所以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通告?怎么我等了一天,也不见她出现?”

    听到自家将军语气中的失落黯然,那亲卫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将军放心,夫人定然是没有看到,她看到了,一定会过来的。”

    说着说着,他声音一顿,因为卫子扬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他只是抬着头,唇线下压,血色凤眸失落地看着天地交界处,良久良久,亲卫听到他又低低的,自言自语地说道:“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亲卫见状,暗中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十五殿下所住的院落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而巧,不一会,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便出现在院门处。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负手而立,正朝她的方向看来的清雅男子,唇咬了咬,快步而入。

    对着他福了福,妇子恭敬而清脆地唤道:“弗姬见过殿下。”

    十五殿下点了点头,他温柔说道:“这些日子里,让姬一人流露在外,真是委屈你了。”声音如水,让人说不出的沉醉。

    弗儿摇了摇头,声音因感动而沙哑,“妾不累。”

    “坐吧。”

    “是。”

    两人面对面地坐好,无神的双眼温柔地看着她,十五殿下轻叹道:“听弗姬的声音,便知道你这阵子饱受风霜之苦。是为夫无能。”

    这“为夫”两字,触动了弗儿的心肠,她的眼眶都红了,连忙摇了摇头,她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后,弗儿哑声说道:“殿下,我知道冯夫人在哪里!”

    声音果断中带着欢喜,那目光中无法掩饰她的得意。

    “冯夫人?”十五殿下扶着酒斟的手一僵,慢慢的,他笑了笑,“弗姬是怎么知道的?”

    弗儿知道他性子多疑,不说清楚,必定不会相信。当下脆生生地说道:“昨日妾与赵家郎君见面时,布在暗处的护卫便发现,似有人在跟踪着赵家郎君。匆匆说 了几句话后,妾便令他们蹑在其后,务必弄清那些跟踪的人是谁所派。哪知绕来绕去,他们居然在一个院落里,见到了冯夫人和她那个曾姓老仆!”

    她腾地抬头,双眼光芒大放,声音却压得低低的,“那几个护卫也是聪明人,一经肯定,马上回禀于妾。”她欢喜得颤抖起来,“妾就知道,那妇人不会放过她的旧夫,她一定会特别注意他的。果然,妾终于找到她了!”

    她说到这里,见十五殿下沉着脸没有吱声,知道他在寻思,连忙闭上了嘴。只是她双眼发光地看着他,暗暗想道:这是天不灭我,天不灭殿下啊。只要十五殿下重新得到了王位,我弗姬做为幕后功臣,便是当不了皇后,当皇后之下的第一人,那是铁定的事!

    好一会,十五殿下命令道:“说出那府第所在。”

    “是。”

    弗儿连忙低声说出。

    十五殿下挥了挥手,召来一个护卫,细声交待了一遍后,命令道:“记着,便是查不出结果,也不可打草惊蛇,让院落中人察觉了。”

    “是。”

    望着急急领命而去的护卫,十五殿下回过头来。他伸出手,轻轻囘按在弗儿的手背上,低而坚定地说道:“此事功成,有孤一天,便有弗姬一天荣华!”

    这是承诺!

    这是天大的承诺!

    弗儿欣喜之极,她站起来福了福,哽咽地说道:“多谢殿下。”听到她的哽咽声,十五殿下低低叹道:“傻姑子。”他伸出手,轻轻一带,便把弗儿搂到了怀中。

    然后,他吻上她的唇,低哑说道:“来,让孤亲亲。”弗儿抬头迎上他的亲囘吻,两人搂抱着入了寝房。

    不过小半个时辰不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护卫大步走到端坐在院落里的两人身侧,凑近十五殿下低声说道:“消息无误。”

    四字一出,十五殿下手中的酒斟便猛然一晃。

    他找到冯夫人了!

    找到冯夫人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自己把卫子扬控制在手心了,它意味着,自己期待已久的胜利,将马上实现了。

    刚想站起,十五殿下又强行按住,他沉声问道:“她的身边都有什么人?”

    “有四十七个汉子,分别是卫子扬的亲卫和曾秀的游侠。”

    “卫子扬的亲卫?”

    那护卫知道自家殿下在担心什么,当下说道:“据宫中透来的消息,卫子扬还在四处寻找冯夫人。那些亲卫定然不是他指派的,而是甘愿追随其左右的。”

    十五殿下点了点头,他又问道:“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好!”

    十五殿下猛然站起,他嘴角高高扬起,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这一次,孤倒真想看看,他卫子扬为了这个心爱的妇人,能做到哪一步!”

    夜,更深了。

    冯宛静静囘坐在院落里,就着烛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