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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第44部分阅读

      卿本风流(1259) 林家成 作者:rouwenwu

    声传来。

    回头看着换了裳服的赵俊,以及重新上过胭粉的陈雅,卫子扬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走罢。”

    说罢,他牵着冯宛的手,向外走去。

    赵俊两人走在他们的身后,一路上,陈雅时不时地盯向赵俊,注意着他对上冯宛的表情。可是,这一路,赵俊竟是一直都没有抬头,偶尔抬头朝冯宛看了一眼,也淡淡瞟过,眼中毫无表情,反而是对上她自己,是那么的温柔小意。

    不知不觉中,陈雅的脸上也荡起了笑容。

    这时,冯宛两人已经上了马车。赵俊牵着陈雅坐上马车时,陈雅突然朝外唤道:“来人。”

    低下头,对着看来的婢女们,陈雅一边瞟向赵俊,一边声音温柔地说道:“把眉娘月娘她们放出来吧。”

    说这话时,她频频看向赵俊,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

    可让她失望的是,赵俊听到自己这话,眉头也不抬一下,既没有感激,也不见惊异,更不见阻拦。

    她还以为,他会阻拦自己,会顺势把那几个女人打发了呢。

    在婢女们的应承中,陈雅按下心中微微的不满,低下了头。

    而这时,赵俊突然朝她瞟了一眼,然后合上双眼。

    马车稳稳地朝皇宫驶去。

    越是靠近皇宫,不知怎么的,冯宛越是紧张。

    她原以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原以为自己已渐渐忘记了这种紧张到了极点,手心渗汗,心跳加速的感觉。

    可没有想到,她此刻的心竟然慌乱得无法自抑。

    重重地咬着唇,冯宛不知不觉中握上了卫子扬的手。

    感觉到她的颤抖,卫子扬诧异地看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冯宛摇头,好一会,她低着头讷讷说道:“我,我害怕。”

    “害怕?”卫子扬眉头深蹙,一脸不解。

    冯宛红着脸,喃喃说道:“我怕事情有变。”

    一句话吐出,卫子扬大乐,他伸手在大腿上一拍,放声长笑起来。

    这里笑声突然传出,令得外面的喧嚣一止。冯宛则是脸孔涨得通红,连忙急急说道:“不要笑”她瞪向他,双眼水汪汪的,“不许你笑”

    “好,不笑,我不笑。”

    卫子扬得意的咧着嘴,他伸手一捞,便把冯宛搂上膝盖。脸贴着她的脸,他哑着声音,低沉地说道:“阿宛心悦我啊。”

    这是肯定句。

    冯宛红脸低头。

    卫子扬在她的脸上香了香,继续咧着嘴傻笑,“我真是开心。”

    冯宛头更低了。

    他在她的耳垂上咬了咬,低低笑道:“我喜欢阿宛说这样的话。”

    冯宛终于唇动了动,她低声求道:“不要再说了。”

    卫子扬偏是哈哈一乐。

    在他的大笑声中,宫门打开,马车缓缓驶入了皇宫。

    四人直接要求见过陛下。

    站在外面,眼看沙漏一点一滴过去,冯宛的心又有点乱了。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尖声唤道:“传陈雅晋见。”

    陈雅正与赵俊挨在一起,满脸笑容中,听到这声传唤,她连忙站起,跟上了那太监。

    陈雅这一去,足有小半个时辰。

    又过了好一会,一个太监唤道:“传冯氏阿宛晋见。”

    冯宛朝卫子扬看了一眼,扬唇笑了笑,缓步跟上了那太监。

    那太监走在前面,走过弯弯曲曲地走廓。来到宫婢甚少的一个角落,冯宛忍不住唤道:“这位公公?”

    太监尖着声音回道:“冯夫人,有事到了地方再禀吧。”

    “是。”

    又走了一阵,冯宛蹙起眉,轻声问道:“公公,我们这是去见陛下吗?”他怎么带着她越走越远了?

    那太监这才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直直地盯了冯宛一阵,尖着嗓子说道:“是皇后娘娘要见你。”

    见她愣神,太监不耐烦地一挥袖,“走罢。”

    冯宛按下心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足走了二刻钟左右,那太监才停下脚步,“娘娘就在里面,冯夫人,你进去吧。”

    “是。”

    冯宛提步。

    她走得很慢,步履很轻,走过两侧林立的宫婢,一个宫装贵妇出现在她面前。

    这人,果然就是皇后。

    只是皇后的下首,坐着另一个她熟悉的人,那人正是冯芸。在冯芸旁边,还有两个冯宛不曾识得的贵妇。

    冯宛走近,朝着皇后一福,恭敬地唤了一声。

    她才行完礼,皇后异常慈祥的声音传来,“冯夫人来了?快,给冯夫人备塌。”

    塌几移动的声音传来,冯宛又谢了谢,走到那塌上坐好。

    她抬起头来。

    这时,皇后正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一边欢喜的上下打量着冯宛,皇后一边向旁边众女笑道:“各位看看这冯夫人,是不是雍容端正,直胜过寻常皇女?”

    这话一出,冯宛连忙惶恐地道着不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众女却一个径地笑着附合起来。

    皇后转向冯宛,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在本宫面前,还害什么臊呢?来,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冯宛只得起塌,慢步走到皇后面前,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上下打量着。

    皇后眉开眼笑地端详她片刻,突然说道:“你这孩子的风姿,真真清贵得很,让人不敢轻视啊。”说到这里,她问道:“刚才阿雅说,你想与赵家郎君和离,另嫁卫子扬为妻?”

    说到正题了。

    冯宛垂眸,低声说道:“是。”

    在她压抑的心跳中,皇后呵呵一乐,连声说道:“好,好,好。”

    竟是一连三个好字。

    这三个好字,让冯宛一惊。她强忍着抬头地冲动,想道:不可能这么容易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之所以迟迟不得与赵俊和离,那是陛下另有主张。

    皇后转向冯芸,笑道:“冯美人,若是阿宛与你还是亲姐妹,那本宫很多话也不便说了。不过现在她与你们冯氏没有什么关系了,想来,我的决定也不会有违伦常吧?”

    自己与冯父断绝关系的事,这么快就传到皇后耳中了?

    冯宛心下一凛,警惕起来。

    在冯芸的陪着笑中,皇后转头看向冯宛,声音一提,慈祥的清越地说道:“阿宛啊,你实实是个好孩子,本宫看了就很欢喜。现在,本宫想收你为女儿,可好?”

    她含着笑,好不喜欢,“我的女儿,也就是大陈国的公主。宛儿啊,你喜不喜欢?”

    喜欢?她怎么敢喜欢?

    冯宛似是被皇后的决定给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前不久,她也曾想过,陛下会封自己为公主,好笼络卫子扬。可是,那时陛下没有行动。反而到了现在,自己在为了陈雅的事上,与皇室再三撕破脸的情况下,就在自己刚刚张扬而不顾伦常的威逼生父断绝了关系的情况下,他们却要把自己收为女儿,让自己成为陈国公主?

    心念电转中,冯宛似是回过神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以头点地,冯宛羞愧得无以复加地颤抖说道:“臣妇不敢,臣妇前两天才与生父……”

    她刚刚说到这里,皇后便清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好了,你这孩子,碰到这种喜事怎么给乐糊涂了?快快起来。”

    她一边扶起冯宛,一边朝左右命令道:“去告知陛下,便说本宫替他收了一个女儿。”然后,她转向冯宛,慈眉善目地说道:“孩子,今天是难得的大好日子,你就不用回去了,多陪本宫几日吧。”。

    第164章 卫子扬的态度

    皇后的话说得果断,完全是不容置疑。

    不等冯宛再开口,她含笑向冯芸说道:“冯美人,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婢子是阿宛用惯的吗?叫她过来侍侯吧。”

    然后,她又转向冯宛,笑得慈祥无比,“阿宛啊,想来卫将军等得慌了,你随本宫出去见一见吧。”

    说罢,她站起身来。

    皇后一起身,众女连忙跟上。而这会功大,已有五六个宫婢围上冯宛,梳的梳头发,换的换裳服,不过一眨眼,冯宛已给装扮得光鲜华丽,俨然是一副盛装的公主打扮。

    见到冯宛打扮好了,皇后朝她慈爱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近。冯宛一走过来,皇后便牵上了她的手,感慨地说道:“你这孩子,真真是天生富贵的,你们看看,这模样儿,这宫中哪个公主比得上?”

    在皇后的感慨中,众女连忙笑了起来。而冯宛,自又是一番谦虚。

    不过在刚才那一瞬,她还真的从皇后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像是妒忌又像是不安的神色。

    被皇后牵着,冯宛亦步亦趋地朝外走去。

    一行人走了不到二百步,一个轻巧的脚步声出现在冯宛身后,冯宛侧过头去,对上了弗儿那张熟悉的脸。

    几个月不见,弗儿又长大了些,原本青涩瘦削的脸颊红润多了,有了几分少女的圆润。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看向冯宛,四目一对,弗儿迅速地低下头来。

    看来,这眸子她还过得不错嘛。

    冯宛笑了笑,不再理会于她。

    一边走,皇后一边看着左右两侧的杨柳桃花,感慨的向冯宛说道:“你看这花,这柳,多美,每每看到它们,本宫都想起阿宛你和卫将军呢。”

    是吗?把她和卫子扬比作杨柳桃花,是想暗讽他们春光短暂,用不着太嚣张,还是想说,他们的一切都轻浮无根基?

    冯宛含笑,她垂着眸恭敬地答道:“娘娘过奖了,阿宛愧不敢当。”

    她回答得中正平和,仿佛一点也没有感触。皇后笑得更慈祥了。她声音放缓,轻声道:“ 阿宛啊,等你成了公主,再嫁给卫将军,可是整个陈国,都没有比你更有福气的女人了。”

    她声音一落,冯宛连忙惶恐答道:“天下最有福气的女人莫过于娘娘。”

    听到冯宛诚惶诚恐地回答,皇后抿唇一笑。

    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一会,冯宛的眼前,隐约出现了卫子扬的身影。

    仿佛是感觉到她过来了,卫子扬腾地抬头,定定地看这个方向看去。

    四目一对,他凤眼微眯,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和恼意。

    突然的,他脚步一提,衣袂生风地走了过来。

    看着大步而近的卫子扬,皇后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意,隐隐间,似有一人在身后嘀咭着骂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

    不过那骂声极小极小,小得让冯宛几乎以为是错觉。

    转眼间,卫子扬走到了一行人面前。

    他朝皇后看了一眼,略略一礼后,声音清而靡,冷而淡地向冯宛问道:“怎地才来?”

    一开口,不曾向皇后问好,便这般开口质问,当真无礼之极。

    皇后脸色又沉了沉,转眼,她微笑道:“阿宛,刚才本宫与你说的好事,何不说与卫将军听一听?”

    她盯着冯宛。

    冯宛朝她福了福,低声应道:“是。”应过后,她转向卫子扬。

    四目相对,冯宛轻轻说道:“子扬,刚才娘娘施恩,说赐我为公主。”

    “公主?”

    卫子扬盯着打扮得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冯宛,直过了好一会,他冷冷说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怎么配当这个公主?”

    也不等冯宛再说什么,他转向皇后,略略一礼,不客气地说道:“娘娘见谅,我这个妇人,就是个出身卑贱不堪造就的,这公主之位是何等尊贵,哪里她配得上的。”

    说到这里,他右手一伸,迅速地把冯宛扯到了身后。朝她瞟了一眼,卫子扬一掀外袍,向着皇后单膝跪下,表情冷硬,声音响亮地说道:“好教娘娘得知,我这个妇人,是个生父都与之断绝关系的顽劣之人。她又向来不知好坏,与宫中的冯美人,昔日的大公主陈雅,都极为不和。这样的人当了公主,未免坏了娘娘的声誉。还请娘娘收回成意。”

    在他朗朗的说话声中,跪在他身后的冯宛,也以头叩地,颤声唤道:“卫将军所言甚是,冯宛不肖,还请娘娘收回成意。”

    这两人,一个声音响亮表情冷硬,完全是一副誓死相抗的莽大模样。而本应该知道上下尊卑的冯宛,又是怯怯弱弱的,看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后要怎么着她呢!

    众人所在的地方,本是大臣们出入的要道。两人这么一做作,特别是卫子扬这样的大将当众一跪,顿时,嗖嗖嗖,无数双目光朝这边盯来

    对上众臣的目光,感觉到他们的疑惑,养尊处优……呼百诺惯了的皇后,直觉得一股无名怒火腾地冲上胸臆。

    她咬着牙,不怒反笑道:”好一个卫子扬,好一个冯氏阿宛。你们,你们当真不知好歹啊!”

    她骂出这话,还是忍了又忍的,可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卫子扬已沉声说道:“娘娘教训得是,我与我这妇人,确实是不知好歹。”说罢,他捞起冯宛的手,扯着她一并站起。

    直视着皇后,卫子扬双手拱了拱,“娘娘刚才的玩笑话,就不必当真了。现在时候不早,臣与臣妇也得告退了。”

    说罢,他身子一转,扯着冯宛大步离去。

    他说得干脆,走得果断。望着这两人大步离去的身影,皇后直气得身子晃了几晃。

    在皇后的身后,是目瞪口呆,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的众女。嗯,这皇后,乃是陈国的第二号人物,一直以来她要杀谁,那人还得感恩载德的。她们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不把皇后放在眼中的人物。

    呆愕了良久,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姓卫的,当真嚣张不可一世。”

    那声音一出,众女反应过来,也叽叽喳喳地骂了起来,“真是,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娘娘,万万不能饶了这个匹夫!”“如此无礼匹夫,皇家威严何在?”

    乱七八糟地叫嚷声中,皇后喘着粗气喝道:“别说了!”她瞪着卫子扬那已有点模糊的身影,咬得牙齿格格作响中,气恨地想道:本想把这个冯氏控制在手心,到了关健时候也好一个命令便拿捏她,利用她。没有想到,卫子扬这匹夫还真敢!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沉着脸,皇后挥退众人一个人提步朝陛下的寝宫走去。

    一入寝宫,她便挥退宫里的宫婢太监,低声说道:“刚才那一幕,陛下可有看到?”

    塌上,陛下点了点头。

    皇后咬牙说道:“这个卫子扬不能留。”

    略顿了顿,她冷笑道:“当年曹操便说过,“芳兰生门,不得不锄!”陛下这卫子扬才华再大也不是甘居人下的,他必须死!”

    在皇后充满气恨的骂声中,皇帝抬起头来。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直过了一会他才慢慢闭上双眼,低叹一声。

    随着这叹息声出口皇帝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你以为我没有防他?可现在这时局你也是知道的。他魔下的私兵极其精良,而且,他是昔日南鲜卑太子的身份也世人皆知。我这里只要有一点动作,他便能联合北鲜卑和西南六胡的人马杀入我这都城!”

    顿了顿,皇帝喃喃说道:“更何况。这几年里,我陈国四面受敌,士卒厌战,粮草匿乏,外面看起来强壮,实已不堪一战。现在的我,哪怕对卫子扬呵斥几句,我们那个五儿子也会被惊动,他会与外部势力联合,逼进这皇宫!”

    “什么?”皇后脸色大变,她急声道:“陛下,你是说太子他,他有反意?还有那卫子扬,他当真里通外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皇帝冷笑几声。

    皇后急了,她琢磨了会,又道:“这卫子扬,已投向太子了?”

    皇帝又是冷笑几声,道:“他要不是投向太子,不是做好了种种准备,他敢在今日驳你颜面吗?迓娘,你我都老了,那卫子扬,在我们还把他当成男宠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只饿狼啊!”这话就是承认,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卫子扬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已经营好了自己的关系网。

    皇后脸色变幻着,她实在不怎么相信,顿了顿,她喃喃说道:“不过才半年时间,他怎么可能?”一会,她又说道:“太子便有心帝位,也不会这般不忠!”

    她说了一阵,可皇帝只是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在皇后还在半信半疑中,亦步亦趋跟着卫子扬的冯宛,还在频频向他看去。

    她的心中甚是不安。

    他刚才对皇后那态度,是冯宛想也不敢想的。

    唇动了又动,动了又动,冯宛终于低声说道:“子扬,刚才你,你这样很冒险的!”

    她咬着唇说道:“皇后封我为公主,未必就有恶意。”这句话,她自己一点也不信。

    卫子扬止步,他定定地看着她,直过了一会,才徐徐说道:“她想借这个公主的名号,好把你关在身边。现在,她或许不知道我的所图,可一旦到了关健时候,你便是她的人质。到了那时,我这里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拿你开刀。太子若是起事,首先挂在城墙上的,会有你的脑袋!”

    他昂起头,冷冷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明知自己的女人有难,却虚与委蛇,心存侥幸,这样便是活着,又有什么意味?”

    正文 第165章 把休书写了吧

    卫子扬继续说道:“再说,我虚张了些声势,老家伙未必敢动我。”见冯宛怔忡地看着自己,卫子扬笑了起来,“蠢女人,莫非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前来求见的?”

    难道不是吗?

    冯宛一直以为他是冲动之下做出那决定的。可听他现在话中的意思,为了这一刻,他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虚张了自己的声势,让陛下对他投鼠忌器。是了是了,他本就在飞速的成长,现在陛下不敢动他,到了以后,陛下更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今日进宫之举,他也在为他自己争取时间。

    只是今日之事一出,他与她之间的婚事,又不好说了。

    不过,这样的卫子扬才是那个记忆中的卫子扬。何况,他为了她,是真真驳了皇后,真真招了皇后的恨。这种无名之恨,他本可以免去的。

    想到这里,冯宛唇角一扬。

    刚刚来到停放马车处,冯宛眼前却是一暗。紧接着,一个压低的,带着戾气和妒忌的声音响起,“冯氏”

    是陈雅的声音。

    冯宛抬起头来。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陈雅。她那涂了厚厚白粉的脸,因愤怒而黄中带青。她怒瞪着冯宛,忍着怒火尖声说道:“你这身上的衣袍也该脱了吧?”

    衣袍?

    是了,现在冯宛身上着的还是公主袍服。

    面对陈雅一脸的妒恨,冯宛笑了笑,她从善如流地说道:“多谢阿雅相告,到了马车上,我自会脱去。”这身衣裳,是不能穿着招摇过市。

    看到冯宛脸上的笑容,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语气,陈雅却是更恼了,她冷喝道:“不行,现在就脱”语气斩钉截铁,那是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冯宛抬眸看向她,慢慢的,她唇角一弯,细声细气地说道:“阿雅,你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声音虽轻,含义却不轻。这分明是在提醒陈雅,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也没有资格对冯宛指手划脚了。

    腾地一下,陈雅气得脸孔发紫。

    她怒瞪着冯宛,上前一步,尖怒道:“你不脱,我来帮你脱”说罢,她的手已伸到冯宛的胸前。

    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出,迅速而铁硬地扣住了陈雅的手腕。

    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她,卫子扬说道:“滚回去”说罢,他把她重重一甩。

    陈雅一个踉跄,晃了好几下才站稳身子。一站稳,她便又气又怒又怕地看着卫子扬两人,唇动了动,却是怎么也不敢上前了。

    好一会,陈雅终于记起了赵俊,她连忙回头朝他看去。

    这一看,她对上了正朝着冯宛怔怔看来的赵俊。只是就在陈雅望去时,赵俊便果断地收回了目光,拉下了马车帘。

    他的动作虽快,可陈雅的心里还是酸水直冒。她又忍不住看向冯宛,恨声想道:这个贱女人太也可恨。

    她知道,赵俊与她一样,第一眼便被身着公主袍服的冯宛给震住了。她一直是知道的,冯宛这个女人,风姿超群,可她没有想到,着了公主袍,又梳了一个适合这种袍服的发髻后,这冯氏竟是贵气凌人,那华贵雍容之姿,竟让人不由自主地仰望。那一瞬间,她竟是想着,便是母后在冯氏面前,也会被比下去吧?

    这个贱女人,明明身份卑贱,却有着国母之容这种气质,实在太可怨,太扎眼

    在陈雅兀自瞪着冯宛时,冯宛已被卫子扬牵着,来到了马车旁。

    他刚刚拉开车帘,却又停下动作,回过来对着赵俊的马车看了一眼,他才跳上马车。

    不一会,马车驶动,缓缓走出了宫门。

    坐在马车中,冯宛拿过放在暗柜里的铜镜照了照,只是一眼,不知怎么的,她的手便是一颤。

    见到冯宛脸色白了白,一直闭着双眼的卫子扬睁眼看了她一下,低哑地说道:“不用怕,你已经出来了。”

    他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冯宛又朝铜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慢慢把它压下。她垂着眸,低声说道:“幸好陛下不曾见到,众臣,也不曾细看。”

    镜中的她,太高贵,太凌人,太华盛,那根本不是开在寻常泥土上的春花,它是无双国色啊。

    这陈国人虽不似晋人那般相信命学,可是,命相之学毕竟流传太久,也影响至深。今天要不是卫子扬果断,三不两下便截住了皇后的话头,还当机立断地把她带走。她真不知道,让陛下见到这样的自己后,她能不能活到明天

    一边想着,冯宛一边慌乱地脱下公主裳服,解散发髻。直让自己恢复了往昔的模样,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回过头看向卫子扬。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专注,卫子扬睁开眼来,微微浅笑,“做甚这般看我?”

    冯宛目光盈盈,低低说道:“我才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不管不顾地得罪皇后,让陛下更加无法容忍,这些,他本来可以避免的。他是为了她啊。

    面对冯宛眼中的光芒,卫子扬嘴角扯了扯,淡淡说道:“你是我的妇人。”

    这是一句理所当然地肯定。

    在他的话音落地时,冯宛却是轻细地应了一个字,“嗯。”字虽简单,却坚决而明澈。

    卫子扬睁大凤眼盯着她,盯着盯着,他扬唇一笑,向她伸出了手。

    冯宛温驯地倒在他的怀中。

    马车还在稳稳地向前驶去。

    不一会,马车外传来一阵叩击声,紧接着,一个护卫说道:“将军,赵家郎君派人询问,为啥要跟着他。”

    卫子扬睁了睁眼,“赵府要到了?”

    “是。”

    “去跟他说一声,有事与他相商。”

    “是。”

    这时,马车已经拐向一个巷道。对于赵府,冯宛实在太熟悉了,感觉到马车在向赵府驶去,冯宛纳闷地看向卫子扬。

    不过,对上她的目光,卫子扬却置若罔闻。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

    卫子扬掀下车帘跳下后,伸手扶着冯宛也下了马车。冯宛一出来,便看到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陈雅。

    看到她终于换了行头,陈雅的脸色好转,她昂着头冷哼道:“算你识相。”说罢,她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两辆马车驶入时,赵府的婢仆众人都迎出来了。冯宛走出几步,便对上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此刻,这些面孔的主人都跪在地上,像个卑微的奴仆一样迎接着陈雅和她地到来。

    冯宛缓缓走近。

    看着曾经妩媚万千的眉娘,还有娇美得仿佛不知愁滋味的月娘,还有那本份懦弱的绢儿,都消瘦着一张脸,卑微地跪在脚下,冯宛暗暗摇了摇头。

    前方,陈雅已三步并两步便冲上了台阶,跟着赵俊进了书房。

    旁边,卫子扬也放开了她,步履生风地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冯宛的脚步一缓。

    几乎是书房的门刚一关上,月娘和眉娘便同时抬起头来,她们眼泪汪汪地看着冯宛。

    月娘消瘦苍白的脸上,泪盈于睫,她急急站起,朝着四周陈雅带来的婢仆看了一眼,她急急转向冯宛,低低求道:“夫人,不,将军夫人,求你帮帮我。”

    对上冯宛的双眼,她哽咽地说道:“求你想个法子,让陈雅放我们家去。”

    她的声音一落,眉娘和绢儿也在一侧同时说道:“夫人,你也帮我们想想吧。”

    三女一边求着,还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对上陈雅的婢女投来的目光,她们的脸色便会一变。

    这三个女人,与冯宛也是相处过一阵子的。虽然相处时,并不是真的情同姐妹,可在冯宛本人而言,她并不会忌恨她们。她一直知道,便是没有了她们,也会有别的女人成为自己所谓的姐妹。这种事的关健,一直在赵俊身上,与她们干系并不大。

    像眼前这个月娘,前阵子是何等的娇怯动人?那一种白花般的纯真,现在都变成了凋零在风中的黄花了。看她瘦得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只怕撑不了多久。

    还有眉娘,她出自花楼,想是经得起磨练的。可看她现在形容憔悴中带着苍老的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一半风采?

    不知不觉中,冯宛暗叹一声,她低声说道:“这事求陈雅已经无用,你们想要走,还是求赵俊吧。”

    在三女不解的目光中,冯宛淡淡说道:“你们可以想法子打动赵俊,令得他同意后,自己去跟陈雅说。你们要知道,赵俊亲口说不要你们,陈雅会是最高兴的。不过以陈雅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们若是说要家去,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们最好是跟她说,愿意削发为尼,请她指定一个庵里呆着去。”

    冯宛这句话一落,三女的脸色便复杂起来。她们虽然想逃离这个火海,可是削发为尼,就此青灯为伴,那也是惧的。

    冯宛瞟了她们一眼,淡淡说道:“怕什么?过了一二年,谁在乎哪个庵堂少了几个尼姑?只要陈雅不记得你们了,你们自走便是。”

    说到这里,她也不管三女听也不听,提步向前走去。刚刚来到书房外,她便听到里面卫子扬清靡沉冷的声音,“笔在这里,把休书写了吧”。

    正文 第166章 休了

    冯宛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好一会,书房中传来赵俊冷静的声音,“卫将军真是会开玩笑。刚才我们不是见过陛下吗?陛下可没有那个意思让我与宛娘分开。”

    赵俊的声音一落,卫子扬哧地一笑,道:“如此说来,赵家郎君却是不肯了?”明明平静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森森杀机,令得门外的冯宛也打了一个寒颤。

    房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平静。不一会,陈雅尖哨的喝声响起,“姓卫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哪有强迫他人休妻的?”

    尖喝声中,卫子扬沉冷的声音缓缓传来,“看来两位忘记了,我这个姓卫的,素来喜欢行强迫之事。”声音沉沉响起中,伴着“铮——”的一声佩剑出鞘声传来。

    房中,又是一阵压抑的平静。

    好一会,赵俊沉声说道:“卫将军,冯氏虽有不端之处,却也没有到非要休弃的地步……”

    他刚说到这里,卫子扬声音一提,命令道:“阿宛,进来一下。”

    冯宛正在门外,听到他地叫唤,马上应道:“是。”

    “吱呀”一声,她推门而入。

    随着她跨入书房,一道亮光也铺泄而入,书房中,赵俊和陈雅同时向她看来。与陈雅一脸的怨毒不同的是,赵俊抿着薄唇,脸沉如水,表情除了气恼,更多的还是警惕。

    冯宛缓步走来。

    她站到了卫子扬身侧。

    仰着头,她水盈盈的双眸迎上卫子扬。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卫子扬扬了扬唇,嘲冷地说道:“阿宛,赵家郎君说,你没有过错,他不能休你。”

    一句话,冯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她回过头来,对上了赵俊。

    直直地盯着赵俊,冯宛右手一伸,看也不看便抽出了卫子扬的佩剑。然后,在陈雅两人的惊呼声中,她手腕一抬,便这么举着那寒森森的剑,架在了赵俊的颈项上。

    剑架于颈,寒气渗骨

    冯宛这个举动,大大出乎陈雅和赵俊的意料之外。特别是赵俊,他一直以为,这个妇人,是个连鸡也不敢杀,是个被骂了,只会温温柔柔嘲讽几句的人。他断断没有想到,有一天,冯宛会对他举起了剑

    震惊,不敢置信,说不出的酸涩,种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瞬时涌了出来。一时之间,赵俊忘记了喝骂,也忘记了动作,他只是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冯宛。

    冯宛也在看他,与他相比,冯宛的眼神,明澈如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她眨了眨星辰般的眼,细声细气地说道:“原来我不守妇道,在赵家郎君眼里,也算不得什么错。”她笑了笑,这一笑,似乎有着悠闲,却也似乎有着怅惘。

    随着她的笑容绽放,她手中的长剑,慢慢向下拖去。

    她本不是习武之人,这举剑的力道也是时轻时重没个分寸。感觉到那寒森森的剑锋在肌肤上划过,似乎下一瞬,便会被她一不小心砍断颈项。一侧的陈雅尖声叫道:“贱女人,你好大的胆,快快放开赵郎。”

    她的叫声响亮尖厉,在引得外面喧嚣声一止时,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清亮的巴掌声传来,却是卫子扬扇了她一掌。

    一掌打得陈雅倒退一步后,卫子扬轻描淡写地用手帕拭了拭手,冷冷说道:“‘贱女人’三个字,以后我听一次,便扇你一次”

    陈雅脸色一白。

    而这时,冯宛手中的剑,已拖到了赵俊的锁骨旁。在这里停了停,冯宛蹙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她再次举起那剑,用剑锋指着了赵俊的脸。

    随着她手腕一抬,寒森森的剑锋向前一指,抵住了赵俊的肌肤。虽不曾用力,可赵俊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已渗入骨骼里

    这女人是来真的

    她是真的敢动手

    赵俊瞬时清醒过来,他抿紧薄唇,死死地盯着冯宛,哑声说道:“好,好一个冯氏”声音中充满了怨毒。

    ……这才对嘛。前阵子对自己依恋不已,似是一往情深,恨不当初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她记忆中的赵俊该有的。她记忆中的他,永远是个只可以他对不起她,而她,哪怕有一字半句令他不喜,也得敲打了又敲打的男人。

    对上怨恨的赵俊,冯宛垂眸,静静地说道:“赵家郎君,那休书你写不写?”她也罢,卫子扬也罢,都不再提和离两字,而是口口声声要求赵俊直接写休书。和离——向来是双方的妥协,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太复杂,在皇室并不同意的前提下要求赵俊写和离书,便是写了,也容易被人在字眼中找到借口,从而发生变化。还不如写休书,休书直接而沉重,它对冯宛是具有侮辱性的。可正是这种侮辱性,使得赵俊也罢,皇室也罢,想要反口便不那么容易。毕竟,世人普遍不相信,有哪个女的会不择手段地逼着夫家休弃自己。

    当然,一旦被休,女人的名声也没有多少了。可卫子扬他,并不是一个在意名声的人。

    见赵俊抿紧唇不说话,冯宛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赵家郎君,这天下诸国的大臣,都是讲究个容貌齐整的。你在这里硬抗不要紧,可我这手一滑,说不定便在你的脸上割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令得你不再俊俏不说,仕途也是无缘再进一步。而且,若是大家知道你这脸是被你的悍妻划花的,恐怕同情的无几,你反而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她这话,说得赵俊的脸色微变,陈雅又想尖骂又是不敢时,冯宛继续幽幽说道:“我也就罢了,便是见血,也只是手滑罢了。若是卫将军动手,只怕郎君就不是破相,而是直接断手断脚了。你也知道,他便是废了你,也不过得几句呵斥罢了。他这人本是天不怕地不怕……”

    说到这里,冯宛的手一个握不稳,那剑尖晃了几晃。

    赵俊已经脸色大变。

    他寒气森森地盯着冯宛,喝道:“把笔和帛拿来。”

    见他终于松了口,冯宛慢慢伸出左手,一并握紧剑柄,再把那剑从赵俊的脸上移开。

    笔和帛书一到,赵俊咬着牙,提起笔便刷刷地写了起来。

    不一会,他已把一封休书写好。

    在就要签上自己的大名时,他忍不住再次抬起头,向冯宛看来。

    此刻的冯宛,正侧过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外面的窗景。那神色,宁静悠远而神秘。仿佛刚才那冷酷无情的人,并不是她。

    这一瞬间,赵俊的眼前,浮现了她着了公主裳服后,那种天生的华贵和威严。突然的,他心中怨毒全消,不由想道:她一直是个聪慧的,她装出那恶毒的样子,是想逼着我写出这封休书啊。

    想到这里,他又是怅惘又是说不出的苦涩难言,怔忡中,手下的动作便停止了。

    就在这时,卫子扬的轻哼声传来。

    安静中,这一声轻哼虽然不响,却是实实的煞气沉沉。赵俊不由向他看去。这一看,他对上卫子扬带着杀机的双眼。

    心下一沉,赵俊重新把笔拿稳,低下头来。

    望着将要落笔的地方,他的心中,何止是沉重?

    刚才在宫中,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是不介意他休了冯宛,也是希望他把陈雅升为正妻。可陛下说了,还得稍侯数日啊。

    陛下的态度如此明了,他甚至对自己,有着比以前明显不同的温和和看重。现在自己这封休书一写,陛下他定然会失望透顶,自己的前程,怕是真没了。

    他不想写,真不想写。

    可是,不用抬头,他也感觉到,卫子扬的杀机不是做假,冯宛刚才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随时随地,卫子扬手中的剑,都有可能朝自己砍上那么一下。

    沉默中,他的手在抖动。

    他的额头,也有汗水在渗出。

    他清晰地听到,沙漏慢慢流逝的声音。

    赵俊重重地咬着牙,直感觉到唇间一种腥涩,他才有了一点力量。

    这时,一个念头一晃而过:依现在卫子扬得意的程度,这休书我若不写,他定与我没完,而且,冯氏那个贱妇,她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姓卫的,眼中本没有我这个丈夫。男子汉大丈夫,一时的失意算什么?我暂且忍个一二年,等到扳倒了姓卫的,等到新皇继了位,我依然可以风光。到得那时,冯氏这个贱妇还不是任我拿捏?哼,这是她自找的,我给她正妻之位她不珍惜,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为了一个妾室之位,跪在我面前求我

    想到这里,一抹狰狞在脸上一闪而过。

    他重重咬着牙,在唇间泛出的血沫中,提笔一挥而过,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食指在朱砂上一按,盖上了一个指印。

    做完这一切,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想好了的,是下定了决心了的,可随着帛书被抽起,赵俊却是浑身没了一点力气,整个人向下一软,坐倒在塌上。

    他瞪大眼,木然地看着冯宛在后面写上她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然后看着冯宛冲着卫子扬嫣然一笑,卫子扬接过那休书,把它收入怀中后,两人并肩走去。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新婚时的恩爱,婚后的春风得意,娇妻美妾在怀,仕途步步高升的顺畅,来到都城后的艰辛,左拥公主左拥着她时的欢喜,她离去时的空虚无助,以及这二个月中对她的渴望和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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