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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出阁记第35部分阅读

      清朝出阁记 作者:rouwenwu

    茶种:武夷大红袍、洞顶乌龙、西湖龙井、黄山毛峰、滇南普洱、庐山云雾、安溪铁观音、洞庭碧螺春……若真能在这几处茶乡购得茶山,并成立自己的制茶基地,不出几年,商行的总利润会翻上几倍不止吧。

    如今,托洛克船长带往欧洲的茶叶,价格已经跳到很高了。若非洛克他们这些老外对茶道一事不熟,只能按部就班地遵照胤禛事先预想的销售模式进行,否则,应该能赚更多。

    胤禛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肯定地说道:“光参与是不行的。大清的商事要有大作为,必须垄断。当然,小规模的民间茶农,自产自销,我是不会去阻止的……我要垄断的是大批量的茶叶买卖,以及官方的定向采购。”

    譬如,他要打造的,是一个全国性的贡品茶园,日后流入官方皇室的茶叶,只能出自自家。自产自销的茶农,他不会主动去断他们的生路,但是,他会聘请这些茶农,以月薪加年底提成的收入模式,激发越来越多的个体茶农自愿加入他的茶园机构,为他的茶园服务,真正实现种、产、制、销的茶叶一条龙服务。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试试吧。就当茶叶这块业务,是咱们商贸总行成立后的第一个大规模建立的产业吧。”槿玺笑着支持,“不过,商行的名称,你确定了没?”

    “你那个九洲就不错。”胤禛抿了口茶,笑着说道。

    “是哦,五洋也很好……只是,你不觉得这些名字虽然大气,却都很招人眼吗?”槿玺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遂沮丧地嘟嘟嘴,“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谁晓得他会不会怀疑咱们是不是有异心呢……”

    虽然她很清楚,就算胤禛这个皇四子正是后世所传的雍正帝,可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并不感兴趣。但是康熙不知道,还道是他有心想夺取那个没用太子的储位呢。

    “那就换个低调些的吧。”胤禛敛眉微笑。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槿玺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奇地倾身凑到他跟前,“说来听听。”

    “时机未到。”胤禛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笑着摇头。

    槿玺不由得撇撇嘴,什么嘛,连个名称都要保密,亏她还将那一摞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看上去还算极富意义的名字给他看呢……

    131 行抵金陵

    一路上赶赶歇歇,待进入金陵地界时,已是二月初了。

    京城到金陵,约莫一千一百公里,在后世不过一两个小时的飞程,在大清朝却足足花了他们半个月方才抵达。

    槿玺揉着有些犯酸的腰肢,捶了捶发麻的大小腿,颇感无奈地想着。若非自己的御物诀已经精进到第二层末级,随时会进阶至第三层,能与马儿隔空交流,有时觉得马儿跑太快了,车厢抖得她腿发麻,还能与马儿通过意识沟通几句,让它们适当地放慢点速度,否则,这半个月马车坐下来,还不得臀腿麻木啊……

    早知如此,她也该练些能增强耐力、持久力之类的武技。就像胤禛,自打练了龙啸经后,就没见他有疲乏的时候。十天马车坐下来,也没瞧出他有什么异状。反观她,没坐上五日,就开始眼袋发青、脸色苍白、四肢无力……这还是胤禛顾虑到她,没隔两个小时就会停下来小歇几分钟,每到一处城镇就会洗漱、用膳,或投宿,并没快马加鞭地一路急赶……唉,看来,她还是没能真正融入这个古代社会啊……总想着出游是件轻松的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感慨地叹道:“这没出京城的时候啊,觉得自己还挺能适应这大清生活的,孰料一出京城一跑远路,才发现,提倡大展科技的领袖人物是多么的远见卓识啊……”

    “噗嗤……”胤禛没想到她会吐出这么一句感叹,忍不住笑了场,来不及咽下的茶水哽到喉,呛了几声后,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说道:“乘几日马车也能得出这么一个极富深意的总结陈词,古往今来估摸着也就你了!”

    槿玺早习惯了与他偶尔斗上几句嘴,对此也毫不介意,只拍走他欺上自己发顶的狼爪,撇撇嘴自嘲道:“是。谁让女人越长大越美丽,脑子就容易变笨么!幸而我趁着年岁小又通体臃肿、眉眼难分的时候,想出了几个赚钱的小点子,也不至于后半生没了着落……”

    “哈哈!”胤禛闻言,拍着大腿爽朗大笑,“爷有没说过你有时的奇思妙语若是集录成册,必定颇受欢迎?”

    “没、有!”槿玺没好气地睥了他一眼,“喂!你行了吧?!啊?!我这也算是彩衣娱亲。逗乐了你一路,总不至于让咱们俩大眼瞪小眼地度过这半个月车程吧,你听过笑过也就算了,莫不是还真想让我就此扬名海内外吗?就不怕给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丢脸哦?”

    “你这话可是说岔了。这古今中外。幽默笑话,那是人人爱看的,还别说,真挺有市场的……”

    “爱新觉罗胤禛!你丫是不是逗我上瘾、停不下来了??”槿玺双手叉腰,杏目圆瞪,佯装恼怒了。

    “呵……好好好,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这不爷瞧着你先前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疼嘛……现在这么活力四射的才像你嘛!”胤禛说着,拉她坐上了自己的大腿。轻搂着她,趁她羞赧到不知所措之际,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一口,满心满眼的愉悦。他的小妻子啊……

    “越来越会贫嘴了!真不知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槿玺娇嗔着咕哝了一句,将脸埋入他的颈窝,自欺欺人地希冀不被他瞧见自己红至发烫的脸颊和耳脖。

    胤禛也不拆穿她,无声地扬扬唇角。眼角透过窗棱,扫到窗外逐渐繁荣的街道,知是已经进入金陵内城了,遂轻抚着她的脊背说道:“咱们先去拢月轩,骆安在那里为我们接风洗尘。”他早已让祈四给骆安发了讯号,不需要他们出城迎接,只需在他们自己的产业——“拢月轩”酒楼等候即可。

    “嗯。”槿玺带着羞意地从他怀里起身,佯装自然地舒展了一把四肢。企图转移话题:”为何没想在京城开拢月轩分铺?酒楼的生意也不差吧?”

    胤禛边将桌上的杯盏收入茶龛,边解答槿玺的疑问:“在京城探听消息,茶楼是最好的管道。不过,江南对戏曲、茶品方面的亲睐,远远不及京城,骆安考察了一段时日。决定开家茶餐合一的酒楼。唔,有点像茶餐厅。”

    “哦……”槿玺了悟地点点头,忽而想到正在改建的广旎苑,“那广旎苑地段不错,你想把它改建成拢月轩的分铺?”

    “是,但也不全是。拢月轩总店设在金陵,杭州、福州、顺天等地都已开出规模不小、口碑不错的分铺,迟早会传至京城,但目前还不能让宫里诸位猜出这是我的产业……广旎苑地段好,改成酒楼是最好的方案,却不能用拢月轩这个名。”胤禛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地笑道:“爷借用了你的闺楼之名,迎玺阁,不会怪爷吧?”

    槿玺闻言,不禁红了红脸,这个男人!竟然处处拿她的名字做文章!一会儿玺藤、一会儿迎玺……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福晋吗?

    胤禛笑睨着她,岂会不知她的心里活动。忽地很想看到,当她得知他们共同拥有的商贸集团是何名称时的反应,那一定很有趣……

    ……………………

    “拢月轩”位于金陵内城最繁华的街市,占地一亩五分,高两层,堪称金陵最大的酒楼。就连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吏聚餐、会客,也都在这里举行。

    不得不说,骆安这个商事总管,做得非常尽心和到位,若是搁在后世,那一定是一名能力卓绝的顶级ceo。

    槿玺掀起马车窗帘,欣赏着金陵城内的繁华景致,边天马行空地随意yy。

    很快,马车就在一处热闹地街口缓了下来,最后停在装潢雅致、大气洁净的“拢月轩”门前。

    早就在“拢月轩”恭候他们大驾的骆安等人,一见驾车的祈四、祈五,便齐齐走出了大门迎接。

    “主子,夫人,一路上辛苦了!”骆安一见胤禛,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别就快两年了呀!想起十年前的自己,还是个被命运摆布的无助少年呢,如今,不仅成家立业,还被主子委以重任、即将成为商贸总行的江南区总管,能有这样的大造化,皆因眼前这个能力出众、体恤属下的主子。心底的感激无论用怎样的方式都无法道尽。

    “骆掌柜,好久不见!”槿玺朝骆安微微一笑,“也辛苦你了!”要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将“拢月轩”打造成目前这般繁盛的模样,岂会不知骆安其间的艰辛付出。

    “夫人严重了,这些,都是骆安该做的。”骆安收敛心绪,垂首回礼。

    “听胤禛说嫂子已经出月子了,今日可是有来?”槿玺见跟在骆安身后的一群人皆是生面孔,没有曾有一面之缘的骆安媳妇。遂含笑问道。

    骆安赧着神色低声答道:“秉夫人,属下知主子和夫人此行南下带的人手不多,特嘱咐拙荆带了几个仆役先行去水上庭院清扫了。被铺等都是新的,前几日日头好,全都晒过了,今晚上就可直接入住。”

    骆安说的水上庭院就是漕帮帮主翁兆荣赠送的大婚妆礼,另外,还有两艘画舫,一艘停在水上庭院附带的月湖,一艘则停在自古有名的十里秦淮河畔,也是槿玺两人此次南下必游的重点。

    于是,在骆安的陪同下,两人舒舒服服地用了一顿久违的丰盛午膳,就准备去水上庭院休憩了。打算晚上再出来夜游秦淮。

    水上庭院地处金陵城郊,离内城足有十几里,占地极广,光是其一个人工湖就有两亩见方。开挖时,因不想破坏附近一棵有着千年树龄的古木,将湖泊挖成了一轮弯月状,取名”月湖”。

    “……真是好大的手笔!”踏下马车,槿玺着实被眼前这座地处幽静、阔气雅致的庭院折服了。暗叹那漕帮果真是个资金雄厚的主。莫怪乎有那么多人暗中对他们觊觎、使绊。光是这座水上庭院就值上万两不止吧……

    “漕帮自康熙二十年成立至今,短短十余年,已经几乎垄断江浙一带的水运,包括京杭大运河,可想而知,其中的利益有多么丰厚……”

    胤禛负手而答。微扬着头凝视大门上方悬着的扁额,上题“临水居”三字,苍劲有力,应是漕帮帮主翁兆荣亲自所题写。

    “皇阿玛怎么不插手漕运这块?如果说不动马帮是因为其地处滇南,不好管理,可这漕运沟通京杭干线,不介入委实浪费。”槿玺也有感而叹。

    “你以为皇阿玛没想过吗?一来精力有限,二来,漕帮目前的运作还算正气,索性也就睁眼闭眼随他们过了。爷估摸着,至少在这三十年内,皇阿玛不会来动这一块。”

    唔,三十年内不会管,三十年后,即使有心想管,怕也晚了。槿玺暗忖:胤禛和他那个四方义盟岂会坐看着这么一大块肥肉而不吞下肚吗?再者,倘若日后继承大统的真是那个无能的太子,就算送到他手里,他也管不了吧?!

    132 十里秦淮

    “临水居”是座与水相伴的庭院。一部分依水而建,一部分居于水上。譬如,槿玺两人目前所居的主院——沅渚,就是一座部分居于水上的临水院落。

    五大间主屋依水而建,花厅、茶室则居于水上。有点像水榭,却又不完全相似。倒是有点像后世的水台。竹木铺设的地台架在湖畔,支撑的木柱,一半没入湖底,一面插在地下,与主屋衔接。

    花厅呈半封闭式。闭合部分用的是花棱玻璃窗门。临水一面敞开不设墙。花厅两壁搭着一层层足可连接透明厅顶的花木架,上头摆放着的栽有各种花卉草木的陶土盆,竟然都出自“寻芳布艺馆”。

    至于茶室,则全部由透明玻璃和实木组建而成,颇有些日式风。因为临水还铺了一张像后世榻榻米式的软垫地台,躺在上面就可以享受日光浴。

    直至胤禛开口解释,才解了槿玺的困惑。原来,这两处半居于湖面的房间,是骆安遵从胤禛意思,后来才添造上去的。

    怪不得呢!槿玺俏皮地吐吐舌尖,她差点就怀疑漕帮里也有穿越人士了。

    除”沅渚”这座主院外,“临水居”还有三个临湖的院落,分别唤“沁沚”、“沐浔”、“洛潼”。面积没有主院大,却也都很幽静沁雅。

    应该说,这座远离金陵内城却又不算偏远的“临水居”,让槿玺过足了一番江南水乡的思乡之瘾。

    “喜欢吗?”胤禛揽着她,穿行在架在月湖畔、衔接四座临水院落的九曲连环桥,含笑问道。

    “喜欢……”槿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怎么办?她对眼前这个话虽不多却心思缜密、关怀体贴的里焦外嫩之少年郎越来越倾心了……

    “想什么哪?这么出神?!”胤禛见她一副满是困惑又迷茫的表情,不禁好笑,“是不是累了?要不回去补个眠,睡饱了爷带你去十里秦淮开开眼界。”

    想她中午之前才腰酸腿麻地抵达金陵,在“拢月轩”用过午膳来到这里,拉着骆安的媳妇不肯放地聊了半晌,末了又拉着他兴致勃勃地逛了一遍“临水居”。不疲乏才怪。

    槿玺闻言,立即回了神,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好。”

    秦淮河耶……她盼望好久了。

    据说,如今的金陵秦淮,已经不再是单一的歌妓舞女萦绕画舫了。秦淮河两岸的商事产业也已做了最大限度的开发。连初来金陵才两年的骆安,也替商贸总行在秦淮河两岸购置了几间规模不小的铺子,有酒馆、茶楼、客栈……真可谓五花八门。却无一不是冲着前来秦淮河消费的富绅客商奔去的。

    午膳时,一听骆安对十里秦淮的简要介绍,槿玺就已经心驰神往了。

    这不,此时又听胤禛一提议。连忙赞同。

    于是,两人回“沅渚”洗漱了一番后,就相拥着睡了个香甜的美觉,直至日头西落,绛蕊和喜竹捧着食盒敲响他们的卧房门,方才满足苏醒。

    晚膳是骆安从“拢月轩”调来的大厨做的金陵地方菜,用的食材都是“临水居”周边的农户自产自销、种植养殖的。味道绝对不比御膳房出来的宫廷御宴差,甚至更加美味可口。

    两人吃得尽兴又魇足,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回卧房换了一身常服,胤禛的是一套月牙色襦袍、只在腰带上系了一块槿玺赠他的嵌刻阵法的玉牌。槿玺选的是一套鹅黄|色系的罗衫襦裙,与胤禛那身月牙色襦袍很是般配,有种情侣装的感觉。她边扣纽攀边偷笑。末了,在挽起的发髻上插了一支胤禛赠她的血玉簪子做装饰,再没其他累赘之物。

    出了宫就是这点好,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戴不戴首饰也完全凭个人喜好,横竖没多少人知道自己两人的真实身份,也无需顾及什么皇室体面……这才是她一心想往的大自由啊……

    …………………………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一入夜的秦淮河,与白日浑然两种感觉。歌舞升平,人头攒动。

    槿玺挽着胤禛的手臂,晃晃悠悠地闲步在秦淮河畔的岸堤上,偶尔抬眼眺望十数艘缓缓驶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以及画舫上喧闹又奢华的景致,忍不住感叹道:“曾经以为能养育出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这般有着玲珑剔透心的才情女子的地方,必是优雅安静的,至少不该像菜市场挑捡讲价时那么闹哄哄……如今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了这十里秦淮……”

    胤禛闻言,笑睨了她一眼。“环境并非是决定人性的最主要因素。否则,龙生九子,又怎会个个不同……”他这是想到了自己,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何其多,能真正称得上交心的又有几人?

    “也是……是我执着了。总以为秦淮河上的女子与别家的不同呢……”槿玺失笑地叹道。蓦地,远远瞧见一艘画舫犹如离弦之箭,从水面上迅速飘移而来。仔细一瞧,那位站在画舫船头、扬手示意的清俊男子,不正是骆安嘛?!

    “唔,想是骆安驾着翁帮主赠与的画舫来接咱们了,走吧,上去游一游这十里秦淮的夜色也不错!”胤禛拉起槿玺的手,含笑提议。

    槿玺顿时笑眯了眼。看样子骆安早在午膳那会儿就已经得了他的指示了。秦淮河啊……我来了………………

    最后,两人竟在布置极为舒逸奢华的精致画舫度过了抵达金陵后的第一个夜晚。委实贪恋十里秦淮的夜景,竟不愿下画舫了。

    骆安早在两人开始畅游十里秦淮之际就被胤禛遣回家抱儿子去了,至于祈四、祈五,绛蕊和喜竹,自然是被胤禛放了大假,留在“临水居”准备两日后前往杭州所需的吃食和琐物。

    直至天色微明,两人才钻出停泊在河畔林荫处的画舫,与舫上掌舵的船夫说了一声,就手牵着手往秦淮河畔最热闹的小吃街觅食去了。本来与骆安约好的时间是卯时三刻,他会前来接他们回“拢月轩”用早膳。孰料,不到卯时,两人的肚子就开始喊饿了。看着画舫外间桌上那一碟碟甜腻又冷却的点心,说什么都没了食欲。

    秦淮河畔的清晨,较之于金陵其他地方,算是静谧的。因为很多人都是玩乐到后半夜方才歇下的。故而,清晨时分,叫卖街头和惠顾摊贩的,都是当地的农户、仆役……

    槿玺拉着胤禛挑了家卖豆花烧饼的摊子坐下,各点了一碗热腾腾的咸豆花,以及两块黑芝麻直掉的土烧饼,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这味道,好有故乡的感觉……

    槿玺边吃边想。

    “我想,玺藤茶楼的早茶内容可以添些这类早点……”她嚼着松脆的烧饼,囫囵地说道。

    胤禛失笑地望了她一眼,“你的小脑袋瓜子能不能彻彻底底地休息休息?我瞧着你从离开京城至今,都还没听过思考呢。不是感悟人生际遇,就是思虑产业营生……别出来一趟还给爷消瘦了去……”

    “怎么可能啦……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又没动什么脑筋……”槿玺好笑地睥了他一眼,“再说了,你这次出来不也担负着几件重任么?我看你的计划表可都排的满满的。”

    胤禛笑而不语,没办法,皇阿玛允的假期实在太短,从京城往返金陵就要耗去一个月,其间还要去趟杭州、宁波、苏州……每个点各待上几日,压根没多少空闲辰光了。

    “对了,后日是骆安与曲芙儿结拜兄妹的吉日,于情于理咱们也该去一趟,明儿你要去勘察总部地况,要不就今日吧,咱们逛逛金陵的玉器行去,挑件像样的贺礼。”槿玺想起离开金陵之前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呢。曲芙儿虽已入住骆家,可还没举行正式仪式。想必就是等胤禛前来主持呢。

    “也好。前些日子,雷组在滇南一带考察地形时发现了个尚未开采的玉石矿,爷正考虑着咱们要不要也来个玉石产销一体化?”胤禛经槿玺一提,方才记起这件悬而未决的事,征询起槿玺的意见。

    “玉石?可是你我都不懂啊,虽然这一块利润很高,可不见得咱们能掌控唉。”对于不甚熟悉的产业,槿玺依然有些畏惧。

    胤禛倒无所谓,毕竟,那个新发现的玉石矿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迟早要找人开采,宜早不宜迟。

    “人手方面你不用担心。祈鹰已经训练出第二批圆满出师的助手了。再过两个月就能抵达京城向祈九报到。待他们加入,莫说一个玉石矿,就是再掘出两个,爷也不担心没人手可用。”

    见他神色颇为得意,槿玺不由得好奇:“这回,祈鹰又替你训出多少人手了呀?”

    胤禛笑着伸出手指,比了个“八”字。

    “八十?”她猜。

    “八百!”胤禛得意地咧咧嘴。

    “哇!祈鹰从哪儿找来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啊?这也太夸张了……”很难想象他一个人能训出八百人的特卫队伍……若是被康熙知道,会不会送他去军营加以利用呢?

    “不过也不全是顶级特卫,四分之三只是比普通侍卫强些的护院。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只得让他快马加鞭地赶训一批出来。”

    那也就是说其中有两百名是顶级特卫咯?啧啧!不得了咧!槿玺不由想象二百个祈字辈高手同时出现在身边的场面,忍不住暗叹:想大清皇室中,能将贴身暗卫利用到这般淋漓尽致的,估计也就胤禛一人了。

    可怜的祈鹰……

    133 初吻啊……

    骆安预选的两处商行,一处在金陵,还有一处在杭州。

    故而,胤禛打算看完金陵这处预选地后,再南下杭州勘察。最终决定选用哪一处。毕竟是要一次性投入建造的,自然希望能尽善尽美。

    金陵这处选地位于金陵东南郊,与“临水居”离得不远,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抵达了。

    骆安相中的百亩空地四周都是尚未进一步开恳的荒田、林地。背靠绵延圆润的落霞山,正面五里地外,就有个漕运码头,若是连山头买下,防护措施倒是能做的很到位。

    胤禛巡视了四周一圈,赞赏地点点头,表示很是满意。

    “杭州那处,地处京杭大运河的通埠口,运输比这里要方便些。不过,地块没有这里大,全部买下也就六十来亩。况且,金陵既是商路要塞,南来北往的途径客商也比杭州多,故而,属下也迟迟抉择不下。这不,听闻主子要来,索性就交由主子定夺了。”

    骆安带胤禛小夫妻俩参观完这块预选的空地后,坐上回“拢月轩”的马车,笑着聊道。

    胤禛自十年前买下骆安起,就不曾将他当做仆役看待过,又或者,胤禛从不将身边这些替他做事的心腹、暗卫看成毫无人格可言的奴隶,而是分工不同的得力助手,就像他在后世的应氏集团,举贤招纳的员工。也因此,越来越多的手下愿意为他效劳,不是卖命,而是卖才。

    而他,也真正做到了贤者居上的公平考量。这些人里,没有裙带关系,没有先来后到。只要出色,谁都可能被胤禛重用,只要踏实,迟早有一天会光宗耀祖。

    早期如骆安、秦朗月。后期如各组暗卫首领,都是激人奋进的鲜明案例。

    槿玺侧头看着身边这个线条分明、清俊丰朗的男子,不由得出神。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朦胧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恋意。且随着日子的前进而越加清晰。这种发自心底、不可拔除的深恋,无关乎他的身份、地位,而是牵引于他的灵魂。

    换言之,倘若如今坐在她身边、与她海阔天空、侃侃而谈的人。不是有着应昊灵魂的清朝本土少年,或许,她不会产生这般深沉的恋意吧……

    因为,面对胤禛时。她总是不自禁地将他当做后世的应昊,忘却他现下的年龄、身份,连带地,忘却自己如今的年龄、身份……就好似,她林槿玺,与应昊,隔了时空,在大清的土地上,相知相恋相惜……

    “怎么了?可是有事?”马车抵达“拢月轩”。趁骆安下车的当口,胤禛忽地转过头望着她问道。

    “啊……没……”槿玺被他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审视给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解释:“只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没什么啦……”

    “真没什么?”胤禛显然不相信,挑挑眉,并没急着下车,而是偏着头笑睨着她。

    被他这么一看,槿玺的两颊就升起了红晕。忍不住暗骂自己没用。

    “该不会是在想我吧?近在咫尺,还需要这么出神地想吗?”胤禛咧咧唇角,一语中的。

    “少臭美了!”槿玺做了个鬼脸,先他一步下了马车,在骆安略带诧异的眼神中,逃离了现场,浑然一副被当事人抓包的糗样。笑得胤禛好不得意。

    …………………………

    骆安与曲芙儿的结拜仪式定在二月初五,黄道吉日。

    结拜后。曲芙儿冠上骆姓,改名骆蓉,方便日后入京事宜。且正式跟随骆安学习商贸事宜。

    仪式郑重却不隆重,除了胤禛夫妻俩,以及商行里毕竟亲近的兄弟外,骆安就邀请了几个与其交情甚好的客商与同行。

    来到金陵后就不再涂脂抹粉的曲芙儿今日倒是勾画了几笔。用的正是槿玺先前赠她的那套法国产的香水脂粉。

    妆容淡淡,发髻松挽,果然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莫怪乎二哥会为她如此魂牵梦绕。

    槿玺笑望着镜子里映照出的娴雅女子,心下不禁感叹。再联想到自己,似乎从头到脚找不出几丝名门闺秀该有的娴静风情。同样是女子,这差别还不是普通的大啊……

    也不知胤禛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里,莫非和自己一样,他想找的只是一个与之灵魂契合的女子,无关乎容貌风情……这一想,槿玺心里既开怀又憋屈……

    结束仪式,酒席散去,在回“临水居”的路上,槿玺忍不住心头的困惑,低低问道:“胤禛……假使……我是说假使……我和你不是同类……你可会娶我?”

    “就知道你成天就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胤禛失笑地揽她入怀,从东南郊看地回来,他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了。经过骆安与曲芙儿的结拜仪式后,她的落寞情绪更重,“两者有区别吗?我娶你,因为你是你,不是别人。正如你愿意嫁我,是何缘由?”

    “呃……”她眨眨眼,“别拿我的问题反问我。”

    “呵……傻瓜!你都已经嫁了我了,想这些做什么……莫非,你对目前的状况不满意?”他眯了眯眼,带着警告的眼神瞥向她。好似她点个头,或是回答一个“是”字,就会遭来他滔天的怒火。

    “哪能呢!我这不是太满意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安嘛!”她马上谄媚一笑,狗腿的模样顿时让胤禛哑然失笑。

    ”别想太多了。你与我因带着后世的记忆,难免排斥这个时代的婚姻制度,然而咱们之间还需忌讳什么?还是你至今未将我当你的丈夫看待?”胤禛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

    听得槿玺一阵脸红耳热,忍不住轻推了推他的臂膀,嗔道:“没将你当丈夫看会允许你如此对我么?”说话的同时,她眼波流转,语带娇羞。

    胤禛一时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槿玺扑扇了几下睫毛后,下意识地闭眼承接。

    这可是她的初吻呢……一阵晕眩袭来,不知所措的她只恍惚想到这个实情。至于其他,均交给胤禛带着她感受了……

    在一记堪称绵长又细腻的热吻之后,两人额头碰额头,缓着喘息。胤禛稳住内心的蠢动,低笑道:“如今可还有疑问?

    槿玺抬手在他肩上捶了几下,“你还说!”

    原来,不是她没有小女儿般的娇羞风情,而是之前不曾展现过。瞧,如今不就被胤禛逼出了另一面么……她捧着双颊忍不住想。一想到方才两人交颈深吻的动情模样,她再度羞烫了耳脖子。

    “呵……”胤禛将头伏在她的颈窝,满足地低笑。他从未想过与她接吻会是这么一件美好的事。她的娇羞与无助、迷茫与困惑,在他眼前一一展现,没有躲藏、没有抗拒,有的,是同样全心的倾慕与恋意……看来,日后要多加练习才是。

    ……………………

    初吻发生的突然,发展却再自然不过。自那次之后,胤禛逮着机会就会亲她的脸颊、吻她的额角,偶尔赏她几个亲昵又温馨的浅啄。遇上独处的时候,更是三不五时地拉着她提高接吻技术。

    好在每晚睡觉时,他依然规矩如常,至多只是搂着她入眠,许是怕吻上了瘾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吧。毕竟,她的虚龄才十二,距及笈还有一年半呢。搁在后世,那就是一个标准的未成年少女。每当想到这个,槿玺就忍不住偷笑。却也不敢太过明显,否则,被胤禛逮到,又会拉她进行一番爱的惩罚。害得她好几日都唇瓣红肿,不能见人。

    …………………………

    二月初八,一行人在骆安的陪同下前往杭州。

    在杭州他们有三件事要办。一是实地勘察那块被骆安看好的总部预选地块,并决定用哪块,骆安好紧锣密鼓地开建。二是拜访定居杭州西子湖畔的漕帮帮主翁兆荣。三是去新开张的“怡情楼”布置窥听器具。

    话说,直至现在,槿玺方知胤禛在其名下所有的茶楼、酒铺、勾栏院都装有窥听作用的“监视器”。虽然他未明说,可她也已猜到,包括玺藤在内,她名下的产业也逃不了他的”窥听”。

    这种在后世非常遭她诟弊的器具,搁在如今,竟是满心赞同。

    原因无他,一来,要想在大清混出个人模狗样,且不被某些无耻之徒觊觎并使诈,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地动用些辅助工具。二来,但凡胤禛经营的主流生意,虽没有超额利润的进项,却都是迎送南来北往商客的最佳场所,从他们口里,可以听到他们无法第一时间掌握的有用信息,从而尽快决出对策。

    俗语说,要想不被人超越,就得超越别人。同样的道理,要想不被人下绊,就得先未雨绸缪。

    至于真正赚钱的行当,在胤禛的计划里,还未正式开始呢。这些,不过是辅助他日后成就商业帝国的手段和工具。待商行总部一落成,综合性商行正式成立,计划要开的造船厂、御茶园、玉器行以及考虑中的通汇银行,那才是他想要大开之后收网的百利行业……

    134 盟友和闺密

    杭州之行很顺利。

    商贸总部的地址,胤禛最终还是选在金陵。不为其他,只因金陵是槿玺的”娘家”——后世的娘家。杭州那块风水非常不错的地,则被他决定用于建座别院,取名“西子别院”,作为日后搬离京城后的第二住所。第一住所自然就是金陵的“临水居”了。

    两人对“临水居”的喜爱,大大超出了漕帮帮主翁兆荣的预期。许是在其看来,那不过是座面山带水的别院,可对槿玺而言,那不仅仅是个美丽的居所,还是她思念林家亲人的最佳场所。

    故而,前往漕帮翁兆荣府邸拜访时,特地准备了一份谢礼:两坛产自”花果酒庄”的陈年佳酿,一大麻包来自小汤山的山珍野味,一盒十二种花味的香薰精油及一只精雕香薰炉,一对欧式风的琉璃抱花瓶,两套最昂贵的法国产化妆品。

    路上,槿玺从胤禛口里得知翁兆荣的女眷只有一妻一女,且对他的妻子非常疼宠。能在大清富贵人家找到坚持一夫一妻制的男子,实属不易,故而,槿玺与之虽未谋面,对他的好感却已直直上升。

    翁兆荣见胤禛夫妻俩带着厚礼上门拜访,着实惶恐了一番。忙命妻女招呼槿玺,自己则陪着胤禛在书房商谈有关四方义盟的最新近况。

    虽说是盟友,不过,碍于四人分处四地,还真不好经常性聚集商讨,只能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交流彼此对义盟发展的建议。

    “盟主此番南下,可是有要事下达?”翁兆荣亲自给胤禛斟了一杯特级龙井香茗后,略带忐忑地问道。

    “也不尽然。”胤禛啜了一口,眯了眯眼,脑海里规划起想要发展的茶园一事,遂搁下杯盏说道:”翁帮主可有自己的茶园?”

    翁兆荣听他有些文不对题的问话,虽不解,倒也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有。光是漕运就够翁某忙碌的了。哪还有多余精力打理其他产业。”

    翁兆荣这是实话,他膝下就两子一女,如今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被他带在身边学习漕运事务,尚未及笈的小女儿,则守在家里,陪陪娘亲、做做女红,希望她能做个娴静淑德的大家闺秀。

    翁家祖上在山西,他是年少时随做生意的父母南下的。故而。翁家其他几门亲戚也没几人肯愿意入他的漕帮做事,宁愿守在山西老家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置田务农的务农。

    漕帮发展至今,人员虽然不少,却都以打杂的小工居多。真要数能力卓绝、能独当一面的领袖级人物,目前还真没发掘出几个。即使那两个如今已年方十、自十五岁开始就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儿子,也还远不能撑起漕帮事务。所以说,他的养老生涯还远着哪……

    不像胤禛,江南有骆安、京城有秦朗月、顺天有黎怀毓,随便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主。更甚者,连为其驾车的祈四祈五,虽只有几面之缘。也看出都是头脑活络、身手出色的英俊少年。

    “我想在杭州投资一座茶园。不求大,但求精。”换言之,他想垄断茶叶的高端消费群体。

    “盟主的意思是想在龙井山开座茶园,专做富人的生意?”翁兆荣不愧是漕帮帮主,胤禛话里的意思一听即明。

    “没错。”胤禛品了口香茗,食指敲了敲杯盏,“不止富人。还有京城里的贵族、皇室。”日后还要走出国门,漂洋过海。“品质么,就如同这些,均要一级以上。”既然打算做了,就要做最好的。且也不至于与茶农轧脚,那些廉价的次级品,就留给老茶农小本经营吧。

    “盟主这想法,翁某倒是第一次听说。一般开茶园的。什么品级都会有,总不至于在炒制之前就能确保出品的茶叶等级都在一级以上啊……”特别是珍品龙井,那才几两啊……况且,余下的次级品怎么处理?总不能全丢了吧?

    “所以想要翁帮主帮忙。一来替我留意下杭州最好的茶园地段,价钱不是问题。二来,帮我物色几个经验老道的制茶师傅。薪资好商量。三是,等茶园开起来,我需要一处能容纳十数人的僻静院落安置南下管理的属下,翁帮主定居杭州多年,对这一带的了解必定比我等多,望能不吝赐教。”

    “盟主此话客气了。莫说这三件事都不难,即使有难度,以盟主对我漕帮的恩情,翁某也一定照办不误。”翁兆荣拱手礼让。

    胤禛赠他的阵法,相当好用。如今,但凡由漕帮接洽的任务,无一不能顺利完成。偶有不顺,那也是自己手下管理不当引起的。为此,他对胤禛除了皇四子这一层尊贵身份所带来的敬重外,还念念不忘其对漕帮所施的大恩惠。

    胤禛倒不以为意,扬眉一笑:“翁帮主不必如此记挂先前的事。如今咱们既是盟友,有什么需要翁帮主出手相帮的事,我可是不客气地提了。倘若翁帮主有任何方面需要我出力的,也望尽管开口。如此,才不浪费了四方义盟这一互惠互利组织的成立。”

    四方义盟成立的初衷,便是互惠互利。任何一方有难处,其余三方皆要尽绵薄之力帮之。

    然而,事实上,碍于胤禛是皇子这层特殊的身份,四方义盟虽成立近一年,几乎没人找胤禛求助过。除了韩东培迁徙顺天时,算是被动接纳了胤禛的好意,住进了率先给他们安顿好的住处。

    三方盟友的组成成员,先前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怎可能没有难处?无非是不好意思向份位尊贵的皇四子开口罢了。能解决的,都被三方首领私下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只要不触及组织存亡等根本利益,也就悬而未决地挂着。

    胤禛岂会不知这些人的傲气。故而,趁着茶园一事,对翁兆荣挑明了。

    至于另两方,韩东培还好些,毕竟有窦尔敦跟在秦朗月身边做事。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商事上自然会与韩东培互通有无。

    地处云南边界的马帮就有难度了。一来距离远且不便利。二来整个马帮,除了帮主杨盖天还算识得几个大字,其余没一个成员有文化,一旦离了杨盖天,想与马帮取得及时的联系就难了。

    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