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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种田记 完结第40部分阅读

      清朝种田记 完结 作者:rouwenwu

    炱惶毂纫惶旌茫艄獠永茫宦匪ㄏ隳裼铮肚辶志玻?光漠漠,景色宜人。

    引章丝毫不作停留,除了休息或打尖时顺便欣赏欣赏路边山景,采几朵野花,掬一捧清水,依旧匆匆赶路。前方自有更佳更美风景,又何必留恋于路途之色?走着走着,想象着康熙十二年至康熙二十年那长达八年之久的“三藩之乱”,引章是打心眼里佩服康熙皇上的魄力。云贵一带山高水恶,地形复杂,这一仗,一定打得很艰苦,赢得很困难

    不觉进入云南境内,已快三月底了。天气更佳,一行人都换上了薄薄的春衫,将厚重的冬衣全部打包寄存,轻装上路。所幸,三藩之乱后,康熙为了对西南地区尤其是云南进行更好、更便捷的控制,虽然山峦众多,地势艰难,道路却修整得格外平整,因此赶路并不费劲。

    到达昆明之后,正是山花烂漫的大好之季,山茶、杜鹃、玉兰、报春、龙胆花、月季、牡丹、芍药、绿绒嵩及数千百计的不知名高山花卉,如火如荼,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开遍滇池之畔、西山之巅,光彩夺目,灿烂异常,真正将这原本清秀典雅的城市装扮成了名副其实的“花都”。

    引章一行人只觉眼花缭乱,尽看不够,各自分开自由活动,城里城外逛了三天,这才正正经经安排正事。藿香与大脚、阿明留守客栈做后勤,其他人三人一组,分别由引章、鱼儿、红叶领头,分别雇了向导、画师,在昆明采风,描画美景,购买各类图画书籍、地方特色首饰装饰锦缎、特色工艺品、特色药材食品等,其种类之多、特性之奇令引章等大开眼界。引章心里十分遗憾,可惜这儿离中原实在是太远了,不然,她还真想把生意做到这儿来

    昆明乃是云南中心大镇,云南各地商品汇集之处,十天下来,买到了许多本地域古今画家所做的名画书帖,绣着不同中原风格花卉如大朵大朵的地涌金莲、洁白的华盖花、鲜亮的黄蜀葵、簇聚怒放的火烧花、鲜红的马缨花等等别具特色的傣族、白族、彝族、纳西族各种锦缎,极具民族风情镶金嵌宝的首饰,特色草药特色工艺品以及画师所描美景、花卉图。其中不乏珍品,如唐泰、李廉等人的书画作品,丽江壁画的拓本,精美无双的织金孔雀锦和傣锦百花织绣,有着天然图画堪称鬼斧神工的三座小巧精致的大理石屏,双掌大的紫色灵芝,整株高过人头的特大三七、根茎药效近似人参的刺五加,拓着鲜活花草的东巴纸图本,三尺长大如臂洁白的象牙,一整套十二只的犀牛角酒觥,一座沉水香木雕刻的缅甸古佛,整张整张的兽皮如虎皮、狼皮、麂皮、熊皮、狐皮、金丝猴皮,孔雀翎、山鸡尾等各色鲜亮禽羽制作的小玩意,内地罕见的花卉或种子,如白花君子兰、凹叶厚朴、八宝树、五彩绿绒嵩、大花杓兰、尖被百合等等,其他诸如杜鹃、山茶等云南名花极品,更是数不胜数。

    引章包下了一家客栈后院,这些东西被源源不断的买回来,藿香带着下人专管分类、收拾打包,忙得昏天黑地。

    最后,收拾是收拾好了,引章也消停了,但望着这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藿香和鱼儿都发愁了。带着这么多东西,还能去哪?便是打道回府,也够麻烦的了面对此情此景,引章不由得深深怀念起现代的物流业来

    才刚刚在兴头上,引章当然不肯就此罢手,打道回府。只好跟人打听,预备交付镖局走镖,鱼儿听了好笑摇头,道:“这下子,还真不知划得来划不来,走镖费只怕比这些货物还要贵呢”

    引章一愣,想想也是,这些货物名贵的少,有特色的多,而这些特色是当地特色,并不是多么贵重之物,这么长的路途,这么笨重的十二大车东西,还有这么多活的植物、动物,不出高价,谁肯走这趟麻烦镖呢换了是她她也不干。不过,买来的东西要舍弃掉,那也不行想来想去,好吧,这趟镖还是要走,要想不亏本,再多买些贵重细巧之物加上去吧

    云南靠近缅甸,自古以来便是出产翡翠宝石之地,引章本来没花多大本钱在这上头,这一下可不同了,一下子又购进了不少。翡翠、玉石、红蓝宝石、祖母绿、蜜蜡、琥珀等一下子又买进了十几万两银子,除了三件一寸多大十分漂亮的翡翠玉佛,大多为毛坯原料品。她想着这地方乃是原产地,买毛坯货便宜,等回去了,江南或是京城,什么样的雕工巧匠找不到,经过那么一道工序,价钱可又不知翻多少番了弄到最后,价钱是花出去了,东西也不见得多贵重,而且装不完车,只好又雇了两辆。弄得鱼儿玩笑说,别人买珠宝是买珠宝,大小姐买珠宝简直是在菜市场买菜

    打点完毕,雇好镖局,引章便命两名男仆随着镖局的人一块回去。正好广州也有江湖家的生意,送到广州,镖局的任务就算结束了而她,则带着其他人继续折道往西。谁也不知道,这一去,危险重重,差点就回不来了

    一路西行,引章等人最大的疏忽便是并未请向导,只是沿着道路前行。一路森林茂密,景色优美,已是四月底的天气,春暖宜人,正宜赶路。越往西去,人烟渐少,有时一整天也难得见几处炊烟。

    这一日,来到一个不知什么民族聚居高山环绕的大村寨,但见家家户户竹楼尖顶,屋旁寨边种植着又高又大的树木,或开着花,或挂着果,树下拴着牛、驴子,跑着鸡、狗,质朴恬静之农家气味十足。引章一行人到时正是旁晚时分,处处炊烟轻袅,鸡鸣狗叫之声和着各家各户呼孩唤儿声、剁剁响的砧板声,甚是热闹。

    引章等如这些日子以来一样,进寨投宿,她们身上穿着打扮是在昆明所买的当地服饰,言语行动处又十分客气,文质彬彬,寨上人倒也十分热情,笑盈盈将她们迎进了家门。每一家一户屋宇不大,引章一行只好分开住宿。引章带着红叶、阿碧住一家,大脚带着鱼儿、鸢萝住一家,凌霄、阿青与藿香住一家,剩下四名男仆住一家。

    吃过晚饭,月色中移,各屋各处灯火渐渐熄灭,人人上床歇息,在静静的月色下,整个村寨显得宁静和祥和。谁也没料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65章 遇劫

    第165章 遇劫

    吃过晚饭,月色中移,各屋各处灯火渐渐熄灭,人人上床歇息,在静静的月色下,整个村寨显得宁静和祥和。谁也没料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刚刚进入梦乡,引章突然被一阵震天的马蹄声与喊杀声惊醒,睁开眼,打开窗,但见四处火光冲天,血红的火舌随风席卷肆虐如毒蛇信子,火星四射,浓烟滚滚,灰迹卷得漫天都是,霹雳啪拉响成一片。引章一惊,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老人、小孩、妇孺响彻夜空的阵阵凄惨哭号已将整个世界淹没一片,匪气十足的大笑声桀桀传来,粗犷的嗓音更是震破人心:“不分男女老幼,全都绑了,统统带走”

    引章眼前一黑忙扶着窗台,心突突直跳,惊得脸色雪白。

    这,这到底怎么了她闭上眼睛,努力调匀气息,凝神细听,不错,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哭声、马嘶狗吠一阵紧似一阵,这不是做梦,不是幻觉,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红叶和阿碧反应过来,拉着引章便要往外冲去。

    哪里还来得及

    她们投宿这家,恰好处于寨子前段,属于首当其冲的绝佳位置。红叶和阿碧眉头一横,就要往外硬闯,引章低喝一声“住手”,道:“状况这样乱,不要乱来,见机行事再说”红叶阿碧不敢违拗,相视一眼,只得听从。谁知匪徒来势汹汹,人多势众,火把和漫天的大火照得四下一片雪亮,眼皮子底下无机可寻,引章主仆三个逃脱不得,混在全寨男女老幼中,亦做了俘虏,一个个被货物一样推搡扔进四面不透风的简易马车,一阵风拉着跑了。

    马车起伏颠簸跑得飞快,车里的人身不由己被抛得东歪西倒,像海面上暴风雨席卷中的小船。车里又挤又闷又黑,两名妇女忍受不住呕了起来,这一下,车里的气味更加难闻,还差点引起连锁反应。

    红叶和阿碧紧紧护着引章身边,引章蓬头垢面,缩在一旁,被那呕吐的气味熏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此刻过于紧张无暇分神,只怕她也早吐了。想着前路,想着不知在哪的大脚鱼儿等人,她的心里七上八下,连最坏的准备都做好了

    不知跑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所有人哭喊着呼号着又被抽着鞭子喝斥下车,晕头转向脚步尚未站稳,又被催逼着赶路。眼前,是莽莽丛林,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崇山峻岭,异常高大雄浑。若是往常,这样气势宏大的山岭会让引章感到心胸激荡,崇敬慷慨之情油然而生,此刻,却只有心惊胆战的份了。

    一行人凄凄哀哀、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将近天黑,累得精疲力竭,才到了一处地势严峻,林遮叶挡的山寨。

    “弟兄们,把这些家伙分男、女、老幼分别关了,给他们随便弄点吃的”一个粗野的声音大喝道。

    “大哥,我真不懂,弄这些没用的家伙回来干嘛,浪费粮食”不知是谁不满嘀咕。

    “哼,弄回来干嘛?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照我的吩咐,听见没有”领头的又道。

    “是,大哥……”

    声音渐渐淹没在喧嚣中,引章三人混在一二百女人中被一同关押在黝黑山洞里。地上乱七八糟铺着些散着霉味的潮湿稻草,木栅栏围成的监牢结结实实,一旁还有两名守卫。

    惊吓、饥饿连带折腾,大家都已疲惫不堪,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个疲软无力三三两两倒成一堆,只闻时不时轻轻的鼻息窸窣抽泣之声。不一刻,监牢木门吱呀打开,一个粗滥的大木盆被人“嘭”的一下顿在地上,破锣似的嗓音朝里喊道:“吃饭了吃饭了”那人说完便退了出去,锁上门,嘟嘟囔囔去了。

    洞里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谁带的头,终于慢慢挨上前,从那木盆里拿起一个个硬邦邦的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干粮不声不响吃了起来。

    引章借此机会悄悄抬眼一个个打量过去,还好,没有发现鱼儿、藿香等人她悄悄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她们有遇难的可能,顿时又变得更烦。

    红叶和阿碧拿了干粮回来,递给引章,引章接过瞧了瞧旁人,有些犹豫。红叶轻轻在她耳畔说了句“大小姐,没有毒。”她这才点了点头,若无其事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忽然发现阿碧拿着端详,似乎不知从何下嘴,红叶也在发愣,引章轻轻咳了咳,低声道:“快点吃吧,没力气,什么也干不了”红叶和阿碧如梦初醒,也学着她的样,一口一口梗着脖子咽下去了。两人相视,不禁对引章多了几分钦佩,她平日里也算是饮洁、口味高贵了,没想到吃起这连她们姐妹都难以下咽的东西竟眉头也不皱一下

    山上天黑得快,山洞里更黑得快,没多久,监牢外洞壁上便燃起了两盏昏黄的油灯,不知是什么劣质油,又浓又黑的油烟刺鼻呛人,很快弥漫了整个洞中,熏得人眼泪直流,喷嚏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哟,郝大哥,您来了您老有何吩咐?”一阵踏踏脚步声步入洞中,两名守卫忙陪笑上前。

    “把门打开”后者神气十足如是吩咐。

    “是,是”前者点头哈腰,手脚麻利将锁开了。

    那位郝大哥带着七八个随从躬身步入,嘴角抽起不怀好意的y笑,一双贼亮的绿豆眼在众女身上逡巡扫视,手指一点:“她、她,还有她”走了几步,突然伸手捏起一名女子的下巴,“瞎”的不屑一叹,厌恶一缩,又捏起了第二个、第三个,终于满意点点头,嘴一努“这个,还有这个,也带走”

    如狼似虎的随从响亮应声,不由分说拖起那几名被选中的女子就走,受惊的女子大哭大喊挣扎着、恳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几乎瘫软,那姓郝的冷冰冰的眼中闪动着快意的光芒,嘿嘿嬉笑道:“哭什么,哭什么,把三位爷伺候好了,有你们享福的,到时候,赶你们还不走呢哈哈,哈哈”说毕哈哈大笑,手一挥,领头扬长而去。

    余下众女惊得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那几名女子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声声重击在众人心上,无人不慌,无人不怕。那声音渐渐远去,众女方反应过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互抱头瑟瑟发抖,啜泣不已。

    引章和红叶、阿碧三人亦惊得心头突突直跳,阿碧望了红叶一眼,心头甚是懊悔,早知如此,当时便不该听引章的。如果当时硬闯一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倒好,身陷牢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一想到那几名女子的下场,阿碧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对引章来说,虽然没遭遇过真实版的山贼,电视剧版却见过多了,面对这样强占民女的桥段,虽然不意外,却仍心慌,心突突的剧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们,你们俩——听着,”引章牙齿咯咯作响,紧紧握着拳,身子挺得僵直,调了好几次气息方觉略好,继续道:“在这些山贼眼中,我们这都是妇孺弱女,守卫松散,等到了半夜,你们俩赶紧逃出去”引章眼神一睨止住张嘴欲反对的红叶,道:“先听我说完,你们俩出去之后,就近去官府求救,我们能不能获救,就看你们的了。”

    “不行大小姐,这儿还不知道是哪个山林里呢我们人生地不熟,搬来救兵还不知要多久,要是您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要走,您得跟我们一起走”阿碧急道。如果引章出了什么事,胤禟绝饶不了她们。

    “正因为我们人生地不熟,所以才让你们走带着我,只能是累赘,最后大家都走不成至于我,只好跟天赌一把了就这么定了,别再说了”引章冷冰冰道。

    “可是……”阿碧终于没说什么,与红叶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引章突然摘下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这是一枚很普通的银戒指,小小的环上托着指甲盖大小一朵圆形的小花。她将戒指交到红叶手上,轻轻道:“这个,是我的专用图章,如果……你把她交给吴管家,或者我娘,明白了吗?放心吧”引章轻轻笑笑,道:“我娘和吴管家拿到这图章就会知道是我自愿让你们走的,万一九爷怪罪,可让她们帮你们说话。”

    “大小姐……”红叶鼻子有些发酸,心口一堵,终是轻轻点头:“大小姐放心我们,我们……”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直到此刻,她们似乎才有那么一点了解引章,才有那么一点发自真心的感动和佩服,可惜,却是这等生死未卜、生离死别的时刻。

    引章微微一笑,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那昏黄摇曳的一点灯光,仿佛地狱的鬼火,她轻轻道:“好了,你们闭眼歇一歇吧,把精神养好了”

    红叶与阿碧听她的话,闭着眼靠着洞壁养神,却哪里能够静得下来,心烦意乱,神经绷得紧紧的。一则担心引章,二则也担心自己,毕竟,她们虽然习过武,却从未遇过险,如今第一次面对生死关头,她们也不敢保证,能否顺利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66章 迷路

    第166章 迷路

    红叶与阿碧心烦意乱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间被人轻轻推了推,睁开眼,引章向外努了努嘴,悄声道:“是时候了,快走吧”

    红叶和阿碧向外望去,只见那两名守卫早已困得趴在简陋的四方桌上沉沉睡去。红叶忍不住紧握了握引章的手,低声道:“大小姐,您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快走”引章点点头。

    红叶与阿碧悄然起身,从靴筒拔出匕首,几下子便斩断了那并不怎么结实的锁链,轻微的响动令那守卫二人身子动了动,迷蒙的眼往这边斜了斜,红叶与阿碧忙避往一旁蹲身不动,守卫见无异样,又趴下睡了。红叶与阿碧悄悄开门出去,不料,没走几步,阿碧惶急之间脚下一拌,身不由己撞上了壁上油灯,“哐啷”一声脆响,油灯摔得稀烂。

    “什么人”两名守卫悚然而惊跳了起来,定睛一愣,冷笑道:“好啊——”一句话尚未出口,嗖嗖两声,红叶的柳叶镖向他们喉间飞了过去,两守卫猝不及防,不可思议瞪着她们,喉头响起一阵低沉迷糊的响声,先后扑地而亡。

    这么大的动静,洞内女子们早已惊醒,一个个目瞪口呆瞧着眼前的景象,反应过来,求生的欲望大于一切,“快逃,快逃”不知是谁带的头,潮水般涌了出去。红叶与阿碧急得拦都拦不住。引章暗暗叫苦,慌忙上前一把拉住她们,急急道:“快,你们快去放火,分头去放,越多越好”

    “小姐您怎么办?”阿碧自责不已,带着哭腔。

    “我跟她们走,这地方,她们总比咱们识路”引章说着,向她们点点头,早已混入人群。

    “是,大小姐”红叶与阿碧齐声答应,分头去了。

    这些女子倒并非一味鲁莽,逃了出来方才意识到凶险,想起匪徒的凶残,一个个凝神屏息,朝着房屋稀少,草长林密的方向极有默契悄然逃离,借着月色的笼罩,走了好一阵,居然都没有被发现。

    不一刻,后寨、中寨燃起了数处大火,火光冲天,火影狂乱,在山风中噼啪作响,映得半边天空一片诡异的红,人喊马嘶声、踩踏声、呼喝声、兵器打斗声隐隐传来,引章回头望了望,不禁有些发怔:红叶和阿碧有这么大本事?来不及细思,慌忙回转,跟着大部队继续逃亡。

    恰好她们被关押的山洞处于山寨后山,后边便是人迹全无、环境复杂、虫蛇蚁兽出没的莽莽苍林,又加上匪人轻视她们皆为女子,是以守卫十分松散。而且恰好这几日山寨有事,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巡逻守卫在前寨,中、后寨守卫比往常更为疏松,所以引章一行人才能不遇阻的逃了去,红叶和阿碧也才能轻易的放起大火。

    山路崎岖,本就朦胧的月色透过厚厚的枝叶照射下来,几不可见。一出了山寨,众女子们再无顾忌,急不可待撒腿飞奔。虽然天黑路陡,但她们自幼生活在这一带,占了习惯的便宜,又加上惶急之下逃命,仍是跑得飞快。

    引章就不行了。她生活在一马平川的江南,虽然这些年爬过不少山,那都是怡情悦性不慌不忙的,此刻,在实践的检验下,她一脚深一脚浅一脚踉跄,别说跑了,就是走也得慢慢摸索,又加上害怕崴着脚寸步难行,更加不敢快走等她闷头闷脑抬起头来舒一口气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她成了孤家寡人

    引章浑身战栗,心突突的跳着,身子僵硬,一步也挪不开。原本掩映在众人脚步声里的各种声音此刻清清楚楚传入耳内,枭鸟凄厉的鸣叫、森森的虫鸣、山风神秘的拂过,叶影婆娑,如同鬼魅。放眼四顾,茫茫一片漆黑,草丛间、繁枝密叶间几点不知什么虫子发出的亮光一闪一闪,如幽冥鬼火。山风忽然加大拂过,引章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尚未回神,尖利的桀桀怪叫声从头顶传来,她下意识抬头一看,一双龙眼杏核大、圆溜溜的东西发着绿光瞪着她,她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绊倒在地,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由近而远,又是一阵怪叫,引章抬头,那发光的东西已不见了,她这才明白原来那是一只不知什么名的山鸟。

    引章惊魂未定站起来,缓了缓神,继续一脚深、一脚浅往前走去。无边的黑暗将她包围,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她不敢抬头,不敢四顾,不敢停留,也不敢思考,只是低着头一味往前,往前,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少她内心的恐惧。

    却不知,人倒霉了,霉运总会一连串的来,而不是单个上门。引章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空,身不由已不知从什么地方滚了下去,惶急之中攀住身边灌丛,才没有一滚到底。

    呆了呆,她忍不住呜呜咽咽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早知道如此,打死她她也不要继续前进而是在昆明打道回府了。这下子可好,先是被人打劫上山,现在又变成了孤家寡人,还有可能连孤家寡人也不剩,只剩下一堆白骨想起偌大的家业,想起亲爱的娘和弟弟,想起舒适的生活和美味佳肴,想起从前哪怕最最辛苦最最单调的日子,她也觉得好羡慕好羡慕,跟现在比起来,那都是天堂

    引章又惊又怕,又悔又累,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晨曦的阳光透过厚厚的叶缝照射在林间地上,明亮得耀眼,一条条利剑般的光带驱散了沉沉无边的黑暗,虽然清晨林间湿气大,雾气重,清冷彻骨,却依然令人精神上感到安全、温暖、愉悦。光明,真是个好东西

    哭过一场,又经过休息,引章的心情也好转了些——她不得不好转,因为此时,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如果她不想死在这无边的森林中,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逃出生天而不是自怨自艾,自悔自哭。

    这时,引章才得以细细打量她所身处的这片莽林。她这才发现,这片森林比她想象中要大上百倍、千倍,树冠浓密,树干笔直,数人不能合抱的参天古树一棵又一棵延绵向远方,四面看不到头,巨大的形形色色的藤蔓犹如一条条扭动的大蟒蛇,盘旋缠绕着树干直达顶端,从地面算起一米左右距离的树干上长满潮湿的苔藓,林间地上,除了厚厚的落叶,便是浓绿的苔藓、地蔓,偶尔还有一两段倒地身亡腐败了的巨木,爬满藤蔓青苔,长着各种蘑菇山菌。林间十分寂静清幽,悦耳的鸟鸣穿透树梢,声声婉转,句句灵动,此时此刻,引章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呆了半响,引章一步也没敢动,她无法判断方向。在这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林中,她连太阳从哪个方向升起都无法判断肚子又等不得咕咕的叫了,引章轻叹一声,只好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尽量往光线较好的地方走去,希望能发现一些野果以便果腹,野味,她是不敢想了,虽然有火折子,却没有捕捉鸟兽的本事

    饥肠辘辘,脚下一步比一步沉重,她疲惫不堪,气喘吁吁,蓬头垢面,却仍不敢停留,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比望穿秋水还要望穿秋水。

    一路上,野果没找着,野花倒见了不少。引章本是农学出身,对一切的植物有着专业的兴趣,莽林中植物种类繁多,虽然肚中饥饿,仍然不能令她减低兴趣。

    她饶有兴趣的数着寄生在树干上的各种蕨类,一一辨认,什么鸟巢蕨、鹿角蕨、松叶蕨、铁线蕨、珊瑚蕨、千层塔、紫茸、复叶蕨、石蕨等等,辨认得不亦乐乎,口中亦喃喃道:“都说云南是蕨类植物王国,果然不假唉”那后一声叹息却是因为肚子又不合时宜叫了两声。

    除了蕨类,还有许多知名不知名的野花,地上的,树上的,藤蔓上的,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美丽而妖娆。

    藤上簇生如拳大的黄|色花朵,芬芳馥郁,花丝卷曲,金蕊无数,别具韵味;紫红、大红的卓兰厚长的花瓣色彩艳丽,风姿高雅;叶片硕大光亮,十来朵紫黑小花簇生顶部,垂着长长的白须,对比强烈,造型奇特,这是老虎须;串串盈尺长的聚生花朵倒垂如瀑,洁白如玉,淡雅清芬,这是球花石斛……引章又看又赞,若不是难中,非要挖一些带回去不可。可惜,她轻叹一声,黯然伤神。

    走得筋疲力尽,不得不扶着大树气喘吁吁歇息,——地上尽是潮湿,连坐也没地方坐了。幸亏她穿的是靴筒较高的牛皮靴子,若是平常绣鞋,只怕早已湿透磨烂了信手摘下树上寄生的一束花儿,紫蓝的花瓣层层舒展,花形如酒杯,十分可爱。

    引章瞧着那花儿发呆,对于生死的问题,她已经懒得去想了,就是想了也没用。她不禁在想,流落至今,尚有闲情逸致赏花观叶的,这世上怕是也没几个吧?这么想着,不禁有些得意,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一只嘴喙细长、羽毛艳丽的鸟儿忽然飞了过来,它无视引章,自顾自振动翅膀、伸出细喙吸食花瓣中的水珠,引章一怔,大觉有趣,一动不动瞧着那漂亮的鸟儿。瞧着瞧着,她的心里突然起了一种邪恶的想法:把这鸟逮着烤了,是不是也能随便补充补充?

    精神蓦地一振,肚子里的饥饿之火一下子窜得老高,心里还在挣扎着,喉咙间却咕噜一声吞咽。她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抬起,慢慢伸去,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鸟儿拿下,那灵巧的鸟儿仿佛看透了她的阴谋似的,“啾啾”几声鸣叫,轻盈的飞了去,转眼消失在密林间,只剩下引章在叹气。

    没有翅膀,怪谁呢?

    引章苦笑耸耸肩,低头看看那花中露水,还不少呢,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扬脖将水倒入嘴中喝了下去。

    身子猛然一个激灵,她为何不去寻找水源呢?只要找到溪流,沿着溪流往下,一定会有出路而且,溪流中有鱼虾,溪畔有青蛙,总比林中飞鸟好抓吧?再不济也可以喝水呀

    引章精神一振,再不犹豫,手搭在额前举目四下望了望,想了想,朝低凹的地方走去。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一条涓涓细流,引章大喜,洗了把脸,挽了挽头发,喝了几口甘冽清亮的溪水。溪流很小,水流很急,没有鱼虾,也不见青蛙,引章只得顺着溪流一路往下,苍天可怜,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小溪流终于汇入一条两米多宽的山沟,水流宽阔许多,也平缓许多,两岸花草繁密,旁边灌木渐多,更难得的是,少了参天古木遮阴,阳光近乎直射。引章更喜,捡了块干燥石头坐下,打算略休息休息,便全力解决腹中温饱。满心以为,很快就能走出这片大森林了

    她却不知,事实并非如此。这一小片林区视野开阔,不过是大环境中的小环境罢了,并不表示前方便不是森林范围,而且,她已经越走越远了,越走越往林中深处去了

    世上的河流,大多由西流向东,由北流向南,但也有那么些是例外,比如,目前引章面前这条河。这条河的流向既不是东,也不是南,而是往西,而她,正沿着河流,越走越往西,越走,越偏离了来时的方位……

    引章休息一会,精神抖擞站起身来,脱了鞋袜、挽起裙子、袖子,慢慢下了水。山中水流泠洌,刚一脚踩下便觉刺骨,引章忍不住龇牙打了个寒战。水中有鱼,却不好抓。想想也是,一边是吃饱喝足、精神奕奕的鱼,一边是饥肠辘辘、浑身疲惫的人,两下相逢,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167章 饥饿

    第167章 饥饿

    水中有鱼,却不好抓。想想也是,一边是吃饱喝足、精神奕奕的鱼,一边是饥肠辘辘、浑身疲惫的人,两下相逢,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折腾半日,引章不得不气喘吁吁上了岸,双手空空,竟是一无所获。原来捕鱼,也是技术活正在沮丧,突然看到水面上一只巴掌大的乌龟正在悠闲自得的撑开四脚游泳,也不知从哪个石头缝里游出来的。

    引章大喜过望,鱼不好抓,笨手笨脚的乌龟总能手到擒来了吧?她不敢大意,小心翼翼下了水,慢慢上前,伸出手从上往下,轻轻一捏,便将那乌龟捏了起来。

    “哈哈哈哈”引章忍不住得意狂笑,烤鱼有什么了不起?烤乌龟见过吗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怜惜斩杀了乌龟,从附近捡了些枯枝干柴,手脚麻利的生起火,将乌龟串起,放在火上烤。不多会,阵阵肉香袭来,引章肚子里饥火立刻又窜起老高老高,好不容易忍到烤熟,也不管滋味如何,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会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她很难过的发觉,肚子仍然很饿

    王八本是大补,山中出品更是野味,拿到市集上可以卖到好价钱,够她下几顿馆子,吃得饱饱的只是,那又如何?眼下,一只下肚,她依然是饿

    引章忍不住又到河边转悠,痴心妄想奇迹出现。

    结果,奇迹当然没有出现。引章揉了揉依然干瘪的肚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双手向后撑着,仰头望着天发呆。不知怎的,各种各样美好的佳肴糕点不断以最完美、最可口的姿态浮现在脑海中,越是不想越是忍不住要想,挨饿的滋味,真不好受她不得不强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爬起来,预备下水努力抓鱼。

    蓦地响起一阵怪异的鸟鸣,引章唬了一跳差点跌倒,不由自主四顾寻找,竟惊喜的发现,掩映在浓枝密叶后火红摇曳的一枝果实映入眼帘。引章双眼发光,一骨碌爬起来奔跑过去,“扑棱棱”一阵,受惊的几只大鸟拖着长长的漂亮尾羽怪叫四逃,引章望望那满枝拇指大的野果,鲜红欲滴,正是方才大鸟享受的美味。腹中饥饿之感像要把她五脏六腑掏空,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的一片鲜红果实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引章围着树转了转,一提劲,抱着粗壮的树干就往上爬。

    林中的大树哪能这么好爬?树干笔直,三四米以上方有分枝,树皮粗糙,却仍不至于粗糙到可以挂住向上爬的手脚。细嫩的手掌磨得生疼,一次次爬上,又一次次滑下,引章靠着树吁吁喘气,心有不甘的抱着粗大的树干摇了摇,纹丝不动,她忍不住苦笑,蚍蜉撼树,不是可笑、愚蠢,而是,无奈

    引章伸出手掌,掌中沾满树皮碎屑,掌心一片暗红郁紫,好几处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混着木屑,一片暗紫,火辣辣的刺痛烧疼她的神经。引章掏出匕首,“嗤”的一下划下一片裙摆,撕成布条,一层一层缠住手掌,抬眼望望那红润饱满、一看 多汁美味的野果,继续奋斗。

    一点点,一寸寸,终于渐渐在靠近,引章精神一振,稍停喘了喘气,更加精神抖擞往上攀爬。胜利,就在前方,美味,就在眼前引章兴奋起来,突然生出一股无穷的力量,加快了向上爬的速度……

    “阿章,危险”徒然一声暴喝在耳畔炸响,听起来失神而急切。只是,好心用错了地方,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的引章哪受得了这一吓,其威力不亚于晴空霹雳、平地惊雷身子一震,双手情不自禁泄劲,“啊”一声尖叫砰然坠落在地,疼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阿章”

    “大小姐”

    话说间,胤禟已奔了过来,抱她在怀,摇了摇,急道:“阿章,你,疼吗?摔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引章先是一愣,乍见熟人,如在梦中,顾不得彻骨的疼,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缓了缓神,望望胤禟,又望望阿青、阿碧和十来名随行的兵士,她轻轻咬牙道:“你们,你们可算来了”终忍不住,泪水顺流而出,她吸吸鼻子,忙扭头抬手去擦。

    “阿章”胤禟见她如此又怜又疼,一把握住她那缠着布带的手,握了握,再看看怀中的人一身污脏不堪,蓬头垢面,甚是狼狈,眼中痛楚懊恼一闪而过,掏出手绢替她轻轻拭泪,忍不住埋怨道:“好好的,你爬这么高干嘛?不要命了”

    “谁说不要命?正是为了要命我才爬上去,我饿嘛”说到一个“饿”字,引章大感委屈,喉咙里忍不住又是咕噜一声。

    胤禟眼中骤痛,轻轻一叹,抚了抚她,忙温言道:“好了好了,别生气,爷带了吃的,带了好多,尽够你吃。来,咱们先过去”胤禟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在阿青、阿碧引路下,回到岸边。

    “大小姐,您先喝点水,这有烧饼,还有鸡蛋、烤肉”阿青忙从一名亲兵手中拿过装着食物的行囊,给引章将吃的拿过来。

    引章双眼放光,盯着食物恨不得一口吞下,人前却不得不顾矜持,胡乱接过水囊饮了小口,忙拿过阿青递来的烧饼,香味一入喉,哪还管得住矜持,狼吞虎咽,只觉烧饼从来没有这么好吃过。

    胤禟看得直心疼,这个样子,还真是饿狠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住声道:“慢慢吃,慢慢吃,小心噎着了来,吃个鸡蛋”说着将阿碧剥好壳的鸡蛋接过递给她。

    引章拿过就啃,毫不客气,一只烧饼下肚,又加两只鸡蛋,方才觉得缓过了神。她还要再吃,胤禟一手挡住,哄劝着笑道:“一下子不能进食太多,乖,爷都给你留着,等会再吃”

    引章一愣,猛然想起后世曾有饿汉一下子暴饮暴食,身体承受不住致死的事,吓了一跳,忙住了手,朝胤禟感激一笑。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引章舔了舔唇,这才想起这个问题。

    胤禟好笑,她倒是想起问这个一见面就该问的了“此事说来话长,等出去爷再慢慢告诉你。时辰不早了,让阿青阿碧替你换套衣裳,咱们先出去是正经”

    “对对先出去最要紧”想起昨天晚上那胆战心惊的一夜,引章忍不住脸色发白。

    “你呀,唉”她的表情落在胤禟眼中,胤禟只觉心头微痛,说也不是,骂也不是,掠了掠她鬓角的碎发,轻轻叹了口气。

    “大小姐,来,咱们去那边”阿青、阿碧背着衣包,搀扶着她到附近密林之后。引章一身衣裳早已泥泞不堪,被树枝、山石刮得东破一块、西缺一块,在阿青姐妹俩伺候下里里外外全都换了下来。这带来的衣裳,里衣是柔滑的上等绸缎,外衣是当地结实的土布所制,穿梭林中耐刮耐碰,脚上的靴子也是兽皮所制。

    填饱了肚子,干净衣裳换上身,引章只觉神清气爽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大赞姐妹俩细心,懂得挑选衣裳。谁知姐妹二人相视,抿嘴一笑,都道:“是九爷这么吩咐的”引章一愣,脸上讪讪,心里却不觉一荡,垂眸讪笑不答。

    “小姐,奴婢替您梳梳头吧”阿碧瞧出她的窘样笑着解围。

    “好啊,随便梳梳就好,快一点出去,省得他们久等”引章轻声道。

    “是,大小姐”阿碧手脚麻利,几下便替她通了发,打了一根乌油油的辫子垂在脑后,与阿青扶着她出去。

    胤禟一见又是昔日俏丽灵动的模样,心里甚是得意,上前笑道:“这下子好了,走,咱们快出去”携起她的手一看,不由脸色一变,吃惊道:“怎么弄成这样”

    引章低头一看,自己也唬了一跳,刚才还不觉得,谁知那缠手的布带一解开,血脉缓了缓,双掌脱皮,一片淤紫。“不要紧,一点皮外伤而已,还是快点赶路要紧”引章忙把手往身后缩。

    “胡说拿药箱来”胤禟眉头轻蹙瞪她一眼,一把扯她坐下,摊着她的手掌,替她上药、一层层裹上洁白的纱布,道:“不然,你一个姑娘家,毁了手多难看”

    “嫌难看你别看好了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大福晋小福晋,一个个手如削葱根,我本来就是干活的手”引章忍不住撇撇嘴。

    “嚯,‘手如削葱根’?还长学问了”胤禟双眉一挑,似笑非笑打量着她,突然凑在她耳畔悄言道:“嗯,等出去了爷仔细瞧瞧,是不是手如削葱根,横竖是不是,爷都喜欢”

    “你——”引章一甩手,悄悄瞪了他一眼,薄面含嗔道:“我刚刚才感激你,别叫我又转了想头”

    胤禟一笑,正想再逗她几句,忽然想起不愉快的前事,收住了唇边的话,笑道:“罢了,爷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来,咱们走吧”

    “这还差不多”引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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